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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客店魅影

2025-03-30 07:26:20

施鸣峰端起整盆嫩鸡鸡汤,放到桌底下,这只花狗伸出舌头,舐了几口汤水,立即死毙地上。

众人看得莫不咋舌骇住,连酒醉蒙蒙的莫八,看得把酒意亦吓醒过来。

康华看得喟然不已,道:好险,好险!若不是施小侠机智卓绝,眼神锐利,老夫等遭人所算,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这些牛蛇鬼神,实在可恶!枯竹生季雄问道:施小侠,你所说的‘雾林黑狐’罗玉英,是何等样人物?施鸣峰就把罗玉英的情形前后说了遍,接着又愤懑地说:想不到她亦出现在这里湘中邵阳,使出这等阴险狠毒的诡计。

花婆李映红关怀地对施鸣峰说:孩子,眼前这里邵阳湘城中龙蛇混发,你行踪需要小心才是!施鸣峰听得很感动,点头道:请李婆婆放心,我会随时注意就是。

施鸣峰、花婆李映红、和梁上伸手莫八等跟慧剑子康华、枯竹生季雄分手后,他们三人投宿在邵阳城横巷静僻的一家长安客店里。

星月无光,夜色深沉!长安客店右厢客房里,施鸣峰和梁上伸手莫八同住一个房里。

莫八鼾声呼呼已熟睡过去!对面床上的施鸣峰,尚未脱衣就寝,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两眼注看了桌上这盏米粒大的灯火,似乎沉缅入一段回忆中!突然!一缕极细的衣袂飘风声,从窗外飘游而过!这一丝的声音,除了夜深人静中,给施鸣峰听出来外,至于一般江湖人士,极不容易发觉到!他凝神细细听去,这缕逝去的声音,恍若魅魑游魂似地去而复回,又飘忽在自己窗门外一带!像是搜索!又像是寻访!施鸣峰的判断下,窗外的这个夜行人,显然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他心里暗暗称奇。

难道又是三子十一生中人物,出现在此地长安客店里?找谁呢?施鸣峰满腹狐疑下,挥掌轻轻打灭桌上灯火,推开客门,从走廊一端,悄悄来到自己住的这羊客房窗外的庭院里!他游身如电,闪进一棵合抱大树的背后,凝神朝四下看去!不多时,一瞥身形,好像脚不沾地的行云流水似地向这边而来!施鸣峰注目一看,暗自诧然道:原来是她,冤家狭路,分明是冲着我施鸣峰来的!施鸣峰所发现的这瞥夜行人身形,正是在步震楼酒店下毒的雾林黑狐罗玉英。

只听她幽幽恍若蚊音似地在说:这穷酸分明见他投宿这家‘长安客店’,如何探查不出他的行踪?施鸣峰看到这瞥身形,从他心底里冒起一股无比的憎恨,和愤怒。

他知道雾林黑狐罗玉英到这长安客店来的阴谋。

如果不把她除掉,反过来说,施鸣峰中着她的暗算,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施鸣峰怒极之下,冲着这瞥游转的身形,吐出几声嘿嘿的阴笑,道:‘黑狐狸’,少爷施鸣峰在此恭候多时了!雾林黑狐罗玉英听得蓦然一怔。

两只阴毒的眼睛,循音看去,嘴里同时发出一缕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冷厉地道:穷酸,果然你在这里,你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姑娘一番手脚!说着,缓步朝施鸣峰前走去。

施鸣峰曾听瑶池玉女吕宗凤说过,这个黑狐狸除了手上一套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绝称武林外,更有身怀江湖忌用的独门暗器!施鸣峰见她缓步走近过来,挪身游过一边,一手捡起地上有两根两三尺长,仅拇指粗的树皮,他这一手准备对方不意的袭击!罗玉英跋扈地冷冷道:穷酸,这次姑娘找上你,阎王‘生死悲已注下你名字了!施鸣峰冷冷一笑,说:不见得,‘黑狐狸’生死薄上名字,是你不是我!罗玉英阴森森的一笑,陡然见她腕臂在腰袋处一掏,手上多了一圈皮鞭。

只见她手臂一挥,啪!啪!啪!鞭身劈空暴响,这根皮鞭落在她手里,好像通灵似地朝施鸣峰身上圈圈环环罩来!施鸣峰早有领教过她这一手,不过他发现罗玉英眼前的鞭招,要比过去凌厉阴毒多了!他一根树枝在手,身形闪腾之际,已展出学自月华玄镜所载的赤比九式剑法!施鸣峰拆招易招,冲着罗玉英这套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连续展出樽前细语、寒松卧谷、踏雪寻梅三式,朝罗玉英猱身扑来。

施鸣峰这招寒松卧谷,左掌护胸,右手树剑随身翻滚抡转,激起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准对着罗玉英长鞭挥来。

就在冷电似的刹那间!只见他拆招换招,招化踏雪寻梅,一手树剑,一手戟指,挪身逼近罗玉英身沿,专朝她周天死穴部位找来!雾林黑狐罗玉英过去在南天堡练武场上,吃过施鸣峰几招的大亏!只见罗玉英柳腰一挫,身形宛若雨箭似地向旁边斜刺闪退。

忽听罗玉英格格格几声刺耳冷笑!施鸣峰这招进逼的时候,他忘了以前瑶池玉女吕宗凤曾叮嘱过的话!罗玉英咬牙阴毒地说:穷酸,你来得正好!她这个好字刚吐出口,右手玉掌一招,一股淡白的尘雾,朝他头脸洒下!施鸣峰树剑一招错竹横枝,正要向她指来时,突然一股凉意向自己脸上扑来,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站立不住,晕倒地上。

雾林黑狐罗玉英一阵得意狂笑!格格格格!格格格格!她挥腿朝施鸣峰身上踢了一脚,阴阴地说:穷酸,你早晚还是落在我姑娘手里,格格格,你再凶也逃不过我罗玉英手上的‘云雾尘烟’,格格格。

雾林黑狐罗玉英说过这话,收起皮鞭,从腰间取出一口不到尺长的短剑!她两眼吐出噬人似的凌芒,注看了晕倒地上的施鸣峰,好像自语的道:施鸣峰,我罗玉英睚眦必报,从来不受人的委屈,这次你栽在我手里,只怪你生不逢时,别怨我姑娘心狠手毒了!她说出这话,短剑出鞘,一剑就要向施鸣峰咽喉致命部位刺下。

突然,一声娇叱:贱婢,你有几个脑袋,敢动我鸣哥?这一股声音,清脆嘹亮,中气十足!雾林黑狐罗玉英蓦然暗愕一震!就在她略作迟疑,纵目循音搜望之际,又是呛啷声,金铁交鸣声起!罗玉英手上这口短剑,给一颗晶亮的银丸子,竟打得脱手飞脱!眼前的变化,不过眨眼刹那间而已。

噗!噗!两声,两瞥纤红矫捷的身形,从客店围墙斜飞而下。

这两人正是田舍村姑林翠翠,和施鸣峰朝夕挂在心头的静弟于静!就凭刚才短剑脱手震落,和这两瞥身形飘落,罗玉英已知道这对少年男女,身手不凡,不是当前武林中等闲之流。

罗玉英斜落半步,注目朝两人掠过一眼,好像似曾相识,一时就记不起来了,她冷厉地道:你们是谁?插手要管你家姑娘闲事?田舍村姑林翠翠紧绷了脸蛋儿,气鼓鼓地道:贱婢,你别问我们两个是谁,我知道你就是半死不活,专门害人的‘雾林黑狐’罗玉英!田舍村姑林翠以这几句话骂得像玉珠走盘,清脆有力,一口气说完。

罗玉英给她骂得本来这张苍白的脸上,这时泛出一层骇人的青紫色,格格格冷笑说:小丫头,既然知道姑娘厉害,就得乖乖把你这条命留下吧!田舍村姑林翠翠人品娟秀,骂人却高人一筹,毫不顾忌,娇叱声道:贱婢,放你臭屁,咱们两人来就是你的催命瘟神,勾魂使者林翠翠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只听到一响清清脆脆结结实实啪!的声音。

雾林黑狐罗玉英这张青紫的脸膛上,泛出五条手指红痕!她挨了林翠翠一记巴掌!这可以说雾林黑狐罗玉英浪迹江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林翠翠打了罗玉英一汜巴掌,酥胸一挺,两手仰腰一叉,嘟了嘴道:贱婢,你再说,姑娘就再打。

雾林黑狐罗玉英挨了这记耳光,心里羞愤至极,可是对方的出手利落,有几分顾忌起来。

旁边于静指了施鸣峰峻声冷厉地说:罗玉英,凭我们两人足可把你‘摆布’,你知趣的话,快把他救醒过来!罗玉英听于静说这话,癫狂似地纵声大笑起来!格格格!格格格!这缕笑声像是荒冢鬼号,野林枭啼,饶是林翠翠、于静都是身怀绝技的巾帼英雄,听得亦不禁头皮发炸,背脊透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罗玉英笑声落,冷毒地说:哼!你们来得晚了,晚了!我这个‘云雾尘烟’出手,只有等死,没有解药!于静、林翠翠听得像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蓦被错愕怔住!田舍村姑林翠翠一想不对劲,心里慌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雾要黑狐罗玉英身肩一晃,拔腿就要溜走!乌黝黝的一角,突然传出一阵破锣似的吼叱声:深更半夜,鬼叫鬼嚷的,把人害死就想溜走,天下没有这等便宜事!这是花婆李映红,客房外的声音把她吵醒过来,发现被害的竟是施鸣峰,当然不会放过罗玉英了。

旁边又是一阵说话的声音:老相好,千万不能放过这只‘狐狸精’,我兄弟躺在地上不开腔,已遭了她毒手啦!梁上伸手莫八这时也披了衣衫出来,他说过这话,赶紧奔到施鸣峰跟前!莫八一摸施鸣峰脑袋,哇哇大叫起来。

老相好,我兄弟果然给这只‘狐狸精’害了,你千万不能放过她!莫八这声嚷叫,林翠翠、于静现身出来,涌到施鸣峰那边。

莫八抬脸一看,发现是她们两人,他突然想起过去迦南庵银鼎香果,大声向林翠翠道:林姑娘,你的‘他’又遭害了,你赶快把他治救过来,进去巷子里拐弯第一间,是我兄弟的客房,快抱了他进去!莫八不伦不类的说出这话后,转过了脸对于静又大声道:你是我兄弟的‘静弟’,咱们赶快把这只‘狐狸精’抓下,千万不能放过她。

梁上伸手莫八这付调派工作,虽然有点突梯出奇,他们两人都听从了。

田舍村姑林翠翠经莫八说这话,就双臂抱起施鸣峰,走向那一间客房去。

花婆李映红虽然有时候对人疯疯癫癫,行事任性,至于对施鸣峰说来,倒是关怀倍至,十分爱护。

现在听梁上伸手莫八一说,施鸣峰遭害在眼前这个少女手里,心头怒火涌起,恨不得活生生把这个小女子吞下肚里!她把雾林黑狐罗玉英拦住,手上这根拐杖,一记一招,好像七世冤家八世对头似地,朝对方致命要害部位连连袭去!罗玉英见半路杀出程咬金,给这老太婆拦住,一交手之下,才知道是个劲凶强敌。

这时梁上伸手莫八和于静两人衔尾来到!莫八摇旗呐喊,可称一绝,真正手上功夫遇到一流人物,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于静就不是那回事了!他对施鸣峰估价之重,已超逾自己生命之上,施鸣峰如遭害意外,至少在他说来,是一桩无法弥补的后果。

于静乃是一代武林异人,湖海亭主戴笠翁安政的衣钵传人,能挡得住他的,今日江湖中只有能指数出来数人而已。

于静在含愤之下,赤手双拳,记记绝招,朝雾林黑狐罗玉英打来。

罗玉英遭到前后夹攻!如果以武林辈份来说,罗玉英今晚所遇到的劲凶,该是武林中两代异人。

两对一,大打出手,梁上伸手莫八指了这个罗玉英破口大骂:你这只‘黑狐狸’、‘臭狐狸’、‘骚狐狸’,死不要脸,深更半夜,调戏我兄弟不成,竟来个‘霸王硬上弓’,对我兄弟下毒手,不要脸,死不要脸!雾林黑狐罗玉英再是身怀上乘绝技,碰到花婆李映红,和于静老少两人,几乎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梁上伸手莫八拉开喉咙,尽龌龊挖苦之能。

黄婆骂街似地破口大骂,罗玉英即使不想听,结果这些肮脏话,还是一字不溜进她耳里。

罗玉英气极、怒极,注意力一松,手上招式亦就疏忽了!只听于静一声冷叱:贱婢,替我倒下!只见他戟指出手如电,已落在罗玉英周天重要部位之一的肩井穴上!罗玉英陡然感到半个身体一阵凝骨酸麻,左臂无法伸展。

花婆李映红拉开破铜锣似地嗓子,吼叫地道:小狐狸,让老婆婆送你归天!这个天字刚说出口,雾林黑狐罗玉英发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劲风,已从自己盖顶压下来!啊!罗玉英闪避不及,才吐出半晌声音,李映红这记拐杖落在她头顶上,脑袋开花,死毙地上。

旁边梁上伸手莫八鼓掌大叫道:活该!活该!诤辍赖煤茫 ?一个扬名宇内,武林人称神州五女之一的雾林黑狐罗玉英,平素行道阴险狠毒,丧命在她手里的江湖中人不知凡几,这次因着胸襟偏激,暗算施鸣峰,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似乎天理循环,因果不爽,冥冥中已有了这样的注定。

李映红一拐杖把罗玉英打死,莫八鼓掌叫好,李映红却不领他的这份情,用手一指于静,大声问道:小偷儿,他是谁?莫八给她问得眼皮连翻,半晌,才吡牙咧嘴嘻嘻笑了道:老相好的,你要问他是谁嘛,说来跟你‘花婆’李映红还有一段不大不小的渊源呢!于静本来转身要去找林翠翠,探听施鸣峰的伤势如何,一听莫八说这话,不由诧异的站下来!于静心里暗暗奇怪,自己和花婆李映红,可说风马牛各不相关,哪里说得上半点渊源。

李映红听得一楞,瞪眼大声道:小偷儿说话你胡扯,我跟他并不相识,哪有渊源可谈?莫八含蓄地笑了说:你把我那位兄弟看得像自己小孙子一样,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说到这里,一指于静嘻嘻笑了又说:他嘛,他就是我小兄弟的‘他’,现在说来是我小兄弟的‘静弟’,叫于静!莫八说的这些话,于静听得满肚子狐疑,理会不出话中含意,不过莫八前面说的几句话,于静听得心里暗暗感动,至少对李映红有很好的印象!花婆李映红听得像只乌鸦似的呱呱呱大笑起来,点头不迭道:原来有这么一回事!老太婆走到于静跟前,两眼流转不停的看了他半天,才道:孩子,我是你‘鸣哥’的李婆婆,我老太婆倚老卖老,你也叫声‘李婆婆’吧!于静不清楚她和莫八的话中含意,一听李映红这么说,所以晚辈之礼上前道:于静拜见李婆婆!这一个别出心裁的引见,把花婆婆乐得又像头乌鸦叫似地大笑起来。

于静不安地道:李婆婆,不知鸣哥伤势如何?李映红还没有回答,莫八接上道:‘于静兄弟’,你不必替你鸣哥担心,那位林姑娘会着手成春,把他治救过来的!梁上伸手莫八说这话,有他的一番道理!他刚才看过施鸣峰受伤情形,只是周身发凉,没有一个伤处,他相信施鸣峰是受了罗玉英用冰魄寒霜诸类所练成的独门暗器。

莫八知道林翠翠会有她师父冰魄圣婆郑琳的传授,学得岐黄秘术上的绝技驱寒大法,在白马山迦南庵时有救过施鸣峰一次,所以他有恃无恐的向于静说出这话。

于静一皱眉,指了罗玉英脑浆进流,惨不忍睹的尸体向李映红道:李婆婆,这具尸体怎么办?花婆李映红蹙眉沉思时,莫八不耐地接上道:这只‘臭狐狸’,死了还找人麻烦,干脆找个地坑把她埋了算啦!突然庭院隐暗的一角里,传出一缕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音,道:哼!谋财害命,再来个毁尸灭迹,下手干净俐落,主意倒真不错!三人听得吓了一跳,急转身循声看去,大树后面一拐一拐地走出老头儿!这老人长得离奇,头大如斗,银发披肩,身材却是矮矮瘦瘦几乎跟十四岁童儿一样!梁上伸手莫八一瞪眼,道:老家伙,你是谁,鬼鬼祟祟躲在树林后面干什么?怪老人朝他扫了一眼,冷冷说:凭你这块‘料’,不配跟老夫说话。

莫八碰了个大钉子,找不出下面的话来说了!老人走到罗玉英尸体旁边流转了一眼,自言自语地在道:这女娃子生前长得如花似玉,死后连头脑都分不出来,可怜,可怜!老人这几句话,听得三人怦然一震!花婆李映红心里暗暗几分嘀咕,这老头儿行踪出现,在自己视听之下,竟懵然不知,难道像这样一个糟老头儿,亦会是武林中一个高手?她忍不住大声道:糟老头儿,你究竟是谁呀?老人转过脸朝她咧嘴一笑,道:疯老太婆碰上糟老头儿,倒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嘻嘻嘻,话又说回来,老夫家里有糟糠妻脸婆,这事就不敢答应了!花婆李映红这张满布皱纹,鸡皮疙瘩的脸膛,顿时涨得通红。

旁边于静不由噗的笑出声来!从他眼前的情形看来,显然这位形相出奇的老头儿,亦是个风尘异人之流。

于静抱拳含笑道:敢问您老人家如何称呼?老人嘻嘻笑了说: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孩子你这么问,老夫只有告诉你了,老夫几位同道你们都有见过,老夫‘南斗子’余井栓,亦是‘三子十一生’中之一!梁上伸手莫八听得一撇嘴,冷冷道:又是这批老家伙!莫八脱口无忌说出这话,他自己无所谓,别人听来很不好受的!南斗子余井栓听得大脑袋这对眼珠,连连朝莫八脸上滚,半晌才道:你这一辈子见不得人的小偷儿,你能活得像你家爷爷的一半高寿,已经真是不错啦!余井栓骂梁上伸手莫八这一声小偷儿,李映红心念一转,她立刻联想起这些三子十一生诸类的风尘侠隐,可能都出没在湘中一带。

而且对施鸣峰等数人行止,了若指掌,不然怎会对莫八骂出小偷儿三字。

梁上伸手莫八的话,像臭水沟里的水永远流不完,接着又向余井栓道:大头老儿,你既能如数家珍,说出这只‘黑狐狸’来历,好坏的事情当然你也都清楚了,现在这具尸体怎么办,能不能给咱们出个主意?莫八叫出这声大头老儿,南斗子余井栓听得很不是味道,朝他死劲的瞪了眼,冷冷说:小偷儿,你妙手空空专做没本钱的买卖,连这些笨主意也想不出来,哼,可要把你三代贼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老头儿骂得入木三分,莫八再是贫嘴爱占便宜,这时只有瞪眼的份儿。

南斗子余井栓说过后,从腰袋里拿出一只有三五寸长悬胆型的玉瓷瓶,打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撮黄色粉末洒在尸体上。

不到盏茶时间,罗玉英的这具尸体上,突然冒升出一缕淡黄焦臭味的烟雾!莫八看得百思不解,两眼直瞪!烟雾缭绕中,尸体连骨带肉化成一滩黄水流入水沟里去!于静、和李映红注目朝地上一看,尸体腐蚀成水,只剩下一堆衣裳了。

莫八看得咋舌骇住,嚅嚅道:我的妈唷,你这个大头老儿,可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

莫八正要唇枪舌剑拌嘴说下去时,林翠翠珠泪盈腮,一脸悲切之色走来!她到于静等跟前,流泪道:静,静哥,鸣哥已经没有气啦!林翠翠轻幽幽的这句话,于静等听得不啻晴天一个焦雷!梁上伸手莫八急得眼泪直涌,喃喃说:这……这……这怎么办?我兄弟真有了三长两短,咱莫八一个人活下去还有什么味道。

花婆李映红一跺足,大声道:小偷儿,现在还有哭的时候,咱们快去看看嘛!李映红虽然身怀绝学,究竟年寿已高,禁不起一个严重的打击!她说了这话,一拐一拐冲在众人前面,提了拐杖急步往施鸣峰房里走去!于静听林翠翠说后,脸色骤然泛白,簌簌流泪中,却是木讷怔祝林翠翠一拉他手,幽幽道:别哭!我们快去。

两人跟在李映红,和莫八的后面,走进施鸣峰的客房里!这位被莫八骂大头老儿的南斗子余井栓,也衔尾走了进来。

花婆李映红在施鸣峰胸前一摸,突然两眼泪水像泉涌似的流下来,咬牙恨恨的道:孩子,你怎么去啦……‘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你李婆婆多伤心!梁上伸手莫八恨得最好把死去的罗玉英痛揍一顿,让他再死一次,悲愤不已地说:你这只‘黑狐狸’、臭狐狸,一棍把你打死,太便宜你了,可怜我这个少年英俊的小兄弟,活生生给你害死了。

莫八说到后面一句话,于静、林翠翠已忍不装哇声痛哭起来。

南斗子余井栓看到众人这幅情景,摇头吁了口气,走近施鸣峰床前,把他重要部份细细地看了一番,突然点头道:少年英才,不致会中途夭折,你等别难过,老夫或许能把他救转过来!余井栓从贴身衣袋,掏出一只仅寸来见方,扁扁的玉盒,从玉盒里取出数颗米粒大的红丸,撬开施鸣峰口齿,放进他嘴里!旁边梁上伸手莫八,两眼泛了泪光,忍不住嚅喘地问道:‘大头’……他刚吐出两字,立刻转口过来,恭肃地说:老爷爷,你给我小兄弟吃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把他救转过来?余井栓转过脸朝他点头一笑,道:老夫玉盒里的红丸子,乃是极不容易配制的‘圣心大元丹’,能复五腑筋血,解除各种诡秘剧毒。

他轻轻拍了下莫八肩膀,含笑又道:你们别担心,据老夫看来,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施少侠大概不会有问题了!南斗子余井栓刚说完这话,床上施鸣峰四肢抽动,渐渐醒转过来!鸣哥!鸣哥,你醒来啦!于静、林翠翠含了欢快的热泪,双双扑到施鸣峰的床边!林翠翠展开春花般的笑意,呢喃在施鸣峰身边,幽幽地说:鸣哥,刚才把我们吓坏了,现在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施鸣峰疲惫地摇了摇头,含笑道:翠妹,我没有不舒服!这时,李映红、莫八、和南斗子余井栓等人,都围拢过来!于静一指余井栓道:鸣哥,你受了罗玉英伤后,是这位‘南斗子’余井栓老前辈把你救过来的呢!旁边林翠翠接上一句,说:鸣哥,他老人家就是‘三子十一生’中的一位老前辈。

施鸣峰从床上起来,向这位风尘异人南斗子余井栓拜谢救命之恩。

这时梁上伸手莫八,就把雾林黑狐罗玉英丧命李映红杖下的经过告诉了他。

他接着又说:兄弟,阎王爷减你莫大哥几年阳寿都可以,你小兄弟可千万别再有意外变化了!施鸣峰听得默然点头。

莫八高兴得哇哇哇接着又道:兄弟,方才你僵卧床上,这里发生了一桩意外的事情。

梁上伸手莫八信口雌黄地说出这话,连南斗子余井栓听得亦不禁暗暗一怔!于静心里暗暗嘀咕。

刚才为了鸣哥的事,这间房里笼罩了一片悲切的气氛,何曾发生过意外事件?莫八似乎因着施鸣峰的病伤痊愈过来,增加了他说话的兴趣,他滔滔不绝地又道:这事如果流传到江湖上去,你莫大哥以脑打赌,谁也不会相信。

林翠翠忍不住道:莫大哥,怎么回事,你快说嘛,转弯抹角叫人听了不好受!莫八抬头看了花婆李映红,吡牙咧嘴笑了笑,方始接道:兄弟,你李婆婆在江湖是一个疯得出奇,凶得利害的一个怪人,别说是掉眼泪,我相信没有人听到她叹过一口气。

施鸣峰听他说得一片惑然,不知道这位莫大哥说的是什么事情!莫八嘻嘻笑了又道:刚才你兄弟两腿一伸,倒在床上的时候,这个疯老太婆竟流泪痛哭起来,兄弟,你说这事怪不怪!众人听梁上伸手莫八口沫飞溅的说出大段话,原来是这事情,不由啼笑皆非!施鸣峰听得感动不已,想不到一个浪迹天涯的孩子,竟受到这位老人家的关怀。

花婆李映红一瞪眼,大声道:你这个死偷、瘟偷,这孩子有了三长两短,老娘会流泪痛哭,轮到你小偷儿,呸!老娘把你一脚踢下河里喂大王八!莫八一撇嘴,冷冷说:老相好,何必呢,‘一夜夫妻百日恩’,说什么地咱们总有一段露水姻缘嘛!他出口无忌的说出这话,李映红这张脸涨得通红,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施鸣峰问于静、林翠翠如何会找来这里长安客店的原因。

于静还没有开腔,林翠翠已抢着回答道:鸣哥,这事情可把我弄糊涂了,我找到湘北重冈镇,哪里有叱火龙’周荣这个鬼影子!于静接着说:我和翠妹的情形差不多,当时我去湘东官渡‘南桥集’时,‘九连玉环’杨天送已行踪杳然,不知他的去向了。

两人在跟施鸣峰说时,南斗子余井栓脑袋一晃,嘻嘻笑了道:这事不必要你们来操心了,咱们几个老头儿早已‘捷足先登’啦!林翠翠睁大一对晶莹美眸,朝余井栓不胜狐疑地流转了一眼。

于静含笑地又道:我回到这里湘中邵阳时,就碰到翠妹,我相信你已来邵阳了,从大小客店挨家挨户的找去,果然在这家‘长安客店’碰到你。

林翠翠脸蛋儿一绷,气鼓鼓地插嘴道:罗玉英这贱婢坏死啦,她正要向你下毒手,鸣哥,要是晚了一步就惨了!施鸣峰感激地道:我施鸣峰留下这条性命,多亏得你们了!于静突然道:鸣哥,你不到‘五月端阳’正日,最好别在‘玉壶春’酒店露面!众人听他这话,殊感诧异!旁边南斗子余井栓连连点头道:施少侠,这位小友说得很对,老夫等亦真有这意思!他含蓄地又说:今晚雾林黑狐罗玉英,向施少侠下手,就是这个例子,说不定‘大漠四寇’这四个魔头,也会赶来这里湘中邵阳?施鸣峰听得很惊愕,诧问道:难道他们已探得我们在‘五月端阳’在这里邵阳会合的事情?余井栓摇头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或许是桩巧合,所以我们这些老儿会合在湘中一带,就是这个原因呢!施鸣峰对南斗子余井栓说的话,听不出个中含意,只有一脸困惑之色看了他。

余井栓含笑又道:施少侠,你等数位在邵阳城分批接候蜀西青城山‘羽虹寨’的人来到,到时应付‘南天堡’,就是你们最重要的任务了。

施鸣峰听到这里,已有几分理会过来。

他心里却是对梦巫城里的这些风尘奇人,暗暗感到震惊。

在施鸣峰等说来,跟蜀西青城山羽虹寨孟夫人铁枝芙蓉扈晓虹的这桩计划,可说是够机密了,可是梦巫城中数位高手,却是了若掌指,亲眼目睹和他们携手合作似的。

第二天早晨,南斗子余井栓走后,施鸣峰、莫八、于静、林翠翠,和花婆李映红分拨三批,到邵阳城外迎候来自蜀西羽虹寨的孟夫人一伙,说走到夜晚时分,来这家长安客店会聚!他们三拨是:施鸣峰和梁上伸手莫八一拨!于静和田舍村姑林翠翠一拨!花婆李映红虽然当初没有去蜀西羽虹寨,经施鸣峰等详细说后,她也知道了一段经过,这位老人家却是打单一人。

施鸣峰和梁上伸手莫八,两人晃晃荡荡走在邵阳城的大街上。

当然,如果没有人知道底细的话,这位气度轩昂的少年书生,决不会给大街上这些江湖中人看出来,乃是武林中人所推崇的少年英才。

梁上伸手莫八扭转脸朝施鸣峰一笑,说:兄弟,咱们上哪里去?施鸣峰想了想道:我们最好在邵阳西郊一带,如果孟夫人等来自蜀西青城山,那是必经过之道了!莫八连连点头道:你兄弟说得不会有错,咱们这就去吧!他突然咧嘴噗!的一笑,试探似地道:兄弟,你把你那位‘静弟’,和翠妹排在一起,你放心得下?施鸣峰听得持重地道:莫大哥,我和‘静弟’跟你一样,不啻同胞手足,至于翠妹说来,她就是我的‘妹子’,这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莫八嘻嘻笑了,点头道:你兄弟这样想法,当然不会错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施鸣峰。

你真是一个‘书呆子’、呆头鹅’!莫八含笑又道:兄弟你想不想娶老婆?施鸣峰给他问得俊脸微微一红,却是正色道:莫大哥,成家立业,乃是人伦之道,不过迟早而已,至于我自己说来,眼前还是谈不到这事!莫八听得似乎很赞同的连连点头,突然一转脸,嘻嘻笑了又道:你喜不喜欢翠妹?施鸣峰感慨地说:翠妹在‘迦南庵’,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施鸣峰不敢忘记!莫八点头说:兄弟说得很对!他含蓄地又道:那一位‘静弟’呢?施鸣峰给他追问得啼笑皆非,只有薄怒说:莫大哥,他是我兄弟,怎能扯到这事上去呢?莫八听得连晃脑袋,叹息地说:兄弟,你是聪明脸孔笨肚肠,一个填满稻草的绣花枕头。

施鸣峰诧问道:此话怎讲?莫八一正脸道:兄弟,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施鸣峰坦然说:我施鸣峰从不诳语说谎,至于对你莫大哥更不用说了!他这话莫八听得很同意,于是一收笑容道:兄弟,到此时此地,做大哥的不得不说几句话了,我问你,江湖中人所说的‘神州五女’,是哪些女娃儿?施鸣峰稍微一想就说:江湖中所指的‘神州五女’,‘田舍村姑’林翠翠,就是我那个翠妹,‘瑶池玉女’吕宗凤,目前行踪不知去向,‘玉臂枕郎’胡媚是个淫娃子,还有就是死在李婆婆杖下的‘雾林黑狐’罗玉英,还有……莫八追问道:兄弟,还有呢?施鸣峰见他连连追问,想了想含笑答道:还有就是‘银翅飞凤’于静婉了!莫八点头道:对了,一点没有错,就是她。

施鸣峰喟然地说:江湖人称‘神州五女’,四个见过,就是此女没有会过面!莫八跺足大叫道:兄弟,你真是‘书呆’,‘呆’到家了,‘银翅飞凤’于静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你一点不知道?施鸣峰诧异道:莫大哥,此话怎讲?莫八一撇嘴,冷冷道:‘怎讲’?就是你那位‘牵心挂肠’,念念不忘的静弟!施鸣峰给他说得笑了起来,揶揄地说:莫大哥,别找你兄弟开心了,咱们已走出西门了,官道上多注意注意吧!莫八两眼一瞪,脸红脖子粗的大声道:正正经经的说话,谁找你开心了,兄弟,敢情你喝下‘盂婆汤’,把你‘七窍’蒙住啦。

他把施鸣峰拉进宫道边树林的大石头上坐下,不厌其详的接着说:你那位‘宝贝兄弟’‘于静’,‘神州五女’之一‘银翅飞凤’叫‘于静婉’,他们两人名字只相差一个字!施鸣峰笑了说:兄弟是堂堂大男人,凭这一点就能断定他是‘银翅飞凤’。

莫八听得眼皮连翻,气吼吼地道:你真是个‘天打木头人’,人家说‘雌雄莫辩’,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他吞下大口口唾,又说:兄弟,还有一件事我可以讲给你听,江湖上谈虎色变,风声鹤唳的‘飞燕刀’,你可知道?施鸣峰点头道:这事我怎会不知道!莫八舒吐了口气,说:那就是了,‘飞燕刀’的上一代是‘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的‘湖海亭主’‘戴笠翁’安政,这是我从各方面探集来的资料,前后把它连贯起来,准是这老头儿,不会有错了。

施鸣峰听得颇感意外,转过脸朝他注看了眼!莫八接着说:‘戴笠翁’安老头儿的衣钵传人,只有一个宝贝徒儿,那就是‘银翅飞凤’于静婉!施鸣峰听到这里,不由点头道:莫大哥说得对。

莫八咧嘴朝他笑了笑,道:转弯抹角说了一大段话,把话说回来就是一句话,最近一个时候来出现江湖的‘飞燕刀’,不会是别人,当然就是那个‘银翅飞风’于静婉小妞儿了!施鸣峰把头脸一扭,看了他笑着说:莫大哥,这跟我静弟又有什么关系呢?莫八朝他死劲的瞪了眼,大声说:小兄弟,你把这头脑打个转就可以想通了,你那位‘静弟’在你身边时候,是不是‘天下太平’,没有人碰上‘飞燕刀’的晦气。

等到他一离开你时,是不是江湖上‘鸡飞狗跳’时有‘飞燕刀’的事故发生?施鸣峰经梁上伸手莫八这么一说,给他豁然想了起来。

那是施鸣峰和田舍村姑林翠翠在蜀西省青城山羽虹寨的时候,突然飞燕刀出现在附近龙溪城里,一名江湖中人给飞燕刀折臂,没有相隔多时,于静突然出现在‘羽虹寨他书房里!施鸣峰又想起第一次与于静见到时,他要跳入河溪里洗澡,而于静却是一股小女儿忸怩之态漾溢眉宇,当时他还取笑于静。

施鸣峰把一连串他和于静相处的往事,辗转回忆了一番,他觉得莫八说得有点道理!施鸣峰喃喃自语说:难道真有这回事?莫八把头颈一挺,大声道:这还有什么‘难道’,本来是这么回事嘛!梁上伸手莫八苦口婆心,像老和尚讲经似地把施鸣峰点醒过来。

两人正在说话时候,后面树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音。

梁上伸手莫八转过身看去,两个天生丽质,姿色姣好的丫头使女,说说笑笑向这边走来。

莫八看得眼睛一亮,像头馋猫似地猛吞了一口口水,一推施鸣峰手臂,悄悄说:兄弟,后面走来这两个丫头,长得真不错,你快看。

施鸣峰知道这位莫大哥不是好色之徒,碰到什么事都喜欢大惊小怪的,他就转过脸看去,原来穿着一红一绿两个使女打捞的姑娘,碎踏莲步缓缓走来!他心里暗暗一奇!这里邵阳城外的树林里,难道住有富贵之家,阀阅门庭,不然怎会有这样衣衫鲜艳,姿色秀丽的小使女,在这里出现呢?两个使女谈谈说说正走近他们边上时,突然其中一个红衣少女嗳唷!嗳唷!好像罹上什么急症似地哀哀惨叫起来。

红衣少女叫了几声,脸色泛白,晕倒地上!旁边这个绿衣少女吓得混身哆嗦,哭呼的道:春云姊姊,你怎么啦,怎么啦!施鸣峰和梁上伸手莫八,都是爱管闲事的侠义门中人物,眼前发生的这事情,他们怎会袖手不理呢!莫八先站了起来,向绿衣少女道:姑娘,你这位姊姊可能是害了什么急病,快送她回家才是!绿衣少女急得两眼泪水直流,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嘛!施鸣峰问道:你们住在什么地方?绿衣少女掉身朝后面一指,流泪说:就在后面树林外!她说到这里,看了晕死地上的同伴,哭叫起来,一边又说:怎么办,叫人急死了!施鸣峰抬脸朝莫八一看,说道:姑娘,不必焦急,我们两人送你回家便了。

他接着向莫八说:莫大哥,地上这少女麻烦你了,你抱起她,我们送她们回去!敢情施鸣峰他晓得绿衣少女焦急的原因,同伴急病晕死地上,她是一个弱质伶仃的少女,没法把她同伴抱了回去治救。

施鸣峰跟这两个丫头使女年纪相差不多,为了避免某种嫌疑,他只有偏劳了莫八。

莫八知道他兄弟的用意,舒伸手臂,把红衣少女顿腿托起,向绿衣少女道:姑娘,你在前面带路,我们送她回家就是!绿衣姑娘连连道谢,说:多谢你这位大叔了!少女走前面去,把两人带出树林。

梁上伸手莫八虽然软肉温香,美人在抱,却是累得像头老牛似的呼呼直喘。

他忍不住向前面的少女问道:喂,姑娘,到了没有?少女转脸朝他轻盈一笑,纤手指了出树林后的一脉山丘,道:大叔,就在前面,快到了!莫八发觉臂弯里的这名红衣少女,在轻轻呼吸,似乎已回过气来。

莫八抱怨似地喃喃说:没有事找事做,哥儿俩正谈得有味的时候,偏偏遇到了这么一桩怪事!施鸣峰笑笑安慰道:莫大哥,别叫苦连天了,你我浪迹江湖,就是行功积善,做点好事嘛!莫八一撇嘴,道:算你说得有理啦!小丫头领了他们走到一幢简朴清雅的茅屋前,抿嘴一笑道:两位大爷,就是这里啦!施鸣峰看得暗暗心里一怔!有带领两名使女的主人,怎么会在这样一幢简陋的茅屋!小丫头推门让两人进入堂厅里。

莫八放下臂弯里红衣少女在长椅上,只见她粉靥转红,似乎酣睡过去的样子。

施鸣峰催促地道:莫大哥,人已送到,我们走吧!莫八点头说:兄弟,咱们走。

绿衣少女急忙把两人拦住,幽幽地道:两位大爷把春云姊姊送回来,待小女禀报主人,出来道谢一番才是。

施鸣峰听绿衣少女说后,心里暗暗称奇,这两个使女的主人,不知是何等样人物,他有了这样想法后,就向莫八一瞥眼色示意,含笑就说:在下两人,打扰尊府休息一回也好!少女朝施鸣峰娇媚的绽唇一笑,柳腰一扭,奔进里面而去。

施鸣峰悄悄地向莫八说:莫大哥,你看此间主人是何等样人物?他诧异地又接着一句,道:能用两个美丽的小使女,却住在这样一幢简陋的茅屋里?莫八自负地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有钱人家喜欢这个调调儿,在乡下盖一幢小茅屋,换换口味!小使女茶盘里托了两杯茶,笑吟吟地从里面出来,向两人敛衽一礼,道:请两位用茶,我家主人马上就出来了!说着,给他们每天捧上一杯茶!这杯茶清冽澄黄,香气缭绕,显然这里主人是风雅中人,才用这样名贵品种。

两人捧起茶杯,喝了几口茶,还没有见到这幢茅屋的主人出来!梁上伸手莫八突然一皱眉,道:哦,哦,有点不对劲。

施鸣峰听他说出这话,自己也感到天昏地转,脑袋晕糊起来!呛啷!两只茶杯从他们手里掉落地上!两人身体一阵酥软,从椅子翻落地上。

经有不知多少时候!粱上伸手莫八悠悠醒转过来,这时他感到无比的窒息,喘不过气来,几乎又使他晕死过去!他睁眼看去,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莫八用手朝四周摸索了下,发现自己给囚禁在一个长长方方的箱子里。

这时他不禁诧异叫奇起来:这是什么所在?梁上伸手莫八在他求生的欲念之下,手足四肢使劲的上下挥舞,在冲破这只箱子。

须知,莫八虽然不是今日武林一流角色,如果跟江湖上一般比来,手脚还有一点功夫。

莫八手脚一阵挥舞,豁啦!声响,果然给他踢皮这只箱盖!他一翻身纵了出去,抬头朝四周一看,不由机伶伶抽了个寒噤,大声道:唷!我的妈,哪一个缺德鬼,把老子活埋在棺材里!原来莫八睡的这个大箱子,是一口棺材。

他纵目朝四周看去,鬼声啾啾,阴火磷磷,是块荒冢墓地!莫八突然想了起来:咱莫八在茅屋里喝下一杯茶后,就晕死过去,哦!还有我兄弟,他当然也晕死过去了!莫八猛拍了几下自己脑袋,自语地说:我给人家活埋在棺材里,我小兄弟会不会也在棺材里!梁上伸手莫八一想到施鸣峰的安危,把方才处身墓地恐怖的心理,忘得一千二净!在这星月无光,漆黑的夜晚,他朝一口口棺材摸索找去!这一找,一直到东方鱼白,黎明时候,走到这块荒冢墓地,没有发现施鸣峰的影子。

莫八跺足叫苦的道:老天爷,我兄弟不在棺材里,又上哪里去了!他把纷乱的思潮冷静下来,一想到当前山雨欲来风满城,武林上的形势。

眼前施鸣峰所处的环境,除了武林正派中人爱戴他外,那些牛蛇鬼神,魅魑魍魉莫不以获得施鸣峰这条命为快!梁上伸手莫八想到这里,禁不住抱头痛哭起来,嘴里喃喃地说:完了,完了,我兄弟一定完了,喝下这杯茶,把我活埋在棺材里,说不定我小兄弟已给人害了!莫八衣袖一抹眼泪,自语地又说:我赶快回邵阳城里‘长安客店’,告诉老太婆和林姑娘等,要他们出个主意才是!梁上伸手莫八一想到这里,踉踉跄跄,不辨东西南北,朝前面方向奔去!这一走,他自己在不知走有多少时间,又饥又渴下在一处小镇上打尖休息下来。

莫八吃吃喝喝在这家酒店里把肚子填饱后,准备付帐离去!突然店门外一阵吆喝声起。

店伙两边侍立,有七八名身穿疾服劲装的武生,簇拥了一位年在四十左右中年美妇人地来!店伙殷殷接待,把这些人张罗到中间这一张大圆桌上坐下。

梁上伸手莫八看得暗暗嘀咕:这个女人好大‘气派’,好像皇后娘娘似的。

莫八探头窗外看去,酒店门口停了长长一列的骡马篷车。

那边圆桌上传来说话的声音!一个壮硕魁梧的大汉,恭肃地向中座这位皇后娘娘似地美妇人在说:夫人,这里是‘尚山镇’,再去不远,就是湘中邵阳城了!美妇人幽轻叹了口气,说:这些牛蛇鬼神,把平静的江湖,闹得一片风风雨雨,咱们此去邵阳,不知能不能遇到施小侠?梁上伸手莫八听到心头一震,心里暗自称奇:‘施小侠’,不是我小兄弟还有谁……?这少妇去邵阳也是找我兄弟的?梁上伸手莫八在邵阳城外尚山镇酒店里,听到一位中年美妇人,在跟她同伴说话时,提到施小侠三个字。

莫八听得暗暗称奇,心道:江湖上有‘施小侠’之称的,不是我兄弟施鸣峰还有谁……这少妇怎么会认识我兄弟?这时莫八为了施鸣峰行踪的安危,就要想离去,可是他发现眼前少妇等这些人的行止,又使他感到有探听的必要。

圆桌上一个武生打扮的汉子,微微垂首道:夫人,施小侠等既有说过在邵阳城的‘玉壶春’酒楼见面,谅来不会有错了。

这名武生口称美妇人夫人,莫八倏然醍醐灌顶似的给他想转过来!莫八脑袋一晃,暗暗思忖道:门外停了骡马篷车,分明是从远道来此……照此看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会是来自蜀西青城山‘羽虹寨’的孟夫人了!他正在转念嘀咕时,又一位武生在说:孟夫人,现在时候还早,今午我们就可以抵达邵阳城了。

美妇人点头喟然说:是的,早去邵阳,可以早日了断我扈晓虹的这桩心事!梁上伸手莫八一听这话,心道:不错,正是他们!他倏即离椅站起,到圆桌扈晓虹前,长揖一礼,道:孟夫人请了,在下莫八这厢有礼……铁枝芙蓉扈晓虹略转首,诧异地一看这个衣着文巾衫的中年文士,道:莫先生不知有何指教?莫八道:孟夫人来邵阳城所访的施鸣峰,是在下结义的兄弟,莫某一听都是熟人,是以冒昧一见了!铁枝芙蓉扈晓虹听得这位文生秀士是施鸣峰结义兄弟,急忙请他入座。

这时她豁然想了起来,过去施鸣峰曾有提起过梁上伸手莫八此人。

扈晓虹想到这里,不由跟这位妙手空空的梁上君子莫八含蓄的一笑。

她接着就说:莫先生,施小侠可在邵阳城里?莫八听扈晓虹问这话,他就将自己数人分拨出邵阳城迎候,他和施鸣峰一起,施鸣峰中途遭人所算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我已要回转邵阳城‘长安客店’,刚巧遇到你等数位?铁枝芙蓉扈晓虹乃是西南武林中一位杰出的巾帼英雄,声誉之盛不在她丈夫羽虹寨寨主剑山游龙孟鸿元之下。

这时她听莫八说出施鸣峰失踪的这段经过,并不显得惊愕,却沉稳地点了点头,即道:我等自蜀西青城山来邵阳,就是寻访施小侠而来的,眼前他遇到这桩意外变化;我等就不进邵阳城,把施小侠行踪找到再说!梁上伸手莫八听得这话,心头感触之余,大出意料之外。

铁枝芙蓉扈晓虹,将随同来自西南江湖的六名武生,替莫八引见了一番!这六名武林人物,在西南一带说来,都是响叮当的一流角色。

虬髯公杨正如。

云中鹤徐容。

铁爪神猿孙桂雄。

紫云叟纪良。

赤手金环林南。

翠松客范启明。

这六位武林人物中,除了紫云叟纪良,高寿六七十岁的老年长者外,其余这五人年纪看来,都在三四十岁之间。

扈晓虹替梁上伸手莫八把众人引见一番,接着就说:施小侠少年英才,饮誉武林,既得江湖中人所爱戴,又遭这些牛蛇鬼神所妒恨!这次施小侠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是意外,也可说足意料中的事情。

莫八点头说:孟夫人说的一点没错,我兄弟眼前所处的情形,就是如此!扈晓虹听得柳眉微蹙,诧奇道:施小侠,另外有些什么‘过节’的仇家?莫八苦笑的说:孟夫人,我对我兄弟的行止再清楚没有了,可是他行道江湖到现在,受过他恩的人果然不少,至于仇家方面,那也太多了……我也无法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指说出来。

铁枝芙蓉扈晓虹听莫八说来很对,接着又问道:莫先生,施小侠出事地点,你还记不记得?莫八点头不迭道:记得……记得……记得很清楚,就在邵阳城西门外,官道边的树林里。

扈晓虹又道:还有你跟施小侠喝茶的那幢茅屋呢?莫八听她问这话,眼珠滴溜滚转了下,才道:孟夫人,这幢茅屋可以找到。

旁边紫云叟纪良接道:孟夫人,既有他们的落脚地点,就不怕这些牛蛇鬼蛇插翅飞掉了!铁枝芙蓉扈晓虹果断地说:莫先生,烦你带路,我们按图索骥,朝这带方向找去!扈晓虹话落,离席站起,由翠松客范启明,和赤手金环林南照顾骡马篷车,她会同西南道上紫云叟纪良,铁爪神猿孙桂雄,云中鹤徐容,和虬髯客’’杨正如四位武林人物,请莫八带路衔尾找去。

梁上伸手莫八带了扈晓虹等五人,循着树林幽径僻道,转弯抹角终于找到茅屋的地方。

众人到茅屋前看时,已烧成一堆死灰。

莫八看得脸色骤变,咬牙切齿地说:这些龟儿子好狠心,把我兄弟烧死了……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来。

铁枝芙蓉扈晓虹安慰道:莫先生,不必焦急……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其他云诡波谲的鬼计!紫云叟纪良道:孟夫人,从眼前情形看来,劫走施小侠的人,只不过是利用这简陋的茅屋而已!扈晓虹点头说:我也有这种想法……我们附近搜找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跟扈晓虹一起的云中鹤徐容问莫八说:莫先生,你给人活埋棺材里的这块荒冢墓地在何处,你现在能不能想起来?莫八摇头道:当时我想到兄弟的安危,心里焦迫至极,一口气奔走墓地,就不知东西南北了!紫云叟纪良摇头喟然道:恐怕施小侠不会在这里附近找到了……扈晓虹急问道:纪老,此话怎讲?纪良道:江湖上时有发现这种异想天开的诡计……眼前的情形,可以断定对方已注意施小侠的动静了,这间茅屋可能是荒僻山动里一间无主的茅屋……纪良略作沉思,又道:对方把施小侠和莫先生两人,用小丫头作饵,诱入茅屋后,茶中施手脚把两人晕迷过去,当然莫先生不是他们所找的对象,干脆活埋棺材,一扔了事,至于施小侠行踪也就难说了……这些人目的既然达到,很可能把‘活口’掳走,烧掉茅屋,来个‘毁尸灭踪’。

梁上伸手莫八一听这话,搓手叫苦不迭起来:这……这怎么办呢?扈晓虹道:莫先生,事既如此,焦急也没有用……咱们先回邵阳后再作计较吧!与铁枝芙蓉扈晓虹一起来自西南武林中的云中鹤徐容,一身轻功造诣,在当地江湖上极负盛誉,他和莫八说过话后,不到盏茶时间,身形飘游,已绕过十来里路一圈回来。

扈晓虹问道:徐英雄,附近可有发现着眼起疑的地方?徐容道:离此地不到五六里路,有一幢新盖成独家村似的小庄院,徐某曾有侦查看过,围墙花园里有几个姿色娟秀的小丫环在扑蝶嬉笑……不知施英雄行踪之迷,跟这幢小庄院有没有关系?旁边紫云叟纪良道:孟夫人,徐英雄有此发现,咱们不妨前去探看一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施鸣峰喝下几口香茗后,跟梁上伸手莫八一样,晕倒地上。

隔了不知多少时间……施鸣峰悠悠醒转过来,发现他躺在一间幽香缭绕的卧室里!施鸣峰心头一震,从这张软绵绵的床榻上坐起来,他这一坐,感到自己四肢酥软,使不出一点劲道!他掉首一看,床边茶几上,放了一只精致细巧的小茶杯,杯里还剩下一半绿油油的液体,他拿起杯子一闻,异香氤氲,自己嘴唇边也有闻到这股味道!施鸣峰在他揣测中,可能有人给他灌饮杯里的绿水,才会四肢酥软。

他诧然不已的自语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在他自语声落,香风一阵,飘进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这个美人儿穿的衣裳,少得不能再少了,披了一袭蝉翼似的轻纱,里面只有一小块的肚兜,下身一条短短的内裤。

少女两片红润的樱唇一绽,吐出一缕轻柔曼妙的声音,笑吟吟道:唷!你起来啦……来,让小奴家来侍候你!施鸣峰抬眼一看,不由脸膛通红,心头噗噗!的直跳!他替自己暗暗叫苦不迭起来:想不到冤家路狭,怎么又会掉在这淫娃荡妇的脂粉陷阱里?施鸣峰所遇到的这少女,就是给今日江湖所称神州五女中的玉臂枕郎胡媚。

施鸣峰眼观鼻,鼻观心,把灵台一清,冷冷道:胡媚,你把我施鸣峰骗来此地,有什么事?玉臂枕郎胡媚柳腰款摆,放浪形骸,吃吃吃地碎笑道:姑娘请你来还有什么事,当然就是这么一回事啦,嘻嘻嘻嘻嘻!胡媚美眸流转,春情荡漾,朝床上的施鸣峰深情地瞟了一眼,伸出两条嫩白的玉臂,把他紧紧搂祝施鸣峰给她玉臂紧紧搂住,自己却是手足四肢酥软无力!这时他只有嘴上说话,咬牙恨恨说:你这淫娃子,还不快放手。

玉臂枕郎胡媚给他一阵痛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阵嘻嘻甜笑,道:小冤家,亲热,亲热嘛!说着,啧!一声,在他这张酡红火烫的俊脸上,使劲的吻了下。

施鸣峰给她逗得昏头转向,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只有破口大骂,他涨红了脸狠狠道:贱妇,你想在我施某身上‘乱来’,休想……玉臂枕郎胡媚不待他把话说完,这付凸凹玲珑,软肉温香的玉体,伏扑重压在他身上……这张红喷喷的菱角小嘴,贴在施鸣峰的耳朵边,腻腻地道:冤家,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想它可在‘想’呢……嘻嘻嘻。

她说话时,这只嫩若无骨的纤手,好像爬虫似地在施鸣峰身上游走起来。

施鸣峰顿时感到周身一阵火辣辣的发烧,已激起他某种强烈的需要。

胡媚吃吃碎笑地说:小冤家,我说得没有错吧……你不答应,‘它’已经答应了!玉臂枕郎胡媚霸王硬上弓,她正要跟施鸣峰展开一嘲肉搏大战!突然!笃笃笃!笃笃笃!这是敲打房门的声音!胡媚从床上爬起,柳眉儿一皱,恨恨地道:死丫头,怎么现在这时候来打门,扫了姑娘的雅兴,可恨!她走近房门,并没有把门打开,嘟起菱角小嘴大声道:什么事?房门外一缕细嫩的声音在道:小姐,开门……哦,你说话声音不是‘春云’?嘻嘻嘻,刚才吹了风,把嗓子的声音变了……小姐,快开门嘛!讨厌!玉臂枕郎胡媚轻轻一跺小蛮靴,打开她金屋藏娇的香闺房门!胡媚这一开门,把她楞住了!房门口站了一位衣着文生儒衫,年有四十左右的文生秀土!这中年人形相猥琐,令人憎厌,却是吡牙咧嘴,朝胡媚嘻嘻的笑。

胡媚朝他一瞪眼,道:刚才是谁敲门?讲完这话,探头朝秀士身后望了眼!这位中年秀士才长揖一礼,说:胡姑娘,就是区区在下!胡媚对这位似曾相识,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面的。

她冷冷道:你是谁?秀士摇头晃脑,故作斯文道:胡姑娘贵人多忘事……小生与姑娘携手巫山,共效于飞之乐,春宵苦短,曾作入幕之宾……胡姑娘,这段恩爱难道你都忘记啦!玉臂枕郎胡媚饶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给他说得粉脸通红!她一跺脚,含怒问道:你究竟是谁?秀士咧嘴嘻嘻笑了说:小生上‘莫’下‘八’,还有——个不登大雅的称号叫‘梁上伸手’!寝室床上的施鸣峰,一听敲门的不速之客是梁上伸手莫八,不禁骤然高兴起来了!他在床上大声叫道:莫大哥,兄弟施鸣峰在此地,混身酥软,无法动弹,你快来救我吧!梁上伸手莫八眼皮一翻,大声道:你这不要脸的臭女人,偷汉子找别人都可以,竟找上我兄弟身上来了……岂有此理!莫八疯疯颠颠这些话,说得玉臂枕朗胡媚又羞又恼,纤手一挥,朝他一记耳光打去:穷酸,你家姑奶奶的事还用你管?胡媚出手疾速至极,别说是莫八这流脚色,当今响叮当人物,她也照打不误……这记巴掌,打得莫八摔一个跟斗!就在这时候,铁枝芙蓉扈晓虹带了四位高手,衔尾赶来!云中鹤徐容所发现的这幢独家村小庄院,就是胡媚的艳窟香闺。

众人找到这幢小庄院,发现里面一片沉寂,众人走进里面后分头搜找。

梁上伸手莫八,一个人单挡误打误撞之下,给他找到胡媚的闺房门外!莫八本来就是一个妙手空空的小偷儿,对于摸暗径、走黑道的门槛特别精明,他看到这间卧房时,就贴耳听去!他这一听,听得心猿意马,混身一阵阵地火辣辣发起烧来!梁上伸手莫八虽知这房里就是胡媚这个淫娃儿,可是他还没有听出房里金屋藏娇的野男人,是不是他兄弟施鸣峰!莫八突然给他想出一个鬼主意来,他知道这淫娃儿一定有贴身丫环,他就接紧嗓子,细声柔音的装出女人声音,先叫胡媚把房门打开。

他虽然挨了胡媚纤手一记巴掌,棋子可给他走对了!铁枝芙蓉扈晓虹等出现,胡媚正要向莫八下毒手时,扈晓虹赤手一招,倏将胡媚跌退三步,才始拿桩站祝铁枝芙蓉扈晓虹扈晓虹,尚未嫁给剑山游龙孟鸿元时,已是西南江湖上一位杰出的巾帼英雄。

眼前玉臂枕郎胡媚,虽然名列今日江湖神州五女之一,如果以身怀武学说来,她跟扈晓虹一比,就差了一截了!胡媚跌退三步,西南道上四位英雄已冲进香闺,在她四周挡住去路。

扈晓虹柳眉一剔,冷冷道:不顾廉耻的淫娃荡妇,天下女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胡媚在对方一招之下,把她摒退几步,心里暗暗惊惧起来!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书香门第(www.bookhome.net) |  返回 |  下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