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神通等人回到益阳,他吩咐手下去裕隆客栈等他。
自己带着皇甫雪去土地庙找马舵主。
刚巧朱阿三在里面,他见到沈神通便问道:端木大哥呢?敝帮在江南的分舵在北夏召集会议,马舵主大概要再过一两天才能回来,朱阿三突然一改平日的神色,老气横秋地道:不知两位找敝舵主有何指教?沈神通一皱眉头,冷冷地问道:龙帮主有信来么?有,在一封给在下的信中提及一句话!朱阿三道:他只说,沈神捕所托之事,已在办理中,待调查清楚后他便赶来此地!很好,那么我过几天再派人来讨取讯息!雪峰山下,一架板车缓缓向山脚驶去,车上坐着两个精壮的汉子,腰上各插了一把锋利的板斧。
马车刚驶到一座小林前,树后突然闪出两个强壮的黑衣汉子来,大喝道:停车。
左方那个较瘦的汉子连忙把马勒住,问道:这位大爷有什么吩咐?你们是干什么来的?砍柴,大爷,我们每月总来一两趟的……胡说,上个月怎不见你们来!前个月我们多跑了几趟,上个月便到城中串门子啦!咦,你们是干什么的?莫非是翦径的强盗?一个黑衣汉子怒道:放屁,你看老子像个贼么?相貌倒是不大像,不过附近可未曾有人,而……另一个樵夫道:难道你们是亲近搬来的么?唔,这里已被楚家买下的了,以后你们不可再来此砍柴!楚家买下了的?这山是无主之物,楚家向谁买的?向天子买的么?那黑衣汉子老羞成怒地道:你莫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们哥儿无情!较瘦的那个樵夫道:我们老远而来,而且雇了一架板车,总不能空手而回,让我们血本无归啊,再说楚家大概是个大户,也不在乎一车子柴吧!一个黑衣汉对同伴道:老叶!算了吧,让他们砍一车吧!那个姓叶的厉声道:只可在这附近不可再走进去,知道吗?小的省的,但这里的树都不大……那人一-瞪目,樵夫便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另一个樵夫道:算了吧,算我们倒霉,将就点吧!两人便把板车驶进林中,抽出板斧砍起树来,刚砍了三几下,只见远处一个沉实的声音传过来:许瞎子!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矮小的黑衣汉子立即道:启禀王判头,有两个樵夫来砍柴!一忽,只见树后又转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大概便是那个被叫许瞎子的口中的那个王判头的。
樵夫们眼一瞧,果见那个姓许的双眼无神,好似打瞌睡般,心想这人既叫做许瞎子,又为何会叫他来防卫?那个王判头看了他们几眼,突然走前几步,两拳倏地推出,那两个樵夫闪避不及,一跤摔在地上。
樵夫的脸色刹那都变白了,不料那王判头支唔道:这两个倒还有几斤力,嗯,你们做不做短工?一个樵夫悻悻地:什么短工,工钱多少?帮我们砍大树,工钱每天五吊钱,如何?但,我们这架马车……先替我们干三天,然后再让你俩砍一车大树回去贩卖。
一个樵夫问同伴道:老高,你看如何?那个姓高的樵夫说道:好吧,谁叫我们袋空如洗,上个月在城中输掉我们好几百吊钱……要么便跟我们去,别再唠叨,王判头对手下道:替他俩看住马车!说罢回身过去,那两个樵夫便跟在他背后。
穿过树林,前面是个空阔地,有无数的汉子正在忙碌工作着,一座庄院的大屋也已具雏型的了。
王判头高声叫道:王师傅,这两个是新来的短工,樵夫出身,供你使唤。
一个壮汉连忙走了过来,拍一拍樵夫的肩膊,道:好,你俩今天替我砍几棵大树,然后把它拖来此处,其他的工作便有人接手了。
大树是准备作什么用途的?横梁,要挑笔直的!那两个樵夫立即向山上走去,他们好似走得漫不经心!事实上四只眼睛却不断地向四周去打量。
原来这两个樵夫便是高天翅及端木盛假扮的,有了沈神通的易容妙术,自是毫不费力地混过了关。
他俩不敢砍得太快,以免露出马脚,砍至近黄昏,才砍了四株合抱的大树,又把横枝去掉,才合力把树干拖到工场。
那个姓王的师傅看了大喜,道:你俩歇一会儿,等下便开饭,嗯,你们做得快,今天价算一天工钱给你们吧!端木盛唯唯应着,他认得出此人即是那个在地下室跟楚凌交谈的人。
工地上的工匠、短工也都纷纷住了手,不一会儿,只见到几个汉子挑着几担食物沿山上走下来。
端木盛抬头一望,这时才发觉山腰一片大岩石之下建了几栋竹舍,这就大概是他们举炊之所吧。
吃饭时,端木盛问那个王师傅:王师傅,我们晚上睡在哪里?王师傅眉头一扬,手指向右侧一指,道:那里面有几座竹棚,你们可以睡在里面,也可以找棵树过一夜!天色渐暗了,那些工匠有的到山涧处洗澡,有的放声高歌,唱的都是些山歌之类的曲子,气氛颇为热闹。
工地上也插了好几根火把,把四周照亮。
休息了半个多时辰,王判头便拿着一面破锣敲了起来,那些工匠们又开始纷纷抄起家具工作了。
端木盛连忙问王师傅道:我们每天只五吊钱还要开夜工?你们倒不必,你们白天把树砍来,他们便得把树干弄成各式各样的栋梁,不过你们白天可得努力一点!王师傅吸了一袋旱烟便自走开。
端木盛及高天翅在四周走了一回,便去竹棚探视,那三座竹棚只有一个上盖,地上铺满草什么都没有。
端木盛对高天翅耳语几句,便拿了一只碗向山腰的竹舍走去。
竹舍之外没有防卫,端木盛轻轻敲了两下门板,那道竹门霍地被人拉开,开门的却是一个老妪。
你来干什么?不用开工么?婆婆,我们的工作是砍树,白天才要工作,嗯,请问婆婆有没有热茶,我们口渴得要命。
端木盛扬一扬手中的碗。
没有没有,快去吧!老娘一天要服侍你四顿饭,还要管茶水,如果人人像你这样,老娘不睡也不行!婆婆你行行方便吧,我们是头一天来,可能不习惯,不喝一碗茶就睡不着。
老妪白了他一眼,正想赶端木盛离开时,忽听背后有人说道:施婆婆,你就给他一碗热茶吧!老妪怒道:你要做救苦救难的菩萨好得很,老娘这就去睡,你倒给他吧!说罢悻悻然走入里面。
端木盛连忙瞪大眼睛望去,原来这里竹舍看似独立,实际上,各屋都可相通。
老妪进了一间房子,顺手把竹门关起,另一道竹门却打开了,走出一个俏生生的小婢来,端木盛心头一震,原来这人正是青竹山庄的那个丫头小青。
他心头怦怦乱跳,却把眼睛拿开,轻声道:多谢姑娘的好意,咳……我们真感激不尽的!不必客气,小青提起茶壶,咦了一声,道:原来吃尽了,你且等一会吧。
说罢便去水缸舀水。
姑娘我们替你把柴搬来!端木盛连忙抱了一把干柴,把它放在灶前。
小青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我一个……端木盛心头一跳,涩声道:好像姑娘的什么?偷眼一瞧,只见灶火把她一张脸映得通红了。
没,没有什么……小青连忙塞了一根干柴入灶膛。
两人一阵沉默,端木盛目光四处一瞥,又不知是否有人留意,不敢造次,看看水已快沸,只好硬着头皮道:姑娘怎会在此工作?小青干涩地一笑。
小婢生来命苦,又有何话可说?你……说实在话姑娘长得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端木盛大着胆子地道,目光一睨只见小青也瞪着大眼睛正在望着他。
她是女的?是什么人?端木盛故意叹了一口气。
当然是女的,她长得跟姑娘一般标致……不过我只见过她两次面!小青脸色一红。
你只见过她两次面便……啊,对了,你们每次见面一定都很长。
端木盛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每次都只是说两句话而已,语气一转,姑娘的朋友又长得如何?他的声音真的跟我很像么?咳!莫非他是姑娘的情人?小青脸色晚霞似的晕红,连忙低下螓首。
我,我是个丫头有什么情人……你,你不要胡说……姑娘是被人卖来此地的?不是,我是来帮施婆婆煮饭的!小青说着水已沸了,她替他泡了一壶茶,又替他倒了一碗。
多谢姑娘!端木盛提起碗便要喝,小青忙道:小心!水很烫!端木盛把碗放了下来,轻声问道:厨房只有你们两人?共有四五个人,不过他们都已休息了。
这家庄院的主人不知是谁?端木盛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那小青脸色一变,道: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只是奇怪,随便问问而已,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小青诧异地道:什么事?端木盛忽然忸怩起来。
我想跟你多多谈谈,咳……我觉得你跟我那个朋友真的很像……希望姑娘不会嫌我唐突!小青脸上又是一红。
声如蚊蚋地道:我也是觉得你跟……我,我每天这个时候才有空闲的……那么我明天再来!这一夜端木盛跟高天翅爬上一棵大树睡觉,他根本睡不着,心中翻腾想着心事,一闭上眼便好似见到一张俏丽的脸庞。
大树就在竹舍附近,这是他故意选的。
他心中烦燥睡不着便轻轻拨开树叶望向竹舍那边,只见月光下一个少女迎月而坐,彷似月中仙子,端木盛不由看痴了。
看身形这少女必是小青无疑,他再也忍不住,轻轻跃下大树奔向竹舍。
履底踏草发出一阵轻响,小青心头一震,抬头一望,惊喜地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睡不着……姑娘难道也是睡不着觉?胡说……我,我出来看看月亮……你,你不喜欢月亮吗?姑娘喜欢我也喜欢。
端木盛坐在她旁边。
小青挪一挪身子。
你再疯言疯语,我便,我便要去睡觉了。
稍顿斜睨他一眼,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她叫小青。
端木盛大着胆子道。
小青几乎自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她也叫小青?你,你到是谁?轻声一点,我便是你那个……七日之后,端木盛已赶到益阳,他立即向沈神通报告一切。
沈神通听罢哈哈大笑。
现在这件案子我已几乎明白了!神捕大人笑什么?可否说与龙某听听呢?房门人影一闪进了好几个人来,为首正是龙盖天。
沈神通笑脸一歙。
原来是龙帮主,这两位是——龙盖天哈哈一笑,指一指一个高瘦的老者道:这便是名震武林的‘万事知先生’温一韦前辈,这个是敝帮的崔长老,龙某特地吩咐他自江北赶来!诸位来得正好,管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龙帮主那件事查出来了没有?温一韦接口道:假如龙帮主所述,以及所比划的那一式剑招没错,则应该是‘惊涛剑法’中的‘浪击长空’!惊涛剑法?这个沈某却未曾见过,未知原出何处?惊涛剑法是三百年前东海渔夫一乐所创,后来他在海上救了一个青年,不但为他施救,而且还把这种剑法相授,这个青年却是姑苏慕容的人!姑苏慕容世家,家大业大,但一向甚少对外炫露武功,难怪沈某不知。
温一韦又道:至于那招刀式,温某也不知道,不过那一式古意盎然,料是创自前人,大概已失了传……沈神通截口道。
既已失传,何以又再出现?这个温某便不知道了,温某接了这件生意之后,立即翻查书籍,在古书籍中发觉有类似的刀路,时间远在秦朝之前后温某再推敲下去,秦朝之前的楚国学刀之风颇盛,再依刀路设想那式刀势十分威猛.大有气吞牛斗之势,极有可能是创自楚庄主!温一韦说得颇为谦虚,但神态极是自信。
这单生意,温某既不敢证实,所以不敢收酬!沈神通道:但温先生既然作了这许多考究,而且推测合理,也值五百两了!雪儿,取一千五百两银子与温先生!如此温某便多谢了,神捕大人以后若再有生意给温某,温某保证九折计算!原来这个武林的万事知,每接受一件生意调查考证以及答覆费用是一千两银子,算起来跟沈神通倒是半个行家了。
他虽然知识渊博,学富五车,见识极广,但武功却低得可笑,简直不能入流。
当下温一韦收了银票,便自离开。
沈神通立即跟龙盖天闭门研讨。
次日,龙盖天立即返回益阳分舵,便把信鸽发出。
数天之后,丐帮的高手便逐渐集中于益阳分舵。
沈神通也作了各方面的布置,同时派端木盛到雪峰山监视。
一月之后,丐帮的高手经已齐集了。
沈神通与他们汇合,浩浩荡荡开赴雪峰山。
初冬时分,寒风呼呼,路途上黄沙飞扬,却阻挡不了这股洪流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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