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之1 床上的悄悄话朦胧间仿似琪琪在叫我。
捣蛋!快醒,快醒醒嘛!琪琪把我当和了水的面,在床上搓捏。
告诉你,我昨天晚上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爸爸,还有你!琪琪在我耳过吹着气,吱吱喳喳不停。
我知道!你爸爸向你和我解了很多难题,是吗?我仍未睁眼,声音是从被窝下传出来的。
你怎会知道?琪琪像自言自语,然后又高声说道:不是骗你的呀,你倒会乱猜!琪琪以为我在乱打乱着。
继续她的搓捏,我再不起床,今天的早饭就一定要吃馒头了。
我从床中突然支起,将琪琪搂入怀中,把她整个拉入被窝里:我说的也是真的呀!我把她搂得紧紧的。
琪琪不知什么时侯换上了睡袍,上身胸前没有了防护罩,把我贴得蛮舒服的,产生肌肤直接接触的感受:钱伯伯还把你交给了我!人类己经有了五千年的进化过程,理智进步了很多,本能却停滞不前。
我们的肌肤相接,引起了电流,促使彼此的血液循环加速,心跳频率加快,意乱神迷,沉溺在官能梦幻般快美境界之中。
我和琪琪都产生本能的冲动,彼此紧紧拥抱着,亲吻着,爱抚着。
我探手伸入琪琪的睡袍内,第一次直接抚摸到,琪琪那并不十分丰满、仅可盈握的、富有弹性的乳房。
那种温暖、柔软和海绵般的感觉,使我的呼吸急速喘息。
琪琪却像触电般轻微地颤抖,低声地闭眼呻吟,像一支波斯猫般温顺,任由我的手游移抚弄。
人们的作为,绝大部分是一时冲动,和偶然的意外所做出来的。
若这种冲动是因欲念或情绪波动所引起,后果显然是错误的。
假如肉欲就等于快乐,那么人与低等动物有什么分别?人们的幸福,应该是建筑在精神的灵魂之中,而不是在物质的内体之内。
否则,肉欲的冲动发泄之后,留下的渣滓,将会是苦涩的,后悔莫及。
不,瑛琪发觉我的手,往下摸索:我们应该把美丽的回忆,留在新婚的晚上。
琪琪的声音颤抖着,软弱无力,也没有说服力。
我没有怀着绮念,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企图,我只陶醉在温馨的、甜蜜的、爱的盲目中。
这种盲目会导致愚蠢的后果,像玩火的人会倒致自焚,非常危险!今天的社会里,理智便它愈来愈变得冷酷,只有感情,才为它保留着仅有的自然质素!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挤出这几句话来。
你不是怪我吧?琪琪再把身体依偎得我紧紧的,想把身体与我挤成一体。
你说得对!我弯头轻吻着她:那么,在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中,便多了一重纪念意义了!我极力使气氛变为轻松,希望把充血部分的肿胀感消退。
我本来可以起床冲个冷水淋浴的,试问谁会愿意,在温玉满怀中去冲冷水的?谁都会想,即使不能真个消魂,也希望多温存一会就一会的,我又不是柳下惠,怎能例外?爸爸说:你是他们选出来的。
为什么要选中你?选你做什么?琪琪把我搂得更紧像是怕我突然会从她的怀抱中消失。
我不知道!我本来要问钱博士的,为了表示我的勇敢,所以打消了追问的念头:博士不是说,世间上亦有不少只问耕耘、功成身退的人吗?八九不离十的,大概要我亦去当一名无名英雄吧!会……会不会有危险?琪琪像一名即将上前线的战士的妻子,担心不幸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傻女,我又不是去打仗,别杞人忧天了!我开解地说道:我们这个世界科学愈昌明,危险的陷阱也就愈多,担心得了几多?琪琪沉思了一会:按你的想法,要是第二界把我们的世界,推向坏一方面去,那该怎办?不会的!我回答得非常肯定:实验有好的,也有坏的。
核能可以用来破坏,也可以用来作和平的用途。
何况毁了第一界,对第二界绝对没有好处?为什么这么肯定?不要忘记第一界中,还有很多他们的亲人!对了。
爸爸说他们这一界感情仍很丰富,尘缘未了。
大概各人都想庇护他们的子孙和亲人,所以把世界搅到乱糟糟!你也不要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
歌德的名剧‘浮士徳’,主角是科学家、哲学家和魔术家,要不是他愿意出卖他的灵魂,魔鬼也不会利用他!你是说:‘牛不饮水,也难把牛头按低’。
责任应该我们人类自己负,因为他们接纳了引诱。
事情的性质不同,责任应该也不一样。
我亦很难确下定论:比方王小明,你说责任该由谁负?琪琪被我问得一怔,捏了我一把:王小明连命也赔上了,还要负什么责任?那么,责任该由借用他的手画画的人负了?到目前为止,我们仅看了一幅画,起的是鼓动性作用,应该说是良性的。
他又负的是什么性质的责任。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判断的症状,毛病在哪里还未清楚,不能以一个病症就妄判症用药的。
看来我们要多找一些购画者的资料,才能做出正确的结论。
我只能作这样的建议。
上次是你自作聪明,看完马先生的画,就推论其他的都会是大同小异的。
这种事情谁会有过经验?我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琪琪的耳珠。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可笑:拥着一名如花似玉的爱人,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谈的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严肃问题,而不是情话绵绵、英雄气短。
就算讲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
但事实是这样,我和琪琪的重要部位,甚至相互紧贴着,却彼此没有半点绮思,纯粹是一种爱的升华。
既然经过刻意安排的选中你,赋予了‘魔眼’,又不委予任务,谁知他们的用意是怎样。
琪瑛对打哑谜开始抱怨。
我认为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们认为有了‘魔眼’,就等于武器和任务,全交给我了,第二,到适当的时候,才交给我任务。
你这个解释等于没说。
我仍然在五里雾中,迷茫茫的一片,不辨东西!就拿第一个可能来说吧,你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我当然还未知。
说不定‘魔眼’所看到的,已经有问题存在了,只不过我们未将它挖出来罢了!琪琪的兴致引起来了,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那目前为止,最可疑的是什么?我毫不迟疑地说:王小明的‘画’!它们已经存在了二十多了,有问题的话,早就发生了,还能等到今天?琪琪的疑问有她的道理,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要反驳她,但一时又找不出论点。
我一回想起左手抚摸到塑像的胡须渣子,就毛骨悚然,连打寒噤:但现在还存在着感染力呀!我冲口而出地,说出这句话。
即使是这样,你有‘法力’将它的感染力消除吗?何况画是人家买了的?琪琪的话舌剑唇枪,节节进攻,令我有点招架不住。
对呀,画是人家的,我能有权将它处置吗?除非将它偷出来毁去啦!我奇怪自己会想起偷的方法来。
不错,我有这种技能去偷。
但我不想用这种不法的行为来办,除非逼不得已,我才用此下策,还有其他方法吗?琪琪见我没精打采的愁眉苦脸:爸爸的最后几句话很重要!我们讲第二界很融洽,并无不妥时,你还记得他怎么说吗?我想了一下:他说:‘表面看来的确这样!幸亏大多数能控制自我。
’那么即是说有少数人不安本分了?我点头。
还记得你刚才说的那一句,末了施着一个‘但’字的尾巴吗?我又点头。
我追问后,爸爸又怎样回答?他说他不能再多揭露了,并说我们该推测得出来。
他又说第二界非常忙碌,有点自寻烦恼,例如将自己禁锢在画中。
你忘记了‘自愿’两字,自愿禁锢和非自愿禁锢,分别可大了。
我当然知道自愿和非自愿禁锢的分别,但世界上要找一个自愿将自己禁锢起来的人,委实不大容易。
就算是收了别人的钱,替别人顶罪坐牢的,也不能说是完全自愿的,要是他家财百万,会这样替人坐牢吗?除非……除非是为了爱,爱是盲目的,不可理喻的,各式各样的……为了它,人们无时无刻不断地做傻事。
分别很大?如何大法?我想听听琪琪的意见。
自动禁锢在一个自己选择好的地方,和被禁锢在一个自己不想去而失掉自由的地方,岂不是有很大的分别吗?的确有分别,而且分别很大。
琪琪能说出这样深度的话,令我感到惊讶。
这大概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道理吧!我发觉自己的思索立场,仍站在人的角度出发,而琪琪却能站在第二界的观点上去考虑了!我将琪琪的话,细想了一下,突然感到眼前发黑。
我的脸孔一定很可怕,琪琪吃惊地睁着眸子,凝视着我。
我们是这样的接近,互相呼吸着两人喘息出来的气息。
琪琪的呼吸也这样粗重,脑里想的,相信与我想的一样可怕。
我们相对苦笑。
我们凝视着对方没有作声。
我知道我和琪琪两人的心情,同是一样的沉重。
过了很久,我才问道:他们各人挑选了自己的‘归宿’,目的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我感到琪琪的身体在颤栗: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很可怕,怕我们几天前的坏推测,就是他们的目的。
你是指‘画’的感染力,会驱使人去干对人类有害的事?琪琪见我说了出来,无奈地向我点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事隔二十多年,忽然选中我,事态一定存在了严重性。
所以第三界才插手干预。
但是,为什么他们不采用更直接的方式呢?按理他们可以控制第二界的。
琪琪也苦笑了:我现在开始,要二十四小时不歇的睡,希望能再次梦见爸爸,向他问这个问题,那时,我便能够回答你了。
这真是一个建设性的好办法!我和琪琪相拥哈哈大笑起来,把充斥在房间里的阴灵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