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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之7 王小明与依丽莎

2025-03-30 07:28:06

夜里重重复复的作着同一个噩梦,我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白鼠。

第二天。

人变成实验室的小白鼠这念头,老是萦回在脑子中。

小白鼠成为人类了解自己、研究抗衡疾病的牺牲品,那么,我们第一界的牺牲,又是为第二界试验些什么?我看着办公桌上的积压电脑报表发愣,连琪琪什么时候走入办公室来都没发觉。

看见你失神落魄的,真叫人心痛!我抱歉地向琪琪笑了笑:我有点后悔有了‘魔眼’,眼不见为干净,省掉了多少操心。

现在打退堂鼓已经太迟,不该看到的都看了,并且深印在脑子里。

琪琪也无辜地牵入漩涡。

罪魁祸首是王小明,他为什么要接受撒旦引诱?遣责和抱怨有什么用?假如你承认自己是钝胎,就白天继续抱着头呼痛,晚上再多喝些酒将自己麻醉下去!琪琪说完了这话,咬着下唇走了出去。

晚上多喝酒?第二天岂不是头更痛!我想着琪琪的话:王小明呀王小明,要不是你已经死了,我真会立即揍你一顿!我在心中喃喃自语。

忽然间,我的座椅好像弹簧断了般,将我整个人弹了起来。

心里嚷道:为什么死了就不能揍?我这就去揍!我像旋风般离开办公室,突然间觉得世界各种事物都变慢,升降机该大修,计程车速度太低,交通灯太多而且转灯时间订得太长,路为什么开得这么窄?不像外国干线般可以八线并行?今天全香港的东西都好像跟我捣蛋!好不容易,计程车终于将我带到半山区的王氏古老大宅。

我起劲用力揿着门钟,好象怕屋内的人都睡着了。

门开了。

我没有给应门的人说话的机会,劈头就说道:我是王正明先生的朋友,王老先生也认识我,我想参观一下王小明先生从前的画室!老阍人先是一愕,继而脸露惊容地颤抖着说道:先……先生,我认识你。

大少爷吩咐过,随时都欢迎你来看二……二少……爷的东……西。

但阁……阁楼,还是不……不去的好……好。

阍人说到阁楼时,失控制地抖战起来。

我就是想去阁楼,这事对我很重要!我强调着。

自从二少爷死……死在阁……阁楼,那……那里就封闭了二十几年了。

那……里不……不干净!我哪会管那里不干净?即便里边尘土有三尺厚,我也要去看的。

在我的坚持下,阍人只好带领我登楼而上,到达二楼西端的木楼梯前,阍人向我作了一个你自己上吧的手势,便立即迅速地抟身独自匆匆走了。

我受到阍人的神秘闪缩神态影响,心中掠过一道阴影,登楼梯的步伐又觉得很快就完成了。

我站在阁楼门前踌躇:连死了的人也想揍,还怕什么?既然不怕,为什么还不进来?我等你好多年了!我脑子里响起这陌生的声音,真把我吓唬了一跳。

好小子!你果然还留在这里!我毅然推门而进:既然说等我,为什么不主动地与我联络?我有点盛气凌人:你们不是最拿手与人联系的吗?无论直接或间接方式,只要你想沟通谁就可沟通谁!我脑里这样想着,身体已踏入了房间,左眼敏锐地立即发觉有一束微亮的身形,孤独地蜷缩在幽暗的角落里,眼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曾经尝试过,但你的脑电波强烈地排斥我。

我的头颅发炸,冷汗不自觉地在背椎里涔涔淌流。

我身体却被愤怒得发热:现在怎的又不排斥了?因为你已经醒觉到应该来找我。

我和你都有共同的‘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意念,电波便能沟通了。

王小明样子看来相当年轻,脸色惨白而充满忧郁和哀怨。

为什么要等我?为什么要等的是我?我的脑子要知道的事情很多也很紊乱:等我来揍你!我很生气。

你揍不到我的,而且也没用!我也不知要等的是谁,仅知道要等的人,脑子里想我想得很多,但又不是自己的亲人。

这扇门自从那天起,就像一堵墙,把我与外界隔绝,我等的是开这扇门的人,我就可以去找她!我站在门边,下意识地用脚跟把门关拢,像是怕王小明乘机溜走,忘记了幽灵没有时空隔阂:为什么你要答应被别人借用身体去画画?我不管他要去找谁?依丽莎恳求我这样做的,她说这样会救很多人!我仅知道依丽莎是女孩子名字依丽莎白的昵称,不知她与王小明的关系。

难道依丽莎是女画家?是的,我是一名女画家。

脑子听到的声音变得娇滴滴,用的竟是纯正的英文。

依丽莎!我想得你好苦呀!我看到王小明扑向另一束拖着金黄色头发的女性较亮的光影。

原来竟是一对异界异域的久暌情鸳!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两缕光束复叠在一起,分不出她和他,脑子里响起男声的广东话混和着女声的英语在互诉离愁。

我默默地听着,因为他们既然让我脑子能收得到他们的话,意思就是要我听。

情况真是诡异到极点,第二界的拥抱,比第一界的做爱更深人,深人到彼此细胞水乳交融,不分你我,依我平时的习性会悄悄引退,现在我却像脚生了根,又像刚买票入场看电影,剧情还没展开,男女主角才出场,怎能半途而退?好戏还在后头呢!原来脑电波还具有语言传译,人脑里也该有吧!两种毫无瓜葛的语言沟通得这样流畅,使我这样揣测。

人是有的。

不过有阻滞,要很努力才能畅通。

琪琪不是通了十多条线路了吗?依丽莎连琪琪也知道了。

依丽莎比王小明高级得多,她为什么要利用王小明的手画画?我澄清我的观感,同时亦提出问题。

是的。

我是属于你和琪琪所定义的第三界,与钱法兰同处一阶层,我们各有所长,共处一堂。

王小明就永远不会长进,用你们的说话,是‘扶不起的阿斗’!依丽莎竟然会叹气:我也好不了很多,经不起考验,谁来求我,就大开方便之门,把他们画入画中去,幸好影响不太大。

这些年来,我就是从事于解除画的感召力了。

我还未发现有很坏的影响,好的接触较多。

好的也要解除?我竟然会对这些杰作产生恻隐之心来。

好和坏连我们都很难分辨,它们是相对的。

现在看是好的,不久或许变坏。

弄到我们头晕脑胀!第三界也会头晕脑胀?善与恶是这样夹缠不清?是的,混沌夹缠不清,就像爱和恨一般。

要不,我们根本用不着这样忙,乐此不疲地这样试那样验,东奔西跑,希望找出结论。

第三界可谓苦心孤诣。

小明和我是夹缠不清的爱侣,我是来接他。

他这一世,的任务完成了,但仍不能脱离第二界!再见了,预祝你和琪琪新婚快乐!我的左眼看见他们的光影开始淡逝,急忙地问道:你要我对你的画做些什么?随着你的意念去做吧!声音已经发自很远,难道目前的淡影是我的视觉暂留?要是这样,灵魂的粒子光度相当强了!我掩上了左眼,映像依然存在。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脑子的映像是综合两眼的讯息的。

我呆在阁楼不知有多久,脑子里充满了灵魂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组成的?她的能量哪里来?脑子忙得比美国ClA 总部的电脑,要翻查某一落后国家某寂寂无名的人的个人资料时更忙碌。

我几乎翻遍了脑中一切资料。

哎哟!阁楼的灯火突然大放光明,把我从沉寂中惊得叫出声来。

原来真的是陶先生!对不起,我见室内这么静和暗,什么也看不见,不知你走了没有,便开灯看看。

不好意思,把你吓了一跳!我转头看见王正明站在房门口。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砷么。

是我想入了神,一时也没料到有人会上来,灯忽然亮,才会失态。

这阁楼自小明死后便搁置到现在,佣人们说常听到有幽怨的声音,因此就不敢来,更说不上打扫。

积满了蛛丝尘埃,陶先生怎会忽然有兴趣来参观?我觉得话不能三言两语解说得清,遂搪塞道:上次得到王先生提供的资料,我看过王小明先生不少遗作,令我非常仰慕,特意到他画室凭吊一番!说罢,看了看腕表:噢!原来已经晚上六时半了,不知不觉间,在这里耽了四个多小时,真不好意思!我该告辞了!回到寓所,看到满屋灯火光明。

琪琪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一见我回来,立即飞扑入我怀里,抽搐饮泣,我莫名其妙地托起琪琪的头,对着梨花带雨的娇脸,怜香惜玉地呵护道:什么事?琪琪嘟着小嘴:人家以为你不再回来了!我像走进五里雾中:怎么会?这是我们的家呀!下午我说了一句气话便上洗手间,回来就找不到你。

问公司的接待员,说是匆匆地走了。

人家以为你生气跑了回家,便立即赶来。

谁知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你的影子,便以为你赌气不再理我。

说罢,埋头紧贴我胸前。

女人,琪琪!每每孤寂就猜疑。

愚昧才会猜疑,但琪琪智商又这样高!我真没法了解,我只能紧拥着她。

琪琪见我默然不说话,问道:你去了哪里?我怎能再刺激她?乃道:我到公园里散散心!散心?散这么久心?岂不是连心也散光了?我真差点笑出声来,突然记起一件旧事:我在公园遇到一件趣事,所以便呆久了。

趣事?什么趣事?我坐在公园的木椅里,远远的看见一位老婆婆走过来,身后不远跟着一头威风凛凛一米多高的黑白斑点的丹麦狗。

丹麦狗突然速步越前,转身向老婆婆逗着玩,以头碰着老婆婆,不让她往前走。

老婆婆侧身想走别的方向,狗又转身挡在她跟前,继续和她玩耍。

我看到这情况,既觉得老婆婆与她的狗感情真好,又为这位老婆婆担心,她怎能将这头庞然大物拉回家?琪琪也担心抬起头来:是你替她拉回家?我摇头续道:后来老婆婆有点不耐烦了,以台山方言说道:‘走,走!’并用双手推着丹麦狗。

这种情况继续了很久,老婆婆和丹麦狗也渐渐接近我,老婆婆向着我高声喊道:‘先生,过来帮我拉开这只死狗,无端端的它不准我走,我又不识他!’我完全猜测错了。

琪琪已经格格地破涕为笑地弯起腰:那……那你去帮她了?你不怕给它把手咬掉?格格!我有什么办法?看看左右再没有别人,真正的狗主人又不知跑到哪里去?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接替老婆婆的位置,好让婆婆可以回家!哈,哈哈!一直僵持到现在?一直僵持到主人来了。

琪琪笑了,我也开心地笑。

我心中想着:我和琪琪应该要结婚了,她几乎每一分钟,都缺少不了我!尾  声几天来,我和琪琪都埋头在清理着公司积压的文件,暂时的把好奇心收敛了。

可是,卜洛夫并没有把好奇心放下,因此他的电话,与我的电话接通了。

捣蛋,过两天便是圣诞假期,我利用这假期,安排了一个座谈会,要听你的报告并作讨论,希望你事先准备一下,最好会前派发一些资料,让出席者也有事前的准备。

听了卜洛夫这番话,心中有点惭愧,错怪了他自私:你约了些什么人?哲学家、生物学家、社会学家、物理学家……好了,够了。

地点在哪里?在励晶酒店,我去订一个会议室。

卜洛夫这样大手笔,我当然不能太寒酸:一共需要多少份文件?我准备好后,是不是由你派发?四五十份吧!我只约了三十人左右,但不知他们会不会另请友人列席。

那就印八十份吧,多了以后还或会有用。

你把名单和地址送来给我吧,我叫人专程送去好了,省得你忙得团团转,费时失事。

谢谢。

文件主题写‘第二界’好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一点大概!好!我这一声好,却忙坏了琪琪和公司几名职员——琪琪忙着在电脑中写我和她的心得,职员忙着影印和钉装,钉妥后还要专程送去。

座谈会结果在圣诞过后的周末才能举行,理由是酒店抽不出会议厅(卜洛夫订晚了)和各种专家圣诞那两天琐事委实也不少。

我心中想道:这样也好,他们的时间充裕了,我也可以省去一些唇舌。

但是,他们会不会这样诚心,有耐心读完我和琪琪所准备好的,这份冗长的报告呢?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会议由召集人卜洛夫主持的。

他简短地以拟人化维纳斯玫瑰的事例,介绍我魔眼的魔力,作为开场白:各位手上的文件,是由陶逖先生及他的秘书钱琪琪小姐所准备的,若有什么地方仍未明白,或对他们的观点,认为尚有商榷之处,请不要客气地提出,这个座谈会的目的就是希望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坐在卜洛夫身旁,卜洛夫话声甫落,我感到一百多只眼晴的目光,集结在我身上,令我产生一种莫名某妙的如坐针毯地不安。

七十多人出席了这个座谈会,我有点受宠若惊,魔眼竟然亦有号召力!说灵魂是一束电磁波,或者是光波,赫兹在一八八八年,已用实验证明了光波和电磁波是同一性的。

但陶先生看到他……他们不受介质的阻滞,可以来去自如,那么,要是存在的话,应该是一种光波了。

只有光波,而且极之短,比‘珈玛’射线还要短,才能办到。

发言的是一位物理学家。

光波或者是射线,必须有源,灵魂这种凝聚不散,有思想而且没时空限制的光束,又违反了我们所认识的光学原理?另一位坐在他身旁的,大概也是从事物理方面工作的,提出疑点。

在物理学中,光的应用比较慢,光通讯的概念,贝尔早在一八七六年就发明‘光电话’了,我们却要花了整整一百年,才能应用在实际生活上。

光的现象,是由原子内的带电粒子,作简谐运动所引起。

光是电子振动所产生,故光波亦是电磁波。

灵魂为什么不能是游离出来的原子?只要它的带电粒子作运动,就能发光,为什么需要光源?它本身就是光源!琪琪这时已经关好会议室大门,悄悄地回到我身旁坐下,秀目闪着光辉,显然对这个座谈会感到兴奋。

至于这柬游离的、带着不可见光的原子,为什么会有思想,我个人认为应该这样解释!另一位生物学家,接纳了物理学家的见解:动物的脑及身体细胞,由水、盐、蛋白质、磷脂质、碳水化合物……等构成,动物的肌肉和神经,在兴奋过程中,能产生电工仪表可测出的电流及电压,虽然很微小,却可说明人可以生电。

这种电哪里来的,还没有恰当的解答,是否可用灵魂在体内的表现来解释呢?若然灵魂真是一群带电磁波的游离原子,就很易解通了。

医学家和灵魂学家曾合作做过一个实验。

这一位我认识,是本地著名的精神科医生:将一名就要去世的病人,放在一座很精密的磅秤上,发觉病人死前和死后的重量有差异。

这一瞬间,病人的几克体重,骤然跑到哪里去了呢?灵魂学家说:那是灵魂脱离驱壳!换言之,那几克体重就是灵魂。

至于灵魂在将要脱离躯壳前,脑电波特别强,可以说‘生物电’的最后挣扎,或者是挣脱躯壳的反应了,亦即一般人说的‘回光返照’。

正好解释了人临死前为什么会突然清醒的谜。

王小明的画,能有这样大的作用,而且能延伸出‘第二界’,以人类作实验,这种概念的确叫我一时难以接受。

一位会后才知是心理学家说:但收集到的资料又是这样丰富,叫我也难找论据来驳斥。

我只能说,若然有灵魂存在这回事,为什么会没有第二界、第三界,世界上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有宗教信仰,他们信的神,或者就是第三界的使者。

我是一名无神论者,但我住的地方很偏僻,白天回家时我一点也不心怯,晚上回家时,每每我要高声唱歌!哈哈!,哈哈!稀落地甚至有几下掌声。

一名社会学家带着笑意:陶先生替我们从王小明的画中,归纳出一个很严肃的课题——高度科技发展与社会形态的脱节。

其实这个问题,自从当代科学结晶,在广岛和长崎爆炸后,人们在心灵上已经笼罩上阴影,‘科学批判’的思潮已经应运而生了。

这种‘科学批判’也因没有直接利益冲突而显得薄弱。

例如邻地要建立核能发电站这件事,人们已经老早就知道,签约时也没有意见。

但当苏联的核电站发生事故后,人们的意见来了,而且轰动一时。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明世上仍还有很多人,没有自觉地明确科学技术领域里发生的变化及其形成的后果。

没有了解近几十年来,科学技术的创造过程和生产过程的关系之间所发生的改变。

所以,我推测王小明的画所产生的影响,在先进社会、科学技术发达的国度里,必定较这里大。

可惜得很,陶先生在报告的资料中,对于到我国去的调查还是一片空白。

我有点脸红:我借这个机会解释一下,本来我已经安排好要作尚未完成的海外调查的,可是卜先生匆忙地已经筹划了这次会议,也就同意了。

我认为经过各位专家广泛提供了意见,会对我在外地的调查,有助更易掌握重点,成绩也会比我个人所预期的多。

其中一位生态学家,提出了问题:我最关心的,是人、第二界和第三界之间的关系。

读了陶先生的报告,我知道第三界可控制第二界,第二界间接地可以支配人,而第二界及第三界的显现形态,又是人终结后的形态。

这种玄学关系,把我弄糊涂了。

卜洛夫说道:若假设第三、第二界依次为神和鬼,便较熟悉和易于了解了。

神在有特殊任务时,可以投胎为人,鬼则循回不息地投胎。

神和鬼投胎后,有了躯体的约束,原来的时间、空间、感召的力量就受到躯壳的限制了,受人的身体机能及发育在长的规律所支配。

直到寿命终结那天为止,鬼或神也就脱胎换骨一次,以新的形态出现了。

或者这就是柙和鬼的进化规律。

若然这个解释正确,那就与一般的宗教说法大同小异了。

生态学家说:所不同的仅是没有地狱及撒旦之类的恶鬼,人类的罪恶是魔由心生,及受到客观环境的影响所致,那位优生学的多产丈夫和丹尼就是明显的例子。

优生学将招致强者的极权统制,使社会趋向更不公平,而自由便变成残缺不全。

环境往往是一个恶性循环,是穷的人家,大多数恶性循环地穷下去,很少能够翻身,反之,富的,又永远富下去,想变穷也难。

王小明这幅优生学者的画,除了要证明如陶先生所说的‘优’加‘劣’可以等于‘优’外,还有一点想证明,环境变恶劣了( 中产变为穷人,他去世后,廿一名儿女把家业吃光了 ),也能挣扎翻身的。

可惜我们要多等几年,才能得出结论。

我对陶先生所提出的‘发光的龙卷风’和‘魔眼’感兴趣,故特别地思索过。

物理学家又说:正如陶先生所探索过的,大自然仍存在着很多未能解释的发光现象,我也没法解说。

不过为什么陶先生没有遭到电殛,我补充补充:电的分布在静止时,仅存于导体的表面上,不会存于导体当中。

因此,陶先生看到的是中空的‘光井’,但电的分布在漏斗形的锥体时,应该是在尖锥,亦即靠近地面处较浓,这亦是电的‘尖端放电效应’的原因。

那为什么地下五六公尺处不存有电呢?因为龙卷风是动态的,刚才所说的电分布则是静态的。

没有电位差,电子就不流动。

由而发光是电子剧烈运动互相碰击的能量较变过程,如陶先生般,为‘地对空’放电过程。

所以陶先生能逃过大难。

魔眼就神奇了,除了方医生的专业分析外,我的能解释的,是陶先生左眼角膜局部破裂,除了产生‘光的干涉’外,应该还产生‘光的绕射’作用。

光波通过破裂角膜的细隙干涉光波后,便告诉陶先生,不应看到的东西呈现在眼前了。

在座的都是高等知识分子,对物理学有一定的认识,何况一般人也有过从布眼或细缝中,窥视到日光或灯光,会幻化出美丽的彩色的经验?因此,大家都接纳了这个揣测。

那么,他们说话是什么‘波’呢?琪琪花在分析这问题的时间较多,希望有一个答案。

‘波’的种类很多,长短不一。

钱小姐已经知道第二、三界用的不是声波了。

另一位物理学家说:我亦可以肯定他们用的,也不会是电波,因为电波波长较长,容易受到干扰,而且是属于红外经范畴的波,比我们能见到的光波长得多。

目前我们用于国际通讯卫星的微波,仅十二至十四千兆赫兹,还是厘米波段。

近来的光导纤维通讯,已用到一点五微米了,但还是红外光波。

第二、三界既然存在于紫外界,范围比红外界更广阔,我们目前的科技,相信还没有办法与他们沟通。

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那么,他们又怎能与我们沟通?琪琪还是锲而不舍。

那位物理学家尴尬地苦笑:钱小姐想把我不愿说,也不愿承认的事实也要挤出来,我只好惭愧地低头同意!他们的确比我们高等,有很多事情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仍未能做到!我抬头环顾一下,与会的学者,同样低头苦笑。

另一位学者,清了一下喉咙,沉声地说道:我是研究心理学的。

后来,世界有许多事实,如‘特殊感应’,‘精神控制’、‘第六感’……等等这些与人的精神和脑力活动有关的问题,心理学家都没有合理解答,我不能不要自己踏入,超心理学的领域。

陶先生的遭遇,己牵涉入超心理学的研究课题,亦提出了站得住脚的解答。

因此,引起了我的浓烈兴趣。

一般来说,人的脑电波可产生四种作用:第一种是管知觉的,将人体四肢五官和皮肤所收,集到的信息,传送至大脑,第二种是精神分析的,将所有的信息分类鉴别、作灵感及知识储存、或立即作出决定,第三种是管反应的,立即执行大脑的命令,如告诉你看到什么,手拿的东西会烫痛你,拿着的笔怎样动才能写出要写的字……等,第四种是精神感应及控制的,这种最难理解,但事实上却存在,是不是上一代染色体的遗传因子,就有信息资料传给下一代呢?还是第四种脑电波能力强的人,大脑的能力比别人强?谁也不知道。

如陶先生能看到的,别人看不到,钱小姐想梦到父亲,在梦中却真梦见了,别人也办不到。

我亦只能说他们两人的脑电波比我们强。

我和许多人一样,对于那些不能用现有的科学加以说明的神秘现象,往往认为是神奇的力量所造成。

陶先生说这种力量却来自灵魂——在紫外界里第四空间的脑电波,我是能够接受的。

这可以说是一种脑的另一种‘接触’。

那位精神科医生接着道:人类的大脑中,约有一百至一百四十亿个神经细胞,每一个细胞拥有二百万个以上的RNA(传达遗传因子DNA的分子),每一个RNA分子能处理数百万‘片’情报。

推算平均人类一生能吸收一千兆‘片’情报,故人类无论怎样学习知识,即使比最勤力的人再勤力十亿倍,RNA 也能处理妥善。

但人怎样能充分利用大脑的潜在能力呢?所以,大脑的空白部位,再长多三千年命也用不完。

因此,我揣测人的大脑,应该可以全部发挥其全部能力的!我认为普通人,就像我的精神病病人一样,包括我在内,被某一种力量把空白的RNA蔽塞着,未能贯通。

那些有神奇力量的人,是某一部分贯通了,陶先生是视觉部分贯通了……关医生所提及的,‘心理学家说’令我想起一篇‘人类计算机’的报导:印度有一位棣比小姐,在一九五九年应澳洲的威尔斯大学邀请,到雪梨与当时最大的计算机UtECOM比试,求‘六九七,六二八,0九八,九0九’的立方根。

这个一般人要花几个星期的功夫,才能计算出来的问题,棣比小姐在七秒钟便回答:‘八,八九六’。

计算机的答案是第一次与棣比小姐的略有出入,重复后才与她相同。

在场的专家无不咋舌。

我的印象很深,至今记忆犹新。

假如,如关医生所说的,人类蔽塞了的大脑贯通了,相信人类的发展何止是几何级数的,简直是指数级数的无限级数!不错,近年来的科技发展突飞猛进,相信亦说明有成就的人,大脑已有某一方面的突破了!可惜的是不能全面的突破!一名物理学家说:陶先生本身是电脑专家,对人脑和电脑有什么看法?人脑大家发表了很多,我还是先说电脑吧!我觉得这个会议愈来愈有意思,心情相当兴奋:从一九四六年起,四十年间己经历了四代了。

一九八一年十月,日本在东京主办了第五代电脑系统的国际会议,日本代表提出报告:第五代的电脑将会具有存储知识,分析、判断和推理的能力,并且有语言、图形、图象处理,和多种智能的人——机接口的特殊本领。

我们电脑工作者,认为人脑的确是一部自创程序的软硬件有机结合体。

从生理学分析,人脑接收信息的方式,既是数码式却又遵循二进制和十进制的原理。

因为人的感觉神经研发的电脉冲的数目,与感觉神经所受的刺激强度的对数成正比,它是一种模拟和数码信息的相互转换,故不遵从第四代电脑的确定位进制的法则,只能遵从计数的法则。

我怕用得专业名词过多大家听不懂,环顾了一下:人对外界信息的模拟——数码转换异常迅速,人的模拟记忆存储量达到十的十六次方,对数码信息的记忆也有十的十次方,可惜有很多成为短期记忆。

第五代电脑,就是希望能具备人这种与外界接口的能力,但恐怕不易很快‘移植’上去,可是,一旦成功了,对人脑的研究,将有突破性的进展!美国有位叫霍弗的科学家,物理学家接道:认为目前的科技水平,可以从质方面来改善人的生活了。

科技已克服了劳动问题,用机械人代替了。

我笑了笑:机械人英文叫ROBOt 取自捷克文,意思是奴隶或工人,用在代替人类做一些粗重、危险和单调的工作是很好的,人解放出来,从事更重要的事情更恰当,人有非逻辑形式的直觉和智慧。

人和机械人之间,电脑工作者认为有四种关系:人造机械人,人造人,机械人造机械,机械人造‘人’。

前三者都知道是可能了,奇怪的是我们竟然不敢说最后的关系没有可能。

我最后的一句话,引起大家的惊诧。

陶先生是说,机械人可以操作人工授精或试管婴儿的程序吧!生态学家问道。

我摇头道:大家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人类的人,而是真有人的一切高级智能水平的机械人。

第五代电脑不就是要达到这个境界吗?物理学家问道。

我点着头:智能,是数据和符号在信息的水平间来回运动,但这个信息阶梯升至最高层次时,遇到‘自知’、‘概念’、‘感情’,……等非逻辑形式,引起一致性和完全性的不相容,电脑使得不出结论。

人也有犹豫不决、踟蹰不前的情况呀?这大概是大家的心声。

我抱歉地看了各人一眼:问题是我们电脑工作者要造完美的‘人’,而不是有偏见、不全面、有缺点的‘人’。

否则,这世界更乱了!大家彼此你我相望,仿佛仍不明白。

不完美的电脑,会引致天下大乱?我只好再说几句:任何领域的知识,随着使用者的意图,善恶之分。

第五代的软件,若不能做到十全十美的不会受坏人利用,这部电脑岂不是会为虎作伥。

众人听了我的分析感到惊愕。

因为这是一个老问题——科学的高度发展,是否人类的文明也相应高度发展了。

但科学却是在一撮具有特殊权力(包括权力)支持下进行的,这种权力具备了人类目前法制承认的无上威力,可以随着他们的意旨,支配着科学的用途。

问题就产生在这种支配上,假如有人肯承认自己进化到真正理性的境界,已超越了弱肉强食、优胜劣败的生活方式,踏入了大公无私、和平共存的新领域,新的科学成果,便毫无疑问地全部用在改善人类生活的和平用途上。

可惜,无论在任何先进的国度里,强权与公理,仍在不断地斗争着。

我相信在座的人,都同样地想着这个问题。

会场陷入了沉默状态。

这是现代科学工作者的悲哀,他们有多少新的发明,对人类的生活改善有促进作用,却被强权者收购、垄断了,有的用在不是发明者本意的用途上,有的却被放在冰箱里冷藏着。

因为后者对已投入的现有设备的资金,会产生血本无归的威胁。

科学工作者认为科学和技术的水平,已经可以从质方面,来改善人类的生活。

但这个使人从劳动的人过渡到游戏的人的美梦,被残酷的现实所粉碎。

多数人依然为生存和面包不断地在挣扎。

会议到此曾陷入低潮,后来一位社会学家提出一个人类实验室实验员应负的责任的题目,到会的人才重新弥漫起朝气。

彼此都发言非常热烈。

由于讨论的问题扩展了,超越了这个故事的范围,我只好忍痛删去了。

学者们认为王小明的画和魔眼的产生,仅是第二界第三界在本地开拓的一个点,相信有更多同样的事例,出现在其他地方。

这种事情亘古至今,也不知出现了多少次,只不过这次能留下记录。

但仍然存在不少未能解开的谜,遂需要继续探索。

至于我的任务是什么?大概是利用魔眼作第四类接触的渠道吧!这是座谈会的简单结论。

这次魔眼引起的一连串遭遇,对我和琪琪的世界观,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

最明显的一件事,就是我和琪琪很快地要结婚了,仿佛有一种这样的需要:我们必须争取每一分每一秒,去多享一些我们自己的幸福时光。

世界在变,每分每秒地迅速地变。

事实上,人类在这二、三十年间,迅速地将所掌握的先进科技所创造的物质,比前几个世纪的总和还要多。

但社会科学、道德观点、文化艺术等的发展,有点远远的落在后头。

我和琪琪都很清楚,人类是促进地球进化过程的主宰,人的任务是沿着这个进化的方向,作出引导及指导的力量。

我却多了一项任务——将第四类接触揭发和导向!我和琪琪虽然还在摸索,将在蜜月的环球旅行中,不会忘记我们的任务,把旅行的路线,安排指向有王小明的画挂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