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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之3“卜算子”安排的约会

2025-03-30 07:28:06

吃过晚饭回到寓所门前,听到室内的电话铃声大作。

我连忙开门跑至电话前接听。

喂!你这个‘捣蛋’大半天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把替你订的约会延了又延!电话那边的卜算子在大发雷霆。

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哪里劳过驾,麻烦你替我订约会来着。

卜洛夫有一项优点,知道自己理亏时,能立即冷静下来,改变语气:为你嘛,为你的‘魔眼’之谜,我出尽人事,托人安排了几个约会,邀请你列席印证,谁知时间定了却找不到你!你约好了些什么‘约会’?中的西的,能请得动的,都极尽我所能了。

我还是不明白。

我以为你只是‘捣蛋’,原来你还是一头‘蠢猪’!我真的被气得半死,他自己语无伦次,还怪别人不懂。

谁叫我有这么多热心朋友呢!你不说清楚,谁会明白你打什么哑谜?好了,算我从前高估了你好了。

中的有著名的‘扶乩’、‘神打’,西的有梅兰内亚人黑巫术的研究专家。

一切纯粹为了你,让你见识一些场面,发挥一下你的‘法力’。

卜老兄,事前最低限度应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看我是否有空,或者同不同意才是呀!我后头还有更多较难听的话,最后还是强制自己吞回肚子去了。

话筒那边没有了声音,大概卜洛夫听了我这话,愣住了。

‘捣蛋’我告诉你,洛夫今天什么事也没干过,一整天就是为你,接洽那些约会,热心得不得了。

到一切安排好时却找不到你。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把电话也差点砸破了,每隔一分钟就拨给你,到头来你往他头上泼冷水。

这算什么……话筒传来的,是洁蒂的声音,想不到卜洛夫身边,还预备了救兵。

好了,好了。

我投降就是了,约会在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她?亦不知道这样的约会,能够解决些什么?嘻嘻,你答应了!我可以想像得出洁蒂已经展开洁白的牙齿,脸上孕育着胜利的微笑。

你蠃了——我以冷水淋着身体,希望冷水能将这五十多小时所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冲洗得一干二净。

我发觉自己身体,有很多处地方,呈现出青瘀和红肿,而且相当疼痛。

当精神被别的事情分散时,疼痛并不引起注意,现在静下来了,才知道兰茜内部,把我碰撞得到处瘀黑。

尚幸车顶是帆布的,否则我的头上,不破裂也会长了瘤。

琪琪在电脑室里,输入着昨天我们要作进一步分析的程序,我却和卜洛夫一起,置身于一个幽暗的大厦单位,位于人口稠密的闹市。

大厦也有二三十年历史了,所以并不太高,只有十二层。

从摇晃的灯光下,室内所有的窗户,都密密地拉上帏幔,布置也很简陋。

墙龛和香案上,供着不同的神,有的也用上现代的、明灭闪烁不停的电气化红灯和莲花座,只有香案当中的神座下,炷上真正的红灯和香枝。

香案的布置,与一般寺院的有点不同,案前寺院中多半放置蒲团,以使香客跪拜。

这个佛堂或因作用不同,所以没有蒲团或软塾之类设备。

我却看到一项众未见过的设施——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棒,由香案神龛下方向外伸出,长约二公尺。

悬臂的伸出端的尽处,钉上一条长约一公尺的横杆,使悬臂棒构成丁字形,水平地伸出案外,丁字两杆交接处,紧上细小绳子,绳子下垂端因吊着一支泥水匠所用的悬锥,拉得笔直。

悬锥尖下放置着一个半公尺乘半公尺的方形木盘,高度不到十公分。

木盘中盛满潮湿的细沙,表面刮得很平整,悬锥尖还有三四公厘才接触到沙的表面,因此,沙的表面没有丝毫刮花的痕迹,显得相当结实,就像有海浪冲洗着的沙滩般的结实。

佛堂中仅有三人——卜洛夫、我和一位看来是这里的主持,一名穿着古怪、满脸皱纹、目光炯炯的、身长不到一公尺三公寸的、年纪约六七十岁的老婆婆。

卜洛夫没有介绍我认识这位老婆婆。

他自与我一起,走入这个顶楼的佛堂后,便走向老婆婆,与她站于香案近处,不断喃喃细谈,把我冷落在一旁。

我不自觉地选择了一个位置,倚墙站着,脸孔正对着丁字横杆的前方。

想起卜洛夫安排这次约会的藉口,我嘴角为禁挂起一微笑。

卜洛夫求子心切,因此借问卜神,告诉他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娃娃?这或者可以说是洁蒂的期望!因为他们结婚快五年了,洁蒂还未有梦态之兆,难怪他们要着急的。

这个约会,可以说因利乘便,一举两得。

我感到可笑的,并不是此举的无稽,而且连洁蒂也被卜洛夫感染了,虔诚起来,帮着卜洛夫出八宝,把我说服要与他丈夫一起来这里。

这一会,卜洛夫和老婆婆交谈完毕,两人一起趟至神案前卜洛夫抽空向我打了一个眼色。

意思表示,就快开始了,要我用神注视。

卜洛夫和老婆婆两人,先是在案前拱手示意,然后炷香燃烛,拜上三拜后,插于香炉及烛台上。

继而在一个已经烧得焦黑的五加仑火油铁罐上,烧了大量的金银冥镪。

卜洛夫不像了解这些程序,一切动作都比老婆婆慢上两三拍,假如在唱歌的话,声音一定很不调和,现在看来仅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学着人做一些不懂意思的动作,情形颇为滑稽。

这时,老婆婆与卜洛夫,闭目合十地向案上所供奉的神像虔诚地默祷。

观察老婆婆的举动和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为此行的主要目的,我集中精神,以左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老婆婆。

心里不禁想着:若然我错过任何一刹那,卜洛夫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真怀疑这个约会的真正目的,它有点含糊,既像是利用我的‘魔眼’来促进卜洛夫的玄学研究,又像借我‘魔眼’来印证这神卜的可靠性。

对我心中的谜,将会有什么启发作用,我无法知道。

老婆婆和卜洛夫己默祷完毕,两人口定目呆地走至丁字横杆两侧,两人同时伸起右手,轻轻地握着横杆的一端,闭起双目,仿似老僧人定,双眉微蹙,精神显得十分专注。

老婆婆满呈摺皱的嘴唇,先是开始颤动,继而嗡呷出声,念念有词。

我心里不禁在想:这种呢哺,难道就是所谓‘咒语’,具有精神法力的神奇沟通作用?我用心观察,看不出奇特的变化,只觉得咒语仿佛存有感染力,连卜洛夫的口,也渐渐张合颤动,开始发出无意思的呻吟。

紧闭着窗户,弥漫着混浊的香烛气味,空气不充通的室内,无故地烟雾晃荡,烛光闪烁摇摆,窗帷重幔飘动。

便本来幽暗的环境,添上了几分阴深和诡秘。

坟场中看到幽灵的经验,提醒我的注意——幽灵飘动,会带来风。

室内突然起风,是不是有幽灵出没了?我的注意力,潜意识地集中在左眼,极目看去,隐隐地捕捉到淡淡的白影。

它是这样的稀薄,要是没缭绕的乌烟,被它飘荡所冲散,我是无法察觉。

最后,白影在老婆婆和卜洛夫手握着的横杆上空中盘旋,烛光闪烁下若隐若现。

我发觉老婆婆和卜洛夫二人,已紧握横杆、青筋怒露的彷似在斗力,全身颤抖不停。

更令我惊诧的,我竟然又发现老婆婆和卜洛夫的手上,紧握横杆的手背,同时各有一个淡薄的影子晃动着,彷似两名小孩,想以横杆作摇摇板,但彼此体重相同,无法此起彼落,焦急地在横杆上跳动,希望使自己所站的那一端下堕。

我没发觉这两道幽影从哪里来的,却可以明显地看出,一道是帮着老婆婆,另一道则帮卜洛夫。

不知是不是上空飘盘的白影,看到横杆的两道白影玩得有趣,还是不忍心它们花尽力气,也相持不下。

所以它也飘在丁字横杆的中间,时左时右的,毫不偏袒地帮上了力,使丁字横杆,相应地上下左右抖动。

悬垂着绳下端的铜锥,因此将下方平滑的沙盘表面,刮画出乱七八糟的痕迹。

这种天真和令人发噱的情况,持续不超过三四秒钟,当中的白影骤然消失,我可以肯定它是隐去,而不是飘走。

其余的两道仍在玩了一会,飘向老婆婆和卜洛夫身上,消失了。

斗力的情况只停留了三数十秒,两人已是筋疲力尽,松了紧握横杆的手,颓然坐于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才休息了一会,又急切地爬行至沙盘前,凝目注视。

两人将头左转右旋的,满脸迷惑,引得我不禁超前,想弄清楚他们在看什么?我对扶乩一点概念也没有,对它的进行程序更一窍不通。

看他们并没有作法的样子( 刚才的虔诚消失了 ),只瞪着沙的表面,寻索着什么,因而想帮着寻,我伸头望去,只看到平滑的沙面画花了,像用竹枝在沙面写字一般。

三,三……年……之……艾。

对,三年之艾。

我望向沙盘的方向与他们不同,烛光投下所成的影子,造就了我能轻易读出沙上的字。

三年之艾?卜洛夫的声音。

三年之艾?恭喜卜施主,三年后便可喜获麟儿了!老婆婆的脸上,露出笑意。

那‘之艾’呢?‘之艾’是什么意思?之艾……之艾,我不知!老婆婆想了很久,大概文学修养不够,她答不出来。

卜洛夫的中文程度比我高,他不懂我更不懂,生长在殖民地的地方,加上崇洋观念,我也没办法,或者正确一点说,是最好的藉口,民族观念日渐薄弱的人的最佳藉口。

这也是生长在殖民地的华侨的悲哀!还在升降机厢里,卜洛夫就急不及待地问道:你看到了!看到了什么?我点头又摇头,看得卜算子莫名其妙:我看到三道非常稀薄的影子,没法分辨容貌。

灯光不足?我又摇头:越暗应该越清晰。

我在你家里看到洁蒂时,就有这样的经验。

那是什么原因?你问我?我问谁?你是灵魂学家还是我。

卜洛夫有点别扭:要是电脑波是构成灵……灵魂,那……那就是电波太……太弱!老爷升降机总算到了底层,走出机厢,我吁了一口气:电波不足?岂不是感召力不够?卜洛夫想了一会:可以这样说。

但为什么会有三道影子呢。

这时我们已坐进卜洛夫的小轿车中,我将摇摇板的情形告诉他。

原来‘三年之艾’是这样写出来的。

我看见你和老婆婆在斗力,你的感觉是怎样的?你们好像筋疲力尽了。

我当时仿佛睡着了,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情,醒后觉得全身软弱无力,两臂酸痛。

老婆婆有没有说准备请哪位神?她说这种神卜‘扶乩’,没法指定请哪一位的,只能请到路过的,或就近的。

一下子来了三位?而且在玩耍?按理可能性不太大,她的法力恐怕办不到。

对了,你们睡着了,骑在横杆两端的,或许就是你和老婆婆的脑电波,当中的哪一位,才是‘神’你这个解释很合逻辑!我突然脑子里念头一转,说道:‘神打’的约会可以取消吗?我猜想结论将会大同小异。

至于‘黑巫术’,只不过是学术性的探讨会,你对我所遭到的事情,己经耳熟能详,将会后的结论告诉我便是。

我有点事,将我送回办公室吧!真的理由当然是约会的目的含糊不清。

虽然卜洛夫有点觉得扫兴,但见我说得有理,也就没法反对。

他知道我出席这扶乩会,是给洁蒂面子的,我本身是一个无神论者,认为在今天的太空时代,迷信似乎是违反科学精神,这次特殊的遭遇,介入这种神秘与奥妙的怪事中,确实无法以目前所掌握的科学知识和方法,找出适当的解答,才急病乱投医般,什么也试一试。

希望能找到一些头绪,来解释这难以令人置信的怪事。

公司的秘书室里找不到琪琪,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电脑的终端机接通。

监视器的荧光屏,瞬间开始闪烁。

我在键盘中键输入了授权阅读x子集文件的指令(我们的电脑,采用了双保险的安全约束,存取都有控制,各用户的终端,不能随意存取及修改数据,每一职员按其责任不同,各人有各人的别人不知道的指令,因而他们能接触的数据领域也不同),X子集是新数据,只有我和琪琪的个人指令,才能存取及修改。

荧光屏示出两列一连串的正弦曲线,时松时密的,不断在改变。

我知道琪琪走进中央处理室,在那里直接操纵,荧光屏展示出来的,就是她的测试分析。

上截较疏的是声频,下截像调频FM般的,大概是载波的超声波了。

我看了一会,直觉地认为这样测试下去,琪琪不会得出结论。

我拿起电话,接通了主机室。

喂!话筒传来琪琪的声音。

琪琪!……你回来了!我来不及说下去,琪琪把我的话立即截断。

暂时停止测试吧,你这样试,即便通了,也不会知道。

因为所得的结果,只能用来将我们的声音,提高至他们的声频。

哪个频带领域对,谁也不知道!琪琪大概在推想,一会才道:对,我马上来。

荧光屏的正弦波,全部消失了。

不到三分钟,琪琪便从低一层的主机室,回到我的办公室,把门关得响响的,然后将自己抛在沙发上,嘟长着小嘴在赌气:明知道行不通,却叫人家在键盘前,忙个不亦乐乎,自己却到处跑,风流快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才参加了‘扶乩’,忽然心血来潮,就取消其他的约会,赶回来截停你再测试的呀!打一个电话回来不行吗?那我要卜洛夫马上申请一个无线电话,装在车子里才行。

谁叫‘兰茜’进了坞?我的皇太后啊,我是在车中想到,所以叫‘卜算子’立即送我回来。

噗嗤琪琪又笑弯了腰,难怪很多人用天气来形容女人的善变:又有了什么怪念头?昨天这样,今天那样的,不怕把人烦死似的!谁舍得把你烦死了?我有点嬉皮笑脸的坐向琪琪身旁,将她拥在怀里:既然很多人将灵魂,看作为一群凝聚在一起的有理智和思想的脑电波,那么他们说话发出来的,应该是电波,而不是声波。

琪琪是外文系毕业的,修过秘书及电脑操作课程,对声电学一知半解:电波和声波,分别在哪里?譬如:收音机天线收到的电波,它的喇叭放出来的就是声波。

先生呀,我智商一百四十以上的难道连这个也不懂?算了,电波速度与光波相同,每秒钟能走差二百公里就三十万公里,连真空也通行无阻,音波要有介质才能传播,介质不同,速度也不同,在空气中每秒一四五三公尺,中……够了!我截停了琪琪,否则没完:算你物理一百分。

既然知道了还假装则甚。

我问的分别不是它们的定义,是程序输入的区别在哪里?广播接收机,将载了声波的电波,接到后要经过检波器将,电波解调,然后放大,藉磁电作用,推动音圈振纸盘发声。

是不是?琪琪喜爱音乐,可以说是高传真音响迷,对音响原理,颇有研究。

她点头:你的意思——他们发的电波,不需检波就是他们的‘声音;?( 我在声音上加了括号,并用声音二字来表达,是为了容易理解。

因为我们习惯以声音来谈话,互诉心声的,对不发声的脑电波交谈,很难理解。

)我点着头:所以我的’读唇法‘得出来的。

人的声音,不能作准了。

人的声带,不能发出电波。

换句话说,我们没法与他们沟通了?除非我们有一套灵敏度非常高的接收机!琪琪点头感叹:而且失真要非常非常低,否则经多次放大下来,杂音超过九十分贝,把耳朵也震聋。

电话铃忽然响起来,把琪琪吓了一跳。

我伸手将侧几的电话分机话筒拿起,耳朵立即传来卜洛夫的声音,高兴得很。

我知道‘三年之艾’的意思了。

‘捣蛋’,你听到吗?嗯!‘黑巫术’的研讨会,是由中文学院的哲学系主持。

我到了那里,正好有一位中文系教授参加,会后我向他请教。

他说,这是孟子的话,意思比喻,事当预为储备,艾可以灸病,干久更好。

那你就养精蓄锐,等候三年吧!不过我不想谈三年后的事,还是谈谈‘黑巫术’研讨会吧。

琪琪走至我书桌前,拿起了并联的另一个电话,也想听听有关黑巫术的见解。

你就急到这样子?连等我回到家里才再给你电话也不行?就像你的‘三年之艾’一样急。

真对你没办法!其实‘黑巫术’与‘白巫术’差不多,前者是由黑人掌握,后者……这个我知道!我不想卜洛夫罗嗦,希望他立即入正题:说你们的结论吧。

结论?没有作结论。

谁能作结论?讲者花了三十年,带备不少先进科技仪器,有了不少测试报告,也不敢武断地下结论!那么讲者的心得呢?他的心得也是根据测试报告,作了推论:巫咒是借助大自然存在的潜能加以发挥,施在受咒者身上。

潜能?存在哪里的潜能?我不能不引导卜洛夫的思路,否则他抓不住重点。

‘黑巫术’多数利用生物及大自然的潜能!生物?哪些生物?哪种潜能?例如乌鸦、蝙蝠、毒蛇、蝎子、猴子、人……等的血及他们的脑电波。

脑电波?脑电波就是所谓潜能?是的!没有时空限制的潜能!没有时空限制?对。

没有时空限制!被咒者即使跑到天涯海角,到了应咒的时限,诅咒就立即发用效力。

都是害人的?不。

我亦提出这问题。

回答纠正了我的观念。

讲者的观点认为‘黑巫术’是自卫性的,巫师均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他们相信乱用巫术为恶,是会遭受天遣的报应。

巫师的仇恨心很重,睚眦必报,做成了我们的误导。

脑电波蕴藏着这么历害的潜能?这是讲者特别强调的一点。

他说脱离了躯体的脑电波,比仍留物体内的,增强了很多。

这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用仪器测到的。

他有没有说是怎样的机会?他是利用一台电脑图仪,接连一名相稔的巫师电脑部,将施咒过程整个记录下来。

谁知这巫师所施的毒咒,竟是最厉害的一种,要以身殉咒。

巫师在死的那刹那,脑电图仪也不胜负荷,焚毁了。

卜洛夫的声音有点颤抖。

这是我专业知识所不能接纳的事实。

没有可能的事,脑电波这样微弱,怎可能超载?除非脑电图仪内部线路,日久没作保养,零件受嘲或陈化,或坠入金属品……我发表我的专业观点。

听众有着同样的疑问,讲者本身亦然。

他说,这是一套最新设计的脑电仪,才用了半年。

最难解释的,是接向巫师脑部的十数条,连接点于头上的脑音脑电检测器,与脑电仪之间的细小电线,绝缘塑料都化作清烟,烧毁了,余下的仅是数条裸露的焦黑铜线。

你信了?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我曾接触过这种脑电仪,手提式的是用电池供电的。

一两个安培小时的储电量的电池,没有这样大的电流,足可燃烧绝缘体的电力,何况测检器的接线,是连接在输入端?那边只有微弱的电压。

他拍下了照片,不由我们不相信!琪琪有过烧毁自己音响系统的不愉快经验,把心爱的一对喇叭银圈毁了。

她插问道:是不是接线弄错了?把应插输入端,却插入输出端。

亦有人这样问过。

回答却引来哄堂大笑而散会的。

讲者说:‘这不像是连接音响系统,脑电仪的插头都是特别设计的,想把接线接错也不能办到,我不是在设法听脑电交响曲……’不应该笑的场面,听众却笑了。

哈——有什么好笑的?琪琪假笑两声,给了卜洛夫一个没趣。

我不谈了,这里有人要用电话。

有疑问今晚再打电话给我。

卜洛夫挂上了电话。

琪琪看见我双手捧着头,一言不发的像在思索,走回沙发坐下:你是不是很心烦,还是哪里不舒服?我突然想起莎士比亚的一句话:女人所赖以蠃得我的爱的,是她的仁心,不是她的美貌。

琪琪既有仁心,又有青春和美貌,我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为什么我还会有烦恼?是因为我的个性——循着冲动多于原则的行事个性,所以我的精神状态和消磨时间的方法,往往与别人不同?其实我将注意力放在我已经拥有的事物上,而不放在还不懂的事物上,那么,我的内心应该非常非常满足了,我比别人已经幸福多多。

我的好奇,像是灵魂的饥渴。

从好奇所得的满足和快乐,像是滋润我生命的泉源,使它变得生气勃勃。

新奇的,古怪的,不懂的事物,带着一种不能抗拒的魅力,使我紧抓不放,寻根问底,锲而不舍。

我将琪琪拥入怀里:我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今晚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们先吃午饭去!琪琪被我反常的行动,语无伦次的说话,弄得着急起来:你真的没事?她以手轻按我的前额:现在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了。

我这才知道今天至现在,还没吃过半点东西。

我真的有点精神恍惚。

对,下午茶、吃晚饭、看电影,电影后……每次都这样说,没有一次兑现!这次一定兑现!只要离开办公室、离开寓所、离开电话远远的,就一定能兑现了。

我们这就走,离开这个圈子,投入我们自己的世界去。

我不管琪琪同意不同意,拉了她就走。

我正奇怪琪琪为什么要挣扎,她才说:我要拿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