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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方风雨会晋南

2025-03-30 07:33:44

胡月古怔了一下之后,才长叹一声道:阁下是少林俗家弟子?青衫老人摇首答道:不是。

胡月古接问道:不是少林弟子,为何会使少林寺的独门绝艺百步神拳?青衫老人冷然接道:那与你不相干。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你还是答我所问吧!胡月古笑了笑道:我毋须再考虑了,你们走吧!杜少彬抢先说道:既然你已服输,就该你们先行撤走才对!胡月古阴阴地一笑道:杜公子说得有理!我索性人情送到底,先行撤退就是。

接着,扭头挥手一声沉喝:咱们退!一阵人影飞闪中,刹时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杜少彬长叹一声道:师傅,看情形,寒家当年的灭门血案,已可确定是‘碧云山庄’的中行老贼所干的了。

青衫老人唔了一声道:大致是不会错了。

大致是?杜少彬蹙眉接问道:难道师傅心中还另有所疑?青衫老人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杜少彬蹙眉如故地道:那么,中行老贼一再派人截杀、狙击,又是甚么原因呢?青衫老人正容说道:任何事情,都必须讲求证据,不可仅凭臆测而妄入人罪……杜少彬截口接道:师傅,难道中行老贼,一再地想要置我于死地,还不算证据?青衫老人反问道:孩子,如果中行老贼是奉命行事呢?杜少彬一呆道:中行老贼,还会有上司?青衫老人道:江湖中事,无奇不有,这是很难说的。

杜少彬苦笑道:那么,少彬该怎么办呢?青衫老人道:你吴爷爷是怎么交代你的?杜少彬苦笑道:吴爷爷要我先去百灵城。

青衫老人道:那么,就遵照你吴爷爷的话去作吧!杜少彬忽然咦了一声道:那位冷姐姐,怎么不见了?是否已先回到她的家中去了呢?原来冷雪梅已不知几时,悄然离去了,目前,这现场中,就只剩下他们这师徒二人啦!青衫老人轻轻一叹道:你那位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冷姐姐,当那位胡师爷离去之后,她就走了。

杜少彬蹙眉说道:奇怪?走时也不同我说一声?青衫老人又叹了一声道:你慢慢地会明白的。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现在,师傅也要走啦!他倒是说走就走,话声一落,人已飞身而起,并沉声接道:少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杜少彬连忙接道:师傅,等一等啊……夜空中,传来青衫老人的苍劲笑声道:傻孩子,你耽搁我的功夫,已经太多了,有话以后再说吧……□□    □□    □□    □□五天之后,杜少彬独自进入高平县城。

高平,是山西东南角上的一个山城,如所周知,山西省的东南部,为太行山脉所蔓延,而百灵城,就在高平县城东约莫二十来里的万山丛中。

高平城,虽然是一个偏僻的山城,但由于与百灵城邻近,经常有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来往,因而也算是沾了百灵城的光,而逐渐显得繁荣起来。

尤其是自百灵城那奇异的告示贴出之后,往来的江湖人物也更多了。

尽管目前距八月十五日的大婚吉期,还有个把月,但那些远道而来的诸色人等,已陆续地向这儿集中,因而使得这高平城,显得空前的热闹。

杜少彬进入高平城时,已经是黄昏过后,初秋的山城,已有颇深的寒意了。

由于江湖人物逐渐向这儿集中,以致这山城中的客栈,大都已经客满,杜少彬一直找到第四家,才算获得了一个小房间。

这客栈名为悦来,刚好今天是店主娶儿媳妇,而杜少彬又是文弱书生的打扮,那时候,一般人对读书人是非常尊敬的,也就是在这双重原因之下,那客栈店东才特别将储物用的小房间腾出来。

杜少彬将自己安顿下来,并叨扰店东一顿也算是喜酒的丰盛晚餐之后,随即踱出了客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徜徉着。

当他踱过了一条大街,准备转入另一条横街时,已察觉后面丈五左右,有人亦步亦趋地蹑上了。

他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冷笑,一面凝功应变表面上却是装成若无其事地,继续漫步着。

目前他所走的这一条横街,虽然是一条小街,但却是这高平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一些应运而兴的茶楼、酒肆、娼寮、赌馆,大部份都集中在这儿,使这儿形成一片畸形的繁荣。

由于上述的原因,这横街上,算得上是游人如潮摩肩接踵,因此,一进入这条横街,对于后面那钉梢的人,可就不便察觉了。

这时,他刚好经过一个围着一大堆闲人的测字摊前,很自然地停了下来,挤入人丛中,当他转过身躯时,故意避着灯光,一双精目,很快地向后面扫视着。

后面,虽然跟着很多的各色人等,但他认为跟踪他的,却可能是一位显得有点落拓的青衫中年文士。

不错,那青衫文士也挤入这人丛中来了,与杜少彬不过是七八尺距离。

当他挤入人丛中时,并向杜少彬深深地盯了一眼。

杜少彬一面凝神默家青衫文士的动静,外表却是悠闲已极地,向那测字摊上打量着。

那位测字先生,年约四旬上下,生就的五短身裁,招牌上写的是张铁嘴,除了测字之外,星、相、医、卜,几乎是无所不通。

当杜少彬挤入人丛中,向那测字先生打量时,这位张铁嘴先生,正在口沫横飞地,自说自话着:……灵不灵,当场试验,现在,小弟再说一遍,手相奉送,说得准时,再谈别的,如果说不准,诸位可以随便砸我的招牌。

人群中,不知是谁插上了一句:张铁嘴先生,看一个相,要多少钱啊?说着,一位左颊上有着一道刀疤的灰衣汉子,挤到他的摊位前,并向着张铁嘴毗牙一笑。

张铁嘴也毗牙一笑道:在下这个相金,是因人而施,没有一定准的。

刀痕汉子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像咱家这个像,如果请你看看,须要多少相金呢?张铁嘴向着对方注视了少顷之后,才正容说道:像阁下这付像,要瞧一瞧,至少是白银十两。

刀疤汉子笑道:白银十两?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呀!张铁嘴也笑道:阁下莫嫌相金太贵,其实,这还是特别优待的价格哩!刀疤汉子一怔道:为何要优待我?张铁嘴神色一整道:因为,这是在下到达‘高平’城来的第一笔生意,自然要优待一点。

刀疤汉子笑问道:如果不优待时,那得要多少相金呢?张铁嘴正容如故地道:那就得看看你的本来面目之后,才能决定了。

刀疤汉子笑道:甚么叫本来面目啊?张铁嘴沉声接道:朋友,如果你没戴有人皮面具,我不但自砸招牌,也当众自抉双眸!刀疤汉子发出一串干笑道:高明!高明!这‘高平’城中,连看像的都成了大行家,这倒委实是卧虎藏龙之地啦!说完,丢下一锭十两重的银锭子,扬长而去。

张铁嘴一面将银锭子揣入怀中,一面却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费了大半天唇舌,才赚到十两银子,这年头,混日子可真不容易啊!他那精目飞快地在人丛中一扫,杜少彬的耳中,忽然传入一缕细如游丝的语声道:杜公子,快到这边来看个相,有人要对你不利。

杜少彬微微一怔之间,那神秘传音又起:杜公子,目前,你人单势孤,不能跟他们硬来。

杜少彬也以真气传音,和择人专注的功夫,向张铁嘴问道:尊驾是甚么人?张铁嘴传音答道:目前,来不及说这些,快到我这边来。

就这同时,另一丝真气传音也传入他的耳中:娃儿,那张铁嘴在同你说些甚么呀?杜少彬楞得一楞之间,那神秘传音又起:别听那厮胡说八道,那厮准是中行老贼手下的走狗!张铁嘴也传音接道:杜公子,是不是那落拓文士在同你说话?那厮鬼鬼祟祟的,一定是中行老贼的同党。

别听他胡说八道……到我这边来……我是你祖父的老部下呀……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呀!那两位,虽然都是用真气传音,在向杜少彬说话,但却有如是敞开来说似地,双方不谋而合的显得旗鼓相当,也算是针锋相对。

这情形,可将杜少彬弄迷糊了。

是的,目前这二位,似乎都是为着他而来,也似乎说的都是真话,那就是说,对他而言,这两个人,都是是友非敌。

可是,在目前这情况之下,他能随便相信人家么?在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情况之下,对目前这局面,该如何处理呢?在没法分辨,又是无所适从之间,杜少彬只好暂时装迷糊了。

张铁嘴与那位落拓文士,对杜少彬目前的态度,似乎颇为激赏,双方都是微微一笑,并向对方投过表示胜利意味的一瞥。

张铁嘴的摊位前,又有生意上门了。

于是,这两位神秘人物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就当此时,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挤向杜少彬身边,并向他手心中塞了一个纸团,低声说道:快离开这儿……杜少彬紧了紧手心中的纸团,不禁哑然失笑地,心头暗忖着:吴爷爷也真绝,偏偏规定我,必须以本来面目到这儿来,看情形,像这么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哩……这片刻之间,那小女孩又挤入人丛中去了。

杜少彬一蹙眉毕,漫不经意地,将纸嘴儿打开,就着测字摊上的灯光,匆匆一瞥:弟弟,要进百灵城就尽快地进去,这儿不是你所应该呆的地方。

记着,立即先回客栈。

寥寥数语,后面只署了一个梅字。

这字条,别人不一定能看懂,但杜少彬却是一目了然,知道是冷雪梅写给他的了。

杜少彬一蹙剑眉,虽然他明知冷雪梅不会让他看到,但还是禁不住地,举目向人丛中扫视了一匝。

这一扫视,当然不会有甚么发现,但却与那位神秘的落拓文士,四目相对地,互相注视了一眼。

他,对张铁嘴与落拓文士二人的话,是将信将疑,但对冷雪梅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怀疑地,完全接受了,立即掉转身躯,匆匆离去。

一路上,居然没再发现有甚可疑的情况,也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但当他回到悦来客栈的那个小房间中时,却又情不自禁地,楞了一楞。

原来房间内,赫然有一位面目陌生的老头儿,正向着他毗牙而笑,并以手势示意他关好房门。

杜少彬的心理上,本就有所准备,因而一楞之后,立即镇定下来,顺手关好房门,目注那位不速之客,低声问道:老人家有何见教?那位神秘老人低声笑道:杜公子,别后才三天,你就不认识我了?杜少彬一怔道:你……?那神秘老人神秘地一笑,然后以真气传音说道:我,就是冷堂主……啊!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冷女士才对,我,就是冷女士私邸的那位掌门人呀!杜少彬哦了一声之后,也传音问道:老人家,我冷姐姐呢?神秘老人传音说道:她也在这‘高平’城中,但你目前不用去找她,找也徒然。

杜少彬传音问道:她为甚么不见我呢?神秘老人幽幽一叹,抬手朝隔壁指了指,才传音接道:咱们先听听隔壁戏。

外面甬道上,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杜少彬传音问道:老人家,那来的是甚么人啊?神秘老人传音答道:听下去就知道啦……杜少彬一蹙剑眉,注目传音问道:老人家并非不会武功的人……神秘老人笑道:不会武功,怎能当掌门人哩!呀地一声,隔壁的房门启而复闭,进去的显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并咦了一声道:隔壁不是储藏室么?怎么也住上人了?原来杜少彬住进来时,隔壁的这二位,显然是外出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另一个有点含糊的语声接道:这……这是客栈呀!多住……住进个把人,有甚么稀奇哩!此人显然是喝多了酒,说起话来,不但舌头有欠灵活,而且不断地打着饱呃。

那比较清朗的语声接道:我一再提醒你少喝一点,你却偏要喝得东倒西歪的,待会,咱们头儿看到了,那一顿排头,可够你吃的。

那含糊语声道:不……不要紧,咱们头儿,正……正拥着老相好的……快……快活去啦!即使他……他回来看到了,也……不要紧,我……王得功就……只有这一点嗜好啊!……水……水……老弟,劳驾帮我倒杯凉茶……一阵倒茶水的声音过后,那清朗语声才长叹一声道:事情可真有点邪门。

那含糊语声道:甚……甚么事啊?那清朗语声道:你想想看,咱们平空被人点了穴道,却是不但没要我们的命,而且是一点损失也没有,这还不算邪门么?那含糊语声笑道:我说,老弟台,喝醉酒的是你不是我呀!那清朗语声显然是怔了一下道:此话怎讲?那含糊语声道:你老弟也不多想想,这是百灵城的势力范围,当代武林中,谁敢不遵城主的命令,而在这‘高平’境内,惹事生非哩!那含糊语声的人,虽然舌头还有点不太灵敏,却是说来条条是道,已经是清醒得多了。

那清朗语声唔了一声道:这倒是实情。

他,一顿话锋之后,又苦笑一声道:但事实上,我们却是奉命在这儿惹事生非啊!那含糊语声道:但我们并非要在这儿杀人,只不过要将那小子制服而已。

那清朗语声苦笑道:可是,我们不但不曾制住人家,却反而莫明其妙地,被人家制住了。

那含糊语声长叹一声道:你我在平时,也算是很自负,而不轻易服人的人,今天栽的这个筋斗,你倒是服也不服?那清朗语声苦笑道:连咱们胡师爷都栽过筋斗了,你我能算老几,还能不服气么!那含糊语声道:只是,不知其余那些人怎样了?那清朗语声道:方才,你不是在酒楼中已听说过,那小子已经大摇大摆的到了‘高平’城么!那含糊语声道:这是说,那些人的遭遇,也同你我一样?那清朗语声唔了一声道:差不多……杜少彬这才知道,自己这一路行来,为何如此平安无事的原因,原来所有的阻挠、拦截和暗算,都有人在暗中代为化解了。

心念电转中,只听那含糊语声忽然咦了一声道:隔壁新来的,莫非就是……那清朗语声截口笑道:不会那么巧吧!杜少彬禁不住暗笑着: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哩!那含糊语声道:老弟,咱们还是谈点别的吧!那清朝语声道:谈点甚么别的呢?那含糊语声道:你说,‘上林花’那几个妞儿,怎么样呀?那清朗语声笑道:不错啊!一个个细皮白肉,也蛮解风情。

那含糊语声的人,显然是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大声嚷道:走!打道‘上林花’。

那清圣叩声道:你老兄忘了,咱们头儿,也正在那儿取乐。

那含糊语声又有点结结巴巴了:这……这是私事,咱们头儿也管不了,走……老……老弟台,一切都有我哩!又是呀然一声,房门启而复合,两人的脚步声,又循甬道离去。

直到这时,那神秘老人才向杜少彬笑问道:杜公子,方才的一切,你都听到了?杜少彬点点头道:不错。

神秘老人笑了笑道:目前的情况,该不须要我两加解释了吧?杜少彬笑了笑道:老人家,眼前情况,我虽然已经了解,但对您的一切,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哩!神秘老人轻轻一叹道:到目前为止,知道我的真实来历的,还只有你那位梅姐姐,以后,你慢慢地向梅姐姐去请教吧!杜少彬苦笑道:您自己不肯说,梅姐姐又不肯见我,你们二位呀!可真是不可思议。

神秘老人幽幽一叹,没有接腔。

杜少彬注目问道:老人家,您,是否也认识我吴爷爷?认识。

神秘老人点首接道:也算是老朋友啦!他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杜公子,现在,该说到正题上来了,方才,你梅姐姐的那张纸条,是我花了五枚铜元的代价转给你的,你可不能等闲视之。

杜少彬蹙眉说道:老人家之意,是……?神秘老人正容接道:天亮之后,立即起程,前往百灵城。

杜少彬不由一怔道:这个……神秘老人截口接道:眼前的情况,方才你算是已经全部了解了,你想想看,你呆在这儿,有多危险,又有多少人在替你操心?杜少彬苦笑道:进了百灵城,就没有危险了么?神秘老人道:进了百灵城,固然不一定完全没有危险,但我相信,大伙儿的想法,是不会错的。

杜少彬笑问道:凡是关心我的人,都那么认定?神秘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杜少彬微一沉思之后,才苦笑道:好,明晨,我天一亮就走。

神秘老人站起身来道:好了,杜公子早点歇息,老朽就此告辞。

杜少彬送走神秘老人后,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乱丝,不能剪,也无从理。

他尽管是已经躺在床上了,却是辗转反侧地,怎么也不能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被人给摇醒了。

他,一骨碌地坐起身来,睁着惺忪睡眼,讶然说道:二位是……?原来,那已经熄掉的灯光,又被人点燃了,昏黄灯光摇曳中,并立床前的,赫然就是那摆测字摊的张铁嘴,和那位落拓文士。

在年轻一代中,杜少彬已算是当今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的人物了,可是,目前,却被人家潜入室内,点燃了灯,如非人家将自己摇醒,自己却还懵然无知,这情形,如非是他自己过份的差劲,那就是对方两人高明得不可思议了。

也因为如此,使得他手中满不是滋味地,话问一半,又停了下来。

那落拓文士首先答道:现在,我们两个的误会,已经消除了。

张铁嘴含笑说道:是的,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杜少彬注目问道:二位夤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落拓文士道:见教是谈不上,我们各自有点小小礼品,要送给你。

张铁嘴却是正容说:本来,我这位朋友,他是不赞成你去百灵城的。

落拓文士含笑说道:但我现在也表示赞同了。

张铁嘴接道:这完全是我这一张‘铁嘴’的功劳。

落拓文士笑道:老兄,如果不是你提出了有力的证据,光凭你这张‘铁嘴’,对我可发生不了作用……这两位,用的都是仅仅只有杜少彬能听到的,最低的语声,但一上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使杜少彬连插口的机会都没有,这情形自然使杜少彬为之直皱眉头。

直到这时,他才逮住一个机会,截口苦笑道:二位的话,有没有个完的?那落拓文士抢先说道:我想要说的话,恐怕半天也说不完,但目前还是不说也罢。

张铁嘴却正容说道:但我还要继续说几句,你老兄不妨将要送给娃儿的东西拿出来,先行请使吧!也好。

落拓文士探怀取出一条系着半片翠玉佩的金链子,递给杜少彬手中,并正容说道:娃儿,见到百灵城城主时,请将这个转送给他,也许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直到这时,杜少彬才算将这位落拓文士的面目看清楚。

他,约莫五旬上下年纪,有着一张同字脸,三绺花白长须,身裁修长,五官端正,但双目之中,却有着浓重的隐忧。

杜少彬接过金链和玉佩之后,略一打量,只见那金链是十足赤金,玉佩却是上佳汉玉,大小有如银元,却被甚么利器划掉一半,还隐约地可以看到半个太极图的图案,他,一面打量着,一面却注目问道:如果那城主问我,是谁送给他的呢?落拓文士道:他一见到这个,就知道是谁送给他的,不会向你发问……杜少彬星目一亮道:前辈认识百灵城城主?落拓文士幽幽地一叹道:仅仅是认识而已。

杜少彬一蹙剑眉道:前辈有甚么话,要我转达给城主的么?落拓文士脸上肌肉抽搐着,半响之后,才苦笑道:如果他问起我时,请告诉他,我还活着。

杜少彬一怔之后,蹙眉问道:百灵城城主,是甚么人,前辈能否见示?落拓文士摇摇头道:不可以。

杜少彬蹙眉问道:那是为甚么呢?落拓文士幽幽地一叹道:我不想提及往事。

杜少彬苦笑道:那么,小可问点别的——请问前辈,前此,当小可与吴爷爷、彭叔叔等人,要进入那很长的山沟中时,那位派人阻止我们进去的,也是您?落拓文士点点头道:不错。

杜少彬接问道:那位悟空大师,也是受到您的请托?落拓文士点首接道:可以这么说。

杜少彬注目问道:这次百灵城的大喜事,前辈是否要前往参加道贺?落拓文士唔了一声道:到时候再说吧!杜少彬沉思着问道:前辈您对百灵城的情形,好像知道很多?落拓文士苦笑道:是的,但这些,却不是我值得自豪的地方。

杜少彬接问道:在这‘山西省’省境之内,是否有两座百灵城?落拓文土含笑反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杜少彬道:是我吴爷爷说的,他老人家说,在‘恒山’与‘五台山’的万山丛中,有一个百灵城……落拓文士截口笑问道:那么,你到这儿来,又是谁指引你的?杜少彬道:也是我吴爷爷。

你吴爷爷说,有两个百灵城?这个,倒不会说过。

落拓文士笑道:够了!娃儿,也许当时你吴爷爷心不在焉,错把‘冯京当马凉’了,要不然,他为何不教你去另一个百灵城呢?杜少彬苦笑了一下之后,才哦了一声道:前辈知道‘千面鬼医’上官老前辈的消息么?落拓文士笑了笑道:这个,也许这位张铁嘴,能够给你较为满意的答覆。

杜少彬微微一笑之间,落拓文士却含笑接道:好了,你们好好地谈谈,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张铁嘴连忙接道:不,不!咱们一起走。

落拓文士笑道:可是,我不愿再等了哩!说完,人已迳自穿窗而出,闪得一闪,即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杜少彬目注张铁嘴,笑了笑道:咱们先谈点甚么呢?张铁嘴笑了笑道:对于方才才走的那位,他与我所说的话,你是否全都记得?杜少彬点点头道:是的。

张铁嘴笑道:方才,他说我与他之间,误会的冰释,是由于我提出了有力的证据,你也希望看看这有力的证握么?杜少彬又点点头道:我当然希望能看到。

张铁嘴改以真气传音接道:我所要提出的证据,与你口中的‘千面鬼医’上官前辈,大有关连。

杜少彬一怔道:真的?张铁嘴扬掌击灭了案头烛火,传音接道:这儿不是谈话之所,你收拾一下,咱们换一个地方,好作详谈。

顿饭工夫之后,这二位已到达高平城郊外,靠近山麓的一个工寮之中,张铁嘴以主人姿态,摆手作肃客状,含笑说道:老弟请坐!杜少彬就着那简陋的竹床边沿坐下,然后也含笑说道:这地方,倒是很凉快的。

是啊!张铁嘴接道:而且,视界辽阔,咱们的谈话,不易被人家窃听到。

杜少彬注目笑问道:阁下是否该将那‘有力证据’拿出来了?张铁嘴正容点首道:是的,即使你老弟不说,我也要拿出来了。

说着,探怀取出一个小布包,显得很慎重地,一层层的解了开来。

那小布包一共包了五层,里面还用层层油纸密封着,一直到解开那层层油纸,才现出一本绢质小册,和五大张写得密密麻麻,字体细如蝇头的八行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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