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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柳暗花明

2025-03-30 07:33:44

春桃媚笑道:是啊!吴大人不也是你吴爷爷的公子爷么?杜少彬蹙眉接道:他不是已被碧云山庄的人劫持了么?春桃接道:我也听过有此一说,但这儿的确还有一位吴世玉吴公子,而且,其身手之高明,恐怕不在你杜公子之下。

杜少彬注目问道: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人在哪儿?怎会与你认识?带了些甚么口信来?春桃娇笑道:公子爷,你可以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可是,奴家却只能一宗宗的回答哩!杜少彬将对方那几乎已偎进他怀中的娇躯,轻轻一推,蹙眉说道:姑娘请坐下来,我们慢谈。

春桃却像扭股糖似地,赖在了他身边,口中并媚笑道:公子爷,奴家身上,并没长刺呀!接着,又贴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地说道:这是绝对机密的大事,只有这样谈才不怕被人家听到。

杜少彬传音说道:你可以用真气传音说呀!春桃媚笑道:奴家这点道行,怎敢在公子爷面前,班门弄斧。

不等对方开口,又低声笑道:本来,这一机密消息,我是准备在枕边才告诉你的,现在,公子爷不让我上床,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就这么说了。

杜少彬只好苦笑道:好,好,快点答覆我的问题吧!好的,春桃正容接道: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请问,有一位叫栗天鹏的人,想得起来么?杜少彬蹙眉接道:栗天鹏?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春桃媚笑道:当本城贴出太上大婚的告示时,公子爷是否刚好在太原城中?杜少彬点点头道:不错。

春桃接道:当时,那位当街连斩四个公差,并削去捕头一条右臂的青衫文士,还记得么?杜少彬哦了一声道: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春桃接道:那么,我可以告诉公子爷,目前,本城中的这位栗天鹏,就是吴世玉的化身。

杜少彬讶问道:那位真的栗天鹏呢?春桃轻叹一声道:真的栗天鹏,已被吴世玉软禁在一个秘密所在了。

杜少彬哦了一声道:于是,我那位吴叔叔,就冒充栗天鹏的身份,混了进来?春桃点点头道:正是。

杜少彬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如果我吴叔叔在这儿出了纰漏,栗天鹏也难逃一死,也因此之故,栗天鹏势必将本身以及相关的人和事,都全部告诉我吴叔叔,才能减少出纰漏的机会。

春桃苦笑道:栗天鹏不但将其本身和相关的人和事,都忠实地告诉了吴世玉,连自己的未婚妻,也一并办了移交。

杜少彬蹙眉笑道:难道说,春桃姑娘就是栗天鹏的未婚妻?春桃苦笑如故地道:如果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又怎会知道这些秘密。

杜少彬注目问道:那么,那位被碧云山庄劫持去的知府大人,又如何解释呢?春桃接道:据我所知,你那位吴叔叔在作太原府知府大人时,就有着一位替身……杜少彬禁不住截口笑道:如此说来,碧云山庄所劫去的知府大人,是假的了?春桃含笑点首道:是的。

杜少彬笑了笑道:现在,我方才所问的问题,已只差一个口信没有说明了。

春桃嫣然一笑道:想听口信,是否该先行打发一点呢?说着,一张小巧的樱唇,已自行凑了上去。

杜少彬连忙退后一大步道:这不可以……春桃禁不住幽幽地一叹道:杜公子,在你心目中,我就如此不值一顾?杜少彬正容说道:姑娘,话不是这么说。

春桃又迫近一步道:那该怎么说呢?杜少彬正容如故地接道:目前,你的未婚夫,是我吴叔叔的朋友……春桃截口苦笑道:世间有这样的朋友么?杜少彬道:但眼前就有这样的事实。

春桃媚笑道:公子爷,别谈甚么‘朋友妻,不可欺’的大道理了,目前,我只知道,你是这儿的贵宾,而我却是奉命侍寝的侍女,这是我的工作,栗天鹏也早就知道我这一份工作的性质的,公子爷,你还有甚么顾虑的呢?杜少彬正容说道:春桃姑娘,你可以故意糟塌自己,却不可以妨碍我尊重别人人格的自由。

春桃轻叹一声道:杜公子,你这理由,可真够堂皇的了,可是,你尊重别人的人格,也曾想到,伤害了别人的自尊心么?杜少彬苦笑道:这可是没法两全的事。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姑娘,是否该将那口信告诉我了?春桃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世间竟有此种不解风情的傻瓜。

杜少彬苦笑了一下,又哦地一声道:对了,我吴叔叔目前在这儿,是属于那一部门?担任甚么职务?春桃接道:他担任的是‘神机堂’的一位香主,这是栗天鹏原来的职务,据说他近来表现得很好,有权升首席香主,或者是副堂主的希望。

杜少彬笑道:那我先恭喜你啦!春桃讶问道:恭喜我?喜从何来?杜少彬道:目前,我这位吴叔叔的功绩,有朝一日,还不全是你那未婚夫的么?春桃苦笑道:公子爷,奴家可不会想那么远。

接着,才正容说道:公子爷,别寻我开心了,还是打点精神,听我的消息吧!杜少彬笑道:我早就在恭聆着了哩!春桃正容接道:话,只有一句,那就是请你杜公子遵从三小姐的一切指示。

杜少彬一怔道:就这么简单?是的,春桃接道:他说,以后有甚么消息,随时由我转告。

杜少彬道:我可以同他见见面么?春桃道:这要等机会,凭他目前的地位,是不方便与你见面的。

杜少彬蹙眉自语道:我就是想不通,不论易容术如何高明,要冒充一个人,而又天长地久地,不被人家识破,那可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春桃娇笑一声道:公子爷说的,固然有理,但事实上,你这位吴叔叔,不但年纪、身裁与栗天鹏近似,而且,连面目也有七成以上的近似,有着这些条件,那还不容易混过去么!杜少彬呆了呆道:有这种事,我那位吴爷爷的行事,也真够神秘的了。

春桃笑了笑道:好了,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公子爷请早点安歇吧!第二天清晨,三小姐一大早就赶了来,向着杜少彬神秘地一笑道:杜公子,昨宵,睡得还舒服么?杜少彬含笑接道:多谢三小姐……小可睡得很舒服。

三小姐嗔目向春桃一扫道:春桃这丫头,是否还算可人心意?春桃抢先白了杜少彬一眼道:三小姐还说哩!昨宵,杜公子一定要赶我出去,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勉强准许我在旁边搭个地铺。

三小姐抿唇媚笑道:是么!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傻得可笑的男人。

杜少彬蹙了蹙眉峰道:三小姐,太上是否已经起来了?三小姐道:早就起来了,我就是前来邀请你,前往一同用早点哩!杜少彬啊了一声道:那我们快点走吧!在三小姐的陪同下,沿着环湖大道,绕了半圈之后,即进入一幢临湖的精致静楼之中。

小花厅中,已摆好了精美的早点,杜少彬刚刚入座,又不得不立即站起来,因为,在一阵环佩叮当声中,一位雍容华贵的紫衣美妇,已莲步姗姗地,走了进来。

这位紫衣美妇,外表看来,最多也不过三旬左右,美艳中,却特具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神态。

她一进入小花厅中,三小姐立即向杜少彬低声介绍道:杜公子,这就是我娘。

杜少彬连忙躬身施礼道:小可杜少彬,拜见太上!紫衣妇人微微点首道:杜公子免礼。

话声中,已迳自坐入主位,并摆了摆手道:杜公子请坐!杜少彬含笑接道:多谢太上!当他毕恭毕敬地,坐下之后,紫衣妇人却美目深注地笑了笑道:放轻松一点,可以随便用点早点,咱们边吃边谈。

说着,她自己首先端起一碗银耳羹,浅浅地饮了一口。

杜少彬也喝了一口银耳羹,并吃了一块糕饼之后,紫衣妇人才注目问道:杜公子,据说你手中有半块玉佩?杜少彬点点头道:是的。

紫衣妇人接问道:是有人托你送给我的?杜少彬又点点头:是的……说着,并探怀取出那根金链,和半块玉佩,双手递了过去。

紫衣妇人接过玉佩,首先向三小姐低声道:丫头到门外去,记着:任何人不许进来,如果是太上护法前来,先招呼我一声。

是!三小姐娇应着,匆匆向大门外走去。

紫衣妇人这才将那半块玉佩,放在自己掌心中,反覆地察看着,她那本来就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俏脸上,此刻是更加冷漠了。

但冷漠尽管冷漠,却没法掩饰她内心中的激动。

由于她美目中掠过的异彩,眼角肌肉的抽搐,以及口中的喃喃自语……等,在在都显示着,这半块玉佩中,有着太多的秘密。

半晌之后,紫衣妇人才恢复常态,对那金链和玉佩,徐徐纳入了怀中,并轻轻一叹道:杜公子,请将那位落拓文士,送你这些东西时的前后经过情形,再说给我听听。

杜少彬恭应道:好的……当杜少彬将在高平城中,与那落拓文士的交往经过,巨细无遗地,复述一遍之后,紫衣妇人才发出一声幽幽长叹道:孽……这是孽……室内沉寂了半响之后,紫衣妇人才笑了笑道:我想,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杜少彬点头接道:是的,但小可知道,问也徒然。

紫衣妇人道:等我心情平静一点时,我会安排机会告诉你的,尤其是有关你们杜家过去的疑案。

杜少彬不由星目一亮道:有关寒家过去的疑案,太上已经调查明白了?紫衣妇人唔了一声道:毋须经过调查,有关无极派过去的疑案,当代武林中,大概没有比我更为清楚的人了。

杜少彬不胜亟盼地接道:太上能否先将……紫衣妇人截口笑道:你既然来了,迟早都会知道的,不必急在这节骨眼儿上。

接着,抬手一指杜少彬面前,那杯还剩下一半的银耳羹道:先将这银耳羹喝下去,这一碗是特别为你调制的。

杜少彬笑问道:小可可以知道原因么?紫衣妇人沉思接道:告诉你也不要紧了。

一顿话锋,才正容接道:这儿,份子复杂,可能有人会暗中对你不利,我看得出来,武功方面,你已有很高的成就,不怕有人暗算,但如果有人暗中向你下毒,那就很难说了。

杜少彬若有所悟地道:这银耳羹中,有解毒的灵药?紫衣妇人点首接道:不错。

杜少彬将那剩下的半碗银耳羹,一饮而尽,含笑说道:多谢太上!但不知这银耳羹中的解毒灵药,对那‘千面鬼医’上官伦的‘无影之毒’,是否也有预防之效?当然!紫衣妇人接问道:对上官伦的事迹,你已知道多少?杜少彬道:小可只知道他老人家,好像已经遇害了。

这时,大门外传来三小姐的娇笑道:太上,您老人家早!这是三小姐在向乃母打招呼了。

紫衣妇人低声说道:杜公子,这些问题,不要再谈了。

这同时,门外却传来一个苍劲语声道:丫头,太上在不在?三小姐的语声道:正在陪杜公子用早点。

那苍劲语声道:好!快去吩咐厨房,给我也准备一份。

话声中,柳媚花娇的三小姐,已偕同那位猥琐得不成人形的太上护法,双双进入小花厅中。

杜少彬尽管心头一肚子的讨厌,但却又不得不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小可见过太上。

紫衣妇人却漠然地说道:早点是现成的,不必另外准备了。

黑衣老人满脸堆笑道:是、是,将就一点,将就一点。

说话间,人已蹲在椅子上,双手兼施地,据案大嚼起来,并向着杜少彬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娃儿,坐下来呀!杜少彬只好重行坐下道:多谢太上!他口中说得好听,但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也有着太多的困惑。

是的,这位望之不似人君的太上护法,这一份坐相和蹲相,更是难看,因为,他不是坐,而是蹲着的,吃东西时,不用筷子,却用五指去抓,那情形可像一只大马猴。

这情形,不由使杜少彬心头暗忖着:像紫衣妇人这么美貌的女人,偏偏要下嫁这么一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大马猴的糟老头是那为了甚呢?而且,由紫衣妇人的神态言谈之中对这个糟老头,还颇为忌惮似地,难道说,这糟老头的武功和实权,都高过这位太上城主不成……他这里,心念转动之间,桌上的点心,已被黑衣老人风卷残云似地,一扫而空。

黑衣老人吃完点心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地,以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嘴,然后向三小姐说着:三丫头,你陪这娃儿,外面走走去,我老人家同你娘有机密大事要商量。

紫衣妇人一蹙黛眉道:甚么事?那么神秘的!黑衣老人笑道:我这事情,暂时还不想让第三者知道。

三小姐无可奈何地,向乃母说道:娘,我同杜公子去湖滨走走也好。

紫衣妇人轻叹一声:好!你们走吧!三小姐偕同杜少彬离去之后,黑衣老人向紫衣妇人注目问道:云娘,方才,你同杜家那孽子说了些甚么?紫衣妇人木然地接道:我只不过是问问他,一些学艺的经过。

黑衣老人接问道:他,是否已说出他师傅的来历?紫衣妇人摇摇头道:没有。

黑衣老人脸色一沉道:云娘,我特别提醒你,有关过去的一切,你不可在这娃儿面前说出。

紫衣妇人冷笑道:说得真客气,为甚么不说是‘特别警告’呢?黑衣老人沉脸如故地道:你自己明白,那是再好不过。

紫衣妇人冷笑一声:我也警告你,不许伤害这娃儿!黑衣老人笑道:你放一千万个心,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香饵,在鱼儿没上钩之前,我不会伤害他的。

一顿话锋,又正容接道:可是,你必须遵守诺言,不许将过去的实情告诉他!紫衣妇人哼了一声:你能封住我的嘴,可是,你不能封住别人的嘴。

黑衣老人一怔道:你说的是谁?紫衣妇人冷笑一声道:你自己想想看,知道过去那一椿公案的人,还有几个人呢?黑衣老人道:据我所知,除了你我之外,应该是找不出第三个人来的。

紫衣妇人淡淡地一笑道:不见得吧!黑衣老人脸色一变道:难道……难道他还活着?紫衣妇人冷笑一声:你说说看,谁能证明他已经死了?黑衣老人目光深注地道:你这话是甚么意思?紫衣妇人道:我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声,他还活着,其中意思,你自己去揣摩吧!黑衣老人注目问道:他还活着?有何证据?紫衣妇人取出那落拓文士请杜少彬所转交她的金链和半块玉佩,淡笑着问道:你仔细瞧瞧看。

黑衣老人接过去,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之后,禁不住脸色一变道:这玩艺,是哪儿来的?紫衣妇人漫应道:是杜家那娃儿转给我的。

黑衣老人蹙眉说道:难道说,杜家这孽子,就是他的徒弟?不对。

紫衣妇人接道:杜家那娃儿,只不过是将这东西转交给我而已。

黑衣老人连忙接道:详情是怎样的?快说。

慌甚么!紫衣妇人冷冷地一笑道:如今,你羽翼已丰,还怕他一个孤佬么!黑衣老人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对,对,那么,你就慢慢说吧!※ ※ ※初秋的早晨,是很可爱的。

沿着湖滨的大道上,杜少彬与三小姐二人,沐着朝阳,在并肩漫步着。

云淡风轻,清风拂动着湖滨的柳丝,拂动着三小姐鬓边的秀发,也使得水平如镜的湖面上,起了粼粼波纹。

山岚水色,俪影双双,真有点儿诗情画意,也算得上是人在画图中。

可是,眼前的这一对儿,也不知他们是陶醉在这大自然的美景之中?还是在各自想着心事,竟然都是在默然沉思着,谁也不曾开口。

良久,良久之后,三小姐才首先打破沉寂,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杜公子,这儿风景,你是否觉得很美?杜少彬苦笑道:可是,小可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来。

三小姐也苦笑道:杜公子,你得多多谅解,目前有些事情,我还不便告诉你。

杜少彬扭头注目问道:那是为甚么?三小姐正容说道:在目前情况之下,你知道得太多了,有害无益。

杜少彬蹙眉接道:那你方才说,以后,不论在任何场合,当我见到那位太上护法时,要特别提高警觉,那又是甚么意思呢?三小姐禁不住娇笑道:傻瓜,这意思,你都不懂么!杜少彬索性在一株垂柳旁边停了下来,目注湖中那疏落的残荷,禁不住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三小姐一蹙秀眉道:好端端地,又叹甚么气?杜少彬答非所问地,反问道:南唐中主有一阙很有名的秋思词,三小姐是否也记得?三小姐笑了笑道:很抱歉,对于南唐中主与后主两位皇帝大词人的作品,我都不欣赏。

杜少彬笑了笑道:这也难怪,一位生长于顺境中的千金小姐对这种含有颓废色彩的诗词,那是必然不会欣赏的。

三小姐笑问道:你忽然提起这些干吗?杜少彬道:我看到这湖中疏落的残荷,就禁不住使我想起那阙词的前半阙来。

三小姐接问道:那是怎么说的?可以念给我听听么?自然可以。

杜少彬接着即低声漫吟着: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碧波间,还与容光共憔悴,不堪看……(菡萏即荷花)三小姐唔了一声道:不错,这半阙词儿,倒委实是与眼前的情景,颇为近似。

杜少彬轻叹一声道:小可此行,本来是为了解决心头的疑团而来,没想到,旧的疑团没解开,反而又增加了新的疑团。

三小姐嫣然一笑道:不要急嘛!慢慢来,一切疑团,都会自然地解开的。

杜少彬苦笑道:这真是‘急惊风偏遇着慢郎中’。

三小姐笑道:急甚么嘛,难道说,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都不懂得。

杜少彬苦笑如故地,连连点首道:懂得,懂得……三小姐截口娇笑道:那么,既来之,则安之,你就慢慢地等吧!她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我们是继续走走?还是先回宾馆去?因为,两位太上可能还在商量甚么。

杜少彬意兴阑珊地接道:还是回宾馆去吧!远处,一位青衣侍女飞奔而来,那一份轻盈、曼妙与快速,恐怕江湖上的一般一流高手,也难望其项背。

杜少彬入目之下,不由讶问道:三小姐,那是谁啊?三小姐笑了笑道:是我娘身边的秋香。

杜少彬心头暗忖着:原来是朱总管的意中人,我倒要好好地瞧瞧究竟长得多美,值得那位朱千里,为她那么魂索梦牵的……但他口中却脱口夸赞道:好俊的轻功!三小姐道:秋香的身手,委实是不错,所以太上也很宠她——可是,你不能当面夸奖她啊!杜少彬笑问道:为甚么?三小姐笑了笑道:别问为甚么,记住我的话就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秋香已到达他们面前,福了一福,含笑说道:三小姐,太上有请,也请这位杜公子。

说着,并向杜少彬飞了一个媚眼。

这刹那之间,秋香所给杜少彬的印象,是俏丽中有着一股迷人的媚劲,连眼睛眉毛,都好像会说话似地。

这情形,不由使他心头暗忖着:这俏丫头的确是可人虽然并不算很美,但这一股媚劲,可委实够迷人的,怪不得朱千里为她那么吃得死脱……这当口,三小姐却在娇声问着:太上护法呢?秋香恭应着:已经走了。

三小姐挥了挥手道:好,你先走,我们马上就来。

是!秋香恭应着,又裣衽一礼之后,才转身飞奔而去。

三小姐一面与杜少彬并肩向乃母住的那幢静楼走去,一面扭头笑问道:杜公子,这丫头怎么样?杜少彬漫不经心地答道:很好,很好……三小姐截口白了他一眼道:那丫头五官完整,四肢不缺,当然很好嘛!还要你来说!杜少彬这才一怔道:小姐,你要我说些甚么啊?三小姐这才噗哧一笑道:我的意思是,那丫头美不美?杜少彬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三小姐瞪了他一眼道: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杜少彬连连点首道:是,是……三小姐,我看秋香嘛美倒不怎么美,但却很媚。

三小姐也点点头道:这倒是持平之论。

接着,又扭头笑问道:你看我怎么样?杜少彬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不敢看你。

三小姐一楞道:为甚么?我又不是老虎。

杜少彬仍然是一本正经地:但你可比老虎更厉害,我一看到你,就骨软筋酥,灵魂儿飞上九……那飞上九天的天字还没说出,三小姐却一拳擂上杜少彬的肩头,娇笑着叱道:看你老实,原来却是故意装成的。

杜少彬笑道:我是老实人,说的老实话啊!三小姐白了他一眼道:嗨,别油嘴滑舌了,我们说正经的。

杜少彬神色一整道:小可正听着哩!三小姐扭头注目问道:听说,碧云山庄那位冷堂主对你很好,是真的么?杜少彬心头苦笑着:这小妮子可真难缠……但他口中却笑道:三小姐,有句俗语,叫作‘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听说过么?三小姐掩口媚笑道:正好呀,你们一位是年轻侠少,一位是新寡文君……杜少彬连忙正容截口道:三小姐,请留点口德,好么?三小姐笑了笑道:好!我们说点别的,你且说说看,我同冷雪梅,是谁美?杜少彬脱口答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三小姐轻轻一叹道:真想不到,你会如此圆滑。

她,沉思了一下之后,又笑问道:杜公子,你好像很喜欢秋香的媚劲。

杜少彬一怔道:谁说的?三小姐掩唇媚笑道:想当然耳!一顿话锋之后,又含笑接道:杜公子,待会,我禀明太上将秋香调到你那边去,可好?杜少彬苦笑道:三小姐,别寻我开心了,我还想请求太上,将春桃调走,换一个男仆哩!三小姐娇笑道:太上不会答应的,在本城中,这种事情,平常得很,你别太认真了就是……不知不觉之间,他们两人已走到太上城主那幢静楼之前,只听二楼上一个窗口传来那紫衣妇人的娇笑道:你们两个,哪来那么多话说的!三小姐格格地媚笑道:娘,他这个人,可迂得很哩!紫衣妇人由窗口探出一张俏脸来,正容说道:丫头,杜公子是客人,你可不能太胡闹。

三小姐漫应道:没甚么,娘,我不过是逗弄他笑笑而已。

紫衣妇人俏脸一沉道:野丫头,快作功课去,杜公子自己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是!杜少彬、三小姐同声恭应着,三小姐并向他扮了个鬼脸,才走向里间,杜少彬则循梯向二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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