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波涛万顷,澄泓一碧,岸柳摇绿,风帆沙鸟,景胜怡目。
那日,残阳御山,归鸦阵阵之际,洱海之内,一条快舟,其驶如箭,向点苍山方向海滨驶去。
舟中坐着李仲华、伸公泰罗刹鬼母郝云嫒母女、浦琼姊弟及冯丽芬七人,伸公泰与浦琳操舟,运桨若飞。
层峦苍翠,古木荫森的点苍山愈来愈近,李仲华道∶今日已是第六天了,群雄危在旦夕,幸不辱命末逾期即赶返,不知群雄怎麽样了?伸公泰一面运桨,口中笑道∶行事唯求心之所安而已!浦令主睿智神莫,七日之期末逾,群雄一定死不了,只不知戴云山众人赶到了否?原来他们一行到达上清宫,因为时限局迫,不能多所耽延,玄阳掌门安排了一席丰盛素筵,匆匆食罢,略谈了几句,即告辞离去奔滇。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赶至金沙江太平渡口,李仲华找到罗令铎同奔点苍,为了避免途中惹目起见,分途而行,约定在点苍山麓会合。
诸女途中疲劳不堪,均在舟中沉沉熟睡,只有罗刹鬼母闭目在气运周天。
小舟缓缓向海滨靠去,浦琳唤醒诸女振衣离舟登岸。
突然,岸柳之後电疾掠出两人,一是神行秀士金森,另一是紫衣无影褚神风李仲华啊了一声,趋前两步抱拳微笑道:金老前辈竟比晚辈早到了。
神行秀士金森微笑答道∶我不过早到了一个时辰,他们现在山麓一片茶林中相候!方才遇上褚老师,诸老师有话与少侠说。
语音甫歇,褚神风已自接口道∶老弟,我等去曲恫扑空,途中相遇点苍掌门邀请我等上山,晤及浦令主,才知老弟已赶赴青城……说着略略一顿後,又道∶现群雄因罹左老怪桃花毒瘴已奄奄一息,亟待施救……李仲华面色惶急道∶在下这就赶去。
褚神风摇手道:少侠别急,老朽还有话说!不知何人放出消息,说是和闻缕玉翠云杯落在少侠处,又确知群雄大会之前少侠定会到达点苍,现群邪到得不少,还布点苍之外,亟亟图谋於少侠怀中玉杯,一有阻截,难免耽误失时群雄无救,为此浦令主命老朽转告,将玉杯交与浦姑娘,随老朽由後出小径登山,但要少侠先从前山进入,暴露身形,诱使群邪远离老朽等,才可安然登山。
罗刹鬼母忽在怀中取出翠云杯盒,扬开伸手迅疾无比将玉杯取然收存怀内後,五只枯瘦手指又伸进盒内拨弄了几下,但见翠光一闪,急闭上盒盖,与李仲华附耳密语了一阵。
李仲华点点头,将木盒接过。
随即望着伸公泰道∶申老师,可否与在下同行?铁扇飞星伸公泰一跃上前,道∶老朽三履点苍,前山路径甚熟,时不宜迟,我等由望柳亭转入前山正途吧!两人略致道别後即飘然走去。
月白风清,涛声谡谡,李仲华故意高声朗笑谈论,诱使群邪闻声扑来。
踏入前山途径,忽见道边深林密菁内闪出六、七人,阻住两人去路。
一黑衫老者朗声问道:两位中可有李仲华?李少侠麽?李仲华跨出一步,抱拳微笑道∶尊驾要寻在下,可有甚麽事。
那人征得一征!暗说这人年岁甚轻,豪气非常,无怪名动武林,令人钦佩,口中说道∶原来阁下就是李少侠!久闻少侠武学绝俗,气度豪迈,兄弟等渴望一见。
李仲华朗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哪堪当此谬奖!略顿之後,又扬声大笑道∶明人不说假话,就只有尊驾等人相候在下李仲华麽?皎洁月色照在那人面上,只见那人面目微变,回顾了同党两眼。
原因是李仲华笑声太大,最後李仲华三字以内力逼出,播传四外,在这寂静如水夜境中,更是声播老远,震回谷野,清晰异常和闻缕玉翠云杯武林三宗奇珍之一,莫不梦寐以求,这点苍山下,环布许多枭雄怪杰,万一惊动他们,这後果不堪设想,是以他面色微变。
但李仲华是有心如此,那人方待启口,突然道边菁林中又窜出数人。
李仲华呵呵大笑道:我李仲华有幸得天下英豪如此抬爱,真是快慰平生。
那後窜来数人中一人,突出声发出长啸,响彻云空,黑衫老者勃然大怒,大喝道∶你鬼叫做甚麽?一掌直劈了出去。
吐出啸声那人,横掌一堆,冷笑道∶凭你们乌岭七鬼这点微末技艺,也敢心生梦想武林三宗奇物?掌力一接之下,两人各各震得退後了一步。
李仲华大笑道∶既承诸位抬爱,但在下尚末知道诸位目的何在?这样胡打一通,徒令在下有点齿冷。
黑衫老人怒目冷冷出声传啸那人一眼,冷笑道∶姓唐的,你别以为你的武功天下无敌,看来也不过尔尔,稍时自有你好瞧的!唐姓那人阴恻侧的怪笑一声,斜目而视。
面色鄙夷漠然,黑衫老人目中杀机陡涌,倏又一敛,转向目注李仲华笑了一笑道∶风闻少侠得了和闻缕玉翠云杯不知是否属实?但求一观如何?李仲华冷冷说道∶不错!这玉杯还是两个时辰前得手的,尊驾得信好快?请问尊驾这消息是得自何人口中?黑衫老人道:江湖传闻本快,只是不知少侠是在不久之前得手的!这消息来源,恕末能据实而告!李仲华道∶你只求一睹玉杯麽?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道∶这真实使人不敢相信!黑衫老者暗中脸色一红,唐姓那人嗤笑了一声,黑衫老者脸上几乎有点挂不住,暗中行功右掌,蓄势一击。
此刻,四外起了一片穿林拂叶嗖嗖之声,显然来人甚多!铁扇飞星伸公泰面色显得十分紧张,李仲华却保持平静,顾盼自如,一副满不在乎之神态。
四外陆续现出矫捷身影,转瞬之间,已黑鸦鸦地一片围满了不下五、六十位江湖枭雄怪杰。
李仲华眼中已瞥见恶子房聂丰及独目老怪詹阳疾如鹰地扑来,末待他两人刹住身形,即疾如鬼魅激射出去,右臂蓦地一振。
独目老怪詹阳猝不及料,只觉劲风扑面,心知有人突袭,右掌穿胸电流而出,睁目凝视,大喝一声道∶甚麽小辈……言犹未了,眼前一黑,突感腕骨一紧,人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奇猛之力拉了出去。
这不过是瞬眼间里,群邪不禁一征,只见詹阳已被李仲华一手扣住腕脉,一指点在喉间天突穴上,冷笑道∶老怪,你那毒火针筒阴恶狠毒,波及无辜,罪大恶极上次被你逃去,今番再遇可怨不得我。
手指猛望下戳。
老怪哼得一声,应指倒地毙命。
群邪不禁大震,相互失色。
恶子房聂丰退了一步,目光怨毒冷笑道:阁下自负武勇无敌,只可惜不知时务!你能免却今宵之罹麽?李仲华道:我倒听听,你虽负子房之诡,恐怕也难制我死命!说时举步缓缓向聂丰走去。
恶子房聂丰早有预防,李仲华一举步,即疾然飘退丈外,两旁疾闪出六个鸳猛劲装汉子遮掩在聂丰之前,右手扬刀,左手各执着日轮般怪异兵器,输日满布圆形小孔,惹目之极。
李仲华停住身形,忖思这日轮兵器有何奥妙之处聂丰用来对付自己,定然十分恶毒!只听聂丰阴侧侧地怪笑道∶姓李的,你趁早献出玉杯,还可免你一死!只待老夫一声令下,数十丈方圆生灵尽灭,那时你後悔也来不得了。
李仲华冷笑道∶只怕未必。
四个劲装汉子倏地身形一动,同左右两方散开,中立两人魏然不动。
李仲华无异三方受敌,心中大感为难,如露普通武功,必无法兼顾,除非施展矮仙所授移花接木绝学,方可一击功成。
但一经施展,其他群邪均遭波及,未免有干天和,心中畴曙不定,又心悬神行秀士金森等人不知安然上得点苍否?面色数易尚未思出万全之策。
聂丰阴阴说道:在太平渡口目睹阁下掌力几近霸道,威力奇大,老夫委实钦佩,但物物相克,莫谓天下无制你之人……语犹未了,李仲华即冷笑道∶制我之人就是你麽?我就要看你怎麽施为?群邪肃然无声,却知道一个阴诡险诈,满弦待发;一个表面从容,其实暗中也在蓄势迅雷一击。
聂丰陡出声大喝道∶这翠云杯究竟在你的身上否?聂某行事向不空手而回!李仲华大笑道∶自然在我身上!你当在天下英雄面前,居然大言不惭?你万里追袭戴云山 等一行,汉白玉镯你到手了没有?向不空手而回之言,是你能说的吗?一股灼热涌上聂丰两颊,猛生杀机,蓦听不远暗处飘来冷冷语声道∶聂老儿,竟然敢在我左老怪面前强讨食物?委实不够朋友!聂丰心中一震,面向左老怪出声之处答道∶咱们不是有约在先?你如取内功拳谱聂某即另属意於翠云杯,各不相缠,难道你自甘食言麽?你说得好!左老怪答道∶我已事先说明,只待内功拳谱到手,任你去取翠云杯,此刻拳谱尚在浦六逸手中,嘿嘿,你倒比我先下手了?我左老怪没有这麽好说话,如轻举妄动,莫怪我手辣心黑,反面无情!聂丰勃然变色道∶我聂某岂是你能吓唬得到的?浦六逸就在点苍山上,你不去取,怪得哪个?你若一辈子不能将内功拳谱到手,我莫非也要等一辈子?左老怪冷冷之声又起∶你空负恶子房日之誉,眼前你大为失着七星手浦六逸有这麽好惹的麽?大会之前回任你为所欲为?实告诉你,这翠云杯亦在浦六逸手中,这姓李的哪有甚麽玉杯?目的就是搏杀於你等,你们环身之後暗藏着浦六逸手下……忽远处又传来一苍老洪亮语声道∶左老怪你猜得不错,翠云杯亦在浦某手中,但你醒悟得太慢了。
群邪不禁大惊,张惶四顾,聂丰这等老练之人也为所动,目光两边望了一望。
就在此刻李仲华知道浦片睡心意,手泣了伸公泰一把,低喝了一声:走。
快快一鹤冲飞而起,回望去大理方向落下,疾逾飘风奔去。
六个执日轮之人无聂丰喝令,不敢妄动,目睹李仲捧离去,只高声惊呼道∶姓李的逃走啦!聂丰愕然回顾,月色茫茫下,只见李仲华、伸公泰已在六十馀丈外,去势如风,面色疾变,大喝道∶你们呆在这里做甚?还不快追?身形前纵,率着廿馀人一窝蜂似赶去。
其馀群邪均存有乘火打劫之意图,相率追去吐出啸音,此起彼落,尖锐刺耳,令人心寒肉颤。
李仲华两人奔出老远,身形变得忽快忽缓,伸公泰道∶老朽方才听得左老怪声音有异,为之诧异纳罕F.只见李仲华笑道∶申老师所疑一点不错,其实就是浦令主一人而已。
耳闻身後身形破空,厉啸之声愈来愈疾,悸仲华两人转向沮海之浜一片葱绿草地中奔去。
但听聂丰大喝道:小辈,你能走得了麽?李仲华长笑一声,倏然停住反身而立,只见聂 丰等人如风扑至,六个手执日轮怪异兵器又团团围做一圈。
群邪也接踵而至,士在远处观望着。
李仲华冷然一笑,道:聂丰我要问你,苦苦追赶为的是甚麽?恶子房聂丰道∶和闻缕玉翠云杯!李仲华道:你真认为在我身上麽?聂丰不禁一呆!大喝道∶莫非浦六逸之话是真的?李仲华冷冷说道∶也未必是真。
这是怎麽说?聂丰眼申凶光逼射,面容狞恶道∶姓李的,今宵如不说出实话,就算玉杯真不在你身上,照样不能活命!李仲华朗声大笑道:你受了左老怪的愚了,方才浦六逸与左老怪同是一人,他焉能让你将玉杯得手?说着,怀中取出一只贮放玉杯的木盒,晃了一晃,淡淡一笑道∶你梦寐欲得之物,就在此中,虽有内功拳谱而无此杯,亦是有不如无!说时微微揭开盒盖,宝光映射在李仲华面上,眉目俱绿。
聂丰瞪着贪婪双眼,垂涎欲滴,欲出手袭夺,又恐一时失手将玉杯撞碎,他脑中不禁掠过了数千念头,他觉得还是稳的好,强夺不如巧取。
他虽然在武功上堪称江湖中一流顶尖好手,但以诡计多端,心阴狡猾着称於武林,然而这次万里追综铁云 山,屡屡见拙於罗令铎,自负之心,变为患得患失,举棋莫定,不免大大打上了一个折扣。
只见李仲华叭的一声关上杯盒,宝光顿时一点,冷冷望望自己一眼,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对武林三宗奇物一无所好,但此物是目前来这点苍天下英豪瞩目之珍,就凭你聂丰强取强索可保安然离去麽?聂丰冷笑道∶你既无所好?大可送给聂某!倘有人敢向聂某夺取,自有他的好瞧!一言甫出,群邪立即轰然,激动愤怒,突然嗖的电闪掠人,约有五旬年岁,面目森冷,望着聂丰浓哼了声,道∶老朽从不愿巧取豪夺,本定在後日群雄大会中各以武功优劣,决定武林三宗奇珍谁属!老朽认为叁与点苍群雄大会的人物,高出你聂丰不知多少?绝没有你的份!今宵你目中无人,大言不谗,老朽不才,要试试你有多大技艺!这人声音不大,可是内力甚劲,颤震耳鼓。
聂丰心中一征,因他认不出此人来历,大喝道∶你在找死。
那人淡然一笑道∶老朽从不相信妄人之言!右掌一拂,扬出一片劲风,人正电疾欺在聂丰身後,身法之快,堪称罕见。
李仲华大吃一惊,道∶此人的武功神奥莫测,你知道是谁麽?伸公泰亦是不识,摇了摇头。
只见聂丰疾旋回身,五指斜拂出去,指风袭罩那人五处重穴。
群雄中突有人高声惊呼道∶他哪来的百年失传绝学五阴天罗手?但见那人目光沉厉,横肘一让,手掌由下望上虚握迎了出去。
劲力尚末一接聂丰立时飘退一丈,面色疾变道∶原来你就是……底下的话似有畏忌,强自抑住,转眼微笑道丰玉杯还末在聂某手中,兄台只怕捉错了对手啦!那人冰冷彻骨的哼了一声道∶这个老朽自有道理!若再大言不惭?自有你的好瞧.聂 丰道∶目下姓李的只有聂某能克制他!嘿!聂某倒瞧瞧你有甚麽道理?甚麽人大言不惭?稍时便知!嘿嘿冷笑不住。
那人不置理会,转向目注李仲华问道∶你手中真是和闻缕玉翠云杯麽?李仲华不禁胸头一震,深知兵不厌诈道理,淡淡一笑,道∶在下生平最恨谎言欺人,尊驾问这个则甚?那人目光沉注了李仲华双眼,才徐徐启齿道∶老朽有点不信,你交与老朽仔细瞧瞧.李仲华哈哈大笑道∶在下与尊驾素昧平生,焉能知道你的用心?再说在下也不是仗此玉杯取信於天下,岂可交付与你?说时将木盒收置怀中。
那人森寒面色上条地笼罩上一层浓霜冷笑道∶老朽撒手一走,只怕你今宵要毙命此处了。
李仲华傲然一笑道∶未必!倘在下真将玉杯交与尊驾,在下当能眼见尊驾死在聂丰六支日轮之下。
那人不禁呆得一呆!冷笑道∶六支日轮之中充其量是射出阴毒暗器,也难损伤老朽一丝毫发,老朽绝不做巧取之事,只瞧上玉杯一眼,即行璧还。
李仲华眼角瞥见聂丰嘴角泛出一丝阴阴笑容,已明白了几分,当下微笑道∶在下想信尊驾是一正人君子,但不明白尊驾非要瞧个明白是何用意?那人道∶这有甚麽不明白?你既然要上点苍,当志在夺取内功拳谱拳谱与玉杯缺一俱是废物,你也明白其中道理!老朽也志在两物,後日去点苍叁与大会时,老朽得内功拳谱後,与他共同叁研,武林霸主垂手可成。
李仲华道∶这样说来,尊驾是要与在下联合麽尊驾怎敢断定在下不能夺取。
内功拳谱?那人傲然说道∶今宵你如无老朽相助,便难逃丧命之罹,况言後日?李仲华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但等後日再说吧!看来尊驾不见玉杯是不曾死心。
说时右手向怀中揣去。
那人後退了半步,忽抬手向头上摸去,只见他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一飞虫作恶!信手一周去,无巧不巧甩向聂丰面前射去。
聂丰怒哼得一声,飞手抓下,张开掌心一瞧,原来是一只细小已死甲虫,气得掷在地上。
这时李仲华已将杯盒取出,畴曙了一下,将玉盒放在脚下草地,笑道∶在下恐防池鱼之殃!说着回身条地伸手一托伸公泰 ,两人疾跃在十丈开外,转身落定。
只见那人弯腰拾起玉匣,仰身之际,突然手执日轮六个汉子身形窜动,围在那人周身。
但闻聂丰哈哈大笑道∶你若是识时务的话便赶快将杯盒掷与聂某!那人冷笑道∶聂丰,老朽已知道你瞧出我是甚麽人了!要知老朽计谋不在你之下,片刻之前,凡是在此目击之人,无不中了老朽的疗毒迷香,尤其是你,较别人为重,不消片刻,即身变血水,形销骨化,如无老朽解药,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聂丰不禁心底泛出一股奇寒,强自冷笑道∶左老怪,聂丰是何等样人?岂是你能骗得到的.李仲华一听聂丰喝出左老怪三字,忙道∶不好!申老师只怕你我也受了疗毒迷香.只听左老怪笑道∶方才一只死甲虫,就是你催命信符,识相的,今宵在场的人谁也不能乱动,否则,莫怪我见死不救了。
一言非但震住了聂丰等人,连在场旁观的群邪一齐慑住不敢动弹。
左老怪说完後,缓缓揭开盒盖,只觉一道强烈无比的绿光射入眼中,目光顿时一炫,连盒内何物均未看得清楚,猛感目内一阵灼热如焚剧痛,不由自己地身躯起了一阵撼震,大叫道:痛杀我也!轰的一声大震,仰身倒在地下,一阵翻滚,七窍冒出黑色血丝,气绝死去。
聂丰惊骇得面无人色,只觉全身飞麻乏力,头目晕眩,身形摇摇欲坠,忙向六个手持日轮汉子道∶你们快去搜左老怪怀内有无解药?速交与我。
其实这六个大汉也生出麻软晕眩感觉,闻命疾向左老怪身前掠去。
哪知才一跃起,突闻六人哼得一声,疾望下落,跟枪冲出数步,栽倒於地。
这时群邪一阵纷乱,涌向左老怪尸体前奔来,与六名执日轮大汉一样,纷纷栽於地,两腿麻痹不能立起。
李仲华与伸公泰亦是麻痹袭体,不禁相动失色,突见远有数条黑影疾奔如风而来。
奔得近了,较洁月华之下看得异常清晰,见是法慧上人浦六逸同着一羽衣星冠道人,及峨眉掌门吴真子,与郝云嫒等人。
郝云嫒目睹李仲华、伸公泰面色异常难看,身形摇摇不支,忙娇声道∶浦老前辈,快取出两粒紫灵丹与他们服下。
七星手浦六逸忙取出两粒紫色丸药,郝云嫒一把抢过,先将一粒喂服李仲华口中,然後一粒放入伸公泰口中,再往协下丝带上解下一支葫芦。
她将葫芦口塞进李仲华嘴中,李仲华只觉一股酸涩药汁由口腔注入。
葫芦内药汁尚馀下一半後,郝云嫒抚媚一笑道∶你死不了啦!将葫芦交与伸公泰服用。
浦六逸大笑道∶李贤侄若是死了,你不与老朽拼命才怪!郝云嫒立时绯红双颊,羞不自胜。
这时,只听法慧上人长声叹息道∶老袖不知道左老怪会造此大孽,不然,老柄多采几本药草,还可救得他们性命!吴真子道∶上人虽是慈悲为怀,但吉凶皆咎由自取,眼前只能看看左老怪怀中有无解药说着向前疾闪而去法慧上人随着而去。
到得左老怪身前一落,两老不禁一征,原来左老怪除了头颅四肢以外,均化做一滩黄水,袖衫已被浸透,既使有解药也是无用。
目光略一顾盼,只见聂丰身形已遂渐缩小,七窍之内流出腥臭血水,两人不禁为之侧然,塑目叹息。
这时,李仲华与伸公泰两人毒息已解,神清气爽。
浦六逸与李、申两人引见羽衣星冠道人道∶这位是点苍掌门人翠霞羽士。
双方寒暄已毕法慧上人及吴真子已走了回来,只见吴真子凄然长叹道∶左老怪在三塔寺已然将疗毒迷香用罄,不知他又揣回苗山重行配制携来,比前次更为阴毒,死者发做得更快,已是无救!翠霞羽士微笑道口据门下飞报,有十数人因见机得快,事先逃离得以幸免,其馀的人,大都为贪心炽热之辈,祸由自召,理该遭报!道兄何须悲天悯人?左老怪此举末免土十天和,但至此武林之内可平静一个时期!说此一顿,又道∶这些尸体自有贫道命门人清除,诸位请上山吧.诸人衣衫飘飘,踏上点苍山而去。
第三日朝曦正上,天空白云片片,千蟑坪点苍门下习武之地,丹蟑千寻,群翠环围中一块数百丈方圆石坪,坪下竖立如刀,这时坪中二三两两,属集着武林群雄,正、邪派均有。
他们知均内功拳谱凭武功夺取,根本无望,尤其是前晚左老怪毒杀群邪,自身也遭暗算而毙,震慑了群邪;唯一指望者就是杜长骥挽回逆局,但群雄大会已届,尚末见地出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起伏不定在群邪心中。
蓦然,山谷中忽响起,一声长啸,震回播动不绝,群雄循声望夫,只见谷中现出三条迅疾如飞的身形,疾登此坪而来。
三人来势电疾,不消片刻工夫,已自登上千蟑坪,只见是天游叟姬迅及阴山羽士师徒三人。
姬迅一手提着杜辰骥软绵绵的躯体,也不知杜辰骥呆滞的张开,一瞬不瞬。
群邪一眼瞥见姬迅手中的杜长骥,多数人不知是谁,少数不禁骇然失色!光炳烂如电,扫视了坪上群雄一眼,突扬声大笑,洪烈如雷,震人耳鼓。
忽然姬迅提着杜长骥望一群黑衣人走去。
这群黑衣人一见姬迅走来均露出悸惧愤怒之色,飞刀出鞘,如临大敌,蓄势戒备。
姬迅冷笑道:你们舵把子已落在老夫手中,一切奸谋均都败露!好毒辣的诡计,准备将天下群豪一网打尽?其中一人应声答道∶尊驾不要血口喷人!我等不过是来此瞻仰,尊驾所擒之人与我等素昧平生,插诳硬诬非君子所为。
天游叟哈哈大笑,张嘴吐出一声悠长响亮鸣空啸音,啸音末落,蓦见坪崖下突涌上矫捷身影多人,各挟着一名杜长骥党羽。
这群黑衣人惊得面无人色,一人条欺身姬迅面前,举刀猛劈而下,迅雷狠猛。
姬迅暗申冷哼一声,不让不避,待来人刀锋劈至眼前,上半身突往左一让,右掌穿出,迅如雷光石火般扣在那人曲池穴上。
只听得那人发出一声凄绝人寰的惨嚎,但见姬迅手腕一轮,那人身躯宛若兵刀般横扫了出去。
其馀黑衣人猝不及防,扫势急猛,当之无不筋断骨折,一片惨嚎声中翻倒尘埃,脏俯俱受重伤,鲜血由口角溢出,倒地不起。
那崖下涌上多人挟着杜长骥党羽,飞趋在姬迅面前请示如何发落。
姬迅冷冷笑道∶查明重大恶极者处死,轻者废除一身武功!对崖三清大殿中响起一片钟声,弥漫整个点苍山谷,立在东向群雄一列散开,只见慢步走来四人,居中是一羽衣星冠道人,两侧是一对银须飘飘老僧,在那羽衣星冠道人身後行来是一青袍老人,及束发背剑丰神逸洒长须道者。
群雄中有人窃窃私语着∶点苍掌门身後峨眉掌教吴真子,相伴的青袍老人,就是名震南天的七星令主浦六逸!怎麽少林二老中禅门高僧怯慧上人也来了?这时点苍掌门翠霞羽士快步如飞走在姬迅及阴山羽士师徒三人面前,打一稽首,含笑道∶姬老英雄、阴山道兄、苏少侠驾临,贫道恭为地主,闻信较迟,未及接迎,失礼之极,请三位海涵是幸!天游叟笑道∶掌门人,姬某等向来不拘形式,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掌门人你请办正事吧,会後再行相见!翠霞羽士道∶那麽贫道暂时失陪了!打一稽首後,转身走向坪中立定,环视了坪中群雄一眼,朗声说道口诸位施主莅临荒山,叁与盛会,贫道倘有不周处,祈宽谅一、二!此刻贫道要向诸位施主宣布一事,即为七星令主浦施主受少林高僧法慧上人指引,愿贩依佛门,永绝尘缘∶浦施主大智大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道不胜钦佩之极!群雄一片讶异之声,惊奇喧哗。
点苍掌门又徐徐高声道∶至於内功拳谱……一言末毕,坪中立刻寂然无声,均注目凝耳静听。
只听点苍掌门接道∶本系武当鼻祖张三丰祖师手??秘本,固然内载无不是性命双修之学,浩繁渊博,诡奥难释,得其神髓,必然霸主武林无疑;但张三丰祖师何不传之於本门,反授於外家弟子?想诸位老师大都有耳闻因拳谱所载,循序习练,人反人身之道,甚难彻悟贯通,辗转百年来得主无不是穷凶极恶之辈;非但不能全部通晓谱内武学玄奥,亦尽皆不得善终。
是以浦施主认为此内功拳谱是一不详之物!他自归南樵手中获得後,非但不能翻阅一遍,而且奇祸迫至,众叛亲离,而不得一刻安宁,归南樵生前何独不然?故浦施主决意将此内功拳谱当众焚化,以免荼毒武林。
浦施主又说,今日是邀请诸位莅临荒山,以武功占胜者决定内功拳谱谁属,人无信不立!若哪位老师独特意见,浦施主愿在末扳依佛门之前与之印证!贫道不敢奉承浦施主,他那七星手太以狠毒辣手,出必伤人,未免孽重难赎!说毕以目光缓缓扫视群雄。
群雄鸦雀无声,一内中既有贪炽之辈,亦不敢挺身而出。
过了片刻,点苍掌门含笑道:既然诸位并无异议,那麽便照浦施主心意而行了!转身用手一招。
两名年少道人抬着一火光熊熊炭炉奔来放下。
浦六逸跨步迈出,面色严肃,由怀中缓缓取出一本厚黄纸岌,在手中扬了一扬,洪声道∶倘有哪位不见信浦某手中不是内功拳谱请前来辨认!过了片刻见无动静,浦六逸他不再话,将内功拳谱掷於炉火中,转瞬化为灰烬。
拳说道∶浦某从此告别,永断尘缘,一切恩怨付之流水,诸位珍重!说着转与怯慧上人、怯本禅师并肩悄然离去。
点苍掌门高声道∶贫道已准备水酒素席,倘哪位不弃?请移玉老君殿中。
群雄立即星散下崖,片刻之间已走了大半,只有少数是来…当晚,翠霞观静室内聚坐多人∶天游叟姬涵、点苍掌门阴山羽士师徒、李仲华、伸公泰罗刹鬼母郝云嫒、少林二老、峨眉掌门臭直手紫衣无影褚神风、呼涎长吉、刘厝、忱煜及七星手浦六逸、浦琳、浦琼姊弟、冯丽芬等人。
泄慧上人道∶老纳与师弟即要与浦檀樾动身前往少林,浦檀樾倘有未了之事,请吩咐令郎、令媛。
浦六逸立起,目光望了李仲华、浦琼、浦琳一眼,强抑着胸中悲愤激动,淡淡一笑道∶扳依佛门,即永绝世缘,身家浮名,有何可恋?至於犬子、蠢女,有托於李贤婿,大可放心!上人,我们即赴嵩山吧!浦琼不由一阵心酸,忍不住两行珠泪顺颊流下,悲声立起道:爹,您就如此忍心?女儿不敢拦阻爹爹,难道不准我们恭送一程,稍尽孺慕之心吗?浦琳双目红赤,强忍着泪珠,闭口不言,但心头之激动流露於颜面间。
浦六逸.暗叹一声,微笑道:痴儿痴女,岂不闻送君千里终须别?就做为父已死……言犹未了怯慧上人接道∶浦檀樾请勿拒令郎、令媛一片孝心。
浦六逸立时不语,微微一笑。
天游叟姬适欠身立起道∶华儿内功拳谱之事虽告一段落,但你须将翠云杯交还龙飞玉,途中难免遇上妖邪劫取,人多过於惹目,最好你独自进京一行,其他人可迳赴栖霞等你;为师有事南海一行,但等黄道吉日,为师准登门祝贺就是。
李仲华面色通红,道∶恩师,您就要走麽?天游叟哈哈一笑,说声口珍重再见!身形一晃,穿出室门,杳然无踩。
当下众人均走出室外,褚神风、呼延长浩相伴去罗浮;阴山羽士师徒返转阴山;吴真子迥返金顶,一一件别而去。
之後少林二老与浦六逸及一双子女登程,洒泪而别。
郝云嫒望着李仲华,目露幽怨道:华弟,我与娘及芬妹在栖霞等你,到京事了,即速赶来,免我心焦!李仲华面热热地说∶这个小弟知道。
呻公泰、刘厝、沈煜与李仲华投契异常,亦要伴罗刹鬼母郝云嫒、冯丽芬共去栖霞。
依依不舍,轨手话别,郝云嫒等人下得点苍山离去。
李仲华一腔离别愁绪与点苍掌门人转入静室,只见神行秀士罗哈驿陪着一年方弱冠少年在室内等候。
罗冷锋道∶李少侠,少山主命老朽同来拜见!李仲华连称不敢当!突见那少年跪了下来,放声大哭,不禁大惊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