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发动,而且招式凌厉之极。
长孙骥想不到他们说抢便抢,忙运用六爻掠云步,飘身退出圈外叫道:你们不讲理么?两人怪啸一声,如影随形的又扑上前来。
此际暴风雨并未停息,他们三人,皆是满身透湿。
长孙骥又一声豪笑道:两位真的要看么?嘿……嘿!谁跟你闹着玩不成?要看可以,但你们得答覆在下一件事。
你且说了。
你们两人,为何在这荒岛中打斗?。
嘿……嘿!我们只是印证武功。
原来你们是一鼻孔出气。
你知道就好了。
只怪在下多事,现在我要告退了。
嘿……嘿!你来得去不得。
长孙骥一声豪笑道:两位是不见真章不散?两人冷冷一哼:除非你留下那剑!长孙骥又是一声清笑道:在下身背此剑,行遍大江南北,倒有不少人想据为己有,可惜他们不是陈屍荒野,便是负伤而逃。
癞蛤蟆岂能吃得天鹅肉?两位也未必高明!两人不再答话,闷哼一声,已如闪电般的夹攻而上。
长孙骥身形一偏,仍用六爻掠云步,向左边滑去。
哪知他身形未定,两人已转招换式,迎面扑上,不由大吃一惊!急将左足踏上三爻,右足一退步间,已立在万物之位,突然眼前人影倏晃,那两人又自返了过来。
长孙骥暗中惊异,心想:这六爻掠云步,自使用以来,江湖中无人能破,如今这两人身法怪异,连六爻掠云步,都闪不出他们的手掌,可见两人武功之高。
不由加倍小心,拿拳出掌间,已向两人打出三招。
这三招皆是他以无上心法功力打出,虽是於狂风之中,仍可觉出一股掌力,慢慢迎出。
两人同一声,四掌齐挥,两边掌力一接,一声闷响,掌风与暴风混成一片,凌厉之极。
长孙骥微微觉得身形一震。
对方两人,同时退了一步,但仅是一飘身间,复又包了上来,显然两人并未因此而伤。
长孙骥大奇:当今之世,以武功内力而论,能挡得我奋力一击的人,却是不多,不知这两人是何来历?他边想之间,伸拳出手,又发出两掌。
他们这一接手,恍息之间,便是数十余招,长孙骥力敌两人,竟是打成平手,不分轩轾。
风雨仍在下着,他想:如今在这孤岛之上,要与他们缠斗到何时方止?心念一动,掌指连挥,将他们迫出三步开外叫道:你们一定要看么?两人同时一哼:岂单看么,我们是要定啦。
长孙骥叫道:好啊,你们要就给你们。
顿见光芒暴涨,他已将月魄古剑,自身后抽出,一连挥出三剑,这三剑皆是淮阳剑法中凌厉的招式,惊人之极,瞬息之间,已将两人迫出三丈开外。
长孙骥又是一声豪笑道:两位还要么?嘿……嘿!要我们两人放弃此剑,只有一个条件。
是甚么条件,你说说看。
除非我们两人血溅当场。
长孙骥一声豪笑道:好啊!如此我必得成全你们了。
出手间,又一进划出八剑。
长孙骥一剑在手,诡异招式百出,直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就在此际一声凌厉的长啸,发自峰顶!他猛然一愕,心说:现下两人,已是难缠,如果再加上一人,今日之战,尚不知胜败谁属,如今只有先下辣手,将这两人除去一个,或恐难全身而退!他想到这里,剑化万点梅花,顿时见一片剑雨,向两人头上罩下,这是淮阳剑法中的绝招,雨淋寒梅。
两人顿觉有千万月魄古剑,齐向胸前,背后,各大穴道刺来,不由同时咦了一声!倏的向两边分去。
长孙骥一振腕,月魄古剑一抖一拍间,又是一片剑花,仍是封向两人的各大经脉穴道。
两人身形未定,急又飘身闪开。
长孙骥正待再施绝学,忽闻得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酷的笑声,身形一缩,如两只皮球一般,迅速的向山崖处滚去。
这可大出长孙骥意料之外,不由怔怔站在当地,耳边有人叫道:骥弟弟!长孙骥一惊而觉,回头一看,却是秦素娥,忙道:娥姊姊,下这样大的雨你上来干甚么?无影女秦素娥一笑道:你还说我?你看你自己身上,都湿透啦。
长孙骥叹道:我们回船吧。
两人缓缓向船上走去。
长孙骥一阵莫名的感慨,袭上心头!他想:那两个黄衣老人,武功奇突,而功力又奇高,如今这荒岛两人的功力,亦甚可观,他虽能一套淮阳剑法,将对方迫走,但他真要以自己所学,想伤其中之人,却不可能,海外荒岛繁多,奇人倍出,而这些人在陆道武林中,皆是默默无闻之辈,但他们的功力,皆是不可一世。
他又想:如果拆骨会所网罗的部属,皆与这些人相似,未来前途,正不可乐观。
他边想之间,已与秦素娥进入舱中。
申埠商隐周桐笑道:少侠一阵好打。
长孙骥道:原来周大侠亦已得知。
哈……哈!我虽也知道,可帮不上忙,乾脆免受风雨之苦,坐着等你回来。
长孙骥又是一笑道:这等鼠辈,何必两位动手。
申埠商隐哈哈一笑道:这可不能往脸上贴金,如果真的我出去,早给人家打扁啦。
乌骨针梁寿叹道:以往我们皆以自己武功,不可一世,如今一游海外,所见所闻,皆令人有无限的感慨。
申埠商隐叹道:所以说武学之道,本无止境了。
他们正说间,那山峰上的厉啸之声,又再次发出,听来惊心动魄。
风声!雨声!海啸!厉啸!在这种情景之下,任何人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无影女秦素娥道:难道这上面尚有别人?梁寿道:荒山孤岛,原不乏武林乖僻之士,这很难说。
无影女一阵默然,心想:这武林之中,确是处处满佈荆棘,难怪我爹曾说过,练武的人,最怕的是自满自骄!这样足以会使自己身败名裂。
她这一阵沉念,那啸声又自响起,却比以前更大了。
船尾上的谭琪叫道:少侠身上衣褛皆湿,是否要吃口酒,驱驱寒气?讲着燃起一盏油灯递过,风从空隙中吹进,灯光摇摇欲灭。
无影女秦素娥猛的打了两个喷嚏。
长孙骥道:孤岛荒寒,风雨淒楚,大家吃口酒提神也好,谭管家可为我们烧两尾鱼来下酒。
这些鱼皆是航行之时用真力抓上来的,谭琪不一会已将鱼烧好,并热了两大瓶酒,递过。
申埠商隐接过酒菜,一声豪笑道:两位管家也请过来一齐吃。
谭琪兄弟同声道:谢了周大侠,小人不敢!长孙骥笑道:谭管家,既是周大侠所请,你们就过来吧。
乌骨针梁寿叫道:来啊!趁着酒热,大夥儿一起饮几杯。
讲完接过酒壼,连斟满了六杯。
谭琪笑道:诸位厚赐,谭琪兄弟感激万分,岛主临行时曾一再交代,不可逾礼,我兄弟只有心领了。
长孙骥暗讚花鸟岛岛主铁鸟屠雄治岛有方,看上去他虽像个粗汉,却是心细如发,不由对他生了敬佩之心,忙道:谭管家限於礼法,不必勉强,两位请!端起了酒杯一晃,咯的一声饮下。
无影女秦素娥也跟着饮了一杯。
申埠商隐一声豪笑道:梁大侠!风雨淒凉孤岛寒荒,我们来对饮几杯。
乌骨针笑道:既是周大侠有兴,梁某是舍命陪君子。
两人酒来杯往,瞬息之间,已乾了数十杯,此际风雨之声,虽未停止,但那厉啸之声已停,代替的是一阵淒厉的狂笑!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呵!哈……那笑声散佈於风雨之中,竟不为风雨所掩盖,由此可以看出来人的内力沛然,惊人之极。
长孙骥一皱眉道:荒岛海外,哪来这多的高手?他正说之间,那笑声已临岸边,离船最多不过是数十丈左右。
申埠商隐豪放的一笑,举起酒道:何方高人?夜临小舟,何不亲进一饮,以度长夜!狂笑之声,突然一止,有人冷冷的道:嘿嘿!老夫此来,并非是为了要吃你们的一杯酒。
周桐又是一笑道:不知贵客,有何见教?长孙骥在不在船上?长孙骥一长身,朗声一笑道:原来贵客竟是冲着在下而来,长孙骥候教了。
对方又是冷冷一哼道:方才老夫两个顽徒,是败於阁下的手中么?长孙骥闻言一愕!心想:他两个徒弟武功已足惊人,如今搬出这师父来,真的要动上手,自己不一定是他之敌。
他心念一动,忙叫道:适才是彼此应证武功,谈不上胜败。
嘿!嘿!你说得好轻松!历百年来,没有人敢到罗刹岛撒野,老夫此来,正欲与你了却这段因果。
如果不呢?嘿!嘿!除非你将月魄古剑双手奉上。
无影女秦素娥怒道:好不要脸,你乾脆说是为月魄剑而来多好?何必张冠李戴,乱找碴子。
丫头!你是何人,竟敢对老夫出言无礼。
是非自有公论,你这种倚老卖老,算得甚么?好啊!老夫倒要教训教训你这后生晚辈,小娃娃你出来。
秦素娥怒道:难道本姑娘还怕你不成?一挥长剑,便想闯出。
长孙骥一把拉住道:娥姊,还是让小弟出去,他原是冲着我来的。
放下酒杯,一晃身间,已跃出舱外。
无影女并不放松,仍是跟着跃出。
申埠商隐周桐心中有数……如果来人果真是方才两人师父的话,长孙骥是否能敌得住尚是问题。
忙向梁寿一施眼色道:梁大侠!咱们也去帮衬帮衬,只要有钱可赚,也可以投些小本钱。
乌骨针梁寿懂得他的用意,微笑点头,两人放下酒杯,齐穿身跃上岛岸,此际风雨仍在急急的吹打者,但天色却微微亮了一些。
海岸上隐约站着黑袍长鬚的老者,头发盘旋在顶际,一嘴黑色长鬚,却垂过腹部,虽是在昏黑之中,仍可看出他双目中闪闪溢光。
申埠商隐周桐不由暗中一愕!长孙骥已一声清笑道:阁下既是指明要在下的月魄古剑,可否报上名来?黑鬚老者一声冷哼道:老夫久隐罗刹岛,百年来,未向任何人道出姓名,更未在任何人前露过面。
长孙骥心想:难怪谭管家说这岛上无人,原来他们一直在隐藏着。
随又是一声朗笑道:阁下想是少在武林露面,在江湖上行道,一礼当先,通名报姓,是表示自己不是藏头露尾,隐迹怕事的小人。
嘿!嘿!并不是老夫不敢告诉於你,这是我的惯例!在老夫尚未正式在江湖露面之时,绝不愿向任何人道及本名。
无影女秦素娥叫道:如今你既已出面,想伸手夺取月魄剑已算是在江湖上露了面,何必藉言推托?对方又是冷冷一哼道:小丫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告诉你么?长孙骥冷冷一哼道:请说。
长鬚老者冷冷的道:罗刹岛黑鬚怪叟冉追云。
他这一字一字,吐语如珠,元气圆滑,听来又似柔,又似刚硬,令人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四人同时一惊。
这时他们一身,皆已为雨水打湿,但并未觉得,各人皆为今夜发生奇怪之事所吸引。
申埠商隐周桐搜索枯肠,感到自己有生以来,从未听到过有关於黑鬚怪叟冉追云这个名字,对方似是无名小卒,但他的武功内力,可确是如此之高,如果以本身功力而言,就是加上五十年修为,也不是对方之敌。
乌骨针梁寿亦与他有同样的感觉。
长孙骥一声清笑道:恕在下很少听到你这个名字,但你既已报出,谅非虚构,你且划下道来,在下接着就是。
嘿!嘿!豪气是够了,武功不知如何?我早已说过,只是要你双手奉上月魄剑 。
如果在下不能从命,可当如何?嘿,那么老夫要试试你功力如何!长孙骥又是一声豪笑道:在下接着就是,你出招吧。
无影女秦素娥甚是不服,叫道:这一阵让给我。
她语声才了,剑光已应声而出,挥手间,电转雷动,烟起霞飞,一连向对方刺出三招。
秦素娥这三招,皆是以家传剑法,出手如电,哪知她三招刺出之际,就在离敌人身形尺余左右,突然刺不进去,如遇着一道硬坚的墙壁,不觉大吃一惊,收剑后退。
黑鬚怪叟冉追云一声冷笑道:鬼丫头,如果不服,可再走几招。
长孙骥未等秦素娥答话,已一声长笑道:阁下功力,果然非凡,请接我这一招试试!他挥手之间,已轻轻拍出一掌,这一掌甚是轻微,尤其在狂风暴雨之中,如未发的一般。
冉追云身形未动,一声怪笑道:人说长孙骥武功高绝,老夫看来,却是平常得很,这一掌我硬接着啦!他语还未了,身形突然向后暴退,双目中电光乱闪,胸前长长的黑鬚,竟硬如铁,那样大狂风,竟然吹它不动,显然这老人武功内力,已到了功诣发梢的地步。
而现在他正是怒极之时。
他冷冷一哼道:老夫久隐孤岛,今日有幸得尝中原武学,果是不凡,接着啦!双手一起,已缓缓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