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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参棋悟道

2025-03-30 07:35:55

小芸拈出自己的腿上的细毛毒针,复又在伤口挤压一番,直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恢复成正常的鲜红,这才满意地收手。

她怔怔瞅着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的尹枫,径自忖道:这次如果不是大疯子使出怪招吓走雪怪,我们可真的要倒大霉,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是努力在对付雪怪,可是他对旁边别人的偷袭就能躲过,而我却躲不过,这表示自己的反应太慢,才会遣人暗算。

唉,这个江湖真是乱七八糟,好人没几个吶,和我以前想象的,真是差得太多太多了。

忽然,远处又有数条人影向他们二人疗伤之处,急掠而来,此时,月亮已隐入云层,大地一片昏昏暗暗,看不清人影容貌。

小芸深怕尹枫运功受到惊扰,不待来人接近,抖手就是一把小铜珠激射而出,只听得哎哟数声,已有数人被她击中穴道摔倒在地。

是冷姑娘吗!黑暗中传出贾若云的声音:我是神鹰帮的老贾呀!小芸呵呵笑道:哇,这回打错人。

贾若云和许武雄刚刚走近,尹枫已收功而起。

许武雄佩服道:冷姑娘,你这手柏青哥端的是厉害,就连在黑暗中认穴,依然神准无比!小芸眨眼笑道:可是你们能够躲得开我这些小铜珠,不是比我更厉害嘛!许武雄原是真心诚意赞美小芸,哪知这么一来,倒真有点像是他拐着弯称赞自己,当下觉得好生尴尬。

贾若云拍拍他肩头,笑道:也许,冷姑娘纯粹是言者无心,你不必尴尬了!小芸走上前解开摔倒在地之人的穴道,闻言好奇道:许掌柜为什么要尴尬?尹枫哈哈笑道:小妞,你不知道就算了,再说下去可就要变得越描越黑。

小芸不解地耸耸肩,但未多言。

贾若云看清尹枫身上的血污狼藉,不由得脱口惊呼:尹大哥,你受伤了,那雪怪真的恁般厉害?不是雪怪!尹枫指指不远处的三具尸体:是追风堡这些冤鬼家抽冷子暗算我们,才会搞得这么狼狈,不过,我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就在前面那林子里,还躺着七、八个枉死鬼吶!齐源一蹦一跳地上前道:我们就是知道这些杀才摸出城,怕他们对尹大哥你和冷姑娘不利,所以才急巴巴赶来,可是半途上却被那个孙不为引往别的地方,还是许掌柜施个小手段才逮着那个贼头贼脑的小子,尹大哥,你们还安好吧!尹枫淡笑道:比起躺在地上那几位,我们可好得多了。

许武雄吩咐属下将追风堡等人的尸首就地掩埋后,一行人踏着晨曦,走回太原城。

小芸问道:大疯子,咱们还要不要回孤鹜山?尹枫想了想,颔首道:回去一趟也好,我得闭关一阵子,先将韦陀神功练成再说,先前,这老怪物是冲着咱们而来,这回它被吓倒,大概会安份一阵子。

我们也得趁着这段时间联络江湖中各门各派注意防备雪怪骚扰,如果能联合众人之力找出它匿居的地方,设法消灭它最好,不然也能因事先提防,减低伤亡。

贾若云沉吟道:尹大哥,只怕江湖中人对咱们的警告,根本不当回事。

尹枫笑笑: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通知咱们还是得通知,至于别人听不听,那就是他家的事,和咱们无关。

当天下午,尹枫、小芸以及贾若云和齐源,四人四骑直放孤骛山。

※※※数日后,尹枫等四人已渡过汾水,进入神鹰帮总堂直属的山西之内,再有半日左右的行程便达孤骛山。

尹枫与小芸并肩而行,谈笑道:只要过了汾水,便算是到了家门口,在这附近数百里之内,少有人敢来惹事生非。

像是要反驳尹枫之言般,一阵打斗叱喝声顺着风传来。

听声音,该是在附近山坳之中。

尹枫瘪笑道:少有人惹事,并非绝对没有,咱们顺道过去看看好了!小芸谑笑道:好呀,咱们就过去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尹大爷吹牛皮时,不小心泄了他的气。

齐源摩拳龇牙道: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此地拈神鹰帮的虎须!他直觉认为,会在这种地方发生冲突的人,应该至少有一方是自己帮内的弟兄才对。

他们四人加快坐骑速度,转过眼前小丘,只见山坳内一胖一瘦两条身影正和十数名红衣大汉动﹕手,红衣大汉正是追风堡执法堂手下。

贾若云冷哼道:追风堡的胆子真不小,竟敢明目张胆进入本帮辖区之内,他们可真是活得不耐烦!咦!小芸怔眼叫道:是胖大叔和瘦大叔在和追风堡动手耶!咱们快过去帮他们忙!那胖瘦二人正是佛面鬼心崔普和恶秀才张德昕,此时,崔普手持双头月牙铲,张德昕则使一柄钢骨铁扇正与萧大器、悟劫以及十来名持骷骸棒的追风堡所属杀得难分难解。

崔普和张得昕二人功力虽然和萧大器、悟劫二人在伯仲之间,但是,却因为萧大器与悟劫有其它迫风堡弟子帮手,因而渐渐屈居下风。

小芸一马当先冲入战圈,自小白龙背上翻跃而起,抖手朝悟劫面门拍出,悟劫只觉得眼前人影微闪,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然临头,吓得他脖子一缩,斜拄着手中方便铲朝左侧掠飞出。

张德昕看清来人之后,不禁大喜:醉丫头,是你,来的正好,快帮咱收拾这些杂碎,追风堡的人在背地里要暗算你们吶!萧大器听到竟是小芸他们来到,不由得暗吃一惊,喝声道:退!萧堂主,既然已经到了敝帮门前,何不留下来做客!贾若云拦住对方,双手施展大擒拿术,朝萧大器抓去!齐源则接下悟劫凶僧,嘻嘻笑谑:大秃驴,人家说yL对兵,将对将。

你这副堂主由我招待,也不至于辱没你的身份!崔普和张德昕劲敌一去,随即扑向其它红衣大汉,杀得他们逐步溃散。

只是这些大汉均属追风堡特别栽培的死士级弟子,虽是抵挡不住崔普和张德昕二人的凶猛攻势,但苦于上司陷入缠战,竟也不敢擅自败逃,只有一个个横死就戮!萧大器眼见手下逐个丧命,忽然自怀中取出一个拳大的弹丸猛朝地面砸去。

只闻轰隆一响,四周登时陷入一片烟硝晦迷之中,贾若云等人唯恐对手趁隙反击,于是各自收手护胸,凝神戒备。

朦胧中──尹枫冷哼道:既然来了,总得留点纪念再走!众人只见烟雾之中,金光猝闪,忽闻萧大器一声闷哼,有渐向远处曳去的迹象。

等到烟消雾敬之后,地上多出一截断臂,想是萧大器所留下的纪念品!小芸奔近崔普釉张德昕二人面前,高兴道:二位大叔,你们怎么那么巧,也来到这里,你们怎么知道追风堡要暗算我们?这可不是巧合。

崔普、张德昕二人异口同声开口,随即二人却又不屑和对方抢着说话,于是各自轻哼一声,背脸视空。

小芸咯咯笑道:你们二人还是老样子,可是你们都不说话,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罢了!张德昕故做斯文地拂袖道:看在醉丫头的面子上,区区便将发言权让给你!崔普嗤鼻道:哼,不需要你做这种好人,你别想叫胖子我承你的情。

小芸怕他们二人又要争执不休,便扯着崔普衣袖,央求道:胖大叔告诉我啦!别看崔普对着张德昕摆出一副臭脸,他回头看向小芸时,却是打心眼里露出真心的微笑,笑眯眯道:丫头,咱们过河进入晋南,可不是想捞过界,纯粹是为了你呀!他瞄了贾若云和齐源一眼,这话也是故意说给他们二人听的。

毕竟,崔普和张德昕虽是此地有名的独脚巨泉,但仍然颇为忌惮神鹰帮的势力。

小芸咯咯笑道:我知道,若是有谁想误会你们,叫他来找我好了!崔普呵呵一笑:丫头,你真是玲珑心肝!有了小芸当他们靠山,他话也就大声:事情是这样。

三四天前我和穷酸在河对岸的函谷关附近合作一票买卖。

无意中发现萧大器他们的影子,穷酸说,追风堡是你的对头冤家,可得为你多留意些他们的动静。

胖子想想这穷酸难得说出一句这么右道理的话,就和他一路蹑着萧大器他们过河。

这才查出,原来追风堡本想在太行山里面埋下炸药对付你们,可是不知怎地和他们接头的八臂神魔等人却没有消息传来,当他得知你们的行踪时,你们已经过了汾水,眼见就要回到孤鹜山,他只得冒险进入神鹰帮的大门口,想在此炸死你们。

如果不成,他们也没损失,如果侥幸让他们得手,不但可以除去你和孤鹰,更可狠狠刷掉神鹰帮的面皮。

尹枫冷哼道:一石二鸟,他们想得倒美。

是呀!崔普接着道:本来我和穷酸想,这种小事你们自然应付得来。

可是昨夜看到他们埋下的火药实在太歹毒,万一你有个闪失就不妙。

所以我们趁萧大器去侦察你们的行踪时,想先除掉炸药引线。

哪知却被那个悟劫秃驴发觉,就和他们先干上。

还好你们来得快,要不这回我和穷酸的乐子可不小!接着张德昕带着他们去查看萧大器埋设炸药的地点,那是回孤鹜山必经的一座小丘,丘上是一片密竹。

张德昕拔开竹叶下高垄的土堆,泥里面埋的可不是竹笋,而是一捆捆的炸药,范围涵盖整座小丘上全部的竹林,炸药的数量只怕不下一两吨之多。

齐源倒抽口冷气道:奶奶的,他们可真叫狠,这些炸药若是引燃,只怕连这座小丘都会被炸平,咱们要是正巧打此经过,哪还有命在!贾若云重哼道:堂内职司巡察的人是在干什么吃的?竟然叫人在门前埋下这偌大一堆炸药都不知道,这次若不是崔兄和张兄见机的早,咱们没命事小,神鹰帮在自家门前遭人设陷犹不自知,这个脸可就丢大了!他转向崔普和张德昕二人,揖礼谢道:在下代本帮帮主谢谢二位揭此奸谋!哪里,哪里。

崔普和张德昕二人连声客套。

尹枫忽然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二位可已将引线全部除去了?还没……尹枫大喝道:快离开此地!他拉起小芸急倏朝山下掠去,其它人悚然醒悟地紧随狂奔而去。

小芸猛然想起小白龙,急忙打着忽哨召唤它远离险地。

就在众人刚离开山丘,第一声炸响已然传出。

众人脚下不敢稍停,拼命狂奔,只听见峰后的爆炸声,一声近过一声,彷佛正追着他们身后而来。

小白龙!小芸又惊又急地拼命大喊,依然不见爱马钓影子。

陡然之间,轰地巨响,整座山头就在这一响之下顿成粉碎,四下登时一片飞沙走石,乱石齐溅,地面更是为之震颤不已!尹枫等人只得就近扑地,躲避这阵轰然而至的尘沙与乱石。

尹枫带着小芸扑倒之后,自然以自己的身子为屏障覆在小芸之上,为她挡去落石!良久……直到沙埃稍实,落石不再。

众人方始起身,这时每个人都像刚从泥堆里钻出来一样狼狈,只有小芸情况稍好,却也是灰头土脸,满面生灰!崔普和张德昕相对尴尬道:咱们这回只做半吊子的工作,实在太没面子啦!贾若云拍着尘泥,苦笑道:二位不必自责,事实上是时间不容你们除尽引线。

崔普干笑道:贾领主,你就不必安慰我们,这次真的是……太糗了!小白龙──小芸泪眼婆娑地哽咽,回身朝山上奔去。

尹枫急忙追去:小芸──忽地,与小芸相反方向的彼端,传出小白龙略带哀伤的唏聿嘶唤,显然,它也以为自己的主人遭到不幸。

小芸闻声惊喜道:小白龙,它怎么跑在咱们前头去了!她回身冲向路的那端,小白龙正昂首嘶啸地朝众人这方奔来!小芸腾身抱住小白龙颓项,又哭又笑道:小白龙,你吓死我啦!我以为你被炸成油条了!小白龙亦是不住地朝小芸身上磨搓,一副劫后重逢喜不自胜的眷恋模样。

尹枫踱上前去一手搂住小芸肩头,一手轻抚小白龙,轻轻笑斥道:坏孩子,你躲开危险先得通知咱们一声嘛,瞧你把小芸吓成泪娃娃!小芸真情流露,倒也不觉得害羞,如今乍见爱驹安好,欢喜之下便随意擦擦脸,抹去泪水。

而她这顺手一抹,就将自己那张又是泥,又是泪的脸庞抹成一张大花脸。

尹枫在一旁看得又爱又怜,终究忍不住噗嗤失笑,只得掏出汗巾,温柔地替小芸揩去泥灰。

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态度,正是两人习惯只有彼此做伴之后的一贯举止。

看在其它人眼中,也只觉得他们二人情深意浓,如此行为正属自然,丝毫不以为怪。

这时,一阵迅捷的蹄音响起,不久,一队神鹰帮所属弟兄,已奔近众人面前。

来人看清眼前等人竟是自家领主和他们敬重的尹大哥,不由得齐齐翻身下马,毕恭毕敬地请安。

贾若云道:尹大哥,要不要派人追查萧大器和悟劫这两个兔崽子的下落!罢了!尹枫淡笑道:找不到他们的!小芸忽然道:找不到也没关系,如果现在立即下令封锁一切水陆交通,再挨家挨户派人严查他们的行踪,虽然找不到他们,却可以把他们吓个半死,也好让他们尝尝当老鼠的滋味!对对对!齐源击掌怒道:他奶奶的,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溜入晋南设陷害人。

如果不戏耍他们一番,他们岂不认为神鹰帮好欺侮,竟容他们爱来则来,爱去则去!贾若云看着尹枫,尹枫领首笑道:有何不可!咱们总得回点礼给这位萧大堂主,好感谢他适才送咱们的这道大菜!贾若云莞尔道:堂堂追风堡的执法堂主,竟被当成耗子来抓,这事传扬出去,倒也可以为江湖增加点趣味的话题!下令:封锁总堂直辖地城内一切水陆交通,同时征调人手,严查萧大器和悟劫等追风堡余孽的下落。

是!小芸又道:各位大哥,你们如果不小心真的找到那只大耗子,可别过去捉他们,就把他们赶出洞,吓得他们四处乱钻就好了。

那样子传扬起来才会有意思!为首一名香主级的弟兄闻言恍然大悟道:是!冷姑娘你放心,咱们弟兄手下不见得比萧大器那老贼高明,但是吓唬耗子的点子保证一流!齐源拍手笑道:好,阿杰,咱们这口怨气,就由你和弟兄代劳讨回啦!阿杰香主听命道:副座你放心吧,错不了的。

这时,另有二队人马驰来。

阿杰恭敬道:尹大哥,冷姑娘,恭迎你们上山的近卫队到了。

只怕老大正在致远堂等着呢!尹枫轻笑道:我说过好几次,自家人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迎迎送送!贾若云笑道:尹大哥,这是全帮的心意!近卫队来到尹枫等人跟前,个个环臂抱刀端坐马上以恭迎一帮之主的礼仪恭迎尹枫。

阿杰立刻要手下让出坐骑给尹枫等人,他们一行六人就在近卫队的护驰下,朝孤鹜山奔去。

崔普在马背上笑道:丫头,咱胖子早就想找机会上山来拜望林飞瓢把子,这回沾了你的光,可算如愿以偿了!小芸笑谑道:胖大叔,你是不是要老哥高抬一下贵手,好让你在北地多分些油水。

崔普窘笑道:能这样是最好。

你得知道。

咱们跑单帮的利润,终究是少,若是营生路子再被大家大户的同行分去,嘿嘿……那真是得喝凉水过日子喽!张德昕忍不住道:胖子,这事私下再讲,当着贾领主面前说,也不怕人家笑话!贾若云淡笑道:不妨,不妨,这道上的心酸咱们都是过来人,崔兄是不当本帮为外人,才会如此坦诚相对!崔普哼道:穷酸,你听见没有﹕人家贾领主可不像你那般小心眼吶!小芸呵笑道:胖大叔,瘦大叔,你们两个真的是十足的冤家耶!你们这么斗来斗去的也不嫌口渴?不会!崔普和张德昕竟又不约府同,异口同声地回答。

回答后,他们二人又像斗鸡似的目瞪道:你干嘛学我说话!小芸等人不禁为他们二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巧合,呵呵失笑!仍是孤鹜山之后,那片蓊郁的松林深处。

一栋附满青翠萝藤,并正绽放着点点粉紫的双层小楼,静悄悄地位立在这片宁静松海之中,显得般雅致,恁般出尘。

时方过午,春天的阳光虽然不至于酷热,却也足以将人晒出一身薄汗。

只是,这小有威力的春阳,现下正被掩在林海之外,逞不得威风。

树底下,若有若无的微风带着沁心的凉意,飘忽地穿梭在这些参天巨松和幽静小楼之间。

小楼左近,小芸独自一人盘坐这清幽的林间,她的面前是一张矮几,上有四色糕点,五味蜜饯,和一壶山西有名的碧螺春香茗。

她的身后,却是一道滑的矮岗,矮岗是自然生成,但是其间却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

小芸就是端坐此洞门之前,悠闲地烧水煮茶径自品茗。

林飞带着他的两名贴身侍卫怒剑刘弘志和狂刀姚建泉缓步行来,见状不由得调侃道:呵,席天幕地,参松品茗。

丫头,你可真懂得享受吶!小芸呷口茶,微皱带雀斑的俏鼻子,哼笑道:是喔,别人闭关,我却在这里看门。

如果再不自己找点消遣来打发时间,那岂不要闷死人啦!林飞朝山洞努努嘴:我那兄弟什么时候出关?小芸耸耸肩道:快则三、五天,慢的话可能要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

林飞正要落座,刘弘志赶上前一步,自矮几下取出一方锦垫铺妥,让他的头儿与小芸隔几对望而坐,这才与姚建泉垂手肃立林飞身后左右。

小芸抬眼道:老哥邻这里的规矩真多,难怪大疯子不喜欢住在山上!她不待林飞回答,接又随口道:我那两位大叔下山回去了吗?他们难道不想加入神鹰帮?林飞接过小芸为他斟上的茗茶。

含笑道:佛面鬼心和恶秀才在道上的名声虽然不怎么风光,但是却也都是硬骨头的好汉。

我叫老贾探问他们的心意,他们二人都推说自己自由惯了,过不来大帮大派的规矩日子,因此难以为神鹰帮效命,其实,我知道能让他们二人看在眼中的人,世间只怕不多。

他接着纳闷道:说得更实在些,这两个老滑头连我那兄弟的帐都不一定会买,更何况是我,他们虽然看在神鹰帮人多势众的份上,多少有些含糊。

但是真正让他们对我和颜悦色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瞧在你这丫头的叫我一声老哥的面子吶!你究竟施了什么法?竟让这两个道上出名的老怪物,对你恁般真心实意地相待。

小芸蹙眉认真地想了半天,终于耸耸肩道:不知道耶,大概是缘份吧!林飞呵呵笑道:这种缘份可不是每个都碰得上的吶!对了,他们本来下山要亲自过来和你道别,但是听说yA正在为我兄弟护法,所以才做罢。

他们临行一再要我转告诉你。

叫你有空时一定要到小凉山去坐坐!小凉山在哪里?小芸好奇问。

林飞谑道:和人定交,却不知道人家的老巢在哪里,这种乌龙除了你这丫头摆得出,天底下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小芸闻言不羞反笑,而且笑的甚是得意:如果乌龙人人能摆,那就不稀奇啦!林飞故意叹道:难怪连尹枫都会对你莫可奈何,你的确非常了解天下一皮无难事这句话的精义!顿了顿,他接道﹕小凉山就在涵谷关东南不到百里之地。

过了风陵渡,再出涵谷关,赶快些不要一天的行程就能到达。

佛面鬼心和恶秀才两人是隔河相望的对头邻居,崔普住的地方叫五福岩,张德昕的住处称为吟风阁,你只要二上小凉山,很容易就能找得到。

小芸听得连连点头:我记住就是,以后若是没饭吃,倒是可以上那里揩点油水,说不定还能和他们合伙干买卖!林飞哧地笑道:丫头,别说在咱们北京炒地皮当中分得不少红利。

光凭你是孤鹰尹枫的合伙人这点,就是够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愁没饭吃!小芸认真道:合伙说不定也有拆伙的一天呀,这世间的无常不是我们所能预料,我好歹总算为自己的将来安排一条后路嘛!林飞怔道:怎么?尹枫对你不好么?你竟要和他拆伙!小芸纯真笑道:我没有说要和大疯子分伙呀!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和他拆伙?林飞迷糊道:可是你不是说……哎呀,我搞不懂你这丫头在想啥?等我那兄弟出关,我得好好问他,是不是他亏待你了?小芸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随口说说的一句话,竟让林飞如此紧张?她只有茫然不解地径自耸耸肩。

此时,小悟空齐源气极败坏地奔入林中,叫道:老大,不好了!林飞瞪眼道:我既没病又没痛,我哪里不好?不是啦!齐源神色紧张地禀告道:老大,少林寺方丈智敏禅师和武当掌门木心道长,连袂投帖拜山来啦!什么?林飞心神一震:这两位武林泰斗竟会到咱们孤鹜山来?还不快快敲钟通知全山弟兄迎宾十里,你怔在那儿干嘛!齐源连忙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孤鹜山宏亮的钟声响彻云霄,所有帮众在齐源带领之下,沿着上山小径一路排开,隐刀披彩,以极敬之礼,迎宾十里!林飞道:丫头,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竟会屈驾孤鹜山,这可是一件大事,你不和我一起去看看热闹?小芸摆摆手:你明知道我现在没空,分不开身嘛,再说,人家来拜的,可是孤骛山神鹰帮的码头,和我没有关系,不需我出面。

如果有关系,就叫他们来此说话便是!林飞苦笑道:算你有胆,竟对少林,武当两派掌门都能视如无物。

原本,林飞对少林、武当这两派的掌门忽然来访,明言拜山之举,心头难免有些志忑,不知对方来意究竟是善是恶?因此想拉着小芸一块下山相迎,二来可以壮胆,二来若有异变,小有援手。

但是,小芸这种不为名人所动的镇定功夫,让他暗暗感到惭愧,心想:来访之人固然是一派掌门,我林飞可也堂堂一帮之主。

就算他们是名门正派,我神鹰帮也不是邪魔歪教,我含糊什么?谁怕谁来着!他适才心头忐忑,那是因为少林与武当毕竟久执武林牛耳,心理上总觉得此二派掌门高高在上,骤闻他们联袂来访,就好象平居百姓突然撞见皇帝老爷微服出巡一般猛古丁吓了一跳。

但是这阵意外的惊怔,却在看见小芸如此淡然平静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林飞反倒觉得自己刚才的惊怔实在是反应过度,暗叹自己定力太差!他一挥手,立即带着双卫迎向致远堂外的山门之前!智敏禅师年逾七旬,白眉白须,面色红润,目光清澈和分,丝毫没有练武之人的霸气,给人的感觉,正是一位慈悲为怀,有道高僧应有的风范,身着淡蓝色道袍,手持雪白拂尘,面貌清瘿温文,典型一副道骨仙风的出尘之姿。

他们二人在贾若云、屈之介、霍元生、公孙义四位领主的陪同下,含笑沿阶上山,并不时朝山径旁躬身行礼的神鹰帮儿郎们点头致意。

来到山顶,林飞和两名近卫,六名领主同时大步迎上。

林飞双臂交接握环抱胸前,同时两手拇指直竖向天,以黑道龙头大哥身份,微然躬身相迎,以示对这两位掌门人之敬重。

林飞有礼道:大师、道长,两位前辈屈驾寒山,林飞未曾远迎,真是失礼之至!无量寿佛!林施主,客谦了!阿弥陀佛!林施主,客谦了!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双双问讯还礼。

木心道长尔雅道:林施主令众属相迎十里,如此大礼,实令吾等深感荣幸!林飞哈哈大笑:应该的,应该的,道长与大师不仅是一门之尊,更是武林耆老,德高望重,敝帮如此相迎还嫌寒伦。

只因敝帮陋居北地,荒原野人,不知礼法,倒叫大师与道长笑话!智敏禅师和煦道:林施主,言重了,神鹰帮统领北地七省,声威日隆,施主更是一方大豪。

如今又为雪怪为害生灵之事烦忧,传书各门派细心提防,如此仁义君子,当真天下少有。

林飞暗自忖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朗笑道:雪怪一事,说来话长。

还先请大师和道长入内休歇,此事稍后容请!小芸依旧坐镇洞前,悠闲地泡着她的老人茶。

她的面前,此时如言坐着移搏就教的智敏神师和木心道长两位武林普宿。

至于林飞,则是打横相陪,他的身后依然站着忠心耿耿的两名护卫。

瞧他们四人慢条斯理浅酌轻啜的模样,彷佛他们的人生,除了喝茶品茗,再也无事待办!日头已偏西,火红的夕阳自林间y諵J的金光映在四人的脸上,为他们增添一分湛然的神采。

半晌。

木心道长沉吟着开口:冷施主,有关雪怪的一切,果真如你所言这般,那么贫道少不得要亲往茅山一趟,好敦请玄青道兄襄助一臂之力!能这样最好啦!小芸展颜笑道:我和大疯子就可以少跑一趟远路。

她见木心道长和智敏禅二人满脸茫然,连忙解道:大疯子就是尹枫嘛!智敏禅师呵呵轻笑:两位小施主为除此怪,当真劳心费力不少,善哉,善哉,不知尹枫施主克制雪怪之神功何日能成?吾等也好计划如何除去这危害生灵的恶兽!小芸皱着脸道:大师,这件事你可问倒我了,连大疯子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韦陀神功仆么时候能功行圆满,我哪知道他何时出关?再说,以韦陀神功对付雪怪,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万一那个老怪物,打不过时又咻地跑掉了,那咱们要到哪里去找它?智敏禅师领首道:的确,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探知雪怪隐匿之所,再来设法寻找适宜布阵制敌之处。

木心道长叹道:就怕在吾等够对付此怪之前,又将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小芸由感而发道:道长,我觉得你和方丈大师二人真的很伟大耶!木心道长闻言并无骄色,反倒一怔,轻笑问道:冷施主,谬誉了,但不知施主你何以突出此言?小芸认真道:真的嘛,打从我出道至今,每次遇见的武林人物,除了尹枫以外,好象每个人都在乎自己的成就利益,不顾别人死活,就好比这次,山上发出的告急信函不下百封,可是只有道长你和大师真正将它当做一回事,还特地千里迢迢跑到孤鹜山来询问有关雪怪的问题,本来,依您们二位的身份地位而言,你们只要遣人来找我和大疯子去见你们就可以了嘛!可是,你们为了天下苍生,并不自恃身份而傲人,反而亲自出马。

所以你们是真正的仁者,真的很伟大嘛!高帽子人人爱戴,何况是出于如此直率纯真之人口中的肺腑之言,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心下当真受用无穷,虽然两人都眉开眼笑地乐不拢嘴,却也很客气地连称:善哉,善哉!林飞不由得暗自好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往后冷丫头在这两个武林前辈跟前,再也没兜不开的转儿啦!不过老实说,这么有身份地位掌门人,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倒也颇叫人意外!他故意打趣道:丫头呀!你刚才那话说得虽然不错,可是老哥我有个小小的抗议!什么抗议?小芸好奇地问。

林飞呵呵笑道:你的言下之意,好象只有二位前辈和尹枫小子有良心。

那么老哥我呢?难道我也是只在乎自己的成就利益,不管别人死活的人?小芸咯咯笑道:老哥你呀!你是既在乎自己的成就利益,也关心别人死活,否则,你如何能领导神鹰帮偌大的组合!林飞哈哈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在小姑娘的眼中,我就是比我那兄弟稍逊半筹就对了!小芸眨眼谑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呦!她随即转向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笑道:大师、道长,你们既然来到孤鹜山,总得让老哥略尽地主之谊地招待一番,他才有面子,对不对!木心道长转念道:冷施主似乎另有弦外之音,然否?小芸拍手乐道:照呀,除了大疯子,道长你是第一个在我话中只说一半,便知另有下文的人!这话如果是对一个年轻小伙子而言,那就颇有暧昧不明的含意,但是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只将小芸当做是自己俗家孙女儿一般看待,这话有倒成了窝心之极的体己话!木心道长笑意盎然道:就是不知那下文为何?小芸笑吟吟道:大疯子在那里头闭关,我在这里看门无聊的很。

道长你们如果不忙着走,咱们可以挑灯夜战,杀上几盘!林飞怔仲道:丫头,你想和大师他们印证武学?你可别想不开!哪是印证武学!小芸好笑道:我是想和道长以及大师下儿盘围棋,反正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不由得相视一笑,因为他们二人平日除了参禅悟道悟得投机之外,更是一对棋力相当的棋友。

而他们二人之棋,却早已超越狭义的下棋方式,时常在棋盘上,另做武学上的印证。

智敏禅师轻笑道:原来小施主亦好此道,老衲和木心道友少不得陪小施主走两盘喽!他着实是喜欢眼前这个活泼纯真的小丫头。

同时,也想了解看看这个曾经面对雪怪,而且夷然不惧的女娃儿,究竟有何过人的能耐!木心道长何曾不也做如是之想,因此拈须颔首,微笑不语。

林飞立即差姚建泉去准备棋具,同时命人请来百里之内最富盛名的青叶师傅,为眼前这两位出世高人准备弈席。

此时,林间已微见昏暗,姚建泉带着棋盘棋子回来时,也同时调来五十名手持火炬的儿郎,环立四周为下棋的双方举火照明,这景况,真是应了小芸所谓的,挑灯夜战。

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客让一番,即由木心道长先和小芸走棋,首盘,木心道长让一子并持白棋后下,他原以为可以轻易取胜。

岂料,一盘棋下来,他越下越吃惊,惊的不止是小芸棋力不凡﹔原来,小芸在不知不觉中,正是透过棋子在向木心道长递招印证武学。

而且其间攻守俱备,显示出自己一身上乘根基的武艺。

智敏禅师在旁观看,不禁暗自赞赏不止,心想:这小娃儿果真根基非凡,难为她这身上乘功夫是如何修练出来?无怪乎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名动江湖,与孤鹰共享盛名,若非木心道友修为不差,只怕让子让先反倒令自己陷人困境!林飞等人却是不了解这棋盘中的奥妙。

他们反倒奇怪,天气既不是挺热,四周又有轻风徐徐,在如此舒爽的黄昏,怎么这盘棋却让小芸额际见汗?终于,双方下完最后一手。

小芸喘口气,笑道:哇,道长,你好厉害,杀得我只有招架的份!木心道长轻叹道:善哉,善哉,施主真是好功夫,贫道领教!原来,他和小芸武学同出于道家根基,两人走得算同一门路的修练方向,经过这一盘棋印证下来,小芸最后虽然只能守而不攻,勉强支持,但是却令木心从其中领悟到一些更微妙的心法!智敏禅师抚掌赞笑道:精彩,精彩,真令老衲大饱眼福,待老衲向小施主讨教一、二。

不过,依小施主功力,老衲可不敢托大让子喔!林飞岔言道:两位前辈,何妨休息一下,用膳之后再来下棋,也比较有精神!木心道长同意道:大师,贫道知你必然技痒,不过,是该让小施主稍歇一阵比较适宜。

当然,当然。

智敏禅师呵呵笑道:老衲一时见猎心喜,反倒疏忽此点。

林飞但觉他们二人说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由于小芸身负护法要务,因此不愿远离洞门,林飞索性叫人将素席开在洞前,但是,为免骚扰到洞中尹枫的清静,都未同桌共餐。

素席一开动,小芸却先饮尽一大坛酒,方始进餐。

林飞已由尹枫那里约略得知,小芸酒喝得越多功力越高,只是他不明白,现下这丫头灌足老酒养足力气,待会儿想和谁拼命?木心道长、智敏禅师却对小芸如此尝酒感到惊讶。

木心道长犹豫道:呃……小施主这醉凤之号,想必是其来有自!林飞知道他们突然有所误解,于是呵呵笑道:大师道长,你们不知道这丫头有个毛病,就是酒喝得越足,越有精神,我看她真的是有意思要和两位前辈厮杀通宵!他虽不知小芸他们下棋的个中玄机,这厮杀一句,倒也歪打正着,用得正合实际。

小芸挥挥手,醉笑道:不成,不成,除非和大疯子联手,否则哪能接得下两位前辈的高招,再说,若真要拼战通夜,那太耗力气,我可没那种本事!林飞奇道:我可没见过两人同一人下棋的事!谁说没有?小芸呵笑道:一个人动手,一个人动口,不就是两个和一个人下吗?智敏禅师老有所悟道:如此说来,传言醉中退敌之事属实喽?那么待会儿老衲是否应该特别留心一些?哈哈……他笑是因为小芸正朝他猛扮鬼脸。

大师,你的修为精湛,既然你不让子,我只有施出保命绝招,勉力请益!小芸醉容可掬笑道:你可得手下留情哦!林飞越听越奇,他总算有点发现,这盘棋下得可不单纯!由于小芸他们三人棋兴颇浓,因而匆匆结束这顿精心整治的素餐,再度上棋桌前。

小芸依然坐镇洞口,只是此时她横肘斜倚在一个酒瓮之上席地而坐,那模样三分纯真七分慵懒,简直是将醉凤这名号诠释的淋漓尽致!木心道长和智敏禅师虽然一派严慈祥和乍见她这等模样,亦不禁忍俊不住,噗哧失笑。

醉凤呀醉凤,真是人如其名!木心道长盈盈笑道:贫道总算真正见识到了!小芸打个酒嗝:下棋,下棋,有酒无棋使人愁。

大师,再不动手,我可要发酒疯了!智敏禅师深邃笑道:好个有酒无棋使人愁,果真是江山代代有能人,老衲耄矣,已不复年轻豪放,小施主,你先请!智敏禅师虽未让子,却仍是取白子让先手,由小芸先行落子。

他们二人方始动手,木心道长即已凝神观战。

林飞瞪着棋盘上疏疏落落三五颗棋子,大惑不解地忖道﹕这么大个棋盘上,随便放二颗棋子也值得正襟危坐地欣赏?他哪知道虽然只是这三两颗棋子落盘敲定,却已经决定未来一百余子的经纬大概。

全盘大局的虚实攻守已在这数子之间绵延展开。

初时,小芸攻多守少,虚多实少,行的是一路招式复杂,变化多端的剑法,但是这一路剑法在智敏禅师功力深厚的一指禅功的反击之下,轻易地被消化,于是小芸落子陡慢,而且前后相距遥远,仿佛是一些散漫杂乱的招式。

智敏禅师沉思之后,落子其中先行试探,然而他这白子一落,黑子顿活,原先一些无用的布署,立即变成咄咄逼人的杀招,应机而发。

木心道长忍不住击掌轻喝:妙呀,好个无招胜有招!智敏禅师陷入危机,立刻紧守门户稳扎稳打,落子之间显得更加沉缓。

小芸亦相对感到吃力,她目不转睛看着棋盘筹思对应之道,且左手抓一只空碗扬了扬,侍立于侧的一名神鹰帮弟兄马上为她在碗中斟满醇酒。

小芸一饮而尽,微微一笑,黑子一落,竟又是一招攻敌必救的妙招。

木心道长看得叹笑连连,林飞却是满脸茫然。

于是,小芸一碗酒,一落子,渐又和智敏禅师战得旗鼓相当。

木心道长暗自寻思道:这孩子不过年华双十,竟能深得致虚守静,无为而为如此先天大道的诀窍,若有幸得见调教此女之高人,岂非得以聆听玄真妙法之道?小芸在当今武林之中,虽非等闲之辈,但是她毕竟年纪太轻,经验不足,终究招架不住,逐渐节节败退。

此时,他们二人虽然只是在盘棋上论功夫,却无异于实际上的动手过招。

小芸向来有着不肯轻易妥协的倔脾气,如今虽然大势不利,却依然沉着应战,准备寻隙做最后一击。

智敏禅师原待相让,但是小芸的机变与韧性却屡次出他意料之中,于是他念头一转,有心激发小芸的潜能,试探看看这丫头究竟能承受到何种程度。

当下,他又逐渐增加压力。

小芸额际汗水涔涔滑落,但她依然咬牙顽抗。

会醉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