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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风月老手遇娇娃

2025-03-30 07:39:17

要桃花庄少主丁非凡赤着身子从酒楼爬出去!这是不可能的事,也是不可想像的事。

管事扬起了手。

两名楼堂的青衣汉子抓住了丁非凡的有肩膀,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

论丁非凡的身手,青衣汉子是抓不住他的,但青衣汉子却抓住了他,而且抓得很紧,因为丁非凡醉了,他根本就不想抵抗。

楼堂里的酒客们都楞住了。

素花酒楼真敢动前十三州府总捕头丁不一的儿子?丁非凡衣袍的丝绒带被摘下,衣扣被解开了。

突然,丁非凡睁大醉眯眯的眼睛,正色对管事道:素花酒楼对吃白食的人,是否一视同仁?管事道:谁也不例外。

丁非凡浅笑道:既是如此,为何刚才那位任公子没付帐。

管事却让他走了?管事沉声道:他不是吃白食的人,有人替他付过帐了。

是吗?丁非凡不失风仪地笑笑,可我怎么没看见?说着,他扭转头朝着楼堂,大声嚷道:喂!有谁替那位任公子付过帐吗?没有人回答。

他扁扁嘴,又嚷道:有哪位肯替我丁少主付帐?仍没有回答。

显然在座的酒客,谁也不想招惹麻烦。

丁非凡嘻嘻一笑,耸耸肩道:没有人替我付帐,看为我真的要光着身子从这里爬出去了。

请二位松开手,让我自己来!两个青衣汉子目光投向管事,手却没有松。

管事抿紧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点点头。

青衣松子开手,退身到楼梯旁,将梯口封住。

丁非凡手搭在衣扣上,含笑道:我这衣是白云楼搂主白赐天赊给我的,背上的剑是九玄宫太乙算人卖给我的,可我还没付钱,袖中的盘龙杯和楼下的坐骑是平南王府袁功勋借我的,处理这些事,你可不要嫌麻烦。

管事镇定地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决不会有麻烦。

丁非凡歪起头:真要我脱衣?管事板着脸道:在江湖上做买卖,讲的是信誉,难道丁少主认为素花酒楼的规定,只是个玩笑?丁非凡想了想,绽唇一笑:清白之体,父母之遗,有什么不能让大家看的,想当年我爹爹丁不一,在八桥街上也曾自己脱下过裤子领受赌庄老板的板子:我今天熊只脱不挨打,已是够运气的。

管事沉声道:少罗嗦,快脱。

脱,马上脱,丁非凡解开了裤腰带。

酒客们都伸了脖子,睁圆了睛,眼光勾勾地盯着丁非凡,但脸上的表情却不一样。

有的人在想:当这位桃花庄的丁少主,脱光了所有衣服之后,该会是个模样?有的人在想:任丁非凡刚才在楼堂显露的身手,他为什么不来个‘霸王强上弓’硬冲出去?有的人在想:该不该替丁少主出五十两银子付帐,做个和事佬。

这些人都有钱,都是些老江湖,但经验世故还远不如丁非凡。

在这个世道里,金钱可以买到一切,但买不到经验世故。

经验世故是用生命和鲜血累积起来的。

但有经验世故的人,却又不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去累积。

丁非凡在爹爹丁不一和四个娘那里,不仅学会了酒技与赌技,还学到了许多经验世故,因此,他是虽然比酒客们年轻得多,经验世故却是要丰富得多。

他已抢出了爹爹丁不一,随后又抬出了白赐天、太乙真人和袁功勋,如果素花酒橇的一个小小管事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今天他这衣服就脱定了。

他醉了,已无法逃脱,而且他明白即算是挠幸逃脱了,素花酒楼也必定会追还这笔帐。

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那样爹爹的小兄弟余小二,再三叮嘱他,没有银子,千万不要去双河镇素花酒楼了。

他浅笑道,脱下了外衣,然后是上衣,再就是长裤。

他只剩下一条内裤。

长剑和衣物都搁在了楼梯旁的柜台上。

他脸上依然挂着一丝微笑。

他还存有最后一线希望,希望素花酒楼不会对他动真格的,在最关健的时候,会给他。

准确地说是给他爹爹丁不一个面子。

他手顿在内裤带上捏住了绳头,目光盯着管事的嘴。

是管事开口说住手的时候了。

管事开口了,抿紧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声音不大!脱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盯着管事嘴的眼里闪出了厉芒。

他虽然和爹爹丁不一一样,是个玩世不恭,凡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但要他真正赤身从这里爬出去,这叫他实在无法接受。

他目光膘向柜台上的长剑。

他真想动手,忍耐已到极限。

然而,他觉得双手不仅软绵绵,而且还在微微发抖,眼前地有金星在窜动。

酒能乱性,能误大事,能壮胆,也能使人无可奈何,这几种说法,全都正确。

他捏着裤头,左右为难。

他从未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过。

现在却后悔了,他后悔不该喝这么多的酒。

这是楼梯登登登地响了。

有人上楼来了。

所有的人目光都转向梯口:是谁在这节骨眼上闯上楼来?来人现在梯口。

所有人的脸,包括管事和丁非凡的脸,都因惊偿而扭曲得走了形。

来人竟是傻小子任焉梦!任焉梦去而复返,难道是要管这桩闹事?任焉梦的眼光从厅中扫过,最后落在丁非凡脸上:我的马怎么不见了?丁非凡苦笑道:你的马不见了,倒不要紧,我的裤子若被脱下可就够惨了。

管事沉着脸道:他吃过酒菜,但没付银子。

任焉梦又哦了一声,露出惊奇的样子:吃这里的酒菜,要付银子吗?管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当然要付。

任焉梦眯起眼:我吃过酒菜也没付银,为什么不脱我的裤子?管事脸色变了变,随即道:因有人已经替你付过了。

任焉梦点点头:付给了,你叫那个替我付银子的人,把丁少主的银子也一齐付了。

管事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

任焉梦搓搓手:因为我想借他的马骑。

说完此话,他衣袖一甩,转身踏下楼梯。

他一甩、一摆、一扭之间,动作潇洒,神情得意至极。

这是他突然想到借马妙计,自认为聪明极了。

的确,有时候他是个聪明绝顶的。

哎!丁非凡一边忙着穿衣,一边叫嚷着:那马是我借了平南王府袁功勋的,你千万不能骑走!任焉梦登登地下了楼。

丁非凡衣冠不整,拎着宝剑,跟着窜下楼梯:哎……等等我……楼堂酒客们暗自吐了口气,庆幸丁非凡没有真脱下最后一条裤子,否则这场纠纷闹起来,恐怕连旁观者也脱不了麻烦,但庆幸中又有一丝遗憾,没能看到一场难看到的好戏。

管事退回到楼堂内柜门帘后。

帘后站着一位身形瘦长,年约五旬,身着青缎长衫的老头!他就是素花酒搂的苏老板苏定明。

苏定明正透过帘疑缝瞧着楼堂,双目中射出的精光,冷厉如电,棱芒刺人。

管事扁扁嘴,低声道:为什么要放他走?苏定明没扭头,目光仍盯着上外梯口,沉声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管事顿了顿道:这样一来,痴儿岂不是太惹人注意了?苏定明沉吟了片刻道:主公的意思就是要引起人们对痴儿的注意。

管事陡地睁圆了眼:这是什么?苏定明抿抿嘴唇道:不知道,但我有种预哪感,今后我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任焉梦解开系在木桩上的白马缰绳。

任公子,别……丁非凡疾风似地赶到。

我请你吃饭,你借马给我骑。

这是很合理的事。

有什么不行?任焉梦一嚷着,一边跃上了马鞍。

丁非凡急了,手中长剑在地上一撑身形骤起飞向任焉梦:别走!任焉林右手挽住绍绳,扭回头。

丁非凡双脚虚蹬了一下,半空中身躯一曲一伸,手中长剑连鞘挥出,人剑平平展如线,呈一个斜度,鞘尖刺向任焉梦后背心。

这是一招无解可击的进攻招式,天邪剑中的绝式,无论对方如何还击,这一招残剑绝式,都将应对方的变化而主化,置对方于死地。

他并不想要任焉梦的命,也不想伤害他。

所以,使了连鞘剑,他只是想将任焉梦逼下马来,不让他把马骑走。

这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白龙神驹,是他以爹爹丁不一的名义向平南王袁功勋借的,若丢失了白龙神驹,一路行动不便不说,日后如何和袁功勋交待?他一定得要夺回白马,情急之下酒也醒了,天邪残剑的绝式也使出来了。

连鞘剑刺向任焉梦背心。

突然,丁非凡眼里露出了困惑与惶恐的目光。

任焉梦没有任保还击的举动。

这小子真是个傻瓜?手中虽是连鞘剑,若是戳中背心神道穴,这小子不死,也得要落个终身残疾!因为对方没有还击,残剑绝式没有变化。

一招使老。

戳向背心神道穴的鞘头微微翘向。

改向了左肩。

鞘头已触到任焉梦左后肩上,丁非凡身躯落向马鞍,口中团着舌头:得……罪……了字还在口中,他左肩猛地受到一击,落向马鞍的身躯往后到飞。

任焉梦左手突扬起的马鞭戳中了他,位置正是左肩头,只前后部位不同而已。

冬!丁非凡跌倒在两丈开外的一滩污水中。

驾凭焉梦策马冲上了正街。

招式相同,后发先至,这就是这痴小子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丁非凡躺在污水中,望着策马奔去的任焉梦满脸得然,就像是一条僵硬的冻鱼。

半晌,丁非凡才摇慢着身子,从污水中爬起来。

他觉得头很重,两颊神经一阵阵撕裂似的疼痛,左手臂低垂着怎么也举不起来。

他皱起了眉头,酒无论如何不能喝醉,若不是喝醉了酒,他残剑绝决不会使得这么糟糕,真是丢人现眼!他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沾满污泥的白袍,将长剑搁搭在肩上,迈步走向街口。

他步子踉跄,身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是一只淌水的鸭子。

他晃过街口,向镇外河滩树林走去。

他想找个安静地方,好好地睡一觉,醒一醒酒。

河滩上有雾。

此刻正黄昏,夕阳在迷雾中泛起一环环七色光圈。

他眯着眼向光圈走去。

站住!身后响起了一片声呛喝。

比喝声虽然冷厉,却很动听,他晃着头扭转了身。

眼前晃动着两团火。

两团火变成了两张少女绯红的脸。

两个女人?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两张少女的脸合成了一张,身着粉红色衣裳,腰系粉红色裙带,带上接着个粉红色皮囊的霍梦燕正瞪眼睛瞧着他。

他刚才与那个姓任的傻小子,在素花酒楼饮酒?霍梦燕冷声问道。

丁非凡又眯起了眼:你长得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哼!你也配问本姑娘的名字?霍梦燕厉声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丁非凡歪起了头,神气地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噗通!丁非凡突然一个狗吃屎仆倒在河滩草地上。

霍梦燕最讨厌男人在她面前神气,所以撩倒了地上。

丁非凡这一倒,酒又醒了,眼里露出了悸人的棱芒:小丫头,你敢对本公子动手?他最恼恨女人看不起他,所以动了气,他一动气,手中抓住的剑鞘里的剑挟着龙吟之声,弹出鞘外三寸。

他准备出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头一个教训。

然而,霍梦燕此时却笑了。

笑得就像是一朵鲜花,一条小狐狸。

丁非凡见到他的笑容中的气立即消了,准备出手的念头也随之消失。

这位小花花公子和他父亲丁不一一样,是个风流多情种子,怎忍心向眼前这条迷得死人的小狐狸动手?可霍梦燕不仅是条迷得死人的小狐狸,也是条可以害死人的小狐狸。

当丁非凡抬起头来,再次询问霍梦燕姓名的时候,一团黄色的烟雾已罩到了他的头上。

丁非凡嗅到一股异香,顿时昏迷过去。

一个人若走好运,门板也挡不住,若走霉运,也是门板也挡不住。

丁非凡悠悠醒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地上。

但地点却变了。

他原躺在河滩旁的草地上,现在却躺在一间客栈的房间里!躺的姿势也变了。

他原是仆着,嗅着草地的芬香,还怪舒服的,现在却被一平躺着。

他身旁一张桌子,桌边一条板凳,板登上坐着霍梦燕,正眯眼瞧着他。

这个臭丫头!他心中动气了,运功想弄断绑住手脚的麻绳。

凭他的内力,别说是这细小的麻绳,就是拇指粗的铁链也能挣断。

他的脸涨红了,但细小的麻绳却没有断。

难道是酒醉未醒,使不出功力?他暗自在想。

这时,霍梦燕说话了:别费力气了,你已中了本姑娘的五香酥骨散,要想挣断这麻绳那是痴心妄想。

丁非凡瞪圆了眼:你……霍梦燕俯下身,逼视着他道:我,我怎么样?哼!丁非凡重重地哼了一声,臭丫头,你想干什么?霍梦燕翘翘嘴:臭小子,先告诉我,你是谁?我是你爹!丁非凡忿忿地道。

嘴硬?霍梦燕玲嗡一声。

从皮囊小盒中摸出四根银针。

扎在丁非凡手脚的曲迟、三阴交穴上。

丁非凡顿时扭曲了脸,身子隧缩成了一只虾米。

你是谁?霍梦燕再问。

凭这几支分筋针就相叫本公子开口,简直是白日做梦!丁非凡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生性高傲,如今栽倒在一个小头手里,自然不肯认输。

看不出你是个行家,居然还知道分筋针。

霍梦燕冷声道,那你还知道错骨针?当然知道罗。

丁非凡咬咬嘴唇,分筋错骨针,共有十六枚,使人错骨而引起四肢变形,与武林中的分筋错骨点穴酷刑原理一致,只是共痛苦的程度,比点穴手法要强十倍。

你知道就好。

霍梦燕被他冷便利的态度激怒了,居然一下子掏出十二支银针,一齐批发在丁非凡的关节穴位上,那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针的滋味!丁非凡睁圆了眼.但脸上仍带着一抹冷傲的笑。

霍梦燕冷冷地瞧着他,俏丽的脸庞也扭曲了。

丁非凡浑身开始抽搐颤抖,四肢变形,头额滚下了豆粒般的汗珠。

你是谁?你与那任小子是什么关系?任小子的师傅是谁?鹿子村的瘟疫是不是任小子散布的?霍梦燕发出一连串的连珠炮似的问话。

丁非凡牙关紧咬,忍受着彻骨的痛苦就是不开口。

他像爹爹丁不一,不仅是个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也是条硬汉。

他不开口,霍梦燕倒是急了。

分筋错骨针是不能久扎的疗久了,筋骨无法还原,被扎的人就会瘫痪,她并无伤害丁非凡的意思。

这个又臭又倔的的混帐小子。

她心中恨恨地骂着,手却将扎在丁非凡身上的十六根银针,全都拔出。

丁非凡还在流冷冷汗,脸色惨白如纸,但那抹冷傲的笑意又浮到了脸上。

他没说话,但脸上神情再明显不过:臭丫头,我不开口,你能把我怎样?!霍梦燕又气又恼又急,咬着牙狠狠地道:如果你认为本姑娘没法干预你,那你就大错而粹错了。

丁非凡咧咧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阅历丰富,聪明过人,从刚才霍梦燕急忙拔针的行动上,他已知霍梦燕并不想真正伤害他,所以他更是有恃无恐。

霍梦燕挤了挤眼睛,故意用一种冷森的口气道:你听说过蚁王宫吗?丁非凡一怔,蚁王宫是什么东西?他从未听说过。

霍梦燕从皮囊取出一个盒子,揭开盒盖,盒内数十只蚂蚁在爬动。

丁非凡发现这些蚂蚁与一般蚂蚁不同,个子稍大一点,头是红色,身子却是白色,红白的颜色分外显目,使人一眼望上去就感到触目惊心。

霍梦燕缓缓地道:这叫红白蚁,也叫脑蚁,是蚁中之王。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脑蚁吗?因为它最喜欢吃人的脑汁!丁非凡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冒起一股冷气。

霍梦燕拨弄着蚂蚁道:如果把它放在人的耳朵里,它便会从耳内钻入到人的脑子中。

当人的脑子中有一群蚂蚁在窜动,在吸吮脑汁时,那个人不知会是什么模佯?丁非凡闻言,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霍梦燕盯着他道:我还没有试过这种刑法,不知有没有效果?不过,这种刑法有一个好处,受刑的人不会死。

因为脑蚁的食量很小,它吃饱了就会不动,但它饿了的时候又会再开始爬动吸食,当人脑被吸食后,那么思维也就失去了控制!丁非凡忍不住地插嘴道:这不是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霍梦燕很认真地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丁非凡深吸了口气道:小丫头,你不会要我试一试这脑蚁吧?霍梦燕笑着道:当然不会,不过,你若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会将你脑子变成为一座蚁王宫。

丁非凡嗽嗽嘴:蚁王宫原来是这个意思。

霍梦燕板起了脸:你是谁?丁非凡没回答。

霍梦燕拿起蚂蚁盒,凑到了丁非凡身边:你是谁,与任小子是什么关系?丁非凡仍没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起了变化,嘴角也在扯动,显然已在考虑。

房内没掌灯,已陷入一片昏暗。

昏暗中有一股比死亡还可怕的气息在悄然流动。

霍梦燕盒中的蚂蚁已爬上了丁非凡的耳沿。

丁非凡歪着头,已开口了:在下……突然,霍梦燕陡地跃起,抓起搁在桌上的丁非凡的宝剑,厉声斥道:谁?是我。

房门打开了。

宋孝忠挟着一股风进了客房。

忠哥,怎么是你?霍梦燕仓慌地退后数步。

她知道忠哥虽然老实,但决不会原谅她干这种施刑逼供的行为。

果然,宋孝忠厉声道:燕妹,你怎么能这样欺辱人家?霍梦燕却转过话问道:你为什么没在外公、外婆身旁?鹿子村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一声惊呼从宋孝忠双膝一屈,跪倒在丁非凡面前。

哎!丁非凡伸手托起宋孝忠,原来这小丫头就是燕妹。

不怪,不怪,快起来。

霍梦燕瞪圆了杏眼道:他是谁?小妹就是得罪了他,你也用不着向他下跪谢罪呀!丁非凡笑着道:忠哥是个老实人,太老实了,可没想到你这个燕妹,却是这般的顽皮,太顽皮了。

霍梦燕厉声道:你到底是谁?宋孝忠抢着道:他就是你娘常提到的那位,原十三洲府总捕头、哀牢山桃花庄庄主丁不一的公子丁非凡。

霍梦燕目芒一闪,瞧着丁非凡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娘常夸你,说要把我嫁给你,可我看你也不怎么样,武艺平平,贪杯好色,又脏又臭宋孝忠怒声道:燕妹,你未免太过份了,还不快向丁公子道歉。

丁非凡潇洒地摆摆手:没关系,说说无妨,请问……霍梦燕抡口道:你打架打不过那个任傻小子,自是武艺平平,你在素花酒楼喝得大醉,自是贪杯;你若不是好色,又怎么会在河滩上中我的五香酥骨散?宋孝忠斥喝道:燕妹!丁非凡却拍手:说得有理,只是这又脏又臭怎么说?霍梦燕翘起上唇,翻了一下白眼:这还用说,瞧瞧身上不就得了?丁非凡低下看看身上的白袍衣,不觉皱起了眉,衣袍上脏得要命!他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小丫头,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宋孝忠取出五骨酥骨散的解药丸,并倒了一杯水递给丁非凡道:丁公子,实在是对不起,你先将解药丸服下。

谢了。

丁非凡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宋孝忠目光落到桌上的蚂蚁盒上:燕妹,你又用这玩意儿来吓唬人?丁非凡口中的开水喷了出来:这是吓……唬人的?宋孝忠叹口气道:她一定告诉你,这是什么食人脑汁的红白蚁王不对不对?其实,这就是普通的大蚂蚁,她只不过在它们的身上涂上红色的颜色而已。

哟,丁非凡嚷了起来,这小丫头!刚才确实是把我给吓坏了。

霍梦燕缩缩鼻子道:忠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宋孝忠用手拍了一下前额道:瞧我,险些把大事都忘了!你们快收拾一下,与我一起去追那个任焉梦。

丁非凡和霍梦燕同时道:我们?是的。

宋孝忠点点头,具体情况到路上我再告诉你们。

丁公子,你先将衣服换过了,我去备马。

霍梦燕翘起嘴唇:要赶夜路?不错,情况万分紧急。

宋孝忠边说边急步出房间。

丁非凡走到桌旁,打开包袱,动手脱衣。

霍梦燕转过背,走到床边。

丁非凡边换衣,边道:小燕,你娘真的说要将你嫁给我?霍梦燕点头道:可我不愿意。

你不喜欢我?不喜欢。

我这人优点很多,也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坏,你会喜欢我的。

我一定不会。

你为刚才的事,得向我道歉。

她沉默了片刻:刚才是我错了,我该……话未说完,丁非凡已悄然溜到她身后,出其不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想挣扎,但挣不出他那铁钳般的手。

他在床沿坐下,以老练的动作,左手扳肩,右手按膝,将她翻过身来,放倒在自己膝盖上,搂抱在怀中。

她并没有惊慌,亮亮的眸子瞧着他:你想干什么?她微笑着道:丁公子,对不起,我为刚才的事向道歉。

他晃着头道:这样道歉不行。

她浅笑道:你要我怎样?要这样……他低下头,嘴唇向她粉脸压过去。

她又笑了,樱桃小嘴陡地张开,舌头向他嘴唇迎过去。

他突地往后仰起头、同时抢开手。

怎么?她仍躺在他怀中,娇声道:你不要我道歉了?他笑着道不是我不要,而是不敢,如果刚才我接受了你的道歉,恐怕今后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与女人亲近了。

她从他膝盖上弹跃而起,抹抹散乱的秀发道:你说的没错。

你很聪明,幸亏刚才没接受我的道歉,否则你这辈子与女人就算玩完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宋孝忠的声音:马已备好,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