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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了尘道长的心思

2025-03-30 07:39:17

永乐宫位于山西苗城县永乐镇,北临条山,南临黄河,汉时是蒲板县,唐代是永乐县,到了北宋熙宁三年才改名为永乐!相传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即唐代吕岩便出生在这里。

乡人把他的故居改为了吕公祠,宋金改祠为观,元代中期三年毁于野火,后来在的原址上重建起了大纯阳万寿宫即为永乐宫。

任焉梦拍马闯进永乐宫的无极门,便被四名身穿灰袍的道士阻住了去路。

咳――马厮声中,一名道士轻勒猿臂抓住了白龙神驹的马嚼子,将它牢牢钉立在无极门下的麻石条板上。

看道士的出路,但知中约等闲之辈,其实像永乐宫这种大道观中,拥有大批武林高手,这也是极普通的事。

任焉梦弹身下马,正待问话,却观一道士迎上前:来者可是任施主?任焉梦摇摇头:我不叫任施主,我叫任焉梦。

道士鞠躬拂袖道:请任施主随贫道入殿。

任焉梦眯起眼:叫我跟你走?道士点头道:没错。

任焉梦目光转向白龙神驹:那马怎么办?道士合掌道:自有人牵去马厩。

任焉梦抿抿嘴,放心地道:它会不会丢失?道士正色道:在本宫还从未丢失过任何东西,再说这马也不是你的,你借了桃花庄少主的,丁少主又借了平南王府袁功勋的。

你担心什么?任焉梦嘱了一声:你什么都知道,说得也很有道理,我跟你走。

施主随我来。

道士转身就走。

另三名道士牵着白龙神驹,拆上左青石道。

道士引着任焉梦绕过三座庙殿,走进了一间小佛堂。

佛堂内很暗,没有点香火。

一个小香案,案前一个蒲团。

蒲团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道士。

了尘道长,任施主到了。

引道道士轻声禀告,好像害怕打扰了佛堂的宁静。

嘱。

了尘道长轻喂了一声。

引道道士立即躬身退出堂外。

任焉梦走上前,在蒲团前站定,两只眼睛勾勾地盯着了尘道长。

这道长脸瘦得很像猴子,皮仿佛就贴在骨头上,恐怕这张脸用绣花也挑不出二两肉来,他到底是人还是鬼?了尘道长也勾勾瞧着任焉梦,两只深陷的眼睛里闪射出来的寒芒,似乎要穿透他的五腑六脏。

两人凝视了片刻,任焉梦突然问道:我娘?我娘在哪里?这个问题不仅问得突然,而且还是个除了徐大川外,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然而,了尘道长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答道:你娘死了,已经死了。

坚决、果断、肯定的答复。

任焉梦身子猛地一抖,眸子精芒毕射:谁杀了她?了尘道长沉静地道:没人杀她,谁会要杀她?任焉梦挫牙道:黄巾蒙面人。

不!了尘道长冷缓地道:黄巾蒙面人要杀的是你,而不是她。

任焉梦翘起唇:她为什么死?了尘道长合掌道:生生死死,轮回无已,凡是人就会死。

任焉梦沉默片刻,像是领悟了了尘道长的禅语,长叹口气:是人都会死,死了就百了了。

了尘道长轻号道:善哉,善哉。

任焉梦又叹口气道:是人都会生,生下就不能百了了,非悲哉。

了尘道长目光陡亮,凝视着他道:任施主如此高的悟性,若肯归依道教佛门。

必成正果。

任焉梦却突然转过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娘死了?了尘道长不慌不忙地道:因为你娘就葬在本宫后门外的荒坡上。

快带我去!任焉梦情急之下,伸出右手去抓了尘道长的手。

睹!了尘道长双腿一撑,蒲团抵着背后的小香案,向后滑开尺许。

任焉梦抓了个空。

了尘道长已从蒲团上跃了起来:任施主,请随我来。

说罢,他迈步从小佛堂侧门走了出去。

任焉梦随后而出,他没注意到他刚出手抓尘道长手的那个位置下的一块大青砖,已裂成了碎砖。

荒坡上冷风呼啸,孤子干枯的树枝儿伴着风声,发出低鸣与尖厉交错的嘶叫。

荒草间像馒头似地耸突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坟堆。

了尘道长指着一堆新土道:你娘就葬在这里。

任焉梦院路两步,扑倒在坟堆上:娘,娘!了尘道长瞧着他,眼里闪着冷芒。

任焉梦喊了两声,突然用手刨坟战,刹时泥土飞扬。

了尘道长沉喝道:住手。

任焉梦顿住手,扭转头,目中露出凶悍、发狂的道:我要见我娘!了尘道长沉静地道:她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见你。

任焉梦呶起嘴,固执地道:可我一定要见到她。

了尘道长合掌道: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只要灵相通,随时都能相见,又何必要刨坟掘墓?任焉梦默然无声,眼中的煞火渐褪。

了尘道长又道:死实际上是一种超脱,了却了人生的宿怨,没有了优伤与烦恼。

她现在已经安静了,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

任焉梦脸上的表情几度为幻,眼里露出梦幻之光。

了尘道长微躬身躯道:任施主节哀顺变,贫道行告退。

了尘道长退出坟坪,隐身不见。

任焉梦将刨散的泥土,重新堆砌到坟堆上,然后站起身来,默立在坟前。

他呆呆地站着,嘴唇在哺动,似乎与坟堆里的娘在交谈。

了尘道长并没有离开坟坪。

此刻,他藏身在坪旁的小树林中,一双厉眼冷冷地瞥望着任焉梦,牙根咬得紧紧的,似有所待。

片刻,任焉梦的目光落到坟堆不远处的一块麻石上。

任焉梦走过去,抱起麻石,盘膝在坟堆前坐下。

他要替娘立一块石碑。

他开始运功,用他藏在手内的无形刀,替娘造碑。

他不知不觉间,落入了了尘道长的圈套。

花容容并没有死,这座坟堆里什么也没有,这是一座假坟。

了尘道长造这座假坟的目的,只是想引诱任焉梦做块石碑。

了尘道长自信能从任焉梦做石碑的功夫中,看出人武学的门派,从而断定他的身份。

任焉梦从地上弹跃而起,石碑似箭射入空中。

须臾,石碑落下,任焉梦挥指疾书下三个草体大字:娘之墓。

了尘道长面罩冷霜,瞳仁里闪着冷森的亮点。

他已得出结论,任焉梦练的练功是武林中已失传了百余年的,以内有形之气练外无形兵刃的武功绝学无形刀。

任焉梦的无形刀,虽已能随心所发,但毫无章法,且刀锋欠利,尚缺火候。

武林中只有血魔欧阳晋,当年曾经探索性地练过无形刀。

但未成功,难道任焉梦真会是欧阳晋的传人?这不可能,但除此而外,任焉梦的无形刀又能作何解释?了尘道长的眉头紧紧皱起。

夜色渐浓,一勾明月慢慢升起。

后院,挂单客房的窗旁坐着任焉梦。

房里没有掌灯,幽幽月光透过窗靡滤入房中,使房内更添一分忧郁,一分寂寞。

任焉梦怀中抱着一坛酒。

这坛酒,是了尘道长给任焉梦的特殊招待。

迂焉梦双手捧起酒坛,咕碌碌地喝了一大口酒。

一股带着点辛辣的暖流,从食道管流过,流入胃里。

他将酒坛放在膝盖上,睁开了泛着血丝的醉眼。

一坛了尘道长自酿的烈酒,已被他喝下了大半坛,他已醉眼迷离,但还没有醉。

他很感激了尘道长,若没有了尘道长的这坛酒,他真不知该如何来打发这漫长的夜晚。

他呆望着窗外,似乎在摄什么,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想。

他又犯傻了。

娘死了,他像是失去了什么,觉得更加茫然与寂寞。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喝着酒。

空中的月儿越来越亮。

嘴里的酒越来越甜。

月上中天。

坛中最后一滴酒落入口中,甜香浓如乳汁。

他扁起嘴使劲地吸吮着,眼里粹然滚出两颗晶宝的泪珠。

院内夜色清幽,明月下在树梢顶尖上。

有角一簇竹林,竹叶的浓荫挡住了月色,竹林的阴影中站着一人。

那人像竹子一样的削瘦,正是了尘道长。

他已在此站立很久了。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如果有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铁青色,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其中有一个练成了钢筋铁骨之体,并有金钟神功罩体时,才人有这种脸色。

他正在作一个重大决定的选择,左手单掌举在胸前,右手……这是他考虑生杀大事时的习惯。

若决定放生,他的左手掌将放下,若决定杀生,他的右手掌将会合上左掌。

眼下他正举棋不定。

任焉梦的出现给江湖带来了瘟疫般血腥,是个不祥之兆。

沈大人说得对,为了宁静的江湖,这个痴儿留不得。

任焉梦来历不明,不管他是不是欧阳晋的传人,他练有无形刀,并带有血龙刀刀鞘,分明是为寻衅而来。

任焉梦喝坛自己酿制烈酒,居然没有醉倒,这说明了任焉梦的内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估计,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自已的想像。

一旦任焉梦内力能得以随心所用,他的无形刀将会独步武林,天下无敌。

自己纵有钢筋铁骨之体、金钟铁布衫恐怕也难抵挡他无形刀一刀。

此刻任焉梦无形刀尚欠火候,内力尚不能很好运田,正是下手的时候,若错过良机,今后恐怕连机会也没有!立下杀手!他眼中闪出悸人的寒芒,右手缓缓向上的拾起。

据芒坡坟坪的情况观察,他杀任焉梦有十成的把握。

他的右手掌抬至胸前,即将与左手掌合叠,作出杀生的决定。

突然,他右手掌顿在了空中,继而缓缓离开左手掌,又垂了下来。

他犀利的目光看到了任焉梦眼中滚出的两颗小泪水。

任焉梦只是个可怜的不知事的痴儿,自己怎能滥杀无辜?沈大官人的话是然有理,但若不找出任焉梦那位白发师傅,揭不出鼠王许复生和千面郎君徐大川复出江湖的原因及阴谋,江湖就不能有真正平静。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事决不能如此简单、草率行事!任焉梦是个痴儿,武功怪异而深不可测,即使被人利用也是个可怕的对手,若因此而引起的血腥,又谁负责?一念之差,将铸成终身大错。

但谁又知道哪是对,哪是错?他仍然举棋不定。

当啷!房内酒坛摔碎了,接着传出了任焉梦低低的哭声。

了尘道长垂下了左手掌。

他已作出了决定:放生。

他将全力以赴地去查清发生在任焉梦身旁的事,并以任焉梦为诱饵钓出他身后的鳖鱼。

他脸上的铁青色渐渐消失,罩上一层忧郁的阴沉。

他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连他这副钢筋铁骨体也有些招不起。

他使立良久,直到任焉梦停止了哭泣躺到床上,他才返身回到小佛堂。

小佛堂里亮着烛光。

地上多了两只蒲团。

蒲团上坐着义樵袁汉宗和鹰鼻贾连城,两人满身尘土,看样子越是急着近路而来。

了尘道长袁汉宗和贾连城见了尘道长走进来,忙起宴施礼。

袁、贾施主不必多礼。

了尘道长一边还礼,一边示意二位坐下说话。

袁汉宗见了尘道长面色凝重。

也不再多说话,向贾连城递个眼色,落身坐下。

了尘道长在案前蒲团上坐下,随即问道:情况怎样?袁汉宗道:禀道长,素花酒楼老板苏定明已供出他是大行宫的人。

大行宫?了尘道长眉头深深皱起,打成了一个结。

贾连城道:没错,大行宫就是那伙三年前在杭州积善型闹事,被大善人慈善救走了那帮家伙。

大行宫的宫主是谁?了尘道长问。

贾连城顿了顿道:血魔欧阳晋。

不。

了尘道长沉声道,这决不可能。

袁汉宗道:是的,我们都认为这决不可能,可是苏定明诅咒发誓,一口咬定大行宫宫主确是血魔欧阳晋。

贾连城接口道:看样子他说的不像是假话。

了尘道长凝目道:这就奇怪了。

袁汉宗低声道:那痴小子已到了贵宝刹?了尘道长点点头没说话,皱紧的眉头尚未展开,显然还在思索心中的间题。

贾连城忍不住道:那小子真不简单,居然能闯过胡公,洪庄主和纪掌门的手到达永乐宫,真是令不敢相信。

袁汉宗待了一会,轻咳一声来意后,道:沈大官人说,若那痴儿到了永乐宫,请了尘道长一定要设法除了他,是他是要提防他在观内并中下毒,散布瘟疫。

了尘道长眉毛突然扬起,眼洞里闪出两道灼亮的光:事情果不这么简单!素花酒楼之举,是有人故意想引起我们对任焉梦的注意。

袁汉宗困惑地道:这怎么可能?苏定明说任焉梦是大行宫的人,他只是逢命接待、保护他……了尘道长打断他的话,似自语也似对袁汉宗道:有人在任焉梦借宿鹿子村时,在水源中下毒散布瘟疫,目的也许是想我们注意任焉梦,只是他们为何选中鹿子村,这个并不起眼的地方,实在令人费解。

袁汉宗教和贾连城一时无法理解尘道长的话,只得相互看上一眼,闭住了嘴。

了尘道长搓了搓干枯的手指道:请二侠转告沈大官人,任焉梦这个暂且杀不得。

袁汉宗和贾连城不觉是同时问道:为什么?了尘道长道: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卒,我要以他为诱饵,查清事情的真相。

可是……请叫沈大官人放心,贫道自有主张。

不过,沈大官人担心他会坏了凌霄宫的阴冥祭会,他已说过,他到永乐宫后,将会去凌霄宫,在那儿有人会接应他去岳阳参加赛刀会,沈大官人说,岳阳赛刀会可是个幌子,要破坏阴冥祭会是真的。

了尘道长略加思索了一下道:为了以防万一,贫道将人通知凌霄宫的太乙真人,派出自己去接应任焉梦,决不会有事的。

说完此话,了尘道长合起双掌,闭起了双目,已然入定打坐。

袁汉宗和贾连城只得退出小佛堂,两人商议片刻后,决定连夜启程赶赴凌霄宫。

清晨,风冷而清新。

一轮红日从晨雾中升起,永乐宫宫坪草地上的露珠,在曙光中像珍珠一样明亮。

宫内响起了钟声,洪亮而浑重。

许多香客踏着露珠通向了永乐宫。

今天是永乐宫做禅七的头一天,所以香客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多。

人群中夹杂着丁非凡、宋孝忠和霍梦燕。

丁非凡一身新衣服,天蓝色的细缎长衫,虽是宋孝忠随便拿给他的,却似定做的一般,剪裁合身,与上色的头巾和腰带,显得挺拔悦目,与那套白锦团袍相比,又有另一番风韵。

霍梦燕像是丁非凡比赛穿着似的,也是一番刻意打扮。

对襟的缎袄,细缎散脚裤,绣花绒球鞋,外披一袭白色的披风,风摆上分别绣着九朵玫瑰花,黑得媚然凛然。

宋孝忠走在两人之后,一身粗布衣装,加上那副神态,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还未到宫门前,丁非凡已在向霍梦燕介绍永乐宫:永乐宫原本为大纯阳万寿宫,内有无极门、三清殿,纯阳殿和重阳殿。

殿中最著名的便是元代道孝壁画,共有八百多平方米,其中以三清殿的值日神像和纯殿纯阳帝君仙游显化图最为精美。

说话间,三人已入宫门。

一个道士迎面走过来,双掌合十,向正在滔滔不绝地说话想讨好霍梦燕的丁非凡,施了一礼道:这位施主可是桃花庄丁少主?丁非凡见有道士认识自己,更是得意了,歪起头道:不错,桃花庄丁少主丁非凡正是在下。

道士道:丁少主的白龙神驹,已有人归还到了本观。

哟!那痴儿小子倒还讲信用。

丁非凡点点头道,很好。

道士朝丁非凡伸出双手。

丁非凡眼眯起眼:这是于什么?道士道:请丁公子付马的饲料费、管理费、操心费、杂务费。

丁非凡扁了扁嘴:多……少银子?道士伸开双手:十两。

哟!丁非凡嚷出了口,怎么这么贵?道士道:不贵,一点也不贵,你那马不是普通的马,是平南府的神驹,若不是主持看你父亲的面子打个折扣,至少要收二十两。

丁非凡咬咬嘴唇,剑眉一扬:二十两就二十两,谁要你打折扣!哼!霍梦冷哼了一声,就往前面庙殿走去。

丁非凡扭转身向宋孝忠笑笑道:请宋兄先给我垫付二十两银子,日后加倍归还。

未等宋孝忠回答,他已大步追向霍梦燕:喂,等等我!宋孝忠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从衣兜中取出两张银票,递给道士:这是二十两银票……嘿嘿,你真是个老实人。

道士笑着缩回手,我是与丁施主闹着玩的。

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替人看看病,哪有收银子的道理?原来是这样。

宋孝忠顿了顿,又道,请问道长,那个骑白龙神驹来的人,现在哪里?道士道:你是说那个任施主?他就住在后院的挂单客房。

你从这条青石道绕过三座庙殿,走入一个有竹林的小院就是了。

谢了。

宋孝忠向道士施个礼,然后急步登上青石道。

他要先找到任焉梦,确定他没事之后,再去找了尘道长办理正事。

他刚走上青石道不远,忽然发现青石道上停着一顶小轿。

小轿停在道中央,恰挡住了前进的路。

他只得顿注脚步,目光扫过四周。

他希望能找到另一打路,绕过小轿去。

但他发觉,只有这一条青石道可走,他皱起了眉头,在考虑是从轿两旁的花圃园中走过去,还是动用轻功从这小轿顶上跃过去。

最后他扭转了身,决定从原路退回去,到殿前大路再绕过来。

他太老实了,认为践踏花圃地是对永乐宫不尊,用轻功跳跃轿顶是对轿主人不敬,两个主意都不行。

他刚转向一声娇滴滴的哼声从肩后传来,细细的,甜甜的。

他的心陡地一震,血一下子涌上头顶,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甜,这么动人的哼声。

又是一声哼声,声音里掺杂着一股幽幽的兰麝之气。

他的心醉了。

这声哼声将改变他的命运,这一点,此刻他尚未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