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庆生仍然是仆人。
青衣小帽,颌下还有一撮胡须。
他的剑鞘仍然裹在包袱里,背在背上。
他的剑到哪里去了?黄河三主人已经死了,他的仆人却要上幽灵岛。
这件事如果让人知道,又有谁会相信?上岛峰的路并不难走。
詹庆生上岸后就踏上一处石级。
石级而上,不久,詹庆生就看到几处亭阁。
那亭阁依山而建,建在石级的两侧。
亭阁的四周有鲜花,有古松。
鲜花旁,古松下,石桌遍地,石凳却比石桌还多。
亭阁中有人,石桌方的人更多。
瞿蛟和苏蓉领着詹庆生向上走。
那石级是整块的大理石砌成。
设计之巧妙,砌工之精细,无与伦比。
不久,瞿蛟领着詹庆生进人一座车子,亭子建得很高。
雕梁画栋,红檐绿阁,气派的确非凡。
詹庆生来到亭阁中的时候,星目一扫,他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如今正坐在亭中的石凳上。
一身素衣。
一大把胡子,赫然便是大胡子!难道他没死?他分明掉入海中,分明掉在大鲨鱼的嘴边,他居然不死,难道他真有通天的武艺?詹庆生一看到大胡子,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倏然,他想起刚上岸的情景。
难道那个通知瞿蛟的人就是大胡子?难道大胡子是他们的人?那天在海边他凭什么请人喝酒?但是,不管怎样,大胡子决无可后庆生。
也许他是山灵岛的一员,请人喝酒,也许完全是为了完成幽灵岛主的嘱托?但詹庆生是仆人,在他的心目中,也许还以为詹庆生会是南海鞭魔的手下。
即使在那木船上,大胡子从出现到掉入海中,他也毫无理由怀疑詹庆生。
况且,那时夜已深,月光凄迷,无论什么都不可能照得很清楚。
这时,大胡子已站起。
他的左手已被南海鞭魔折断,这时仍放在胸前。
他看到詹庆生,嘴边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说话很轻,声音甚至比以前更小。
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他道。
詹庆主笑了笑,道:你居然淹不死?大胡子道:你难道已淹死?詹庆生道:我看见你掉进大鲨鱼的嘴里,难道还是衔着你上了岸?詹庆生想,这不是没有可能,苏蓉能驯养大鲨鱼,他为什么不能操纵火鲨鱼?大甜子大笑道:我幸好是掉进大鲨鱼的口中,还幸好我身边还有一把剑,那一剑幸好刺中大鲨鱼的心脏,否则,我一定不会有命中。
詹庆生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见我?大胡子道:岛主叫我在这里接待你。
詹庆生道:岛主?大胡子道:不错!詹庆生道:你是幽灵岛的人?大胡子道:难道你看不出?不错,詹庆生应该能看出。
但是他偏偏没有看出。
詹庆生以为幽灵岛的人很坏,甚至长得满口青牙,象魔鬼一般。
他刚上幽灵岛,就发现自己对这里印象实在不坏,与原先的想象不大一样。
至少,他已见识幽灵岛上的三个人。
大胡子、苏蓉和瞿蛟。
尽管这名字都很怪,但他们的人却不错。
他原先对大胡子很反感,几乎每次一见到他那样子就恶心,但经过这次海中航行,詹庆生已对他改变了看法。
这一切难道只是一个骗局?詹庆生不知道,但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搞清楚的。
瞿蛟和苏感已离去。
这时候,这亭中,就只剩下两个人。
詹庆生道:你竟然相信我不会被海水淹死?大胡子道:我一向自信,我看中了的事情即使错了我也会坚持。
詹穴生道:贵岛主命你到哪里接待客人?大胡子道:岛主还命我在这里好好地招待客人。
詹庆生道:就你一个人?大胡子过:我们的人很多,办事也很出力。
詹庆生道:那些负责搞船的人都是你手下?大胡子道:不错!詹庆生开始相信他的话。
詹庆生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大胡子道:大胡子,你呢?詹庆生道:叫仆人。
两个似乎都在笑。
詹庆生又道:幽灵岛难道真有一个幽灵湖?大胡子道:不错。
詹庆生道:难道真有仙女剑法?大胡道:对,仙女划法是至高无上的剑法,只可惜二十年才出现一次。
詹庆生道:你看过。
大胡子道:不错!詹庆生道:那时候,有谁看过剑法?又有谁学到了那套剑法?大胡子道:当时看到剑的人很多,只可惜却只有一个人练成了‘仙女剑法’。
詹庆生疑道:是什么原因?大胡子笑了笑,道:因为大多数人已被仙女述住。
詹庆生道:仙女真很美?大胡子道:对,简直美得无法形容,况且还是全裸着身子,不仅身段美,面目美,她们的剑法也美。
詹庆生道:为什么还有人不被迷住?大胡子道:这样的人很少,苦天下只有一个。
詹庆生道:谁?大胡子道:不知道。
詹庆生道:你怎能不知道?大胡子吃力地笑了笑,笑得很勉强。
詹庆生看见他笑的样子,问道:是你不敢说?大胡子道:不错!詹庆生道:你可以不说这个人,你能不能说说他的事?大胡子道:这……詹庆生道:你既然信不过我……大胡子忙道:好,我说。
詹庆生一子兴奋起来。
他原就好奇,这样的事也许谁都会好奇?二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倒没什么,他的剑却很厉害。
这个人的相貌很丑,人很丑。
他可以无缘无敌地杀死一个婴儿,甚至可以将这婴儿煮了下酒。
他好色,一夜之间竟可似糟踏三四十个女人。
几年内,他杀的人不下一万,糟踏的女人也有五千人之多,二十年前,他到了一个地方,碰到一个绝色女子。
那女子虽然已结婚,并已有了小孩,但仍美貌非凡。
只可惜,她竟遇到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她被这恶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奄奄一息。
事有凑巧,这女子的丈夫是个小有名气的剑客,他已打败过不少剑里行家。
这—天,这个人恰到外出给朋友祝寿,因喝酒过多夜不能归,因此就睡在朋友家中。
但由于他对麦于恩爱非常,第二天凌晨就赶回家来。
却不想自己的妻子正全身裸露地躺在地上,由一个陌生的男人蹂躏。
他看到这里,不由得怒火中烧,倏然拨剑,冲上前去。
但他究竟不是那恶人的对手,不但没有伤到恶人,却误把自己美丽的妻子一剑刺死。
那忍人狂笑一声,反手一剑,砍断了他的左手。
见自己妻子已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在妻子身旁,不知多久,他醒过来,但却神志失常。
他抱着妻子的尸体四处寻找那个仇人,可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他只好将妻子埋葬。
他的家中,还有一个满月不久的小孩,丈夫回到家中的时候,那个小孩也已不在。
难道被那恶人抱去下酒?丈夫儿已悲痛欲绝,一连七八天不思茶饭。
到后来,他想到一个去子,那就是报仇!他是剑客,武功已刻民不错,难道就报不了仇?他不相信。
他开始遍访名师,勤学苦练。
突然有一日,江湖中传出消息,说是八月十五幽灵岛将有两个仙女出现。
那仙女不但裸身露体非常美丽,剑法更是变化莫测,实非人间所有。
他听到这消息,也不问事情真假,随即打点行装上路。
他来到海边,那对风大浪急,海边也已没有船。
他就抱着一根大木在海水之中飘行。
他根据风向,用两脚不停地划。
饿了,他就吃干粮,那干粮被海水浸湿,既腥咸,但他没有办法,因为他只有干粮吃。
干粮吃完了,他就开始吃水中漂浮的死鱼。
就这样整整漂游了七七四十九天,他终于到了这幽灵岛上。
他到达幽灵岛的时候,正好赶上八月十五。
这年的八月十五,天气很好。
夜晚,月亮悬在天空,太平湖白云飘飘。
三更时分,湖中果然出现一对仙女。
那仙女美貌绝论,一丝不挂。
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发呆,大家全都没有心思去看比剑。
大家的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瞪在两个仙女的身上。
_这时候,就只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那个死妻子的剑客。
他当时是那样的心情,为了观剑又吃了那么多苦,当然没有心思去看女人的身子。
莫说那仙女在湖中,就是来到他身边,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他看到仙女比剑开始,就用心地学,仔仔地证!他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和拚命的劲头,还有复仇的信心,终于将那套深奥的剑法完整地记在脑中。
仙女的剑法使得很快,但是却丝毫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居然记得丝毫不差。
他的剑法已颇具功底,当他把记忆的剑法搬出来的时候,他的功力竟然增加了数十倍!他几乎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只可惜,他只有一只手,否则他完全可以拿起两把剑,使出两个仙女的招式。
他在岛上拚命练习了一个多月,仙女剑法已经学成。
然后,据说他就去找那个人报仇。
詹庆生听到这个故事,他的瞳孔收缩得不能再小。
他的心思沉重,再沉重。
他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这个故事无疑是悲伤的,它甚至可以使每个人都流下眼泪,然而,这敌事对干詹来生力之以又何止悲伤!他的眼睛再次模糊。
他的脸面已开始蠕动。
他的心如刀割。
他浑身颤抖!其实他知道这个故事。
尽管他知道的很不多,也很不合逻辑,但是,他却曾听恩师说过数十遍。
也许几百遍?他可怜这对夫妻,他更同情那个婴儿。
难道这婴儿当真给了那恶人下酒?不!那个婴儿不仅未给人下酒,而且也役死。
那是个男孩。
那个孩子刚满月,孩子的母亲就已离开人间。
那个孩子满月的第三天,遇上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看见那一幅可怜的样子,就怎么也不想独自一人离开。
到后来,他抱走了那婴儿。
那个婴儿从此就留在了老人身边。
那孩子三岁的时候,老人便教他跑,教他跳。
那孩子刚满五岁,就拿起了剑。
他的剑一拿起,就再也没有放下!他外出的时候,也总是把剑带在身边。
因为那是一把宝剑。
青龙剑!紫色的青龙剑!那柄剑如今已不在。
也许到到了鲨鱼的肚子里?他个人却在,那就是詹庆生!詹庆生第当听到师父说过自己的身世,就止不住流泪。
如今,他的泪已流干。
那时,他只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杀死母亲,不知道心狠的父亲为什么留下刚满月的儿子。
现在,他仍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仇人报仇。
也许,他不知道仇人就是疯魔活扬?也许父亲早已不在人世?詹庆生记得师父的话。
如今,他已报了仇,那疯魔活扬早已死在自己的创下,按埋,他应该去我自己的父亲,然后再去寻找母亲的尸骨,只可惜三月初三的事把他卷了进去,使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却只能为了这件事,千里奔波,来到这幽灵岛。
詹庆生思绪万千。
当他看到大胡子疑虑的目光时,他的神经猛然警觉。
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他可以想,也可以不去想。
他凝视着大胡子,笑了笑。
他笑得很沉重。
他笑道:你说的故事的确动人,但我也许知道得比你更多。
大胡子仿佛也很悲伤。
也许他仍沉浸在他的故事中?很久,他才道:你也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詹庆生道:当时观剑的人有多少!大胡子道,大概三十人。
詹庆生道:三十人后来都回到了中原。
大胡子道:不可能,据讲他们遇到了大风暴,人和船都已全部沉入海底。
詹庆生道:也许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大胡子道:不可能。
詹庆生道,为什么不可能?大胡子道:以他当时的功力,完全可以从海水中走出去。
詹庆生点头。
大胡子道:你说你知道?詹庆生道:不错!大胡于满脸惊愕地道:这件事的起因当然有不少人知道。
詹庆生道:后来就没有人知道了?大胡子道:不错。
詹庆生道:后来,是什么时候?大胡子道:除了那个女人被杀,除了那个婴儿失踪,世界上已不会再有人知道什么。
他简直答非所问。
詹庆生道:连那个男人学成武功的舍都没有人知道。
大胡子道:不错,大家只知道三十个人全部在海上遇难。
詹庆生道:就连这些人看没看到仙女剑法也没有人知道?大胡道:不错!詹庆生道:除了你?大胡子道:不错!詹庆生道:你又怎么知道?他问得很突然,大胡子的脸色却十分沉重。
因为我亲眼看到!你亲眼见到?不是的!你怎能见到?因为当时我在场,我就是三十个人中的一个!啊?你不必惊奇,我说的是实话。
你究竟是谁?我就是那个人的仆人。
仆人?正是。
他为什么还带仆人上岛?我是他的管家,我的主人出事时我正好出去办事,后来我听说主人到了幽灵岛,所以不放心,就跟了出来。
你是后来才上岛的?不,我比他先到。
为什么?因为他抱着那根木头在海水冲浸了四十几天。
你坐的是船?不错,我只用了四五天时间就到了幽灵岛。
后来……你为什么没有被淹死?当时我没有武功,胆子又很小,听说海上可能有风暴,就没敢跟船一起走。
那么你一个人留在岛上?直到当今的岛主来到之前,我就一个人呆在这里。
靠野菜和动物过日子?还有鱼,甚至大鲨鱼。
鲨鱼?鲨鱼难道就没有死的时候?你一个人把秘密留在岛上?是的。
从那时候,你就没见到过那个人?不错!你现在经常回中原去么?是的!也许你见了他可能不认识?不错,他见了我也不会相识。
为什么?他也许练仙女剑法改变了容貌,我却在这孤岛上日晒雨淋,风餐露宿,早已不是当时的样子了。
你难道连听说也没有过一次?绝对没有。
你肯定他还在世上?我敢保证!詹庆生看见他越来越沉重的样于,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说的如果是实话,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太过离奇?这种事一百年也难以遇到一次。
詹庆生却遇到了。
他才只有二十岁。
这,件事他不仅已遇到,而且就发生在他身上。
他不敢想,他是不是太幸运。
不!他比任何人都不幸!http://210.29.4.4/book/club/)詹庆生看着大胡子,居然发现他样子尽管凶,人原来却很好。
詹庆生再一次想起他说的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詹庆生叹然道:你记不记得那个人的伙人叫什么名字?大胡子也是一声长叹。
他上:当然记得。
詹庆生道:是不是疯魔潘扬?大胡子的眼睛里闪着光,惊道:你怎么知道?詹庆生道:你知不知道疯庞潘扬已被那个人的儿子杀死?大胡子的脸色大变:不知道!詹庆生愕然道:那个人是不是叫花冲。
大胡子一听到这个名字,眼泪就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詹庆生道:你知不知道花冲的儿子如今叫什么?大胡子吃力地摇摇头。
他的头仿佛很沉重。
詹庆生这时颤声道:他叫詹庆生!大胡子听到这句话,忙站起身来道:他在哪里?詹庆生很久才吐出三个字:我就是。
大胡子听到这句话,反而不怎么相信。
詹庆生看到他不相信的样子,几乎快急得哭了起来。
太阳快下山。
詹庆生想不到一进入这座八角亭,就再也不打算走。
亭子很新,朱漆和绿瓦在阳光下闪光。
这里离海边已很远,至少已很高。
但这里仍然可以听到海风的呼啸和海浪的搏击声。
这时换,在这种地方,听见这种声音,却仿佛很悲壮。
悲壮之中更显得十分凄凉。
詹庆生听着这声音,看着朱栏上雕刻的龙凤图,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倏然,他闻到一种气味。
那是一种香味,花的香味。
詹庆生抬头看时,竟发现远处山坡上盛开着很多鲜花。
也许那里是一个花圃?满园的花朵在落日的金辉里更显得无比的娇艳。
他一看到花,闻到这种香味,就想起酒。
花下也许更好喝酒。
喝着酒去赏花也许将更有诗意?这时候,詹庆生仿佛已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其实他的确闻到了酒味。
凉亭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少女。
少女的手中托着盘子。
盘子中有酒,还有菜。
只可惜酒太少,菜太多。
詹庆生喝酒的时候可以没莱,但吃菜的时候却不可以没有酒。
那少女将盘子放好,然后把酒和菜碟一起放在石桌上。
少女正准备倒酒,大胡子却道:这位客人酒量不错,还是提几个酒壶来。
那少女道:用酒壶喝酒?大胡子道:你何必多问?两个少女一起笑着走下凉亭。
詹庆生看到她们走路轻飘飘的样子,心里就想起那两个仙女。
无疑,这两个少女很美丽,那仙女又会是什么样子?詹庆生仿佛又有了兴趣。
他尽管心情不好,但他却很容易忘记烦恼和忧愁。
他懂得生活,他觉得能活在世上就算不错。
不久,两个少女已提着洒壶走过来。
酒壶刚放在石桌上的时候,詹庆生已伸出了手。
他今日破例把酒壶的酒倒进招引盖里。
他打算慢慢地喝,甚至准备改掉原来那种坏习惯。
大胡子看着他,笑道:你向来就能喝酒,用那种鬼东西喝是不是太没劲?大胡子一口气喝了大半壶酒。
他的酒刚入口,就道:你为什么还不喝酒?詹庆生突然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岛上的事?大胡子茫然道:你不喝酒,干吗要想那些事?这时,他喝了一口酒。
仅仅是一口,他自然品不出滋味。
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这般喝过酒。
他记得自己似乎端起酒盅的手至今还只是第二次。
上一次是和高雨梅在一起。
那一次,他向来就未尝出酒的滋味。
詹庆生望着酒壶,终于将酒盅放下。
詹庆生望着酒壶,道:三十年的女儿红已是希世之主看你们岛主很爱好这种酒?大胡子一边喝酒一边道:他喝得要命!詹庆生喝了半壶酒,道:他的酒量是不是很大?大胡子笑道:不错,大得叫人无法想象。
詹庆生的眼睛突然射出一种异样的光。
他听见有人会喝酒,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
詹庆生道:却不知能不能有机会跟他喝酒,大胡子沉吟片刻,道:也许。
太阳已经下山。
夏风初凉。
大胡子终于放下酒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詹庆生叹口气道:可惜我不能再喝酒,我能不能再来这里?大胡子摇摇头道:不知道。
詹庆生道:幽灵岛上不可以走动?大胡子道:你说得对。
詹庆生道:幽灵岛上四处都有机关和暗卡?大胡子神秘地笑了笑,道:你的确聪明。
詹庆生道:好,我随你去。
二人走下凉亭,继续沿着石级走。
不久,两个人走进一块平地。
这地方很大,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山下。
山地上建筑很多,也很豪华。
雪白的围墙,红栏绿瓦。
光彩夺目,詹庆生几乎已是瞧得眼花缭乱。
詹庆生随着大胡子继续走,来到进人园子的入口。
黑色的大门大得出奇。
看起来阴森森,很可怕。
詹庆生走进大门的时候,看到大门内外的两分都有侍卫把守。
看样子,这里很象皇宫。
只可惜这里是幽灵岛,看样子这幽灵岛并不存在幽灵。
否则,詹庆生一跨进大门,就一定不想走。
但是,他不得不走。
大胡子道:跟在后面,如果你要命就跟在后面。
园子里已很黑,但詹庆生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一排排房舍。
房舍井然有序,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
空地中央一条大路,詹庆生正走在这条路上。
路两旁是花圃。
夜色里,暗香浮动,走在这里,真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风正起。
花圃里的各色花朵正迎风起舞。
难道这里面也有机关?詹庆生的心似乎开始剧跳。
他没见过多少花,所以说不上对花能有多少感受。
但他见过师父的机关,知道其中的奥秘。
人是不是应该其备多种技术?这时侯,詹庆生又闻见了一种奇特的香味。
异香扑鼻,令尺心醉。
大胡子没醉,詹庆生却醉了过去!詹庆生已倒在地上,倒在花圃旁!詹庆生醒来的时候正处在一处卧室中。
卧室中只有来。
詹庆生就躺在来上。
他刚想动,房外就传来脚步声。
细碎的脚步声,这显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少女,凉亭中的少女。
她手里提着酒?还端着一个盘子。
她没说活,只是熟练地从来底拖出一条木凳,然后把酒壶放在地上,把菜碟放在那凳上。
她转身就走。
詹庆生急道:等一等。
少女站住。
然后转过身看着詹庆生。
詹庆生看到这张脸,心里—阵发慌。
这少女很美,圆圆的脸庞很可爱,尤其一对眼睛,黑黑的眼珠,暗传秋波。
她穿着一身绿色长裙。
她很丰满,姿态也很美。
这样的少女站在你面前,如果你是个男人,难道会不动心?所以,詹庆生一阵激动,一阵无名的激动。
他不知这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向来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很久,他才道:这是什么地方?少女开始笑,她笑得时候进口玉牙就露在外面。
她的牙齿很整齐,而且雪白发亮。
她笑道:你的卧室。
詹庆生道:我一个睡在这里?少女道:两个人。
詹庆生道:还有大胡子?少女道:不,还有我。
詹庆生的脸泛出红光。
但他镇定地道:是岛主叫你来的?少女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
詹庆生很好奇:不,你不说就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再来。
少女道:是另一个教我陪你。
詹庆生道:谁?少女道:不知道!詹庆生道:又是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少女道:他叫我好好侍候你,你还需要什么?詹庆生这时想起瞿蛟的话。
少女道:你还需要什么?詹庆生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道:晶嫣。
詹庆生惊道:晶嫣?少女道,不错!幽灵岛很神秘,也很怪。
这里的人名字更怪。
幽灵岛的岛主又叫什么?少女离开之后,詹庆生就一直在想:那个人会是谁。
这个人为什么喊得动岛上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越想越觉得神秘,也越觉可。
他索性不去想他。
因为他总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
如今他已端起酒壶。
酒气芬芳。
酒仍然是女儿红,三十年的女儿红。
这酒很适合詹庆生的口味。
所以他一口气就把它喝干。
夜已静,风已停。
更声已敲起。
这岛上也有更音。
詹庆生睡不着,他只能坐在来上。
他想起这几天的事就心乱如麻。
尤其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传说,他的心里就更难受。
他想起父亲,他不理解他的父亲。
他既然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报仇?为什么不在江湖中走动?师父告诉他,他的父亲叫花冲。
他的父亲二十多年前便已成名。
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花冲,竟然音讯杳无?难道他已经死了?他怨恨父亲,因为他不该杀死他的母亲。
不管怎样,母亲当时正遭欺辱,她的心已醉,她的人已快死。
可恨的父亲却太自私,竟然发疯般地不顾母亲的死活。
难道他还配做父亲?但是,以前詹庆生居然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世。
这点难道不也是自私?所以,他也恨自己!他除了恨父亲,他还必须找到他。
——如果父亲还在,自己一定能找到他!二更初刻。
月光照在窗外,轻风人室,带着一股清清的花香。
詹庆生一闻到花香,他的神经就绷得很紧张。
他下来,蹁到窗边去。
他刚想看看花圃位置在哪里,倏然,他看到一条人影在晃动。
紧接着就有人叩门。
门声低沉。
詹庆生沉声道:谁?你为什么不开门。
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赫然就是晶嫣的声音。
詹庆生点起灯,然后去开门。
香风随着人影很快就飘进屋子。
灯光下,朦胧中,晶嫣的身材更美。
她的面上犹如三月的桃花。
她身披轻纱,整个胴体就显露在轻纱下面。
购体如玉,清得如兰。
詹庆生的人已快碎。
晶嫣突然将詹庆生搂住。
她高高的胸部压在詹庆生身上。
晶嫣柔声道:有人叫我侍候你,起初不想,现在倒想得要命。
詹庆生道:为什么?晶嫣松开手,笑道:因为我原以为你很可怕。
詹庆生道:现在这样子难道就不可怕。
晶嫣道:不仅不可怕,你倒很象个男人。
詹庆生轻轻地笑了笑,道:岛主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晶嫣道:是的!詹庆生道:你不怕他要你命?晶嫣道:他不敢。
詹庆生不相信,令谁也不信,一个岛主竟然不敢要一个仆人的命。
所以詹庆生又笑。
晶쳦也笑道:你不相信?詹庆生道:当然不信。
晶嫣道:岛主的确可怕,还有人比他更可怕。
詹庆生的眼睛一亮:谁?晶嫣道:不知道。
詹庆生失望,他对付女人向来毫无办法。
他想,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能叫你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晶嫣突然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个人的事?詹庆生点点头道,只可惜没有人说。
晶嫣道:我不说,你就会对我没有兴趣?詹庆生道:不管怎样,我对你都不会有兴趣。
晶嫣道:为什么?难道我不美?詹庆生道:不,你很美。
晶嫣道:难道我不温柔?詹庆生道:不知道。
晶嫣道:也许我很不合你的口味?詹庆生道:我不知道什么口味,只觉得对你没有兴趣。
他的话很冷,冷得如同冰雪。
他的话很有趣,詹庆生心里几乎在发笑。
詹庆生实在不愿说出这种话,但是他没有法子。
因为对待女人,也许只有这样才有效。
他看着这女人,看着她哭泣的样子。
他早已想好了几句安慰的话。
因为他还不想让这美丽的少女难堪。
却不想这女人不但不哭,却在笑。
她的笑声如铃,她的样子更可爱。
青灯朦胧中,看见她这么个近似裸体的少女露齿而笑任谁都一定动心。
詹庆主便已动心。
他很想走上前,将她搂住,然后放到床上去。
但他不是常人,他的自制力也很不一般。
他想做的事他不一定会做,相反,他不想做的事有时却做得很快。
这时詹庆生正色道:你为什么还不走?其实,他的心里却怎么也不想离开她。
他甚至想和她坐下来喝酒,哪怕一口酒也行,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晶赔道:你真的想让我走?詹庆生道:不错。
晶嫣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不错,你是个男子汉。
詹庆生向来不懂她的话。
接着,晶嫣就笑着走出房门。
门快关上的时候,晶嫣又把头伸出来。
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可怕。
晶嫣道:你不是男人,甚至不是人,你是个蠢猪。
晶嫣刚走,叩门声又响起。
这次没等詹庆生说话。
外面就有人说道:你听到敲门声了没有?说话的是大胡子。
詹庆生笑道:没有。
他的话没说完,门却已打开。
大胡子走进来说道:难道你也没有看见来人?詹庆生笑。
大胡子也笑。
大胡子道:是不是委屈你了?詹庆生道:岛主叫你来看我?大胡子笑道,不,是另一个人。
詹庆生不由一怔。
詹庆生道:难道真不能说出那个人?大胡子点头道:真不能。
詹庆生道:这个人一定很可怕。
大胡子道:他可以随时要我命。
詹庆生道:也包括我?大胡子道:不包括你。
大胡子走到灯前,看着放灯的小木凳,笑道:你和我就如同这灯和凳。
詹庆生道:此话怎讲?大胡子叹然道:如今你是灯,我却是木凳。
詹庆生似乎已懂,但是他又懂了什么?大胡子一声长叹。
詹庆生道:你是仆人,我也是仆人。
大胡子突然道:不,你是詹庆生。
大胡子说完这句话,他的晚上在闪光。
是眼泪?不错!原来大胡子已流泪。
大胡子说完这句活,就过来握住詹庆后的手。
大胡子颤声道:上次大海上我救你命。
想不到救的是小主人。
他说话的声音这来越小。
詹庆生也很激动,他道:你这样子很恶,心地却很好,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大胡子开始笑,轻轻地笑,他的头摆得很厉害。
很久,大胡子才止住哭,抽泣道:你不能呆在这里。
詹庆生道:不,我不能走。
大胡子道:这里很危险。
詹庆生道:我只是仆人,也许没有人把我看在眼里。
大胡子点头道:如今还没有人注意你,今后却很难说。
詹庆生道:除了瞿蛟和苏蓉,除了晶嫣和你,除了那个人,还有谁知道我的名字?大胡子道:我取保证没有第六个人知道。
詹庆生点头道:待我的事办完,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到中原去?大胡子暗然道:不,我不能。
詹庆生道:是怕岛主?大胡子道:也怕找不到你父亲。
詹庆生道:你怕找不到?大胡子道:对,如果找不到,我就不想活。
詹庆生终于又点头。
也许这次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大胡子长叹一声道:这里的房子很多,都住着来岛的客,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千万不能到花圃去。
詹庆生道:客人很多?大胡子道:不多,但也不少。
詹庆生道:所有的房子都已住满?大胡子道:还没有,如果住满,再有客人来了怎么办?詹庆生道:还会有人来?大胡子道:陆续有人来。
詹庆生道:如果房子住满,能住下多少人?大胡子道:一千二百人。
詹庆生吃惊,他想,这个幽灵岛一定将很热闹。
也许幽灵湖的确很好玩,很够刺激?大胡子道:你可以任意玩,这里客人愿意玩什么就有什么。
詹庆生更吃惊。
大胡子道:这里最好玩的却只有三样。
詹庆生投去询问的一瞥。
大胡子道:第一当然是幽灵湖,其次就是玩赌和搞女人。
詹庆生的心脏在跳。
他好奇,他的好奇心永远也不会消失。
当他听见大胡子说完这句话时,他的兴趣瞬间即至。
现在,詹庆生就只想瞧瞧这三个地方。
所以他道:幽灵湖在什么地方?大胡子道:就在后山的顶峰。
詹庆生点点头道:另外两样却在这里?大胡子道:是的。
·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天快亮,但时还没亮。
园中花香更浓。
天色更黑。
这座房子不大,室内的灯光还没熄。
室内的墙边,放着木柜。
木柜内放着书。
这里是书房,很大很大的书房。
谁的书房?书房内有人。
两个人。
一个青衣蒙面人,这个人手里拿着刀。
整个人只有两只眼睛留在外面。
眼睛里的光很骇人,就如同那及手里的刀。
刀光映着灯光,刀光如雪!书房内杀气渐浓。
另一个身子很矮,却很胖。
年纪至少已满六十,两只眼睛却寒光暴闪精芒四射!两人对视,很久没说话。
这时,矮老头终于开了口:你的事,我已照办,你还要什么?青衣蒙面人道:我要你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矮老头摇头道:这个……我办不到。
蒙面人目光更凌厉:办不到也得办。
矮老头道:那些人难道肯听我的话?蒙面人的刀在闪动。
接老头这时已吓出一身冷汗。
矮老头颤声道:我一定办好!蒙面人森然道:不知道,按理,他应该来这里。
蒙面人点头道:他很碍事,你能不能替我杀了他?矮老头道:这个……蒙面人没动,他在等矮老头说话。
矮老头终于道:他如果能来这书房,我就可以下手。
蒙丽人终于点头道:你的法子很好,我想他不会不来找你。
矮老头道:我就呆在这里,我等着他来。
蒙面人点头道:有人来,说不定就是举头三尺单昆仑?他的话刚落,他的人影一闪就不见。
接着就有人敲门。
这敲门的会是谁?矮老头赶紧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有人走进屋子。
一个清瘦老者,一身蓝色长衫。
这个及显然就是举头三尺单昆仑!举头三尺单昆仑的目光落往接老头身上。
举头三尺单昆仑脸色黯然:岛主一向可好?矮老头子竟然是幽灵岛岛主?你果真不怕死,你还敢来岛上,莫非你的命一定很长?举头三尺单昆仑笑,笑得很忧伤。
他道:命不长,但也不会短。
幽灵岛人家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矮老头道:又是为了三月初三的案子?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是。
矮老头一怔,仿佛他似乎不相信这话。
你难道也想看看仙女剑法?矮老头道。
举头三尺单昆仑原来站在门口,这时仍然站在门口。
只要他想出去,他就很快能出去。
他没有马上答话,只是把目光扫向整个书房。
接老头又道:仙女剑法对你也很有吸引力?举头三尺单昆仑摇头道:我决不会看那种剑法,况且也不想学。
矮老头道:不想学。
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错。
接老头的目光变得更凌厉,更复杂。
举头三尺单昆仑这时道:我上幽灵岛,就是为了找你。
矮老头脸上肌肉似乎在抽动。
上一次,我以为你是三月初三的幕后人,所以对你不客气,还差点送了我的老命。
举头三尺单仑说得很直爽,仿佛也很诚恳。
矮老头道:这一次,你找我是为了道歉?举头三尺单昆仑道:找高岛主道歉原不是件光彩的事,人人都可以做。
矮老头子居然就是幽灵岛的岛主。
幽灵岛的人不但很怪,名字也很怪。
就连岛主的名字都很怪……高老岛主!高老岛的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
他看着举头三尺单昆仑,死死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脏。
高老岛主忽然道:真的是为了道歉。
举头三尺单昆仑却笑了: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我也许有更多更好的谎话要说。
高老岛主终于点了点头:不错,你的确不应该说这样的谎话。
举头三尺单昆仑道:又有谁敢在高老岛主面前说谎话?高老岛主讷讷道:的确不会有人敢,除非这个人已活得不耐烦。
举头三尺单昆仑笑了笑。
高老岛主又道:你除了道歉还想做什么?举头三尺单昆仑点头道:你的确很厉害,甚至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高老岛主望着他,知道他—定还有话说。
举头三尺单昆仑果然说道:求你帮忙你信不信?高老岛主笑道:老远的从中原跑到幽灵岛来,就为了找我帮忙?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错,世许只有你能帮这个忙。
高老岛主道:三月初三的事?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错。
高老岛主的眼突然瞪大:你可知道这这个人是谁?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错!高若岛主道:你想告诉我他是谁?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不行。
高老岛主道:你好象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举头三尺单昆仑道:我却知道他已上幽灵岛,并且在这里又犯下杀人罪行。
高老岛主的脸色开始变,慢慢地已变成了死灰色。
举头三尺单昆仑道:这个人你也许见过?高老岛主道:不错!举头三尺单昆仑道:以你的武功也毫无办法?高老岛主道:世界上谁也没有法子,也许只有魔鬼胜得了他。
举头三尺单昆仑道:所以,我想和你合作……高老岛主疾道:不行,你们的事我为什么要管?高老岛主突然想起那蒙面人说的话,当然更想起那把刀。
他一想起他的话,他的手就开始动。
也许只有先杀死举头三尺单昆仑,幽灵岛才会存在!他曾对付过举头三尺单昆仑!他知道举头三尺单昆仑的武功虽厉害,但并不能躲过他的幽灵掌和幽灵剑。
高老岛主只做有把握的事。
他对举头三尺单昆仑已相当有把握。
所以,他现在正准备出手!对付举头三尺单昆仑有幽灵岛岛主的幽灵掌和幽灵剑就已足够,对付那个蒙面人难道就没有法子?也许只有魔鬼才能制住他?只可惜没有魔鬼。
中原没有。
幽灵岛也不会有。
更重要的是书房里没有。
青衣,小帽,还有一撮山羊胡子。
看样子,这个人是个完完全全的仆人。
仆人?这个仆人就是詹庆生!詹庆生就从书房的书柜后面出来。
他走到高老岛主身边时,高老岛主和举头三尺单昆仑就不由一怔。
高老岛主随即一闪身,从墙上取下剑。
也许他的剑比他的掌更有用?高老岛主森然道:你居然还没死?詹庆生道:你的石室很不错,其实千年冰蟾毒更不错。
高老岛主的脸上又变成死灰色。
他知道那石屋,因为这石屋就是他的。
他怎能相信,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居然能从石屋中出来。
况且他的毒更厉害,既是不死,也绝对站不起来。
这是为什么?高老岛主道:看来你比那黑衣人更厉害。
举头三尺单昆仑只是笑,冷冷地笑。
这时,举头三尺单仑说道:这个仆人好象已不是仆人,看样于倒象是个主人?詹庆生道:主人与仆人有什么分别?高老岛主道:主人可以叫仆人死。
詹庆生冷笑道:青衣人蒙着面,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我却知道他是你的主人。
高老岛主一惊,整个身子倏地跳起。
詹庆生也许早已防备,就在高老岛主跳起的时候,他的人已到了书房外。
高老岛主的身子斜着飘起,然后就从门口飘到园子中。
天已亮。
园子里已有人。
五个美女,还有七八个客人。
也许他们很好奇?施瑞莲就站在美女中,她的眼睛却望着高老岛主。
詹庆生笑道:我知道你的秘密,甚至看到了你最丢人的事,所以,我知道你决不会放过我。
高老岛主面色铁青,双目精光暴射,手里的剑正不停地颤动。
詹庆生道:你是主人,却是仆人,我是仆人,却是主人,我和你的分别就在此。
高老岛主一声闷喝,呼道:你找死!他的人随着声音飘向天空。
快,快得出奇,就连詹庆生也差点看不见。
接着寒光一闪,剑锋已劈下。
詹庆生看到这剑,看到这充满杀气的剑光,他的身子已后纵。
他只有后纵,否则,他的人就已变成了两人。
詹庆生这一纵,已跳出两支外,他刚想展开身法,高老岛主早已跟上。
倏然,剑光一闪,剑气倏长!四处寒光倏现,整个空间就如同结成了冰块一般!一座冰炉!詹庆生的肌肤已如冰,整个身子在发抖。
尽管他的身子快成冰,他的意识却还未消失。
他知道这是毒剑,他知道每就是于年冰蟾。
詹庆生在发抖,但是他的人却没有倒下。
在场的美女和客人早已远避,因为他们早已感觉到这种严酷的寒冷。
高老岛主见对方没倒下,好像很惊奇。
高老岛主倏然冷冷地道:你已服了千年冰蟾的解药。
詹庆生笑,因为他只能笑。
因为他决不能说出瞿蛟和苏蓉的名字。
高老岛主看到这种笑,就如同看到了死亡一般可怕。
图保,他的目光一闪,一种绿色的光芒从眼睛中直射出来。
剑再度挥起。
速度却更快。
人影一闪,再闪。
整个人影已罩在詹庆生的整个身子。
詹庆生这一声冷喝,他的人如鹤冲天,跃高三四丈。
他刚跃起,那人影也跟着飞起。
詹庆生落下的时候,一幕寒光已从天盖下。
詹庆生见势大惊,忙将身子向右转。
仅眨眼的工夫,他的人就已滚到六七丈外。
若是再滚一丈他的人就会滚进美女堆中。
只可惜,他已不能滚。
他的后面早已有柄剑在等候。
詹庆生倏地纵起身,他的掌第一次推出。
詹庆生的掌心刚推出。
他的眼睛却倏然看到一件事。
这件事来得太突兀,太令人不可思议。
所以,詹庆生吓得跳起来。
高老岛主的剑已冲出。
他的人却已倒下。
他倒得慢,他倒下的时候,那柄剑仍指着詹庆生。
他的身子刚刚倒下,他的身后就出现一个人。
一个美女。
一个月卖三十万两银子的少女。
——施瑞莲!施瑞莲望着詹庆生,脸上有着一种秘密的笑意。
施瑞莲笑道:他的穴道虽被封,但是他的人却没死,如果他不死,令后的事情就一定很麻烦。
詹庆生道:不错,这个人只是仆人,杀了并没有什么稀奇。
詹庆生话刚落,他的手就已伸出。
膻中穴就在高老岛主的胸前。
詹庆生的如果重重点在这里,他的人决不会活到明天。
手疾速前伸。
眨眼间倒到胸前。
詹庆生的武功很高,点穴的功夫更不坏。
更何况高老岛主已不能动。
所以,按理这一击应该是万无一失。
但是,他的手接触高老岛主的肌肤,他的眼睛里就看到一样东西在晃动。
一团红影。
红影飘动的时候,詹庆生的鼻子里已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是百花的浓香?不是。
是酒的香味?是错,这一定是种酒的香味。
这香只有一种酒才能具有。
那就是高雨梅。
詹庆生一闻到这种香味,他的人就已站起。
他的手却早已被那红影移开。
他的人刚站起,他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眼前。
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晨风扑面,香气更浓。
女儿红这种酒不但很香,也很醉人。
高雨梅这个人是不是更香更令人醉?詹庆生看着高雨梅,脸不在笑,眼睛里却隐隐有些忧伤。
很久,詹庆生才道:我一上幽灵岛,就知道知道你是这里的人。
高雨梅道:因为我的名字很怪。
詹庆生点头,他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一少女的聪明。
他就应该想到她一定会来幽灵岛。
詹庆生只好点头。
高雨梅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甚至还应该想到,瞿蛟和苏蓉,大胡子和晶嫣都在执行我的命令。
詹庆生的嘴巴张大。
他在笑,他笑的声音很大。
因为他这时果然看到,高雨梅身后赫然站着瞿蛟、苏蓉、晶嫣以及大胡子。
大胡子走上前道:你为什么想不到是她?晶嫣也笑道:你不是人,更不是一个男人,你只是一头蠢猪。
詹庆生笑了笑,道:你甚至连蠢猪都不是!高雨梅开始笑。
她的笑声如铃,她笑的时候更美。
高雨梅刚笑,她的笑声却随即消失。
高雨梅看着詹庆生,沉声道:他是我父亲,看在我的份上,难道不能饶他一次。
詹庆生刚想点头,施瑞莲却道:可惜他的命太苦,他已不要嗵活在世上!高雨梅瞪着施瑞莲,冷冷地道:你的命也许更苦,你为什么不好好替自己想想办法?施瑞莲的手开始动:你是不是不愿看到你父亲死的样子?詹庆生不了解女人,他向来就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到施瑞莲的手,却想起她的任性。
所以,他大步纵上前,拦住施瑞莲,道:你好象永远也长不大,你何不去找淑红?施瑞莲一跺脚:你……她的话刚开口,詹庆生的手已伸出。
伸出的手落在高老岛主身上。
高老岛主马上就站了起来。
高雨梅走过来,扶着高老岛主的肩膀,转身便走。
詹庆生道:你什么时候回长江总舵?高雨梅转身说道:该去的时候自然去。
詹庆生道:不错,不该去的时候自然不去。
烈日下。
大海边。
海风仍然很大。
海边的沙漠已枯燥,经海风的吹拂和烈日的暴晒,就向刚出火炉的木炭。
这时候,在这海边,在这烫人的沙漠上,四行脚印正向前伸。
在延伸到那石桥的时候,脚印不再前移。
留下脚印的人就站在这石桥边注目凝望。
四行脚印,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詹庆生和施瑞莲。
两个人站在这沙漠中,很久很久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如今,秋阳当空,海风也正盛,他们又站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