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彦问道:大哥这四大憾事,能否说给小弟一听?崔明桂叹道:你大哥性情极傲,心雄万夫,每想以天下第一人自居;但当世中偏偏在剑术、轻功、内力、晴器四者之上,可能各有一人,超过了我的造诣!司马彦笑道:大哥不妨讲得详细一点,你心目中的四大对手是谁?崔明桂霍然目射神光,扬眉答道:论剑术,我可能斗不胜‘玉琢嫦娥’聂小冰的‘龙虎风云剑法’!司马彦点头,说道:龙虎风云六十四式,综释、道两家奥妙,确是剑法之中的无上绝学。
崔明桂继续说道:论轻功,我可能逊于‘黄山逸叟’柴天藻的‘无影十三飘’!司马彦笑道:黄山逸叟柴天藻,终日踏云锄药,上下于‘天都’、‘始信’之间,借着奇陡山峰,确实练成了足以傲视天下的轻功绝技!崔明桂又复长叹一声,说道:论暗器,我对于‘南荒毒猬’柳文宗,甚为头痛;沦内力,又不知是否斗得过‘离垢书生’司马彦的‘三阳神功’?司马彦听崔明桂竟把自己也列为四大对手之一,不禁微笑说道:南荒毒猬’柳文宗,全身无处不可发出暗器;并且件件皆喂有苗疆毒,委实厉害难缠!但‘离垢书生’司马彦却似……话犹未了,崔明桂便接口说道:贤弟莫要小看了‘离垢书生,司马彦。
此人年龄虽轻,功力却不弱,在江湖中刨有‘三阳神功’,盖世无匹;堂堂君子,巍巍出尘美称,名头颇不小呢!司马彦笑道:大哥与你所认为的这四位强敌,都曾交过手吗?崔明桂摇头苦笑,说道:我连一个都未曾会过。
但这次‘云梦争奇大会’之中,他们四人纵不全来,最少也将来上两个,三个!司马彦闻言,笑道:大哥既未与他们交手过,也许对方并不见得比你高明?崔明桂双眉一扬,朗声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已经搜索资料,作了仔细调查,认为当世之中,如果分别专论剑术、暗器、内力、轻功,确实以这四人允称翅楚!司马彦笑道:即令他们分别具有一桩绝技.但综合言之,恐怕谁也比不上大哥这等博学兼精,多才多艺!这几句话儿,果然把崔明桂听得剑眉双挑,豪气如云地傲笑说道:崔明桂性情颇怪,落落寡合,这次居然竟与贤弟一见投机,心中正觉奇诧!如今听你这样说法,方知缘遇早定,贤弟真是我生平第三位知音。
你说得不错,放眼乾坤.像我这样博学兼精,而又件件达到相当水准之人,能有几个?司马彦虽然略觉崔明桂过分骄傲,但因新结金兰,对方又是兄长,不便出言规劝,遂只得含笑说道:听大哥语意之中,另外还有两位知音挚友!崔明桂点头笑道:云梦争奇会上,可能会遇上一个,到时我自当为贤弟引见!司马彦笑道:如今距离‘云梦争奇大会’还早,我们……崔明桂忽然扬眉问道:贤弟,你的胆量如何?司马彦含笑说道:大哥此话何意?小弟艺业或许不精;胆量却决不算小!崔明桂笑说道:贤弟不是认为‘云梦争奇’的会期,是在年底,目前无处可去吗?司马彦点头示意,崔明桂又复笑道:倘若贤弟胆大,我们倒有个所在可去。
并能为‘云梦争奇大会’,添点热闹!司马彦生性也颇好奇,闻言,接口问道:大哥说的是个什么所在?崔明桂笑道:我看贤弟见闻广博,你应该知道‘北邙鬼府’吧!司马彦点头说道:据说‘北邙鬼府’是‘九幽冥后’司徒潞的修真之所。
但向来与世隔绝,不和任何武林人物交往!崔明桂扬眉说道:就因为‘九幽’一派,与世隔绝.我才想与贤弟结伴同闯‘北邙鬼府’!司马彦含笑问道:大哥此行的用意如何?崔明桂笑道:一来,我们可以见识见识这从未有外人进入过的鬼府风光,开开眼界;二来,我想设法把‘九幽派’人物,激了出几位,参与‘云梦争奇大会’!司马彦愕然问道:大哥要激使他们参与云梦争奇则甚?崔明桂仰望碧空飞云.纵声狂笑,答道:九幽派的武功自立一格,不与交手,将终生遗憾?司马彦闻言,微盛眉头,似在思索?崔明桂笑道:倘若贤弟怯于‘九幽冥后,司徒潞的威名,我们便不作‘北邙’之行也罢!司马彦剑眉双轩,朗笑说道:慢说仍是人居的‘北邙鬼府’,就是真正的‘森罗地阙’,小弟也敢奉陪大哥,闯闯奈何桥,逛逛阎王殿!崔明桂拇指双挑,含笑赞道:贤弟这样说法,才是英雄本色!你刚刚……司马彦接口笑道:小弟刚刚并非惧‘北邙’之行,只是恐怕不易激得对方参与云梦争奇盛会!崔明桂大笑,说道:容易,容易!司马彦问道:大哥莫非业已胸有成竹?崔明桂忽然反问司马彦道:贤弟,你知不知道‘九幽冥后’司徒潞.是甚等样人?司马彦想了一想,说道:既称‘冥后’,自然是位年老妇人。
崔明桂摇头,笑道:贤弟你猜错了!据我所知,‘九幽冥后’司徒潞.天姿目色,是位绝代佳人,年龄约只在三十一二岁光景。
’司马彦闻言,讶道:如此佳人,为何自沦鬼域,甘与世绝?崔明桂笑道:司徒潞自负绝色,偏偏在十年前,偶遭不幸,毁去容颜,遂创设了‘九幽’一派,埋首‘北邙,永不出世!司马彦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司徒潞又怎会被大哥轻易激出?崔明桂笑道:贤弟既欲参与‘云梦争奇大会’.总该知道‘云梦三奇’中,‘大头仙子’纪西屏有粒‘万妙驻颜丹’!司马彦失笑说道;司徒潞容颜既毁,则那‘万妙驻颜丹’,似已不会对她发生什么引诱作用!崔明桂笑说: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万妙驻颜丹’除了驻颜灵效之外.还有复容之力!司马彦恍然,说道:如此说来,‘九幽冥后’司徒潞只要闻得云梦争奇之讯,及知晓会中有粒‘万妙驻颜丹’,真可能离开‘北邙鬼府’,破例出世!崔明桂笑道:故而我们不怕,九幽冥后’司徒潞听了这桩讯息以后,不肯出世;只怕无法进入‘北邙鬼府’,作为她的座上嘉宾!司马彦灵机一动,含笑说道:大哥,小弟倒有个主意,或许混得进‘北邙鬼府’。
崔明桂轩眉问道:贤弟有何妙计?司马彦笑道:我们装鬼如何?崔明桂起初一愕,但旋即抚掌大笑,说道:妙极!妙极!真亏贤弟想得出来!我们在‘北邙鬼府’以外装鬼,确实非把以活鬼自居的‘九幽派’人物,气激得自动出现不可!司马彦笑道:大哥既然同章,我们路过通都大邑之时,便当置备一切番要之物。
要扮就扮得像些!人生富贵须何用?多少衣冠葬北邙!北邙山本来就满是高低坟冢,一望凄迷;如今更添了两名新鬼!乱坟深处,堆着五具未曾掩埋的薄皮棺木!,其中三具,已将枯朽败坏;另外两具,则是新近抬来!月色虽好,但时有云遮,忽明忽暗地.更为这北邙山的乱坟头,添了几分森森鬼气!蓦然间,连声鬼哭,凄绝夜空,一具新棺棺盖,吱悠悠地自动揭起!棺中跟着蹦出了一位幽灵!一身白衣,四肢僵直,面色宛如陈蜡!这幽灵出现以后,居然坐在棺盏以上,唱起歌来,他唱的是:佳人去千载,溪山久寂寞;野水飘白烟,岩花自开落。
猿鸟旧清音,风月闲楼阁;无话立终宵,幽情人天幕!.歌声尚在夜空之中,缭绕不绝,乱坟头内,突有人冷笑,说道:鬼会唱诗,真基千古妙事!随着话音,出现一人。
这人又瘦又高,颧骨突起,双目深陷,一头蓬松乱发,身着黑衣,鬓边还挂着两串纸钱,委实像极一位狰狞恶鬼!白衣幽灵,看了这形如恶鬼的黑衣人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说道:秋坟鬼唱鲍家诗。
鬼会唱诗,有何希罕?但不知究竟我是鬼,抑或你是鬼呢?说到此处,另外一具新棺之中,又有一位白衣幽灵,推开棺盖走出,阴森森地接口说道:你们都不是鬼,我才是真的催命鬼呢!第一位白衣幽灵是司马彦所扮,听得崔明桂自称催命鬼,恰好符合名姓谐音.不由暗觉好笑!鬓挂纸饯的黑衣人,颇为不悦地,冷然说道:两位在此装神弄鬼,已有三日!可知这是什么所在吗?崔明桂笑道:谁说我们装神弄鬼?我们只是看淡世情,特意以棺为床,来此尝试凄清鬼域滋味而已!黑衣人摇头,道:你们这种举措,倘在他处,均可自便,就是此地不行!司马彦咦了一声,说道:.难道这‘北邙山’中,只许你鬓挂纸钱,就不许我们身卧棺木?黑衣人的两道吊客眉一扬,接口说道:我鬓边所挂纸钱,是武林派别表记……崔明桂不等对方话完,便即大笑,说道:武林中武当、少林、峨帽、崆峒,派别虽多,却未听说过‘纸钱’一派!黑衣人怫然.说道:朋友,休要胡扯!我这两鬓纸钱,是‘九幽’一派表记!崔明桂故意向司马彦问道:贤弟,你曾否听说过‘九幽派’之名?司马彦摇摇头。
那黑衣人见状,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既不曾听过‘九幽派’之名,总该听说过‘北邙鬼府’!崔明桂指着眼前无数坟幂,大笑说道:这‘北邙山’到处都是高冢低坟.荒烟蔓革,倘若叫做‘鬼域’,倒颇恰当;至于‘鬼府’之称,则太嫌夸大!那里来的‘奈何桥’‘森罗殿’呢?黑衣人怒道:你们不要不信!可惜‘九幽冥后’的法令太严,否则我就带你们进‘北邙鬼府’,开开跟界!崔明桂故意大笑,说道:‘九幽冥后’,这名儿太以奇怪!黑衣人间道:奇怪什么?崔明桂道:根据世间传说.阎王应是男身,怎会突然变成‘冥后’?难道森罗帝君乏嗣无子,竟把王位传给了他夫人了吗?司马彦闻言,不觉失声一笑!黑衣人自他那深陷眼眶之中,射出两道炯炯目光,厉声说道:你们有资格进入‘北邙鬼府’了!崔明桂讶然笑道:我们这种资格,怎会获得如此快法?黑衣人阴森森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出言辱及‘九幽冥后’,无可饶恕!我要把你们点倒,带入‘北邙鬼府’之中,交与‘九幽冥后’发落!崔明桂心中一动,暗用蚊语传音功力,向司马彦耳边问道:贤弟,你能不能运气过宫,自动解穴?司马彦点头示意,崔明桂又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卖个破绽,由他点倒便了!黑衣人不知对方在利用蚁语传音功力,密商妙计,遂冷笑说道:你们休要胆怯,如今想不入‘北邙鬼府’,也不行了!语完,身形一飘.居然极为迅疾地扑近崔明桂,骈指向他肋下点去。
崔明桂不肯让对方过于轻易得手,故意退出半步,闪开来势,纵声狂笑,说道:凭你这点能力,要想把我点倒,岂非痴人说梦?一面发话,一面用左手反扣黑衣人右掌脉门;但故意去势略缓,露出破绽!黑衣人果然中计。
冷笑起处,一式覆雨翻云,手掌疾翻,反把崔明桂的脉门扣住,就势伸指点了他的晕穴!崔明桂暗运内家绝艺,催血过官,使被点之处.成了空穴;但却装做应指而倒!司马彦用计施为,也在支撑了四五回合以后,被对方点中穴道!黑衣人异常得意地,扬眉笑道:米粒之珠,也敢在我‘勾魂客’叶东明手下,妄放光华?如今且教你们见识见识‘北邙鬼府’,是何气派!话完,撮唇鬼啸,立即由乱坟堆中,又复出现了两名挂纸钱的黑衣人,抓起司马彦、崔明桂,把他们带人一座高大坟茔背后的地道之内。
司马彦蚁语传音向崔明桂耳边笑道:大哥,世间巧事.真是无独有偶!我叫‘销魂客’;你也叫‘销魂客’。
如今你改名‘勾魂客’,竟又遇上这位叶东明,也叫‘勾魂客’!岂非……崔明桂接口笑道:这样一来,我只得再度改名。
叫做‘追魂客’,‘索魂.客’,或是‘拘魂客’均可!他们互相密语之间,业已到了一座绝大殿堂之内。
这殿堂虽高虽大,但却静悄悄地,根本寂无人迹!勾魂客叶东明站在堂口,恭身禀道:启桌冥后,叶东明搞来两名狂徒,请冥后亲自发落!语音方了,殿中忽地云磐一响,灯光大亮!在崔明桂、司马彦的竟料之中,此处既称北邙鬼府,则殿内定然恐怖异常;白骨为柱,骷髅为灯;甚或执役诸人,也都是些牛头马面之属!谁知如今灯光一亮,方看出与自己所料,大相迳庭!殿宇虽甚宏伟,但只是寻常建筑,并未故意弦奇地,添甚特殊装置!六曲屏风之后,莲步细碎地,走出了八名手提纱灯宫女,簇拥着统御这北邙鬼府的九幽冥后。
司马彦闪目偷窥,见这九幽冥后司徒潞也未穿甚凤冠霞披,只是一袭玄色长衣,年龄约在三十上下,果然生得美艳绝伦,天姿国色!但云鬓之间,却与那三名宫女,及勾魂客’叶东明等一样,悬挂了两串长长纸钱,使得这北邙鬼府的大殿以内,终于含有一些森森鬼气!司马彦看清九幽冥后司徒潞的形貌之后,不禁心中微愕!暗忖崔明桂曾说这位司徒潞冥后因容颜已毁,才埋首九幽,不肯出世!怎的目前所见,却是一副沉鱼落雁的花容月貌?但这种疑思,顷刻间便即获得解答。
因为司马彦目光极悦,在九幽冥后司徒潞举步之间,看见她右鬓所悬纸钱的掩盖以内,仿佛有片紫黑疤痕。
于是,立即恍然她所以创设九幽一派,并规定鬓悬纸钱.作为表记之意!九幽冥后司徒潞进入殿中正座坐定,八名宫女,侍立两旁;然后目注殿口,沉声叫道;叶东明!勾魂客叶东明抢前几步,神色恭谨地,抱拳答道:叶东明在!司徒潞目光略注在鬼卒挟持中的崔明桂、司马彦.向叶东明冷然问道:我‘北邙鬼府’之中,一向不许‘九幽’一派以外的俗人进入,你今日为何故违此例?叶东明恭身答道:这两人不仅在乱葬岗中,装神弄鬼,并出言侮及冥后!叶东明认为他们可能有所图谋地蓄意而来,才出手点倒,带回鬼府.请冥后发落!司徒潞闻言,又复向崔明桂、司马彦瞥了一眼.看出二人脸上虽略经化装,枯黄如蜡,但神情气宇,却大殊流俗,遂微微一笑,说道:叶东明,你看走跟了!我‘北邙鬼府’之中,无甚奇珍异宝,怎会启人觊觎?这两位来客.莫非是为我司徒潞来的吗?崔明桂听到此处,突然哈哈笑道:‘九幽冥后’,毕竟不凡!我兄弟的来意.竟被你一眼看破!司徒潞微然一笑,向勾魂客叶东明说道:叶东明.你且替两位尊客,解开穴道,并在殿中看坐!崔明桂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不消,不消!我们尚懂得催血过宫,自行解穴之法。
何况若不故意让这位叶朋友点倒,又怎能寻得门户,进入‘北邙鬼府’?话完,对司马彦微施眼色,两人身形略晃,遂脱离了鬼卒挟持,进入殿中就坐!司徒潞惊于来人功力,秀眉微挑,含笑说道:想不到我这寂寞已久的‘北邙鬼府’,竟突降武林高人!司徒潞请教两位是怎样称谓?崔明桂指着司马彦,含笑答道:这是我拜弟耿天心,我叫崔明桂!司徒潞也把崔明桂三字,听成催命鬼,以为对方存心戏耍。
不由面容一玲,方待发话,司马彦却在一旁,会意笑道:司徒冥后请勿误会。
我崔大哥的名儿是‘明月光中丹桂影’的‘明桂’二字!司徒潞这才释然复笑,一面吩咐身旁宫女,为二人斟上香茗,一面轩眉问道:崔朋友与耿朋友费尽苦心,进入‘北邙鬼府’,究竟为了何事?崔明桂开门见山地,含笑说道:我兄弟弹剑江湖,游侠四海,生平爱管闲事!此番特来‘北邙’,是有桩武林秘讯,要想告知司徒冥后!司徒潞摇头笑道:司徒潞雄心早淡.埋首九幽,巳不敢再与举世群囊,互争长短!崔明桂笑道:这桩秘讯,有特殊价值!司徒冥后听了以后,或许可以恢复你的当年豪气,百丈雄心。
司徒潞哦了一声,说道:崔朋友既然这等说法,司徒潞洗耳恭听就是!崔明桂遂把云梦争奇之事,向这九幽冥后司徒潞细述一遍。
司徒潞静静听完,播头说道:我方才业已说明不愿再在武林争胜。
崔明桂含笑问道:司徒冥后,你不想争取那粒‘万妙驻颜丹’吗?司徒潞反向崔明桂问道:百代光阴,无非过客;今朝白骨,昨日红颜!司徒潞又何必定欲争取什么‘万妙驻……崔明桂不等九幽冥后司徒潞说完,便即接口笑道:司徒冥后,难道你就不想弥补你十年之前的‘龙湫旧恨’吗?这句话儿说完,殿中形成了一片沉寂!九幽冥后司徒潞神色震惊,双目中精芒如电地凝注崔明桂,有顷以后,方自缓缓问道:司徒潞的‘龙湫旧恨’,绝无人知,崔朋友是……崔明桂接口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司徒冥后能够伤心忍恨,埋首九幽;但你那位‘龙湫旧友’,却还把此事引为杰作,到处炫耀呢!司徒潞娇躯一震,颤声问道:他……他不是业已丧命苗疆了吗?怎……怎会仍……仍在尘世?司马彦因毫无所知,以致听得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可约略猜出其中定又包含了一桩悱侧缠绵的武林故事!崔明桂听完司徒潞的问话,应声说道:司徒冥后的‘龙湫旧友’,不仅仍在尘世,这次也许会去参加‘云梦争奇大会’!司徒潞嗯了一声,点头说道:照他那种好胜性情,定然会去!崔明桂笑道:故而我觉得司徒冥后即使不想争取那粒‘万妙驻颇丹’,也该走趟云梦,会会你的‘龙湫旧友’!司徒潞妙目之中,隐现泪光,咬牙摇头,说道:不去,不去,我决不愿再见此人!’崔明桂含笑说道:去也在司徒冥后,不去也在司徒冥后。
崔明桂只将这桩武林秘讯相告……司徒潞忽然神色微变.目光疑注崔明桂.问道:崔朋友你远来相告此讯,是何用意?崔明桂哈哈大笑!说道:崔明桂每见人间不平事,胸中便作不平鸣!我在司徒冥后的‘龙湫旧友’口中,得知十年前‘龙湫旧事’以后,深为司徒冥后不平!才特来报讯,希望你能设法弥平旧恨,一消恶气而已,司徒冥后不要大多疑了!司徒潞脸上一红,陪笑说道:崔朋友不要怪我,司徒潞实在对江湖鬼域及险恶人心有些畏惧的了!崔明桂叹道:这也难怪司徒冥后,连我这局外之人,听得‘龙湫旧事’以后,都为你气愤难遏!,司马彦静坐一旁,听到此处,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觉得崔明桂既然约同自己赶奔北邙鬼府,却为何竟把这九幽冥后司徒潞的什么龙湫旧事,对自己一字不提?足见这位盟兄的辕府极深.心机难测!司徒潞经过一阵沉思,苦笑说道:照说,我听了崔兄所告秘讯,必应前往‘云梦’,参与争奇大会;但因有要事羁身,尚不知是否可以及时赶到。
崔明桂笑道:司徒冥后隐居‘北邙鬼府’,应该清静无为,怎会还有事羁身呢?司徒潞叹道:我自己早巳清静无为。
但此事关系我一位至交姊妹性命,故而能否及时赶往‘云梦’,尚且难定!说到此处,语音微顿,略作寻思以后,又复扬眉说道:即令司徒潞自己不能赶去,但也必命我‘九幽派’得力人物,参与‘云梦争奇大会’。
探探那位十年前对我大以狠辣的‘龙湫旧友’的踪迹下落,及近况如何?崔明桂听司徒潞这样说法,遂向司马彦略施眼色,两人一同起身告辞!司徒潞含笑道:本来这‘北邙鬼府,,经司徒潞十载经营,颇有一二处灵景可观;但如今业已划作我那位姊妹的养病之所,不便请两位游赏。
尚望崔朋友与耿朋友.奠怪我的简慢之罪才好!崔明桂大笑,说道:司徒冥后不必客套,我弟兄生性好奇,今日能够进入‘北邙鬼府’,得瞻冥后仙颜.业已算殊遇了!司徒潞含笑起身.吩咐八名宫女随同自己掌灯送客!一直送到北邙鬼府通往乱葬坟头的隧道之中,司徒潞方在崔明桂再三拦阻之下,止步不送!崔明桂委实聪明绝顶。
出得北邙鬼府以后.发觉司马彦默然无语,竟立即猜出他不悦之由,含笑问道:贤弟是否因我事前未曾告知你有关‘九幽冥后’司徒潞的‘龙湫旧事’,而不大高兴吗?司马彦被他一语道破,反倒觉得有点不好章思起来。
摇头微笑,说道:大哥说那里话来?小弟奉陪大哥,同游‘北邙’……崔明桂听出司马彦语气之内,仍有不悦之意,遂微叹一声,接口说道:贤弟不是我事先不对你说,只因在这险恶江湖之中,多知一事,便可能多嚣一分烦恼……司马彦剑眉双挑,朗笑说道:大哥应该知道小弟并非怕事之人!崔明桂笑道:贤弟既然如此说法,我就这桩武林秘讯,告你也好!愚兄约莫于一月以前,在雁荡山龙湫大瀑左近,遇见一位二十八九的英俊书生,与一位二十四五的绿眉美妇!司马彦听了绿眉美妇四字,不由立即想起那位与自己作销魂之约的天姥山削成崖秘洞女主人遗书中所说的翠眉妖女,遂又惊又喜,说道:大哥请讲,小弟洗耳恭听!崔明桂笑道:愚兄当时正在一株古松的虬枝密叶之中,仰卧观云,遂在偶然机缘之下,于那双男女的闲谈之内,得知了‘九幽冥后’司徒潞,伤心遁世的‘龙湫旧事’……司马彦插口问道:郡位英俊书生,大概就是‘九幽冥后’司徒潞的‘龙湫旧友’?崔明桂点头笑道:贤弟猜得不错。
此人当日与司徒潞互相爱好之由,并非真情,完全是觊觎司徒潞所有的一粒武林至宝‘大还丹’!司马彦震惊欲绝地,讶然叫道:大还丹?就是百年前空门奇侠‘百善禅师’所炼,功能疗百伤,解百毒,生死人而肉白骨的武林至宝吗?崔明桂点头说道:正是此物。
他们二人相爱情深以后.司徒潞竟在‘龙湫大瀑’之下,把这粒武林至宝‘大还丹’,送给她的‘龙湫旧友’!司马彦点头叹道:司徒潞对她这位‘龙湫旧友’,委实妾意如绵,情深似海!崔明桂笑道:妾意如绵.偏偏遇上了郎心如铁!司徒潞刚把‘大还丹’交与对方,便被她那‘龙湫旧友’,出其不童点倒;并在她双颊之上,留下两条永难磨灭的伤疤,方自得童扬扬地,纵声狂笑而去!司马彦听得怒火填胸,咬牙说道:此人简直丧心病狂,应该碎尸万段!崔明桂看他一眼,含笑说道:贤弟倘若想为‘九幽冥后’司徒潞.一泄不平之气,则在‘云梦争奇会’上,可能会与这英俊书生,及绿眉美妇相遇!司马彦因一来觉得九幽冥后司徒潞的‘龙湫旧友,与天姥山削成崖秘洞主人的负心人,行迳相同;二来听此人又与一位绿眉美妇相偕,遂认为这两位薄情男女定是一人。
暗忖,青囊神叟诸葛仁前辈之料,果然不差。
或许真可在’云梦争奇会上,替那位与自己人间天上,两意相通,素帏昏灯,销魂无话的绝代红颜,一雪九泉幽恨!北邙鬼府事了,时间已离年底不远,司马彦与崔明桂二人,自然不再往别处闲游,双双迳赶云梦!但走到大别山中,却又遇见一件不平之事!时属腊月下旬,夜空中无数繁星,伴着一痕下弦残月,景色极为幽静!崔明桂等因棵爱一处悬崖飞瀑的美好景色,遂决定就在飞瀑之旁,静坐行功,度此良夜!约莫到了三更时分.远远有四条人影,电疾飞来!崔明桂向司马彦一打手式,双双隐人了崖角阴暗之处!在前面疾驰的一条人影,到了距离崔明桂、司马彦二人藏身暗处的两丈开外,蓦然驻足回身,厉声叫道:大别三煞,你们真要如此厚颜无耻,臂众逞凶,欺负我残废人吗?这一名残废人,引得崔明桂、司马彦双双凝目,方看出这条黑影手持明杖,身着长衫,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竟是一个瞎子!后迫的大别三煞,晨眼间,也现身形。
是一名胖大凶惜,一名虬辑壮汉,及一名身着灰色长衣的瘦割老者!灰衣老者首先目注这手持明杖的盲目之人,冷笑说道:‘瞽目迫风’彭一秋,四年前你坏我盟弟法本大师,及‘铁虬龙’童豹好事,并断了我童三弟的左手二指,老夫赶维邦早想寻你报仇,只恨海角天捱,难以如愿而已!谁知冤家路窄,今夜休居然经过这‘大别山五泉峰’下?真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还不赶快乖乖自行了断。
若等老夫下手,你罪就受得大了!瞽目追风彭一秋.面对这自称赵维邦的灰衣老者,朗声说道:赵朋友虽以‘三星套月’之名’,成震绿林,位列‘大别三凶’之首.但总不能不讲理吧?赵维邦冷笑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还有什么理由好讲?彭一秋道:当日法本和尚与‘铁虬龙,童豹,在杀人劫财之后,还要贪图那行商妻子姿色,意欲轮奸!所作所为,是否神人共愤,逾越了绿林规矩?赵维邦眉头一蹙,默然不语。
彭一秋又复说道:彭一秋份屑江湖人物,路遇此事,那有昧煞天良,不闻不问之理?遂向法本、童豹二位好言劝告,请其杀人越货已足,不必再复奸辱妇女……话方至此,那胖大凶僧.似乎脸上已挂不住,探手取出一面飞杖,悄无声患地,觑准彭一秋,脱手飞出,并厉声叱道:彭一秋瞎贼.竟敢捏造黑白,倌口胡言!你且替我裂脑飞头偿还洒家四年前一杖之恨!’司马彦看不惯大别三煞这等强词夺理,倚众欺人!正待现身出手,崔明桂却用蚁语传声向他耳边说道:贤弟不必躁急,这‘瞽目追风,彭一秋似非弱手,我们看上一会再说!崔明桂所料果然不错。
彭一秋双目虽瞎,耳音却敏,手法也极巧妙!那面飞钹,尚未到达身前,便被他微抬明杖,轻轻一点,恰好点中飞棱边缘,叮地一声,偏飞出丈许远近!赵维邦微吃一惊,冷然问道:彭一秋,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彭一秋伸手把脸上所御墨镜摘去,眼眶深陷,显然内无睛珠,哼一声,说道:彭一秋目虽盲而心未盲,只要你们不倚多为胜,群打群攻,则我这残废人,还未必怕了你们‘大别三煞’!赵维邦阴森森地笑了一笑,说道:彭一秋,你既然如此自负,便由赵维邦打发你上路也好!一面说话,一面向法本和尚及铁虬龙童豹略打手式,命他们在两侧准备,万一自己不能胜过这瞽目追风彭一秋时,便一齐下手.将对方置于死地!法本和尚及恢虬龙童豹会童点头。
一左一右,悄悄走开,赵维邦自腰间摘了一对虎头金钩在手。
彭一秋果然盲目灵心,一听对方执双钩的兵刃交惜之声,便含笑问道:赵朋友用的是对虎头钩吗?赵维邦不服对方听觉这等灵敏.一声不笑,右手钩。
向空虚晃一晃,左手构却以一式钩云补月,对准彭一秋的丹田袭到!说也奇怪,彭一秋全凭听觉拒敌,居然还分得出虚招,实招。
他对当头虚招,毫未理会,吸气缩胸,使袭向丹田的一柄虎头钩,略差敷寸,伤不着自己。
然后手中明杖挥处,一式.渭水垂纶,敲向赵维邦左手腕脉’要穴!赵维邦真想不到彭一秋在动手过招时,竟比双目未盲之人,更稳更准!并由于轻敌大意,几乎才一开始便被对方那根纯钢明杖敲中左腕!彭一秋明杖接连舞动,根本不给对方有丝毫喘息机会,一式天台指路,一式韩信点兵,再加上一式神龙寻穴,把位凶名久着的三星套月赵维邦,逼得身法凌乱,险象横生,踉踉跄跄地闪出了两三丈外!司马彦看在眼内。
暗想这彭一秋功力颇佳.可惜双目齐盲,否则倒也可算得上武林中的一把好手!他方想到此处,彭一秋却已险罹杀身之祸!原来赵维邦身为大别三煞老大,才一上手,便遭如此难堪,自然羞怒交井,杀心立起!他退出两丈八九以后,一声厉声长啸,自怀中取出一只上有三个星形洞穴及一个月牙洞穴的黄色圆筒!赵维邦手执圆筒,法本和尚手执两面飞钹,铁虬龙童豹手中扣着七根喂有奇毒的于午问心钉,三人分三面把彭一秋围住,凶狂的骄妄厉笑!彭一秋心细如发,听得大别山三煞同声狂笑之下,立即收仗护身,冷然叫道:赵维邦,你那‘三星套月’,是当世武林‘七大凶器’之一,因过于歹毒,曾经江湖公决,除了对血海深仇以外,连对常人都不许随意施为。
如今竟想用来害我这残废之人,难道你就不怕动了武林公愤吗?赵维邦取出自己的三星套月以后,因游鱼已在釜中,遂放心已楹,毫无顾忌地狂笑说道:什么叫武林公愤?什么叫江湖公决?如今你既身陷‘大别山’中,则赵维邦兄弟,便是五殿阎君,这个‘三星伴月’,便是‘勾魂法帖’!彭一秋闻言,知道自己生机已极渺茫,遂想舍命相拼.放手一搏!沉心静气,凭借敏悦耳音,听准赵维邦立身所在,先行诈作扑在铁虬龙童豹,但身形才动,却立即一式神龙掉尾,凌空掉转,想擒贼擒王地,施展自己最得意的天龙杖法,与赵维邦拼个同归于尽!但赵维邦何等刁滑!适才被攻三杖,试出彭一秋功力颇佳以后,虽然三星套月在手,心中戒竟仍探。
一面骄妄厉笑,一百却向铁虬龙童豹、法本和尚,微比手式,三人不纵不跃,缓步轻移,在笑声收歇之下,不仅各自退出数尺,连方位也略有变换!彭一秋天生残废,总较吃亏。
对方既已悄无声息地,有意腾挪,他所扑方向,便难免略有偏误!在他身体整个凌空之际,暗呛连声,法本和尚的两个锅钹,震漩星飞.首先出手!铁虬龙童豹的七报子午问心钉,也跟着以满天花雨手法打出!倒是赵维邦手中那个最厉害的三星套月,尚无动作。
因为他认为七根子午问心钉,及两面钢棱,应该业已足够制得彭一秋的死命!自己三星套月筒中所装的独门暗器,系以特殊材料制造,用一次便少一次,珍贵非常。
若能避免浪费.便不用也罢!万般天下事.那得总由人?又道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维邦心中想要节省这一个三星套月,手中却偏偏发出!不过他这发出三墨套月之举,乃是被动,而非主动!换句话说,不是赶维邦按动个筒尾机括,而是在暗中打抱不平的司马彦,把三阳神功聚成一线内家里气,生生将这三星套月圆筒击爆!彭一秋刚刚腾身,崔明桂便以蚁语传声,向司马彦耳边,说道:贤弟,我为这瞎子防身,你且制住赵维邦,莫让他把那‘三星套月’出手!故而七根子午问心钉,两面铜棱,飞袭彭一秋之时,均被崔明桂所发的无形劲气荡开!而赵维邦手中,砰然巨响,却在他身前出现了三点紫色星光,及一团蒙蒙白气!崔明桂叫声不好!一面拉着司马彦闪出数丈.一面却向身在半空的彭一秋朗喝道;彭朋友,赶紧尽量后退!彭一秋外号譬目追风,轻功原是极佳。
双手猛带明杖,空中吸气仰身,一式细胸巧翻云,再化成雁落沙汀.居然也被他退出了一丈四五!三点紫色星光渐隐,一团蒙蒙白气渐收,这景色美妙的翠岩飞瀑之旁;竟蓦然变作了人间地狱!赵维邦只胜下一件玄色长衫,及所着内衣在身,全身骨肉,都已烂去大半,并已继续化为黄水!铁虬龙童豹,因为距离赵维邦稍近,也为那股极为奇毒无比的紫色星光、蒙蒙白气所及,烂掉了半个脑袋!只有法本和尚,算是身在三星套月的威力圈外,侥幸活命,亡魂鼠窜而去!崔明桂异常痛惜地,看着司马彦失声叹道:贤弟,我要你制人,你怎地竟把这罕世难求的三星套月毁去?司马彦轩眉笑道:大哥请看,这‘三星套月’有多歹毒!又是‘七大凶器’之一,不毁掉它做甚?难道大哥还想夺来留用吗?’崔明桂听司马彦如此说法.只好默然不语!这时,瞽目追风彭一秋业已走到面前,长揖笑道:彭一秋多承相救,请教两位愚人的高名上姓?司马彦应声答道:我叫耿天心,这位是我结义大哥崔明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江湖人物,份所应为!彭兄若把‘愚人’二字,挂在口头,我弟兄便当告别,不敢攀谈的了!彭一秋倒也豪迈无伦,立即改口笑道:耿兄如此襟怀,真是武林人杰!彭一秋适才听两位谈话,赵维邦的那只‘三星套月’筒儿,累耿兄所毁,这种绝世神功,委实令彭一秋钦佩万分!司马彦失笑说道:彭兄休要谬誉,毁掉一件暗器,算得上是什么神功绝艺?彭一秋摇头笑道:耿兄怎的还要深藏若虚?赵维邦的‘三星套月筒’,系风磨铜所铸.岂是寻常功力能毁?司马彦闻言,方知自己一时大意,偶用三阳神功.几乎败露了本来面目!这时,崔明桂双目之中,也射出了炯炯精光,凝注在司马彦的身上。
司马彦早巳立意在云梦争奇大会结束之前,决不暴露身份,遂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随口笑道:彭兄看走了暇!耿天心只以寻常内家真力.聚气成丝地,向赵维邦隔空一指,那只‘三星套月筒’,便告‘砰’然自爆!彭一秋哦了一声,说道:这样说末,真是苍穹有跟,报应临头。
赵维邦大概作恶大多,才被耿兄巧中凑巧地,用内家真力,隔空点中他‘三星套月筒’的机括之上!崔明桂缓缓收回凝注在司马彦身上的目光,向彭一秋含笑说道:云梦争奇会期已近,举世武林人物,皆将不远千里而寒。
彭兄侠踪,一向似在皖北,跋涉长途,怎未结伴?彭一秋知道崔明桂是婉言相劝自己,既有天生盲疾,理应结伴同行,颇为感激地微笑说道:多谢崔兄关怀!彭一秋原本是与‘黄山逸叟’柴天藻同来;但到了‘大别山’前,柴天藻因事与我暂别。
约在‘梁于湖’中,云梦争奇会垢之上相见。
谁知,独行未久,便遇见这三位凶神恶煞?崔明桂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彭兄与当世中轻功第一的‘黄山逸叟柴天藻同来!你们两位,各怀旷代绝学……彭一秋截断崔明桂话头,摇手笑道:崔兄怎的捧起我来?‘黄山逸叟’柴天藻的‘无影十三飘’,确可算得是罕世轻功!彭一秋则庸俗无能。
除了因天生盲目,耳力稍灵以外,那里会什么旷代绝学?崔明桂哈哈大笑道:彭兄,崔明桂在江湖中虽无籍籍之名,但见闻却还不算太浅,彭兄的‘摸骨神相’,当世中有第二人吗?彭一秋失笑说道;原来崔兄指的是这桩雕虫小技,则彭一秋便不敢推诿的了!司马彦一时高兴,含笑说道:跟来彭兄竟会‘摸骨神相’?我们风萍偶聚。
总算有缘,便请彭兄为我与崔大哥,相上一相如何?彭一秋尚未答言,崔明桂便向司马彦笑道:贤弟不要胡乱请求,据我所闻,彭兄这项神技,是向一位佛门所学……彭一秋插口笑道:崔兄的见闻真博!崔明桂插眉一笑,继续说道:这位奇僧传技时,曾命彭兄立誓,学成以后,最多只相七人,否则过泄天机,定遭惨祸!贤弟请想,彭兄行侠四海,交游众多,七人之敷,必然早满!我们如果再作请求,难道竟要彭兄应誓吗?-司马彦闻言,方始恍然向彭一秋微笑说道:彭兄请恕我不知原委,小弟收回请求就是!彭一秋摇手笑道:耿兄不必收回,我自从向西域奇僧学会‘摸骨神相’二十年来,共只相过五人;恰好尚余最后两名,不妨且为二兄,一献薄技!崔明桂久闻瞽目追风彭一秋的摸骨神相,能夺天地造化之机。
听他肯为自己及盟弟耿天心施技,心中颇觉高兴,含笑说道:彭兄说不吝妙技,我们且换个地方。
此处为赵维邦,童豹遗尸所污,血腥气息重得很呢!彭一秋点头一笑,三人遂另外寻了一处景色佳妙的松林之内落坐。
司马彦含笑问道:彭兄这‘摸骨神相’,可是要把全身骨髂,完全摸遍?彭一秋摇头笑道:不须,不须!我只揣摸双掌掌骨,及脑后‘玉枕骨’等三处!司马彦听得颇为佩服地.笑着说道:仅仅揣摸三块骨头,便可断言一生休咎,不真成了神仙了吗?彭一秋笑道:卜、筮、星相之学,只能略占奥机,使人尽量趋吉避凶面已,并非一成不变!常言说得好:‘相随心转’,故而能行趋正道,德养心田,冥冥上苍.自降百福!说到此处,忽然肃容恭身,合掌向天一拜,再对崔明桂、司马彦含笑问道:崔兄、耿兄,你们那一位先试薄技?崔明桂闻言,向司马彦笑道:贤弟,先请彭兄一施妙技,我在旁瞻仰瞻仰!司马彦觉得无需推让客套,便点头微笑,伸出左掌!彭一秋先摸五指,次摸掌心;摸完左手,又摸右手。
然后再请司马彦转过身去,揣摸脑后枕骨!司马彦此时方始想起,自己头上套有青囊神壹’诸葛仁所赠的极好人皮面具,不知是否会被彭一秋摸出?心念才动,彭一秋双手已及脑后,司马彦只得听其自然地任他反复摸索!彭一秋细心摸索,好久以后,方自停手思忖!司马彦笑道:彭兄不必为难。
君子问祸不问福,请尽管直言便了!彭一秋含笑说道:耿兄一身侠骨.绝世天资,你比我以前所摸过五人之中的任何一位,都强得多了!司马彦失笑说道:彭兄不要捧我!彭一秋正色说道:彭一秋生平决不胡乱捧人半句。
崔兄、耿兄.虽对我有救命深思,仍复如此!我从适才摸骨所得,发现耿兄功力绝世,心地光明,连容貌亦应极为英仪,是位美男子,俏英雄呢!崔明桂在一旁抚掌笑道:高明,高明!摸骨而知人貌。
彭兄妙技,委实可称绝世无双的了!彭一秋微微一笑,又向司马彦说道:耿兄命相之中,似已经历过一件极大伤心之事,及一项极大灾厄!司马彦点头笑道:彭兄委实神相,以后如何?彭一秋正色道:耿兄以后似乎还要再经历一项极大伤心之事,及一项极大灾厄!司马彦哦了一声.剑眉复蹙,暗忖:江湖游侠,风险必多.自己再遭一次灾厄,极有可能;但怎会再经历一次什么极大伤心之事?彭一秋虽然看不见司马彦脸上表情,但从对方沉衅未语之上,便已猜出了大概,含笑说道:耿兄不必在意。
命相虽然如此,但据我参详,你必然会在惊险万分,危机一发之中,度过最后灾厄,而获得异常幸福!司马彦苦笑说道:彭兄何必对我设辞安慰?我那里会有什么异常幸福?彭一秋笑道:耿兄放心。
彭一秋所断之语,迄今尚无不验!这种能使耿兄转祸为福,化危为安的无形力量,就是你的光明心地,及平素宽仁厚德的侠义行为!语音了后,取过明杖,在地上划丁十六个字儿,写的:福在知青,祸在骨肉!逢翠须防,遇崖莫独!写完倚杖,又对司马彦笑道:耿兄请紧记这四句话儿,将来必有应验!司马彦看完这十六个字儿,心中半疑半倌!疑的是那句祸在骨肉。
信的则是那句逢翠须防。
因为自己孑然一身,上无父、母,中无兄、弟、妻室,下无子女;‘骨肉’两字,根本就无从有起!自然对祸在骨肉之语,深疑不信!但逢翠须防之语,却使他深信不疑!因为不仅天姥山削成崖秘洞女主人留书之中,提过‘翠眉妖女’,连盟兄崔明桂也看见九幽冥后司徒潞的龙湫旧友,曾与一位绿眉毛的美艳女子相偕,并可能来赴云梦争奇大会’!彭一秋此时又对崔明桂笑道:崔兄请仲左掌。
崔明桂缓缓伸手,彭一秋才一捎摸,便自大惊失色地.低声问道:崔兄是否发现敌踪?怎的在百穴之中,满布内力?崔明桂本因脑后枕骨,是人身要害,稍运功力.一击立毙!彭一秋既要揩摸此处,不如早聚真气,预作提防!但如今被他这一叫破,只得气收百穴,功散周身地,微微一笑,说道:我适才仿佛听见足声.如今方知只是风吹泉响!彭一秋哦了一声,继续搞摸崔明桂左掌。
摸完,低声自语地,说了一句奇怪,便请崔明桂换伸右掌。
崔明桂一面换手,一面含笑问道:彭兄奇怪什吗?彭一秋不答,细心摸索崔明桂所伸右手。
司马彦一旁含笑相看,只见彭一秋摸完崔明桂左、右双掌,脸上满布一种神秘惊容,诧声叫道:奇怪,奇怪,简直奇怪到了极处!崔明桂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地,蹙眉问道:彭兄,你连呼奇怪,为了何事?难道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化身,双掌骨骼,与人有异吗?彭一秋摇头苦笑,忽然反向崔明桂、司马彦二人问道:崔兄、耿兄.你们两位到底是金兰兄弟?还是同胞手足?司马彦接口笑道:我与我崔大哥是童气相投的金兰之好,似已对彭兄说过了呢!彭一秋喷喷说道:你们两位,委实应该结义金兰。
因为你们的双掌掌骨,竟一模一样地,毫无相异之处!司马彦笑道:人身骨髂,本来就大致相同……彭一秋不等他话完,便自连连摇手,说道:耿兄错了!除去一胎同胞的孪生兄弟以外,便在百万人中,也难找得出两位骨骼完全一样之人!崔明桂笑道:照彭兄这等说法,我也和我耿贤弟一样,是位功力绝世,心地光明,容貌英俊的美男子,俏英雄了?司马彦闻言,暗想:崔大哥怎的如此量窄?语中似乎竟对自己微有醋意!彭一秋听完崔明桂问话,点头笑道:在我未曾揩摸崔兄脑后的‘玉枕骨’前,确实可以作如此判断!崔明桂转身笑道:彭兄摸起我的兴趣来了,你且摸摸我:玉枕骨,,是否仍与我耿贤弟一般无二?彭一秋不言伸手,细摸崔明桂的脑后玉枕骨,摸完以后,失声叹道:分别之处,原来在此?崔明桂目光中,微微闪烁森冷光芒,但脸上却仍堆满笑容,发话问道:有了分别了吗?请问彭兄,究竟是我的命好?还是我耿贤弟的命好?司马彦已知崔明桂气量略撵狭隘,不大爱听逆耳之言,遂想暗嘱彭一秋略为对他奉承几句。
但因彭一秋双目.根本就看不见暗示神色,又不便与之附耳低语.只得任其自然地,听他怎样说话?彭一秋微笑说道:崔兄,我绝不奉承!耿兄刚才说得对.君子问祸不问福……崔明桂脸上神色益冷,勉强插口笑道:不错,不错,我愿彭兄直言无隐!彭一秋笑道:若论根骨、资质,崔兄竟比耿兄还要强过半筹!司马彦闻言,心中一宽;崔明桂的冷竣面容之上,也理出一丝得意微笑。
彭一秋继续说道:但崔兄命宫中隐伏了三桩大害,换句话说,也就是你比耿兄多了三个字儿!崔明桂看了司马彦一眼,皱眉问:彭兄请讲,我比我耿贤弟多了三个什么字儿?彭一秋正色说道:你手下比他多了一个‘辣’宇;脑中比他多了一个‘疑’宇;心上比他多了一个‘狠’字!司马彦听完这几句话儿,知道崔明桂必被激怒,不由暗中愁急!崔明桂果然俊目双挑.纵声狂笑,说道:这样说来,耿天心是功力艳世,心地光明,容貌英俊的美侠.土,俏英雄!崔明桂却是心狠手辣的多疑鼠辈!彭一秋起身长揖,陪笑说道:崔兄莫要见怪!彭一秋只是照相直言。
先前并已说过,数虽前定,可由心转。
崔兄只要广行善事,多积功德,一样可以转祸为福,趋吉避凶,……-崔明桂目光中忽现杀机,冷笑接口说道:彭兄相法通神,我生平委实心狠手辣.哪会积下什么功德善果?好在天堂虽无路,地狱定有门!崔明桂仗恃一身所学,便下达黄泉,闯进冥府,斗斗五殿阎君,又复何惧?一面说话,一百右掌微扬,似已暗聚功力,欲将彭一秋杀以泄愤?司马彦见状,急忙播手示意,阻止崔明桂不可如此!彭一秋也知彼此话不投机,遂向二人告别。
崔明桂因司马彦示童阻拦,只好强忍怒气,垂下那只微扬右掌,冷笑说道:彭兄是否也要送我十六个字儿?彭一秋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只要崔兄不以为忤.我便照样送你四句话儿,略示休咎。
看看将来是否应验也好!话完,也用明杖在地上划了几行字迹,便自长揖为札,飘然而去!崔明桂闪跟看去,只见彭一秋写的是:天理无亏,吉凶早定,患仇了处,一剑穿心!末了并多写了:慎戒,疑、狠、辣’三字。
种德心田,虞可禅解!等草草敷语!崔明桂厉声狂笑,衣袖忽插,一片罡风起处,把彭一秋所留字迹.完全拂去!,司马彦要想向他安慰几句,抱拳含笑叫道:大哥—……但大哥二字方出,崔明桂身形忽转,左手撩起所着儒衫袍角,右手骈掌如刀地,凝劲下切!司马彦伸手相拦,失声问道:大哥,你此举何童?崔明桂冷然说道:贤弟是荚俏英雄,正人侠士.何必把我这狠辣多疑鼠辈,认做大哥?我因自慨形秽,不欲高攀,要与你割袍断义!司马彦剑眉双聚地,摇头说道:大哥说那里话来?我们一盟在地,何异同胞?石烂海枯此义不断!慢说术士谰言,不足凭倌,便算大哥将来真个有什么灾危险厄?小弟也当尽心殚力地,祸福与共!崔明桂见司马彦诚中形外,语童神情,两皆恳挚,方始脸色渐霁地,缓缓笑道:这样说法,贤弟竟还看得起你这结拜大哥,不肯背盟绝义吗?司马彦知道崔明桂生性高傲绝顶,此时心中定然极为难过!遂恭身含笑说道:大哥,小弟在生之日,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在庐山结盟时.所指以为誓的那两句‘人头石下风云会,巨恶尸前生死交!崔明桂厉声笑道:贤弟提醒了我。
连‘圣手人屠’哈少奇都死在我的手中,难道我还杀不了一个‘瞽目迫风’彭一秋吗?司马彦双眉方蹙,崔明桂又复恨恨说道:除非彭一秋从此远走高飞,海角天涯.永不相遇!否则,崔明桂见他之际,便是这瞎贼粉身碎骨之时!司马彦暗想,彭一秋也是特来参与云梦争奇大会之人,怎会不再相见?遂婉言笑道:大哥.常言道:‘但得一步地,何处不饶人?’那彭一秋……’崔明桂不等司马彦话完,便自摇手冷笑道:贤弟.你劝我别的话儿,崔明桂一概听从。
但要我不杀彭一秋,却办不到!司马彦尚想婉转劝解,崔明桂忽然一掌挥处,把块斗大山石,击成粉碎,紧咬钢牙说道:贤弟,崔明桂生平言出必行,心肠如铁。
你若再为彭一秋之事进言,我们的金兰盟约,便如此石!司马彦目光凝注那满地碎石,默然不语!.崔明桂也知司马彦心中不悦,遂歉然陪笑说道:贤弟,不要怪你大哥,我实在被彭一秋那瞎贼气苦了呢!司马彦方自苦笑摇头,忽然听得松林以外,又有步履声息!这人身法好快?初闻步履之时,尚在十余丈外,但崔明桂、司马彦傲一倾耳凝神的刹那之间,却已瞥见林口飘拂起一角灰色衣抉!司马彦运用蚁语传声功力,向崔明桂笑道:大哥,这人的轻功身法太高,可能是那以‘无影十三飘’,驰誉当世的‘黄山逸叟’柴天藻呢?崔明桂被他一言提醒,遂也用蚁语传声向司马彦挥手笑道:贤弟,你且躲过一旁,我要见见这位敬仰已久的‘黄山逸叟’!崔明桂一面发话,一面自怀中取出一方黑色丝巾,把脸蒙上!司马彦闻言,方悔自己多事,崔明桂已纵声歌道:黄山黄山不足奇,始信庸俗天都低……那灰衣人影,本已掠过松林,忽听林内纵歌,遂又职身折转!这时,司马彦业已藏入大堆怪石之后,并捡了一张树叶,在叶上划出彭一秋有性命之险,千祈莫令其参与云梦争奇大会宇样备用!灰衣人身形一现,是位相貌清奇的长须老者!崔明桂倚松而立,面罩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地,微瞥来人,懂然不睬!灰衣老者好老练的江湖经验!仅与崔明桂目光略对,便看出对方年龄,微微一笑说道:适才作歌之人,是老弟吗?崔明桂两眼一翻,冷然答道:是我,你问我则甚?难道我唱得不好听吗?灰衣老者涵养极深,丝毫不因崔明桂的故作傲态所怒,依然含笑说道:老弟歌声倒蛮好听.只是歌词有些不对!崔明桂存心耍激怒对方,在云梦争奇会前,先行略试彼此轻功火候。
遂仍旧装出一副傲然神态,反向灰衣老者问道;我所唱的歌词,有什么不对?灰衣老者笑道:老弟适才唱的似是‘黄山黄山不足奇,始信庸俗天都低?’崔明桂扬眉说道:这有什么不对?灰衣老者笑道:若照老朽看来,黄山奇处甚多,云奇、峰奇、石奇、松青,尤以‘始信峰’,号称天下第一奇峰.绝不庸俗!天都五峰,挺秀云外,也还颇不低呢!崔明桂冷笑说道:坐井观天,怎知天大?以管窥豹,只见一斑!称这老头大概除了‘黄山’,不曾到过别处?比起海外神山,‘始信峰’岂不俗吗?比起‘昆仑绝顶’,‘天都崖’岂不低吗?灰衣老者听他强词夺理,不由蹙眉笑道:老弟对于‘黄山,好似存有成见?崔明桂点头答道:你猜得不错。
我对‘黄山’确有成见;你认为黄山云奇、峰奇、石奇、松奇!我却觉得黄山山俗、人俗!灰衣老者终于被崔明桂挑逗得微轩双眉,问道:请教老弟,‘黄山’纵令山俗,怎见得人也俗呢?崔明桂冷笑说道:我也向你请教一句,怎见得黄山之人不俗?灰衣老者目内神光微闪,说道:老朽就是黄山之人,自问还并不太俗!崔明桂看了灰衣老者一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黄山之中,大概只有一个,黄山逸叟’柴天藻,还算不俗!灰衣老者听到此处,方吁了一口长气,笑道:多承老弟夸赞,老朽就是柴天藻!.崔明桂故意又盯对方几眼,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你是‘黄山逸叟’!‘你会‘无影十三飘’吗?柴天藻闻言,双眉连轩,忽然手捻长须,纵声狂笑。
崔明桂被他笑得有些迷惑起来,讶然问道:你这样狂笑则甚?柴天藻摇头笑道:我笑的是老弟枉费心机!崔明桂问道:我费了什么心机?柴天藻笑道:明人眼里,揉甚沙子?老弟编造歌词.转弯抹角半天,原来只是想看看我那敝帚自珍的‘无影十三飘’而已?崔明桂心思被人叫破,不由也颇暗佩这‘黄山逸皇’柴天藻的江湖经验,委实老到!遂哼了一声,说道:你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我要看你的‘无影十三飘’做甚?柴天藻哈哈笑道:我虽不知老弟姓名来历,但从称神情之上,一看便知是位身怀绝艺,赶来参与‘云梦争奇大会’的雄心勃勃人物!柴天藻别无所长,只有这‘无影十三飘’,自信还小有名头,不落人后!老弟大概是既想斗我,又有点怕我;遂欲激怒我施展出来,好让你先知虚实!崔明桂羞惭、惊讶交进,索性眉峰双扬,目光一射地,点点头,说道:柴天藻,你猜对了,我此来参与‘云梦争奇大会’的主要目的,除了要与你这老头儿赛赛轻功之外,还要与‘玉琢嫦娥’聂小冰,较较剑术;与‘南荒毒猬’柳文宗,比比暗器,以及‘离垢书生’司马彦,斗一斗彼此内力!柴天藻目注崔明桂失笑说道:老弟气吞河岳,目空八荒,壮志豪情,委实可佩!但老朽想奉劝一句话儿!崔明桂双跟一翻,冷然说道:什么话儿?柴天藻笑道:老夫向来襟怀冲淡,‘离垢书生’司马彦也有‘堂堂君子,巍巍出尘’之誉,老弟想斗这两人,必无大碍;但对于‘玉琢嫦娥’聂小冰,‘南荒毒猬’柳文宗,却最好莫加招惹!、崔明桂轩眉问道:为什么莫加招惹?柴天藻说道:看老弟神情,似乎江湖经验颇丰!难道你尚不知聂小冰剑下无情,柳文宗全身有毒吗?崔明桂狂笑说道:江湖中虽流传着这两句话儿,但也许我比聂小冰更无情.比柳文宗更毒!如今莫论他人,我们先较量一场轻功如何?柴天藻摇头笑道:要较量请到‘梁子湖’中,争奇会上,在此间师出无名,请恕柴天藻不愿奉陪!崔明桂大怒,说道:不陪,也要你陪!人随声起,突然身形电闪,一式闭门推月双掌齐发.猛往柴天藻当胸击去!司马彦暗中看得好不皱眉?弄不懂崔明桂为何在被彭一秋激怒以后,便变得如此暴戾?柴天藻一来看出崔明桂功力绝高,二来不愿在此动手!遂微提真气,人跃半空,像一张枯叶般地,像被崔明桂所发掌风,吹出了将及两丈!崔明桂不禁喝彩赞道:好轻功,这就是‘无影十三飘’吗?但‘飘’虽有余,‘无影’二字,却仍嫌有所夸大!一面发话,一面施展移形换影功力.准备继续攻击.逼迫对方动手!但柴天藻身形毫无停留,一阵哈哈大笑,灰衣电掣,人影云飞,等崔明桂追到他第一次落足之处,对方身形早膏,只剩下一些长笑尾音,留在这松林之内,不住荡漾!因柴天藻所走方向.与司马彦藏身之处相反.故使他空自在树叶上划了字迹,准备传书示警一举,竟未如愿!崔明桂顿足一叹,回头向司马彦苦笑说道:贤弟,你大哥委实太笨,柴天藻又太以狡滑,以致空自把他逗弄一场,仍未能逼他施展那‘无影十三飘’身法!语音方了,忽见司马彦手上持着一张树叶,不禁讶然问道:贤弟手持树叶为何?莫非想使那‘黄山逸叟’柴天藻,尝尝你摘叶飞花手段?司马彦因叶上字迹,不便让崔明桂看见,遂只好暗运神功,插手飞出树叶,打向一根古松横枝,并含笑点头,顺着崔明桂的语气答道:大哥说得对,小弟本想摘叶飞出,一试柴天藻究竟有多高功力?谁知他走得这快.方向又复相反,只能等到云梦争奇会上.再与他较量的了!司马彦话音方了,那片树叶,业已把古枯横枝,一截而断;但树叶本身,也成了一堆碎粉,随风四散!崔明桂原是大大行家.见状深吃一惊,轩眉赞道;老松横枝极坚,与其他树木不同,贤弟居然飞叶立断,你在真气内力的造诣上,比你大哥强得多了!司马彦如今已知崔明桂生性忌刻多疑,闻言正待饰词辩解,崔明桂又复跟珠一转,怪笑说道:但飞叶断枝,叶不应碎。
如今叶碎如粉,分明贤弟出手之时,暗加功力!莫非这张树叶以上,还有甚秘密,贤弟不愿意让我知道吗?司马彦听得好不心惊!暗想:自己这位结义大哥,委实大以精明,把自己心思,完全看破!但事到这等地步,自然不便直承,只得播头笑道:大哥莫要多疑,小弟那有什么瞒哄大哥之事……潇湘书院图档 杨柳青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上一页 返回弹剑江湖目录 下一页言情小说 | 武侠小说 | 古典小说 | 现代小说 | 科幻小说 | 侦探小说 | 纪实小说 | 军事小说 | 外国小说 | 小说更新列表2005-2008 潇湘书院版权所有 做最优秀的 小说阅读网 站 弹剑江湖·第三章 云梦争奇遭惊变·诸葛青云·潇湘书院小说分类导航 : 原创小说 | 言情小说 | 武侠小说 | 古典小说 | 现代小说 | 科幻小说 | 侦探小说 | 纪实小说 | 军事小说 | 外国小说 | 更新列表潇湘小说 → 诸葛青云 → 弹剑江湖 设置:背景 默认 白色 淡蓝 蓝色 淡灰 灰色 深灰 暗灰 绿色 明黄 字体颜色 黑色 红色 绿色 蓝色 棕色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