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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绿衣老妇

2025-03-30 08:03:42

这洞府倒也宽敞洁净异常,屠永庆以陈年佳酿,及熏腊野味等款待司空奇,对他颇为友善!司空奇小饮数杯后,目注这位昔年名震八荒四海的北斗神君,剑眉微扬,含笑说道:屠老前辈,你在这谷中布阵设仗,究竟是否为了等待仇家有甚约会?屠永庆擎杯在手,饮了一大口酒,长叹摇头,从目光之中,看得出他是正回忆当年事情。

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若是有难言之隐,便不说也罢!屠永庆摇头说道:我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想起二十余年之前,为了—桩闲气,隐迹此间,谁知二十余年,仍未能避免与这桩闲气发生关系,以致颇为感慨而已!司空奇讶然问道:屠老前辈,你这说法之中,定含蕴一桩多年隐秘,司空奇莫测高深,有点听不懂了!屠永庆微叹一声说道:不瞒司空老弟说,我这谷中石阵,布置未久,是专为一位与你齐名的人物而设!司空奇心中一震,扬眉问道:这人是谁?屠永庆缓缓答道:她也列名‘武林四绝’之中,叫做‘碧目魔女’淳于琬!北斗神君屠永庆口中所说这碧目魔女淳于琬七个字儿把这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先是一怔,再复一惊,终于一喜!他竭力镇静,不使喜怒神色过分显露,向屠永庆淡然一笑道:屠老前辈,你这布阵设仗之举,即便为了‘碧目魔女’淳于琬,却怎会知道她要来此地?屠永庆微笑答道:我与这位‘碧目魔女’,订了约会!司空奇继续问道:你们是何时定约?那‘碧目魔女’淳于琬,是约定何时来此,与屠老前辈见面?屠本庆想了一想答道:约莫是半月以前,约定于昨日、今日、明日三日时间,淳于琬来此相会!司空奇剑眉微蹙说道:老前辈隐居以来,定然少在江湖走动,却是怎样遇见那位‘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呢?屠水庆点头笑道:司空者弟问得有理,我与‘碧目魔女’淳于琬,迄今尚未见面,这桩约会,是别人代我所定!司空奇自斟自饮地饮了一杯酒,目注屠永庆含笑说道:屠老前辈,司空奇又有一事不明,想要向你请教!屠永庆笑道:老弟尽管请讲!司空奇含笑说道:那位‘碧目魔女’淳于琬,年岁甚轻,她艺成出道之时,屠老前辈早已不问江湖之事,却怎会……屠永庆听到此处,巳知司空奇问话之意,遂微微一笑地接口说道:司空老弟,你且饮酒,并略进山野粗肴。

关于我与‘碧目魔女’淳于琬的约会之事,必须溯本追源,从二十余年以前,细细讲起!司空奇因知爱妻淳于琬安然无恙,心中已自宽慰异常,遂点头微笑,一面撕块鹿脯入口咀嚼,一面静听这位北斗神君屠永庆,叙述当年之事。

屠永庆目注司空奇,微笑说道:老弟既一见‘北斗神君’,便知道我的来历,则你也定必知道,我当年是为了何事,才淡却雄心,不在江湖走动!司空奇嘴皮微动,欲言又止!屠永庆见状笑道:老弟无须顾忌,尽管直言!司空奇缓缓说道:据在下所知,屠老前辈昔年技艺精绝,威震环宇,是魔教中第一高手!但因与一方外奇人,互较神功,略受小挫以后,遂勘破名关,高蹈自隐!屠永庆点头说道:老弟说得不错,但你可知道那位方外奇人是谁?司空奇摇头说道:不但司空奇不知,恐怕整个江湖以内,也极少有人知道详情!屠永庆叹道:此事并非我秘不肯言,而是那位方外奇人,根本极少在江湖走动,她是‘大雪山’参禅静修的‘苦冰神尼’!司空奇呀了一声,皱眉说道:这位‘苦冰神尼’的—名头,在下尚是第一次听见!屠永庆长叹一声说道:我当时也是因为对方无甚名头,遂在答话之间,神色略嫌狂傲,以致激怒了这位‘苦冰神尼’,把我教训了一顿!司空奇含笑说道:屠老首辈,你与那位‘苦冰神尼’较量的甚么功力?屠永庆答道:我们先较量玄功,我用单掌轻轻按在一株古松的树身之上,不消片刻光阴,整树松针,完全落尽!司空奇赞道:这是‘内火燔根,苍龙抖甲’神功,寻常人物慢说学步施为,恐怕连见都不曾见过!屠永庆愧然说道:我当时也自鸣得意,但等‘苦冰神尼’施为以后,才知宛如拳石于泰岳,杓水之于江湖一般,根本不足与对方互相比拟的了!司空奇听得扬眉问道:那‘苦冰神尼’却是怎样施展?屠永庆苦笑答道:‘苦冰神尼’也是轻伸右掌,按住松身!司空奇笑道:这位空门奇人,定是按在另一株古松的松身之上,但……屠永庆不等司空奇再往下讲,便自接口说道:不对,老弟猜得不对,那位‘苦冰种尼’,并非选择另外一株古松,她的手掌,就是按在我适才所按的松身部位以上!司空奇莫名其妙地皱眉问道:这株松树,经屠老前辈用:‘内火燔根,苍龙抖甲’神功,已把整树松针震落,‘苦冰神尼’还按它则甚?屠永庆叹道:学到老,学不了,那山更比这山高!我当时也和司空老弟如今这般,有点莫名其妙,但略过片刻,那满地橙针,竟一根根的自行飞起,又复回到了枝头以上!司空奇骇然说道:难道业已离枝落地的满树松针,竟会重回枝头,继续生长?屠永庆摇头说道:重行生长自然不能,但‘苦冰神尼’这一手‘劲贯全树,倒吸松针’的无名绝学,却把我看得呆在当地!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既遇如此高人,就应该甘心认败才是!屠永庆饮了半杯酒儿,以一种赧然神色说道:不瞒老弟说,当时我所以不甘认败之故,是为了还有一桩功力,颇具自信,遂暗向‘苦冰神尼’,悄悄施展,企图扳平败局!司空奇笑道:老前辈既称暗中施展,想必是你们魔教中的‘迷魂大法’之属!屠永庆点了点头,叹息说道:老弟猜得不错,但我此举不仅又复徒劳,并还贻人笑柄!司空奇微笑说道:佛门之中,讲究的便是定力,像‘苦冰’如此三宝高手,自然定力极坚,老前辈对她施展‘迷魂大法’岂非……屠永庆连摇双手地,苦笑叫道:司空老弟,你错会意了,我若是败在‘苦冰神尼’的佛门定力之下,倒还心安理得!司空奇听出他话中有话,遂扬眉问道:那位‘苦冰神尼’,是以甚么功力,胜过屠老前辈的‘魔教迷魂大法’?屠永庆长叹一声答道:老弟大概万撂不到,那‘苦冰神尼’居然也会‘迷魂大法’,并比我更高更精!故而我迷她未曾迷住,却险些被她迷倒!司空奇目注屠永庆问道:这位‘苦冰神尼’既是佛门高手,怎会又擅于魔功?屠永庆叹道:当时我也奇怪,事后方知那‘苦冰神尼’本是有名魔女,得一圣僧点化才脱离魔教,归入佛门!司空奇听说苦冰神尼是由魔归佛,不禁想起一事,目闪奇光问道:这位‘苦冰神尼’,既系由魔归佛,又在大雪山清修,莫非便是灵鹫峰下的澄心庵主?屠永庆点头说道:不错,司空老弟莫非与这‘澄心庵主’,有甚渊源?司空奇摇手笑道:我和澄心庵主无甚渊源,但‘碧目魔女’淳于琬,却是庵主高足!屠永庆叹道:我知道淳于琬是澄心庵主‘苦冰神尼’高足,也知道‘苦冰神尼’为何在本身业已由魔归佛以后,却仍把‘碧目魔光’传授弟子之意,故而才与淳于姑娘,定了谷中相仑之约!司空奇剑眉微扬,向屠永庆含笑问道:屠老前辈,你知不知道澄心庵主‘苦冰神尼’,业已功行圆满,坐化归西?屠永庆点头答道:我听说过这桩讯息!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司空奇有句话儿,不知当不当讲?屠永庆微笑说道:老弟但讲不妨!司空奇把神色放得极为和缓地,微笑说道:江湖中讲究‘人死仇消’。

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既已坐化归西,屠老前辈便似可淡忘前事,何况淳于琬年幼技浅,根本就不配作为老前辈的湛深火候及绝艺神功之敌!屠永庆何等江湖经验,自然听得出司空奇的言外之意,遂向他看了一眼,含笑问道:司空老弟,你大概与淳于姑娘的关系,比较密切?司空奇既听对方问起,遂不再隐瞒,点头答道:老前辈猜得不惜,淳于琬与司空奇之间已有婚姻之约!这种答案,颇出屠永庆的意料,他哦了一声,含笑说道:司空老弟,我邀约淳于姑娘来此相会一举,自然有争胜之心,但也并非完全恶意!司空奇闻言,站起身形,向屠永庆长揖为礼地,恭身笑道:多谢老人家海量相宽,在下早知道屠老前辈修为甚深,心胸壮阔……屠永庆摇手笑道:够了,够了,司空老弟真够谦虚,你虽替我戴了这顶‘修为甚深,心胸壮阔’的帽子,使我不好意思再提当年旧事,但我却仍要与那位淳于姑娘舍一会!司空奇讶然问道:老前辈此语何意?屠永庆微笑答道: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并非恶意,我认为淳于姑娘,可能有一个谜般身世!司空奇点头说道:老前辈猜得不错,她直到如今,尚不知道她父亲是谁?母亲是谁?据说是个弃婴,由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抚养教育,赐姓淳于而已!屠永庆目光中闪射出一片奇异光辉,摇头笑道:不对,我以为这种传说,不是事实!司空奇心中霍然一动,诧声说道:屠老前辈,听你这样说法,莫非竟知道淳于姑娘的真正身世么?屠永庆说道:或许有此可能。

司空奇含笑说道:屠老前辈既然知道淳于姑娘的采历身世,能否先对司空奇一道?屠永庆微笑说道:此事关系不小,我在未曾见过淳于姑娘本人以前,不敢妄作断定,请司空老弟见谅!司空奇不解问道:屠老前辈为何见了她本人以后,才能断定?屠永庆笑道:因为我怀疑淳于姑娘,是我一个故人之女,故而必须从她容貌、举措、性情等以上,察看与我那老友是否有血统相若之处?然后,再细加推断!司空奇闻言,这才恍然,遂不便再向北斗神君,屠永庆追问,只想等淳于琬到此践约!一来夫妻重聚,畅叙离情,二来也好使爱妻获知她的谜般身世!屠永庆之友,代屠水庆与淳于琬所定约期,是在昨日、今日、明日等三日之间,来此相会。

但昨日已过,今日成空,屠永庆与司空奇,自然均把期望,放在明日之上!清晨……中午……黄昏……大出他们的意料了,碧目魔女淳于琬居然不曾来这幽谷之中践约!司空奇深知爱妻性情,从来不轻然承诺,遂剑眉深蹙地,向屠永庆苦笑说道:屠老前辈,淳于琬向来重信守诺,不会失约,如今三日已过,竟未前来?莫非出了什么差错?屠永庆也自蹙眉不解地,深思了好一会,向司空奇说道:司空老弟,我们再多等淳于姑娘一日,倘若她仍不来,我便破例出谷,与你到‘修罗洞天’去探看探看!司空奇苦笑说道:这‘修罗洞天’是由何人主持?地在何处?屠永庆答道:也在幕阜山中,离此并不太远,‘修罗洞天’的主持者,就是代我与淳于姑娘,订约之人!司空奇哦了一声,只好听从屠永庆之言,耐心等待。

这位北斗神君与金手书生,在谷中苦等情形,无甚足述,应该抽空对淳于琬略加表叙。

要说淳于琬,便需从九华绝顶说起。

当铁笔黄巢鲍玉书散步之际,万妙夫人鲍玉容因药性时限已至,遂走到淳于琬身旁,伸手替她一条条地,把脸上所贴的胶布撕下!她要使淳于琬恢复绝代容光,才好令兄弟鲍玉书惊喜万分地,恣意享受!果然,她的秘药极灵,胶布揭完以后,显现在面前的,便是一张毫无瘢痕的绝美脸庞。

无论何人,倘若有了满意的作品以后,必将先行自我欣赏一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如今鲍玉容也是站在机关椅旁,向淳于琬脸上,注目细看,欣赏自己的得意杰作!谁知不欣赏还好,这注目欣赏之下,竟给了淳于琬—个劫海逃生的绝好机会!淳于琬知道自己既被机关所制,又被点了穴道,根本已如砧上之肉,丝毫无法反抗地待人宰割!但如今机会却来了,正好可以施展师门绝学碧目魔光!鲍玉容觉得这位碧目魔女真美,嘴美、鼻美、齿美、皮肤美、脸庞儿美,但最美的还是她那两只宛如闪动万顷碧波的浅绿大眼!这对浅绿大眼,着实迷人,把鲍玉容看得神思恍惚。

陡然间,浅绿大眼忽转深绿,那眼中闪着的万顷碧波,也滚似波浪滔天,碧光狂涌。

鲍玉容心内发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就在她心慌体颤之际,淳于琬突然把语音放得既颇深沉,又颇缓慢,显得甚具威严说道:鲍玉容,你听我说话!鲍玉容居然极为服从,目光发直地,垂手问道:淳于姑娘有何吩咐?淳于琬知道这位万妙夫人,已被自己的碧目魔光所制,遂颇为高兴地,又复命令似地说道:你替我把穴道解开!鲍玉容茫茫然地点了点头,二指立仲,用力一戳!淳于琬觉得劲风袭处,逼身气血立活,不禁吐了一口长气,沉声叫道:鲍玉容,你再替我杷椅上机关解开!鲍玉容百依百顺地,伸手一按,那些把淳于琬束缚得无法动弹的钢圈,便一齐自行展开缩去!淳于琬从椅中站起,略一活动四肢,又对鲍玉容传令说道:鲍玉容,你与我互换服饰,替我躺在椅上!鲍玉容乖乖顺顺,如言照做。

淳于琬先把她点了哑穴,然后依照适才所见,按动机忸,那些刚圈钢环,再度出现,把鲍玉容四肢束住,使她无法转动!淳于琬目光扫处,瞥见那一条条的胶布,不禁灵机又动,取来贴在鲍玉容脸上。

贴完胶布,淳于琬对困在椅上,被点哑穴的万妙夫人鲍玉容,细一端详,觉得业已毫无破绽,活脱脱地,便是自己先前模样!她颇为得意地,冷笑一声,向鲍玉容天灵百合穴上,轻轻一拍,拍散了碧目魔光的迷魂之效!鲍玉容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业已弄巧成拙,被淳于琬来了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现世现报!淳于琬知道鲍玉容已恢复神智,遂对她冷笑说道:鲍玉容,这叫做‘六月债,还得快’!又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先前与‘铁笔黄巢’鲍玉书所商议的害我之计,恐怕完全要害在你身上!鲍玉容心中明白,但哑穴被点,有口难言,只得从那被胶布贴得仅剩一丝缝儿的眼孔之中,流下了两行眼泪!淳于琬冷然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过分狠辣,且想想我先前企求一死,而不可得之时,便知道这是报应不爽的昭昭天道而已!说完,不再答理万妙夫人鲍玉容,遂开启密室门户,闪身出室。

但淳于琬取回银芒古剑,随手关好石门,才一转身,便自震惊得花容失色!因为,鲍玉容这九华绝顶的洞府之中,如今业已横陈了血污狼藉的遍地尸首!淳于琬一面暗想,这是何人所为?一面扫目察看可有铁笔黄巢鲍玉书的尸体在内?她目光如电地巡视一遍,并没发现鲍玉书的尸首,却发现每具尸体,均是被人用五指劲力,抓碎天灵而死!淳于琬恍然而悟,皱眉自语说道:我明白了,这种穷凶极恶的狠毒手段,定是那万死不数的九幽妖魂宇文悲所为!她的语音方了,背后突然也起了一阵阴森可怖的语音,嘿嘿怪笑说道:鲍玉容,你猜对了,正是我这穷凶极恶,万死不赦的‘九幽妖魂’宇文悲在此!淳于琬闻言之下,银牙虽咬,却已失去抵抗能力!因为宇文悲痛切妻仇,恨透万妙夫人鲍玉容,他是先动手前后发语,等语音出口之际,所运弹指神通的内家正气,已点中淳于琬的晕穴!淳于琬的一身功力,并不比宇文悲弱,她为何不知宇文悲藏在身后?并容容易易地便被制住?因她刚出密室门户之时,宇文悲恰好走到门前,一见有所响动,便倚壁坐下,装作是一具尸体!别人装尸不像,宇文悲的这副尊容,却是像极,加上淳于琬目注前方,几乎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宇文悲不识鲍玉容,却询问出鲍玉容是何装束服饰,故而他一见淳于琬,便先弹指后发话地,下了毒手!在这种情况下,淳于琬纵然本领通天,既无法预加防范,也不及躲避!她被点穴道以后,宇文悲方对她仔细打量!这位九幽妖魂,哪里猜得出其中另有蹊跷,只惊奇于淳于琬月貌花容的绝世姿色,遂怪笑说道:鲍玉容,我想不到你居然饰颜有术?长得如此漂亮!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便我把杀妻之仇,报复得比较痛快一点!淳于琬听得这才恍然知道,原来宇文悲是误把自己当做万妙夫人鲍玉容,方突加算计!她心中好不难过,暗叹自己怎的魔劫大多,刚刚逃出万妙夫人鲍玉窖、铁笔黄巢鲍玉书姐弟的毒计之中,又复落入九幽妖魂宇文悲的魔爪之内!从宇文悲的口中听出,他与鲍玉容有杀妻之仇,今日特来肆意报复,万一……淳于琬不敢想下去了,也不能再想下去!淳于琬不敢想下去之故,是宇文悲与鲍玉容不同,自己哪里还有第二次的侥幸机会?她不能再想下去之故,是宇文悲业已把她挟在胁下,离却这满地血腥的九华洞府!翻越了几座峰头,到了另一座洁净石洞之内!宇文悲放下淳于琬,纵声狞笑说道:鲍玉容,你把我老伴儿害死,使我忍受了多年,索些报偿,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吧!一面说话,一百便欲为淳于琬宽衣解带!淳于琬自然气急得从双目之中,喷射出熊熊怒火!谁知宇文悲见状之下,竟自怪笑说道:鲍玉容,你气得这般样儿,是否想把我痛骂一顿?淳于琬哑穴被点,无法答话,只有从目光中更表现出对宇文悲的厌恶愤恨神色!宇文悲嘻嘻怪笑说道:鲍玉容,我宇文悲性格,与旁人不同,旁人不爱听人辱骂,我却觉得在我对你施展特殊报复之时,若能听得你的骂声,反会增加乐趣!语音一了,果然伸手凝劲,替淳于琬解开哑穴。

照说,淳于琬一能发话之下,应该立即说明身份,指出宇文悲有所误会!但淳于琬并未采取这种作法!【此处缺一页】法,也可分为上,中、下三等!淳于琬双眉一挑,怪笑接道:上流人物,着想报复旧仇,定然采取登门索战,或是约地决斗,正大光明的上等办法!但求尽己之心,竭己之力,蜻蜒可以撼柱石,鸡卵可以敌泰山,只问其当为不当为!不计其可胜不可胜!宇文悲点头笑道:不错,这样举措,的确是上等人物,与上等办法!淳于琬继续说道:中流人物则未必如此,他若报仇,必采衡敌度己的中等办法,已能胜敌自然无虑,否则便借力他人,约请能手相助。

宇文悲点头说道:这是一般人的行径,还有那下流和下等的呢?淳于琬不屑地说道:下流人物报仇,必采取只求达到目的,根本不择手段的下等方法!或是安排陷阱,或是背后伤人,把自己的人格二字,置诸九霄云外!语锋至此略顿,看了宇文悲一眼,冷冷又道:总而言之,上流的是英雄人物,中流的是一般俗人,下流的用是小人鼠辈!宇文悲听得纵声狂笑道:照你这种说法,我宇文悲去往你九华洞府,单人独自地,登门索仇,是属于上流上等的英雄行径,耳有何卑鄙之处?淳于琬此时何尝不想再度施展碧目魔光!但顾虑到宇文悲的功力修为,比鲍玉容强胜多多,万一所谋不遂,必被这九幽妖魂识破自己真实身份,岂不是生机尽绝?故而,她要先用口舌激将,倘若激将不灵,再以碧目【此处缺一页】这是身份关系,除非你自认没有把握斗得过我!否则以你‘九幽妖魂’,名列‘武林四绝’的盖世虚名,总不愿意落一个背后伤人的声誉之玷?宇文悲听得双眉一挑,纵声狂笑说道:鲍玉容,你牙尖舌利,真会说话,竟使我无法对于这种要求,加以拒绝!但以你之学,敌我之艺,结果绝无侥幸之理,你又何必定要多此一举?淳于琬朗声答道:武林人物,只问其当为不当为,不问其能胜不能胜?我若不与你较量几招,死在九泉,亦难瞑目!宇文悲狂笑说道:好,好,我就接受你的要求,让你与我斗上几招,一尽所能便了!语锋到此略顿,向淳于琬仔细盯了两眼,继续笑道:但在替你解穴之前,却有桩事儿,必须加以说明!淳于琬暗喜自己度劫有望,遂越发强加忍耐,镇定心神地,缓缓问道:你有甚话儿?怎不快说?宇文悲狞笑说道:我是警告你千万莫想脱逃,宇文悲所擅‘游魂遁影身法’举世无双!你若想脱逃不得,被我擒回,则所受罪孽,就惨绝人寰了!淳于琬哼了—声说道:宇文悲,你尽管放心,我所有门人弟子,已在‘九华绝顶’,被你全数杀光,如此深仇不报,怎肯单独逃走?宇文悲哈哈大笑说道:你居然还想报仇?淳于琬此时只好硬充鲍玉容到底地,厉声答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怎么不想报仇?难道你妻子的那条命儿……宇文悲截断她的话头,狞笑说道:你是否以为我索偿太多了?但在宇文悲看来,除了你若能安慰我后半生以外,纵然再杀上十倍之人,也无法消解我的心头之恨!语音一了,屈指凝功虚弹,便替淳于琬解开了被制穴道!淳于琬情知劲敌当前,不敢怠慢,遂目注宇文容,冷笑叫道:宇文辈,你既然大方,就索性大方到底!我受制甚久,气极滞塞,必须略为行功调元,才可与你动手!宇文悲因下手点倒对方之时,极为容易,遂始终不曾把这位冒牌货的万妙夫人鲍玉容,看在眼中,闻言之下,狞笑答道:鲍玉容,你尽管慢慢调气行功,等动手之时,我并先让你三招,倒看你这名头不小的‘万妙夫人’有些什么本领?淳于琬心中一喜,一面暗把功力,贯聚在掌,一面扬眉笑道:宇文悲,你不要不懂得天高地厚的妄肆狂言,胡吹大话,我在当代武林之中,也算得第一流的人物,你凭什么敢让我三招?宇文悲狂笑说道:就因你是第一流人物,我才让你三招,否则,我便可以让你三十招了!淳于琬哦了一声,愤然说道:我掌力之强,可以开碑碎石,倒看你是怎样让法?一面说话,一面缓缓站起身形,扬掌待击!宇文悲艺高胆大地,怪笑说道:慢说是让你三招,便是硬碰硬地,挨你三招,又有什么大不了?淳于琬冷哼了—声,右掌扬处便向宇文悲右胸击去,口中厉笑叱道:你敢硬挨?除非你已把内五行功力,练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成了金刚不坏之体!她故意殆敌,在这当胸第一掌上,只用了七成真力!这七成力,用得恰到好处!因再用少了不像是万妙夫人鲍玉容的身分,反易引起宇文悲的怀疑!再用多,则宇文悲听风知劲,可能不敢硬挨硬抗!果然,宇文悲一见淳于琬扬掌击出情势,知道这等劲力,身已足可硬挨,遂故意卖弄地,只拿桩站稳身形,丝毫未加闪躲!篷……这一掌实胚胚地击在宇文悲右胸肩下的肉厚之处!宇文悲微退半步,以一种含蕴淫邪的目光,斜睨着淳于琬,讪笑说道:鲍玉容,我宇文悲并不是不坏金刚,但你这一掌却对我又有何损?淳于琬银牙一咬,馈然不语,再度挥掌击出!宇文悲见这第二掌威势,比第一掌所强有限,遂仍然卖弄地,不闪不架!他因知对方所有门人弟子,均被自己杀光,狠毒异常之下,出手必尽全力,不再会有保留!第一掌果然如此,掌上劲力,虽比一般武林人物略强,但却绝不致使自己受到什么损害!何况宇文悲曾经细察,看出对方虽在咬牙拼命,再度发掌,但威势方面,最多不过比第一掌,强上半成左右!他是老奸巨滑,心性虽宽,神情虽傲,但两道冷锐眼光,却仍紧盯在淳于琬的右掌之上!【此处缺一页】他的游魂遁影身法,委实举世无双,一晃眼间,便自失去踪迹!淳于琬根本不追,她只是静立当地,双眉紧蹙,对一桩莫大疑问细加思忖!这桩疑问是九幽妖魂宇文悲于太行夺宝之时,曾与自己照过面,拆过招,为何今日竟硬把自己当作万妙夫人鲍玉容,而看不出真实身份?想了好半天,淳于琬方想出一种原因,就是莫非‘万妙夫人’鲍玉容的药物失灵,尚未使自己恢复容貌?若是容貌未复,则九幽妖魂宇文悲自然便认不出自己就是曾与他在太行绝顶互相交过手的碧目魔女!淳于琬想到此处,立即飘身下峰。

她是要去找一泓清泉,或是铜镜等物,照看自己容貌!深山之中,铜镜难寻,清泉却是易找,淳于琬临波顾影,细加察看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万妙夫人鲍玉容的药物极灵,已使自己脸颊上的瘢痕尽脱,但新旧皮肤色不一致,看去遂成了满面花纹模样!这副尊容,慢说看在九幽妖魂宇文悲的眼中,就是自己的丈夫金手书生司空奇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够认出自己!淳于琬虽是巾帼奇侠,但女孩家总有爱美天性,她见了自己这张花脸,纵在四顾无人之下,羞得满面通红,赶紧寻个秘密洞府,隐居在内,要等新旧肤色,长得一致以后,再复出头露面。

【此处缺一页】她耳目之力,何等灵敏?遂不动声色地,猛一回头,向那出声之处看去!原来那片青屏似的参天峭壁之上,有一小小凹处,其中坐着一位绿衣老妇!衣绿,壁色也绿,若非蟾光正朗,淳于琬又是预先听清声音来处,真还未必能立即看出!这绿衣老妇坐处,离场仅约三丈有余,她既见淳于琬回头,遂伸出一只乌爪似的手臂,向她招了招手!淳于琬身形微闪,纵到壁下,仰头含笑问道:老人家,有何见教?绿衣老妇有气无力的,发出仿佛蚊哼般的语音,向淳于琬说道:我……我……想仔细看你一看!这几句话儿,把淳于琬听得颇是好奇,道点头笑道:老人家,你身边是否还容得下人?否则我便设法在壁上先弄个立足之处,才好和你答话!绿衣老妇声细如丝答道:姑娘尽管上来,我这‘碧云窝’中可以坐上三四人呢!淳于琬闻言,真气微提,便即轻飘飘地,纵身三丈有余,落足在那名叫‘碧云窝’的壁间石凹之内!绿衣老妇早就侧身旁移,让给她一个坐位。

淳于琬坐在石凹之中,面对飞瀑,下临深潭,岚气山光,齐收眼底,不禁含笑赞道:此处景色绝佳,老人家选择这么一个清幽所在,静坐参修,足见高明。

‘碧云窝’的名儿,尤其起得好呢!绿衣老妇在淳于琬发话之时,两道锐利目光,一直紧盯在她的脸上!直等淳于琬说完,这绿衣老妇微微笑了一笑,似乎对淳于琬的赞美之语,表示谢意。

淳于琬秀眉微扬,嫣然笑道:老人家,你怎么这样看我?绿衣老妇淡然笑道:我方才请你上壁之时,不是便已说过要想看看你么?淳于琬碰丁软钉子,却颇觉这绿衣老妇怪得有趣,遂并不动怒地,仍自微笑说道:老人家看得够了没有?还有没有其他的指教?绿衣老妇答道:我有几句话儿问你!淳于琬向这位老婆婆,打量几眼,点头说道:老人家不妨请问,我愿意一一作答!绿衣老妇又向她端详了几眼,缓缓说道:我不涉江湖已久,更与姑娘素昧平生,但却想猜猜你的姓氏宗派!淳于琬嫣然一笑说道:我的姓氏宗派,均甚特别,老人家既然未涉江湖已久,恐怕猜不出呢!绿衣老妇从目光中显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说道:我试试看,我猜你复姓淳于!淳于琬微吃一惊,扬眉问道:老人家,你是根据什么猜的?居然猜对了呢!绿衣老妇含笑答道:我看清你的面貌以后,便猜得出你的姓氏宗派!淳于琬越发好奇地,接口笑道:老人家我不信你还能猜得出我的门户派别!绿衣老妇两道目光,盯在她脸上,缓缓说道:照我猜测,你应该生长在‘大雪山’的‘灵鹫峰’下?淳于琬好不惊奇地诧声问道:这就怪了,我是人家弃婴,自幼被恩师抱去抚养,确实生长在‘大雪山灵鹭峰’下,但闯荡江湖以来,决未向任何人吐露身世,老人家却是如何知道的呢?绿衣老妇笑道:你师父应该是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淳于琬惊奇欲绝地,点头说道:又猜对了!绿衣老妇突然问道:淳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一问,却把这位聪明绝顶的碧目魔女淳于琬,问得呆呆发愕!绿衣老妇皱眉问道:淳于姑娘,我在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肯告诉我么?淳于琬嚅嚅说道:老人家知道我复姓淳于,知我生长在‘大雪山灵鹫蜂’下,更知道我是澄心庵主‘苦冰神尼’门下,怎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呢?绿衣老妇说道:我根据往事,有理由知道你的姓氏师门,但足踪久绝江湖,却投有理由知道你的名字!淳于琬闻言说道:我单名一个‘琬’字!绿衣老妇点头说道:好,淳于琬,这个‘琬’字,起得颇有意义!她说话之间从脸上的神色变化中,可看出似乎在回忆甚么当年事,井有一种慰然之感!淳于琬满腹惊奇,正待问话,绿衣老妇又向她面含微笑说道:淳于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淳于琬摇头答道:我不知道!绿衣老妇继续问道:你母亲呢?淳于琬心中一酸,泫然欲泣地,含泪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母亲是谁?记得方才业已时老人家说道,淳于琬身是弃婴,我父母必然早已遭甚不幸?否则怎舍得把亲生骨肉,抛弃在‘大雪山灵鹫峰’下?绿衣老妇见她神情凄恻,遂安慰地说道:淳于姑娘不要难过,你师父将来定会帮你查明身世……淳于琬不等绿衣老妇说完,便自接口,拭泪说道:我师父业已功行圆满坐化西去了!绿衣老妇哦了一声,叹息说道:‘苦冰神尼’竟已功行圆满,得大解脱,委实可佩。

毕竟她天生慧质,提得起,放得下,比我们高明多了!淳于琬目注绿衣老妇问道:听老人家这样说法,莫非和我师父,竟是知交好友?绿衣老妇苦笑说道:这话难讲,我和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既可说是知交好友,也可以说是生死仇人!淳于琬越听越觉诧异,想了一想,又复问道:老人家,你仿佛知道我的身世,及我父母是谁?绿衣老妇摇头答道:他叫‘北斗神君’屠永庆!淳于琬又复问道:这位‘北斗神君’屠永庆,住在何处?我想见他求教!绿衣老妇想了一想说道:这几天可能有事牵羁,你在四月初一,去与屠永庆相会好吗?淳于琬皱眉答道:四月初一我也要去往‘盘蛇峡’有事,换个日子如何?绿衣老妇说道:这样好了,我世法通知那‘北斗神君’屠永庆,要他在四月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以内,于所居幽谷中,候你赴约!淳于琬点头说道:好,就在初一到初三之间,我准去赴约,但老人家却须先把那位屠神君所居幽谷的方位相告!绿衣老妇摇头叹道:我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对你说明此事!说完,遂把北斗神君屠永庆所居幽谷方位,向淳于琬仔细说了一遍。

淳于琬静静听完,又向绿衣老妇,含笑问道:老人家,你的姓名来历,可否见告?绿衣老妇好似有甚为难,略一嗫嚅,方始点头说道:你既要问,我也只好告诉你,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琬’字,与你竟是同名,昔年行走江湖之际,人称‘修罗仙子’!淳于琬听了这修罗仙子南宫琬的名字,心中不禁一动,仿佛是曾经听人说过似的!但究竟听谁说过,却又偏偏想不起来,遂向南宫琬恭候告别。

修罗仙子南宫琬脸上现出一种悲凄神色说道:淳于姑娘,倘若你在四月初一以前,无甚要事,并踪迹离此不远时,不妨再来与我一见。

淳于琬含笑说道:老前辈有事交办?或是有事指教?南宫琬长叹一声,黯然神伤地缓缓说道:事倒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我心惊肉跳,好似有甚劫数将临!故想在未遭劫之前,再见你一面!淳于琬此时也觉得这位修罗仙子,看来虽然阴森可怖,其实倒是十分和蔼可亲,遂嫣然一笑说道:南宫老人家久离利锁,早脱名缰,哪里还会有什么劫数灾厄?南宫琬凄然笑道:照说实不应该有甚事儿,但我却偏有一种宛如大祸将临的心灵感应!淳于琬无法对她安慰,只得微笑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老人家还请勤修上道,静守天君,自然魔念潜消,诸灾皆灭,淳于瑰暂且告别,月底之前,定必再来参谒便了!说完,站起身向修罗仙子南宫琬,深施一礼,然后即纵下峭壁,走向谷外。

淳于琬一面从容缓步,一面高兴异常,心中暗想自己的身世来历,向来如谜,但今日误打误撞地,撞上了这修罗仙子南宫琬后,或许去对这莫大疑团,获得了解?但南宫琬分明对自己身世,有所知悉,却为何不肯说?而要安排自己与叫北斗神君屠永庆,作甚约会?尤其她所说与师父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既系好友,又是深仇之语,格外费人寻思,难以体会!这些令人疑惑的事儿,使淳于琬为之苦思多日,仍然无法解释!一直想到三月二十七,委实把淳于琬想得接替不住了,遂又往这修罗仙子南宫琬所居的谷中赶去!她来亦是践约,因曾答应过‘修罗仙子’南宫琬,要在月底前,再来看她一次。

瀑布依旧,深潭依旧,翠壁依旧,甚至连壁上的碧云窝,也完全依旧,但却不见了修罗仙子南宫琬的踪迹!淳于琬起初只是奇诧,忽然想起南宫琬曾有不祥预兆,自称魔劫将临之事,不禁又代这位修罗仙子担心起来!她几乎寻遍幽谷,不仅寻不着南宫琬的丝毫踪迹,也未发觉什么恶习斗迹象。

淳于琬惊奇之下,遂试探地凝功传声叫道:南宫前辈……南宫前辈……她叫了十来声,谷内仍无动静,却从谷中叫进了一个人来。

这人是个身穿黄衣的中年人,一见淳于琬,便揖拳笑道:这位姑娘,是要找‘修罗仙子’南宫琬么?淳于琬道:是的,尊驾是否知道下落?那人点头答道:南宫仙子是被我家教主请去,互相了断一桩当年旧事。

淳于琬一听南宫果然有了麻烦,不禁心内一惊,目注黄衣人问道:尊驾属于何教?你家教主何在?黄衣人笑道:在下是‘修罗教’下的一家堂主,奉了教主法谕,特来此谷留言,邀‘南宫仙子’的友好,在明天夜三更之前,赶到‘九岭落魂峦’下,与‘南宫仙子’见上最后一面!淳于琬讶然问道:最后一面?尊驾这句话儿,应该怎样解释?黄衣人双眉微挑,冷笑说道:修罗教主,亲偕两大护法,惩治叛教之徒,那‘修罗仙子’南宫琬,却怎样能有所侥幸?淳于琬咦了一声问道:尊驾这‘叛教之徒’一语,是指甫宫仙子么?黄衣人淡笑答道:姑娘既与南宫琬相识,应该知道她的根底!她若非修罗教下叛徒,怎会号称‘修罗仙子’?语锋至此略顿,目光微注淳于琬,狞笑又道:姑娘若遇南宫仙子的其他友好,不妨一并代传此言,请他们于明夜三更之前,赶到‘九峰山魂落峦’下!话完,抱拳一揖,便自转身驰出谷外!淳于琬听得这桩讯息,自然更代修罗仙子南宫琬愁虑,遂不再逗留地,急急向九岭山赶去!九岭山与幕阜山之间,虽还有不少路程,但在淳于琬这等绝世高手的脚程飞驰之下,于次日黄昏,也就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