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川这一扑身,疾如电光石火。
他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引诱他到这里,果然就是为了把他们擒获!俏叫化在杨世川一弹身之际,他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呀……原来你是骗俺……他也恍身出了后房。
这当儿,杨世川瞪视着伫立门口的丽衣少女,咬牙喝道:人言天下最毒妇人心,想不到此语果然一丝不假,我留你何用?用字出后,一挫腰一掌猛向丽衣少女攻击!杨世川此时怒火填膺,他这一掌攻出之势,挟其毕生功力所发,端的非同小可。
丽衣少女冷笑声中,娇影闪处,飞身向门外泻去。
杨世川一击未中,大吼一声,正待扑身而上,站在门口的数十个飞燕帮的高手,猝然发动攻势,各击一掌。
杨世川被迫得退了十来步,这当儿,俏叫化已经到了他的身侧。
那手提双刀的老者狞笑道:我看阁下还是束手就缚吧,告诉你,这石屋之外,已经被本帮千名高手包围。
杨世川乍闻此语,打了一个冷战,俏叫化张志纯说道:杨兄,你还帮这个女人说话,还说她爱俺!杨世川道:我想不到他们有这一招。
俏叫化低声道:我们是否出去?你认为?冒险出去,总比束手待毙来得好。
杨世川低声道:由我先发掌,你在我一出手之际,攻出第二招,然后弹身奔出。
好。
俏叫化应声甫落,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猛向伫立门口的飞燕帮高手劈出一掌。
俏叫化也在杨世川攻出一掌之际,身影划处,已经到了门口,一连劈出五掌。
俏叫化的武功,得自圆空和尚真传,在掌力方面,并不逊于杨世川。
他一连攻出三掌,把挡在门口的飞燕帮高手,迫了开去,然后,一点双足,人似巧燕,飞泻而出。
俏叫化这身武功,的确令人吃惊,这当儿,杨世川在俏叫化出了重围之后,怒发三掌,身子一纵,也出了石屋。
杨世川与俏叫化出了石屋,只是在极快的一瞬之间的事,飞燕帮的高手,同声暴喝,围攻而上。
杨世川低声道:张兄,快走——杨世川走字甫出,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人影闪处,他的面前,已经飘下了三个人来。
杨世川与俏叫化不期然退了一步,举目望去,但见阴魔、红杉怪客、周绿水等站立当前。
阴魔冷冷一笑,道:杨世川,想不到你竟上了飞燕帮,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一连串的狂笑,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俏叫化冷冷道:喂,你笑什么名堂。
阴魔一敛笑声道:笑你死期已到!杨世川冷冷接道:这个未必!周绿水哂然一笑,道:杨世川,咱们之仇,也该算一算……杨世川大喝道:周绿水,我要杀你!那不妨出手。
杨世川对周绿水,现在已恨之入骨,这个男人玩弄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宋美珍。
场面在一时之间,充满了一片恐怖的杀机,杨世川目露凶光,逼视在周绿水的脸上。
俏叫化望着周绿水,道:周绿水,你真的该杀!周绿水哂然道:死在眼前,还口出大言,你不妨看看,你们的四周,有多少人。
杨世川不期然把目光一扫,乍使他脸色一变,但见苍林四周,人似海潮,把他们围住。
杨世川望了俏叫化一眼,说道:张兄,拼了!俏叫化道:说不好也只有这样。
杨世川冷冷问道:周绿水,你要把宋美珍怎么样?周绿水狞笑道:宋美珍又不是你的情人,你关心她干什么?杨世川大怒,暴喝声中,直扑周绿水,一掌攻出。
杨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不约而同地,出手攻向了周绿水,这时站在一侧的阴魔,也突然发动攻势,一掌击向了杨世川。
阴魔一发动攻势,红衫怪客也出了手。
杨世川被阴魔的一道掌力,迫得抽身而退,但听砰的一声,俏俏叫化被红衫怪客掌击得滚了两滚,才站起来。
这当儿,这四个人联合出手,不要说杨世川与俏叫化,就是武功再高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
尤其王芳黛一个人的武功,就不是杨世川所能抵得过,顾盼之间,杨世川打得汗流浃背。
乍闻王芳黛一声叱喝,道:杨世川,你给我躺下——紧接着一声闷哼,杨世川一个身子,被王芳黛一掌劈得飞泻而出。
就在杨世川的身子飞泻而出之际,一条丽衣人影,猝然接住了杨世川的身子!这条丽衣人影,正是那个丽衣少女。
王芳黛怔了一怔,这时,俏叫化也被阴魔擒下。
丽衣少女的眼光,注视着阴魔手中的俏叫化,黛眉微微一绉!但听阴魔冷恻恻笑道:我看你们今日是否能逃出我手!俏叫化张志纯虽然被抓,可是还算清醒,当下望了一眼阴魔,冷冷说道:阴魔,假如你弄我们不死,终有一天,我们会报此仇!阴魔狂然大笑,道:死在眼前,还口出大言,你放心好了,你们走不了的。
阴魔望了站在一侧的红衫怪客一眼,说道:洪帮主,你的仇人已被我所擒,这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要回去一趟!红衫怪客说道:不在这里多住几天?阴魔冷冷道:我杀了一个人之后,还会来的,有很多事情,还要布置一番。
既然如此,你请珍重。
阴魔把手里的俏叫化,正待递给红衫怪客,丽衣少女突然一恍身,站在阴魔的面前,说道:老前辈,把他交给我!阴魔怔了一怔,然后,把手里的俏叫化,交给丽衣少女,丽衣少女的右手,扣住了俏叫化的命门穴,把他扶在胁下。
红衫怪客道:此次能擒下这两个人,王碧香的功劳不小!丽衣少女乍闻此语,微微一笑,这当儿,阴魔一掠身,飘然而去。
丽衣少女王碧香望了红衫怪客一眼,问道:义爹,这两个人跟您有仇?不错!义爹要把他们怎么样?杀他们。
王碧香冷冷一笑,道:这两个人的胆子也不小……可不是,王碧香,你把他们擒回总堂!王碧香微一颔首,挟着杨世川与俏叫化,纵身奔去,俏叫化被王碧香拉在胁下,心里不觉暗暗骂道:好个毒蝎女人,如果不是你……哼……俏叫化越想越气,如非王碧香的一支右手按住他的命门穴上,他可能会挣脱王碧香的身。
再说王碧香出了苍林,来到通往总堂的路上,她微一停步,咬了一咬银牙,突然一恍身,向山下奔去。
王碧香这种举止,出人意料之外,她竟要把杨世川与俏叫化,带出飞燕帮。
但见她脚步如飞,几个起落,已经下了山头,突然——就在王碧香飞身急奔之间,眼前人影门处,数十个人猝然截住去路。
王碧香芳心一骇,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明眸闪处,发现挡住去路的赫然就是守关的飞燕帮之人。
王碧香暗道一声不好,这当儿,但见一个手握铁棍的劲装大汉,含笑问道:王姑娘,未悉你要上那儿!王碧香目睹此情,知道如再不拼命,不但救不了杨世川与俏叫化,说不定连她也要丧命。
因为现在情形,不比在石屋时,在石屋时,她认为如不说她有意把他们诱到石屋,她们三个人,便会全部丧命,基于当时情形,她只有说故意把他们诱到石屋,好让飞燕帮的人把他们擒下。
可是现在情形不同,她要把杨世川与俏叫化带离飞燕帮,太过明显,弄得不好,他们三个人都会死命。
当下心念一转,冷冷应道:我要下山。
劲装大汉含笑道:可是帮主禁令末除,不容有人出人本山。
王碧香一听,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下冷冷道:可是我是例外。
劲装大汉道:那么,让我禀告帮主之后,再做定夺。
劲装大汉一语甫落,即令一个守关之人,往总堂禀告红杉怪客。
王碧香一看情势不妙,脑中念头一转,含笑说道:既然帮主之今未除,我不出去也罢。
话落,向来路奔去。
劲装大汉也不是一个笨人,他虽然不认识王碧香胁下的杨世川与俏叫化,但他们被挟出山,这其中就不无原故。
再说王碧香走出了二十丈,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那劲装大汉已经没入林中!王碧香咬了咬银牙,把俏叫化放了下来。
俏叫化突觉丽衣少女按在他命门穴上的手一松,他一挣身,跃了开去。
俏叫化还不知道王碧香用心之苦,当下怒视着王碧香,冷冷喝道:俺要杀你!挟着喝话声中,一掌劈去。
王碧香见状,芳心为之一痛,道:张相公,住手!俏叫化被王碧香这一喝,果然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去,举目望去,但见王碧香两颗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俏叫化道:唉啊……你哭什么?王碧香玉手轻抬,拭去了泪痕,道:你太不了解我了。
不了解你,哼!俏叫化冷笑了起来道:我们几乎死在你的手里。
王碧香冷冷一笑,当下也不回答俏叫化所说,挽手人怀,取过一粒丹药,纳人杨世川的口中,然后,伸手拍向了他三十六大穴。
杨世川先前中王芳黛一掌,伤势虽然不重,但也伤及内腑,当下睁眼一望王碧香,脸色为之一变。
王碧香苦笑一下,说道:杨相公,请你不要生气,我原先会欺骗你们,完全是关心你们,如果我不这样,你们都会丧命。
杨世川回味王碧香语中之意,恍然大悟!原来王碧香是为了设法救他与俏叫化,如果当时她不那么说,俏叫化与自己连她,说不定真的全部丧命。
心念转处,冷冷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坏人,你总会明白,不过,我爱张相公,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快走,否则红衫怪客一来,我们都没命了。
话落,当先纵身向山下奔去。
俏叫化与杨世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杨世川不觉微微一叹,道:她是一个好人!俏叫化道:她……她刚才不是想……杨世川苦笑接道:我们误会她,现在我们必须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话落,身影一划,当先挺身跃去。
突然——前面声音传来,道:王姑娘,非常抱歉,在帮主还没有覆令之前,我无法放行。
举目望去,但见王碧香冷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放行了?不错。
错字犹未出口,杨世川与俏叫化已经到了场中,王碧香粉腮一变,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闯了。
了字犹未出唇,杨世川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出手一掌攻击。
杨世川一出手,俏叫化也猝然弹身,一掌攻击。
目前情势,对他们三个人极为不利,如不设法先退出飞燕帮,以后再设法救杨世);1母亲,弄得不好,今日势必丧命。
当下三人联合出手,其势何等之猛,那劲装大汉一抱铁棍,猛扫而去。
这当儿——从飞燕帮总堂的摩大峰上,传来了三声一长两短的警哨,此哨一出,站在一侧四十个飞燕帮高手猝然出手,各击一掌,攻向了杨世川、俏叫化与王碧香。
王碧香一闻哨声,暗道一声:不好,大队人马,即刻到矣!心念甫落,喝道:杨相公和张相公,你们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杨世川与俏叫化知道丽衣少女所言非虚,这警哨当非无因而发。
当下杨世川大喝一声,五掌迫开了四十个飞燕帮高手围攻,身影正待弹出。
那四十个又围攻而上。
杨世川还不知道:刚才那一长一短的警哨,就是红衫怪客所下的命令,如发现有人走出桐柏山飞燕帮总堂,这守关全部之人,非全部斩首不可。
于是,这几个守关之人,纵然豁出生命,也不能让杨世川等人出去。
杨世川见状,道道:不妙……他在心念中,又攻出五掌。
杨世川在刹那之间攻出十拿,惨叫声起,已经有数十个人飞身栽倒,可是没有倒下的人,都飞身狂扑。
蓦然——一声娇笑声起,一条红衣人影,猝然进人场中,杨世川暗道:不好,王芳黛又到了……杨世川心念中,乍闻那红衣人冷冷说道:好不要脸的东西,用这围攻手段!不怕传开出去。
被人笑掉了牙吗?杨世川瞪眼望去,心里不由一震,来人并不是王芳黛,而是那个红衣少女崔妙妙。
杨世川在此时此地,突然发现了崔妙妙,不由为之一怔,数日前,他因为赴孤雁山找百药之圣,忘了崔妙妙何去何从?如今她又突然出现,怎不令杨世川又惊又喜,可是,当他想到崔妙妙数度为他受伤时,他不由感到一阵黯然!他轻轻叫了一声:崔姑娘……崔妙妙憾然一声:你还认得我吗?其声幽怨,感人之极,杨世川正待答话,倏地,一个冷冷声音喝道:杨世川,还不走难到找死不成?声音过后,数条人影,猝然弹身飘进场中,杨世川举目望去,不觉吓了一跳,来人,赫然是不带面具的阎罗神君及文武双判。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竟会在这里出现。
杨世川这一惊不由把脚步也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阎罗神君出神……阎罗神君脸色一变,喝道:快走——杨世川见阎罗神君脸泛怒容,当下应了一声是,双掌拂出,人已弹身而起。
这刹那之间,文武双判的青铜剑及判官笔挥处,惨叫声起,已有数人应声而躺!俏叫化、王碧香以及崔妙妙精神为之一振,猛然发掌,攻向飞燕帮的高手。
惨叫声,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挟着惨叫之声,但见血花溅处,无数的人应声飞倒在地。
这当儿——杨世川一掠身,猛向苍林之外泻去,但见他几个纵落之下,已经出了二十几丈!突然——就在杨世川飞身急奔之际,一声娇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
声音骤然传来,令杨世川心里为之一寒,因为这冷笑之声,正是出自紫衣少妇王芳黛之口。
杨世川一骇之下,但见紫衣人影闪处,王芳黛冷若寒露,站立当前。
她冷冷一笑,说道:杨世川,真想不到那女贱婢还会帮你们的忙,不过,你们想出这里,还办不到。
杨世川脸色一变,他的脑中,即刻涌起了被王芳黛三天之辱,当下杀机倏起,冷冷喝道:王芳黛,咱们之仇,也应该结了!一语甫落,欺前三步,蓄势待发。
王芳黛冷冷笑道:杨世川,你当真还不束手就缚?杨世川冷笑一声,大喝道:不要脸的女人,接我一掌——一掌甫出,身影划处,呼呼两掌,猛然劈出,这两掌用的是‘阎王三招’中的‘阎王登堂’与‘阎王晨旗’。
王芳黛粉腮一寒,在杨世川两掌攻到之后,闪身而退,杨世川身子一紧,又一连劈出三掌。
杨世川经过无数次的动手,这一套奥妙绝伦的掌法,进步得非常神速。
现在他出手之快与精奥,就不知要比数日前高出多少倍,王芳黛一时之间也被迫得退后十来个大步。
蓦地——一条人影,像闪电般地飞人场中,一掌攻向了王芳黛,低声喝道:杨世川快走。
杨世川收身后退,目光转处,出手之人竟然就是阎罗神君。
王芳黛被阎罗神君一掌迫得后退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当下冷冷喝道:难道你们也想用车轮战吗?杨世川脸色一变正待答话,阎罗神君哂然一笑道:死到临头……阎罗神君头字甫自出口,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脸上时,不由呀的一声惊叫,蹬蹬蹬退了三步。
王芳黛的明眸,在阎罗神君一声惊叫之后,骤然落在了阎罗神君的脸上!她啊的一声惊呼,霍然退了两步,呐呐道:你你……你……这突然的举措,令杨世川吃了一惊,他吃惊地望着他们两个人,也退了一步!阎罗神君咽了一口唾沫,道:你……是王芳黛……杨世川心头一震,茫然地注视着他们两个人,这突然的举止,的确令杨世川摸不着头绪。
蓦地——王芳黛一声厉笑,道:不错,我就是王芳黛!杨世川乍闻此语,不期然地把眼光,扫向了阎罗神君他心里突然似有所悟,暗道:莫非……但听阎罗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又重聚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言下深深一叹,喟然之情,溢于言表。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是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她也轻轻地叹着。
他们两个人在话落之后,同时沉默下来,只是把眼光,骤在对方的脸上……默然而视。
杨世川突然明白过来,脱口叹道:叔叔!阎罗神君被杨世川这一叫,焕然惊醒过来。
当下望杨世川一眼,冷冷道:谁是你叔叔?杨世川眼眶一红,道:叔叔,我知道你是的。
阎罗神君冷冷道:我不是。
杨世川道:叔叔,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追风快老前辈已经告诉我,王芳黛的情人,就是叔叔您。
阎罗神君冷冷道:你叔叔十七年前,已经死了。
不,叔叔,我知道你就是,否则,别人不会对我这样好,叔叔,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蓦地——阎罗神君仰首厉声而笑,其声悲抑,直笑得山谷一片愁云惨雾,树叶纷纷堕落。
由此,可以看出他心情是多么悲绝惨痛!杨世川闻声,骇然退了两步,惊惧地望着阎罗神君!阎罗神君笑声嘎然而止;但见他目含泪光,注视在杨世川的身上。
冷冷道:不错,我就是当年你的叔叔醉客,可是现在,醉客已经死了,我不是你叔叔。
杨世川当然明白,他叔叔醉客何以心情会如此悲痛,那完全是为了自己母亲董佩香奸污了他。
杨世川叹道:叔叔,是不是为了我母亲……——阎罗神君冷冷接过:是的,对这件事,我不能不耿耿于怀……可是,你是中了她的奸计。
好计?……是的,这是奸计,毕竟,我们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有何颜面见师兄于九泉之下?阎罗神君言至于此,两颗豆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杨世川也觉滚下了两行泪水,他黯然道:叔叔,我爹爹会原谅你的。
然而,我一生如何洗刷这心灵污点?杨世川道:叔叔,忘了它!忘不了,抹不去,为了这件事,我无时不在仟侮,天啊,我敬爱的师兄,竟会不知道这件事。
杨世川不愿他叔叔为了这件事难过,当下岔开了话题,望了王芳黛一眼,问道:叔叔,你认识王芳黛?’杨世川这句话,当然是明知故问,因为此刻,他找不出一句更好的话。
阎罗神君冷冷笑道:是的二十几年前,我便认识她。
她是叔叔的爱人吧?曾经是的。
杨世川道:听说叔叔为了这个女人改嫁别人,而终日以酒消愁,才博得醉客之名?是的。
叔叔,你不恨她?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有爱就有恨,爱之深恨之切,爱与恨是分不开的,他的目光,落在王芳黛的脸上,问道:王芳黛,二十年中,你一向还好吧?还好,你呢?托你的福。
王芳黛苦笑了一声道:欧阳春:你说人生散聚,是多么微妙?不错……他轻轻地笑了笑。
现在,他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幽幽地问出了别后之情,一点也没有存下可怕的杀机!这一点,连杨世川也出乎了意料之外。
当下阎罗神君冷冷一笑,道:王芳黛,你该记得,我们二十年前的山盟海誓吧?我记得。
现在呢?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女人随口可以发誓,就像随口吐一口痰一样,而男人却把它当做真正一回事!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又疯狂而笑!王芳黛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欧阳春,你笑什么?阎罗神君一敛笑声道:笑我当了一次傻瓜!难道这件事你不该负一点责任吗?我有什么责任?阎罗神君冷冷笑道:难道你嫁给别人我也有责任吗?你没有责任?假如不是你远走异乡三年,我会改嫁?你不是说再长的日子,你也要等吗?是的,我要等,可是,我听到谣传你有了新的恋人。
阎罗神君冷冷笑道:你把我欧阳春当作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可是当时你是不别而走,使我不能不相信。
欧阳春仰首望着天际蓝星,冷冷说道:好了,我们不应该再谈这些过去的事,现在我要叫你让路!一语甫落,脸色骤现杀机,迫视在王芳黛的脸上,王芳黛冷冷一笑道:假如我不让呢?我相信你不敢。
为什么?我会杀你。
王芳黛狂然大笑,道:你办得到吗?当然办得到。
那不妨试试。
王芳黛一语甫落,粉脸骤露杀机,幌身截住阎罗神君去路。
阎罗神君目光过处,扫了杨世川一眼,说道:杨贤侄,你走吧。
走?王芳黛冷冷长笑,道:有这么容易吗?。
阎罗神君的脸色为之一变,咬牙喝道:王芳黛,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寡义?如果你念及我们往昔一场情义,你会让路……可是现在我们宗旨与立场不同。
阎罗神君微微一叹、心道:这个女人曾经使我生命堕落,我曾爱她,她又别我而去!想到这里,他觉得这个女人剥夺了他太多的感情,现在他要讨回来。
他阴冷冷的笑了一下,道:王芳黛,你当真要我动手吗?如果你认为动手能出得了飞燕帮,那不妨出手试试。
好极好极,阎罗神君狂笑道:你这个贱女人,我发誓出江湖之后,要跟你结一笔帐。
话犹未落,阎罗神君猝然一弹身,身影划处,像闪电般地欺到了王芳黛的面前。
一掌劈去。
王芳黛在阎罗神君一出手之际,猝然挺身而去。
身子甫出,一个声音冷冷道:杨世川,你往那里走?挟着喝话声中,迎面一道掌力,向杨世川袭到。
王芳黛乍觉这道内力来势奇猛,不得不一缓身势,抽身而退,举目望去,但见周绿水站立面前。
这当儿——一场暴喝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数条人影,奔下了飞燕帮的山岑,这数条人影,正是俏叫化、王碧香、崔妙妙。
这时,手握有铜剑与判官笔的文武双判,也仁立阎罗神君与王芳黛交手的场外。
杨世川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周绿水的脸上喝道:周绿水,你不让路吗?不。
周绿水不字犹未出口,杨世川大喝一声:我要杀你。
杨世川挟着撼山栗狱的喝话声中,阎王展旗的一招,已经出手攻出。
杨世川对于周绿水的确是恨之入骨,如非是宋美珍所爱之人,他可能早就毁去了这个人。
当下杨世川一掌攻出,其势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周绿水果然知道厉害,纵身而退。
杨世川一击落空,脑中泛起了一个念头,当下收身而退,注视着周绿水,冷冷说道:周绿水,你真是不去见宋美珍?不去就不去,说什么废话。
杨世川纵身一笑,道:你不去,我就把你活擒。
擒字出唇,一连十二掌,挟以狂风暴雨之势,急卷而出,打向周绿水。
杨世川掌势甫落,飞燕帮的总堂之内,传来了无数的暴喝之声,但见多数的人影已飞奔而来。
这当几——但闻阎罗神君叫道:杨贤侄快走——杨世川心知飞燕帮的大队人马即时到达,当下咬牙大喝,五掌又攻向了周绿水。
杨世川一连攻出一十七掌,威力之猛,岂是能挡得住?掌声过后,啐的一声,周绿水被杨世川一掌震得飞泻而出,杨世川一抬手,把周绿水的身子,提了起来。
举目望去,周绿水的口中溢出阵阵鲜血!杨世川咬了一下牙根,冷笑声中,弹身向岭下飞跃而去,也在杨世川身子甫出,人影闪处,无数飞燕帮高手,又截住去路。
杨世川目光扫处,来人又不下五十人之多,当下冷冷一笑,喝道:你们找死——他右手杨处,左手提着周绿水,向前飞泻而去。
杨世川身影虽快些,五十多个飞燕帮的高手,同时也发动攻势,各攻一掌。
这当儿——倏听红衫怪客的声音,冷冷喝道:杨世川,你不要命了!杨世川收身后退,举目望去,但见像幽灵似的人影又把他围在核中。
那先前出手的五十多上人,缓缓退了开去,在那五十多个人返身之际,一百个黑衣人欺了过来。
杨世川骇然退了一步,红衫怪客狞笑道:杨世川,你还不束手待缚!杨世川怒道:如果你们再走一步,我就要你们的命。
红衫怪客哂然道:杨世川,如果你再走一步,我门下之人,也立即会叫你当场毙命,这一百个人手中,都握着暗器……杨世川目光在红衫怪客话犹未落之际,下意识一扫,惊得脸色乍变。
这一百个人,果然都握着暗器,镖、铁莲子、铁莲花、砂、针……江湖暗器,应有尽有。
红衫怪客哂然一笑,道:这些暗器,皆浸过巨毒,见血封喉,你是要死呢?还是想活?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目前情势,发展得令人意料之外,只要自己一动,红衫怪客所言非虚,这一百个人暗器,会脱手抛出。
杨世川心念及此,暗地打了一个冷战,当下脑海似有所悟,道:红衫怪客,你别忘了,周绿水在我手里。
你不要拿周绿水威胁我,周绿水与我‘飞燕帮’,并没有多大交情,他死了,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杨世川心里一凉,道:你当真不要周绿水的命?不错。
杨世川心里一横,拼命之念,油然而生,这当儿,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喝道:王芳黛,躺下。
转脸望去,但见阎罗神君的手中,提着王芳黛的娇躯,与文武双判,向杨世川立身处奔来。
阎罗神君望了站在一侧的红衫怪客,冷冷说道:洪克仁,你还认得我吗?红衫怪客冷眼扫处,吓得脸色乍变,惊恐之情,溢于言表,惊道:你……是……怎么样?阎罗神君脸上骤现恐怖的杀机,冷冷道:怎么,二十年之别,你说不认识我了?红衫怪客估不到当年拜把兄弟的醉客,竟然没有死,而突然出现。
醉客的脸上,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杀机,冷冷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兄弟还会重聚,这真是令人欣慰,可是,这中间少了老大?红衫怪客冷冷道:请问你是为何而来?来看看你。
看我……不是,看看你的脸孔,是不是长出毛来,变成了衣冠禽兽?红衫怪客纵声笑道:你呢?这一句还问之语,像一记闪雷,打在了阎罗神君的脑海,他的脸色为之一变,身子幌了两幌,几乎栽倒于地。
不错,他问红衫怪客是不是衣冠禽兽。
他自己何尝不是与董佩香有过不寻常的一夜?虽然,他是被迫的,可是,他的心中污点,却永远不能洗刷!他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也是衣冠禽兽,我们两个人都该死。
杨世川突然接道:叔叔,你不是,你是被迫!红衫怪客冷冷道:被迫?欧阳春,你真是被迫的吗?阎罗神君淡淡一笑,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是是非非,我何必强辩,他冷眼一扫红衫怪客,说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我要领杨贤侄走了。
红衫怪客冷冷道:看在以往交情,你要走可以,想要带杨世川走,那可办不到。
你要把他怎么样?杀他!既然如此,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洪克仁,你要杨世川的命,我却要王芳黛的命。
一提起王芳黛,使红衫怪客脸色为之一变,骇然之色,溢于面部。
洪克仁存心毒辣,可是唯一所爱的只有一个王芳黛,当下皱了皱,冷冷笑道:如果你要她的命,连你也难出桐柏山半步。
这个倒不一定。
红衫怪客冷然大笑,道:那不妨看看。
阎罗神君怒道:好极。
他怒喝声中,按在王芳黛穴道上的手,猝然用了两成功力。
只听王芳黛一声娇哼,粉腮为之一白,额角香汗直滚。
这一声娇哼,像一只利剑,刺着红杉怪客的心,他眉锋一皱,怒道:欧阳春,你敢?……阎罗神君冷冷长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如果你不放杨世川,我即刻要她的命。
红衫怪客气得肝胆皆炸,怒道:你要怎么样?很简单,即刻放杨世川。
红衫怪客望着王芳黛额角香汗直滚,粉腮现出一片痛苦之色,当下一咬牙,眼光一扫门下弟子,冷喝道:你们各回总堂,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被红衫怪客这一喝,门下之人,先是一怔,然后禁应一声听令,齐都奔向总堂。
一时之间,数百个飞燕帮高手,走得一干二净!阎罗神君正待喝话,杨世川冷喝一声,道:红衫怪客,接我一掌。
杨世川会突然出手,的确大大出乎阎罗神君及红衫怪客意料之处。
红衫怪客一经发觉,杨世川的掌力,已经攻到,当下疾喝一声:杨世川——一跃身,退了开去。
杨世川一击未中,怒喝道:红衫怪客,还我父亲命来。
身影一飘,欺身到了红衫怪客的身前,右腕扬起,一连三掌,连续劈出。
红衫怪客被杨世川这一阵抢攻,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当儿,阎罗神君冷喝道:杨贤侄住手!阎罗神君这一喝,使还在出手的杨世川,不由把掌力收了回来,退后一丈,注视着阎罗神君问道:叔叔,你不叫我报仇吗?阎罗神君苦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当然要报,凭你现在身手,足可把红衫怪客置于死地,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们现在与他言好,放我们下山,如果你枉自出手,纵然杀了红杉怪客,也是一件不名誉的事,而且武林间,信诺两字,不能自食其言。
杨世川被说得脸上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阎罗神君道:所以,我们要留他多活两天,以后再寻报仇之策,我们走吧。
话落,纵身跃去。
红衫怪客突然喝道:欧阳春,难道你要自食其言吗?阎罗神君转身问道:我怎么自食其言?那么,你为什么不把人放下?可是,我还没有出‘飞燕帮’的重地范围,所以,现在还不能把人放下。
话落,眼扫杨世川,道:杨贤侄,我们走吧。
杨世川一点头,跟着阎罗神君,文武双判,双双奔去。
红衫怪客气得肝胆皆炸,他做梦也想不到,欧阳春会在自己遣走门下之人后,会不把人放下。
再说阎罗神君,文武双判,眨眼之间,离开了桐柏山数里之外。
阎罗神君冷冷说道:对‘红衫怪客’这种人,我何必守信,反正我们都是该死之人……他苦笑声中,停下了脚步,向杨世川问道:杨贤侄,你到桐柏山干什么?救母亲。
阎罗神君冷冷道:凭你之力,也敢冒闯‘飞燕帮’总堂,未免太不自量力,飞燕帮总堂之内,不但高手如云,而且机关密布,你知道你母亲被关在何处吗?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谁叫你来送死?一个大师叫我来的。
谁?圆空和尚。
一提起圆空和尚四个字‘阎罗神君不由暗吃一惊,道:圆空和尚会教你到桐柏山来送死。
他并不是要我来送死。
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同?杨世川道:但他说假如我救不出我母亲,就无法灭飞燕帮,只有我母亲,才清楚飞燕帮的机关设施与路径。
阎罗神君冷冷道:假如丧命在‘飞燕帮’,谁负这个责任?阎罗神君话犹未落,一个声音,倏然传来道:当然我和尚要负责。
杨世川,阎罗神君,又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一惊,抬眼瞧去,但见圆空和尚孤身立在场中。
杨世川急步上前,叫道:大师!话落,向圆空和尚行之一礼。
圆空和尚微微一笑,道:杨施主不必多礼。
他慈目落在阎罗神君脸上,笑道:我和尚还未身死,却已先见阎罗神君,唉!也许我和尚杀心过重,才会进入地狱,参见阎罗神君。
圆空和尚这句话说得阎罗神君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前辈,为人忠厚,为武林正义……可是,我几乎把杨施主的命,丢在‘飞燕帮’。
阎罗神君脸上一红,道:我知道大师有先算之能,当然不会叫杨刚才你不是说杨施主死在桐柏山,谁负责,圆空和尚话落,忍不住轻笑出口。
这一下把个阎罗神君弄得啼笑皆非,怔的不知所语。
圆空和尚一收笑容,脸色倏地一变,望了阎罗神君手里提着王芳黛,问道:这是谁呀?阎罗林君道:红衫怪客的妻子!哦!不是你的情人吗?阎罗神君脸上一红,道:曾经是的。
以前是你的情人,后来,她又改嫁啦?哦!明白了……这个女人原来是这样……哦……哦……圆空和尚向来是不开玩笑的,这玩笑一开,使杨世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阎罗神君何尝不明白圆空和尚有意开他的玩笑,当下尴尬一笑,不知所语地注视着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像玩笑已经够了,说道:欧阳施主,我知道王芳黛是你的情人,你为了王芳黛改嫁,而借酒消愁,以致博得醉客之名。
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下,脸上现出凄惋神情。
圆空和尚道:现在你提着她干什么?如果不拿她当人质,我们退不出桐柏山。
现在她在你手里,你为什么不杀她?阎罗神君闻言,为之一怔,道:老前辈要我杀她?她不是对不起你吗?可是……可是你还爱她?阎罗神君苦笑了一二下,道:或许是的!圆空和尚道:怪不得你不忍杀她,原来你还这么深爱这个女人。
阎罗神君脸色一变,道:老前辈要我杀她,我就叫她立刻毙命。
阎罗神君话犹未落,脸上骤现杀机,目光含煞,迫视在王芳黛的脸上。
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圆空和尚道:你何必装模作样,你杀不了她的。
阎罗神君咬牙道:我倒想试试。
一语甫落,右掌缓缓举起……杨世川见状,喝道:叔叔,我替你杀她,我知道你心里会难过的。
圆空和尚笑道:你别替他耽心,他杀不了。
阎罗神君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高举的手,突然一击,打向了王芳黛的脑袋。
杨世川背上了眼睛!蓦然——就在阎罗神君的右掌击到王芳黛头上寸许时,脑海像闪电般地掠过他与王芳黛的恋情……那右手,突然较了下来。
他闭目一叹,黯然泪下。
圆空和尚淡淡笑道:怎么样?欧阳施主?阎罗神君惨然道:是的,我办不到。
既然办不到,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先解开她的穴道。
也在阎罗神君伸手拍开王芳黛睡穴刹那,圆空和尚走到了杨世川的身侧,低声说道:杨施主!杨世川骇然注视着圆空和尚,问道:大师,什么事呀!你想不想报杀父之仇?杨世川脸色一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焉有不报之理。
既然想报仇,只有一个人可帮你。
谁?是不是王芳黛?正是。
她怎么能帮我?圆空和尚低声道:我要再撮合他们两个人的姻缘,你见时机成熟时,就当面喊王芳黛叔母。
杨世川明声道:大师不要开玩笑,我叔叔会再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吗?他会爱她。
纵然我叔叔会再爱她,我也不会叫她。
假如你不叫,你便报不了伙!真的?当然真的,所以,王芳黛与你报仇有极大的关系,如果你是聪明人,不难想出其中原因。
杨世川正待答话,但闻一声轻哼之声传来,举目望去,王芳黛已经醒了过来。
她凝神望着周围之人一眼,粉腮不觉为之一变,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圆空和尚走到阎罗神君面前,向王芳黛说道:女施主为何不敢睁眼?王芳黛冷冷道: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之过重了,原来你是因为在他胁下,才不下来。
被圆空和尚这一说,王芳黛粉腮一红,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被欧阳春挟在胁下,微一用力,脱了身子,站在一侧瞪视着圆空和尚。
圆空和尚微微笑道:你老瞪着我,是不是恨我数日前叫杨世川打了你几记耳光?王芳黛汲着嘴,冷冷道:秃和尚,总有一天,我会报此仇,她目光一转,扫了在场之人一眼,道:你们要怎么样,如果不杀我,我要走了。
圆空和尚笑道:女施主,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当初我叫杨世川打你耳光,的确有不是之处,这样吧,我叫杨世川给你赔完了礼,你再走不迟。
谁稀罕这个。
圆空和尚慈目扫向了杨世川道:杨施主,过去赔礼!王芳黛尖叫道:我不要。
杨世川他为难而说道:大师……我……去呀,还怔什么,当初你打人家,现在连赔礼也不肯?杨世川当下无奈,硬着头皮,走到王芳黛的面前,躬身一礼,说道:叔母,侄儿有礼了。
啊!王芳黛与阎罗神君同时惊叫出口,双双退了两步,王芳黛粉腮为之惨变,道:你……叫什……么?杨世川道:叔母,难道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给你赔礼了。
王芳黛呐呐道:谁是你叔母?你呀!我?王芳黛又退了一步,明眸睁得象银铃一般,注视着杨世川,不知所语。
杨世川这么一叫,的确大大把王芳黛骇住了,她这倾之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阎罗神君突然冷冷笑道:杨贤侄,你这个叔叔纵然是一个天下最坏之人,也不要这个女人。
杨世川望向圆空和尚,但见圆空和尚微微一笑,欧阳施主,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好?她有什么好?王芳黛冷冷长笑,道:起码比你欧阳春好多了!她语锋略为一停,说道:杨世川,你认为他配当我的丈夫吗?你看错人了。
阎罗神君冷冷接道:你认为我会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妻子吗?王芳黛粉腮一变,冷冷说道:我有什么不要脸?你一个又一个。
王芳黛粉腮骤现杀机,正待发作,圆空和尚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吵了,结了夫妻之后,要吵再吵,反正现在没有时间让你们吵。
阎罗神君哂然道:我不会爱她。
我也不会嫁你。
杨世川忙道:好男不与女斗,你让让我叔母又有什么关系?阎罗神君瞪了杨世川一眼,道:杨贤侄,你怎么能胡说乱语?圆空和尚接道:他并不是胡说乱语,说的是真话,欧阳施主,我知道你爱王施主,又何必故作正经?阎罗神君冷冷道:可是,她是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天下男人比比皆是,却独挑上红衫怪客这个衣冠禽兽!王芳黛正待答话,圆空和尚已接道:王施主,你不用说了,你的事我大部分清楚,他语锋略为一停,又道:欧阳施主,你不会知道吧,王施主二十年来,依旧是清白之身?什么?阎罗神君吃了一惊,道:她是清白之身?不错,这一点,你不会相信吧?阎罗神君吃惊退了两步,他真的不敢相信圆空和尚这句话。
王芳黛自嫁过了两个丈夫,还是清白之身?这是不可能的,决对不可能的。
举目望去,但见王芳黛口露冷笑,得意地伫立一侧。
阎罗神君把目光转到圆空和尚的脸上,冷冷道:老前辈没有说错?你想我会说错吗?阎罗神君不屑道:这倒是天下一大奇事,一个女人嫁了两个丈夫,还会保持清白,天下恐怕没有这种傻人会相信。
王芳黛也冷冷道:大和尚,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是清白之身?王芳黛口里这么说,心里对这个百年异人,算是心服口服了。
圆空和尚笑道:我有先算之能,当然知道你的过去之事,女施主,你是不是要我替你澄清?人家不会相信,多言反而无益。
圆空和尚向阎罗神君说道:欧阳施主,据我所知,王施主的确是一个清白之体,她当初误听谣言,在你走后的十年,嫁了人。
她嫁给云中鸠其目的只是向你报复,因为她误听谣言,以为你真的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她嫁去的第一天,云中鸠即外出寻花问柳,撤夜不归,使王芳黛空守洞房。
于是,王施主从这一点,发觉人与人之间的爱,是多么重要,她决定不与云中鸠行周公之礼。
云中鸠是一个花花公子,花丛常客,野女人比比皆是。
对于王施主,倒也没有多大的关怀。
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对这一点,外人颇难相信,可是,他们过了三、四年,依旧未让人知道。
后来,云中鸠死在仇家之手,王施主心灰意冷之下,涉足深山,想从此不涉身江湖,忘却过去一切。
于是,她无意间,得到了一本上古奇书宇宙武学秘笈十九年间,练就了一身超人武功。
她想下山找你报仇,因为你不该与别的女人结婚……阎罗神君忍不住岔口道:这么说来,她是个好女人?最低限度,她并不坏,而且还深爱你。
那么,她与红衫怪客……我想,王施主是有目的。
圆空和尚望了阎罗神君一眼,说道:王施主下山之后,第一个便碰到了红衫怪客,她知道你们有结拜之情,你们总有相见之日,除非你和红杉怪客不碰面,碰面之后,便有报仇机会。
后来,她得知了你,凤阳剑管,红衫怪客三人之间的经过,她表面虽与红衫怪客结为夫妇,可是,她并没有与红衫怪客发生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止日,接着又道:王施主也是一个聪明之人,她有了董佩香前车之鉴,如她与红衫怪客发生过超友谊关系,不难重蹈董佩香后辙,只要王施主不把贞操献出,红杉怪客就会想吃这块天鹅肉,那么,他就会敬惧她三分。
这番经过,不但听得阎罗神君’吃惊,即是王芳黛本人,也暗暗诧异。
这和尚真是一个奇人,竟能把自己的经过,—一说出,这个的确令人敬服,天下第一奇人称之无愧。
阎罗神君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怔了半晌,向王芳黛问道:王芳黛,这是真的?圆空和尚接道:怎么会不是真的,你们结婚之后,就会知道我言之不虚。
王芳黛冷冷说道:大师,我会嫁给他吗?圆空和尚示意了一眼杨世川,杨世川心念一转,欺步上前,含笑道:叔母,你们女人,就爱摆架子,我叔叔非常爱你,如果你嫁给我叔叔,也好帮我的忙呀。
圆空和尚接道:可不是,王施主,你们已辜负了二十年大好时光,理应重续旧缘!王芳黛表面虽冷若冰霜,心里却甜甜地,她眨眸转处,望了怔怔伫立的阎罗神君欧阳春,心里一软,说道:可是。
我们都老了。
圆空和尚与杨世川,知道玉芳黛已回心转意,杨世川说道:并不老,叔母,我看你们还像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好呀,你占我便宜。
你前几天还不是把我弄惨了,现在假如你不是我叔母,我还会杀你。
这当儿,阎罗神君缓缓走到王芳黛面前,歉然道:黛妹,你真的是……我……我误会你,请原谅我。
王芳黛忍不住嗤嗤一笑,道:唉哟,你怎么这样可怜兮兮?阎罗神君正待答话,圆空和尚说道:好了。
有我在此,你们也不要太过亲热,来日方长,有很多事,我要跟王施主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