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古堡被发现后的第三个黄昏,千余年的遗迹,不再是武林的神秘之区了,且经超凡大帝的突然出现,立给古堡带来恐怖的煞气。
三日三夜的时间不短,但在五老的苦思下,他们并未找出破解超凡剑法的办法,因此人人忧心如焚,一筹莫展。
农米耳自从超凡大帝离去后,得五老指示,叫他苦练超凡剑法,意在使他先求自保,再寻破法。
厅内经白俊点了几把松油火,总算将黑暗驱走大半,石桌边围坐着七个人,这是吃罢晚餐后不久,龙太华都尚未离开。
大愚老人在沉默中忽然叹了口气,继而向大家道:此地不宜久停,一旦超凡取到一颗防雷珠。
他就会毫不旁顾的卷土重来。
这是人人担心的事情,函谷老人接口道:大哥,再多待一天如何?大愚老人叹道:最多只能延到明天早晨,我知道超凡必在明天会到,他一个人还事小,凭我们合力尚可应付,假设他连女儿和超凡四圣全部带来,那就无法应付了。
函谷老人惊骇道:四圣是什么人,我怎不知呢?大愚老人叹道:就是‘沉海四子’啊,当年被我论剑气走后,一直不知下落,谁料竟被老二请去,甚至尊号‘超凡四圣’,居然气味相投。
函谷老人大惊道:老二竟将强敌引为己用,其后果岂堪设想?大愚老人道:我们自己尚且顾不了,你还替他担什么心。
无人头陀接问道:这四人中,贫僧无一得闻,老施主能否说详细一点?大愚老人道:沉海四子从不出现江湖,他们一生就住在海啸岛上,论武功,足可敌我三兄弟,当年我兄弟同往该岛海底探奇时,被他们无理阻止,结果以论剑分胜负,老朽侥幸将他们气走。
贯天道长向农米耳道:少施主,雷池之行看势不能再耽搁了。
农米耳道:道长怕超凡大帝将那批人全部收为己用?贯天道长点头道:那是必然的趋势。
农米耳道:只怕赶去也来不及了,唯今之计,以求打胜超凡大帝为上策,如不能将他克住,一切都没有希望。
透地法师叹声道:几日来,脑子都挖空了,看势已无破解之法。
农米耳郑重道:晚辈已略有所悟!众老陡然站起,莫不惊喜道:你想出一套剑法去破解了?农米耳道:不是全套,只是一招,便不知可不可用。
大愚老人急问道:这一招变化如何?用在什么时机?农米耳道:变化毫无,就是过于激烈!时机在换招变化之霎那出手!函谷老人诧异道:超凡剑法快速无比,那一霎那何能捕捉?农米耳道:这就是晚辈最感烦恼的事情!无人头陀道:这又是快中快!恩施主将那一招取名什么?农米耳:晚辈暂时将它取名‘绝处逢生’!亦可命名为‘余息犹存’!不过非以‘超凡剑法’作基础不可,否则将无用武之地。
众老豁然道:你要以超凡剑法对超凡剑法,将这一招乘隙下手?农米耳道:诸老明见,除此别无他途!大愚老人叹息道:这太困难了,超凡剑法快得无以复加,而又要在快中取快,且非得隙不可,这真是谈何容易?农米耳道:问题在‘快’字上,现在请众老指点这一招是否可用再说。
他向无人头陀借过宝剑,又道:诸老先商量一下,按秩序预先在心里选定一处作攻击之点,当晚辈将超凡剑法施展到某一时机时,立出声,晚辈即可以该招下手。
大愚老人急道:慢点,先后秩序咱们可以排定,那是没有问题,以老朽第一个先叫,函谷第二,大师第三,贯天道长第四,透地道长最后,即依这秩序即可,但叫我们如何能指定某点使你攻击呢?不能叫老朽等以身体作剑点?农米耳道:这个容易,可在这厅内四壁上写一千个不同的字在上面,于晚辈施展紧急时,请老可按先后叫出某一个字就行了,晚辈即可以该字作剑点,闻声攻击。
五老闻言,莫不悚然一震,谁都不敢相信他有那种准确和快速,于是分别出动,各走一面,写一字叫一字,恐防有相同的。
字迹分布全厅壁上,农米耳一见,大声道:请诸老重新再写,字迹太大了!无人头陀问道:恩施主规定多大?农米耳道:能在厅中央看出即可,晚辈非作最难的打算不可。
大愚老人叹声道:都是黑字,晚上更难辨识,老弟你不要自寻麻烦!农米耳叹声道:不是这样练,到时没有希望。
在众老重新写字的时候,龙太华突有所悟,暗忖道:只要哥哥真能作到这一点,我可想出克敌之计了!未几,众老将原先的字迹擦去,重新将一千个不同的字写在四壁上,农米耳大声叫道:太华,快将火光吹息!大愚老人急急道:这已够你办到了,同时也够快够准。
农米耳道:前辈,现在没有敌人,以难的作比较有益,做不来时再点火光。
众老无奈,大家只有将自己所写的字记清楚,因为连他们也不知自己写的字在何处了。
龙太华让五老退到正面三大拱门时,这才将火光吹熄了,同时也退到右侧拱门口观看。
农米耳已将超凡剑法发动,厅内渐渐充满了劲风!他以假作真,全神打斗,一丝也不马虎。
超凡剑法初式快到中途,厅内只听到一遍嘶嘶之声,可见其剑上的真气是何等强劲,大愚老人是见过超凡大帝施过的,这时亦不禁传音函谷老人道:老三,此子何以这般神奇,他没有该剑法口诀,居然竟不弱于老三!函谷老人急急道:大哥,别只看,你得叫字了,初式快完啦!大愚老人闻言一愕,冲口而出:中!农米耳如有预感一般,手中宝剑立起银芒,居然在一出口之间,应声攻出。
人不动,剑在手,仅只一道剑气攻抵左侧墙壁,同时停剑叫道:老前辈,请你老去看看,不知中了没有?大愚老人闻言闪出,直向左面墙壁查去,可能连他自己写的中字在哪里还不知道哩。
忽然,只听他惊叹一声道:老弟,一点不差!农米耳剑式又起,叫道:你老请退,再试中式如何?函谷老人立即叫停道:少侠,不用试了,中式、上式、绝式绝对不差,现在就只看超凡剑法是否有这一线空隙可乘了。
农米耳自己也知没有把握,于是收剑道:晚辈愁的就是这一点,如根据超凡剑法本身来说,那丝空隙是没有的,除非与超凡大帝动起手来才知道。
大愚老人叹道:他的功力依老朽来看,竟与老弟你在同一个阶段,你如认为刚才所施没有空隙,那他也就没有了。
农米耳想想后摇头道:这套剑法太绝了,在他手中,相信比晚辈要强,如此说来。
我这一招仍就白创啦,这如何是好?五老确实叹服刚才之技,同声鼓励:不要灰心,你既创造这种奇招,不如再加思考!农米耳道:晚辈才尽于此,只怕再无能为力了。
龙太华突叫道:哥哥,我有意见!农米耳陡觉一震,兴奋道:你看出破绽了?龙太华急急走近道:超凡剑法没有破绽,但我看出它有可击之点!五老闻言大奇,同时围了上去问道:在那一招中可击?龙太华道:不在招式之中,而在每段之后!话一停,急向农米耳道:哥哥,你使完初式之际,接着不是即使中式?农米耳道:那有空隙,初式与中式之间……他忽然一顿,跳起叫道:有了,换式有隙……他忽又叹道:太华,你很聪明,能看出这点空隙,然而这太短暂了,等我出那招时,他的剑式换过了,因为那点空隙还没有叫出一字之长。
众老虽觉如此,但也感到龙太华精细非常,大愚老人答声道:咱们三日三夜连这么简单的毛病都找不出,还说没有空隙,现在被他找出来,总比没有好,老弟,孩子似乎有下文,你莫阻他。
农米耳望望龙太华问道:太华,你还有什么意见?龙太华紧张道:我想问哥哥几个问题?函谷老人抢答道:孩子,你只管问,不要含糊,问错也没有外人。
龙太华恭声道:第一,超凡剑法对超凡剑法,是不是抢先手的为攻?大愚老人急答道:抢先手的是攻,但被攻的他可以避开,在闪避中可用第一招亦采攻势,循环不息,永远都是攻势。
龙太华道:第二,请问抢先手的是不是落在最后倒数第二招?农米耳似已有了觉悟,急答道:不,你的重点在倒数第一招!龙太华郑重道:是的,假设哥哥一开始就让对方先发招,你就可以落到最后一招采攻势了!众老见他兄弟愈说愈传神,都知有了大发现,于是亦紧张静听!全神灌注。
突然只见农米耳大叫道:最后一招我用自创的这一招代替超凡剑法!龙太华急叫道:哥哥正是这办法,初式最后一招如未得手,迫使他必施中式第一招,如此你又可落到最后一招,惟在该剑法打到三绝式时,哥哥必须抢先,这样你可占住第三招,如此循环不息,看他怎样招架得了。
众老齐声大叫道:好!好!好!孩子,你是天下绝才!农米耳忽又郑重的向大愚老人道:上风绝对有把握了,晚辈只怕伤不了他。
大愚老人道:老弟,你要特别注重他腰际一手!农米耳诧异道:他有弱点在腰际?大愚老人摇头道:他周身已无弱点,所有罩门都练死了,老朽要你注意他的衣袋!农米耳豁然道:将他的防雷珠挑掉!大愚老人点头道:老朽与他断绝结义之情,就算不然,为了挽救武林浩劫,老朽亦要大义灭亲了,你不挑掉他的防雷珠,你就永远要不了他的命。
大家有了破敌之道,莫不心安理得,于是齐向前途进发,须臾离开古堡。
函谷老人担心他的女儿,与农米耳商量分途而进,他与大愚老人即由森林西南角奔出,余下三老和农米耳、龙太华、白俊仍旧走正面。
这是午夜过后一点点,无人头陀向两个老道一打手势,回头向农米耳道:恩施主,仍由我们三人开路了。
农米耳急急道:大师和两位道长慢点,暂时不可急走。
无人头陀诧异道:还有什么事?农米耳道:先选个隐秘之处,晚辈想请三老练熟超凡剑法。
贯天道长骇然道:那不是一下可成的!加之也不是超凡大帝的对手。
农米耳恭声道:三老是晚辈最大依靠,晚辈虽知三老不是超凡大帝对手,但也不愿让超凡大帝之外的人物来损害三老的声誉!三老闻言激动无比,同声叹道:这套剑法恐怕不易练成,徒使你多操一番好意。
农米耳道:三老练全一套是多余的,只要将绝式练成就够了,其他三式的精华已包罗在内。
这又是老头们没有想到的地方,闻言欣然,无人头陀哈哈笑道:咱们愈来愈糊涂啦!贯天道长叹声道:只怕连大愚施主也未想到哩!他们找到森林一块空地,农米耳耐心地将超凡三绝式慢慢演了五次,然后在旁详加指点,使三老一直练到天亮才停。
名震武林的当年三神剑,居然被超凡三绝式练得筋疲力尽,虽说练到神领意会,纯熟异常,但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尤其是无人头陀,他竟大叫吃不消,虽然是笑话,然也够受的了。
龙太华与白俊不要说想学,他们连看都看得头晕目眩,最后只好快快离开。
农米耳见已成功,不禁乐不可言,拱手道贺,喜极大笑道:恭喜三位前辈,今后晚辈有挡住超凡四圣的帮手了。
贯天道长抢答道:这都是少施主所赐2农米耳摇头道:道长言重了,欲度患难,应该同舟共济。
白俊在这时打开一包树叶,居然替大家准备了吃的。
众人借此休息了半个时辰,于是再向西进,一直走到中午还没走出森林,这时三老已抢在前面开路。
和尚突然冲两个道土道:前面似经过一场猛烈的打斗。
农米耳道:可能另有他们的敌人。
三老闻言一愕,立即仔细搜寻他物之迹。
农米耳走后,白俊也带着龙太华帮着找寻,但找了很久没有可疑的东西发现,于是渐将范围扩大。
犀牛蹄印其大如盘,估计每只足有千斤重,那要比普通的大上一倍,看蹄印又只有两只,因此三老都认为是互斗,然经农米耳一提醒,他们也知犀牛不会同类相残的,可是找了半天又找不到其他事物的证明,于是贯天道长忽然说道:莫非一个武林高手在此想杀两犀牛?农米耳道:他不能将两千斤的死牛背走呀。
透地法师同意贯天道长的想法,接口道:他没有杀死犀牛的力量,施主请看,两犀牛是从西北角上走了的,而且是惊窜之势,可是受了伤?农米耳笑道:一个毫无迹象留在此地的高手,其功力恐怕与三位前辈的功力不差上下了,他焉能不凭内功将两头犀牛击死。
三老又是一惊,这一分析,简直无法辩驳,无人头陀道:那是什么东西能使两只犀牛忿怒到这种地步,甚至还恐惧惊窜呢?农米耳笑道:也许是飞的东西。
飞的!透地法师惊叫道:莫非是神鹫?龙太华大笑接口道:林高而密,鹫身那么大,怎能在树林中绕来飞去,它绝不能在空中引起两犀牛忿怒的。
老头们的见解一个一个的被堵住了,弄得啼笑皆非,张目结舌。
农米耳忽然道:三老可知这两只犀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说是能否经得起重掌之力?无人头陀道:两犀牛虽未见到,但判断是两只极其稀有的通天犀牛无疑,而且是绝无仅有的特别大物,除此无法料到啦!农米耳道:那我们循迹追去看看,也许有什么稀奇可见。
贯天道长道:西北角不是我们要去的路线,恐防误了大事。
农米耳犹豫一下接道:先看远近如何再讲。
假使追出几十里仍无着落,那我就不追了。
正待动身,忽听白俊惊叫道:这是什么毛?众人闻声注目,只见他右手指沾着一根两尺余长的金色头发似的东西来,莫不惊奇至极,同时竟没有一个人能识出是什么东西!农米耳接过一看,摇头道:这不是头发,而是什么动物身上的长毛。
无人头陀忽然道:莫非猴毛?贯天道长大笑道:猴王身上也没有这么长的毛。
透地法师大乐,打趣道:秃驴,那一定是猴仙啦!无人头陀一气,大骂道:你两个杂毛是少见多怪,不是猴子就是猩猩。
农米耳笑道:大师傅,你不要乱请一通,追上也许可将该物发现,据晚辈揣测,该物一定是追着两犀牛去的。
两个道士先往前面行,和尚见他们仍取笑,随亦边骂边追。
农米耳招乎龙太华和白俊,笑道:其实和尚可能猜对了,那东西虽不是猴子和猩猩,但也是猴类无疑,同时还是个非常厉害的东西。
白俊道:猴类性似小孩,也许是逗着两犀牛玩的。
农米耳摇头道:这你就猜错了,凭犀牛的逃窜迹象看去,那是因不敌之故。
龙太华笑道:三位老顽皮不知追了多远啦,老和尚的骂声听不到了!农米耳道:快追,他们已到达二十里外了!森林似无穷无尽,除了偶逢一些石山低凹之外,简直上不见天,下不见土,如是常人,只怕寸步难行,恐惧至极。
忽见无人头陀居然回身飞奔,且一见农米耳就大叫道:恩施主,十里外就是底谷,那儿有场奇怪的打斗。
农米耳闻言一惊,急问道:是两位道长和犀牛?和尚摇头道:不,两个道士在暗中窥伺,对手是一只七尺高的古怪猴子,走路似人,居然是两脚落地,身上的长毛与普通猴子无异,惟一头长发似女人,脸面竟没有普通猴子丑陋,最厉害的是通身刀剑不入,体坚如钢,能遭特等高手的重击而不受内伤,身法如电,两臂比利剑还强,正与一个老者在打得火急火烈。
农米耳骇然道:那又是第二只圣猿了!无人头陀道:恩施主是说百谷大士那只圣猿?农米耳道:晚辈正是指那只圣猿。
无人头陀道:圣猿比这只怪猴的本领差得太远,凭这老头的功力就比乾坤魔高一倍还不止,但敌这猴子已呈捉襟见肘之势。
农米耳急急道:我们快去看看,那个老头是谁?和尚道:是超凡四圣之一,另外三人却在远地旁观。
农米耳笑道:三老为何不逗他出手?和尚道:就是要恩主去观看形势呀。
农米耳道:一个不能留下活口!他抢先冲出,转身就到了两道长的背后,贯天道长一见到他,立即传音道:施主来了,我们好采取行动了。
农米耳发现那只猴子真的与武林人物没有两样,长发飘飘,攻守中节,不知施的什么功夫,居然拳掌兼施,眼指并用,不禁叹为奇事,急对贯天道长传音道:此猿大有用处,晚辈决心收服它!透地法师道:贫道想借这猴子出手。
农米耳道:这面不要去,恐防惊走猴子,三老宜直接向对方挑斗,这不是讲武林客气的时候。
和尚闻言,脚还未停,立即打下谷去。
谷中非常空阔,和尚刚现,立见对面林缘闪出一个老人来大喝道:来者是谁?和尚哈哈笑道:打狗欺主,和尚是来责问欺我灵猴之人。
那老者怒叱道:胡说,这是无主异猿,天下仅此一只,谁都无能作它主人。
和尚又大笑道:施主贵姓?怎能说此无理之言?老者阴笑道:老夫生平不道姓,和尚,量你也不识海外高人‘不生子’,识相的退回去,休在此处打扰我等收服灵猿之事。
和尚纵声道:施主原来存心想抢贫僧灵猿,那就礼遇不得了。
老者大怒,欺身一掌,大喝道:好说不听,那就只有赶走了。
和尚觉出对方掌上真气非常强劲,急急一闪,立运全身:接招。
贯天道长暗向透地法师道:不能一个一个的来,恐防对方看出和尚最后那几下杀手开溜,要下手就全部拖住莫放走。
透地法师点点头,同时向谷内扑去。
正面林缘还有两个老人,他们发现又到了两个道人,其时惊怔不已,立向同伴疑问道:武林那来这多出家高手?另一老大声道:莫非是当年什么神剑?三哥,出去!去字出口,他已抢先冲到谷中,大喝道:对面道人速回。
贯天道长大笑道:施主何时买下这座荒谷?那老者大怒道:道人,你可识得‘超凡四圣’‘无色子’的厉害?贯天道长点头道:虽未交过手,但也微有耳闻,原来施主就是所谓‘海啸四子’。
透地法师抢先出手进攻,冷笑道:我接下了。
最后那老人如风迎上,大怒道:还有我‘无空子’接着。
贯大道长哈哈笑道:但不知那位斗猿的施主又叫什么子?看势他比一只畜生都不如啦。
无色子猛的一掌攻出,大怒道:好杂毛,你敢侮辱老夫二哥‘不灭子’,留下命来吧!贯天道长腾身而起,急急避过对方掌劲,抖手就是两把短剑俯冲,大笑道:可惜你们主人‘超凡大帝’未到。
三对先后交上手,表面毫无深仇大恨,实际上暗藏杀机,一开始就各尽全力,在农米耳估计之下,三个出家人并没弱得多少。
最感惶惑的是那个什么不灭子,他已被怪猿缠得险象百出,这时竟已施出长剑下手了。
农米耳防那超凡大帝就在附近,生怕这场面拖得太久,立对白俊和龙太华道:你们找地藏身,当心落入敌人之手,我要去监视那只异猿。
白俊急对龙太华道:小侠,我们找树洞!农米耳没有时间再顾他们,长身就向谷中扑下,朗声叫道:三老出剑,提防夜长梦多。
他看到无人头陀和透地法师仍用拳掌,因之提醒下手。
和尚与透地法师暗递信号,同时拔剑。
对方三子发现又来了一个少年,甚至还是指挥对手之人,立感不对,那子突然大声喝道:无空、无色当心!这是提醒用剑啦!贯天道长已知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同时也非其他剑式可以置对方于死地,不等对方拔剑,大喝一声,招式立变,三绝式全力挥进。
同样是一把剑,同样是一个人的真力,谁料剑式一变,就由剑尖发出一道与众不同的银光,竟如罗网一般,其中还带出刺耳的轻啸,顿朝无色子头上罩落,直比电光还快。
无色子一见大骇,冲口惊叫道:超凡绝式!式子刚出口,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嚎。
贯天道长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右手剑尖还距对方相差数寸,岂知竟将对方连头带肩削去一半,因此也惊得不知所措。
无人头陀和透地法师何等精明,一见贯天道长得了先手,内心大急,恰乘对手闻声心慌,剑式齐变,猛扑滚进。
又是两声惨叫,鲜血如涌泉冲起,强敌竟成四段。
农米耳一见大喜,但却疏忽监视,耳听背后似有痛哼之声,及至回头,发现那不灭子已带着满面鲜血竟逃进了树林!他还想去追,但又舍不得异猿,稍一犹豫……施主还不截住!贯天道长看见那异猿手中抓住一只人眼,而且跃上了树梢,心急猛扑。
农米耳起步虽慢,但却在他前面,大叫道:道长快停,此物不可力服,让晚辈用好意制它!贯天道长见他如风一般追去,不由停身叹道:只怕不可能啊!和尚与透地法师已在打扫斗场,他们虽然杀了对手,但还是将尸体理了,须臾赶了过去同笑道:不要发傻了,快追呀,否则不知去向啦!这时白俊已与龙太华奔了下来,同样大急道:他向正南去了!三老哪敢怠慢,带着他们拚命纵上树梢,形成一串,滚滚飘飘,生怕失去目标。
农米耳开始即怕追失异猿,轻功没有运足,及至谷上,发现一点金色影子已到数里之外,这才知道大出意料,不禁骇然。
愈追愈远,结果竟看不见影子了,他也不知道追了多远。
头上都急出汗珠,及至一座峰上,举目四顾茫茫,于是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我竟失手在一只畜生的手下啦!大概他知道已没有希望,到达峰顶再也不动了。
三老带着白俊和龙太华没有追脱,赶到时一见,都知是怎么一回事了,无人头陀笑道:恩施主,那只异猿不追也罢,还是转到西面去罢。
农米耳苦笑道:这猿子那有这样快法?居然脚下不落地,全身竟在空中!贯天道长郑重道:那猿决非无生之物,贫道担心它有个不可想像的主人。
农米耳望望天色,两脚仍舍不得移动,突向三老决然道:已经误了不少时间,同时又不知雷池那方发展如何,三老还是跟我向南找找,这只异猿确是有点古怪。
无人头陀向道士笑道:刚才的收获真不小,四圣既在此地露面,想必前途还不十分紧张,似这种收获如果多有几次,那比赶到雷池要强得多。
两道士同时点头道:怕就怕逃脱的那个回去一报信,引起‘超凡大帝’大下杀手。
农米耳道:我希望他也在四处乱跑,说不定还能遇上呢。
他的意思已决,三老自无反对的必要,于是仍向南边追去。
异猿已失去目标,他们也就不盲目加劲,以通常的速度边赶边寻。
第二日清晨,他们到达一条河边,农米耳向三老笑道:咱们停下来罢,饿着肚子怎行!白竣知道又是他的差事到了,招手龙太华道:我们的工作来了。
龙太华道:往河里去?白俊道:鱼如没有盐,我情愿饿死也不吃,还是找飞的走的罢。
农米耳不管这些,笑对三老道:我们有吃就行,这地方不错,坐下来想想今后的计划罢。
和尚笑道:你们多休息,我和尚有我的要事。
贯天道长问道:秃驴,你要到哪里去?和尚笑道:你们看到对河那座石山没有,上面叽叽喳喳的,相信是个猢狲巢。
贯天道长笑道:秃驴,你真是个大傻蛋,那儿能找到异猿吗?和尚大骂道:杂毛,你懂个屁,我和尚难道连这点聪明都没有?透地法师笑:秃驴,你想去找猴儿酒,哈哈,那更是糊涂,这是什么季节啦,你除非去找猴儿尿,别自作聪明了。
和尚讥笑道:画符念咒我和尚没有你们能,谈到找酒喝嘛,哈哈,你们两个杂毛替我提鞋都不要,猴儿酒固然是夏天,那只是普通货,你们还没见过十几年的陈货哩,找来了你们别喝多啦,否则叫你们走不动。
农米耳郑重道:大师要去就去,但要当心一点,落了单晚辈不放心。
和尚合十道:恩施主请放心,现在我和尚学乖了,遇上硬点子我会回头开溜。
说完长身拔起,凭空横越小河,笔直朝对岸石山飘去。
下游远远的升起一缕黑烟,农米耳料到白俊和龙太华是在烧食物了。
当此之际,贯天道长忽然指着对河石山道:和尚大概发了酒瘾啦,居然已到达山顶了。
石山确实现出一条人影,只见在奇崖怪石上跳个不停,透地法师笑道:我们看他到底能不能找到猴儿酒来?农米耳估计到石山足有十几里,那是他听觉不太明显的距离,有点不放心,急对两个道士道:二位道长,哪位追去帮忙,找酒事小,提防有意外。
贯天道长感于他的关切,起立道:贫道去!他也飘过小河,但不性急,缓缓向石山方向轻登巧纵。
在他们这种人的脚下,哪怕再慢也是快,到达石山下时,所费时间并不多,这时居然有存心戏耍和尚之心,他不直朝正面上,竟向石山脚下绕向后面去了。
转了一个大弯,抬头一看,道士怔住了,发现那石山并非是圆形的,后面比前面逐渐加高,而且是拖长到看不到尾巴。
立了一会,他只好从半山腰往上拔升,没有人烟的地方,当然没有路径,举目尽是嶙峋怪石,石山上的猢狲真是多得无数,见到人影,霎时惊动,那种吵耳欲聋的声势,简直要翻天了,远的惊声不绝,近的都往石隙石洞中乱钻。
石山的大洞小窟多得如蜂巢一般,连一个久历江湖老道士都感到特别惊奇,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上天创造这座古怪石山,莫非专为猢狲而设!登上山脊,环顾四面,目力能及的地方,他没有看到和尚的影子,于是只好朝高处登去。
石山似龙蜒,尾部比头部逐次提高,但愈高而愈窄,始终看不到屋端在哪里,估计起码有百余里。
山石之洞,果树遍布,竟是各样各色都有;他发现快成熟的雪梨,这又使他非常诧异,暗忖道:成千成万的猢狲,为何没将这些梨子摘去,难道也知要熟了才能动手?突然在他前面现出一块数丈高的岩石,谁料上面竟刻了三个斗大的字迹,一看认出是花果山,老道士骇异不已,喃喃道:这真是无奇不有,谁将《西游记》里的名词搬到这里来了,哈哈,‘花果山’是孙悟空住的。
无人头陀突然在他身后出现,大骂道:杂毛,作笑什么?贯天道长闻声回头,笑道:我笑这刻字之人,他竟将一部民间小说搬到这里做真事。
和尚道:本朝吴承恩施主写《西游记》故属虚构,但他记玄奘大师赴西域取经的寓意却十分正确,而这刻字的将花果山搬到这里竟是恰当之至。
道士惊异道:这山上真有一只猴王?和尚指着一处高崖道:那还有一个‘大圣洞’,洞前足迹似经过大批武林人物,看趋势是都向洞内走去,现只有两位尼姑在坐着。
那是百谷大士和她的记名弟子,据说大圣洞里真有一只猴了。
道士更惊道:你来是请农少施主的?和尚点头道:我和尚与百谷说完经过后,她要我赶快请恩施主前来。
道士笑问道:准备找美猴王。
和尚郑重道:杂毛,你别开玩笑了,这猴王就是那金发异猿,它那一身功夫,就是出在神秘的‘大圣洞’。
道士也觉事不寻常,立即道:你我这就去罢!贫僧走后,当地即出现百谷大士,惟其记名弟子却不知去了哪里,突然间,只见她面目全非,竟变成一个黑面鹰鼻的异族妇人,满脸狞笑,阴森吓人,居然口吐汉语道:哪怕你当年三剑再厉害,仍旧使你僧道难识我鸠盘婆的真面目。
言还未了,忽倏又见一个异妇奔来叫道:师傅,秃驴和野道去了吗?老番妇阴阳笑道:你变尤四姐,为师化百谷,哪怕秃驴不上当,徒儿快,先入大圣洞去通知众师弟,霹雳大侠可能就会到!那个番妇的年龄也不小,看去亦有七十余岁了,闻言急问道:师傅得到的‘防雷珠’还在吗?老番妇嘿嘿笑道:没有这颗珠儿怎行,再大的武功也难对付‘霹雳挝’,咱们入洞去罢。
两番妇无疑是婆罗门派最高人物,居然未被无人头陀看出破绽。
没有多久,农米耳和三老、白俊、龙太华等都到了,经无人头陀领着走近一座崖前,确见上面刻有大圣洞三个大字。
农米耳不见百谷大士,立向无人头陀道:大师,百谷大士呢?无人头陀道:她说要先进去。
农米耳道:大士怎能在此地现身呢,雷池派的那一面何等吃紧,她没提起雷池方面的情形吗?无人头陀道:时间太短,无暇问及,恩主有何疑问?农米耳指着地面道:这些足迹现象,我看是经过一番非常的打斗所致,然而地面又无血迹,难道大士就不提起打斗之事吗?贯天道长道:施主莫非看出有蹊跷?农米耳道:这很难确定,总之我们进去要当心。
贯天道长知道他对事情的看法比老辈还要精细,立向透地法师道:要么就是连百谷大士都不可靠了?透地法师道:秃驴难道看不出?贯天道长郑重道:武林中的瑜伽法你能看出吗?这不能怪秃驴。
无人头陀悚然道:难道是陷阱?农米耳道:百谷大士绝对不会在此地出现,这是无疑的,否则她一定会等我们见面,问题是洞中设了什么陷阱,但我们又不能不进去。
无人头陀道:雷池派重地就在百里之外,莫非是六王捣鬼?农米耳决然道:这个洞看来非常神秘,所谓猴王之说似不假,否则这山上的猢狲没有这般集中,我先进洞,三老请带白俊和太华在后。
农米耳非常小心,提功缓进,谁料该洞却与一般古洞不同,进去不到十丈,忽见眼前现出一个覆碗形圆窟,里面竟是无数圆洞,每个洞仅可由一人通行,但不知从哪一个洞中进去为好。
三老带着龙太华和白俊也已赶到,大家都感稀奇,贯天道长提议道:施主,先由贫道等分三路进去探探如何?农米耳摇头道:道长还没有看出危险吗,每个圆洞两侧又有圆柱,说得恰当点,每个圆柱等于一根打通的竹子,而竹子上又钻了无数的横窟,敌人如果采取暗袭,那真是防不胜防,千万不可分开,一路走也许只有前的受威胁,那时敌人也许只针对晚辈一人下手,现在仍旧由晚辈在前,我们择定正西这洞走罢。
圆洞并非直通;也有起伏和左右转变,农米耳特别当心横洞,全神提防,慢慢前进,不时还要顾虑后方,回头问道:哪位在最后?透地法师接口答道:施主只注意前面,后面有贫道提防。
无人头陀在第二,紧紧跟着农米耳,专替他注意横洞。
前途似没有止境,愈走愈觉糊涂,这时不要说摸不清方向,简直连走了多远也不知道。
忽然有一个沉沉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方向送入耳中,听得清晰之极。
农米耳立即停步,回头急向大家道:此洞之内另有奇人,我们的敌人已遭遇困难了。
那沉沉的声音突又响起,显示已带有怒气道:本大圣洞许可天下武林通行,但谁都不许在内杀人,你鸠盘婆如不听本洞主禁规,那就休怪要下逐客令了!另一方的声音丝毫不闻,农米耳急急道:鸠盘婆是什人?无人头陀豁然道:是婆罗派的现任令主,她是女的,现西域最神秘的人物。
贯天道长接口道:秃驴,你确实是遇上这番妇的瑜珈法啦,好在她没有向你下手!无人头陀尴尬道:幸喜恩主精细,否则不堪设想!农米耳道:现在她已受到阻遏,我们快进,先看看这洞主是什么人。
他这时不再迟疑,提功急行,回头又道:可惜摸不出方向?突听那沉沉的声音针对着他接口道:年轻人,老朽不愿与人会面,但不禁止外人通行,此洞如星罗棋布,如果你们能到达‘天缘石室’那就是与老朽有缘,老朽必允许诸位在‘天缘石室’之内参悟三日室内武学,否则如知难思退,老朽必指点出路。
农米耳急急道:前辈能否赐知尊号?沉沉的声音答道:老朽姓步,为现代雷地派令主之叔,你可称老朽为大圣洞主可也。
农米耳闻言一震,回头传音三老道:三老可知确有此人?三老齐觉惊骇,贯天道长抢口答道:确有其人,传言因不愿接任雷池派令主而退隐,他也就是百谷大士之父。
农米耳朗声问道:老前辈可知雷池派现已发生大事。
沉沉的声音叹息道:盛极必衰,这是古今常理,老朽算就本派将要属他姓人士接手!农米耳惊讶道:你老甘愿将步家基业拱手让人?不露面的老人忽又哈哈笑道:接掌之人并非与步家脱离关系!农米耳不解,沉吟一下道:你老已知一切江湖之事?老人道:你追的那只金发猿就是老朽之徒,也就是此山之王,它说你对它非常友善,甚至还派人帮忙。
农米耳惊异道:原来那是此山猿王,它竟能说话?老人哈哈笑道:它虽不能口吐人言,但能与老朽谈天说事。
农米耳道:鸠盘婆出洞去了吗?老人道:已被老朽令其出去了!农米耳叹道:婆罗门助逆为恶,她就是贵派六王请来的,老前辈不应将她放走。
老人叹道:老朽发誓不在洞内杀人,同时也不再出洞,武林中事,老朽再不过问。
农米耳知道这又是一个孤僻之人,于是朗声道:请你老指示明路,晚辈等不再前进了。
老人道:诸位向左转弯,即可见到一点白光,随自光走,自可出洞。
农米耳急行数步,确见左面有一点白,于是向后对人道:大家紧随我来。
出洞真快,不到顿饭之久即走出一道石隙,但却不是原来洞口,而是在石山的脚下,众人都感到莫明其妙。
农米耳忽见地面似经过不少人的足迹,不禁急急道:洞中老人似有意叫我追赶敌人,鸠盘婆无疑亦从这里出去了,大家快追。
农米耳急叫白俊和龙太华走中间,大家提起内功,施展全劲,奔势如电掣风驰。
追出三十里未见人影,三老突然停步,贯天道长回头道:施主,前途这沼泽就是雷池派东西险地,约有三十余丈宽,要不要通过?农米耳道:沼泽有何危险?贯天道长道:仅次于流沙,好在多芦草和灌木,在我是没有困难。
农米耳道:另外三面如何?无人头陀道:北面是奇峰突起,西面是千里森林,南面最险,一共有三座火山。
农米耳道:鸠盘婆一定由这沼泽入雷池,我们就从这面去。
透地法师道:只怕在沼泽中遭遇强大阻力,而且这是夜晚,提防陷入重围。
农米耳道:不问青红皂白,三老放手杀,剑下不必留情。
话音刚落,突闻侧面发出数声冷笑。
贯天道长嗖的抖出两把短剑,身法如电,一闪扑出。
紧接着无人头陀、透地法师二人向两侧抄进。
农米耳急对白俊和龙太华道:这是‘离凡三君’,你们随我追。
一言之余,侧面林内已剑气大盛,三老似已与敌人接触。
农米耳忽然觉出没有长剑合用,不由大感焦急,面对敌人,龙太华那把短到是不适用的,那是无法发挥超凡剑法的威力。
一念心慌,走得很慢,及至林内,确见三者已与三君斗上,而且非常激烈。
三君的背后立着六人,他认出是愁无争尤运、猛象魏平章、多是非皮才、厉犀袁禄、多心狼史通、五腿狮褚精忠,那是三君手下的猛将和智囊,功夫非常高深,正虎视耽耽。
龙太华突然发现左侧远处立着九个老人,其中竟有超凡大帝,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告诉农米耳道:哥哥,当心,超凡大帝也在左侧林内。
农米耳点头道:那负伤逃走的‘不灭子’你看到吗?他的右眼只剩下了眼眶。
白俊接口问道:另外七个老人是谁?看势和不灭子有同等地位。
农米耳摇头道:这七人为谁大愚老人不提及,不惟与不灭子地位相等,甚至功力似还高深。
当前敌势强大无比,农米耳已知处于危境,生怕三老有失,立即传音道:三老不可放手进击,我们要留下防守之力!贯天道长似也察觉情形不利,火速传音道:施主快采捉贼擒王之计!农米耳急急道:这不可能,不灭子已将消息透露,超凡老贼不会上当啦!白俊轻声道:帮主,这形势对我们太不利,不如退走为上。
农米耳摇头道:退不得,我们一动.对方必四面围上,我纵能杀得几人,但对三老与你们都不利,还是要看势行动才行。
龙太华道:哥哥快叫三老向这边退,不如在沼泽上动手,占地形之利,不怕敌人围攻。
一言提醒,农米耳急急传音,同时先叫白俊道:你和太华先走。
三老得到传音后,同时猛攻三招,乘势闪出,瞬眼即到沼泽边。
离凡三君不知是计,仗剑紧紧相逼,但被多心狼提醒大叫道:三公子快截,他们以进为退了。
远处忽然闪出七个老人,其一冷笑道:有老夫等在.量他三人逃不了。
农米耳一见七人向沼泽一面抄出,不由大急,回头已见白俊和龙太华进了沼泽,随即拔身而起,如电截住七个老人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七个老人最前者阴笑道:小子,老夫等是‘超凡七仙’,你就是‘霹雳挝’得主吗?农米耳眼看七人手中都各有一把古剑,尤其是身作儒者之装的一剑更为奇古,灵机一动,立起冒险夺剑之心,装着哈哈大笑道:超凡四圣尚三死一残,诸位竟不知前车之鉴,请问单打还是齐上?身着儒装的居然是七人之长,只见他将手一摆,沉喝道:六弟后退,让愚兄出手!农米耳闻言大喜,暗忖道:这真是天假之机!在儒服老人走出数丈之余,突闻那不灭子惊声大叫道:皇甫兄快退,不可单独出手……农米耳哪能让他闻惊退去,一幌接近,哈哈笑道:原来老儿是复姓皇甫,失敬,失敬!皇甫老头虽知面前少年名声过大,但仍旧不露怯势,左里一探,取出一颗毫芒四射的奇珠,右手拔出古剑,沉声道:小子,你是凭着‘霹雳挝’成名的,但在老夫眼前却派不上用场。
农米耳见他右手之剑竟是紫色,在紫光闪闪中居然隐显—条龙形,心知是把稀有之物,更加打定夺取之心,接口道:阁下手中之剑何名?左手握的莫非即为‘防雷珠’?哈哈,在下今天决不动用霹雳挝。
儒服老者一摆手中紫剑道:小子,你可知道古有‘紫龙神剑’吗,本剑仙就是超凡大哥请来专司克你之用。
又托左手奇珠,道:你既得知此珠,那是你聪明之处。
农米耳决心以最快的手段夺取对方之剑,因为他看到另外六个老者已排行五丈之处,于是哈哈笑道:不知紫龙神剑有何厉害之处?儒服老者迫近一步沉声道:你虽练有雷池后宫心法,但仍不可避免穿心之危。
农米耳故意讥笑道:老儿何必危言耸听,来,我让你连穿三剑。
他一拍胸膛,挺身而立,全不摆出任何攻势。
六个老者忽有一人大叫道:大哥当心,那小子不会守诺的!儒服老者回头道:老二住口,大哥如对毫不还手之人尚且退缩,武林将视我们如无物了!不灭子如飞奔到,大叫道:皇甫兄,对这小子不可顾及声誉,还是大家上,岛主不愿大意行事。
皇甫老者沉声道:岛主该不会轻视我等兄弟声誉?农米耳知他已起反感,接口笑道:超凡四圣一战去其三,谁知残余尚不放弃奴才身份。
不灭子恨极出手,一掌劈进,大吼道:老夫和你拚了。
农米耳闪开五尺,哈哈笑道:在下手中不杀这人。
皇甫老者大怒,厉声向不灭子道:于兄眼中还有我皇甫纯吗?不灭子忍气跃开,冷笑道:皇甫兄不听良言,那就看‘紫龙剑法’取胜了。
一气之下,回头不顾,如飞奔向原处。
那超凡大帝显然尚未控制住皇甫老者兄弟,遥立数十丈不发一言!皇甫老人突然回头道:老二听着,愚兄如有不测,不许你们报仇,但却要考虑今后的行动,自己不可毫无主张!言深意显,他似看出超凡大帝已非可联手之人!农米耳本存杀他之心,这时已看出对方似中了超凡大帝某种阴谋而来的,于是传言道:老丈,你我如不视为死敌,相约以十招印证如何?儒服老者似感一怔,传音道:众目昭彰,年轻人,此非印证之时,如有他意,那就换到别地去吧。
农米耳郑重传音道:你们的老弟兄岂可放你独自离开?同时我还要顾虑我的人。
儒服老人突然一剑刺出道:你作自己的掩护,老朽佯作逼行,到了沼泽即可说话。
农米耳突然哈哈笑道:这一剑太偏左了,再来!儒服老者故装大怒,招奇劲小,一剑比一剑快的挥舞迫逼。
农米耳不能示弱,否则会被不灭子看出,又不能逞强,不然会逼老者无法进攻,他以巧妙的身法,配上指掌兼施,虚攻实避,瞬息就到了沼泽之内。
三老早在数箭之外,但已遭三君和其手下半围半逼,打得相当吃紧。
三君的功力,在此一战中,完全看出与三老不相上下,现加上其六个手下高手,自然使三老险象环生,但三老仍然不愿施出超凡三绝式,原因是他们看出三君似还保留着什么杀手。
儒服老人的六个弟兄在后毫不拉下距离,但也不敢派出一人出来助攻,其中一个黄袍老人忽然对一个青袍老人道:老七,你在后面留心,看超凡大帝跟上没有?青袍老人立即答道:小弟已注意,他没跟上!另一个蓝衫老人接口道:他的势力已全部布满在退路上,我们竟替他当上先锋。
原来这批老人都看出他们老大和农米耳不是真打,因之都放心不问,反而将重点放在后面。
儒服老者突然将剑一收,放低声音,正色道:年轻人,有何企图可以开口了。
农米耳拱手道:前辈与超凡大帝的关系如何?老人在这一阵开玩笑似的拚斗之余,完全知道农米耳是个空前武林高手,闻言和声道:老朽与超凡大帝毫无密切关系,此来相助,纯为其许下重大条件之故!农米耳道:也许前辈兄弟分享武林霸业?老者摇头道:老朽兄弟生平末存这个野心,所以好者只是武林一流剑术!农米耳领悟道:他以超凡剑法相许?老者点头道:年轻人确很聪明。
农米耳微笑道:前辈谅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两句警惕名言,到时前辈难道不知亦为其串上鱼?老者笑道:年轻人,你想施展张、苏之舌?农米耳正色道:前辈错了,晚辈不问前辈悟彻与否,同样需要前辈手中那把紫龙剑,不惜直言是看出前辈非邪门人物罢了。
老者并不吃惊,笑道:老花不惜区区随身之物,但要老弟露出一手。
这时另外六老都已到达,但无一人插手,农米耳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回头察听。
未几听得贯天道长亦发啸应和,于是他又笑对儒服老者道:前辈请准备,晚辈要失礼夺剑了!老者不敢轻视,但也不相信他的能力竟到达能在他手中夺去宝剑之事,于是正色答道:年轻人,老朽此剑视如生命,要我送人是绝对不能,假若你能在真正功力下夺去,老朽决不作夺回之举!农米耳笑道:这是你老说的,但晚辈决不以敌视之。
老者笑道:年青人,那你动手罢,咱们来次不伤和气的拚命,但你不要替老朽顾面子,能在最少的招式之下夺去更妙,因为老朽是存了要看真功夫之心,这样失物也荣幸,否则老朽真舍不得!农米耳长揖笑道:前辈是快人快语,晚辈来了……人影在芦草上一幌,霎时失去踪迹,儒服老者一见大惊,手起剑舞,如临大敌,竟施全力防守,顿时到气罩满全身。
另外六老也起紧张,因为他们都是海外异士,农米耳的身法,在他们眼中竟看出比剑式更快,更认出并非邪术。
突然间,只听儒服老者惊叫一声,双手下垂,空空如也,竟呆立在芦苇之上惊怔不已。
前辈承让了!农米耳立在他的对面,拱手一揖,面露微笑。
儒服老者回头向同伴叹道:七弟认为大哥输得如何?六老尚在张口结舌,闻言惊醒,同声道:少侠乃神人,大哥不能不服!儒服老者点点头,回身向农米耳拱手道:老朽领教了,请问剑在何处?从此是少侠所有了。
农米耳又长揖道:晚辈不敢受领,尊剑已在前辈鞘中。
众人大愕,齐将目光惊视,确见那把古剑竟在儒服老者腰上挂着!儒服老者立即连鞘取下,正色向农米耳道:老朽敬佩少侠神通,已有言在先,少侠快拿去。
农米耳拱手道:前辈正人,晚辈岂敢,刚才之举,祈前辈见谅,再会了!言罢翻身,如飞而去,简直不让对方再开口。
儒服老者目显神光,面带严肃之色,回身向六老道:此子乃人中龙,吾辈岂可与其为敌,六弟主张如何?黄服老者接口道:明与超凡联手,实采袖手旁观,大哥同意否?儒服老者点头道:老二之见,正合我意,三弟主张如何?青袍老者上前一步道:小弟对二哥之见无异议,惟大哥非将紫龙剑交给这少年不可,他似需要此剑拒敌。
儒服老者欣然道:老三不愧君子之称,此剑不惟送给那少年,同时还要指示他当前危境,我们追去罢,免其身陷重围。
七老全部同意后,大家正待追去,忽然自芦苇中行出一个红衣少女拦住道:诸老且慢!原来这少女就是红云仙女,儒服老者一见认出,神色严肃道:姑娘窥伺在侧,老朽自认疏忽,这时出来,有意截回吗?红衣女叹声道:诸老之义举,晚辈岂敢阻难,加之晚辈一人,又焉是诸老之敌手!黄袍老者道:姑娘既非阻难,想必有何见教?红衣女道:家父现已发动全部势力,看来已骑虎难下,晚辈近观武林情形,又知家父雄心必无成功希望,此来请七老挽救家父危难。
儒服老者叹道:以令尊雄心才略,加上贵岛庞大势力,想横扫武林是毫无问题,可惜他想要取得霹雳挝却很困难,刚才这少年人姑娘一定已看到,这人不惟是霹雳挝所持之人,以其莫测高深的武学,恐怕也是令尊的克星,老夫只怕使姑娘失望了。
红衣女叹道:此人晚辈已会过了,超凡剑法就是他与晚辈交手之余即学去,以其这种无上智慧,晚辈真替家父担忧。
儒服老者忽然道:姑娘是聪明人,无须老朽点破,也许你有挽救令尊之法。
老者见她低头不语,于是暗示六老拱手而去。
须臾之间,七老追出半里沼泽,举目只见前途打得非常激烈,儒服老者急急道:三君危了!前面有块与别处沼泽不同的草地,这时三个出家人已住手,他们带着龙太华和白俊在旁边,惟独农米耳一人动手,他这时以一双空掌缠住七人,似还迫得三君与四个手下团团乱转,大有脱身不得之势,因为地下已躺下两个死的。
黄袍老者一见惊叹道:三君连同手下之力,足可抵上我们五人,谁料竟在少年手下如同无物,甚至在我们说话之际已死两人,如此功力,只怕超凡……唉……青袍老者见他不说下去,叹声道:超凡被迫,只怕会走极端,他必将全力对付此子。
儒服老者道:必要时我们兄弟必须有个抉择,武林中不正即邪,千万勿留恶名。
又是几声惨叫,七老者中立有两人惊叫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三君手下怎会同时倒下四个?-------------------------幻剑书盟扫描,星际浪子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