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身皆绿的二十许丽人,从‘连环套’口,姗姗步出,韩尚志惊哦!一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看这女子,极为眼熟,可是就想不起在那儿见过。
但,对方既属天齐教下,就是自己的敌人,他懒得再去多想。
绿衣女目光一扫地上的尸体,若无其事的向韩尚志一笑道:你就是‘冷面人’?啊!果然名符其实!韩尚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举步便闯……慢着!绿衣女娇声一喝,翠袖挥处,一道其强无比的劲风。
突然卷出,韩尚志被震得一个踉跄,暗付,这女子身手不弱。
冷面人,你来此何为?韩尚志冷冰至极的道:杀人!哟,好大口气,杀谁呀?教主以下,都是被杀的对象!白妖冯瑛英即以传音入密之法向韩尚志道:禀掌门,这绿衣女是日前释出‘鬼堡’众人之中的一人,功力不弱!绿衣女依旧笑吟吟的道:冷面人,你不问问姑娘我是谁?韩尚志不屑的道:问不了这许多,凡属‘天齐教’下,一个也别想活!如此说来,姑娘我也是被杀者之一罗?当然!绿衣女粉腮一寒道:冷面人,你少狂,这头一关你就闻不了!韩尚志冷哼一声,猛然挥掌,直劈过去,势若骇电奔雷.绿衣女铁掌一扬,硬封硬架。
砰然巨响声中,绿衣女娇躯幌了两幌,仍立原地不动,韩尚志心头为之一凛,暗付,这女子内力相当深厚。
心念之中,‘须弥神功’立即提聚,更不打话,举掌推出,白色劲气卷处,绿衣女芳心一震,但她仍出掌硬封……巨响挟以闷哼,同时传出,绿衣女连退了八步之多,口角沁出了两缕鲜血。
韩尚志满怀怨毒而来,下手岂能容情,身形一欺,一掌拍向对方面门,这一击可说快逾电闪。
绿衣女弹身避了开去,她这闪身之法,却也快捷得相当惊人。
韩尚志冷冷一喝道:再接我一掌试试,如能不死,你就算活定了!绿衣女杏目喷火道:冷面人,我‘翠花仙子丁红’怕了你就不姓丁!韩尚志一听对方报出名号,硬生生把击出的掌力收回,骇然道:你就是丁红?心中暗付,怪不得眼熟,原来她就是苍山雪洞中那大理石画像的女子。
不错,怎么样?令堂是‘神州一丑’?翠花仙子丁红粉面一变,讶然道:噫,你怎么知道?’蓦在此刻――三条影狂泻而来。
韩尚志俊面一变,回头黑白双妖道:你们要找的人来了,你俩全力对付他,我替你们除去他的门下!来的正是混世魔王和阴阳双煞。
黑白双妖一弹身截在混世魔王身前,双双暴喝一声道:纳命来!混世魔王嘿嘿一笑道:乳臭儿,鬼叫些什么!说着,目光一扫现场,然后转到韩尚志的身上。
翠花仙子丁红却怔住了,一方面,她迷于韩尚志的绝世丰采,另一方面,她惑于对方的神情态度,难道他与自己的母亲有什么渊源不成?黑妖沈家骐厉声道:混世魔王,‘天一门’遗孤找你算帐来了!混世魔王老脸大变,骇然退了一个大步。
黑白双妖目含怨毒,脸笼杀机,举步便上……阴阳双煞从左右闪身出来,黑衣女高无春接住阳煞高士奇,韩尚志一弹身截住了阴煞莫秀英。
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展开了序幕。
黑白双妖志切灭派之仇,出手俱是杀着,与混世魔王打得难解难分。
高元春对阳煞却是势均力敌。
韩尚志对阴煞莫秀英却就游刃有余了,三个照面之下,迫得阴煞毫无还手之力。
翠花仙子丁红几度想出手,又止住了……一声刺耳的惨号传处,阴煞莫秀英被韩尚志的须弥神功震得口吐鲜血,踉跄退了一丈之多,娇躯摇摇欲倒。
韩尚志一咬牙道:阴煞,记得上次我说过,再见面之时,我会杀你!阴煞莫秀英杏眼科露一片怨毒之色,栗声道:冷面人,你恐怕办不到!话声中,娇躯猛弹,疾扑韩尚志,双手幻成漫天爪影,凌厉无前的当头罩落。
阴煞莫秀英爪指上的功夫,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难当其一抓,这一舍命相挤,其势确非等闲,韩尚志当堂被迫退了三个大步。
另一边,高元春与阳煞仍然打得难解难分。
黑白双妖与混世魔王双方都舍命而搏,看样子,一时之间,分不出生死。
韩尚志杀机大识,他是要进连环套找天齐教主余丙南索讨血仇,岂能在此久耗,心念之中,冷喝一声,魔魔掌法攻势三绝招候告出手。
招式之中,已含蕴了须弥神功,别说是阴煞莫秀英接不起,就是她师父混世魔王也无法承当。
一声惨呼起虚,阴煞的娇躯疾泻而出。
阳煞高士奇阴煞的惨呼声惊得一个怔神。
高手过招,切忌分神,尤其是双方功力悬殊不大的场合下。
黑衣女高元春当然不会放弃这机会,回环八掌,如电闪般击出。
砰!挟以一声闷哼,阳煞口血飞溅,暴退了十来步。
黑折双妖与混世魔王之战,是不死不休,搏战之惨烈,武林罕见。
韩尚志一弹身,到了阴煞莫秀英身前,手起一掌……阴煞莫秀英受伤极重,只有限目待死的份儿。
候地――韩尚志收回了下击的掌势,摇头一叹,转身向套内奔去。
他之所以能练成须弥神功,全赖阴煞给他的另一支‘佛手宝笈’,虽然是赌约赢的,但,这份人情依然不能抹煞,所以他对她下不了手。
就在韩尚志弹身一奔之际,一条人影猝然截住去路。
冷面人,你与我站住!韩尚志刹住身形,一看,截住自己的赫然是翠花仙子丁红暗道:我竟忘了,应该对她有所交代,以完成对神州一丑的诺言。
翠花仙子丁红已抢先发话道:冷面人,你认识家母?不错,而且在下对令堂还有个诺言!什么诺言?找到你,然后带你回去!丁红粉腮一变道:我不相信!你不相信?当然!为了你的下落,令尊在江湖中奔驰了五年,令堂与令尊反目……真的吗?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为了诺言,我非把你送交令堂不可!你为什么会有这诺言?因为我曾经向令堂求到一粒‘续命金丹’所以……丁红一撇嘴道:所以就要效这个劳?姑娘说对了!可是我不能现在回去!为什么?我被囚于‘鬼堡’石屋,整整十年,是‘天齐教主’救我出困,目前我必须还他这笔人情,同时,所有被囚的同难,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什么目标?摧毁鬼堡!韩尚志不由怦然心震,想不到从鬼堡脱因的一干魔头,全都被天齐教主利用上,鬼堡方面,有母亲。
师祖与小师叔,防守当不致成问题,只是自己寻仇。
无疑的将遭受更大的阻力。
当下冷冷的道:鬼堡将永远屹立武林!丁红不屑的一嗤道:做梦!韩尚志俊面一寒道:若不是我受了诺言的束缚,你现在就免不了一死!丁红粉腮大变道:冷面人,这一关你就通不过!韩尚志心想,且先报了仇,然后再把你擒回苍山雪洞也不迟。
心念之中,大喝一声道:闪开!且慢!你还有话说?你要我妈的‘续命金丹’何用?救人!什么样的人?韩尚志大感不耐的道:一个女人,叫吴小眉,明日吧?吴小眉?不错!现在用不着了!韩尚志骇然道:什么。
你认识她?喂!她现在什么地方?你想知道?韩尚志颤抖着声音道:是的!翠花仙子丁红略一思索之后,道:她是你什么人?未婚妻!翠花仙子丁红粉腮又是一变,韩尚志迫不及待的道:请告诉在下,她怎么样?告诉你可以,不过……不过怎样?有条件!据美髯客范江死前透露,吴小眉已死于蜂后慕容黛之手,而现在丁红却说出这等话来,令韩尚志惊震迷茫不已。
什么条件,你说吧!翠花仙子丁红沉吟片刻,神秘的一笑道:话可以先告诉你,条件以后再谈,你只要记住欠我一条件就行了!韩尚志略不踌躇的道:好,你说吧!吴小眉现在‘天齐教’掌握之下……韩尚志这一震委实非同小可,栗声道:她没有死?不错,所以我说‘续命金丹’已没有用了!不可能,她……怎么会不死呢?什么,难道她非死不可?我和她分手时,她的生命靠‘紫元丹’维持,可活七天这就不得而知,反正现在她还活着就是!韩尚志心念疾转,如此说来,慕容黛是被冤枉了,美髯客范江由爱生妒,由妒生恨,而诬栽她这一脏……他感到由衷的愧疚,慕容黛曾救过他两次命,为了一时不察,反脸成仇,他几乎杀了她,这打击对于她可说相当不小,不由脱口道:我对不起她!翠花仙子丁红一怔道:你对不起谁?这个在下没有答复你的必要!说完,正待弹身……丁红玉掌一扬,道:冷面人,姑娘我职责所在,此刻我们仍是敌人!不错!韩尚志暴喝一声,一连劈出三掌,如涛劲气,波波相连,丁红被迫退了八步之多,就在她一退之间,韩尚志已捷若鬼魅般的飘入谷道:丁红面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大喝一声,纵身追去。
四个老者,一字式横排谷道之中。
韩尚志满怀杀念,索仇而来,见四老者阻路,半言不发,就飞奔之势,直撞过去,刺耳锐啸声中,洞金指已激射而出。
暴喝起处,四老者各劈出一掌,劲势之强,有如裂岸狂涛。
惨啤候传,血光迸现,四老者之一,胸背洞穿,横尸就地,但韩尚志也同时被对方强劲的掌风迫落地面。
风声疯然之中,又有数条人影,飞泻落在进谷的一端,把韩尚志堵在居中。
一声震耳的狂啤,由谷外遥遥传来。
韩尚志心里暗道:黑白双妖得手了。
翠花仙子丁红追踪而至,与众高手站在一起。
韩尚志所猜不错,混世魔王已死在黑白双妖之手。
黑白双妖双双朝南一跪,祝祷道:师父在天有灵,弟子已杀却最后一个仇人。
说毕,站起身来,目光骤然落在伏尸而恸的阴阳双煞身上。
黑衣女高元春上前两步,向黑白双妖道:放过他俩吧!高元春是韩尚志的师姐,双妖自然因屋及乌,敬之三分。
白妖冯瑛英惑然道:为什么?如果双煞该死,你们掌门人早已下手,他此举必有用意!其实,韩尚志放过阴煞乃是因为佛手宝笈的关系。
白妖点了点头,退后两步。
阴阳双煞伤势极重,此刻,勉强挣扎着全力抬起混世魔王的尸体……慢着!喝语声中,一条红影泻落当场。
她,正是慕容黛。
慕容黛美目一扫阴阳双煞道:把尸体交给我!慕容黛去而复返,索取混世魔王的尸体,的确使在场的人大大吃惊。
阳煞高土奇咬牙道:为什么要把家师遗体交给你?这是你师父生平大愿:生平大愿?不错,他生前我曾答应过他,他死后可以和先师合葬一处!令先师是‘夺魂仙姬’?不错!家师的遗体是否就……我现下还有事未了,两位可带令师遗体,先赴点苍山白云窝,我随后就到!阴阳又煞点了点头,瞒珊离去。
数十人影,从谷内蜂涌而出。
黑白双妖互望一眼,迎了上去,他俩奉掌门人韩尚志之命,守堵谷口,不许放活口离开。
惨嗥之声,在双妖扑近人群之际,破空而起。
高元春倏地走向慕容黛道:慕容姐姐,小妹谨代师弟向你致歉!为什么?吴小眉已有下落?什么,吴小眉有了下落?是‘翠花仙子丁红’亲口说出是被‘天齐教’所挟持!慕容黛掺然一笑道:我不会怪他的,吴小眉被掳,我应该负全责!高元春道:天齐教这种行为,简直是卑鄙至极……纂容黛象有急事般的,匆匆说了一声:再见!弹身疾奔而去。
另一边,黑白双妖大施杀手,把那些天齐教的高手,杀得落花流水,阵阵凄厉刺耳的惨大气嗥,使人毛骨依然。
回笔叙及韩尚志被十几个高手,堵在谷道之中。
这些围堵韩尚志的,大部份是脱囚鬼堡的人物,身手之高,自不待言。
韩尚志既存血洗连环套之念而来,根本不必开口虚耗时间。
当下冷哼了一声,运足神功,呼的一掌,劈向了迎面的三个老者。
就在韩尚志一掌劈出之际,他身后的高手之中,已有两文长剑闪电般进袭……韩尚志掌劲方吐,森森剑气,己罩体而来,从那触肤如割的剑气判断,出手的决非庸流,回身招架当然不及,骇凛之余,掌劲猛吐,身形随着飞扑过去。
须弥神功上古绝学,无人能当全力一击。
三声惨叫传出,三老者的身躯,飞栽两丈之外。
韩尚志身形在三老者原先的位置,闪电旋转身躯,两支长剑如影附形般跟踪袭到,他本能的猛挥一掌……如山劲气卷处,两支长剑,被震得直荡开去,持剑的两中年汉子,蹬蹬蹬蹬连退了数个大步,面现骇然之色。
就在两持剑汉子被震退的电光石火之间,韩尚志弹身疾扑。
这一扑之势,其快犹如鬼魅飚风。
惊呼声中,两个中年汉于,同时被点中死穴,半声不哼,横。
尸当场,双剑已到了韩尚志手中。
这种手法,武林罕见,所有在场的高手,为之亡魂大冒。
韩尚志带煞的目芒一扫眼前的七男一女,双剑脱手掷出。
这一掷之势,快逾电闪,劲道之强,无与伦比。
’两声凄绝人寰的惨哼,破空而起,七男一女之中的两老者,被长剑穿心而过,栽倒血泊之中,长剑余劲不衰,直插入谷壁之上,没及剑柄。
余下的五高手,掉头就向谷外奔去,只有丁红,既未出手,也不逃避,若无其事的绰立当场。
韩尚志扫了她一眼,转身现朝谷内奔去。
身后传来数声惨啤,显然那五个出谷的高手,已遭毒手,韩尚志头也不回,更不理出手的人是谁,展身狂奔。
他唯一的目的,是向天齐教主余丙南索讨血仇。
一路之上,竞无阻挡。
顾盼之间,来到一座巍峨的宫殿式建筑之前。
看来这宫殿似的建筑,必是天齐教总坛令厅无疑。
奇怪的是竟然不见半个人影。
空气在死寂之中,透着无比的恐怖。
堂堂天齐教总坛,竟然空空如也,真是匪夷所思。
韩尚志目光一扫四周之后,一个弹身,落在厅门前阶沿之―上。
就在此刻――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冷面人投到:接着,数面雕花米红的隔扇门,缓缓打开……韩尚志―‘看之下,登时血脉贲张,肝胆皆炸。
厅中,天齐教主余丙南高踞首座,身后站着四男四女,两旁两列交椅,坐满了老少不等的高手,不下二十人之多。
余丙南依然青巾蒙面,露出外面的双目,闪射逼人青光,韩尚志目眦欲裂的大吼一声道:余丙南,跟出来!厅内居然全无反应。
韩尚志一飘身,进入厅中,戟指天齐教主道:余丙南,你知道我是谁?天齐教主阴森森的道:韩世伟之于,不错吧!余丙南,今天我要让你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尽,然后再把你碎尸万段!口气不小,你办得到吗?你就试试……冷面人,在你死之前,让你见一个人!话声才落,厅内右侧呀然开了一道小门,门内一个女子,被反缚在一张椅子上,木然的望着这边。
韩尚志大叫一声:眉妹!那反缚在椅子的,赫然正是失踪了的吴小眉。
猛一弹身,冲了过去,用手指捻断绳索,激动的道:眉妹,你受了苦了……话声未落,吴小眉突地伸手疾点。
韩尚志做梦也想不到吴小眉会猝然出手点他的穴道,心念都来不及转,数处穴道已同时被点中,砰的截倒地上。
两个彪形大汉,适时现身,一左一右,把他挟了起来。
吴小眉伸手一抹脸,竟然是一个荡气盎然的少妇。
这少女易容为吴小眉,诱使韩尚志上钩,这确实是防不胜防的事。
韩尚志目眦欲裂,肝胆皆炸,一着之失,行将遗恨千古。
两壮汉挟着韩尚志进入令厅。
天齐教主余丙南立起身来,向两旁一抬手道:本教主与这位姓韩的朋友,系属私人过节,请各位暂退!两旁交情上的高手,纷纷起立。
禀教主,属下有几句话奉告!这发话的,正是内三堂堂主之一的毒君余化。
余堂主有话请讲!教主不是要毁了他吧?什么意思?属下愚见,请教主考虑到目前的身份!也许对教主的计划有利!呢,本教主会考虑!还有,教主最好是能保全他这一身武功!天齐教主一震道:保全他的武功?是的!余堂主可曾想到后果?属下想过了!可能吗?想过了,有此一人辅佐,天下共主之位,唾手可得!余堂主的想法太天真了,他堂堂天南一派掌门,而且与说到这里,倏地住口不言,他当然不能把他与韩尚志之间的血仇公开,那会被武林同道所不齿。
毒君余化又道:教主问过话之后,盼能把他交由届下处理!余堂主有这能力收服他?教主忽略了属下之长!天齐教主若有所悟般的一阵哈哈狂笑道:好,余堂主可留此间,其余的请暂退!蓦在此刻――一个劲装汉子,仓惶奔入,向居中一曲膝道:弟子有讯传!讲!连环套‘外,来敌近五百之数,各帮派均有,为首的是丐帮长老‘南丐’!韩尚志穴道虽然被制,但听觉不失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毒君余化方才的一番话,使他心胆皆寒,这老毒物擅于用毒,话中之意,似要相把自己以怪药物失本性,然后供‘天齐教’驱策,这简直太可怕了。
现在,南丐竟然纠合所有被天齐教荼毒的江湖帮派,合力对付天齐教,自己已做了阶下之囚,老哥哥此举后果堪虞。
一心念未已,只听天齐教主狂妄的一阵大笑道:螳臂挡辕,不自量力,各位立即各就各位,把来犯的悉数埋葬在‘连环套’!遵谕!如雷轰应声中,纷纷退出令厅。
厅中只剩下天齐教主和他身后八个男女侍童,毒君余化,假扮吴小眉的骚媚少妇,和韩尚志以及挟持他的两个彪形大汉。
韩尚志索仇不成,反落入仇人之手,争气攻心不下,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目眦欲裂,厉吼道:蒙面女子,我生不能啖你之肉,死必递你之魂!哈哈哈哈,韩尚志,一切都太迟了!说着,一转头道:带人上来!那少妇躬身应命,转入偏门之内.工夫不大,带出一个衣衫零乱,被头散发。
日光呆滞的女子来。
她,正是吴小田。
韩尚志登时心如刀绞,几乎号死过去。
天齐教主发出枭呜狼嗥般的一阵刺耳的狂笑,半响才阴森森的道:韩尚志,乘你现在心神尚能自主,本教主坦白的对你讲,不久之后,余堂主将给你服下一种特制的药物,你和这姓吴的女子,将成为本教两名忠实的门下,你们仍可结合,以你俩的功力,本教将如虎添翼,纵横武林,其谁与敌……韩尚志穴道被制,功力无法提聚,但耳能听,口能言,闻言之下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凄厉的狂吼道:余丙南,住口,如果我不死……哈哈哈哈,你不会死,本教主不会要你的命,听着,不久,‘天南’一派将因你的关系而纳入本教的组织.你将为本教使各门派称臣,还有,你将要为本教踏平‘鬼堡’,杀死你师祖,你师叔……你,哈哈哈哈……笑声充满了狂安.得意,阴残。
是的,那太可怕了,在迷失心志之后,他会像傀儡似的任人操纵,他会做出无法想像的事业,他将六亲不认……余堂主,你比禽兽还不如,你这绝灭人性的……哇!又是――口鲜血,夺口而出。
吴小眉依旧木然如痴,对眼前的事,似乎毫无反应。
天齐教主禁不住心头狂喜,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生死之敌,―个功力通玄的高手,行将变成他忠实的工具,他焉能不喜。
以韩尚志的功力,一旦被药物迷失个性,再加上天齐教主的野心,毫无疑问,将使武林步上未日之途,万劫不复之境。
那原称的探报,这时,又冲进令厅,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禀……禀教主……什么事?谷内发现两个神秘的蒙面女子,对谷内布置十分熟悉,已破坏了三关两卡!天齐教主一拍桌案道:有这等事,待本教主亲自去看看,余堂主:属下在!人交给你了,你那药物服下,多少时间才能生效?半个时辰:好,急速处理!遵令渝!天齐教主匆匆起身出厅而去,八待童和那探报的壮汉,也跟着离开。
毒君余化一・挥手道:把人带到二号秘室!韩尚志目眦欲裂,七窍冒烟,但他穴道被制,只有听任摆布的份儿,那即将发生的可怕的后果,使他想到死。
只有死,才能遏止这场惨绝人襄的剧。
他不能做武林刽子手:他不能断送天南派他不能被驱使去毁鬼堡,系尊亲!太可怕了。
然而,死,目前在他是多么难以办到的一件事顾盼间,他和吴小眉被带进一间密不通风的小室之中。
请三位退下!毒君余化一摆手,两个彪形大汉和那骚媚妇人,躬身退出了秘室。
韩尚志和吴小眉被安置在一张木榻之上。
毒君余化’掩好了门,缓缓向韩尚志和吴小眉置身的木榻靠近……韩尚志厉声道:余化,你敢做这绝灭人性的事?毒君余化神秘的一笑,伸指疾朝两人身上点去。
指戳之后,韩尚志但觉体内真气豁然贯通,一翻身下了木榻,一掌劈向了毒君余化当胸……志哥……你……使不得!砰!挟以一声惨哼,血箭射处,毒君余化的身躯栽倒下去。
韩尚志出手之后,猛地顿悟事有蹊跷,但已来不及收势了。
志哥……他……是好意!韩尚志一回头,只见吴小眉已从榻上滚落地面,尽力想站起来,但只竖起一半,又倒了下去。
韩尚志急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先放下我,救他……韩尚志一时之间,方寸大乱,芒然的把吴小眉放回榻上,然后走近毒君余化身前……毒君余化却在这时摇幌着站起身来,取出数粒药丸吞了,道:你们走吧!这句话大大出乎韩尚志意料之外,不禁骇然惊怪道:走?不错!阁下什么意思?我余化虽被称为毒君,但恩怨分明,前在‘黑谷毒池’,承你救我一命,今天我还你这一笔人情,从此两不相欠!韩尚志不由大受感动,毒君余化还不失武林人物中的本色,原来他向天齐教主建议以药迷性收为已用是别具用心,当下一抱拳道:在下方才莽撞举动伤了阁下,谨此致歉!阁下太谦了,小事一件,死不了!可是在下终觉于心不安!吴姑娘穴道被制的时候太长,恐伯一时半刻不易恢复,两位还是速离为上!阁下放走我们,蒙面女岂能与你甘休?毒君余化苦笑一声道:老夫早有离去之心,现在正是时候!说着,拉开密室之门,闪身逝去。
韩尚志呆了一呆之后,向吴小眉道:眉妹,你不妨事吧?志哥,你报仇要紧,别管我!这是什么话?我……我恐伯不行了!我被掳来此间,每日被给以一粒‘天泰丸’,苟延生命韩尚志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那粒得自‘神州一丑’的‘续命金九’,道:眉妹,吃下它!这是什么?续命金丹!哦!吴小眉情深款款地看了韩尚志下眼,从木榻上坐起身形,接了过去。
放入口中.芳心甜密无比;韩尚志重行关上密室之门,道:屑妹,让我助你使药力迅化开!蓦地吴小眉大叫了一声,滚下了木榻。
韩尚志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上前抱她来,只见她粉丽泛青,香唇微咬,杏目紧闭。
心中疾付道:难道这续命金丹是假的?怎么可能呢?神州一丑没有给自己假药的必要,但事实上,吴小眉服药之后,已呈现这骇人反应。
如果这续命金丹真是假的。
哼。
光杀她女儿丁红.再上苍山雪洞算这笔帐。
心念之中,用手一探,吴小眉胸息全无。
死了,―粒续命金丹、断送了她的性命。
韩尚志宛遭雷殛,全身起了一阵痉挛.悲声道:眉林,是我害了你!他紧紧地抱着吴小眉的尸体.木立在密窒之中,这―刻,他像是失去知觉。
心里空荡荡的,仟什么也不存在。
吴小眉竟然玉殒香消,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密宝响起几声叩门之声。
韩尚志悚然而震。
想起自己仍然身在虎穴。
也想到血海仇人天齐教主,死者已矣,还上先报仇为上。
随即,他把吴小眉置回木榻上。
喃喃的道:眉妹.原谅我.报了仇之后,再带你出谷择地安葬!祝毕,返身打开室门。
呀!门外响起一声尖叫,一条人影,踉呛倒迟。
韩尚志举目一扫,这叩门的赫然是原称乔装吴小眉.猝施辣手点自己穴道的那骚媚少妇,因为她自己被掐几乎丧生,一股杀机,冲胸而起。
那少妇一面倒退,口栗声道:你……你……余堂主……韩尚志一闪身。
欺到了少妇身前,寒声道:。
我要活劈了你!一声凄厉的惨号起处,那少妇被―。
掌劈得变成厂一堆肉酱。
韩尚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弹身向外奔去。
方才转出会厅,十几条人影,闻声而至,正好照上了面。
韩尚志怨毒已深,根本不去分辨来的是什么人,须弥神功挟以十二成劲道,向来人推去。
白色劲浪卷处,爆发出一串凄绝人寰的惨号.地上横陈了十二具尸体。
只―个照面,便毁了十二二个天齐教的高手,这种功儿.可谓之旷古凌今。
破风之声,倏告传来。
又是近十条人影。
纷泻而落。
来的,赫然是天齐教主余丙南,和八个男女随童。
天齐教主身形才落,口里发出了――声惊噫,他尚以为韩尚志已服下了毒君余化的变性之药,所以不分皂白的伤人,当下高叫一声道:余堂主何在?没有应声。
韩尚志双目尽赤.面笼恐怖杀机.瞪视着天齐教主。
天齐教主一看情形不对,试探着道:冷面人,你意欲可为?韩尚志嘿的一声冷笑道:天齐教主,我要把你挫骨扬灰!那声音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天齐教主立即意识到情形有变,一挥手道:搜!八个男女随童,各各掣出随身佩剑,扑向令厅。
天齐教主狞笑一声,向韩尚志迎了过去,双掌在刹那之司,呈现虎珀之色,他已提足了化元神罡。
韩尚志虽说满腔怨毒,已由三丈落缩到八尺。
嘿!随着这一声厉哼,一道金红色罡风,卷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双掌暴扬,白蒙蒙的劲气,应掌而发。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过处,双方齐向后退,天齐教主多退了三步。
韩尚志乍退又进,振臂之间,劈出了九掌,势如涛怒波。
天齐教主身形连闪,避过这一轮快攻,反击三掌。
一幕惊心动魄的搏斗,于焉展开。
顾盼间,双方已交换了三十招之多,在彼此存心搏命之下,一时无分轩轻。
突然――刺耳的惨号声,从今厅之内不断传出。
天齐教主不由寒气大冒,难道令厅之内还隐有敌人?韩尚志也在感惑然,他离开时,密室之内除了吴小眉的尸体,一路穿门越户,以迄今厅,根本无一人。
砰!砰!一条条人影,从今厅之内斜飞而出,落地不起。
不多不少,正是八具死尸。
男女八随童在转眼工夫,悉数遭了毒手,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事。
天齐教主狂吼一声,连演三绝招,把韩尚志迫退数步,弹身扑向令厅……余堂主,你飞也飞不了。
暴喝声中,韩尚志一式浮光掠影,闪电般截击天齐教主。
砰!挟以一声闷哼,天齐教主被震回原地。
双方又斗在一起。
搏战之惨烈,武林百年难见。
一声惨哼起处,天主教主路鲍后退,蒙面巾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数十条人影,飞射而至,人未到,一片密如蝗群的暗器,已罩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双掌疾圈,劲波涌处,所有袭来的暗器,被激得四散飞射,有的倒射而回,天齐教主半声不坑,化元神罡乘势淬然出手。
闷哼声中,韩尚志蹬蹬蹬蹬连退了八个大步。
人影泻落,把韩尚志围在了核心之中。
天齐教主再度弹身,扑向令厅。
韩尚志虎吼一声,一招魔火撩原,挟以十二成功劲,猛然施出,一片掌影,以撼山栗岳之势,暴洒而出,劲气狂卷之中,人影向外激散。
身形一弹,越出包围圈,追踪天齐教主进入令厅。
目光及处,不由一愕,只见一个蒙面女子,与天齐教主几然对峙。
那蒙面女了,看身材十分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无法判别是谁,想来必是不久前探子口中所说的两个蒙面女子之一。
杀八个男女侍童的,也必是这女子无疑。
这女子既敢进入无殊于龙潭虎穴的连环套大肆杀伐,谅非等闲之辈。
厅外被震散的数十高手,这时已向厅门涌来。
韩尚志双手十指连弹,锐啸刺耳的指风,疾射而出。
惨号之声,应指而发,当头的五人,被指风洞穿胸背,倒卧血泊之中,其余的一个个亡魂大冒,退到两丈之外,欲前不前。
小子找死!暴喝声中,天齐教主反身出掌,罩身劈向韩尚志。
韩尚志电疾回身,拍出三掌……几乎是同一时间,蒙面人也出掌攻向了天齐教主,三方出掌,快逾电光石火,差不多是同时发难。
天齐教主功力再高也难当这闪电夹击。
砰:挟以一声闷哼,天齐教主踉跄退到厅壁角上。
韩尚志俊目一扫蒙面女子,道:尊驾何方高人?蒙面妇子冷冰冰的道:这个你不必问了:如此请你退出厅外!如果不呢?韩尚志心念一转,道:尊驾行止在下不予过问,但请你勿插手!插手,你知道我因何而来?不管尊驾因何而来,在下与余丙南之间的事,不容外人插手!蒙面女子嗤的一声冷笑道:我才懒得管这闲事,你要有本领要他狗命,我乐得省些力气:韩尚志的目光,骤然落在了天齐教主的身上,声音中充满了杀机的道:余丙南,我不死那就是你该死了,接掌!随着喝话之声,掌出如幻,兜头罩面的劈向了天齐教主。
天齐教主狞笑一声,化元神罡挟以毕生功力发出。
韩尚志、在不及以须弥神功全力反击的情形下,被迫收势横闪五尺,避过这骇人的一击。
暴喝声中,窥伺在令厅之外的众高手,再度涌向厅门。
蒙面女子突地弹身,堵在厅门之外,顺势出三掌,就在三掌过处,众高手被迫退到阶沿之下。
韩尚志一心一意要索血仇,对身外的事,不暇分神关,蒙面女子此举,显然是在间接的助他。
喝声再起,韩尚志与天齐教主在令厅之内再度展开生死之搏。
劲风雷动,木屑横飞。
一座令厅有摇格欲倒之势。
.双方彼此明白.这一战没有一方倒下去不会终止。
而天齐教主不促足搏命之争.也是天齐教存亡之争,如果他不幸的话。
天齐教必随之冰消瓦解。
足以双万出手之间,狠辣无比,尽朝致命之处厂手。
蓦然―一―一阵沙哑的怪笑传处,厅门口出现了两个面目狰狞如鬼。
瘦削顶长,如两根枯竹也似的怪人,一个青袍齐膝.一个黄袍曳腰蒙面女人见乍来人,似乎一震。
冷冷地发话道:堂堂木石二客,竟然做了‘天齐教’下的走狗,实在令江湖朋友齿冷!木石二客被蒙面女子说得双双一窒。
木客怪眼一翻凶光暴射,破锣也似的沙声喝道:既知我兄弟之名,谅非无名之辈……阁下说对了,正是无名之辈!石客曳了曳腰问的黄袍,以同样沙哑的怪声道:你与‘冷面人’是同路人?可以这么说!你死定了!一道刺骨阴风,匝地卷向了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罗袖一挥,阴风被消卸得无影影踪,这一手,使木石二客和一旁的高手,齐齐为之一震。
奉劝两位还是及早抽身为妙!嘿嘿嘿嘿,你口气不小,贱人,双客并非善良之辈。
暴喝声中,木石二客双双上步欺身,出手之间,尽是武林罕见的奇诡之学,蒙面女子身手也自不弱,双方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厅内――韩尚志与天齐教主已互换了百招之多。
天齐教主败象大露,被迫得险象环生,而韩尚志出手之间,仍厉辣无比。
一声惊叫传处,天齐教主的蒙面巾被扯落,露出一张五十上下,阴惊之气逼人的面孔。
木石二客齐齐叫了一声:邢世杰!收手暴退。
蒙面女子也随着一收势,道:邢世杰、余丙南,本是二而合一!木客怪眼连翻道:血骷髅的首徒?蒙面女子轻蔑的道:鬼堡叛徒!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化名卧底!你全知道?当然!两位被囚‘鬼堡’,乃是因功力不敌‘鬼堡主人’,这是事实?余丙南救出两位和其余的被囚者,是为了借力摧毁‘鬼堡’,对付强敌,以遂君临天下的野心!石客望了木客一眼道:大哥,我们走!木客点了点头,双双弹身而逝。
一旁的十几个天齐教高手,一个个骇怪莫名,呆若木鸡,他们第一次看到教主的真面目,至于蒙面女子的话,他们可是一知半解。
阵阵暴喝搏斗之声,由远而近,显然已有人突破得重重关卡,向总坛推进。
韩尚志扯落了余丙南的蒙面巾,咬牙切齿地道:余丙南,韩张两庄数百条人命,被你用卑鄙毒辣的阴谋屠戮,这笔血债,将由全部‘天齐教’众来偿付:声落,又出掌猛攻。
天齐教主已成强驽之末,――连几个退身,已贴上厅壁,退无可退。
厉喝声中,天齐教主身形猛然前扑,双掌从两个方位,斜斜劈出,对袭来掌影,竟然视若无观。
这完全是拼命之举,立意两败俱伤。
这一着,确实出科韩尚志意料之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两声惨嗥,同时传出。
韩尚志张口喷出一股血箭,踉踉跄跄的退了一丈之多,身形摇摇欲倒。
天齐教主背部紧贴厅壁,鲜血一口接一口的狂涌而出,面目凄厉如鬼。
厅外杀声大震,数以百计的人影,蜂拥而至。
那声音,显示着天齐教的末日已经来临。
数条人影挟星火之势,扑向令厅。
蒙面女子娇喝连连,紧守住厅门。
韩尚志略一喘息之后,举步走向天齐教主,沙!沙!那脚步声,充满了恐怖的道机。
天齐教主身形顺壁缓缓移动。
注意,他想溜!蒙面女子,双掌频挥,阻止冲进厅门的高手,口里发出一声警告。
韩尚志闻声心惊,身形一弹,右手疾扣而出,这一抓之势,快逾星火……壁间倏地裂开了一道小缝,天齐教主半个身子已隐了进去。
韩尚志的手爪,适时扣住了对方的左手……天齐教主―挣不脱。
裂缝猛然合拢。
韩尚志用力一带之下,裂缝中传来半声厉哼。
红光顿现。
手中抓了一支鲜血淋漓的断臂天齐教主巳随合拢的壁缝而消失。
厅外传来几声惊呼。
韩尚志扔掉手中断臂.一掌劈向了血迹殷殷的厅壁。
蓬!的―声巨响,厅屋幌动,积尘粉落,碎瓦进飞,厅壁竟然是铁铸的,这一击,除了震耳的巨响外.毫无所损。
韩尚志目赤似火,岂忍会甘心到手的仇魁逃脱,双掌再扬。
数条人影,已纵入厅中。
韩尚志蓦地回身,上扬的双掌,就势劈出。
砰!惨号又传,两条人影飞泻厅门外。
其余几人,忙不迭的退出厅外。
韩尚志再度回身,在壁问寻找暗道抠扭。
不必费事了,他早巳去远,你找到机关也追不上他!发话的,又是那蒙面女子。
’韩尚志转身道:尊驾如何称呼?苹踪偶聚,刹时又要分离,何必提名道姓,倒是你目前应该先救出那位受难的姑娘正事……你……知道?当然知道。
韩尚志钢牙一咬,恨恨的道:她死了!什么,吴小眉死了?是的,遗体在后面密室之中!蒙面女子似乎极度震惊,栗声道:怎么死的?续命金丹是假的……一个声音,自令厅座案之后传出:谁说‘续命金丹’是假的?随着话声.一个绿衣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出来。
谨此谢过!翠花仙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愣愣地投射在韩尚志俊面之上,粉腮在倏忽之间,起了数种变化,口里漫应了一声:呵!阁下太多礼了!转身离开了秘室。
韩尚志依言把右掌抵正吴小眉的‘命门穴’,迫入一股真元,工夫不大,吴小眉长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来。
韩尚志适时收掌,喜之不胜的道:眉妹,你没事了!吴小眉翻身下了本榻,目光惊悸的向室内一扫,道:这是什么地方?仍在天齐教总坛之中!吴小眉的目光,转向室内的人,韩尚志立即为她介绍,到那蒙面女子时,却窘住了,他不知对方是谁,只是知道她也是找‘天齐教’晦气而来。
蒙面女子似已觉察,轻声一笑道:吴姑娘,恭喜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齐教主’虽然负伤逃脱,但仍有不少属下的在顽抗,我们似乎该处理一下善后!这后半句话,无疑的是对韩尚志而发。
韩尚志惑然看了蒙面女子一眼,蹙着一个疑团,一挥手道:我们走!数人鱼贯走出密室,经令厅到达广场,只见人影纵横,遍地积尸,远处,搏击声仍有所闻。
韩尚志甫一现身,立即有数条人影,疾纵过来。
小兄弟!韩少侠!小施主!―一片叫嚷声中,南丐、北僧、地行仙,还有几个不知名的老者,把韩尚志橡众层捧月似的围住。
韩尚志一一见礼。
南丐是此行之首,说明了此次联合江湖各帮会遗孽向道,共同向天齐教挑战的经过。
当然,如果没有韩尚志等人无巧不巧的做了开路先锋。
南丐等的行动,可能是失败的成份居多。
北僧高宣了一声佛号道:少施主,‘天齐教’荼毒武林,妄想称尊,各帮会悉遭其殃,此次配合行动,一举成功,慕容黛女施主当居首功!韩尚志骇然一震道:慕容黛女施主,谁?地行仙拥肿的身躯一幌,嘻嘻一笑道:人间绝色!磊窖黛?不错,小兄弟,你一猜就中!这……这怎么回事?南丐一顿手中打狗棒,道:小兄弟,若非慕容黛同道事光绘制谷道图,详为布置,专等配合你的行动,你想,天下那会有这等巧事,同时,我老要饭的即使活腻了。
也不能带同众多同道朋友丐门弟子来送死呀!韩尚志这才恍然,心中更加深了对慕容黛的歉疚,想不到她例是个有心的人。
当下急声道:老哥哥,慕容黛现在何处?她吗……蒙面女子突地插口道:这‘连环套’即将被毁,各位目的已达,还是及早退出为上!这话又使在场的人为之心头大震。
南丐白眉一扬道:此话当真?信与不信在与各位。
韩尚志目光一扫在场的各人,道:各位就先退了谷外吧!吴小眉秀眸一眨道:你呢?我不寻到余丙南,誓不出谷!蒙面女子骇然道:他重伤断臂,焉能……难道秘道之中就没有接应的人?韩尚志不由语塞,但一股愤怨之气,并未稍战,即使上天入地,他也不能放过他呀,听蒙面女子话中之意,难道她知道。
心念之中,沉声道:姑娘知道余丙南的去处?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韩尚志,你称我做姑娘,难道你准知道我不是妇人?韩尚志登时面红过耳,无词以应。
蒙面女子像自我解嘲般的,又道:韩尚志,干脆称你,称我,岂不直接了当?那你是知道‘天齐教主’去处的了?知道!可否赐告?可以,先退出‘连环套’再说!韩尚志无可奈何的点头道了声好,然后转向南丐道:老哥哥,退吧!老丐一声令下,所有进入连环套的各路高手,纷纷起身,向谷外奔去。
韩尚志招呼翠花仙子道:丁姑娘,我们一道走!翠花仙子臻首一点道:当然!这当然两个字,使韩尚志心里为之微微一动。
一行人随着南丐等人之后,向谷外奔去。
奔了里许,韩尚志剑眉一蹙,向吴小眉等道:师姐,眉妹,你们先走一步,在谷外等我!高元春讶然道:师弟,你想什么?韩尚志道: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说着,自顾自的又向总坛方向折回,原来他发现那神秘的蒙面女子,并没有跟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要回头看个究竟。
就当韩尚志回头奔行之际,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他想起蒙面女子说过的话,暗付,这火难道是她放的?抑是……一些潜伏在暗中的‘天齐教’徒,被火一逼,纷纷狼奔鼠窜。
韩尚志巡视火场一周,见人就杀,只单单不见那蒙面女子的踪影。
顾盼间,整个总坛,已陷入火海之中。
堂堂天下第一大教,已注定了灰飞烟灭的命运。
韩尚志不得要领,只好又朝谷外奔出。
这一场大火,烟消腾空,谷外清晰可见。
在众人焦灼的盼望之中,韩尚志终于出现,最高兴的当然是吴小眉。
连环套外,也是一片尸山血海,不问可知,是黑白双妖执行韩尚志的命令的结果。
韩尚志趋向南丐,施了一礼道:老哥哥,以前请你传令寻找一个叫丁红的女子,现在撤消这请求!为什么?人已找到!’话声中,下意识的朝人群一扫,奇怪翠花仙子丁红竟然失了形影,不由暗暗着急,如果丁红一去无踪,自己委实不好向神州一丑交代,因为这是自已亲口许下的诺言。
地行仙嘻嘻一笑,一拍韩尚志道:小老弟,我得走了!韩尚志也跟着一笑道:老哥哥目前还住在那地下酒窖之中?嘿嘿嘿,是呀,小老弟,如果有事,老地方找我,一呼就到!说着掉头向南丐招了招手,道:老化子,有兴的话,多带几只烧鸡,来窖中醉上几天!话落,人已在数丈之外。
南丐白眉一轩,道:小兄弟,‘齐教主’逃脱了?是的,我一时大意,被他从暗道脱走,不过……怎么样?那蒙面女子允许告诉我他的去向!是否需要发动丐门弟子搜索一番?看似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此老化子要打发同道的朋友们上路了?好,请各位朋友回转吧……天齐教’势难死灰复燃,希望在不久之后,各帮会能重整旧业!小兄弟,我老化子也得走了,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吴小眉在一旁,羞怯的低下头去。
韩尚志苦笑―一声道:老哥哥。
待小兄弟我恩仇了了之后,会专人奉请的!哈哈哈哈,好后会有期!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战,至此已全部告终,曲终则人散。
套外,只剽下韩尚志,黑白双妖,高元春和吴小眉等一共五人。
高元春不胜依依的道:师弟,眉妹己平安无恙,我该走了,将来有暇,盼你能来,九曲岩’走走!韩尚志也黯然道:为了眉妹的事,让师姐长途奔波,就此谢过,以后当来拜遏师母!高元春又与寒喧了几句,然后互道珍重而别。
众人目送高元春背影消失之后,吴小眉突地道:志哥,你是不是要找丁红?韩尚志微感一征道:是呀:我非得找她不可,因为求取‘续命金丹’之故,我曾向她母亲‘神州――丑’许下诺言,要找到她!吴小眉神秘的一笑道:志哥!我看事情不简单……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对你一见钟情!韩尚志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道:眉妹,你很会说笑!不是说笑,你得承认一个女孩子对某一方面的观察力要较男子为强,信不信由你她在那边,你去找她吧!韩尚志顺着吴小眉的手指一瞧,果见不远处的一丛树后,一个红影隐隐约约,当下一纵身奔了过去。
树后,果然是翠花仙子丁红。
韩尚志甫一落身,丁红已转过身来,她面上的表情,的确令韩尚志大吃一惊,只见她泪痕斑剥,如带雨梨花,她竟然躲在这里哭。
丁姑娘!丁红一抹泪痕,道:我知道你要催我回去!韩尚志尴尬的一笑道:丁姑娘,你不愿让令堂有倚闾之望吧?这个我知道……好极了!冷面人,你忘了一件事!韩尚志一愕道:什么事!你记得进‘连环套’之时,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哦!丁姑娘请提出条件,在下遵办!你――准能履行?这……当然!任何条件?韩尚志心里不由一阵忐忑,硬起头皮道:当然!丁红面上绽开了春花般的笑容,道:韩尚志,你爱我吗?单刀直入,一句话问得韩尚志膛目结舌,好半暇才道:难道这就是姑娘的条件?你别管,你只说爱我吗?这个……不爱,一点也不?韩尚志苦笑一声道:在下已承母命订了婚,同时还有……丁红立即接口道:还有一个你真正倾心相爱的人,叫东方慧,可是她死了,是吗?韩尚志俊面大变,蹬蹬蹬一连退了三个大步。
韩尚志大感骇然,翠花仙子何以知道自己倾心爱着东方慧,而且知道东方慧已死,她认识自己,也不过是大半天的时间。
丁红继续又道:吴小眉是你的妻子,但我知道你并不真的爱她!韩尚志更加震惊莫名,再退了一个大步道:谁说我不爱她?丁红冷冷的道:你爱她是属于道义上的,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是令堂主婚,对吗,如果你否认,那是你自己欺骗自己!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的敲击在韩尚志的心上,使他不自觉的冒了一身冷汗。
你……你凭什么说这样话?凭事实!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何在?因为我爱你!这女子说话的大胆,使韩尚志大感窘迫,翠花仙子并非不美,她姿容并不亚于吴小眉,但美不一定联结着爱,何况韩尚志是个冷做成性的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东方慧,此生,他不会再爱任何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美绝天人的慕容黛,尚且不能使他屈服,丁红自然更谈不上了。
你有我?是的!可是丁姑娘知道在下如何想法?丁红――撇嘴道:你不会爱我,是吗?丁姑娘说得正对!那没有关系,我有权得提出一个条件,你亲口答应的。
现在吴小眉已平安回到你的身边,你不会食言而肥吧?韩尚志一颗心猛向下沉,一付无可奈何的神气道:难道丁姑娘以这作为条件?也许是也许不是,你先说算不算数?大丈夫出言,如白染皂,当然算数!你认为我会爱你吗?这句反问的话,又使韩尚志一怔,他无法想像对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丁红狂妄一阵娇笑道:韩尚志,你放心,我丁红还不至于向你乞讨爱情,男女爱悦,顺乎自然,发自心、并非是强迫或乞讨所能得到的,一个懂得爱的人,不需要这种变了质的爱……韩尚志心时―一松道:足见丁姑娘见识超人一等!我不接受你这句谈词。
丁姑娘请说出条件吧,在下不能久候!这时,一条纤纤人影,从另一边俏然退开。
丁红面色一肃道:我的条件不苛……请讲?取消你以家母所作的诺言!韩尚志惑然道:为什么?我目前不想见她,也不想回去。
办不到!丁红粉腮一寒道:这是条件,你说过大丈夫一言如白染皂,难道你要反悔?正因为如此,在下不能对令堂失信!我不管!丁姑娘可提任何条件,但这一点办不到!你一定要送我回去?当然!如果我说不呢?这个却由不得姑娘你了,为了对令堂的诺言,在下只好得罪!难道你要动手擒我回去?韩尚志声音骤寒道:如果丁姑娘不肯自动回山的话,在下会这样做的!丁红粉腮大变,怒声道:韩尚志。
你别欺人太甚?这并非欺负姑娘!最好是各走各路,这是条件!在下说过办不到!哼!冷哼声中,丁红娇躯一弹,向林内猛泻而去,这―弹之势,堪称快逾随风.但她快,韩尚志更快,只一闪便截在她的头里。
韩尚志,你真的要动手?必要时会的!好就现在吧,不必到必要时了!喝话声中,纤掌―‘划,斜斜击向了韩尚忘.这看似平谈的一击中藏奇奥变化,从出掌到掌影划及对方的电光石火之间,已连变了三种不同招式。
丁红说干就干,的确是想不到的事。
韩尚志多少有些不愿动手的成份,当下连退了三个大步。
丁红一击落空,招式立变,再度罩身击向了韩尚志!势如骇电奔雷。
韩尚志一式魔魔掌法之中的守势,封死门户,丁红虽说掌法玄奥奇诡,但却攻不进去,芳心一凛之下,招式再变……就在她换招的间不容发的空隙里,韩尚志攻出了一招魔王叩朗,这一招在魔魔掌法攻式三绝招之中,是最凌厉的一招。
砰!挟以一声轻哼,丁红娇躯一幌,弹退八尺之外。
韩尚志剑眉一蹙道:丁姑娘,听在下相劝,还是回去的好?丁红紧咬香唇,怒声道:不!如此在下得罪了!身形一欺,双掌曲指如钩,闪电扣向对方腕脉,这一扣之势,快如电光石火。
丁红身手确非等闲,振腕之间,避过了扣击之势,反击了三掌。
韩尚志的厉害杀着,不敢施展,怕的是伤了对方,他之所以出手,实在是情非得已,但,如果不施杀手,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对方……就在丁红三掌反击之下,韩尚志下意识的弹身闪避。
红影一闪,丁红再次企图脱身遁走。
你走不了的!韩尚志冷喝一声,又弹身截住在她的前面。
丁红厉喝一声道:韩尚志,你欺人太甚!呼的一掌,击向了韩尚志当胸。
韩尚志把心一横,念动之下,须弥神功遍布周身……砰!挟以一声惊叫。
丁红一掌印正韩尚志前胸,他虽仗着神功护体,但仍被打得气翻血涌,眼冒金星,而丁红的右腕,却被他扣在手中。
放手?办不到!丁红右腕被扣,左掌横拍对方面门,咫尺之隔,当发即至。
韩尚志一偏头,扣住对方的手用力一紧,丁红闷哼一声,垂下手去,但眼中那一股愤恨怨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她何以抵死不肯回山,实在使人想之不透。
韩尚志心念一转,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正待出声招呼黑白双妖……一个森冷的声音,倏告传来:冷面人,你意欲何为?随着话声,三丈之外,鬼魅般的现出一条人影。
韩尚志不由怦然心惊,目光扫处,只见这现身的赫然是一个年在三十上下,英俊潇洒的白衣人,唯――美中不足的是眉宇之间,险惊之色太重。
白衣人目光一扫被点了穴道的丁红,面上骤涌杀机,寒声道:放了她!韩尚志冷冷的道:阁下何方高人?我要你放了她!凭什么?凭她是我的爱人!韩尚志不由心头一震,道:丁红是你的爱人?不错!可是我不能把她交给你!白衣人向前跨了三个大步,道:你准备把她怎么样?交给她的母亲!白衣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道:鬼话,放了她!办不到!你找死!喝话声中,白衣人身形一幌,捷逾鬼魅的欺到韩尚志身前,伸手便点……韩尚志手中还扣着穴道被封的丁红,当然无法闪让回身,左掌一圈,奇铄至极的反击对方点来的手腕……白衣人心头一凛,收势后退了三步。
两条人影,电泻人场。
来的,正是黑白双妖。
韩尚志―一振腕,把丁红抛给白妖冯瑛英,道:看住她!白妖伸手一接……白衣人疾逾星火的扑了过去,伸手抓向半空的丁红。
滚回去!黑妖从旁呼的劈出一股如山劲道。
砰!白衣人倒翻落回原地,白妖已把丁红接到了手中。
白衣人目中喷火,切齿道:韩尚志,我誓不与你甘休!韩尚志依然冷若冰霜的道:阁下真的是她的爱人?谁说不是?阁下总有个名姓吧?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如此阁下请便!放了她!阁下既是她的爱人,可以到苍山雪洞,她母亲那里去找她!不行!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那阁下准备怎么办?白衣人搜的抽出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一抖腕,剑芒暴涨三尺,厉声道:手下见真章!凭你?怎么样?还不配!白衣人暴喝一声,手中短剑,寒芒暴涨五尺……黑妖沈家骐身形一欺,道:掌门人请退下!白衣人怒哼一声,手中剑幻成一片森森光幕,罩向了黑妖。
黑妖一闪身横移八尺,脱出剑幕之外,呼呼连劈三掌。
白衣人剑势―收,一扬手,短剑脱手飞出,穿过黑妖排出劲气,射向当胸,脱手飞剑,快逾电光石火,黑妖功力再高,也无法躲过这出人意料的奇袭……锵!的一声脆响,剑光划了一道半弧,又回到白衣人手中。
原来韩尚志见对方剑术内力匀臻上乘,是以全神倾注,白衣人掷剑投射之际,极快的射出了―一缕指风,千钧一发之间,把飞剑震了开去。
黑妖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韩尚志一挥手道:你退下,由我解决!黑妖汕汕地退了开去。
白衣人骇然望了韩尚志一眼,便下搭话,仗剑飞扑……韩尚志已动了真怒,须弥神功挟以十成功劲,冲着对方的身形劈出。
白朦朦的劲气卷处,传出一声闷哼,白衣人倒泻两丈之外。
也就在白衣人被震飞的同时,一缕白光,射向了韩尚志当胸。
原来白衣人已在扑身之际,掷出了飞剑。
韩尚志正值吐劲之际,一见剑光袭至,不禁寒气在冒,尽力一扭身……一阵剧痛攻心,左臂已被飞剑扎穿,登时血流如注,忙自闭穴止血。
飞剑之柄系以极勒的幼丝掣住,射出之后,又自飞回。
白衣人受伤不重,身形方一沾地,又一跃而起。
韩尚志可就动了杀机,一式浮光掠影闪到对方身侧,呼呼劈出五掌,这五掌不但快逾电闪,而且挟十二成劲力而发,势如轰雷骇电。
就在韩尚志五掌出手之后,白衣人惨哼一声,血箭乱喷,身形飞栽而出,砰的一声摔落三丈之外,倒地不起。
韩尚志杀机不涡,一弹身到了对方身前,扬掌下击……这一掌击实,白衣人势非变成肉酱不可。
就在此刻――一道排出掌力,卷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骇然收势一退一看,发掌阻止自己的,竞然是那神秘的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会突然出身阻止向白衣人下手,的确出乎韩尚志的意料之外。
当下,韩尚志余怒未息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蒙面人冷冷的道:你曾受过丁红母女的好处,岂能杀死她的爱人!这话说得韩尚志下意识的退了一个大步。
的确,他不该杀死这白衣人,彼此之间根本没有深仇大恨呀。
倏地――韩尚志发觉怎么不见吴小眉的身影,惶急的四处一扫,不由脱口道:噫!她到那儿去了?蒙面人接口道:你在问吴小眉?是的!她……她走了!韩尚志心头猛地一震,栗声道:她走了?不错,很抱歉,我尽了全部力量,无法把她留下!她上哪儿去了?谁知道!韩尚志身形一弹……掌门人!黑妖恭敬的唤了一声,走了过来,韩尚志一收势,道:什么事?这里有吴姑娘的字条!说着双手递了过去。
韩尚志已意识到必有不寻常的变故发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一颗心也跟着抨抨乱跳起来。
他从黑妖手中接过的,是一幅折叠好的罗袖,显然是从身上撕下来暂代纸笺,上面字迹潦草,是用木岩写的,这代表了她留这幅字时心情定很杂乱。
韩尚志持字幅的手,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才看了下去……上面写着:志哥:我走了请恕我不别而行!有生之日,我爱着你,我将把这爱一直带进坟墓,如果说死后有知的话,我仍然一样的爱你。
爱,是牺牲,真正的爱,不必要获得相对的代价,就是说不管你爱不爱我,我总是爱你的,这是我的初恋,也是最后一次,我完全奉献给了你。
我与你已经有了夫妇之名,将来死后,也是韩家的鬼。
我们的结合,是一种错误,这一点我想你不会否认。
正如丁红姑娘所说,男女爱悦,顺乎自然,发自内心,并非是强迫和乞讨所能得到的。
这也说明了强迫或和乞求得到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那对爱情是一种讽刺,而其结果将是痛苦终生,基于比,所以我走了!志哥!我知你会悲伤,你会难过,因为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但,请你不要自责,这完全是我的意思,这样我们的心将彼此得到平安。
临别依依,今后天涯愿常相伴。
妹小眉留韩尚志像一下于跌入冰窖里,全身冰凉。
想不到自己与丁红的一席对话,使吴小眉不告而别。
眼前一阵发黑,使他摇摇欲倒,他又――次品偿空虚和幻灭的滋味,肝肠起了一阵绞扭,使他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他唯一全心挚爱的人,东方慧死了!几经波折而始定名份的未婚妻,吴小眉,走了!他用力绞扭着自己的头发,血,从指缝间渗出,他似乎是想以肉体的痛苦,来冲淡心灵上的痛苦……黑白双妖怔怔地望着他们的掌门人,不敢探询,也无法劝慰。
丁红穴道被封,白衣人重伤昏迷,对这情景根本毫无所觉。
蒙面女子盈盈移前几步,用低沉的音调道:韩尚志,这是生离,并非死别,何必英雄气短,以后难道你不能再找到她,目前,你该做的是什么?一言惊醒梦中人。
韩尚志依然一震,感激地瞥了蒙面女子一眼,道:你曾答应告知在下‘天齐教主’逃匿之所?蒙面女子一领首道:不错,但你得先打发眼前的人韩尚志面对黑白双妖道:本掌门人特准你俩退出‘天南派’……黑白双妖全身一震,下跪道:弟子有何差错,而致被逐出门派?起来!请掌门人明示,弟子才起来!你俩是‘天一门’硕果仅存的门人,难道不想重整门派,上报师恩?黑妖栗声道:弟子夫妇是应昔年的誓言,终生追随掌门人!可是我特许你俩离开?弟子不敢!如果我说这是命令?这个……双妖以头俯地,噤不能声。
韩尚志再次道:起来!双妖依然站起身来。
韩尚志面孔一肃,沉声道:现在听着,把丁红送到苍山雪洞,交给她的母亲‘神州一丑’,就说是我践诺言寻回她的女儿,以酬赎药德,然后你俩可以自由行动.不必再来见我双妖面现难色,白妖冯瑛英俯首道:请掌门人收回成命,弟子愿追随左右!韩尚志心中虽非常激动,但表面上仍冷漠如故的道:我说了的话向不更改!双妖互相望了几眼之后,黑妖诚敬的道:弟子谨遵所命,但有一个请求!说?请恢复主人的尊称,而这称谓弟子俩有生之日,不敢更改!韩尚志不由大受感动,激情的道:可以,我答应!谢过主人!你俩上路吧!拜别主人!双妖再拜起立,由白妖挟着翠花仙子丁红,如飞而去。
’蒙面女子朝白衣人一指道:你知道他是谁?韩尚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是‘寰宇一怪’的徒孙,锺彬!韩尚志俊面一变,栗声道:天齐教主余丙南的传人?不错!韩尚志重重地哼了一声,欺身上步……想不到这白衣会是余丙南的徒弟。
蒙面女子横身一阻道:你想怎么样?韩尚志杀机满面的道:我要先杀了他!不能!为什么?第一,他是丁红的爱人,你不能害一个女子的终身,第二,余丙南与你有山高海深之仇,但他是无辜的,以我所知,他从不在‘天齐教’中走动过,他未曾助纣为虐,他一直是在随待‘寰宇一怪’,极少露面江湖……韩尚志骇然瞪视着蒙面女子,心中惊震不已。
她到底是谁?她何以对这些事了若指掌,无论是对方的或是自己一面的?但,他对余丙南一门,可说恨毒已达极点,他实在不愿意放过任何与余丙南有关系的人,当下,冷冷的道:我仍然要杀他!蒙面女子愠声道:韩尚志,‘天齐教’业已冰消瓦解,只剩下一个罪魁余丙南,你必定要赶尽杀绝,俗语说师罪不及徒,‘神州一丑’赠药,丁红为吴小眉疗伤,难道你不念……韩尚志无可奈何的道:好,我放过他!连环套中的剧变,他尚不知道,你找余丙南,非他带路不可!他,会替我带路?我是说你暗中尾随他!哦!现在你暂且隐起身形,我来弄醒他韩尚志点了点头,飘身数丈之外,隐起身形。
蒙面女子伸指疾点白衣人数处要穴,一声呻吟过处,白衣人苏醒过来,蒙面女子给他塞了两粒丹丸,道:现在别动,运功疗伤!白衣人又感激又疑俱的深深膘了蒙面女子一眼,挣扎坐起身形,开始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白衣人疗伤完毕,站起身来,长身一揖道:敬谢救命之思!蒙面女子冷冷的道:不必了!请示尊名?这更是不必要的事!白衣人愕然半响,又道:请问那……翠花仙子丁红的下落?是的!将来你可以到苍山雪洞去找她,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一句话,就是她平安无恙!白衣人恨恨的道:这笔帐有生之日我非找冷面人结算不可!那是你的事,你现在可以走了!蒙面女子不待他回答,弹身飞纵而逝。
白衣人出了一回神,也自弹身奔走。
韩尚志展开身法,紧跟在白衣人之后。
第二天晨早时分,来在了一座幽谷之前,白衣人一闪身,消逝于谷口之内。
韩尚志暗付,这大约就是寰宇一怪隐遁之所了,不知天齐教主余丙南是否真的奔回了此处?心念之中,正待……突然――一阵腐尸恶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目光扫处,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两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谷口,一块木牌,横钉在一株大树的树身之上,木牌上写着人谷者死四个惊心述目的大字。
木牌周近的树身之上,每株树吊挂着一具尸体,竟然有八具之多,尸身已经腐烂恶臭冲天,另外,谷道之中,散抛着为数不在少的森森白骨。
从那些被吊挂的尸体的服饰看来,赫然全是佛门弟子。
这此佛门弟子,何以会悬尸谷口?如果说,寰宇一怪确实隐于这幽谷之中,那杀人者必是这老魔的门下无疑。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十几条人影,飞泻而落。
韩尚志惊诧的回头,来的赫然是十几个和尚,分持着方便铲,打虎棍,滨铁禅杖等重兵刃,一个个怒目横眉,各占方位,把韩尚志围在核心。
群憎之中,一个手执禅杖的老僧,掸杖一摆,暴喝一声:攻!十几件重兵刃,挟以雷霍万钧之势,罩身击向了韩尚志。
韩尚志被对方,莫名其妙的出手围攻,不禁怒意横生,一式燕之钻云身形快逾星火的拔空而起,凌空划了一道半弧,落在两丈之外,呼呼连拍三掌。
撼山栗兵的狂飚卷处,十几个僧人被震得东横西倒,兵器相撞,发出一片锵锵巨响,其中有两铲一棍,脱手飞向半空。
这一个照面,震慑住了群憎,一个个寒气大冒.韩尚志剑眉一竖,怒声道:各位不分皂白,出手就攻,是何道理?那持杖老僧,手中禅杖往地面上重重一顿,厉声道:为了报本门弟子惨遭横死的仇,这就是道理,上!如雷暴喝声中,众僧再度发动了攻势。
韩尚志更加怒不可遏,暗付,那来的这些莽和尚,不知是否少林门下?心念之中,一招魔焰匝地,挟以八成须弥神功,猛然施出。
一片狂澜,匝地卷出。
闷哼声中,群僧又被震得七零八落的跟跑而退。
当下,冷喝一声道:各位是否少林门下?那持禅杖的老僧,愤然的答道:不错!大和尚知道在下是谁?不管施主是谁,本门弟子何辜,竟然惨被悬尸欲口?韩尚志不禁啼笑皆非,原来对方把自己当作了谷中人。
大和尚问在下,在下又去问谁呢?群僧闻言为之一愕。
老和尚一怔神道:难道施主不是谷中人?在下可没有承认过是谷中人?那施主怎地会在……就在此刻一――――声咳亮的佛号传处。
一个白眉老僧,飘身入场。
众僧齐齐躬身合计为礼。
紧接着,又有不下于百十的少林和尚,疾涌而至。
这白眉和尚,正是少林了禅大师。
了禅大师乍见韩尚志之面,不由微感一愣,随即合什:韩施主别来无恙,老纳这相有礼!韩尚志急还一礼道:不敢当,大师好!施主缘何到这‘天绝谷’来?韩尚志暗付,原来这叫‘天绝谷’,当即回道:在下有事要会会谷中主人!哦!施主可知谷主是谁?大师知否?老纳不知!那何以……。
因为敝门下到这附近采集几味药材,误闯此谷,惨遭杀害悬尸,仅只一人幸免返寺传讯……’所以大师前来索仇?阿弥陀佛,索仇两字不当,老纳的目的是要究明真象,依是非处断!韩尚志心中暗自好笑,明是索仇,伯又不是承认是索仇,出家人为了维持名门正派风度,而说出这掩耳盗铃的话,看先来的十几个僧人,不分皂白,见面就动手,这岂不证明了索仇心之切,当下微微一笑道:大师真的不知道‘天绝谷’谷主是谁?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愿意知道吗?莫非施主知道?在下略有所知!那就请予明告!谷主就是当年被‘鬼堡’主人,击伤成残的‘寰宇一怪’!寰宇一怪?是的!了禅大师老脸倏变,寰宇一怪在武林上一辈之中,算是数一数二的魔道巨魁,他焉能不惊。
.韩尚志接着又道:寰宇一怪的传人,就是‘天齐教主’余丙南’!此语一出,所有在场的少林僧,自‘了禅’以下,齐齐面露骇极之色,‘天齐教’是当今江湖中第一大帮派,声势凌驾各大门派之上,当然他们不知道‘天齐教’业已瓦解冰消这事实显然还未传出江湖。
了禅大师骇然退了两个大步道:施主这话当真?韩尚志冷冷的道:在下没有说谎的必要!这一代佛门高僧,面色恢忽数变,显然对方的名头使他犹豫了,凭自己目前所率的数十名弟子,那能与堂堂天齐教抗衡。
韩尚志对这老伯的心意,当然一目了然,岔开了话题道:大师来得正好,可免了在下亲造少林宝刹!了掸大师又是一震道:有何贵事?不久前,在下曾因当年一段公案,说过一年之内,亲赴贵寺了断……公案?不错,就是贵寺失窍‘大般苦秘录’的那件公案!了禅大师激动的道:贫僧洗耳恭听!韩尚志面孔聚现一片肃然之色,沉声道:本门不幸,上届暂摄‘幻麽宫’掌门帝群韦逸民,欺师灭祖,竞尔冒先师‘魔中之魔’之名,杀害贵寺藏经楼主持,盗走‘大般若秘录’现在本门叛逆韦逸民已接受门规严厉制裁,伏法而死……阿弥陀佛!在下现今归还贵寺秘录……说着,从怀中取出大般若秘录双手递了过去,又道:至于贵寺藏经楼住持被害一节,在下敬候贵派意见!了禅大师双手接了过去,恭谨的纳入怀中……大师应先过目,以明真伪?阿弥陀佛,施主身为一派之长,老纳信得过!未了之事呢?祝首罪魁既已被正门规,这个公案,当然就此揭过了!韩尚志深深一礼道:在下谨谢大师方便之德:了禅大师合什道:不敢当!韩尚志目光一扫那块入谷者死的木牌,话归正题道:大师是否有意人谷一行?了禅大师面色一沉,好半响才道:当然!在下有句放肆的话,大师不要见怪!请讲?以大师和贵门下一行,要入谷向‘寰宇一怪’师徒寻仇,恐怕会牺牲更多的门人,而且不一定能达到目的!这是实情,凭众僧之力,根本谈不上寻仇两个字。
群僧起了一阵轻轻的骚动。
人,多少总有些自私,韩尚志说这话的目的,当然是希望少林僧知难而退,他好独自闯谷索仇。
冷傲成性的他,不愿意任何一人介入他索仇的行动之中。
了禅大师面色又开始变化,他面临重大的抉择。
韩尚志一顿又道:目前,大师最好是先把贵派被害门人的尸体,予以善后,以免曝露!了禅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之言甚是!说着,向众僧道:收尸,就地火化!遵佛偷!轰应声中,一个虎面憎人,迫不及待的,越过木牌,向一具悬尸走去……一声凄厉的惨嗥,震惊了所有的人。
虎面僧人,杖地而亡。
这名憎人,究竟是如何死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得出来。
所有僧众,为之骇然怔住,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了禅大师袍袖一拂,弹身就向那僧人倒地之处扑去……大师且慢!一股劲风卷处,了禅大师被硬生生地迫落地面,这出手阻止的,是冷面人韩尚志。
施主为何阻住老纳?大师可曾看出蹊跷?这个……谷口之内,显然布有剧毒,这并非凭功力所能抵挡!众僧不由齐齐倒抽了―口凉气,如果谷口真的布有剧毒,再多些人也是白白送死。
了禅大师红润如婴孩的脸,一阵抽搐,骇然道:毒?不错,在下自信除此之外,任何人暗中出手,不能瞒过在下之眼!了禅大师不由默然。
韩尚志又道收尸―节,在下略效微劳如何?了禅大师激动无比的道:难道施主不畏剧毒?这个,倒是难不了在下!老纳衷心感激!如此请传令贵门下稍向后退!了禅大师一声令下,众僧向后退开三丈,所有目光全集中在韩尚志身上,看他到底如何下手。
韩尚志自经‘黑谷毒池’洗礼之后,本身已具备抗毒的潜能,当下一闪身进入木牌之后,大步走那最靠谷内的一具悬尸,果然,毫无异状,他闭止呼吸,以对抗那腐尸恶臭,心念一转,已想到了收尸之法。
左手弹出一缕指风,割断悬尸的绳索,右手同时一挥,一道劲风托着尸体,轻轻飘送五丈之外,立即有僧人上前接住。
众僧不禁齐齐宣了―声佛号,蓦地―――阵阴森的冷笑传处,四个黑衣人幽灵似的现身出来。
韩尚志恍若未觉,指掌互施,把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注外送。
住手!四黑衣人齐齐厉喝一声,分四面把韩尚志围住。
谷外群僧,一个个目瞪如铃,紧紧注视着现场。
韩尚带煞的目芒一扫四个黑衣人,冷冰冰的道:余丙南是否已回到谷中?四个黑衣人齐齐面露骇然之色,各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其中之一道:阁下是冷面人?不错!这一问一答,证明了那蒙面女子所言非虚,谷中是‘寰宇一怪’师徒无疑。
上!四个黑衣人,淬然发动攻势,出手之奇诡厉谏,堪称武林罕见,四人联手,封闭了韩尚志所有门路,根本连闪身的余地都没有。
韩尚志冷哼一声,一式魔火撩原,挟以十成功劲施出,劲浪向四周猛卷,势道之猛,令人咋舌,四黑衣人同时被迫得招式一窒……就在四人一窒的电光石火之间,韩尚志双掌已告第二次劈出,分攻其中二人。
这一击,他用足十成须弥神功。
惨嗥暴起,两条人影飞泻向谷口之上。
另两个黑衣人,亡魂入冒,转身就朝谷内射……那里走!数缕指风,已随着这一声冷喝疾射而出。
两黑衣人身手煞是不弱,指风啸处,各各朝旁侧一闪,竟然避过了穿胸洞脑的一击,也就在两人闪身之际,韩尚志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截在两人头里,指风再度射出,分袭左右。
黑衣人功力再高,也无法躲过这倾古凌今的闪电攻击。
又是两声惨嗥破空而起,两个黑衣人胸背洞穿,仆卧血泊之中。
韩尚志弹身回到原处,照前施为,眨眼之间,已把全部少林僧尸,送到谷中之外,口中高叫一声道:大师,后会有期!一闪身,朝谷内射了进去。
天绝谷,地如其名,入谷五十丈之后,寸草不生,左右干丈绝壁夹峙,谷宽不及十丈,嶙峋石笋,密密麻麻的布满谷道,锋利如刃,不育刀山剑林。
韩尚志提气轻身,奔驰于石笋之上,速度不减。
正行之间,一条人影,迎面飞泻而至。
刹势易处,来的正是那丁红的爱人,白衣人踵彬。
白衣人踵彬惊呼一声,同时收势停身,待看清眼前人之后,俊面立笼杀机,目中尽是怨毒之色,咬牙道:冷面人,想不你会到这里来?韩尚志冷冰冰的道:你应该想得到的!韩尚志,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竟然伤我师父,摧毁天齐教……住口,我还要血洗天绝谷!你在做梦!你可以等着瞧,看在丁红的份上,我不杀你,识相的,走开!可是我却非杀你不可!声落,双掌一错,一取面门,一劈当胸,迅猛厉谏,的确不可轻视。
韩尚志左掌一划,消解了对方攻势,右掌同时疾劈而出。
踵彬一闪身,横移三尺,双掌又凌厉无比的攻出。
两人在石笋之上,展开了一场凶险的博斗……转眼之间。
十招已过。
韩尚志――心一意要找余丙南索取血债,不耐久缠,他一再按捺杀机,而锺彬却形同拼命,攻势益疾。
锺彬,你真的要找死!冷面人,有你无我!韩尚志再按探不住,大喝一声,连击九掌,这九掌一气呵成,击向九个不同方位,势若奔电,劲可排出……就在韩尚志九掌击出之后,锤彬惨哼一声,血箭射处,人也随着飞栽……韩尚志伸手之间,已把他抓在手中,圾两颗石笋之间的空隙中一塞,道:锤彬,你师父与我有杀父屠庄之仇,这仇,非报不可,看在丁红份上,我再一次饶你不死,现在我点上你穴道,明天此时,穴道它解,你可以到苍山雪洞去找你的爱人,不过,话先说明,下一次如果再与本人为敌的话,我不会再放过你!说完,伸指凌空连连虚点,然后划身再朝前奔。
越尽石笋林,前面现出一段平坦的谷道,但也到了尽头。
谷底,迎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韩尚志目光一扫洞口,弹身扑去……什么人!随着喝话之声,一条人影,从洞口纵出。
韩尚志凌空劈出了一掌,把那人影当头罩落。
惨号声引起四壁回应,那人影可能连来人的面目都不曾看清,便已气绝身亡。
韩尚志飘落洞口……数条人影,疾奔出洞。
韩尚志满怀杀机,双掌运足十二成须弥神功,猛然迎着来人报去。
撼山栗狱的狂随卷处,响起一片惨啤之声。
那奔出洞来的数条人影,被卷得向洞内倒飞回去。
韩尚志一弹身,进入洞中。
洞径宽阔两丈之间,在洞顶珠光映照下,纤毫毕现,洞径中静静躺着七具尸身。
五丈多外,是一问宽敞的石室,远远望去,陈设颇为豪华。
一个独臂人,从石室室内急步走出。
韩尚志顿时双目喷火,仇恨,在血管里奔流,杀机冲胸而起,厉笑一声道:余丙南,你想不到吧?天齐教主余丙南目中闪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面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那神情,令人见了不寒而栗。
冷面人,本教主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心头之恨:余丙南,此话你来生再说吧!小子,你进入谷中,就等于在阎王殿里挂了号……少废话,纳命来吧!厉喝声中,韩尚志弹身便朝石室门边的余丙南扑去……锵!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一道铁闸,封闭了进路,韩尚志猛一刹势,栗米之差,就要和铁闸相撞。
又是一声锵!,由身后传至。
韩尚志不由心头巨震,回顾之下,进口处也同样被一道铁闸封堵。
两道铁闸,把他堵在洞里之中,顿时成了笼中之囚。
一股怨气,几乎冲破脑门。
双掌一场,向前面的铁闸劈去――隆!然巨震之中,劲力回撞,震得他踉跄退了三大步。
就在此刻――格!格!之声震耳,两道铁闸,竟然向中门缓缓合拢。
韩尚志不由惊魂出窍,如果双闸合拢,他势必被挤成肉酱不可,惶急之下,用手去推那迎面而至的铁闸,竟然无法阻止移来之势。
危机已迫眉睫。
他做梦也估不到洞内会有这等巧妙的布置。
天齐教主余丙南功力本来就逊他一着,在连环套总坛令厅暗门之中,被箍去了一臂,当然更非他的对手,可以说只有待死的份儿。
然而现在,情况竟然出乎意料之外,韩尚志反而进了死神的掌中。
在恨毒与求生之念的支持下,韩尚志身形曲成弓形,双掌紧抵迎面的铁闸,运集了全部内力。
铁闸的进势被阻遏了。
但,身后的铁闸,已压体而至。
生死只在呼吸之间。
韩尚志身形陡地一佃,双掌左右分开,各抵住一道铁闸。
两道铁闸前挤之势,有万钧之重。
韩尚志把须弥神功提到了极限,勉强抵住了两道铁闸。
额上青筋暴露,汗珠滚滚而落。
他知道,这并非掌法,只要真力稍微一懈,立时就得被挤成肉酱。
蓦地――铁闸之上,露出了一个拳大的小孔,一阵狂妄,得意,阴残的笑声,从孔中阵阵传来,他当然知道发这笑声是人是谁。
小子,滋味如何?你能支持一个时辰吗,哈哈哈哈,一个时辰,足够咀嚼死亡的滋味,体会一下生命是如何的消失!韩尚志一阵急怒攻心,手劲微微一松,铁闸前进了半尺。
忙凝神静气,死命的抵住。
一柄长剑,从孔中伸了进来,抵在韩尚志的腰眼上。
小于,比如说,这柄剑前进两寸,你猜结果是什么?哈哈哈哈,血,慢慢的流,铁闸不能压死你,我要让你在咫尺之地,活活地饿死,渴死,我要看着你慢慢的死,哈哈哈哈……压力愈来愈重。
韩尚志感到真元已在开始丧失,头晕耳鸣,眼前金星乱进。
完了,他体察到自己正步向死亡,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难道我韩尚志就这样含恨以终?不!他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一股不知何来的气力,使他把铁闸推开了将近一尺。
但,这只是瞬间的现象,这一振之后,内力更加不济了,铁闸又慢慢向中央合来……眼角,惨出了血水,怒恨怒毒使他目眦尽裂。
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他已万无生的指望。
韩庄,遍地白骨。
母亲为了家仇,师仇,忍辱改嫁,自号失魂人,其内心的痛苦不亚于死。
于是一一又一股无名的力量,使他把铁闸再一次推开。
‘须弥神功’到了极致,周身都被白气围饶,他每激动一次,白气剧烈的波动,力道何止万钧,尤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激撞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
轰隆!洞壁的岩石,经不起这绝世神功所产生的倾轧力的波震,竟然碎裂了下来,狭窄的空间,顿时被填塞了一半,而壁间,却呈现出一个凹槽。
这是奇迹,韩尚志做梦也想不到的奇迹。
一声惊噫!从孔洞传来……韩尚志双掌猛地一收,身形电也似地射向那洞壁的塌槽。
铁闸缓缓合拢,堆积其问的塌石,被挤成了粉末。
奇迹,使韩尚志从死神手里夺回了生命。
轧!轧!声中,两道铁闸迅快的迟开,随即隐去,剩下洞径中一堆石屑。
天齐教主余丙南幌身到了石屑之处,口里发出一声:噫!难道他没有死?我如果死了,岂非是天地不公,鬼神有私!余丙南亡魂皆冒,猛一退身,但,迟了,一支独臂已被扣牢。
转面之间,四日相对。
韩尚志目中闪射的森森煞芒,使余丙南全身起了一阵痉摩。
余丙南,你作梦也想不到吧?小子,本教主……拍!的一响,余丙南面上清晰的现出了五个指印。
哈哈哈哈……那笑声是疯狂的,充满了恐怖的杀机,令人听了为之毛发俱竖,余丙南一代果雄,竟然面不失色,有,那是怨毒之色。
韩尚志一敛笑声,凄厉的道:余丙南,你想不到今天吧?余丙南独臂奋力一挣,韩尚志手爪一紧,五指直扣入肉内,血水从指缝间渗出,痛得他面色发青又变白。
小子,恨我当初一时疏忽,未能斩草除根。
韩尚志切齿道:余丙南,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一声闷哼响处,韩尚志飞栽出一丈之多,张口射出一股血箭……原来余丙南乘对方疏神之际,一脚踢向了他的丹田重穴,韩尚志猝然被袭,五指顿然松开,身形飞栽出去。
余丙南一弹身,射向石室……韩尚志咬紧牙关,跟着弹身猛扑。
余丙南身形方定,韩尚志已飞扑而至,独臂一挥,劈出一道如出劲气。
砰!挟以一声凄哼,韩尚志再度仆倒。
余丙南狞笑一声,反扑过去。
韩尚志在复仇意识的支持下,仆而又起,十指疾弹,‘洞金指’电闪射出,惨哼声中,余丙南仅有的一支独臂,被洞穿三孔,血泉喷处,身形一连几个踉跄。
韩尚志勉残存真气,呼的一掌直劈过去,其势如涛。
劲风卷处,石窒之内桌椅齐飞,余丙南被震得直贴向石壁。
韩尚志幌身欺近,一支手紧抓住对方独臂,另一支手,却扼向对方的咽喉,慢慢地,慢慢地加紧,他想像着那铁闸逐渐挤拢的情景……余丙南的面孔,由青转紫,双睛渐渐鼓出,口张得大大的,舌头不停的伸缩抽动,身躯在剧烈的扭摆……生命在扔摆中慢慢消失。
渐渐,扔动停止。
韩尚志在麻木中带着疯狂,那支扼住对方劲项的手,仍然不断的加紧。
察!鲜红的血,像叶泉般洒出,洒了他一身。
余丙南的一颗脑袋,被硬生生地扼断了下来,滚向一边。
韩尚志再一次疯狂的大笑起来。
是怨抑得申,凤愿得偿的笑。
当然,这笑声中仍不免带了些残忍的成份。
手一放,余丙南的无头尸身,砰然栽倒。
韩尚志一脚踢开尸体,面上杀机仍然浓炽,转入了另一间石室。
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寰宇一怪,当初事缘你起,现在也少不了你来收场!韩尚志语冷如冰的喝了一句,向床前移近一步。
奇怪,竟然无反应。
韩尚志扬手推出一掌,老怪翻了一个身,滚下床来。
床上,血迹殷殷。
韩尚志不禁心头一震,走近一看,寰宇一怪早已气绝,左手中指,仍插在太阳穴里。
这一代巨魔,获悉一切已化为泡影之时,运指自决了。
老怪右半边身连带右手右足,被鬼堡第一任堡主欧阳明击伤而成残。
现在他自己结束了半残的生命。
韩尚志发了一会怔,走出卧室,就余丙南的尸身上,撕下了一幅布,包住那颗人头,转身出洞。
恩仇了了,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他带着余丙南的人头,奔向谷口,途中,穴道被制的锺彬,仍夹在那石笋之中,看来不到明天,他是无法解开穴道的。
顾盼之间,来到了谷外。
远处,烟消腾空,想是少林僧在火化那些被杀害的同门尸身。
韩尚志,恭喜你大仇得报!那声音不但熟悉,而且悦耳。
韩尚志骇然举目,只见那神秘的蒙面女子,又现眼前,心里念及此翻报仇追凶,蒙面女子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当下施了一礼道:相助之行,在下就此谢过!用不着!噫,声音怎的忽然变了?韩尚志略一思索,激动无比的道:你……你……原来是蒙面女子幽怨的道: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话声中,缓缓扯落面巾,露出一张美绝无人的粉面。
她,正是负气离开韩尚志的慕容黛。
韩尚志深深一揖道:姐姐,请原谅我那日无心之过!你仍然叫我姐姐!当然是的!慕容黛改变了衣饰声音,再蒙上面巾。
韩尚志竟然认不出来。
她不再神秘了,一切都那么平平无奇,她曾经嫁过大齐教主,当然对连环套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抹幽凄的笑,掠过她的粉腮。
虽然笑容是凄凉幽怨的,但反而使她显得更美,更动人,更惹人退思。
韩尚志的心,下意识的跳荡了几下。
弟弟,今后大涯海角,愿我们常常相忆吧!韩尚志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鼻孔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姐姐,你……慕容黛苦笑一声道:弟弟,只要你的心中,能保持我的影子,那就够了……不,姐姐,我……怎么样?我……爱你!慕容黛粉腮骡呈一片激动之色,但随即又回复原来的冷漠平静,幽幽的道:弟弟,不可能!韩尚志大声道:为什么?你忘了令堂的教训?韩尚志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心的深处升起,母亲的话又响在耳边:……蜂后……使所有江湖少年为之疯狂……她该是四十过外的人了……是的,慕容黛驻颜有术,看上去像是二十左右的少女,但,论她真实的年龄,足够韩尚志的母亲。
韩尚志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有爱她,因为知道这是畸恋,但,现在,他发觉他是爱她的,一种被压抑住的爱,不敢表露的爱。
弟弟,你仍说你爱我吗?那声音,像她一样的富于诱惑。
韩尚志的目光骤然迫视在她那美绝艳绝的玉容上,脱口道:我爱你!慕容黛平静的道:弟弟,太迟了!为什么?这句话,你曾说过,但,它被现实推翻了……我不明白?在我们刚刚认识不久,我们彼此说出了一个‘爱’字,那是真实的,圣洁的,没有一点瑕疵,然而,现实使你怀疑我的为人,也怀疑这一份爱,爱,保人的眼睛,不能渗进一粒砂子,怀疑使爱蒙上了一层阴影……那已经过去了!正因为它过去了,所以我愿意保持那最初的记忆,同时,我深深地领悟到一种超越空间的爱,很她的友谊,胜过勉强的结合!韩尚志颓然道:姐姐,你不再改变主意了?是的!愿你珍重,再见!韩尚志怀着一种惑然的哀伤,弹身而去。
就在韩尚志走后,慕容黛强忍住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喃喃地道:弟弟,我是爱你的,但我们不能结合,那不是幸福……直到韩尚志背影消失之后,她才缓缓移步离开。
且说韩尚志赌气离开了慕容黛,心里感到莫名的空虚和惆怅。
他想,这一段人生历程,他得到了什么?东方慧,死了!吴小眉,走了!慕容黛也离开了!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仍然是孤独的。
他像是从一个绯色的梦境中醒来,甜蜜,辛酸,失望,空虚,幻灭……数天之后,他来到了‘鬼堡’。
首先入目的,是滩岸巨石之上,东方慧的坟墓。
韩尚志心里一阵伥然。
他登上了那方巨石。
他斜倚在墓碑之上,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他用心灵和眼泪,向这红颜知已凭吊。
他想,深深地想……东方慧,易容为小叫化,他和她义结金兰,情逾手足。
之后,东方慧面目被揭穿,于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他把全部的感情献给了她。
再以后,睛空一个霹雷,东方慧竟然是他的师姑!无情的现实,击破了甜蜜的美梦。
世俗的礼法,摧毁了生死不渝的爱情。
于是,冬天在春天里哭泣,东方慧做了爱的牺牲。
他冥想着她的声音笑貌,似乎近在目前,又似乎非常遥远。
他也想起自己的诺言――生不能同枕,死后当同坟。
是的,除了死,他这一生,将永远与痛苦结下不解之缘。
然而,死,可能吗?他想起了母亲的训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慈祥亲切的呼唤,把他从沉思中唤醒!孩子,你回来了?韩尚志猛一抬头,母亲已站在眼前。
他有满腹的哀伤抑忧,现在见了慈母的面,再也无法忍耐,禁不住扑在母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他是一派之长,名震武林,然而在母亲之前,他是那么脆弱。
孩子,别哭了,妈知道你受了极大的委曲,但……唉……韩尚志收泪止悲,道:妈,孩儿已报了仇了!赛嫦娥王翠英面上立现激动之色,颤声道:你……报了仇了?是的,这布包里就是仇魁余丙南的项上人头!接着,他把报仇经过,略述一遍。
赛嫦娥王翠英泪眼婆裟道:孩子,你爹和你张师叔将九泉含笑了!妈!余丙南仍可算是‘鬼堡’叛徒,这事是否要禀明师祖?不必了!不必?你师祖迭遭变故,现已长期封闭堡门,不问外事,你也不必进堡了!那我们回韩庄?我已经去了一趟,略事整理,并收理了白骨……妈,这人头要祭奠父亲和死难家人之灵?是的,应该这样!何时动身?就是现在吧,哦,孩子,吴小眉的伤怎样了?韩尚志俊面二变,道:孩儿已求生‘续命金丹’,伤势痊愈,只是……赛嫦娥王翠英迫不及待的道:怎么样?她……走了!她走了?是的!赛嫦娥王翠英激动的摇动着韩尚志的身体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尚志把吴小眉留书而行的经过,简略的说给他母亲听。
孩子,你必须找到她,名份上她已是你的妻子,韩家的媳妇,岂能任她在外飘流,她又没有家!天涯茫茫……孩子,你难道要遗弃她?希望你没有,记住我的话,你无论如何必须寻到她,和她完成终身大身,不听的话,就是不孝!孩儿怎敢不遵母命!她,我们现在就动身回家!提到家,母子两同时感到一阵椎心痛楚。
母子俩动身上道……数天之后,抵达韩庄。
扑进庄门,已不见原来那处残破荒芜的情景,虽然,白骨没有了,但,仍充满了浓厚的凄凉况味。
孩子,所有家人的遗体,通合葬一墓,在庄后林内,你张师叔单独一墓,以后有机会你妹妹和师弟少坤的墓,务必要迁回!是的!顾盼之间,来到正厅之内,韩尚志一看之下,不由大感骇然,只见厅中并排摆着两具棺木,一具已经加封,另一具馆盖半启,是一具空棺。
赛嫦娥王翠英面色连变。
朝右面的棺木一指道:这是你父亲的灵枢!‘韩尚志心中一痛,无暇问及那具空棺的事,跪伏父亲棺前,大放悲声,久久,才试泪起立。
‘妈,张师叔已葬了,是的,在庄后,那这具空棺……孩子,停会再说,现在点上香烛,先祭奠亡灵!韩尚志带着满头玄雾,忙着点上香烛,摆出余丙南的人头,母子两双双下跪,含泪祝祷。
祭灵完毕,韩尚志又追问空棺的事。
赛嫦娥王翠英,端坐太师椅上,命韩尚志对面下首站立,然沉声道:孩子,妈虽嫁人,但仍然是清白的,并末辱及韩氏门庭……韩尚志惊然道:妈,孩儿知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赛嫦娥王翠英面孔铁青,但声调仍然平静,接着道:虽说清白,但终究名节已亏……一丝不祥的预感,从韩尚志心中升起,惶然道:妈,这是从权达变呀!是的,孩子,妈当初化名‘失魂人’、你可以想像得到其中含义?妈……孩子,记住,寻到吴小眉,成亲,为韩门留后……妈,您……孩子,妈心里很平静,别了,你珍重……赛嫦娥王翠英身躯猛地一震,双目立合。
韩尚志不由魂散魄飞,一头冲过去抱住他的母亲,但,母亲已在这瞬息之间,以极高内功,自断心脉而亡。
韩尚志顿时呆若木鸡,久久之后,才嚎啕大哭起来。
天晚了―――韩尚志伏在父母灵前,如醉如痴。
天亮了―――他含悲忍泪把母亲殓入那口空棺,然后和父亲一起合葬庄后。
百日制期之后,他尊从母命,去寻觅吴小眉,然而,人海茫茫,何处觅芳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