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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处逢生

2025-03-30 08:06:58

钟小翠、吴如瑛、楚玲、绝色少妇,一个一个向他走来,又一一的消失,他想抓住她们其中之一,但扑过去时,却抓了一个空,她们像捉摸不定的雾影……他急得冷汗直流,浑身颤抖!难道她们都不理我了?她们的脸上,不都呈现着轻蔑和不屑吗?接着,蒙面容、飘萍客,向他嘲弄,嗤之以鼻-活阎罗,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孩子,你太任性了,白骨锁魂大阵岂是你能闯的?……四毒书生满不在乎的从他身旁走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挟以毕生功力,猛劈数掌,但掌风已失去了平时的凌厉,虚飘飘的像是毫不着力……风雷掌钟子乾出现了,慈祥的道:孩子,翠儿交给你了,你得向我发誓,终生爱她而不渝? 会的,钟叔叔,我毫无条件的爱她,直到永远…… 你骗我,你并不爱她,你只是为了感恩报德而和她订了婚约……不,钟叔叔……钟叔叔不是死了吗?怎的……雪山三尊者,芒砀二鬼……还有无数的高手,一个个遍身血污,形态狰狞向他逼来,他惊悸的后退,后退……活阎罗,我们之间的血帐该结算了!看你还能飞上天去!你往日的威风何在?哈哈哈哈!哄笑之声,震耳欲聋。

陈霖心里急忖道:莫非我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毁在自己手下的人啊?一丝灵智未泯,他隐约觉得自己置身何地,不禁狂叫一声道:这是幻象,幻象!他闭上了眼,竭力镇慑心神!那些声音果然远去了,终至于无!他再次睁开眼来,幻象消失了,眼前仍是一望无涯的漠漠黄沙,阴风惨惨,昏昧得犹如暴风雪之前的阴沉。

饥渴像一条毒虫,在啃啮着他的内腑!脚步声又告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身旁,可是他一无所见!白骨教主的声音又空幻的响起:活阎罗,你考虑好了没有?陈霖傲态不改的道: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你宁愿死?这句话有如万斤巨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不能就此死去啊,大仇未报,无数的切身事体未完,他这一死,岂能瞑目! 你如能说出‘血魔’的底细,就可脱出生天!办不到!一样似剑尖般的东西,忽然抵在他的命门穴之上。

活阎罗,取你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他不怕死,只是他觉得目前还不能死,但冷傲倔强的性格,却使他不甘心屈服!目眦欲裂的道:你就取取看!话声中,暗集全身功力于背部,施展从未用过的血影门救命绝学透穴神风,数股骇人劲气,猝然从背部各穴之中疾射而出!接着是一声惨哼和长剑坠地的脆响!另一侧传出一声惊呼!陈霖电疾回身,依然一无所见,但他断定持剑要胁自己的白骨教主,显然已伤在透穴神风之下。

活阎罗,本教主立刻超渡了你!一道重逾山岳的劲气,匝地卷来!陈霖虽然因阵法作怪而无法发现对方形影,但听风辨向,仍能测出对方的位置,冷哼声中,挥掌猛迎过去!轰然巨震声中,又是一声闷哼传来,而陈霖本身也被震得连退了三个大步,气翻血涌,几乎闷哼出声,一个意念,电般掠过脑际:白骨教主功力又精进了吗?不可能!生死坪之役他和赤衣教主联手合拼自己,尚且不敌,现在这一掌的威力在自己十成功劲反击之下,竟然还能把自己震退,这……心念之中,陡然喝道:你到底是谁?白骨教主!不是!哈哈哈哈,活阎罗,你想是昏了头了!你绝对不是白骨尸魔!就算不是又待如何?你已是釜中游鱼,还逞什么强?陈霖一顿之后,恨恨的道:有一天白骨教必在我的手里灰飞烟灭!哈哈!口气不小,可是你没有机会了,纵是我不杀你,你也会活活困死阵中,何况我已经决定了马上就要送你上西天!告诉你,方才一时不察,被你那怪武功所伤,嘿嘿,现在,你将没有施展的余地了!陈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吃亏在有目如盲,看不见对方的形影,如果对方猝施毒着的话,根本防不胜防,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就在白骨教主话声一落之际,一片金刃破风之声,夹着嗤嗤指风锐啸,从不同角度袭来,一个人而能在同一时间,从不同角度攻击,这种功力确实骇人。

陈霖功力虽已达到通玄之境,然而对手太强,又苦于闻声而不见人,只能凭听觉去辨识袭来的指风剑气,终算他功力超人,双掌一阵圈划,荡出层层劲波,护住周身。

剑气嘶风,指风锐啸,攻势愈来愈猛,陈霖在完全被动采取守势之下,渐呈不支之势,险象环生!活阎罗,如你能支持一个时辰而不死,本教主解散白骨教,自决当场! 陈霖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但他心内明白,像这种打法,半个时辰恐怕都难支持。

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陈霖在对方凌厉诡辣的狠攻之下,只觉真力损耗极巨,迫出去的劲波,已有封挡不住之势!嗤!的一声,背部一麻,接着一阵剧痛!接着,肩部又中了一剑!鲜血涔涔而下。

陈霖厉吼一声,蓄集全身真力,透穴神风又一次施出,骇人的劲气,从周身三十六大穴之中,分朝四方激射而出,威力之强,足可洞金裂石!又是一声惨哼传出,对方攻势遽停!陈霖也借此获得了喘息之机。

只听见白骨教主白骨尸魔咬牙切齿的狞笑道:活阎罗,你等着瞧吧!话声才落,眼前突起变化,漠漠黄沙,顿变为崎岖嶙峋的怪石叠嶂。

阴风四起,一阵阵凄厉的鬼啸声,充塞了整个的空间,四周又呈初入阵时的昏昧黝暗,无数的白骨骷髅,眦牙舞爪如飞蝗也似的扑来,夹着浓烈的腐尸恶臭。

陈霖气贯胸膛,恨充五腑,抡掌猛挥!骨屑髅片,纷飞疾扬,惨烈无伦。

但此消彼起,挥之不尽,扫之不竭,鬼啸盈耳,恶臭薰天!陈霖渐感真力不继,头昏脑胀,心里忖道:完了,我陈霖想不到含恨在这白骨销魂阵中,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将幻灭!他歇斯底里的狂呼道:我不能死啊!我不能……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能死,你死定了!嘿嘿,活阎罗,一刻之后你将成为死阎罗!陈霖血脉贲张,拼着残存真力,猛挥数掌!有如骇浪惊涛,汹涌激荡,把那些白骨骷髅,如滚汤泼雪也似的扫得四散纷飞!可惜,他所对付的,是没有知觉的白骨骷髅,前面的消散,后面的又密密麻麻的扑来!死亡的阴影,罩上了他的心头!他已无法再支撑了!终于-砰!的一声,倒地不起,但神智未泯,奇怪的是在他倒地之后,那些白骨骷髅却纷纷散去,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活阎罗,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据实说出‘血魔’的来龙去脉,马上送你出阵,如果再一味恃强的话,嘿嘿……陈霖一咬牙道:办不到!好极,现在本教主就让你慢慢品尝死亡的滋味!眼前景物又是一变,顿感金光耀目难睁,只见自己躺在一片草坪之中,阴霾全消,丽日中天,散发出使人晕眩的热力,草坪之内,骨屑骷髅,堆积如丘,东一簇,西一簇,令人怵目惊心,草坪四周,是苍莽榛林,黑压压的漫无边际。

身前,颤巍巍的走着那白骨教主白骨尸魔。

陈霖目眦欲裂的挣扎着站起身形,正待……白骨尸魔狞笑一声,快逾电闪的劈出一掌!陈霖此刻真气已竭,身负数创,单只饥渴就已经把他煎熬得差不多了,何能闪避这一掌,蓬!的一声,被掌风劈个正着,惨嗥得半声,张口喷出一股血箭,飞泻到三丈之外,当场晕绝。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又悠悠醒来,只觉全身骨痛如折,试一运气,不由骇绝,身上的穴道,竟然有数处不通,真力也微弱得可怜,如在平时,可借通玄的深厚内力震开,现在可办不到了!白骨教主仍然兀立当场,向陈霖阴阴的一笑道:活阎罗,你身上已被本教主以独门手法点中数处大穴,明告你,江湖中恐怕无人能解,你现在的活动范围,只有三丈,超出三丈之外,阵法又会发动……嘿嘿……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听候死神的接引吧!说完,身形一闪,失去了踪影。

陈霖仰望苍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是一片空白!蓦然-一个美艳天人的少妇,娉娉婷婷向陈霖走来,行动之间,散发出迫人的魅力。

陈霖心里不由大震,她怎的会出现在这白骨锁魂大阵之中!来的正是那神秘的绝色少妇!莫非这又是幻影,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是那么的实在;近了,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他证明了这不是幻象,是她,一点不假!她怎么会来到此间?他想不透!绝色少妇满面爱怜之色,娇滴滴的道:弟弟,你伤得重吗?陈霖把头微点,惊诧至极的道:姐姐,你……绝色少妇玉掌连摇,止住了陈霖的话,走进身去,用一双柔荑,在陈霖身上一阵抚摸,微带责备的口吻道:我说你不要冒失乱闯,你不相信,如果万一出了差错,我这做姐姐的岂不痛断肝肠,现在我先带你脱出险地,一切留后再说!说完一把抱起陈霖的躯体,左盘右折,向外电闪射去!陈霖此刻心里的感受,简直无法形容,他感激绝色少妇在这生死关头施以援手,但他却有更多的疑问-绝色少妇何以会突如其来,她何以知道自己被困阵中而及时援手?她到底是谁?白骨锁魂大阵何以困不住她?难道她也是白骨教一份子?有这可能吗?……他愈想愈觉迷惘!他也由衷的感到一份屈辱!他-堂堂血影门第三代掌门,使整座武林为之震颤的血魔正身,竟然受惠于一个妇人女子,虽然她爱他,她是他的情人,可是在内心里,他是多么的不愿意啊!这深深地伤了他的自尊心!绝色少妇抱着一个身躯比她几大了半倍的健壮男人,丝毫不显累赘,身法依然轻灵巧快,疾逾星飞丸泻!不久之后,已穿林而出,飞泻下岭!她把他安置在一个浅浅石穴之中!陈霖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姐何以知我被困阵中?我早就说过,任你功力通玄,冒闯‘白骨锁魂阵’的话,绝对是凶多吉少!但是姐姐你呢,为什么能出入自如?绝色少妇似乎早就料到陈霖有此一问,神秘的一笑道:我从家师那里学了些阵法的毛皮,天下阵法万变不离其宗,但我这次是冒险的尝试,终算天从人愿把你带出?你进阵完全为了我?噫,这是什么话,难道为了别人!你既能进而复出,应该知道破阵之法?我告诉你这次完全是一种冒险,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哪里能谈得上破阵!陈霖默然片刻之后,恨恨的道:不久之后我会再来!绝色少妇粉面微微一变道:弟弟,四毒书生究竟与你何仇何怨,而使你舍死忘生的追索?这个目前不便相告!弟弟,我相信你的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你不介意的话,我再告诉你一句,进入阵中,功力并不可恃,我希望你不要再以生命当儿戏!陈霖语意坚决的道:谢谢姐姐的关怀,我不达目的不休!希望非常渺茫!一切在所不计!哦!弟弟,我们先别争论,你伤在哪里?我被白骨教主点了数处大穴,他说天下无人能解!绝色少妇粉面之上一片激动之情,一双秀眸,不停的转动,似乎在考虑一个难题,半晌之后,才幽幽的道:弟弟,我听人说过白骨教主的独门点穴手法,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解……既然是没有几人,证明并不是绝对无人,当然还是有人能解!话虽如此,你到哪里去找这能解的人呢?也许我自己能解!你!你能?我是这样猜想,能否做得到还在未定之天,主要的是我真力未复……你如何解法?目前我也没有把握,须待功力稍复之后!你穴道被点,还能运功恢复功力?这个……暂且不说吧,我有一件事感到非常奇怪!什么事?白骨教主的功力,似乎比在‘生死坪’之役时增长了不少,短短几日工夫,竟然先后判若两人,先时我还以为向我出手的另有别人,但最后他现身时,却又是他本人不假,这真令人莫测!哦!绝色少妇粉面又是一变,哦!了一声之后,又道:天下的事很难说,也许他得了奇缘,如服下千年灵芝之类的奇珍异宝……这也很难说!蓦然-岭顶之上,响起一片急骤的尖锐哨音,此起彼落,互相呼应。

绝色少妇,紧张的立起身来!陈霖讶然道:姐姐,什么事?白骨教总坛方向突传警号,恐怕是发现你失踪的关系!嗯!弟弟,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探探情况!绝色少妇闪身出洞,电疾驰去,不久又复返身回来,道:弟弟,白骨教高手已倾巢而出,可能是要搜索你的踪迹,我们目前走不了?陈霖恨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绝色少妇,忙伸手扶住,显得十分惶然的道:你想做什么?我要杀人!杀人,凭你这受伤之身?陈霖不由默然无以为应,确实,他此刻已无力出手。

杂乱的破空之声,遥遥可闻!绝色少妇粉面之上,神色不停的变幻,不知她是惧怕一旦被白骨教的高手们发现形迹而众寡不敌,抑是另有什么疑难不决的事?犹豫至再之后,道:弟弟,你且隐藏在这洞里,我去设法转移追截者的目标,然后我们再乘机脱出险地,你看如何?陈霖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绝色少妇又匆匆出洞而去。

洞外不时飘过人影!陈霖恨得牙痒痒的,但此刻他穴道未解,功力未复,只有徒唤奈何!白骨教主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了使他真气运行被阻之外,别无异样,以他自己的忖度,如果以血影门的震脉开穴法来解的话,可能没有问题。

但施行这独门绝技,必须觅一极隐僻之处才行……破风之声久久不闻,陈霖忖料追截自己的白骨教高手已被引朝另一个方向。

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绝色少妇芳踪杳然。

陈霖强傲孤僻的性格仍在,忖道:我何必一定要等待一个女子来施以援手,被他救出阵外,已算是相当丢脸的事了,为什么还要等她再次援手,何况她又无法为自己解开被制穴道,走吧!寻一个隐秘处所,先震开穴脉,恢复功力再说!心念动处,勉提残存真气,缓缓走出洞外,向右侧的密林走去。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陈霖急向一丛茂草之内钻入,一脚踏空,跌了下去,原来茂草掩盖着的,是一个土坑,深可寻丈,人匿其中,外面决无法看出,心忖:这倒是个施出的好所在!数条人影,泻落在陈霖方才离开的那浅浅石洞之前,一路搜索过来,只听其中之一的道:奇怪,活阎罗分明已负重伤,又中了教主独门点穴,竟然能兔脱?另一个道:白骨锁魂大阵竟然困他不住?莫非是被功力绝高的能人救走?当今武林还有谁的功力能超过血魔!对,可能为他的师父‘血魔’救走!不见得,‘血魔’现身之处,必然是血雨腥风,他既能出入自如,岂有甘心悄然离开的道理,我看事情大有蹊跷!可能是‘血魔’顾及‘活阎罗’的伤势而暂时退走?嗯?如果是的话,当‘血魔’卷土重来之时,哼!后果不堪设想!…… 话声又逐渐远去。

陈霖不由暗哼一声道:这些魔爪子说的不错,当我再来之际,就是‘白骨教’灰飞烟灭之时!接着,又传来绝色少妇叫唤的声音,陈霖几乎按捺不住要出声招呼,但转念一想道:管她,且先震开穴脉,恢复功力要紧!当下把心一横,只作未闻,在那土穴之中盘膝跌坐,垂帘内视,按本门心法,施运血影神功。

一遍又一遍,内力源源恢复……震脉开穴法,奇绝古今,陈霖借复苏的内力,全意施为,闭阻的经脉,竟然一一被震开,他这一喜岂同小可,经穴畅通之后,真气运行无阻……一蓬淡红的雾气,笼罩全身,弥漫了整个的土穴,渐渐变为血红,功行一百周天之后,红色渐消,陈霖一跃而起,飘离土穴。

现在已是入夜时分,淡月疏云,点缀着山野的夜空,显得分外的宁静,万籁无声,只有时而传来一两声枭鸣,打破这沉寂。

仰望白骨教总坛所在的孤峰,像一个沉睡中的巨魔!陈霖恨满心头,毫不犹豫的飞身向岭头驰去!将及那白骨锁魂大阵所布的莽莽苍林,忽见一队数在三十左右的徒众,由岭麓方向飞驰而来,想是该教所派出来搜索自己的高手中的一部分!陈霖望着那渐来渐近的人头,口里发出了数声冷笑,杀机顿时炽烈起来!转过身形反而向那些人影缓缓迎了过去-惊噫!声中,数十条人影纷纷停下身来,其中之一高声叫唤道:是他,活阎罗!陈霖停下了身形,双目在夜暗中,有如两颗寒星,照定来人。

另一个声音又道:他已被教主以独门手法点了数处要穴,沉着应付,我们捉活的!人影唰!的一分,形成了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内中一个老者,抢前几步,嘿嘿数声冷笑道:活阎罗,识相的乖乖随我回总坛,免得动手动脚费事,怎么样?陈霖心里电似一转道:妙呀!这是个好机会,我何不将机就计随他们进入总坛!心念之中,冷冷的道:你们教主可在总坛之中?那为首的老者道:随时候驾!好极,走吧!众高手想不到活阎罗竟这样好说话,反而一怔!那为首的老者,向左右一挥手,那数十高手纷朝南侧林中隐去,然后才转头向陈霖一抬手道:随我来!当先朝莽林正中的通路驰去!陈霖在心里发了一声冷笑,紧跟着纵去,十丈之外,昏暗无光,一片浓黑墨染,刺骨阴风,又告呼呼响起!陈霖暗道一声:不妙!白骨鬼影,又从四面八方,飘舞呼啸而来!陈霖本是鼓勇而来一见这情状,心里立生退意,半日前的遭遇,使他余悸犹存,他知道冒闯的结果,仍然又和半日前一样,深陷其中,他很后悔不曾向绝色少妇问明出入阵势之法,否则的话,破阵不能,进入总坛总是可以的,自己的目的也仅如此!是的,我必须再找到神秘的绝色少妇,向她问明出入之法,如果莽撞的话,结果必蹈覆辙,绝色少妇说的对,对付这种阵势,功力并不可恃……思念未已,无数的白骨鬼影,已告近身!陈霖估量自己入阵还没有超过五十丈,照绝色少妇所说,拔空出阵还来得及!心念之中,劈出数道劈风,扫开白骨鬼影,一式血影冲霄,凌空拔起,三叠之后,已升高到三十丈左右,果然莽林已在自己脚下,向里望去,一片阴沉迷茫,向外看时,了无异状。

略不迟疑,就空旋身叠腰,流星也似的射落莽林之外!回顾了莽林一眼,展开身形,向山外泻去!方入市集,只听一般江湖人在谈论着一件惊人的事!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不知为了何故,齐奔华山。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平时极少有离开所掌门派重地的,现在竟然一致行动,奔赴华山,想来华山派必发生了非常事故!陈霖忽地想起,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也是残杀伯父玉金刚陈其骥的主凶之一,而且伯父之死,又与父亲的生死之谜和桐柏派的覆亡有关,残杀伯父的凶手,除了太极掌门阴阳掌李政芳已离奇的死亡外,余下的尚有华山掌门和绛珠仙子朱薇,而绛珠仙子朱薇又是百幻书生的胞妹,父亲失踪是赴百幻书生之约!由此类推,这几人都有不可分的连带关系!只要能寻到其中之一,不难使真相大白,绛珠仙子和百幻书生早经绝迹江湖,寻访起来确实不易,太极掌门已神秘的被杀,目前唯一可靠的线索就是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在没有找到绝色少妇问明出入白骨锁魂大阵的方法之前,四毒书生的下落只好暂缓打听,且先赴华山再说。

于是,陈霖草草打尖之后,直朝华山方面兼程驰去!由于七大门派之一的太极门掌门在大别山下被杀,江湖中一致认为是血魔师徒所为,各大门派齐感震惊莫名!由少林了凡大师率领的调查血魔真相各门派代表,又告折羽而归!接着江湖中复又轰传血魔将逐个消毁各大门派!于是由少林掌门人悟真大师柬邀各大门派掌门齐集少室峰,共商对付血魔大计,各门派掌门各率门下好手,先后到达嵩山少室峰,计有:武当掌门人玉虚子!崆峒掌门人天机子!昆仑掌门人玄元大师!峨嵋掌门人凌风师太!太极新掌门人剑掌双绝朱昌!他是已死掌门阴阳掌李政芳的师弟。

独有华山派掌门人 美髯客陆文龙迟迟未至!各掌门人大感惶然,一时揣测纷纭!莫非华山派遭受了变故?也许华山掌门在赴少林的途中遇到意外?…… 就在各派掌门齐集少林寺的第二天,惊人的事发生了,一张柬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少林正殿匾额之上!以少林寺戒备之严,再加上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和所率总数近百的高手环视之下,竟然被人入寺留柬而不被发觉,则这留柬人的功力之高可以想见。

少林监院悟明据报之下,立即亲赴正殿,取下那张柬帖,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急趋禅房,送陈掌门师兄悟真大师。

这时,正值各门派掌门人齐集禅房研商除魔卫道大计……。

悟真大师接过一看之下,也是脸色大变,持柬的手,竟有些儿颤抖。

紧靠悟真大师而坐的武当玉虚道长忍不住问道:大师,出了什么事?悟真大师顺手递过道:道长自去看来 玉虚道长接过一看之下,不由脱口惊呼道:血魔!此语一出,举座皆震,都把惊诧的目光,集中在少林悟真大师的身上,希望从他的口里,得知事实的真相。

悟真大师满面肃然的向武当玉虚道长道:道长,请一读此柬!玉虚道长面色沉凝的看了各掌门人一眼之后,朗声宣读道:字达各大门派掌门……各大门派掌门人脸色同样一变,只听玉虚道长又接下去念道:顷悉各贵掌门应少林‘悟真大师’之邀,齐集少林,目的在倾七大门派之力对付本人,美其名曰除魔卫道,实则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太极’、‘华山’两门,与本人有不可解之仇怨,除‘太极’掌门已伏诛外,五日之内决赴华山取陆文龙项上人头,各掌门人既有除去本人之心,此诚千载良机,五日之内,本人当在华山恭候,想各位定必欣纳此约也。

各门派掌门不由一阵面面相觑!他们要找血魔,而血魔却自动找上门来!血魔的功力在他们的心目中仍然是可怖的,到目前接柬为止,他们还没有商量出对付血魔的万全之策,如果一个应付不好,将造成武林空前浩劫!太极门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心切前任掌门师兄阴阳掌李政芳等十人的惨死,无限悲愤的起立说道:血魔既已出柬相邀,而且声言五日之内要取华山掌门人‘美髯客陆文龙’项上的人头,敝人认为我们应该在五日之内赶到华山,或许能挽救华山派一场浩劫,各位先进以为如何?峨嵋凌风师太鸠头杖重重的在青砖地上一顿,道:事不宜迟,朱掌门的话有道理!崆峒天机子阴恻恻的一笑道:假定留柬的是‘血魔’本身,以传言中他的功力而论,就算我们此刻赶去,恐怕还是让他先到一步,如果他有心要杀华山掌门的话,我们怕阻止不了……昆仑玄元大师目中威棱毕露的道:不见得!天机子反问道:何以不见得?玄元大师面色一整道:道友把‘血魔’估计得太高了,而且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也并非浓包到束手待毙的程度,同时华山门下人才辈出……天机子嘿嘿一笑,打断玄元大师的话道:大师可否耳闻‘生死坪’之役‘血魔’的表现如何?少林悟真大师以主人身份,一抬手道:两位请暂别争论,朱掌门人也请坐下,我们先参详应采取的步骤!禅房之内,暂时归于沉寂,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但每个人的心是沉重的。

峨嵋凌风师太首先打破沉寂,道:依我的愚见,我们应该立刻赶往华山‘群玉观’,不论是否来得及挽救华山派的浩劫,我们不能不尽人事,至于如何对付‘血魔’,我以为到了华山之后看情况再议!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立即接口道:师太的高见极是,这是唯一可行之方!少林悟真大师目光遍扫座中各人一眼之后,道:老衲也以师太之见为然,哪位还有什么高见?各掌门人都默认通过,其实,谁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良策来应付血魔! 于是,六大掌门人连同所属的高手,总数近百,浩浩荡荡,疾奔华山而去,昼夜兼程而进,第四天辰末已初,一行人已入华山山区,群玉观遥遥在望,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接踵而来的却是无比的紧张,因为他们将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血魔,这无异是以各大门派的名誉和精英,作一次冒险的赌博,同时,华山派是否已遭血魔荼毒,也难逆料!蓦然-一阵悠长的钟声,飘送入众人的耳鼓。

崆峒天机子高声叫道:如何,我说我们无法阻止……武当玉虚道长脱口惊呼道:不好,这是悼亡的钟声,莫非华山掌门已遭了……这话无异是一个晴天焦雷,使得所有的人为之心头巨震,难道血魔竟然真的取去了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的项上人头!少林悟真大师以焦急的口吻道:我们快走!说着当先一紧身形,其余的各掌门人和各门派的高手们,也同时以全力猛驰!钟声在悠长之中含着肃杀的意味!事实证明,各门派的掌门人果真来迟了一步,群玉观已被笼罩在凄风苦雨之中,除了那使人心颤的阵亡丧钟之前,了无人迹!一行人怀着异样的心情鱼贯入观!只见华山弟子,全部都集中在第二重院落之中,面对正厅,俯首痴立,寂然无声,院中全为悲怆哀伤的气氛所弥漫!一行人只好止步!正厅之内,走出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以苍凉悲愤的音调宣布道:装殓已毕,各弟子且回本位!钟声乍停,众华山弟子纷纷散去!那白发老者这才急趋悟真大师等一行身前,抱拳为礼道:敝派惨遭祸变,简慢了各位大驾,敬请恕罪!少林悟真大师迫不及待的问道:贵掌门人……白发老者沉痛的道:敝掌门师侄昨晚三更在寝室之中遇害……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抢前问白发老者道:伍老前辈可否把经过一述!原来这白发老者是华山第三十二代弟子,掌门美髯客陆文龙的师叔,名叫追云剑伍天雄,当下一抱拳道:请各位掌门人进厅待茶,小老儿再将详情奉告,各贵门下也请到偏院小慈!说着躬身肃客,另有两个华山弟子把各门派随行的弟子引到西院。

各掌门人徐步入厅,只见厅中摆着一具新棺,烛光明灭,香烟缭绕,令人有说不出的凄然之感!众人分别在华山掌门灵前上香行礼之后,进入厅右的静室落坐!峨嵋凌风师太激愤的道:伍老师主,这行凶的是否‘血魔’?追云剑伍天雄将头微点,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目中闪射恨毒交集之光,沉痛无既的道:此次惨变,事先毫无警兆,昨日晚间约三更时分,掌门师侄居寝之中突然传出半声惨嗥,接着是一阵刺耳阴笑,全观的门人弟子全被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趋出探试,只见一条血红人影,一路狂笑飞射而去,瞬息无踪,小老儿曾起身追截,但那血红人影,身法快得出奇,为我生平仅见,两闪之间,便已无踪,小老儿心急观内事故,不遑追赶,折回身来,始悉掌门师侄业已遭害,失去项上人头!至于那凶手是否‘血魔’却难以判定……各掌门人齐齐面露悲愤之容。

少林悟真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杀害贵掌门人的正是那‘血魔’,此獠不除苍生无噍类了!追云剑伍天雄悲愤已极的道:我华山派与‘血魔’势不两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太极掌门剑掌双绝朱昌立即接口道:太极门将与贵派采同一步骤! 武当玉虚道长沉声道:贵派与‘血魔’是否最近结有嫌怨?追云剑伍天雄毫不犹豫的道: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如此看来,江湖传言不假,‘ 血魔’志在逐个消毁七大门派,太獠极与华山两派,不过是首当凶焰而已,这命运也许不久就会临到其他各大门派!追云剑伍天雄转向悟真大师道:小老儿还有一事未明?请讲!大师何以确知这行凶的人是‘血魔’?悟真大师从袍袖里摸出一张柬贴,递过去道:施主一看便知!追云剑伍天雄接过去看罢之后,递回悟真大师又道:血魔既然胆大妄为若此,公开挑战七大门派,谅来必会依言重来,至于柬上所说与敝派有不可解的仇怨,这却令人费解?这也许是借口,无中生有!崆峒天机子永远是那副阴沉莫测的样子,冷冰冰的接口道:这却未见得!所有的目光,都为天机子这句话所吸引,这在武林中素以阴险机智见称的天机子,众料他决不会无的放矢,必有所本而作此语。

追云剑伍天雄一惊之后,道:愿听掌门高见!天机子深沉的一笑道:其中的道理说出来简单之至,任何人只须略加分析便可明了!昆仑玄元大师插口道:道长说出来大家听听看?崆峒天机子冷眼朝玄元大师一瞥,然后徐徐说道:首先各位大概不曾否认眼前这‘血魔’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唐中巨’,第一,人终归是人,不可能活到三百多岁!第二,据敝门下在江湖中所获的资料显示,这‘血魔’的功力在‘三里坪’之役并未见得如何骇人,而后来‘生死坪’斗各门派帮教时,却有惊世骇俗的表现,这证明了其中别有蹊跷,如果说他真的是三百多年前那‘血魔’的话,时至今日功力岂非到了不可思议之境,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当其一击?昆仑玄元大师立即接口道:这与华山掌门之死有何关连?天机子微含不屑的一笑道:大师是否同意本人的说法,这‘血魔’并非三百多年前的‘血魔’?这点武林中人都持同一的看法!好!既然血魔不是三百多年前的血魔,那现在有两个可能!众人为之精神大振,静待天机子的下文。

追云剑伍天雄忍不住道:请问两个什么可能?天机子得意的一笑道:第一个可能,有人进入‘血池’之后,获得了昔年‘血魔唐中巨’遗留的武功,所以成了第二个‘血魔’!当然这人是无数年代以来所有先后冒险窥探‘血池’的无数顶尖高手之中,唯一的生还者!各掌门人人不自禁的点头同意这精辟的推理。

天机子又接着说道:第二个可能这‘血魔’可能是一个不出世的巨憨所乔装!而华山、太极两位掌门可能与这乔装‘血魔’的人结有宿怨,所以先后被杀!昆仑玄元大师不服气的道:江湖中盛传‘血魔’将逐一对付七大门派,难道是空穴来风,同时他公然柬邀各派掌门来此会天机子以数声冷笑打断对方的话道:太极掌门之死,恰好是在各帮教门派计诱‘血魔’现身‘生死坪’而予以围歼的当日,而且出事的地点是在大别山下,足证太极掌门当日也是赶赴‘生死坪的豪雄之一,至于其中的因果,当然局外人无由论断!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悲愤的道:以在下所知,先掌门师兄并未结有什么生死之仇!天机子似笑非笑的道:不能这样肯定的论断一件事!至于说外传‘血魔’将逐一对付七大门派,我看也不尽然,如果他有这企图的话,大可逐门逐派的猝施辣手,何必出柬相邀!武当玉虚道长沉凝的接口道:道兄所见极是,但却难保‘血魔’没有乘机施展毒谋,一网打尽之心!众掌门人被这句话说得心泛寒意,这是极可能发生的事啊!少林悟真大师以严肃的口吻道:不论‘血魔’的本来面目是谁,目的何在,他既然出柬相邀,料他即将或不久就要现身,各位掌门有什么高见,请说出来大家参详……蓦在此刻-一个华山门下,不待通报,急匆匆的冲进厅屋之内,满面灰败之色,直趋追云剑伍天雄的座前,一躬身道:弟子参见师叔祖!举座为之一惊,料知一定又有什么新的变故发生。

追云剑伍天雄沉声道:什么事?那弟子双手呈上一张五寸见方的小帖!这东西何处得来?弟子在返山的途中,不知何时被揣入衣襟之中,回观后始才发觉!好!你退下!遵命!追云剑伍天雄一看之下,激动得须发直抖,浑身乱颤,顺手递与少林悟真大师,道:请大师过目!悟真大师接过一看,纵令他涵养功深,也不由勃然变色,朗声念道:各位诚信人也,不愧掌门至尊,如期莅临华山,本人因有事他往,不克践约,特着门人‘活阎罗’代履此约!血魔。

昆仑玄元大师首先不耐道:血魔竟然着门人来践我等之约,未免欺人忒甚!天机子针锋相对的道:这活阎罗也许功力与乃师相差很微,也很难说。

峨嵋凌风师太鸠头拐杖一顿道:我们大可将这‘活阎罗’擒下,还怕‘血魔’不出面么?天机子冷笑一声道:恐怕很难!道兄这是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你把对方估计的太高了!何必徒作口舌之争,事实自会证明,我天机子不过是据情而言罢了!调转笔头,且说陈霖自获悉各大门派掌门齐奔华山之后,也向华山疾赶- 一方面,他要找华山掌门美髯客陆文龙清算伯父玉金刚陈其骥被残杀的血仇,同时急于要从对方身上追查父亲的生死之谜。

另一方面,他早有耳闻各大门派将倾力对付自己,此次聚集华山可能与此有关,基于这两种原因,他急于奔赴华山。

两日夜的奔驰,陈霖以骇人的速度到达雒南,由此向北至多一天的工夫就可抵达华山,他在城厢之外打尖,借以稍憩征程。

数群僧道俗俱全的怪异行列,先后从酒店之前驰过。

他判断这必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等奔往华山,酒足饭饱之后,他也朝同一方向驰去,行未数里,忽觉身后似有极微的破风之声,紧盯不舍,猛一回身望去,不由心中一震,追自己的竟然是那神秘的蒙面怪客。

眨眼之间,两人已照面而立。

陈霖有感于蒙面怪客迭次对自己施以援手,而且似乎与桐柏派有相当渊源,忙抢前恭施一礼道:前辈何往?蒙面怪客哈哈一笑道:巧极了,我正要找你!找晚辈?嗯!上次我要你转达令师,一月之期。

在‘生死坪’一晤,结果如何?家师已首肯,不曾失误。

目前距约期只有短短五日了,我听说他将要有华山之行?陈霖心中不由一震,这话从何说起,江湖所传的血魔本是自己的化身,怎会说有华山之行,当下不动声色的道:晚辈现在就是要赶赴华山?蒙面怪客眼中奇光一闪而逝,道:如此说来,令师不去么?陈霖:由晚辈代理前往!哦!前辈有什么吩咐没有?蒙面怪客沉思了一刻之后,道:我记得你与‘和合会’会长夫妇有段过节未了?是的!半个时辰之前,我曾见‘江湖一美何艳华’在雒南城西官道现身,往西而去!陈霖不由一阵热血沸腾,他必须要找到自己有夫妻之实的吴如瑛,她不忘无虚剑吴佑年之托,当下急匆匆的道:恕晚辈无礼,再见!见字出口,人已在十丈之外。

蒙面怪客望着陈霖逝去的身影发出数声阴森的冷笑,掉头驰去。

陈霖怀着激动的心情直向城西官道赶去,把身法施展到极限,有如一缕淡红轻烟,一个时辰之后,约莫奔到了近百里远近,却一无所见!心里转念道:像这样盲目追赶,岂非白费气力,还是先赴华山要紧,华山事了,还得赶赴‘生死坪’践蒙面怪客之约,吴如瑛妹妹的事,只好缓一步了!心念之中,又回头赶去,这一往返,耗去了近两个时辰!当他抵达华山派所在地群玉观时,也正是各大掌门接到血魔的短柬而慌惑不安之际!陈霖甫抵观门,立即有四个华山弟子现身拦阻,其中之一道:少侠来到敝观,有何贵干?陈霖冷冷的道:我要见你们的掌门人!四个华山弟子顿时面露悲愤之容,仍由其中为首的答道:请问少侠上下如何称呼?这个你不必问,你只替我通禀就是!请少侠按江湖规矩先报出名号来意!陈霖不耐烦的道:我只问你们掌门人是否在观中?这个,在少侠未报出名号之先。

恕在下不便置答!陈霖冷哼一声道:如此,我自去找他!说着举步便往里闯,四个华山弟子齐齐怒喝一声,嗖的拔出长剑,横阻门外,另一个厉声道:华山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陈霖嘿嘿一阵冷笑道:岂止撒野,我还要血染‘群玉观’!凭你们四个就想阻我?嘿嘿!找死!那为首的长剑亮了一个门户,怒目横眉的喝问道:你到底是谁?活阎罗!活阎罗?四个华山弟子,同时惊叫出声,也同时惊动了观内的其他弟子,纷纷涌出,陈霖冷眼瞥扫之下,旁若无人的举步便闯!四只长剑,幻起漫空银芒,凌厉至极的电闪攻击!陈霖单掌一圈,只听四声闷哼同时响起,四个华山弟子抱手而退,四柄长剑已被震飞到数丈外的草丛中。

无数人影,从观门涌出,一叠声的喊着:为掌门人报仇!陈霖大感愕然,难道华山掌门……剑影霍霍,掌风呼轰,像是夏天的阵头雨,暴泻向陈霖。

陈霖初意只要找到掌门人美髯客陆文龙,不愿多事杀戮,见状之下,不由激发心头隐恨,顿时杀机上脸,怒哼一声,双掌上扬……观内忽地传出一阵急遽的钟声,所有的人,突然停手不攻,潮水般退去,刹时走得一干二净,陈霖上扬的双掌,也告缓缓垂下!蓦然-一阵步履杂沓之声,观门之内,现出七个人来,僧道俗俱全,一个个目蕴精光!面色沉凝!陈霖一看就知是各门派的掌门现身了!众人身形才定,陈霖已冷漠至极的发话道:你们之中谁是华山掌门?当中一个威棱老和尚抢前两步,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老衲少林悟真,少施主是否卸令师之命而来?陈霖被问得满头雾水,半晌才道:我找的是华山掌门!悟真大师再次问道:少施主是否奉令师之命而来?是又怎样?众掌门人同时脸上一变,剑掌双绝朱昌厉声道:活阎罗,你意在为何?我要见华山掌门清算一笔旧帐!少林悟真大师眉毛一皱道:少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一笔血帐待结!华山掌门已惨遭令师毒手,难道说少施主会不知……什么,华山掌门死了?不错,少施主是明知还是故问?是死于……令师血魔所为!陈霖全身为之一震,天下竟有这等离奇的事,自己要找的两个人,太极掌门死了,死得很离奇,华山掌门也死了,死得更奇,难道江湖中真的又出了一个血魔不曾!他百思不得其解,茫然的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峨嵋凌风师太鸠头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顿,目射骇人棱芒,道:枭獍之后,仍然是枭獍,这事虽是你师父所为,但仍然容你不得!呼!呼!呼!一连劈出三拐!空气在凌风师太出拐之后,骤呈紧张!陈霖冷哼一声,并食中二指一屈一弹,一般血红指风,应指而出,当!的一声暴响,凌风师太的精钢拐杖,被指风点中,直荡开去,几乎脱手而出,人也踉跄向后退了三个大步。

这一手使得其余的各掌门人为之心头巨震。

凌风师太一派之长,论功力也在一甲子以上,竟然被血魔的传人在一个照面之间迫退,几乎当场出彩,登时老脸变色,举杖又待……少林悟真大师侧顾道:师太且慢出手,先把话问明再动手不迟!凌风师太心里有数,恨哼一声,乘机下台。

悟真大师又转向陈霖道令师现在何处?不知道!少施主分明是卸命而来,何以故作此语?我来此是为了一段个人仇怨!什么样的仇怨?人已死说之无益!令师柬约老衲等前来华山用意何在?陈霖不由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事情竟然愈演愈奇,几疑是在梦中。

悟真大师取出先后送达的柬帖,掷与陈霖道:少施主再不会故作不知了吧!陈霖抄起一看,不由恨得目毗欲裂,心火直冒,忖道:果然有人假‘血魔’之名行凶,而且居心险恶,显然是要想假七大门派之力,除去自己,但,这假名的人是谁呢?为什么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与华山掌门有仇?他知道自己会上华山?而且时间算得准确之至?这未免太可怕了!想到后来,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当下脱口道:这是假的!假的?在场的各大掌门激奇惊怪的注定陈霖。

冷眼看人的崆峒天机子这时阴阴的开口道:活阎罗,你说什么是假的?陈霖肚里当然雪亮,血魔本是自己的化身,自己不曾下手,那当然是别人冒名行凶的了,他自忖与其他门派无怨无仇,也不愿多惹是非,当下沉住气道:这两张字柬是假的,先后杀害太极、华山两派掌门的另有别人! 此语一出,各掌门人更是惊疑莫释。

天机子又道:何以为证?陈霖略一思索道:太极和华山两掌门与我有仇,我必欲杀之而后快是事实,但我却被人先我而行,至于这两张柬帖非家师‘血魔’手笔,而且家师自‘生死坪’之役后,从未离开‘血池’半步!陈霖说的前半段是实话,后半段却是他随便胡扯的,因为他不能告诉对方血魔就是自己的化身啊!就在此刻,观前五丈之外的柏树丛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以各派掌门的功夫,再加上陈霖的造诣,竟然不曾发觉有人隐身在侧,则这发冷笑声的人修为之高,也必相当惊人。

所有在场的人,全被这冷笑声惊得一怔。

一条人影,幽灵似的从柏树之后现出身来。

陈霖心里又是一震。

乍看来人身形,似乎极熟,但看面貌却又陌生得素未谋面。

这现身的竟然是一个年在二十上下,面如冠玉的少年书生,这少年书生美则美矣,只是目光流转不定,面带阴沉,看来是个阴险狡诈的人物。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少年书生的身上,猜不透他的来路!少年书生环顾众人一眼之后,大刺刺的向陈霖道:你凭什么说你师父‘血魔’不曾离开‘血池’半步?众掌门人惊异不置,这少年书生竟然是冲着活阎罗而来。

陈霖更是愕然不已,半晌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年书生阴森的一笑道:我要戮破你的谎言!陈霖更奇了,讶异至极的道:什么谎言?你说华山血案有人假冒‘血魔’之名行凶,你的师父未离开‘血池’半步,这便是谎言!各掌门人全把目光迫向陈霖,看他如何作答。

陈霖心里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突如其来的少年书生已识破了自己的底蕴不成?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心虽震惊表面仍冷漠如故,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是我,没有名字!陈霖不由气往上冲,冷哼一声道:你得交待个明白出来,否则的话……否则怎样?你就别想离开!少年书生冷笑数声道:我爱来则来,爱去则去,你其奈我何?陈霜面寒如冰的道:不信你就试试看!少年书生毫不为意的道:用不着试,我现身的目的就是要拆穿你的谎言!你说看看!令师自在‘血池’,你又没有和他一道,焉知这血案不是他所为?陈霖顿时放下心来,原来对方并不知自己的底细,仅是揣测之词而已,又道:你又根据什么说我不与家师一道?你一定要我说?当然!我只说出一点就够了,当此血案发生之前这一段时间,你被困在幕阜山‘白骨销魂大阵’之内,是也不是?陈霖不由毛骨悚然,对方对自己的行动竟然了如指掌。

他是谁?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他何以会知道自己的行动?当下身形倏地前欺三步,厉声道:你到底是谁?这毋劳动问?你不说?不说又待如何?这可由不得你!你字方落,闪电般劈出一掌!少年书生身形一划,避开这一掌,反欺到陈霖左侧,还攻两招。

陈霖心中不由暗惊对方的功力不弱,一掌劈空之下,对方怪招已临,当下不闪不避双掌一圈一剪,硬封来势。

少年书生半途撤招,暴退数尺,道:活阎罗,容后再见!身形似电,疾射而去!哪里走?阿弥陀佛,施主留步!少林悟真大师宽大的袍袖一拂,一股绝猛劲道硬把陈霖挡回原地!那少年书生已在这眨眼之间,消逝无踪。

陈霖一口怨气实在吞不下,返身面对悟真大师道:大和尚,你待如何?悟真大师仍不愠不火的道:少施主,恕老衲直言,在令师没有现身之前,屈留少施主暂住华山!陈霖怒极反笑道:你们想拘禁我?为了上体天心,下恤武林苍生,老衲等不得不然!陈霖仰天一阵狂笑之后道:大和尚好慈悲的心肠,悲天悯人,哈哈哈哈!冠冕堂皇之至,在下斗胆奉劝各位还是省事一点的好,在下无心和各大门派为敌!武当玉虚道长接口答道:可是目前已有两派的掌门死在令师徒之手?陈霖厉声道:我说过不是!昆仑玄元大师宏声喝道:事实俱在,狡辩何益?陈霖不由气结,冷冷的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追云剑伍天雄和太极新掌门剑掌双绝朱昌双双抢步而出,齐声道:血债血还!陈霖急气之下,杀机顿起,冷哼一声道:凭你们还不配!在场的都是一派之长,岂能听得下这种狂傲至极的话,怒哼声中,人影一阵晃动,把陈霖围在核心之中。

一时之间,空气紧张无比,紧张之中隐泛杀机。

又见一阵人潮涌动,那些华山弟子和跟随各掌门人的高手,纷纷现身,在外围加上了一圈人墙,为数不下三百人之众。

陈霖冷眼一扫之下,忖道:看来今天又要被迫大开杀戒了!如果陈霖有心要退走的话,恐怕无人能阻挡得住,但冷傲成性的他,却不屑为此。

少林一向是武林各宗派之首,所以悟真大师也隐以此行之首自居,发话道:少施主你还是乖乖就范的好,老衲保证不难为你,一切将听候令师出面解决!陈霖恨声道:各位有什么问题只管提出,在下自信还接得了!峨嵋凌风师太一顿鸠头拐杖,道:活阎罗,明白告诉你,要你抵华山太极两位掌门人的命,你接不接得了?我早说过,这两人不是家师所杀,即使是家师所杀,也不过是‘杀人者人恒杀之’的因果循环而已,谈不上抵命!凌风师太冷笑一声道:我说你接不了,如何?陈霖嘿嘿一笑道:是非不论,各位如自信能取得下本人项上人头,只管出手,不然的话,就请各归庙堂,太极华山两掌门之死将来自有交待,即使各位不提,在下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昆仑玄元大师哈哈一笑道:你倒说的轻松,就凭你几句话要我们退去,告诉你,抵命事小,为武林消弭灾劫事大,自古正邪不共存!陈霖知道今日之事决无法善了,七大门派联手对付他的事,他倒不放在心上,最使他愤恨莫名的是他不能手刃华山掌门为伯父五金刚陈其骥报仇,同时又失去了一条查探父亲生死下落的线索,而这行凶的人竟然还假冒血魔之名!少林掌门悟真大师紧接着玄元大师的话尾道:少施主,你明白正邪不共存的道理吗?陈霖愤然道:大和尚,本人重申前言,不愿与各大门派为敌,如果各位一味相逼的话,一切后果在下恕不负责!太极、华山两派弟子,心切掌门惨死之恨,早已跃跃欲试,闻言不由怒哼出声。

崆峒掌门天极子突地欺近少林悟真大师,低声道:依贫道愚见,不若令所有的门人弟子退去,人多反而碍手脚,一时也可避免演成惨剧,大师以为如何?悟真大师一想不错,退一步说,如果以六大掌门再加上华山派长老追云剑伍天雄七人之力,而不能拾夺下对方的话,其余的弟子岂非枉送性命,当下点头道:道长所见甚是!接着向各掌门人道:请各位传令所属弟子立即退离现场,不闻召唤,不许外出!各掌门人目注了悟真大师一眼之后,纷纷传令所属门人弟子离开现场!场中空气因各门派弟子的退离而更形紧张,这显示着一场空前的剧战将要展开。

陈霖冷漠的看着各门派的行动,半言不发。

悟真大师眼看众门人弟子退尽之后,满面庄严凝重之色道:少施主,老衲最后忠告,盼少施主三思!陈霖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道:大和尚,本人也提最后忠告,希望各掌门人慎重从事!悟真大师一副悲天悯人之色道: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之人!峨嵋凌风师太心记方才一招被迫退之辱,抢先发难,左掌右拐,凌厉绝伦的向陈霖攻去。

陈霖一咬牙身形不退反进,左手曲指如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拐杖抓去,右掌轻轻一划,消卸对方的掌劲,以攻还攻,奥妙绝伦!凌风师太心头大震,忙不迭的撤杖暴退。

昆仑玄元大师双掌已告从侧方电闪拍出,劲力万钧!陈霖身形半转,单掌疾迎,一道红色劲气,应掌而发!波!的一声巨响,玄元大师被震得连退了五个大步,看得各掌门人心泛寒意,活阎罗的功力竟然也高到如斯地步。

就在玄元大师被震退的瞬间,少林悟真大师的碎碑掌挟以十成功劲,电闪劈出,他有心要在这一掌之间予对方的重创,但他低估了陈霖的……陈林深知少林碎碑掌的威力,若论真功实力,七人之中,当以悟真大师修为最高,也同时存着一举而创对方的心,双掌以八成功劲猛推而出!隆然巨震声中,周遭劲气鼓荡如潮!陈霖身形连连摇晃,而悟真大师却被震得踉跄倒退五尺之多。

悟真大师佛门高弟,然而仍脱不了好胜之心,乍退又进,以全身功劲,疾推一掌,势如滔天骇浪,足可撼山栗岳。

陈霖心头一凛,功集十成,沉凝无比的推了出去!真气相触,发出一声天坍地陷的巨响,闷哼之声,同时传出……悟真大师直退到一丈开外,方始稳往身形,口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其余的五掌门一长老,齐齐怒哼一声,各发一掌-六个顶尖好手,同时出掌,其威力可以相见。

陈霖心头一紧,蓦集毕生功劲,双掌疾抡,层层劲波,向四面涌出。

砰!砰!连震,劲气激荡如倒海翻江,人影纷飞,闷哼迭起,五掌门一长老被劲波卷退到一丈之外,而陈霖本身也感到气翻血涌,逆血上冲。

人影乍分又合,联手出掌如前!刹那之间,劲气弥天,轰声匝地,尘沙激漩成柱,周遭林木摆荡如风中弱草。

三个照面之后,双方俱呈难支之势。

少林悟真大师就原地一阵调息之后,又加入战圈,这一来,情势大变,陈霖顿居劣势!如果陈霖此刻施展血影神功的话,六掌门一长老恐怕已见死伤,那血魔之谜,岂非不攻而破,所以他考虑至再,仍不愿施展。

又是两个回合过去,陈霖顿感不支,心念急转道:如果一味以一对七硬拼下去,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不施辣手是不行了!心念之中,身形电闪拔起,斜划而落,脱出包围圈外,不待对方重行合围,以快绝诡绝的身法,先射向功力轻弱的华山长老追云剑伍天雄和太极新任掌门剑掌双绝朱昌,掌指并用,两声惨哼传处,两人踉跄倒退数步,坐地不起。

陈霖略不稍停,雷疾攻向昆仑玄天大师和峨嵋凌风师太,又是两声闷哼,两条人影飞泻到三丈之外,摇摇欲倒,鲜血源源溢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霖被悟真大师一掌击中,登时喷了一口鲜血,一连几个踉跄,身形未定,崆峒天机子又告电闪扑到,陈霖情急之下,猝施杀手……天机子眼看对方已无闪退的余地,正庆得手,忽见眼前指影一晃,待觉出有异,已是不及,只觉额前眉心一阵剧痛,仰身栽倒!原来陈霖已施出了绝着飞指留痕,但总算他没有存心要对方的命,指下留了分寸,天机子虽然昏倒,但还不至死。

武当玉虚道长和少林悟真大师眼看情势危殆,一个用剑,一个用掌,各以本门绝学,双双夹攻而上。

陈霖一咬牙,身形雷旋疾划,巧妙绝伦的避过剑掌夹击,又是一式飞指留痕攻向玉虚道长!武当向以剑术领袖武林,身为掌门宗师,自然有其独特造诣,剑方走空,立即变势封住门户,陈霖的飞指留痕竟然递不进去,不由为之一愕!就在陈霖一愕的雷光石火之间,少林悟真大师的双掌,已就势变式,横攻过来!蓬!的一声,陈霖一个踉跄,又喷出一口鲜血。

玉虚道长改守为攻,猝然划出!陈霖这下可是横定了心,左掌诡奇无伦的一圈一划,硬把对方的长剑荡开少许,右手一扬……玉虚道长应势而倒,眉心之间留了一个淡淡的指痕!少林悟真大师见所有掌门人都先后不死即伤,只剩下自己一个,他做梦也估不到堂堂七大门派的掌门联手竟然会惨败在对方手下,还谈什么除魔卫道,心里可比死还难受百倍,仰天高叫一声:我佛慈悲,弟子要开杀戒了!了字出口,身形微挫,双掌平胸推出,一道悠然劲风,飘向陈霖!陈霖一看来势,就知悟真和尚已施出了佛门至高的掌功菩提禅掌,不由心中大骇,提聚所有残余内力于双掌,猛然迎去!冷傲的性格使他不屑于闪避!菩提禅掌潜劲如山,一声震天巨响传递,两条人影同时飞泻而出,砰!砰!两声,双双摔落地下。

毕竟陈霖功高一筹,一咬牙,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可知道目前的处境与自己绝对不利,现在自己已身负重伤,如果各门派的高手复出,或是各掌门人之中,有受伤不重的功力回复再度出手的话,可就不易对付了,同时自己的本心,也未存有和各大门派为敌的念头!他扫视了现场一周,然后缓缓挪步离开,他笑了,惨然的笑!目前,他必须要设法恢复自己的功力,短短五日的时间,他要赶到生死坪赴蒙面怪客之约。

他迫不及待的绕过一重山峰,寻了个隐蔽的处所,运功疗伤。

半个时辰之后,他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一蓬淡红的雾气,由头顶缭缭而生,笼及全身。

就在此刻,一个人影幽灵似的出现在他身后,赫然是那曾经一度现身的少年书生,只见他面含阴笑,目露杀光,一步一步的向陈霖移近。

最后他紧站在陈霖的身后,一掌上扬,对正陈霖的百会大穴,只要他手掌一落,陈霖决难逃一死!他是谁?他何以要在七大门派掌门之前指斥陈霖说谎?他为什么要取陈霖的性命?陈霖正在运功的紧要关头,对身边事毫无所觉,他不知道死神已站在他的身边,他的生命只在呼吸之间!他身上的红色雾气,愈来愈盛,像一座红色的光幢,把全身罩在其中。

那少年书生,一只手举起又放下,他似乎在考虑该不该下手杀了陈霖,此时,他要毁去陈霖的话,容易得像杀死一只蚂蚁!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那少年书生,目光在不停的流转变幻,他仍然委决不下,手举起来,又收回去!陈霖身上的红雾渐敛,内行人一看就知是功行圆满的现象!那少年书生,眼中杀光陡炽,似已决定要这么做,手掌疾行下按-但当掌心将要接触头顶的刹那,他又停住了!最后,他收回了手掌,像幽灵般的消逝。

陈霖运功完毕,一跃而起,容光焕发,英姿飒爽,他当然不知道他已经是再世为人,险些被那少年书生所毁。

赴生死坪!这是他目前急于要做的!身形一展,如流星殒石般驰下了华山!第四天的正午时分,他赶到了生死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