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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地道

2025-03-30 08:08:25

秋风仍然是那么肃索。

龙飞心头的寒意更加重了。

他仔细的将这雨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思量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一些结果也没有。

铁虎呆呆的在旁边望着龙飞,也在想,当然也同样没有结果!他知道的事情本来就没龙飞那么多!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飞的眼睛才见转动,目光落在书斋左侧那扇屏风之上。

月夜,孤松,一鹤飞来。

一股难言的孤独幽然从屏风上那幅画散发出来。

丁鹤昨夜就是在这屏风之旁,幽灵般出现。

龙飞倏的举步向那扇屏风走过去。

一个奇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屏风后什么也没有!龙飞缓步踱了一个圈,忽然在屏风后面伏下,以剑柄敲击地面。

一下又一下。

铁虎已跟了过来,奇怪的望着龙飞。

他实在不明白!忽然──空的。

龙飞一声呻吟!铁虎脱口道:你在说什么?龙飞呻吟着道:这下面是空的。

铁虎道:有什么关系?龙飞道:下面可能有一条地道。

地道?铁虎一怔!龙飞也不多说,一翻腕,剑尖向下刺落。

剑刺入一块方砖正中,缓缓的深入,猛一快,一下子直没入柄!龙飞目光一闪,连随拔剑,四块方砖亦给他那支剑带了起来。

那四块方砖竟然是嵌在一块木板上!龙飞右手抽剑,左手捏住了木板的一角,将整块木板揭起来。

下面是一个地洞,一行石阶斜斜的往下伸展!到底是通往什么地方?铁虎只瞧得目定口呆。

龙飞即时放开捏着木板的手,道:我们下去看看怎样?铁虎一愕道:好。

龙飞连随移步踏下去!坚直的石阶,十二级,石阶不是平地,一条地道向前伸展。

黑暗的地道,令人嗅来不舒服的泥土气味,龙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剑在前,脚步接向前跨出两步!铁虎后面亦步亦趋,忍不住问道:这条地道到底通往什么地方?龙飞心中已有数,却没有说出来,淡然道:你就是这样子心急。

铁虎问道:到了尽头就清楚,是不是?龙飞道:还用问?铁虎道:你那些火摺子呢?话口未完,一个火摺子已在龙飞手中亮起来。

火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地道。

那是一条完全用人工开出来的地道,四面都砌上完整的石块,砌得非常整齐。

虽然并不怎样宽阔,这条地道所化费的人力财力,可以肯定,也颇钜大。

石壁上都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这条地道显然已有相当日子。

每隔两丈,石壁左右就交替嵌着一盏石灯座。

灯座上竟然还有灯油,却已经完全变色。

铁虎行走间,忍不住又问道:是谁在这里开了这条地道?龙飞道:你怎么问我?铁虎苦笑!龙飞脚步不停,步伐始终如一,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一步比一步沉重。

地道并不怎样长,那个火摺子尚未烧尽,在他们的眼睛又出现了一道石阶!一样的石阶,十二级。

龙飞拾级而上,左手一挥,熄了火摺子,接住往上一推。

依呀的一声,给他推开了一道进口那道一样的暗门。

四块方砖,嵌在一块木板之上,他们从这道暗门出来,就置身一座小楼之中。

精致的小楼,一切在他们,都绝不陌生。

这座小楼也就是萧家庄那个荒废的院子中的那座小楼!也就是白仙君以前住的地方。

龙飞目光一转,剑叮的入鞘,横移两步,在一张椅子坐下,呆若木鸡。

铁虎跟着从石级上来,看见这座小楼,立刻就笑开脸庞。

笑得很开心,就像突然发现家里的老母鸡突然生下了一颗大鸡蛋。

而且还是金鸡蛋。

他负手在楼中踱了两圈,忍不住地打了两个哈哈,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龙飞却只有叹息!他虽然已推测到地道的出口必然在这座小楼之内,可是仍存着一丝希望。

这一丝希望现在都已灭绝!昨夜突然出现的那个蓝衣人就是丁鹤。

那道暗门在他偷窥的那扇窗户的另一侧,在他的视线之外,所以丁鹤的出现,在他有突然的感觉。

事实丁鹤并不会隐身,只是从地道出来。

地道与那边书斋相连,出口在那扇屏风之后,也所以丁鹤本来下在书斋之中,却能够突然幽灵一样地出现在屏风之旁。

龙飞连随又省起丁鹤昨夜一见白仙君,冲口而出的那句话。

他们之间莫非……龙飞心头一阵刺痛。

丁鹤是他的师叔,是他未来的岳父,也是他有生以来除了授业恩师之外,最尊敬的长辈!他实在难以想像,丁鹤竟然会做出这种染指朋友妻子的事情。

这难道就是他们交恶的原因?龙飞叹息在心中!但,丁鹤为什么昨夜到来?萧若愚何以作白仙君装束?丁鹤那支手指又断在何人手下?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情?黑蜥蜴的出现,到底是人为?抑或是在萧立枪下那条蜥蜴的冤魂作祟?龙飞忽然发觉,所有人都显然有些失常!萧若愚虽然是个白痴也没有例外!司马怒更就不在话下!至于萧玉郎男扮女装,化成母亲一样与丁鹤相见,更就是接近疯狂的举动。

难道真的是那一条黑蜥蜴的冤魂在作祟?龙飞不禁又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也有些失常了。

铁虎却没有这种感觉,又打了一个哈哈,道:什么黑蜥蜴作祟?完全是丁鹤在弄鬼。

龙飞不置议。

铁虎接道:昨夜那些人突然失踪,其实是由地道离开。

他旋即问道:你知否丁鹤为什么要开设那条地道?龙飞没有回答他!铁虎又说道:你方才的说话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龙飞道:哦?铁虎沉声道:那的确关系两个人的名誉。

龙飞叹了一口气。

铁虎目光一扫,道:这座小楼本来是白仙君居住的地方,在这座小楼底下,却有一条地道与隔壁丁鹤的书斋相通,你说这暗示什么?龙飞道:以你看?铁虎道:丁鹤与白仙君之间可能有私情。

龙飞并没有分辨,因为其实他也在这样怀疑。

铁虎又嘟喃道:萧立并不是一个傻瓜。

龙飞道:事赏也不像。

1铁虎道:纸包不住火,萧立是必知道了,所以才日渐疏远丁鹤。

龙飞道:似乎就是这样了。

铁虎接道:丁鹤却念念下忘白仙君,由妒生恨,但又慑于萧立追命三枪,不敢明来,至白仙君一死,一腔愤恨就落在萧玉郎兄弟身上。

龙飞道:他应该找萧立才合理。

龙飞面色一沉,道:萧玉郎兄弟却也是白仙君的儿子,爱屋及乌,他没有理由下得了这种辣手。

铁虎道:但除了如此,他还有什么能够打击萧立?他冷冷接道:老年丧子,已经是人间惨事,何况一死就两个,你也看到了,萧立不是已伤心欲绝?龙飞无言!龙飞一声叹息!铁虎又说道:无毒不丈夫,好一个丁鹤,也亏他做得出来。

龙飞叹息道:以我师叔的武功,要杀萧立也许还不成,但杀萧玉郎这两兄弟,应该是迎刃有余。

铁虎道:应该是。

龙飞道:如此又何须装神扮鬼!铁虎道:他装神扮鬼,目的并非在杀萧玉郎兄弟这么简单,乃藉此崩溃萧立的精神,以便一剑勾掉萧立的魂魄。

龙飞叹息道:这也有道理。

铁虎道:他惟恐仍然对付不了萧立,找来司马怒这个助手。

龙飞道:司马怒与我……铁虎截口道:你是你,丁鹤是丁鹤,在司马怒来说,这是两件事情。

龙飞道:司马怒好歹也是一条汉子,怎肯应承他做这种事?铁虎道:他当然有办法打动司马怒的心,譬如用珠宝,甚至用他的女儿。

龙飞苦笑道:他已给你越说越卑鄙了。

铁虎正色道:一个谋人妻,杀人子的人,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龙飞道:那没有理由招惹到我头上来。

铁虎道:你与那辆马车的相遇也许只是偶然。

龙飞道:还有呢?铁虎道:藉你证明,这只是蜥蜴作祟。

他连随又问道:他是你的师叔是不是?龙飞道:事赏是。

铁虎又问道:你本来相信他这个人是顶天立地,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是不是?龙飞点头。

铁虎道:所以如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你就一定会挺身而出,替他证明那只是黑蜥蜴作怪,与他没有关系的是不是?龙飞只有黠头。

铁虎拍案道:这就是了,你还不明白。

龙飞摇头苦笑道:仍然不明白。

铁虎叹了一口气,道:告诉我,除了萧立之外,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萧立曾经刺死一条黑蜥蜴?龙飞道:相信没有了。

铁虎道:这应该明白了吧?龙飞亦自叹了一口气。

铁虎还有说话:以你看,萧立可像一个疯子?不像。

虎毒不食子,萧立既不是疯子,怎会杀掉自己的两个儿子呢?嗯!既不是萧立,那就是丁鹤,很简单,是不是!那也许真的是蜥蜴作祟。

龙飞竟然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出口,就连龙飞自己也一呆。

铁虎也一呆,怪笑道:你不是一向都不相信有所谓妖魔鬼怪的?龙飞道:不相信不等于没有。

铁虎大笑!龙飞道:最低限度有两件事情,我们不能够解释。

铁虎道:那两件!龙飞道:萧玉郎为什么扮成他母亲那样在这儿与丁鹤见面?铁虎摸摸下巴胡子,一声不发。

龙飞接说道:那个木像何以会说话?铁虎叹息道:你不会听错的吧?龙飞道:何三看守义庄那个仵工也听到。

铁虎又一声叹息,狠狠在下巴拔了根胡子,骂着道:这事怎样这样复杂?他方才平静的脑海又波涛起来。

龙飞的思潮何尝不是乱草一样,他摇头苦笑一下。

道看来我们还是等华方到来。

铁虎道:也许现在已到了。

龙飞道:走。

举步向楼外走去。

铁虎也只有举步。

天色已经暗下来!黄昏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