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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30 08:08:28

秋生大吃一惊,应声:什么──他应得也很大声,文才亦给吓了一跳,嘟喃一声:你是见鬼了,叫得这样响?差一点拾你吓死我了。

秋生不管他,冲到九叔面前道:九叔──九叔很冷静的笑笑道:给文才说中了?秋生嗫懦着:那个鬼麻烦得很,老是要我背着他。

是不是很老的?九叔笑问。

秋生一怔:你老人家怎么知道?只有老鬼才要人背着上路。

九叔摇头:你也算倒霉了,什么不去惹,偏要惹上一个死老鬼,总算你吉人天相,那个老鬼是不会罢手的。

文才插口问:师父,老鬼是不是很厉害的?厉害倒不一定,狡猾则是一定的:俗语也有说,人老就精,鬼老就灵。

文才看看九叔,再问:师父,那是你精一些还是他灵一些?看看怎样。

九叔老气横秋的,目光一扫:你们还不去准备东西?秋生一惊:他会追上门来?语声末已,敲门声音传来。

九叔应声,一喝:快|一文才秋生马上从九叔身旁走开。

却不是去准备捉鬼的东西。

秋生一个虎跳,扑进旁边的一具空棺材。

随即又探身出来,却是捧起棺盖急忙盖上。

文才也不慢,飞身扑到床上,一把拉过被子,大被蒙头,一个身子缩起来。

你们──九叔拉也拉不住,叫也叫不住。

敲门声更晌。

九叔目光一转再转,急奔到桌子旁边去。

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凳旁一个洗脚木盆,水里放着抹脚布,九叔探手一把将木盆放到桌上,捞上抹脚布丢掉。

再扑到墙边,抓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束柳叶连枝,手一抓,抓了一把柳叶在手,另一只手抓起了旁边几子上放着的一叠符纸。

他将柳叶撒在木盆内,再以油灯燃着符纸,回头向那边望去。

只见门闩正在缓缓的移动。

一分神,符纸已烧到了手旁,九叔冷不防一痛,忙将符纸扔进木盆水内,顺势搅动一下,再看门那边,门闩已移尽。

九叔马上捧肴木盆抢上。

门立时打开,九叔把握时机,一盆柳叶符水泼出。

符水泼空,酒落地上。

九叔不由一呆,目光及处。

只见那个老鬼一只青蛙也似蹲在身前,头才来到他的肚脐,那符水一泼,当然要泼空。

老鬼双手一条白布,随即抹向九叔的眼睛,九叔转身一下避开。

白布抹空,化作白灰洒下。

老鬼把手一拍,阴声阴气的问: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跑进这儿来?哦──九叔一时间也不如道如何回答。

老儿也不理会他,举步走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嘟哺着:那个小伙子也真是残忍,竟丢下我跑掉。

九叔这时候已镇定下来,应声:这年头的年轻人就是样,老兄一定很累的了,坐下来,喝杯茶。

九叔随即走到桌旁,一手拿起两只茶杯,一翻,右手剑指一并,虚空往右手的茶杯子画了一道符,指一落一点,那右手的杯底便出现了一道朱红色的符咒。

他放下杯。

拿过茶壶往杯子斟茶,那有符咒的杯子立时冒出了一股烟来,一冒即散。

喝茶──九叔马上转身。

老儿已不在他身后,他回望向左边,只见老鬼已站在桌旁,一手拿起了那只没有符咒的杯子,向自己一举,一声:饮胜──九叔一怔,无可奈何的拿起有符咒的杯子,往老儿一敬,深深的吸一口气,饮下去。

符水进肚子,一阵怪晌,九叔一阵昏眩的感觉,脚步也浮动起来。

老儿从容将茶喝下,得意的一笑,放下杯子,走过去伸手敲敲放在墙脚下的一具新棺材。

九叔同身望去,眼前所见景物重重叠叠,昏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摇摇头,右手再起剑指往眉心一按,一股清凉之气透进,脑袋才一醒,所见的景物也才回复正常。

他随即再以剑指划了一道符咒在右掌上。

那是五雷符印,劈鬼最凌厉。

他的脚步仍然有些浮动,一步一步走向老儿。

这时候老儿已来到了秋生藏身的棺材前面,似有所觉的阴森森一笑。

秋生在棺材内同时也有阴森森的感觉,由心寒出来。

老儿阴笑着看看,探手正欲将棺盖推开,九叔已从后面一掌拍来。

老儿当真是狡猾,早已看见九叔移前来的影子,及时松手转开。

九叔一掌便拍在棺盖上,青烟冒处,棺盖上便现出了一个五雷符印。

那股青烟同时透过棺盖直追秋生面门,秋生是人,当然并无所觉,不受影晌。

九叔也当然拍痛了手掌,把手掌移开,棺盖上现出五雷符印,尤在冒烟。

老儿看在眼内。

也不敢再碰那具棺材,目光及处,移步向床那边走去。

原来藏在那儿。

他是看见床上的被子在颤动。

文才一听由心寒出来,拥着被子又是一阵发抖,一面不忘应一声:我不是秋生啊!老儿听着笑了,只要是年轻人使成,是那一个他可不在乎。

他脚步跟着加快,九叔看在眼内,右手马上再动剑指,虚空一画符,指向灯蕊一挑,一团火马上被他的剑指带起来。

他剑指一划,那团火候化作火柱一道,向老儿射去。

老鬼正将被子一角揭开,有意无意身子突然一转,火柱正好从老鬼身旁掠过,正射在文才的屁股上。

文才大叫,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一见老鬼,急忙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九叔身后。

老鬼两条腿抖动着追前,一面叫:年轻人,年轻人──文才连忙摇手道:我已经不年轻的了。

九叔就在这时举起手,指头往文才头顶一敲,喝一声,道:还不将老伯背起来。

文才一呆:什么?说什么,快过去──九叔再喝。

文才也不是第一次侍候九叔了,当然明白九叔另有分故,却不由得还是面青,懦懦着一声:师父──师父自有分寸,千百要镇定。

九叔轻声吩咐。

我现在如何镇定得来?文才两条腿抖过不停。

九叔接挥手:去吧──文才回头才看一眼。

老鬼已青蛙也似一跃,跃到了文才身上。

文才如何闪避得开,苦着脸,看着九叔。

不要让老伯掉下来。

九叔再吩咐一声。

老鬼咕咕地笑:我会缠着他的了。

说着双手箍著文才的脖子,身子一动再动,又笑笑道:道个肉多,还要舒服。

九叔干笑:去,不送的了。

老鬼双脚一夹,文才不由自主往外边跑。

九叔随即将门关上,一个箭步跃到棺材前面,将棺盖推开。

一股烟从棺中冒出,秋生棺中呛咳着一惊跃起,看见九叔,才松一口气。

九叔板着脸,接喝一声:快动手──秋生往门外看一眼道:师父,怎么你也有心无力,让文才背着那个老鬼去送死。

胡说──九叔冷笑:不是师父有心无力,是那个老鬼太狡猾。

九叔说着一面走到椅上拿符纸、柳叶枝。

这如何是好?秋生忙问。

师父不像你们这样没义气,有什么风吹草动,骂上开溜。

秋生苦笑着,道:我就是袒心现在再不追,那个老鬼也不知将文才赶到那儿去。

九叔又一声冷笑:用不着你来袒心,他们现在还不是在门外转圈子。

秋生疑惑的一看九叔,一个箭步,到窗下往外望去。

九叔果然没有说错,文才正背着老头儿在门外空地上不停打转。

历史重演了。

秋生口过头来。

九叔一把符纸塞进秋生手中:快──一面将柳叶从枝上摘下。

文才就像秋生,背着那个老鬼不停的转圈,他人胖更易累,一会便气喘如牛,汗流如雨。

老鬼当然是乐不可支。

千万不要停下来。

他大叫。

双脚不停的推送。

就在这下子,门突然打开。

秋生背着九叔从门内跑出来,跟在文才老鬼身后。

九叔一头变得花白,额上也添了不少皱纹,外貌竟变得与那个老鬼接近,连动作也似。

秋生背着他走了一圈,已追上文才。

与文才并排往前走。

老鬼本没有在意,突然在意。

双脚一夹,双手一勒,令文才停下来。

秋生同时停下。

老鬼目光落在九叔面上,脱口一声:奇怪──九叔同样语声态度:奇怪──双脚接一缩,突然踏上秋生的肩头。

老鬼以为九叔是同类老鬼,有心示威,连随亦一缩双脚,跨上文才的肩头。

九叔接一翻身,翻到秋生而前。

老鬼有样学样。

亦翻到文才面前。

九叔再翻身,秋生正好背脊一弯,九叔也就一屁股坐在秋生背上,以手托着腮,肘支着秋生的头上。

老鬼依样画葫芦,文才都没有秋生配合的好。

头被肘撞,背被老鬼屁股撞,苦不堪言。

九叔突然再凌空一翻。

老鬼亦一翻。

九叔等的也就是这一刹那,把握机会,在老鬼翻身背向自己的刹那,反手一张符纸打在老鬼的后背上。

老鬼立时触电也似震动起来,不由自主把文才搂紧,文才也有感觉,正要把老鬼摔下,九叔已大喝一声:把他抓稳,秋生怎样做你便怎样做。

文才一看秋生,只见秋生抓稳了九叔双脚,他连随亦抓稳了老鬼双脚。

老鬼拼命挣扎,但背上贴着符纸,力道裹紧,如何摆脱得了。

秋生随即背着九叔冲向门那边,文才跟着做,老鬼知道不妙,挣扎不开,张口便咬,却是没有牙齿,总是咬不稳。

文才的肌肉随着老鬼的口咬一弹一弹的,虽然不痛,如是肉麻之极,唯有大叫壮胆狂冲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