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那么一刹,瞬间里什么都定了,也变了。
张严馨一阵狂奔,冲下山去,愈跑感到愈空,不知自己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戈剑追上她,叫道:姐姐,他服软了,也算我们胜了就别难过了吧?张严馨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仅有委屈。
两人刚了道,雷婆婆、白云已在路上等着她门了。
戈剑惊道:你们看见我们了?雷婆婆说:难道我们不会听吗?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山上的任何响声我都听得见的。
戈剑说:前辈,你年轻对一定很聪明吧雷婆婆笑道:我觉得现在才是真年轻呢?戈剑惊奇地扫了她一眼,光笑不吱声。
雷婆婆知道她笑什么,却不想理她了,张严馨才是可爱的。
她哈哈一笑:你们要去哪里?张严馨说:不知道,我们在找人。
找那个车道吗?白云间。
张严馨点了点头。
白云道:巧了,我刚得到他的消息。
戈剑问:他在哪里?他去了花月楼。
张严馨说:你也找他吗?当然,我要扒他的皮呢!张严馨没有吱声,闪身飘去。
雷婆婆、白云岂甘落后,随形而上,快如疾风。
半个时辰后,她们进了妙远城。
她们走上花月楼时,牟道已走了。
尤坤忆道:他还会来的,和尚没走呢。
他来这里干什么?戈剑问。
尤坤说:找道行的。
道衡来这里了?白云道。
没有。
不过听说要来,郑公公要在这里设宴待人,到时候会有好戏的。
白云哼了一声:那小子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一会儿,也许他去了客栈。
张严馨一声没吭,孤身就走。
白云等也弹身而去。
她门进了客栈,挨个房找人。
牟道正躺在床上出神,被她们堵在屋里。
张严馨凄然一笑:牟尼,你知道我们正要什么?找我。
兄台,你在干什么?戈剑问。
在想你们。
霍婆婆奇怪牟道怎么老躺着,瞧不起人吗?她冷然说:你的驾子好大呀。
牟道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子,没办法。
白云看出了门道,笑了:妙极,这小子中了毒,你们看他的脸,多么死气。
霍婆婆点头说,不错,中毒还不浅呢。
戈剑道:兄台,不要紧了?牟道冲她一笑:你本该这个样子的,这才更美呢。
张严馨沉静了一会儿:牟兄,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十件、百件都可以。
你杀死了我父亲?牟道平静地说:没有。
是他不小心坠下深谷的。
这是真的。
戈剑忽道:见台,我父亲是你害死的吗?牟道说,那是官府干的,只是与我有关而已。
这也是真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心急问。
车道长叹了一串:我无法告诉你。
白云道:你要不做亏心事,怎么不能说呢?花言巧语是蒙不了人的。
车道没有话,他能说什么呢?解释也是无力的。
张严馨有些不满他的冷漠,说:牟兄,你能说得详细些吗?牟道不答,只是发呆。
张严馨盯了他许久,冷道:牟兄,你沉默无言,想置小妹子何地呢?牟道心中一动,那你就听别人的吧,这更合乎人生的逻辑,报仇除恶都有了。
张严馨把脸转到一边去,不说了。
雷婆婆道:你小子好歹不知,看来非修理一下不可了,牟道似乎很倦,半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昏沉,有些不安:面对两个大美人,他什么也说不出,这对得起朋友了?可又有什么好讲得呢?到底是自己创造的仇恨还仇恨创造自己。
白云见有机可赐,心中大乐,小子,不管你干了什么,下辈子再说了。
她身形一晃,乾坤大灭毒神功陡然出手,猛地向牟道的脑袋拍去,快得无可言喻。
也许是牟道躲不开,也许因为别的,啪地一声,被她拍个正着,牟道的身子顿时落地,闷哼了一声。
奇怪的是,牟道没有头破血流,只眼睛更青了,嘴唇有些发黑。
他仍不动。
白云有些纳闷,自己的掌力何等绝强,怎么没把他粉碎呢?这小子也不反抗,想干什么?装老实欺人了?她迟疑了一下,施了暗手,猛地抓向他的下身,手法毒绝。
也许是出于本能了,牟道有了反应,剑光一闪。
白云大叫了一声,拇指被削掉了。
这还是她退得快,不然一只手全完了。
雷婆婆算是仅有的武学大行家了,竟然没有看出牟道怎么出的手,不由大惊,老脸也有些发热,后生可畏呀!在荒山里蹲得久了,竟然连眼睛也生了。
岁月弄人。
白云失了一指,仇恨填胸,这不是单纯的失败,简直象一双铁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要掐死她。
那一指象征着她的全部荣誉,特别是当着众人的面。
她的怪眼翻动了几下,终于如狮子似地扬起了利爪,眼里闪出铁一样的硬光,疯狂般地击向牟道,不出这口恶气,她没法儿活了。
老女人,特别是高高在上的老女人,要的就是面子,肉体的屈辱倒是其次的。
牟道没有动,犹如一块木石,任她打击。
膨地一响,车道被弹了起来。
重击之下,他竟如球般不安分,这又是一怪。
白云向后问了两步,眼睛闪烁不定。
她的神功竟然打不死人,这可太新鲜了,犹如太阳在她手掌上升落一样新奇。
戈剑忽说:喂,你干什么老打人?他不还手你就猖狂,这有趣是吗?白云大怒:小娼妇,打不死他,难道还揍不扁你?她扬掌直劈戈剑,威猛不可一世。
戈剑知道她的厉害,身形一闪,长剑出鞘,一招地绝天灭,愤然出手,剑花如泉洒。
白云料不到戈剑也出息,急退稍迟,前胸被戳出几个口子,血滴出来。
白云气极了,几乎要头撞墙,自己怎么成难道无用。
雷婆婆怕她伤心欲死,伸手拉住她,劝道:你太求胜了,所以血气上浮,灵活不够。
若是冷静些,谁也伤不你的。
她的话中听、也有理,白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稳定心神。
牟道这时站起来,淡然说:戈姑娘,我实在可说的了,就此别过吧。
他扭身走。
戈剑追上他说:你这是干什么?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样呢?牟道一愣,十分伤心,张张口,仍没说出话。
张严馨这时走过来:牟兄,既然这些事多半与你无关。
你又何必急着走呢?牟道说:我也有事做,心正乱。
雷婆婆冷道:你是个大男人,怎么做事这么不利索?你直言告诉她们,还有这么多麻烦牟道道:我已把事实说了,没法儿提供细节。
雷婆婆哼了一声:少年人,细节才是重要的呢。
你死活不肯讲,一定有隐情,别人怎么能相信你?牟道惨然一笑:在下自信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要别人相信干什么?可人命关天哪,你岂能没有一个交待?牟道的脑海里又浮起父母双亡的惨景,心中一酸,冷道:我交待的已经够多了。
雷婆婆轻笑了起来:你这么固执,可不象一个敢作敢当的侠士。
若令人寒了心,你会后悔的。
牟道迟疑了一下,向前走去。
雷婆婆、白云没有动,冷漠地看他远去。
张严馨、戈剑却随上了他,象一人双影。
牟道出了城,面向她们:你们不要逼我,我什么也不会说。
张严馨道:没有问你,我们只是想了。
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象以前那样走走很有趣吗?牟道叹了一声:是的,可惜我们没有那时的心情了。
戈剑道:这有什么关系,在一起玩玩也是可以的。
牟道点了点头,向东走了。
三个人到了一条小河边,忽见从北面走来一个人,灰中蒙面,仅露两眼,格外阴森。
他的到来仿佛连小河水吓得都是悄悄流。
戈剑道:这好可怕,什么来头呢?张严馨无语,目光在对方的步法闪移。
牟道很平静,会有什么事呢?灰巾蒙面人走到他们面前,冷道:小子,你倒挺自在,杀了人还在这里骗人。
牟道说:谁会相信一个不明身分的人呢?你若不想骗人,怎么不把遮羞布撕掉,让人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蒙面人冷道:小子,我会让你见识的,但不是现在。
声音十分刺耳,让人想起磨石声。
牟道盯了他一会儿:现在你有何贵干?杀你,替死去的人报仇。
他陡然扬起了剑。
牟道依然没动,等对方下手。
蒙面人没有迟疑,向前一滑,长剑挺进,竟是一招极普通的白蛇吐信,平平无奇。
牟道知道他必有阴谋,没有小看他,侧身左移,一闪避过。
蒙面人嘿嘿一笑,扭身斜靠,骤然一振腕,毫芒万道,十分壮观,一把剑成了一条白龙活了,剑尖向下一压,一招地绝天灭,闪电般施出,直刺牟道要害,击其一点。
牟道料不到对方会使自己创造的剑法,似乎不比自己差,十分吃惊,急间稍迟,左肩一痛,被刺中了,伤虽不重,却不妙之极,对方的剑上极为惨烈的剧毒,他马上能感觉到了。
蒙面人见他的眼角抽搐了几下,笑道:小子,滋味不错,告诉你,中了我的亡魂剑,能活到明天算你是天下第一个会活人。
牟道的左肩有些木,估计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冷笑道:让我试试。
蒙面人盯了他一阵,拿不定主意,到底还要扎他一剑吗?他受了伤,中了毒,这可是个好机会。
戈剑知他不怀好意,叫道:喂,你的剑法跟谁学的?怎么徒弟扎师傅了?蒙面人一笑:别管跟谁学的,管用就好,徒弟扎师傅怕什么,这才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戈剑说:那师傅不打你的屁股?嘿嘿……我师傅快趴下了,打不了我了。
张严馨道:牟兄,不要紧吧?牟道深吸了一口气:暂时还没事。
张严馨犹豫了一下,仗剑而上,欲与蒙面人拼个高低。
蒙面人咳了一这声:可悲呀!百老弟,我为你执剑报仇,想不到你的女儿竟然护着仇家。
哈哈……儿不如友啊!张严馨身子一震,举不起剑了,扬首问:你是何人?蒙面人射出两道极寒极厉的目光:自然是你爹的友人。
丫头,他杀害了你爹,你怎么不为父报仇,还要找我的麻烦?张严馨道:前辈,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自然是这小子害死的。
详情呢?蒙面人长叹了一声,他使了诈,偷袭了你父亲。
你父亲一不小心,被他打进深渊。
张严馨转向牟道:牟兄,这是真的吗?牟道说:自然不是真的,这看你怎么听了。
张严馨心里不痛快:我能怎么听呢?你不愿合盘托出来,我有什么办法?牟道气得头晕身胀,还要怎样说呢?难道让我承认你爹是被我打下去的才详细?他哼哼了一声,闭了周身的脉气关道,毒正向他血液里扩散。
戈剑不知这时该不该也问一问牟道,心神不安,看样子,牟道快不行了,脸都有些青。
作为朋友,他不该逼他;作为人子呢?蒙面人心里雪亮,知道牟道快完了,哈哈地笑了,但他还是没弄准该不该再补一这剑,让牟道死得更快。
他吃不透牟道的潜力。
牟道的样子更难看脸在变黑,但他始终没有倒下去,这让蒙面人不解。
又过了一会儿,牟道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从很深的水底冒了来了,脸色又恢复了红润。
蒙面人大吃了一惊,后悔没再给他一剑。
他想不通,牟道凭什么不死呢?难道他的血比毒还厉害?牟道知道他后侮,淡然道:你现在动手也来得及,我并没有把毒驱出身外。
他讲的是实话。
而实话更可怕。
世间的聪明人而该明白,让人相信的话才是最可靠的。
蒙面人知道牟道说的是实话,可他还是不敢冒失。
他知道最实在的时候已过去了,牟道已有了足够的反应能力。
而实际上呢?牟道感到很无力,很苍白。
他觉得自己鲜红的颜色正被洗去,不是一双手,而是许多魔爪。
他要平静地站着,唯有松下去,松得一片空明,什么都抓不着。
张严馨似乎知道牟道的处境,却什么也难说,更下不了手,一切都未明呢。
戈剑看一下他的眼睛,笑道:兄台,你真会骗人,你这不是好好的?牟道少气无力地说:当然,不骗人行?蒙面人反复权衡了一阵,觉得自己也太心虚了,刚才他好好的时候都接不下一剑,现在受了伤纵是拼命又如何呢?等的念头要不得。
但他还有一怕,若是牟道与他同归于尽,那他还真没法。
他低头思忖一下,又晃起了剑。
他知道有点儿晚了,权且亡羊补牢。
牟道对他的挑衅视而未见,不怕死。
蒙面人向他猛扑过去,剑刺他的咽喉,快得一把剑都编成了一点。
牟道头一低,向地滚去,仿佛一股风把羽毛团吹下了山涧,谁也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两人一闪而过。
蒙面人欲转身时,忽觉小肚子开了一个口,血热烈地外流了。
他不由吸了一口气,目瞪口呆,这一剑挨得太亏!牟道一脸茫然,还是那么无所谓地站着,似乎并不记得刚才有过一这搏,更不见有血。
蒙面人止住血,没吭一声,弹身而去。
张严馨欲语,终没有开口,失望地摇了摇头。
戈剑凑过去,笑道:兄台,刚才那一剑你是怎么弄的,我怎么没看出来?牟道微微一笑:我也没看出来,从什么地方刺的只有鬼知道。
戈剑自然不信:兄台,你可真会骗人,难道那一剑是我刺的吗?牟道说:那一剑我刺得很轻,全是靠着求生的本能,并不是技艺,我怎说得清?张严馨道:你在另创新剑?牟道摇头说:不是,我是迫不得已。
张严馨幽叹了一声:牟兄,我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呢?牟道呆然无语,甚是伤神。
戈剑说:兄台,你干什么不好,偏害死了我的父亲,这可不大对这,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无所谓恨,若是他们逼我,那我可没法。
牟道苦笑道:你用不着克制,等想报仇了,找我就是。
戈剑摇头说:这总是不好,那谁死呢?牟道不答,这可不是儿戏。
他现在还弄不清仇天清之死他到底要负多少责任,若是明白了,等自己事了,还她公道就是。
若自己该死,又何必等她报仇呢?为朋友,为自己,都不该苟且偷生。
丈夫当光辉照地,不能挺不起脊髓,留一寸残影,亦当是香的。
他盯了戈剑一这眼,沉重地说:你放心了,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戈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当然可以。
牟道说,我们曾是朋友,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从什么地方错的,就从什么地方退回去,直至消失。
戈剑眼睛一热,险些泪流:兄台,你何必说得这么凄惨……我并不希望你消失……牟道苦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
张严馨也许觉得他们之间气氛太沉郁了,说:牟兄,也许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牟道道:除非他们未死,可是……三人于是无话,再也没法象以前那样轻松了。
沉默了片刻,戈剑道:看来这里真要热闹了,我们回去吧。
牟道没有异议。
三人刚到城门口,迎面碰上侯至爽等人。
候至爽的气色极好,冲牟道笑道:牟大侠,好福气,身边两个大美人,还嫉妒人家。
牟道一这怔:侯姑娘,你弄错了吧?侯至爽朗然道:错的是你,好健忘哪。
你不是想让我也嫁给你吗?牟道一笑:你能嫁几个人呢?侯至爽道:大侠兄,我对你讲的,仍然有效,你不妨再考虑一下。
牟道点了点头:好得很,我会想的。
云中魂不由妒火中烧。
他虽觉轻功稍差,并没失去战胜一切的信心。
他不想看到牟道也插进一杠子。
戈剑有些好奇,笑道:兄台,她对你都讲了些什么?牟道说,她的话太出格,你听了会脸红的。
张严馨道:你很乐,是吗?牟道看了她一眼:我乐得起来吗?侯子玉总想让牟道出点丑,趁他不注意,一脚踢了过去。
牟道没理会,仍是没踢着。
侯子玉气得哼哼,也无妙法。
唯有跟着走。
众人各自找了地方住下,于自己的事去了。
天黑了。
城里的酒店饭铺都坐满了人。
云中魂心里不痛快,独自狂饮。
三儒更是不舒服,骂骂咧咧。
文疾说:这回有那小子好看的,不杀了那小子,我实不甘心。
云中魂一愣:你们说谁?傅太旧道:牟道,你认得他?云中魂哈哈大笑起来,令三儒莫名其妙,不知他犯了什么毛病:那小子,我也要杀他呢!想夺我心上人,没那么容易!他快醉了。
段百苦说:尊下可知他的厉害?云中魂又喝一口酒,醉眼看人了:狗屁!我的刀更厉害,若不是他跑快,我早把他劈。
段百苦伸手拿住他的腕,候了一下脉,说:你没有病吧?云中魂怒道:老子病从何来?我的刀法天下第一,你没听说过吗?文疾说:是杀人的刀还是自杀的刀?云中魂竟给问住了,真是不可思义。
他吱晤了一阵:老子的轻功不如他‘轻’,刀可比他强。
三儒打量了他一阵子,哺咕起来。
这小子倒可利用,不如我们成全了他。
要是他翻脸不认人呢?那也不要紧,牟道才是大敌人。
这么轻而易举地给了他,太便宜了。
这是做买卖,有赔有赚,不吃亏。
云中魂不知他们搞什么,以为要修理他,顿时火起,泼口骂道:奶奶的,想动我的脑筋,吃大爷一刀。
寒电一闪,刀劈向三儒,正是要命的招式。
三儒骇然失色,魂飞天外……&;&;&;&;&;&;&;&;&;&;&;&;&;&;&;&;&; □□□&;&;&;&;&;&;&;□□□&;&;&;&;&;&;□□□天下事,多半偶然;逆境人,空长叹。
三儒好心好意想不到惹来了鬼头刀。
来不及思想,一低头钻进了桌底。
这算是他们一生中最丢人的一次了。
云中魂一刀走空,哈哈地笑起来,感到很来劲,大爷一出手,吓跑了三只狗,这打法高级。
三儒可气坏了,从桌底下爬出,向他扑去。
他喝得太多了,刀已不走准,没过两个照面,被三儒打得七孔流血,几乎活不成了。
旁边的吃客吓跑了不少,店老板直向三儒作揖,求他们别打了,小店是小本生意。
三儒很出了口气,才住手,喜洋洋。
云中魂倒挺能挨,被揍得半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刀还在舞,以为挨揍的不是他。
云中魂被泼了一身水,顿时清醒了,瞪着眼问:我怎么这个样子?侯子玉笑道:三个老家伙要收你做徒弟,你干不干?云中魂一怔:他们怎么看上了我?侯子玉一扬头:一定是认为你好调理呗,要找那些三不啦四不啦的小贼,何时有出头之日?云中魂哼了一声,他们能传我什么?轻功,你不是很需要吗?云中魂没有吱声,心里不痛快,老子的轻功就差吗?只不过压不倒牟道而已,你们能教什么好东西?侯子玉见他不语,嘿嘿一笑走了。
这时,极芒神姥与小草进了另一间客房。
侯子玉眨巴了几下眼睛,靠了过去。
看到漂亮的小妞他就想沾,失去了范幼思,他想在别人身上找回来。
他善于钻洞爬墙扒窃看,下三流的活路他路路精。
侯至爽看到了蹑手蹑脚的弟弟,却没有吱声,西行几步,敲响了牟道的门。
门是半掩着的,她推开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
牟道正出神,没有反应。
侯至爽向上靠去,人末投怀香先至,动人的眸子洒春辉。
大侠兄,想好了吗?牟道淡淡地说:想好了。
怎么样,想干吗?不想干,你不是已有了一个帮手了吗?你指的是云中魂?他不是最好的人物,若是你愿意帮我,可以把他除去吗。
我心里只有你,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一切献给你,我是清白的。
到后来,她的声音极小。
牟道心中一荡,感到一股火飞上心头。
侯至爽的大胆给了他许多热烈奇异的遐想。
他冲她满怀好感地一笑:侯姑娘,谢谢你的美意,我实在没法儿帮你,我不喜欢鬼鬼祟祟。
侯至爽神色一变:小家子气!这是作鬼吗?凡成大事者,哪个不善动脑筋?阴谋就是阴谋,这看在什么时候,胜利人是不受谴责的。
若是我治理国家,绝对比朱皇帝强。
牟道道:你的话都对,可我早已不想听命于人了。
你当了皇帝,也是家天下,真的会比现在强?不可能的,老百姓一样最苦,除非打烂这个‘家’。
侯至爽自然不能同意他的看法,如不要家天下了,她当谁的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何必想得太多呢,只要你不吃亏还不行吗?牟道看了她一眼:这当然是好主意,可我不是木头人,夺权是一件容易事吗?刀兵一起,血光一片,苦的是穷人,好处你得了。
我并不反对你当皇帝,可我不想给穷人弄来灾难。
侯至爽不服气:灾难现在少吗?我们起来改变它,让天下变得好起来,百姓只有高兴的。
即使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
牟道冲她微笑说:你确实该做皇帝,但我是不会帮你的;自然,也不会从背后刺你一剑。
侯至爽仍不死心:你这么固执干什么,轰轰烈烈不是更好吗?我答应你比皇上拥用更多的女人。
牟道笑道:侯姑娘,你的气派我领教了,我想静坐一会儿。
侯至爽眼里顿时闪出凶狠的厉光,牟道三番两次地拒绝她,使她感到蒙受了耻辱。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清高到了我的头顶上?她轻轻出了一口气,慢摇玉掌,使出玉华正气诀,暗抓过去,霎时飞出几个手影。
然而牟道滑得可以,她什么也没抓到,不由大惊。
她实在想不通,牟道并没动,怎么会抓不住呢?玉华正气决乃是至大至正的纯阳神功,在牟道面前怎么就出了毛病?他没反击呀?她想再给牟道点厉害,迟疑了一会儿,终未动手。
她刚要离去,忽儿明白了刚才的古怪。
牟道已进入神妙的境界,下手晚了,他松得一尘不染,抓他的什么呢?她想干扰他一下,到外面弄来一盆水,猛地向他泼去。
而水刚飞出,他已不见了踪影。
她看得很仔细,却没见他怎么动的。
她欲后退,碰到了牟道身上,惊了她一跳,脸腾地红了:大侠兄,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牟道一笑:别人时常这么看,可惜没有一回是对的。
侯至爽道:你跑得也忒快了,时常这样吗?牟道伸手欲抓她的脖子,她惊叫了一声,拧身急射。
牟道没追她,一脸漠然。
戈剑这时走过来,笑道:兄台,你又在做什么买卖?没有,她只是希望我娶一群老婆。
戈剑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却非烦恼:这么好的主意怎么我没想出来,你把她赶跑了?没有,她有点儿叶公好龙。
戈剑歪头瞧了他一会儿,神态十分动人,吟吟笑道:兄台,侯小妹怎么拉拢你的?牟道说:和你拉拢张姑娘的办法差不多。
张严馨突道:我们可没谈交易,也没想去乱杀人。
牟道一愣:她是个梦游人,幻想家,这有什么不对吗?张严馨摇了摇头:不对的是你,总是想掩藏着什么,让我们不明白。
牟道淡然道:世界本是清清白白,你们偏要觅乌黑,这不是自找头疼吗?我没法儿再清白。
张严馨扭身离开,戈剑也去了。
侯子玉这时正忙着,左手拿着手中,右手提着茶壶,当当敲门。
是谁?小草在屋里问。
是我,送茶的。
他很会扮相。
小草拉开门,他走了进去,殷勤地笑道:老奶奶,这茶是‘百望春’,有名得很,您一尝就知道。
极芒神姥扫了他一眼:你不是跑堂的吧?侯子玉一呆,马上笑道:老奶奶,您的眼力真是好,极芒神姥见他油腔滑舌的,虽不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奉承话总是顺耳的:你出去吧。
侯子玉不甘心,瞥了小草一眼,说:老奶奶,这里出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什么事?侯子玉是信口胡诌,什么事他也没想得周全,不过想借机多呆一会罢了,眼珠儿一转,小声说:今天这里来了一位狂徒,声称专打带剑的,已毁了七八把宝剑了。
老奶奶,您这把剑举世无双,可别让他看见了。
极芒神姥一惊:竟有这等事?是何方狂徒?侯子玉说:我不认识他,谁也不敢问。
老太婆猛地站起来:你带我去见他,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毁我的剑!侯子玉大喜,妙,老太婆上性了,只要你们打起来,我可要混水摸鱼了,把小美人拐跑。
他嘻嘻一笑,扭头就走,小草想阻拦都来不及。
老太婆跟着侯子玉走到牟道的房门口,侯子玉一指,说老奶奶,狂徒就在里边,你进去吧,我可不敢再领了。
他想溜。
老太婆一脚踢开门,牟道正在床上盘坐着。
极芒神姥一呆,有些进退两难,她没想到会是牟道。
她清楚自己的份量,斗杀牟道她还做不到,这不是件易事。
牟道双目半闭,并没有理会门开了。
老太婆终于走进房去,欲暗下杀手。
她十分清楚,无论什么样的高手,练功时都是怕惊功的,若突然偷袭,对方几乎无招架之力。
这虽然有失光明磊落,可对付牟道这样的人非用这样的办法不可。
自己此刻碰上他,莫非天意?她微微一笑,轻飘而上。
侯子玉对他们的死活不感兴趣,连忙跑到小草面前去:小妹妹,老奶奶胜定了。
小草欲去,他堵住了她。
小草问:你怎么知道我姥姥胜定了?侯子玉说:那小子练功走岔了气,成了憨子了。
老奶奶只要伸出剑,他就完蛋。
小草不信:你骗人。
侯子玉道:小妹妹,我可是个正经人,要是骗了你,我会难过得不想活的。
象你这么又美丽又可爱的妹妹我还没见过了呢,赛天仙。
小草心里一甜,倒觉得他有些趣味了。
侯子玉虽然是鬼话连篇,人可长得不赖,神气非凡,加上他正值少年,没有深沉阴骛的险恶,捣蛋倒类似了活泼。
小草的变化被他看见了,知道有门儿,嬉皮笑脸地往上沾。
小草冲他一笑:那人什么样?是个大丫瓜,丑八怪,大小美人都不爱,这年头乱猖狂,不是憨子是什么?小草咯咯笑了两声:那谁是聪明人呢?妹妹才是聪明人,温柔灵巧又多情,连我见了也要去上吊。
你上吊干什么?我怕你跟了别人去,从此再也无音信。
小草见他说得可怜,忙道:不会的,从此我不走远了。
侯子玉说:好得很,咱们快去帮奶奶。
小草纵身就走。
侯子玉看准机会,向上一靠,飞指就点。
小草无防备,被他点个正着,身子顿时歪了。
侯子玉伸手搂住她,又点了她的哑穴。
小草又羞又怒,又怕又苦,可毫无办法。
侯子玉猛地把她抱起,进了姐姐的客房。
极芒神姥这时正恨呢,门外发生的一切全不知道。
她以为牟道好欺,举剑就刺。
不知怎么回事,哧地一声,裤子扯了,弄得她急忙收剑,老脸火热,这也太丢人了。
牟道似乎不知,这让她更恼。
她以为是牟道干的,可他却装模作样。
她越看越有气。
她两腿一并,长剑急旋,斜身抢上,这回裤子可没法再扯了吧?剑光霍霍。
牟道轻轻向前一倾,完全是不经意,仿佛欲睡前晃,堪堪躲过一剑。
极芒神姥欲回剑,不料一股大力向前一推她,长剑一下子刺进墙里去,极不雅观。
老太婆受了戏弄,恨到了极点,一这声暴叫,双掌飞扬而起,使出黑玉神电奇功,幻出一团掌影劈向牟道的头顶,内劲狂潮立生。
牟道仍是不动,整个人仿佛成了无底洞。
老太婆的内劲一触到他身上,顿时无影无踪了。
极芒神姥不知这是何故,惊得急向后跳。
牟道几乎没有睁眼看她,仍是无动于衷。
他静得很深,几乎找到了自己纯净的生命,他的闪移都是自然而然的,毫不生硬。
极芒神姥抽出长剑,恨道:牟道,你不会有大多的好时候了。
江湖百年,没有哪一个狂人有好下场的,你也开不了先例。
牟道的表情是温柔的,仿佛正受着朝阳的沐浴,凡世的东西在他脸上没法儿留住。
极芒神姥迟疑了一阵子,终于退出去。
回到房里不见了小草,她怒叫了起来:那个短命的小鬼,你给我滚出来!客栈里没有人应,都怕引火烧身。
极芒神姥纵上房顶四下观望,什么也没有。
她急伤了心,又冲向牟道的房里。
你把小草儿弄哪里去了,快把她交出来?!牟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说:发疯若能找到小草,那你就做足吧。
极芒神姥哼了一声:你少来这一套,那个送茶的鬼小子肯定是你派去出的。
你们做好了圈套让我钻,我问你要小草对吗?牟道说:你怎知那小子是我派去的?难道是我派去的?小子,今天你不交出小草,我跟你没完,死算得什么?牟道没有话,面对一个不怕死的老太婆他唯有逃跑。
可他不想走,麻烦就大了。
极芒神姥心一横,拼老命了。
她的命并不值钱,可牟道却不敢要她的命。
老太婆剑光飞泻,狂狠淋漓。
牟道唯有闪躲。
侯子玉探出头来一看,乐坏了,打吧,把天打破也不关老子的事。
他冲姐姐笑道:热闹了,想不到老太婆如此听话。
侯至爽说:你这么胡闹会出事的,把人放了。
侯子玉连连摇头:你说得倒轻巧,我弄个人易吗?这时我若把她放了,老太婆还不剥我的皮?这可不是玩的。
那你想怎样?让她做我的小老婆,一旦生米做成了熟饭,老太婆知道了也晚了,她只有跟我了。
侯至爽还要斥责他,但觉这也不失一个聪明的做法,便没有吱声。
侯子玉嘻皮笑脸地走到小草身旁,说:小美人,我是看上目了然。
侯子玉见她不乐,笑道:小美人,你是跑不了了,不答应做我的老婆,连门儿也没有。
想一想吧,若是乐意嫁给我,就点一点头小草只有羞愤,双目喷火。
侯子玉伸手抚弄了一会她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笑道:真娇嫩,咬一口香喷喷,大爷见了乐发昏,一个老婆一千斤,你是答应不答应?小草怒目而视了。
侯子玉嘿嘿一笑:小美人,恨是没用的,象我这样的好男人你是八辈子找不到的。
我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别憨了。
你若是不识好歹,我就用刀子把你的小脸划成八半,让你成个大花脸,然后再执光你的衣服扔到外边去,看谁以后还要你。
小草身子一颤,有些怕了,侯子玉的念头比毒蛇厉害。
侯子玉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扬刀子,说:快说,答应不答应?哧啦一声,划破了小草的衣服。
小草流出了泪,只有点头了。
她怕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外面去,那比死丢人,连个干净鬼也不是了。
侯子玉威逼成功,喜得在小草脸上狂吻。
小草只有任他施为。
侯至爽不愿多看弟弟那副贪婪相,把身子转过去。
侯子玉不在乎,解了小草的哑穴,说:你要发个誓,永远不背叛。
小草沉吟了一下,终于小声立下誓言。
侯子玉乐得跳了起来,在屋子里舞。
小草担心姥姥,求他放开她。
侯子玉说:你怎么向她解释?小草无意成为他的同谋,却没法不与他达成一致,低头说:我就说你带我去见一位高人去了。
侯子玉一拍巴掌:妙,不愧是我的老婆,编起瞎话来神也难测。
我们算是天生一对,谁也不吃亏。
小草没法与他辩说,只求他快点让她自由。
侯子玉又让她下了两个决心,这才解了她的穴道。
小草恢复了自由,虽然恨不得一掌揍扁他,终没有出手,纵身出了屋子。
极芒神姥与牟道斗得正欢,陡见小草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惊又喜,叫道:小草,是那小子把你捉去的吧?小草十分委屈地点了点头。
极芒神姥一指牟道:那小子与他是一伙的,对不对?小草弄不清怎么回事,有些发呆。
极芒神姥道:错不了,他们若不是一伙的,我一逼他,那小子怎么把你放了呢?小草不知如何回答,心里分外难受。
极芒神姥一眼看见侯子玉,顿时怒火冲天,泼口大骂:你这个鬼小子胆子倒大,竟敢捉弄我她挥拳就打。
侯子玉抱头就窜,口里不住地说:老奶奶,这不关我的事,都是那小子逼的。
我忽然良心发现,把她送回来了。
他听到老太婆的话,改变了主意,戏弄起牟道来。
小草明知他是胡说,也没有吱声,两人已上了一条船,没法不维护他了。
她对侯子玉是有些喜欢的,虽觉他的手段不正。
老太婆听了他的话,虽不知有几分对,但替她争了面子。
气霎时消了大半。
他承认与牟道是一伙的,这说明她没有冤枉他,可见自己的经验是多么老到啊!她得意地哼了一声:你虽没有坏到家,也不是好东西。
快点滚开,别让我再见到你!侯子玉笑道:老奶奶的话就是对,我确不是玩艺儿,可被小草感化了,改邪归正了。
极芒神姥冷道:你也能学好?侯子玉说:只要老奶奶开导我一两句,我会好得不得一老奶奶的话总是对的吗。
极芒神姥知他是个马屁精,淡淡地笑了,有这么个能说会的小子在身边解闷,倒也不错呢。
她审视了他一会儿,说:你若想真学好,就别走得太远。
侯子玉连忙称是,喜上眉梢。
极芒神姥回到自己房里,详问小草情形。
侯子玉站在门口恭耳细听,不住地轻笑。
小草没说他的坏话,让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戈剑在暗中看得真切,有些迷惑:姐姐,侯子玉怎么与他成了一伙儿?张严馨说:别管他,我们走。
两人飘身出了客栈,直奔花月楼主人的家院。
院内很静,灯明还是有的。
她们进了院子,轻轻向里去。
灯下,紫衣妇人正看一册旧书,很认真。
两人欺过去,紫衣妇人毫无察觉。
戈剑忽道:妈,你看什么哪?唯明羽惊了一跳,忙把书收起:快进来。
两人进了屋,唯明羽上下打量着女儿。
戈剑冲她一笑:妈,你想我吗?唯明羽道:太想了!妈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戈剑叹了一声:妈,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弄清楚了没有?被牟家父子害死的,这个错不了。
即使不是他们父子亲杀死的,他们也是帮凶。
你有证据吗?这不需要证据,江湖人没有不知道的。
戈剑呆了一会儿:妈,你看的什么书?唯明羽轻道:‘绿炎真经’。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不是‘毒经’吗?唯明羽半晌才说:是周仓送给我的,他许久以前就想送给我,我没有接受,现在我倒想看看它了。
张严馨皱眉思忖了一下:前辈,周仓可练成了‘绿炎真经’上的奇功?没有,他不过得些皮毛而已。
‘绿炎真经’太难懂了,似乎大异常理。
张严馨眼睛一亮:前辈,能让小女一看吗?唯明羽不答,心里犹豫。
戈剑道:妈,我姐姐是个才女,能看懂的。
唯明羽没法让戈剑明白她的心情,苦笑了一下,把真经递给了张严馨。
书挺薄,黄的。
张严馨打开书一看,差一点把书扔了,吓得脸色惨白。
戈剑不明真相,急道:姐姐,怎么了?张严馨长出了一口气,说:没什么,我只是对蜈蚣有点儿敏感。
戈剑接过书一看,书上画了一个大蜈蚣,活灵活现,她也感到有些发毛。
蜈蚣下面是许多曲曲弯弯的细线,仿佛蜈蚣爬的,一个字也没有。
向后翻,才见几句真诀。
戈剑看了一遍,什么印象也没有。
再看,更迷惑,都有些头疼了。
张严馨仅在她翻书时瞥了几眼,不再看了,她似乎受不细看的刺激。
唯明羽有些纳闷,这么怕书的人儿还不多见,肯定她有。
另张严馨说:我从小就怕蜈蚣,看见它就浑身如有虫爬,书上的蜈蚣太象活的了。
唯明羽淡淡一笑:没有别的感觉吗?张严馨低下了头说:书上的细线好象也是活的,到处乱爬。
但都围着一个中心。
唯明羽啊了一声,笑了起来,她明白了书上的细线是什么了。
她几乎飘起来了。
戈剑见母亲如此得意,轻道:妈,你怎么了?唯明羽说:妈终于明白了这部真经,妈得道了,谁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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