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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移花接木施毒计

2025-03-30 08:08:54

人有两大想不到:生想不到,死想不到。

所有的想到,都是巧了。

郑和等人感到不妙,张严馨的处境更糟,雷婆婆几乎把她提起来。

笑此起彼伏,围着他们打旋儿。

雷婆婆听出来了,冷道:你小子若再狂笑,我就砍断她的脖子。

笑声立止。

吴天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不是我笑的。

雷婆婆一喜:你从哪里来的?吴天君说:我一直就在你的周围。

雷婆婆点了点头,心里宽松多了。

张严馨又见白袍人,恨不得立时死去,目光都冷了。

吴天君似乎看出了她的痛苦,长叹了一声:她是怎么抓到的?郑和说:是她父亲送来的,她也乐意呢。

吴天君嘿嘿一笑,在她身边转起来。

雷婆婆以为他不过是色迷迷,没有介意。

突然,吴天君右臂一摆,扣住她的手腕。

她的半边身子一软,张严馨到了他手里。

众人大惊。

吴天君一声长啸,挟起她弹身飞冲。

雷婆婆狂怒之极,身如鱼龙旋起,天绝神雷掌挟起无上霸劲,向吴天君劈去。

与此同时,范幼思腾空三跃,击向吴天君的太阳穴,快不可挡。

吴天君万般无奈,身在半空一侧,后背挨上两人的重击,张严馨顿时从手里飞出去,他也滚向一边。

摹地,人影一闪,牟道把张严馨接住,她虚脱在他的怀里。

吴天君受了致命的打击,七孔流血,艰难地说:总算把她交给了你,我死也瞑目了。

牟道有些感动,欲表谢意,他却一歪头,死了。

张严馨心里酸酸的,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为救自己而死。

她能怨恨他吗?郑和见张严馨落人牟道之手,眼睛都红了,弄了半天白忙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更重要地是坏了他的大事,这是不能饶恕的。

他飞身向前一扑,欲与范幼思等人合击。

牟道身子一飘,犹如一股轻风远了。

雷婆婆、范幼思随后追去,咬住不放。

牟道挟着张严馨狂奔出城,在一片草丛旁停下。

雷婆婆恨道:小鬼,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牟道冷然说:我又没偷你家的东西,你追我干什么?难道我不能让你老实吗?雷婆婆哼了一声:小鬼,我若怕别人的大话,早被吓花了。

你唬不住我。

牟道无语了,抽出剑来:让它告诉你吧,你是吃硬不吃软。

雷婆婆的眼皮一跳,不由退了一步,左眼跳财,右眼跳祸这是古训。

她跳的是右眼,没法不小心。

信念有时比刀厉害。

范幼思向前迈了一步,冷静地说:我并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会原谅你的。

牟道道:我却不想让谁原谅。

你想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问海天龙去,他更清楚。

范幼思的脸色冷了,恨在增长。

雷婆婆说:与他论不出个理来,手比嘴强。

两人一左一右向牟道逼去,要拼命了。

张严馨忽说:兄长,别管我……牟道微微一笑:不管你,那我还有什么事干呢?放心吧,我能静下去的。

张严馨深情地一回眸,无限情思都投了过去,胜过千言万语,大浪淘沙,稀不了真情谊。

雷婆婆骤见有机可乘,碎步飞连,摆臂而上,双掌拥起巨大浪劲,拍向牟道的后脑勺。

范幼思滑步抢进,直取他的眼睛,亦够狠的。

牟道身形一矮,仿佛映日莲摇头,长剑猛挑。

一招地绝天灭又告出手,不见光影,外行人还以为在强敌之下他把剑藏了起来呢。

惊叫连起,两人飞退。

牟道含笑而立。

雷婆婆受了伤,恨不能抑;范幼思肩头亦中一剑,心凉了,脸更黄。

张严馨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享受片刻眩晕般的安宁。

雷婆婆盯了牟道一阵子:小鬼;算你狠,这一剑我不会白吃的!闪身而逝。

范幼思也没法呆下去了,随后而去。

牟道走过去,笑道:这里是我们的了,你想说什么?张严馨并不很开心,淡然道:这里好大,我觉得一切全是空的。

牟道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好的感觉,我以为你会说些犹如你的美丽一样的东西。

张严馨双手抚了一下脸颊,叹道:多少灾难都从此起,我正想毁去它呢。

美也是痛苦,双重的痛苦!牟道忙道:这个念头要不得,人间若没一份美丽,那还象样吗?你是最可贵的。

张严馨心头一亮,犹如温泉流进了身体,感到一种温馨甜蜜,恍惚看到了超越自身的东西。

她的笑十分奇特,先从双腿上展开,然后收缩到眸子里。

这全是献给牟道的,美极了。

牟道一阵激动,真想把她搂进怀里,但他毕竟读了大多的儒家书,终没敢唐突。

他想不出那样会出现什么结果,乘人之危吗?顺手牵羊?她是高洁的,心却脆弱,经不注刺激。

张严馨见他傻乎乎的,扑哧一笑:你这是干嘛哪?牟道一惊,忙把目光移向一边去:我在奇怪呢,你的脸怎么的这样有引力。

张严馨道:你一天有多少这样的奇怪?一次,我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张严馨又笑了,仍是轻轻的,脸上却无笑纹。

仿佛在深层里。

牟道又呆了,这更怪。

不知何时,他抓住了她的手,温软软的,细柔柔的,柔软到他的心里去。

这是在干嘛,有更好的比喻吗?真是奇怪呀,他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抓住她的手的。

这成了一个永久的谜。

他想顺着她的手腕向上摸,反而觉得向下滑了,他眼前奇异的世界终没向他展开。

他还要努力,忽觉手里空了,不由怔住。

张严馨忽他说了话,仿佛来自远处:牟兄,你还有别的事可做吗?牟道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闲人吗?他愣了一会儿,说:有人要杀我,我也要杀人,这都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张严馨沉吟了一下:那我会成为你的累赘的,把我送到戈剑那里去吧。

牟道呆了一下:那以后呢?张严馨凄然一笑:如果还有以后的话,以后再说吧,现在就够难的了。

牟道唯有依她,心里空空的。

女人太有见解,那神仙也没法。

两人悄悄回城去,在街上碰到了戈剑,她正找他们呢。

戈剑扑到张严馨面前,抓住她不乐地说:姐姐,你总是想一个人找兄台去。

张严馨啼笑皆非:我这又找你来了,你能一个人和我在一起吗?戈剑大喜:当然能了!这就走吧?张严馨点点头,三人进了一条胡同。

到了戈剑住的地方,牟道在门口停住了,轻声道:你妈在里面吗?在呀,你不敢见她了?牟道说,小心你妈,别让她把你们出卖了。

戈剑顿时好恼:你妈才这么坏呢!牟道碰了一鼻子灰,冷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转身走了。

戈剑拉着张严馨进了院子。

牟道几个起落又到了郑和的住处,大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他四下找寻了一番,出了院子。

走不多远,一个乞丐低着头走了过来。

他觉得面熟,便堵住了那人的去路:知道海天龙去了哪里吗?乞丐是侯文通,忙说:我也在找他呢。

牟道一笑:你与他曾是一伙的,找他不难吧?侯文通咳了一声:我现在岂能随便见他,躲还躲不及呢。

你找他什么事?牟道问。

侯文通恨道:文疾这个王八蛋抓住了我儿子,我想找他打听一下我儿子怎样了。

你怎么又担心起儿子来了,逃命不是更要紧吗?侯文通苦着脸说:多逃一个是一个吗。

牟道道:那好,你带我找他去吧。

不行,我不能出卖朋友。

少侠,你放我一次吧。

牟道想到侯至爽,不好再难为他了。

侯文通飞奔而去,牟道去找侯至爽。

客栈里乱糟糟的,侯至爽不知去向。

牟道在周围转了一圈,寻问了几个人,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又跑了两个地方,还是一无所获,他要找的人好象一下子从地球上消失了似的。

他正疑惑,忽见辛子林飘忽一闪进了一家院子,他靠了过去。

越墙入内,辛子林正向修华大摆龙门阵,夸夸其谈。

修凡忽道:你不是说这次把海天龙的鼻子拿回来吗,怎么两手空空?辛子林笑道:姓江的那小子忒狡猾了,一眨眼换一个地方,我还没追上他呢。

修凡不乐意了:那你来这里干吗?辛子林挤眼一笑:我来看看我的‘耳朵’呢,它们可是已先嫁给我了。

牟道忽然现身,三个人吓了一跳。

辛子林说:老兄,我已让给你一个了,还要再把她们夺走吗?牟道道:海天龙设和你串通一气吗?辛子林连忙辩白:你别冤枉好人,我怎么会跟他乱穿一条裤子呢?他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

牟道审视了他片刻:三儒在哪里?辛子林低头一想:好象出城去了。

牟道飞身出了院子,直奔城外。

满眼热风满眼绿,外边哪有人影?似乎有几个闲人在乡问的小道走着,那又不相干。

他在城边转悠了一会儿,忽听北边的树林里有打斗声,他快速靠了过去。

树林里争斗正酣,不知有外人来。

极芒神姥一拧长剑刺。

向老道姑的胸膛,疾如惊电。

老道姑急间稍退,正被刺中;与此同时,老道姑也击中对方的脸颊,两败俱伤。

忽地,文疾从一棵树后冒出来,轻轻笑道: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极芒神姥气道:她与那个姓候的小子把我的小草拐跑了,我能不找她理论吗?老道姑怒道:胡说!我何曾拐过你的小草?我不过出来寻找他们罢了。

文疾得意地说:你们都别怨了,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他们两人已被抓住,脑袋是保不住了。

两个老女人同时一惊:被谁抓住的?我。

文疾说,这你们满意了吧?极芒神姥怒道:你凭什么抓他们?他们太不听话。

尤其是姓候的小子,是个钦犯,能不抓吗?若是你们不甘心,那我就送你们回老家吧。

他扬起了剑。

牟道冲了过去,文疾扭头就跑,什么也不顾了。

牟道展身欲追,老道站忽说:少侠留步,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牟道停了下来:你们怎么样?老道姑叹了一声:我们恐怕不行了,都是一念之差毁了我们。

牟道说:也许还不是太坏,我帮你们一下。

老道站心里有数,摇了摇头:少侠,别费力了,请把我埋了吧。

牟道一怔、老道姑阔气而死。

神芒神姥这时也到了灯干油尽的地步,冲牟道点了点头,绝气身亡。

牟道长叹了一声,挖坑把她们埋了。

他心里挺急,纵身追文疾去了。

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这时,三条人影飘然而来,是任风流与冯家父女。

冯百万似乎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有些笑嘻嘻的。

冯春影心里更甜蜜,亦不时笑起。

牟道截住了他们,三人同时一惊。

任风流道:我是做了一件错事,你想怎样?牟道哼了一声:你不是挺有骨气,何时投了罗国伟?任风流说:我心里苦得太久了,很怕失去更多的东西,这才答应他一战。

如今我已尽了力,不是你的对手,便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你若想杀我,动手好了。

冯春影连忙护住了他。

牟道道:你还不失一个汉子。

碰上文疾了吗?任风流说:他进了城。

牟道飞身就走。

任风流呆在那好一会儿,随后远去了。

城外一片空漠的风。

牟道进了城,直奔戈剑的住处。

他心里不踏实,想看一下张严馨。

然而院内静静的,他立知不妙。

屋里没有人。

他轻轻叫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一颗心霎时悬了起来。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他电射而出。

十几丈外,侯文通躺在了地上,乞丐模样也没瞒过人的眼睛。

道衍向他逼近两步,笑着说,你好大的胆子,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着皇上夺了天下,你又指使女儿打起了他的主意,这不是想造反吗?侯文通忙道:大师,这不关我的事,小女的图谋我一点也不清楚,老天可以作证。

道衍哼道:事实已经不重要了,你必须得死。

若是这事弄明了,那天下的姓侯的还不都跟着你遭殃?侯文通骇然之极,绝望之极。

牟道走了过去,笑道:老和尚,你总是为别人着想,真是难得。

那当然。

道衍笑了,我只有一个原则,该死一个人绝不让两个人死。

这是佛祖的意思,还有比这么普度众生更妙的吗?车道说:如果我不让他死呢?那你得有更好的理由;否则,你救他一次,救不了他两次,追杀是无穷的。

牟道无话了,暗打主意。

侯文通忙向他求救:少侠,我是冤枉的,这个你知道,拉我一把吧!道衍嘿嘿一笑:还没人拉他呢,有人来了。

牟道一扭头,涌过来一群捕快,霎时把他围住,几乎风雨不透。

牟道一恼,双掌扬起,猛地向外拍去,巨大的内劲把众捕快全都击飞。

与此同时,惨号又起,侯文通被道行一掌劈死。

牟道扑过去,道衍犹如一团灰云飞身而去。

牟道冷笑一声,两个起落就堵住了他。

道衍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难道杀人不偿命吗?他该死,这不是我的错。

你若强出头,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是怕事的人吗,你把脑袋也留下来吧。

道衍嘿嘿一笑:你倒是个认真的人,可我不怕你。

我以为你要杀的是海天龙,他才该死呢。

不错。

牟道说,他在哪里?他们在我住的院子里,要去吗?牟道道,那就委屈你带路吧。

道衍飘身而起,直奔自己的住处。

牟道并不怕他跑了,不离左右,很轻灵的,犹如影子。

眨眼间,他们进了院子,屋里果然有人,却不是海天龙。

牟道道:你倒是很会埋伏。

道衡冲进了屋里去,笑着说:我并不想自夸,这是个巧合。

海天龙吗,你会找到的。

屋里是龙杰等人,他们见了牟道,霎时出了屋子。

牟道又在他们的包围之中了。

李玉白说:这回不能再让他跑了,就是同归于尽,我们也不吃亏。

许天道:对,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怕死吗?这小子才怕死呢,他还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呢,死了岂不亏了?化长风笑道,小子,这回你磕头也许行。

五个人审时度势起来,十分严谨,怕人。

牟道不由心跳,这几个老东西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拼斗,那准没好事。

他虽然仍能击败他们,恐怕也险了,旁边还有道衍呢。

他故意毫不在乎地说:我岂会上你们的当?凭你们几个老东西还放不倒我。

上次你们所以能活下来,并不是你们的本事好,是我不忍下绝手。

这回你们若轻举妄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龙杰等人又岂是能吓怕的,他们一阵怪笑,踏五行方位站住了。

这回换了打法。

牟道不识五行阵,但可以看出它的气势来,显然于己十分不利。

他身形矮下一点,八步站立。

手中剑握紧了。

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一触即发。

道衍皱了一下眉头,从门上拔下一根铁钉来,在手中一掂,作暗器发了出去,一道乌光射向牟道的后脑勺,冷辣无比。

牟道感到不妙,唯有动身。

就这当儿,许天大喝一声,五个人各下了绝手,满天劲气摧云裂,层层青光分世界,掌影,剑影,拂生影形成了一个大气团把牟道包围了,要把他挤死在里面。

牟道万般无奈,一招地绝天灭分刺五人,剑无声,出无形,他们也弄不清他到底出剑了没有。

啪扑哎哟几声响,几个人飞散开来,血雨横生。

五个人又都吃了剑,伤势比上次重。

牟道脸色惨白,差点儿被内劲团挤扁,大腿根被软剑刺透,跑恐怕不灵便了。

拂尘扫中了他的脸,顿起几道血痕,痛入骨髓,仿佛女人挖的。

这比他想象得要糟。

道衡见有巧可赚,飘然欺上,展起般若掌拍向牟道的后脑勺。

他喜欢打那个地方。

牟道侧身一晃,闪到他的左边,反掌上扫,也向他的后脑勺打去,让他知道那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道衍估计错了形势,以为他受了伤不会挪得太快,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卑道一样跑得快。

这他受不了,前纵稍迟,正被打中后脑勺。

他一下向前欺去,弄个嘴啃泥,十分狼狈,眼前金花一片,脑袋险些儿被打开。

他不知道,牟道的原则是:以挪动最小去胜移动最大。

这道理很简单,却连聪明人也往往忽略。

牟道朗朗一笑,道衍纵出去丈外,一闪不见了。

牟道没法儿再去追他,转向李玉白,冷道:你们真可怜,替人家卖命反而被抛弃了,犹如草芥,你们不觉太低践了吗?人的脸皮岂能与年纪一样老?五个异人被激怒了,这样的气如何吃得下?他们一声怒吼,再次扑上。

牟道却闪开了,他不想再被挤一次。

五个人没了办法,唯有于骂。

牟道道:你们别威风了,快点滚吧。

若是再找我的麻烦,让你们都开花。

五个人气得乱跳。

牟道纵身跑了,一瘸一拐的。

他找了个地方把伤口扎好,又窜起来了。

他要找好几个人呢,找不到放心不下。

他在大街小巷转了一圈,走到一棵石榴树下,伸手欲滴石榴,忽听北面嘿嘿一笑,他触电似地冲了过去。

跃入一家院内,看见三儒正在小草身边走动,老头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小草光洁的脖子和高耸的胸脯,目光邪邪的。

也许这时他们才觉得忽视女人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白在人间走了一遭,没留下一点痕迹。

文疾几次想撕去小草的衣服,都没有伸出手,脸在扭曲,目光颤抖,老来积淤的沉实的痛苦弯了他的腰,他忽儿觉得干巴巴的教条比刀子还恶毒,它是一点点吞噬人的灵与肉的。

段百苦也很急躁,不时地挥手,不知他想干什么。

也许傅太旧淡然一些,对娇滴滴的美丽有些蔑视,是为了保持老男人苍老的自尊,还是真的以为女人是祸水?没人知道。

但他绝不安宁,他的目光也在小草的身上走。

侯子玉躺在地上,哼哼卿卿,似乎挺难受。

牟道一露面,文疾立时抓起了侯于王笑道:小子,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我立即杀了他。

牟道说:你没有吃错药吧,我又不是来救他的。

你杀他与我有何相干呢?段百苦冷道:那你来干什么?我来找侯至爽的,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嘿嘿,我们正要问你呢,你小子倒捷足先登了,那丫头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牟道哼道:你们最好少弄鬼,不知道石头砸脚的味道吗?文疾大怒:小子,我们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呢?牟道向他返了过去:无论你怎样叫,我要修理你部是不难的。

三儒顿时靠在了一起,如临大敌。

文疾抓起了侯子玉,用他做挡箭牌,连声恶笑。

牟道欲解小草的穴道,段百苦忽说:不许动!我用逆血手法点的她的穴道,你若乱解要出人命的。

牟道呆在了那里,没敢妄动,双目闪出愤怒的眼光。

他想惩罚三个老家伙了。

三儒看出了不利的苗头,相视一笑:这小子给你吧。

陡用内劲把他猛地抛向牟道,浪劲如潮。

牟道伸手把侯子玉接住,三儒早逃得没影了。

他把侯子玉往往地上一放,顿觉不妙,侯子玉已被他们震断心脉气绝身亡了。

他感到脑袋一涨,心中说不出的哀凉,少年转眼又身死,天道无常啊!他长叹了两口气,试着去解小草的穴道。

少顷,小草恢复了自由,陡见侯子玉已死,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都是我害你!若不是我要回来见姥姥,我们早跑远了,谁也抓不到我们。

玉哥哥,都是我不好!大哭变成了低泣,她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没声音了。

牟道以为她哭累了呢,轻轻一推她,又是一阵惊心动魂的哀伤。

她殉情了,自绝心脉,死得无声无息。

竞蔻年华,说去就去了,人生真不可思议呀!牟道一阵发抖,突地感到死离他也很近,进人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易,而来是那样难?小草轻生重情深刻地刺痛了他,几乎让他忘记了一切。

这是一种多么饱满酣畅的人生别解啊!他在院中站了许久,把他们掩埋了。

出了门,迎面碰上周仓,他停住了。

周仓嘿嘿一笑: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不知是凶是吉。

牟道冷道:你没有感觉吗?周仓说:我的感觉早已不灵了,老兄弟,你恐怕遇上了麻烦了。

车道哼了一声:是你带来的麻烦?周仓摇头说:我哪有这么大本事,是戈剑把事搞糟了,张严馨又落入了郑和之手。

牟道骇然失色:到底怎么回事?你来报信的吗?周仓说: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我对唯明羽有点意思,一直暗中监视着她。

你把张姑娘交给了戈剑,唯明羽就开动了脑筋,想起坏点子了。

她向戈剑借用张严馨,戈剑不明真相,让她把张姑娘领进了屋子。

我当时也有点纳闷,什么事要瞒着女儿呢?戈剑在外面等烦了,推门叫人,屋子里哪还有人?戈剑连声大叫,飞也似地去了,我又跟在了后头。

转来转去,找到了郑和,张姑娘又落到他手里。

牟道向他逼近了一步:你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周仓道:里外都真,半点不假,我可以带你去看。

牟道一扬手:那劳你的大驾了,走吧。

两人弹身西去,一路如飞。

转眼间,他们进了一座阴森的住宅,里面材特多,院子很大,荒草丛生。

他们向里走了几丈,忽见郑和坐在椅子上冲张严馨直乐: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怎么样,又回来了吧?张严馨把头一扭,没有吱声。

旁边的戈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显是被点了穴道。

牟遭抢了过去,郑和抓住了张严馨,笑道:牟道,这回没人替她去死了,你再也不会成功了。

若是你强夺,我立刻让她香消玉殒。

牟道自忖没法救人,便说:郑老大,即使我不救她,你也不会成功的,咱们走着瞧吧。

他扯了一下周仓,两人出了院子。

走到墙角处,牟道说:老周仓,我看你耍了鬼。

周仓惊道:我的老天,你真会冤任人,难道那不是张严馨?牟道一笑:你要以为我是个大傻瓜那就错了,唯明羽纵是想要挟我,也不会让她女儿陪着呀?这不是明摆的圈套吗?周仓一蹦老高:我可是好心不得好报,真倒霉!唯明羽岂想让她女儿陪着,怎奈戈剑死活不依,这才让她留下。

郑和怕坏了他的大事,就点了她的穴道。

唯明羽就在一旁呢,她可是太恨你了。

牟道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不通,戈剑怎会看着张严馨落入别人之手呢,她不会不救她的。

周仓唉了一声:戈剑原是要救人的,不知她妈向她说了什么,她改变了主意。

牟道半信半疑,又回去看了一阵张严馨,实在找不出破绽,退到一边去。

周仓道:怎么办,不救了吗?牟道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关心起她来了?周仓说:好人谁不喜?牟道低头思忖了一下:我打算晚上救他。

好主意,等他们睡着了一窝端。

牟道坐下了,半躺着,他想彻底放松一下。

没有大松大静,他就没有大精神,他要沉下去了。

夕阳滑进了他的沉静里,夜幕落下来了。

忽地一声嚎叫,他猛地站了起来。

郑和正施淫威:你到底想不想进宫?不想,我自有可去的地方。

一鞭子抽下,惨叫又起。

牟道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进了院子:住手!你不要把宫中的那一套搬到江湖上来。

郑和快活地笑了: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管得着吗?鞭子在我手里,我想打就打。

牟遭冷道:你若再这么残忍,别怪我无情。

郑和哈哈地笑起来:小子,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先找到我们上来了。

那好,这就两清。

你若砍去一只手臂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砍去她的手臂,你以为如何?牟道一惊,怒道:姓郑的,你若敢这么做,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郑和哈哈一阵大笑,阴森而空虚,扬刀向张严馨的左臂砍去。

霎时,血光迸溅,张严馨昏在了那里。

夜色凄怖极了……牟道是个绝顶的聪明人,然而却错误不断,又表现为一个傻瓜,实在令人迷惑。

张严馨断臂的一瞬间,他的怀疑全被推翻了,心扑了上去人也止不住了,电闪般飞抢而上。

郑和十分灵敏,刀一落下,他就跑了,什么都忘到了脑后,一眨眼不见了。

牟道关心张严馨的伤势,没来及追他。

这当儿,周仓一扭头跑了,象一片叶子随风而去。

牟道扑到张严馨面前正欲抚弄她的断臂,形势突然变了,张严馨右手骤然一摆,手中剑化作一道惊电向他的前胸刺去,快得不可思议。

牟道骇然之极,唯有摇身急晃。

旁边的戈剑这时也灵活了,双掌飘然一并,猛地向他的后背击去,力道惊天。

断臂是魔术。

牟道在两人的夹击之下没来及还手,一剑两掌已挨上了,身子被击到两丈外去,几乎受了致命的创伤,血流如注。

他顾不了其他,急忙止觑。

张严馨、戈剑,又联手扑上了,犹如疯了一样,身法奇幻,剑掌惊人。

牟道无力反抗,唯有连闪。

戈剑一抹脸,露出本来面目,竟是唯明羽。

张严馨复归本真,是范幼思。

她们的易容之术真是神奇。

牟道哑然无语。

唯明羽笑道:狂妄的小子,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有能耐就赶快使吧。

牟道暗叹又上了一回恶当,心里酸辣辣的,这么拿头往墙上撞,还能有好吗?这两人女人当真会钻空子,他妈的。

他又强笑了起来。

范幼思说:前辈,我们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否则他又溜了。

唯明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冲她一点头,两人交叉飞上空中,要演一场金鹰捉鸡的把戏。

牟道不敢恋战,向左一滑,仓狂而逃。

两个女人飘身就追。

牟道的逃遁术这时已不是最好的,晃晃悠悠乱蹦达,闪到墙角不走了。

两个女人同时向墙击去。

墙塌土飞,牟道趁机斜窜。

女人的眼不易花,牟道终没有甩掉她们。

三人进了树林子,牟道倚树站住了。

他没法儿再跑了,身体都空虚了,地动天摇。

唯明羽说:小子,这是劫数,怪不得我们。

牟道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悲凉深沉,慢慢蹲下了。

唯明羽知道他不行了,再次扑上。

牟道就地一滚,一剑刺去,无形无状。

唯明羽惊叫一声,飞身就退,但晚了一步,被刺中小肚子,鲜血又洒。

她恨怒极了。

范幼思不失时机地挥剑削向牟道的脖子。

他猛地向前一翻,躲过了。

范幼思一掌劈去,他问到了棵大树后。

范幼思欲再攻击,不见了他的踪影。

每棵树后都能藏人。

树林里夜色凄迷,两人不敢停留,只好悻悻而去。

她们怕牟道偷袭。

两人远去了,牟道才卧倒一边,与夜色融合了。

天上有了几颗星星,他身上闪起几个明点。

夜风如龙般进入他的眼里,他的身体如龙般活动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不自觉的,他的思想已经停止,整个儿进入了大静中去。

一个辰以后,也许要短一些,他又恢复了活力,伤口虽然还痛,已不大影响他的灵活。

他出了树林,去找郑和。

他有些憎恨这个太监了,要给他点教训。

但城里房屋一片,要找他也不易。

忽而,他拐进了辛子林住的地方。

院内静悄悄的,黑乎乎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向房门走去。

蓦地,从屋角处冲出一条人影,犹如天神抡棒向牟道砸去。

力道千钧,是铁京。

牟道急身一晃,闪到一边去。

铁京一捧走空,手腕一旋,又横扫过去。

牟道此时已失去了宽容,展禹步急抢而上,长剑随之出手。

光华闪处,惨叫顿生,铁京被剑刺透,跟跄后退。

牟道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见他手伸进了怀里,滑步而上,一下扣住了他的脉门,半皮袋子流香弹落人牟道手里。

铁京愤怒至极,抢柠就劈,牟道反手一剑,把他断为两截,尸体滚到一边去。

这下院内有了声响,沙沙的,是脚步声。

突然,三道人影同时冲向牟道,大有铺天盖地之势,正是铁神教的三大高手。

牟道更不留情,一招地绝天灭,搅起三团银花,分刺三人,快如惊电流星。

几声叫喊,三个人各中一剑,稀里糊涂进了黄泉。

这时气坏了暗中的张坤吟,他与九原师太一点头,双方齐出,犹如鬼魂,无声无息。

牟道看见了他们,飞迎而上,被动不是好打法。

九原师太急展奇学,伸手就抓。

张坤吟运起百阳神功一拳向牟道的太阳穴捣去,劲力可以开山。

牟道避实就虚,一剑扫去,不见剑影,足见其快。

九原师太收掌不及,左臂被削断,痛得她惊吼了一声,退出两丈。

张坤冷一惊,不敢再擅自动手,牟道的轻功对他的威慑太大。

九原师太连骂几声,点穴止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牟道。

方若姻连忙替她包扎断臂,手在颤动。

张坤吟冷道:牟道,用剑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掌拳相斗,那才让人服呢。

牟道哼了一声:用拳我也不怕你。

张坤吟忙说:那好,你若赤手空拳胜了我,这里归你,我们马上就走,永不入江湖。

牟道欺身而上,晃掌就劈。

张坤吟暗自得意,小子,你的阳寿到了,双掌一抢,使出百阳神掌迎上:砰地一声,两人交击一起。

牟道退了两步。

张坤吟跃出半丈,叫道:小子,你竟使毒!这是他惊怒交加,贼喊捉贼,他暗用了绿炎真经上的毒功才是真毒掌呢。

而牟道是无意的,不过把自身中的毒全部排了出来。

这下张坤吟吃了大亏,周身火辣辣的,仿佛在被人剥皮,难受异常。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恨,一式天鹰捕食冲了过去,要砸烂牟道的脑袋。

牟道虚晃一招,闪到他的背后,一掌把他击飞。

暗处的花心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向牟道,玉臂粉拳化作银花雪浪,击向他的后脑勺,那里好打。

牟道犹如后背长了眼睛,移形换位到了一丈外去。

花心夫人扑向丈夫,连忙替他推拿。

牟道道:你们与我作对,只有血染黄沙。

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你们算什么?若是聪明人,就快点回去吧。

九原师太直咬牙,忽地长叹一声:走,别再泪洒江湖了。

三个女弟子随她而去。

张坤吟没有阻拦,留下她也不是好办法。

他心里很冷,很苦,想不到英雄梦被个小子打碎,他恨呀!难道这是天意吗?牟道什么也没找到,只有离去了。

体内的毒终于排除了,他轻松了许多,自信再遇上千军万马也不会受伤了。

他在黑暗的街道上站了一会儿,向西走去。

忽然,南面响起了锣声,当当的,十分刺耳,他停下了。

少顷,有了叫喊声:向东跑了,快追。

是官差。

牟道迟疑了一下,冲了过去。

可他什么也没看见,连敲锣的也没影了。

他觉得奇怪,不由沉思,难道这是声东击西吗?郑和要逃?极有可能。

他连忙跑到城外去,仍然一无所获。

折腾了一夜,他也没找到一个人影。

黎明降临时,他又碰上了辛子林。

他还没开口,辛子林便说:倒霉,我的三个老婆不吱一声都跑了,我又成了光棍。

牟道道:夜里你去了哪里?我去找小美人了,不过什么也没干成,还差一点打起来,罗国伟那小子不是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辛子林嘻嘻一笑:姓范的小妞进了屋子,我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正要下手,罗国伟来了,找那个老娘们,他以为我两个都要呢,要与我比划,把我吓跑了。

牟道笑道:这还不到一夜呢,后来呢?后来碰上了郑和搬家,我就跟了上去,想趁机把海天龙那小子的屁股割下来一块。

可他们人大多,我跟了好大一会儿什么也没捞着,就回来了。

牟道惊了一跳:郑和逃向了哪里。

正北,从西边那条河沟里逃走的。

你又见张姑娘了没有?怎么,你又把她弄丢了?我白让给你了!牟道冷然一笑:你小子的话有几句是真的?辛子林道:我怎么知道?反正说出去的话不归我管了。

牟道一抽剑:我要是给你一下呢?那我的话都是真的,我发誓。

牟道一扭头,陡见戈剑飞奔而来,人未至话先到:我姐姐呢?这可奇了,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胡说!你又把她骗走了!牟道道:我骗她干什么?戈剑说不出话来了,吱唔了一阵子:这是我妈说的,难道我妈还会骗我吗?你妈把你扔了十几年,这算什么?你长大了她才来找你,本就没安好心。

你别太傻,你妈远不如我妈!他总算反了一击,把鼻子上的灰抹去了。

戈剑一呆,觉得妈确也可疑,不过眨眼的功夫,他怎能把人骗走呢?若是他骗的,两人该在一起才对呀?她感到一阵恐惧,难过地说:那姐姐去了哪里?几乎泪下了。

牟道心头闪过一个奇念,惊道:快去找你妈!戈剑不解:找她干什么?可能你妈把她害了,要么把她交给了郑和。

绝不会的!戈剑叫道,我妈害她干什么?牟道道:你妈恨我,害她当然是为了打击我了。

戈剑一呆,觉得有理,若是真的这样,那就可怕了。

她扭身就走。

牟道急跟而上。

两人进了院子,戈剑叫道:妈,妈!没有人应,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切如旧。

戈剑大不安了:我妈刚才还在呢,能去哪里?牟道道:也许她追郑和去了。

胡说!我追他干什么?她妈回来了。

戈剑忙道:妈,你把我姐姐弄哪去了?唯明羽惊讶地说:我弄她干什么?不是让他领走了吗?她一指牟道,很象真的。

牟道冷笑道:你真是一把‘好手’,连女儿也骗,抛弃了她十几年还不够吗?唯明羽脸色顿变,阴森极了,牟道的话仿佛击中了她致命的要害。

戈剑似乎看出了什么,叫道:妈,你到底把她害了没有?若是你伤害了她,我不会原谅你的!唯明羽呻唤了一声,感到自己错了,轻道:孩子,你难道不信吗?戈剑忽地流下了泪水,六神无主了。

牟道知道多呆无益,飞身就走。

戈剑连忙追上:兄台,你上哪里去?牟道道:自然是找人了。

你妈刚才出去十有八九与张严馨有关,可能是把她交给了官府中留下的人。

郑和是从西边河沟里走的,留下人多半会向南行,然后绕道向北。

他们也许会以为走漏了风声,我们会去河沟里去截呢。

戈剑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两人出城向南。

他们到了城南两三里外的树林边停下,忐忑不安地等着城里奔出来的人。

也怪,两人等了许久不见一人出来。

戈剑没了信心:你的这个聪明恐怕不行了,他们若反其道而行之,我们等到天黑也没用。

牟道心里没底,便不吱声。

两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陡见一辆大篷车出城而来。

两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大车到了他们近前,戈剑猛地冲过去。

赶车人吓了一跳,是罗国伟,旁边的是道衍。

牟道长出了一口气,相信车子里一定是张严馨。

戈剑打开车帘子一看,傻了,里面坐着范幼思。

戈剑叫道:坏了,张姐姐肯定被另一辆车子拉跑了!牟道心一沉,眼前一片昏黑,这是真的吗?他低头一想,觉得可疑,两个老男人拉着范幼思干什么去呢?牟道冷道:你们两个要命还是要人?罗国伟说:你注定是输家,什么也得不到的。

牟道哼了一声:你一直都很自信,又得到了什么?把大车留下。

道衍慢声细气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找个人,我以为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车里没有你要我的人。

牟道一笑:我又没说找谁,你怎知没有我找的人?可见有鬼。

戈剑说:车里是范姑娘,没有张姐姐。

牟道道:我已吃过一次易容的亏了,你看她易容了没有。

戈剑伸手去揭大车的布帘子。

罗国伟忽地叫道:别动她!一动她就会死的。

戈剑吓了一跳,拔剑就砍罗国伟,又狠又急。

罗国伟挥刀迎上,火星四溅;戈剑还要再斗,罗国伟说:若是你再乱来,车里人死了那可是你的事了。

戈剑呆住了,束手无策。

牟道道:老和尚,你们是走不了了,这个你应该有数。

如果你们放了她,我也放了你们,这条件够优厚吧?道衍嘿嘿笑道:你倒会算计,那样一来我们可两手空空了,这是赔本的买卖。

牟道冷然说:世上总得有人赔本,和尚是最好的输家。

道衍低头不语了,心中很乱,碰上了牟道那是别想把人弄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走西边不就好了吗?他扭头看了一眼罗国伟,目光疑惑不定。

罗国伟明白他的意思,平淡地说:大师,看来我们更无别路可走了,劫道人岂有善罢甘休的?道衍嗯了一声:那好,我们认赔。

罗国伟腾地跳下了马车,与道衍一同走了。

牟道打开布帘盯了范幼思一阵子,果然是易了容的。

他轻轻摆弄了几下,张严馨恢复了真面目。

她仍是那么清丽,唯有脸苍白。

牟道拍开她的百会穴,她能活动了。

又拍了一下她的命门穴,她恢复如常。

戈剑一把楼住她的脖子,惊喜地说:姐姐,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会在他们的车上?张严馨幽叹了一声,十分冷漠,没言语。

戈剑又道:姐姐,是谁把你骗走的?张严馨叹道:人生无常终难定,一片亲情梦黄梁。

你又何必知道是谁骗走的我呢!戈剑说:不,姐姐,我要知道,是兄台吗?张严馨毫无表情,似乎在故意疏远戈剑,这不是好兆头。

戈剑大急:是我妈?张严馨瞥了她一眼:你有多爱你妈?戈剑想了一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离开她远些就把她忘了,如果是她骗了你,那她就不是好人了,我也不想再见她。

假如她这么坏,那我爹也不是好东西,我就用不着替他报仇了。

她批判得很彻底。

张严馨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她不想让戈剑难过。

这是不友好的。

戈剑却不管别的,非要追到底不可:姐姐,我们从外面回来时,我妈并不在屋里,我们一块坐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

天快明时她来了,我才出去了,眨眼间你不见了,我妈又没离开院子,能是她干的?张严馨轻道:那时我还没离开院子呢。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到处都找了!张严馨知道瞒不过,便说:你妈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放在门后了呢。

你出去了,她才把我弄走的。

戈剑傻眼了,怎么是这样呢?忽儿,她哭了:姐阻,你不会怪我吧?张严馨摇了摇头,没有话,眼睛也红了。

牟道笑道:别伤感了,总算相会了!来吧,我做车夫一道走吧。

马车向北而去。

大车奔驰了一阵,上了山路,开始颠簸了。

戈剑、张严馨紧紧地靠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张严馨很静,妙目半闭,似乎刚才的不快全忘了。

戈剑则大睁两眼,不眨地看着她,心中激情澎湃,不知要说什么。

两人的手是相握的,两颗心似乎就这么连在了一起。

牟道不时回头看一眼布帘子,心情极为复杂。

他有些焦躁,更多的是茫然,眼前一片虚幻。

他真的喜欢张严馨,可与他的父母又是死敌,将来会怎样呢?凡与自己交好的朋友背后总有一个仇人,这不是天大的倒霉吗?大车进入了山林,两边陡峭入云的坚壁给他一种刺人心底的伤痛。

凡是高洁的,没有一个不孤独。

苍林下的浓荫,又让他想到生命的凄凉。

路边的花草满有生机,点点片片象飞动的火焰,他觉得大车就在向火中行。

在火的深处到底是毁灭还是永生,这是说不清的。

大车出了山林,迎来明亮的阳光。

他的心胸也顿时宽广,远方的山十分动人。

戈剑忽说:兄台,我们去哪里?自然是去京城,郑和还能逃向哪里。

要砍他的头吗?这只有追上他,才能知道。

你还找海天龙报仇吗?当然,那四个小子我都不会放过的……他还要说下去的,忽儿住了口,你要替父母报仇,那戈剑呢?这是个敏感的话题。

大车奔行了一天,夕阳如火时,他们进了德州。

大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牟道进了店。

巧得很,还面碰上悟远和尚。

老和尚冲他哼了一声,走了过去。

牟道迟疑了一下,欲换家客栈,又一想,不走了,老子还怕和尚吗?他住了进去,一切安顿好,找地方吃饭去了。

在街上,他们又碰上武当道士,牟道一笑而过。

他们进了家饭铺,又见几个江湖模样的人,个个都很凶恶。

牟道一怔,难道郑和也在这里?三个人坐下,跑堂的忙活开了。

工夫不大,酒菜上齐。

牟道欲与张严馨压惊洗尘,张严馨连连摇头:兄台,我是再也不饮酒了。

她的声音实在动听,颇有些深长的凄凉、艳丽。

旁边的几个高大的凶汉笑开了。

我的娘,这妞儿的模样真美,连话都有十分脆,太馋人!馋人才好呢,让我尝尝。

凶汉伸手摸向张严馨的脸蛋。

戈剑大怒,娇丽人,千呼万唤才出来,是你摸的吗?她飞起一脚,踢向那汉子的大腿。

凶汉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飞了起来,把桌子部砸烂了,汤儿菜儿灌了他一脖子一嘴。

另几个凶汉大怒,一同扑了上来。

戈剑腾然而起,使出秀女十三腿飞环踢出一圈脚影,向他们击去,犹如动人的花环。

凶汉虽凶还是没有沾边,全被踢得爬不起来了。

牟道视如未见,在与张严馨静睁交流,不用嘴,而是用眼睛。

两人的心都是透亮的,清明的,似乎正在靠近。

戈剑扫了他们一眼,好象嫌凶汉耽误了她的事,冷道:快赔偿这里的损失,否则要你们的狗命!几个小子自知不是对手,只好掏钱。

凶汉逃了,戈剑连忙回到座位上,笑道:姐姐,我这个保镖还行吧?张严馨淡然一笑:能得一文赏钱。

我看狗屁也不是。

是白云,凭什么打我的人?她一间进了饭铺。

戈剑猛地拢出剑来:他们和你都是下流鬼,我想打就打。

白云大怒,她似乎有了大长进,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伸手就抓,快如乌电。

戈剑柳腰拧动,长剑点射而出,光华凛凛。

不料白云门得太快,直扣她的手腕。

戈剑大慌,唯有矮身滑步向空中钻。

白云反掌拍向她的后脑勺,要命的把式。

戈剑再闪不及,被扫中肩头,差点儿被打翻。

白云哈哈一笑:死丫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戈剑不气,哼道:我若象你这般年纪比你强!白云更乐了:那还早着呢。

牟道道:你想怎样?白云顿时拉下了脸:小子,上回让你捡了便宜,这次我要讨个公道呢。

那你还等什么,这机会不是很好吗?白云向外瞥了一眼,雷婆婆走了进来,笑道:我要这个丫头。

一指张严馨。

牟道感到有些玄,长剑握在手中。

白云冷蔑地说:你小子除了剑还会什么?只有这一下子吗?牟道心念一动,笑了:不用剑一样拾掇你,我手里的活儿样样绝。

他收起了剑。

白云可是不怕大话的,只要你小子不用剑,等着你的绝不再是胜利。

她身形一摆,双掌穿花扬起,乾坤大灭毒神功发挥到了极至,猛地向牟道按去,舍生忘死,气劲滚滚,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与此同时,雷婆婆扑向了张严馨,犹如箭矢。

牟道早有算计,出奇不意为之,扶起张严馨就向外冲,夹在两大高手之间,没有退路怎行?电光石火之间,一声大响,墙倒屋塌,牟道已出了饭铺,戈剑跑得也够快的。

两个老女人的动作也不慢,牟道刚放下张严馨,她们又围上了。

小子,跑是不行的,你能跑到多大年纪?白云说。

牟道道:跑就是活吗。

等会儿就该轮到你们了。

两个老太婆疯抢而上,拼了老命,内劲摧石断壁,不可阻挡。

牟道不慌不乱,摇身展臂甩手掷出两颗流香弹直射她们的腋下。

两人以为是暗器,挥掌就打,流香弹顿时炸开,火花四溅,两人连声惊叫,急向后门。

牟道哈哈笑起来:滋味如何?白云恨道:下三流的玩艺,何足道战!牟道说:看看你们的手,别光知道吹。

两个人一瞧,心惊了,手掌乌黑,显然是中了毒。

雷婆婆切齿道:你小子好坏,好毒!牟道不以为然:一下子没有炸死你们已是大大的便宜了。

我若用最毒的玩艺,你们早成‘佛’了。

这可怪不着我,自作自受。

两个老太婆隐隐觉得手掌发炸,心头大骇,莫不是手掌要废?白云惊道:你到底下了什么毒?牟道说:自然是倒霉毒,你们若想无事,快点回去洗澡。

两个老太婆也不知真假,弹身而去。

牟道道:刚才这么聪明就不用跑了。

戈剑说:再碰上麻烦,你还有这么有趣的办法吗?我永远有办法。

牟道道。

她们真一的洗就好?但总比站着不走好,否则两只手别要了。

戈剑不语了。

三人往回走,步子沉沉的。

张严馨感到夜竖了起来,他们正走向深渊。

她不知这种感觉预示着什么,不时地秀眉紧皱。

三人回到客栈,牟道敞开自己的房门,以防万一。

戈剑则与张严馨紧紧偎在一起,唯恐夜里有变。

张严馨感到很累,转眼就睡去了。

戈剑望着她呆呆不语。

夜深了,很静。

牟道躺在床上仿佛进入了大海,向深不可测处下潜,四周一片暗清。

忽然,一股明风儿吹进屋去,牟道仿佛黄叶儿被吹起了似的,没有反应。

外面有人低声说:百大侠,这回全看你的了。

这小子反正睡着了不会更比醒着精,一刀两断。

是道衍的声音。

张坤吟仿佛发烧了似地应了一声,闪进了牟道的客房,两眼红红的,不象正经人。

他好象全被仇恨笼罩着,一心想杀人。

道衍在暗中盯着,心里挺乐。

张坤吟一世英雄终被他控制了,这是个大收获。

使他奇怪的是,张坤吟远比他想象得好对付,这又让他失望,以为名不副实。

这是误解。

他所以能轻而易举地制住张坤吟,并不是他的手段高,而是碰巧了。

张坤吟吃了牟道的大亏,心如火烤,烦乱之极,思想大乱,便放松了警惕,道衍趁机酒中卜药,张坤吟大受其害,不得不受道衍的指使。

道衍的脑袋确实够用的,杀人的差事让他去干。

张坤吟欲反客为主,终没找到机会。

他在牟道身边站了一会儿,暗想一切灾难都因牟道而起,不由恨上心头,挥剑向牟道的脖子砍去,快辣无比。

不料牟道一翻身,滚到他身边,一掌拍去,正中他的小腹。

闷哼一声,张坤吟被击飞出去,五脏六腑都被震烂了,七孔流血。

道衍见事不妙。

扭身溜了。

总算把张坤吟除去了,也了去他一件心事。

大响惊动了戈剑,闪身出门来:兄台,怎么回事?牟道没有吱声,脸色阴沉,张坤吟还是伤在自己手下,如何向张严馨交侍?戈剑看见死者是张严馨的父亲,也有些呆了,表情有些古怪。

张严馨看到地上的尸体,流下了伤心泪,不知是在哭谁。

牟道无法解释,他当时只是应急而动,并不是太清醒,杀人只是自卫。

张坤吟大意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死去。

张严馨哭了一会儿,说:牟兄,这事怪不得你,一切都是劫数。

牟道心里酸酸的,唯有长叹。

死者长已矣,道歉就太轻了。

三人坐在那里呆到天明,把张坤吟埋了。

虽然张严馨原谅了牟道,而他还是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总觉这是一种伤害。

太阳升起来了,高高地挂在了头顶上,他们又上了路。

马车快快,他们只是少了话,仅有风响。

大车奔行了一个时辰,进了一片大树林,陡听前面有人声;他们追了上去。

一群人正在林中慢行,竟是郑和等人。

牟道大笑起来,郑和停住了,一点不慌。

牟道一怔,感到不大妙,郑和却说:我们在等你呢。

别以为我们只会逃跑。

牟道说,我也不只仅会追人,你除了车轮战,合围术,还有什么能耐?郑和乐了:你别小看这两样能耐,凭着它我们打下十万里锦秀河山,杀迟过千军万马,这不是游戏。

我看与游戏也没什么不同,至少它们对我就没什么作用。

郑和一挥手: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就不妨玩一玩,看谁透彻。

牟道扫了他们一眼,飞离大车,飘落到他们面前,十分从容,好象胜利在望。

郑和等人一下子把他围上了,欢笑不止。

李玉白等五位异人偶得最近,海天龙等人离得稍远;向天啸、周仓等人散在一边,有趁火打劫之势。

唐赛几与中年和尚身旁围着几个锦衣卫,剑拔弓张,如临大敌。

他俩显然被点穴道,僵在那里。

牟道淡然笑道:你们再多些无用之材会更糟,在下两个空空照样打得你们懵懵。

李玉白惊讶不己:你不打算用剑?这样会更风流,不是吗?道衍说:也死得更快,你别太得意。

牟道欲找个机会收拾海天龙,便说:你希望我用?道衍一愣:你别装腔作势了,这里没有人怕你,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牟道哈哈大笑起来,闪身斜冲,出了五大高手的包围圈,扑向海天龙,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

海天龙惊骇无比,来不及思索,身子陡然摆动,太白醉剑使出,霎时银龙狂舞,百仙醉争红,剑气一片,格外森然,袭向牟道。

然而牟道的轻功太好,看似不再有动,实则到了海天龙的身后,一掌向海天龙的脸打去。

啪地一声清响,海天龙被击出丈外,半边脸都紫了。

众人大骇,顿时抢功。

牟道飞升而起,流香弹电问而出,直射众人。

噗噗啪啪连声响,流香弹在他们中间开花,攻他的人几乎都吃了亏。

有的身上起了火,有的眼睛中了毒,有的地上滚,有的空中飞,洋相百出,叫骂连天。

他们想不到牟道会有这一招。

向天啸可谓挨弹的行家了,这回也没有幸免。

围着唐赛儿的锦衣卫也添了光彩,身上火苗乱窜。

唐赛儿的头发着起来,中年和尚被火烧得真咧嘴,汗如雨下。

这下众人各扫门前雪,顾不上牟道了。

郑和,道衍虽然无事,却不敢上去拚斗。

白三败一直未动,这时也不想去找不痛快。

牟道欺到唐赛儿面前,挥手拍开他们的穴道,说:这下公平了,火自己灭吧。

两个人连忙拍打身上火,又蹦又跳。

少顷,众人安顿下来,个个灰头土脑。

牟道乐得直笑,冲道行说:老和尚,这可不是胜利的模样。

道衍啼笑皆非:小子,你胜得也不正当,用这种人所不齿的东西赢人,有你几分功劳?郑和关心的是中年和尚,忙说:别让他们跑了!听他的人仅海天龙等,向唐赛儿扑去。

牟道晃身纵起,再发流香弹,专打海天龙几个小子。

他的身法太快,手法也精,只要他发弹,海天龙等人、几乎不可能躲开。

又几起爆响,惨号陡起,连滚带爬。

海天龙被炸得一脸血,自然也中了毒;何大海胸前起了火;温蛟的大腿受了伤;马月的脖子一片黑,痛苦难当。

四个人折腾了一阵,马月叫道,毒,我中了毒!惊骇极了。

向天啸一旁说:你小子成了这模样,不中毒才怪呢。

他对别人中毒最感兴趣。

流香弹几乎都有毒,不过有轻有重,马月中的却是剧毒。

他最拿手的就是用毒害人,这回毒到了他身上总可以尽情地享受了,只是没有了以往的笑容。

海天龙等中毒也不轻,魂儿都出了窍,人在变形,叫喊声也变了。

牟道说:你们如果不鸟兽散,模样都会与他们四个差不多的。

这叫罪有应得。

李玉白气得头疼,斥道:你少猖狂,死吓不倒人。

银白的拂尘空中一扬,几个老怪物又围了上去。

这回小心了,留了逃路。

向天啸以为这是大战牟道最后的机会了,舍不得放弃,也慢慢上靠,欲展毒功。

托日扎郎说:老毒鬼,我看还是拉倒吧。

这小子的便宜不好占,不如撒手归空山,咱做不了大王做小鬼,也比死在这里美。

向天啸不快地说:你怎知死的不是他?托日扎郎叹了一声:他比你小得多,谁更该死些?你不听老夫良言相劝,那我就告辞了。

他扭身一晃,远去了,留下背影淡淡。

向天啸一呆,犹豫不定,脸色变幻。

白帝子见老乞丐走了,知道到了激流勇退的时候,再争下去绝不会光鲜。

他双臂一振,飘然而出,犹如一股云烟。

郑和怕乱了军心,忙道:麦先生,英雄自有主见,岂有随波逐流的?成大事就要有铁胆。

向天啸听了极不受用,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唯有心里乱翻。

李玉白等人要下手了,他再也没法儿走了,否则岂不让人笑话?牟道十分镇定,自有打算。

李玉白扬手一摆,五个人下了绝情,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五道人影就象五条河要放尽牟道的鲜血,快如问电。

牟道不敢怠慢,腾空而起,飞身出了五人的包围,斜身扑向向天啸:老空伙,你先吃一颗。

流香弹脱手飞出,射向向天啸的小腹。

向天啸惊骇欲绝,急运毒掌猛劈,心中叫道:小子,你不让我好过,你也活不成!毒劲滔天。

牟道不敢碰硬,晃身泻地,扭腰连闪。

向天啸一掌劈空,流香弹却爆炸了,火星溅了他一身,倒霉开始了,叫骂连天。

这时,海天龙、马月几个小子到了生命的尽头,身体开始烂去,疯狗一样又扑向牟道,想把他也拖进地狱。

牟道岂是好逮的,连续几次扑空,几个小子再也爬不起来了。

向天啸见他们狰狞如鬼,怕极了,后悔没与白帝子一同逃走,如今一切都晚了。

海天龙面目全非了,叫声凄厉;马月也好不了多少,肢体不全;何大海、温蛟也囫囵吞枣起来,不象样子。

他们在挣扎,全没了往日的威风,比狗还可怜。

郑和看得心惊肉跳,有了逃走的念头。

他冲白三败使了个眼色,慢慢后退。

道衍心里更亮堂。

也动了。

突然,郑和向唐赛儿扑去,双掌划起一个亮弧要把她一下子击死。

唐赛儿玉臂反展,运起莲花神功迎上。

啪地一声,内劲急荡,唐赛儿被击飞。

郑和晃身欲抓,中年和尚抢上救人,猛袭郑和的后脑勺。

郑和怕被牟道钻了空子,拧身飞退。

这时,海天龙四人彻底停止了叫骂,成了烂尸。

郑和的逃念更坚了。

牟道又掏出几颗流香弹,冲李玉白说:这几个小东西送给你们做个纪念吧,别嫌。

他飘身欲掷。

五个老异人惊了一下,飞身就退。

李玉白不想成海天龙第二,终于叹了一口气说:小子,算你够狠,我们认输!英雄自古出少年,看来不假,想不到再上山头,百花已开了。

她心中很寂寞,飘身就走。

龙杰等人也看透了阵势,随后而去,扬起一股奔流的风。

郑和见势不妙,纵身就走,全不顾了。

向天啸沙哑地叫道:等等我!他跑不动了,终于一头栽倒。

他中毒不浅,引发了自身的剧毒,片刻,他成了一堆白骨,阴森森的。

一股风刮来,白骨顿时散了,灰一样飞起。

林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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