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推门走了进来,和曾澈打着招呼,目光停在陈恭澍身上,询问道:这位是——哦,在下姓陈,名啸卿,黄兄,你好。
陈恭澍自我介绍着,伸出了手。
黄历含笑点头,与陈恭澍握了握手,又请二人重新坐下。
珍娘走了进来,背上小琴,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呵呵,这又多了个孩子,一刻也不撒手啊!曾澈望着珍娘和小琴的背影,笑着说道。
这孩子命挺苦的,她又太心善。
黄历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曾澈点了点头,关心地问道:黄兄的伤没有大碍吧,听说你去买房子去了,不知道顺不顺利?黄历伸手抚摸着左臂,不太在意地说道:一点皮肉伤,差不了什么。
至于买房子,嘿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买下来,等换了房主,便要搬家了,麻烦。
呵呵,也是这么个道理。
曾澈赞同道:如果钱不够的话,言语一声,千八百的,马上就能拿出来。
暂时还不用,我交了定金,等找来老杜作中人,把房契拿到手,这房子的事情就算解决了。
黄历对曾澈笑了笑,算是对他好意的感谢。
陈恭澍有些耐不住性子,在旁插嘴道:黄兄,制裁殷汝耕,干得非常漂亮,可惜还真有不怕死的汉奸,却又有个家伙冒出来了。
黄历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笑着望向曾澈,他一进屋便知道这两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就是不问,怎么老给自己差使,别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曾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就着陈恭澍的话说下去,是这样的,干掉殷逆汝耕,可以说是给冀东伪政权以极大的打击,但总有丧心病狂之徒投敌卖国,实在令人愤慨。
你看,就是这个家伙——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了黄历。
黄历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是一愣,长方脑袋,一副黑宽边眼镜,竟是在通州近水楼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家伙。
池逆宗墨,原冀东伪政权的二号人物。
曾澈介绍道:如今沐猴而冠,要接替殷汝耕的位置,继续卖国求荣。
黄历点了点头,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笑道:制裁殷汝耕时,在近水楼与其擦身而过,没想到竟也是个该死的汉奸。
哦,陈恭澍也觉得有些巧,摸着下巴苦笑道:如果早知如此,当初黄兄将他们一起干掉就好了,省得费二遍事。
呵呵,如果再把他干掉,我恐怕连近水楼都出不来了。
黄历摇了摇头,对陈恭澍这**后炮有些不以为然,停顿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计划是怎样制定的?不是还让我去通州吧?计划呀?曾澈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说道:现在还没有计划,所以才来找黄兄商议。
黄历有些不解,眨着眼睛看看曾澈,又望望陈恭澍,希望他们能说得具体一些。
曾澈冲陈恭澍努了努嘴,陈恭澍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殷逆汝耕被刺后,池逆也受到了很大震动,加上日本人有意扶植这个傀儡,所以,对他的保护措施很是严密。
每天从池逆府邸去办公地点,前后竟有四部警卫车护送,谋刺者根本连边都靠不上去。
而且,池逆每天坐在哪部车里,也是变化频繁,完全凭他的一时感觉,令人摸不到规律。
那岂不是没有丝毫机会?黄历也皱起了眉头,刺杀必须摸清情况,才能有针对地采取策略,现在听陈恭澍一说,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池逆一直窝在通州,还真是机会渺茫。
曾澈接着说道:但是近几天他要坐车去天津,拜会驻天津日军司令香月清司,听说还要与有‘东方劳伦斯’之称的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进行秘密会谈。
黄历沉吟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按理说,池逆宗墨既有怕死之心,日本人又要扶持他,为何要冒险去天津活动,这不会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吧?曾澈点了点头,对黄历的谨慎表示赞赏,他伸出手指头一条条解释道:原来呢,我和那个,啸卿兄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随后的情报却证实这不是什么圈套。
先,这些情况是内线报告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池宗墨,都没有大肆宣扬,甚至可以说是采取了很严格的保密措施,并不象引什么人上钩;其次,日本人想借池宗墨赴津来消除一下殷汝耕被制裁造成的不利影响,让那些心怀叵测的蝥贼知道,日本人是有能力保护他们手下的走狗的。
自然,大造舆论是要在池宗墨安全到达天津才开始,现在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最后一点,池宗墨此行赴津戒备森严,保护措施极为严密,别说是一般土匪,就算是正规部队,想要拦截击杀,也有一定的困难。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黄历心中很是不屑,中央政府对日本人的退让简直令人愤懑到了极点。
一个叛国贼,竟然还容许他在国土上公然出没,实在是窝囊。
见黄历沉默不语,脸上隐隐有愤然之色,曾澈和陈恭澍相视苦笑,也觉得很尴尬,曾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试探着说道:黄兄,制裁池宗墨,自然是困难极大,可依你看,是否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黄历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屋子里一片寂静。
好半晌,黄历才抬起头,正对上曾澈期盼的目光,不禁苦笑道:周兄,不必对我寄予厚望啊,我又不是神仙。
不过呢,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安全,池宗墨被保护得再严密,也不会是被装在保险柜里搬来搬去吧?那是自然。
曾澈听出了黄历话中的隐含的意思,希望又从心底升了起来。
在众多人员保护下,近身行刺可以排除。
黄历郑重地说道:而有希望成功的是展内线,暗下毒手,或者是用炸弹炸车,再一个便是远距离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