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禅台上,群雄听的岳灵珊之言,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惊叹于岳不群的胆量,有人更热衷于看好戏,一时间,吵嚷声是不绝于耳。
另有理智者出声问道:听刚才岳姑娘所言,难道泰山、衡山、嵩山、恒山的剑法,岳先生都会吗?左冷禅与林寒对视一眼,信息转换间,已是明了事情的原委。
林寒很早之前就向左冷禅提起过,岳不群很有可能会发现华山思过崖内洞的武功剑法。
林寒原本以为,岳灵珊并没有与林平之成婚,亦就不存在受冷落,亦不会上思过崖怀念令狐冲,故而也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可惜,林寒算漏了一点:热恋中的不管不顾,与婚后的抛弃相比,未必就能好到哪里去。
或许正是因为林平之的逃避,岳灵珊在寂寞之际,难免会想起令狐冲曾经的好,经常上思过崖亦未必不可能,如此一来,早晚都会发现洞中的秘密。
在林寒、左冷禅心念电转间,岳不群朗声道:小女信口开河,小孩儿家的话,众位不可当真。
岳灵珊却道:嵩山左师伯,如果你能以泰衡华恒四派剑法,分别打败我四派好手,我们自然服你做五岳派掌门。
否则你嵩山派的剑法就算独步天下,也不过嵩山派的剑法十分高明而已,跟别的四派,终究拉不上干系。
胡搅蛮缠,若真要如此,岳先生岂不是要将华山派的所有武学,无论大小、不分强弱,都要练得精通无比,才能做那华山掌门?林寒不屑地辩驳道,只怕,岳先生还未必有这等能耐吧,否则,剑宗封不平等人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岳先生的麻烦了。
林寒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岳不群真的有能耐,又如何会连区区一个华山掌门都当不安稳?群雄中亦不乏心思灵透之人,立时就想到岳不群遇刺之事,不少人已是嗤笑出声,显然是嘲笑岳不群的不自量力,华山派的掌门还没做安稳呢,就想要图谋五岳掌门之位!岳不群恨恨地看着林寒,如果他真的掌握了一门瞳术,比如《七夜雪》中的瞳公子那般的摄魂之术,想必已经命令着林寒抹剑自杀,可惜......原本打算着以五派剑法震慑群雄,现在经过林寒的打岔,即便再用出五派剑法,也不过是赚人眼球,起不到任何震慑的效果,这叫他如何不恼。
那厢玉音子被人贬低,自然是要找人出气的,否则,叫他今后如何在五岳派中立足?而要出气,还有谁比出言不逊的岳灵珊更好呢?玉音子道:原来岳先生已然精通五派剑法,那可是自从五岳剑派创派以来,从所未有的大事。
贫道便请岳姑娘指点指点泰山派的剑法。
岳灵珊道:甚好!刷的一声,从背上剑鞘中拔出了长剑。
玉音子心下大是着恼:我比你父亲还长着一辈,你这女娃娃居然敢向我拔剑!他只道岳不群定会出手阻拦,就算真要动手,华山派中也只有岳不群夫妇才堪与自己匹敌。
岂知岳不群只是摇头叹息,说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
玉音、玉磬两位前辈,乃是泰山派的一等一好手。
你要用泰山派剑法跟他们过招,那不是自讨苦吃吗?稀里糊涂地,玉音子竟然要与岳灵珊做过一场,赢了讨不得好去,万一阴沟里翻船,更将颜面无存。
说到底,这就是一桩赔钱的买卖,可惜,玉音子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这玉音子倒也有急智,眼珠子一转,开口问道:岳先生,那么令千金算是华山派的两个名额之一了?在玉音子想来,每派只能出两人,在华山这边,除了岳不群之外,便只有宁中则还算凑合,而不会将一个名额浪费在岳灵珊身上。
听到玉音子的话,岳灵珊也如旁人一般,向着岳不群望去,但是心中已经做好了回来的准备。
呵呵,可以,就让小女打这第一局,也算涨涨经验,免得目中无人。
岳不群阴险地说着。
玉音子一愣,随即恼恨不已,岳不群分明是拼着浪费一个名额,也要他当众出丑啊!不只是玉音子,场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林寒心中明白:岳不群这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啊!凛然之余,玉音子瞥眼向岳灵珊瞧去,只见岳灵珊右手长剑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登时大吃一惊:这女娃娃怎地懂得这一招‘岱宗如何’?玉音子在三十余年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一招‘岱宗如何’的要旨,这一招可算得是泰山派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
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当时玉音子心想,要在顷刻之间,将这种种数目尽皆算得清清楚楚,自知无此本领,其时并未深研,听过便罢。
他师父对此术其实也未精通,只说:这招‘岱宗如何’使起来太过艰难,似乎不切实用,实则威力无俦。
你既无心详参,那是与此招无缘,也只好算了。
你的几个师兄弟都不及你细心,他们更不能练。
可惜本派这一招博大精深、世无其匹的剑招,从此便要失传了。
玉音子见师父并未勉强自己苦练苦算,暗自欣喜,此后在泰山派中也从未见人练过,不料事隔数十年,竟见岳灵珊这样一个年轻少女使了出来,霎时之间,额头上出了一片汗珠。
他从未听师父说过如何对付此招,只道自己既然不练,旁人也决不会使这奇招,自无需设法拆解,岂知世事之奇,竟有大出于意料之外者。
情急智生,自忖:我急速改变方位,窜高伏低,她自然算我不准。
当即长剑一晃,向右滑出三步,一招‘朗月无云’,转过身来,身子微矮,长剑斜刺,离岳灵珊右肩尚有五尺,便已圈转,跟着一招‘峻岭横空’,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
只见岳灵珊站在原地不动,右手长剑的剑尖不住晃动,左手五指仍是伸屈不定。
玉音子展开剑势,身随剑走,左边一拐,右边一弯,越转越急。
如今玉音子手上所施的,正是‘泰山十八盘’,泰山派这路剑法,纯从泰山这条陡道的地势中化出,也是忽缓忽紧,回旋曲折。
林寒见到岳灵珊既不挡架,也不闪避,左手五指不住伸屈,似乎在计算数目,不由笑出声来,心中也是佩服:这岳灵珊虽然没有掌握泰山剑法的精髓,骗人的把戏倒是十足,兼且胆气过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玉音子一路剑法将要使完,长剑始终不敢递到岳灵珊身周二尺之处。
岳灵珊长剑倏地刺出,一连五剑,每一剑的剑招皆苍然有古意。
玉磬子失声叫道:‘五大夫剑!’泰山有松极古,相传为秦时所封之五大夫松,虬枝斜出,苍翠相掩。
玉磬子、玉音子的师伯祖曾由此而悟出一套剑法来,便称之为五大夫剑。
如今玉音子心智已夺,见到岳灵珊突然将泰山派失传的剑法使出来,顿时是大惊失色,骇然之下,竟是望了抵挡岳灵珊的剑招。
得理不饶人,趁着玉音子愣神之际,岳灵珊长剑展开,刷刷两剑,只听玉音子‘啊’的一声大叫。
几乎便在同一刹那,玉音子右膝中剑,一个踉跄,右腿一屈,跪了下来,急忙以剑支地撑起,力道用得猛了,剑尖又刚好撑在一块麻石之上,拍的一响,长剑断为两截。
岳灵珊一声冷笑,将长剑反手插入背上剑鞘。
旁观群雄轰然叫好。
这样一位年轻美貌的少女,竟在举手投足之间,以泰山派剑法将一位泰山派高手杀败,剑法之妙,令人看得心旷神怡,这一番采声,当真山谷鸣响。
见到岳灵珊出手狠毒,林寒大是摇头,同时亦为玉音子感到悲哀,在战局中分心,竟然会被一些花俏胡哨的剑招夺了心智,难怪一身修为有限的很。
谁也没有想到,玉音子竟然会败在岳灵珊这么一个女娃手下,玉玑子是又恨又怒,急忙向左冷禅望去,只见他已是脸有怒色,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恰在此时,岳灵珊的目光扫视过来,傲然道:不知,还有哪位泰山派的师叔愿意前来指教?好胆!一声暴喝,玉玑子已是长身而起,闪到岳灵珊面前。
岳灵珊被嘘得一跳,下意识地向后连腿三步。
待得站稳后,见到面前的玉玑子,岳灵珊脸色一红,同样是恼怒非常,把剑一横,出声道:请玉玑子师叔指教!哼,玉玑子沉着脸点头:出手吧!岳灵珊再不客气,当即一剑刺出,使得正是泰山剑法‘来鹤清泉’。
之后更不容情,刷刷又是两剑,正是那‘石关回马’、‘快活三’两招。
若是这两件中规中矩地是来,有了之前的准备,玉玑子倒是能应付过去,奈何,岳灵珊也是知道这一点,更不以常理出牌,而是将这三招剑法于关键之处改动不少,使其变得似是而非。
纯以武功剑法而论,玉玑子未必就能比玉音子高明,他这掌门之位,还是靠着早早地巴结嵩山派,在嵩山派的协助下才勉强得到的。
玉玑子原本以为是玉音子太过大意,才会败在岳灵珊剑下,这会轮到他自己,才是有苦自知。
林寒在后面看得直摇头,空有一身功力与剑法,却是完全不知道变通,与其说是岳灵珊将玉玑子逼迫得狼狈不堪,不如说是玉玑子自己依着惯性向岳灵珊的剑招上撞去的。
慌乱间,玉玑子的表现还不如玉音子,而结局也是相当。
十数招之后,在岳灵珊层出不群的泰山剑招下,又一位泰山前辈败下阵来。
至此,泰山派全军覆没,而华山派,不过是出来一个演技绝佳的岳灵珊。
一众泰山弟子见到两位师叔祖连连败北,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第二零零章 嵩山大会.莫大的郁闷岳灵珊连续战败玉音子、玉玑子两人,固然技惊四座,但那两人辈分虽高,但在江湖中并无多少分量,纯粹是属于混吃等死的哪一种,倒也算不得高明。
待得玉玑子亦是狼狈不堪地回到泰山派阵营中,衡山派方位有一个瘦削的老者缓步而出。
他左手拿着一把抚摩得晶光发亮的胡琴,右手从琴柄中慢慢抽出一柄剑身极细的短剑,正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朝着岳不群一拱手,莫大说道:岳先生精擅五岳剑派各派剑法,实是武林中从所未有。
老朽潜心参研本派剑法,有许多处所无法明白,今日正好向岳先生请教。
岳灵珊躬身道:莫师伯手下留情。
侄女胡乱学得几手衡山派剑法,请莫师伯指点。
莫大口中说着‘今日正好向岳先生请教’,原是向岳不群索战,不料岳灵珊不知深浅,一句话便接了过去,还言明是用衡山派剑法。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江湖上威名素著,群雄适才又听得左冷禅言道,嵩山派好手大嵩阳手费彬便败在他的剑下,均想:难道岳灵珊以泰山剑法伤了两名泰山派高手,又能以衡山剑法与他对敌?被岳灵珊挑衅,莫大心中虽怒,却不好当场翻脸,连连点头,微笑道:很好,很好!了不起,了不起!岳灵珊道:侄女如敌不过莫师伯,再由我爹爹下场。
莫大先生喃喃的道:敌得过的,敌得过的!短剑慢慢指出,突然间在空中一颤,发出嗡嗡之声,跟着便是嗡嗡两剑。
一般来说,不该由长辈抢先攻击的,莫大偏偏这么做了,可见他是恼怒到了极点,是打定主意要给岳灵珊一个教训,叫她知道天高地厚。
那边岳灵珊举剑招架,莫大先生的短剑如鬼如魅,竟然已绕到了岳灵珊背后。
岳灵珊急忙转身,耳边只听得嗡嗡两声,眼前有一团头发飘过,却是自己的头发已被莫大先生削了一截下来。
场中的情形,群雄自然瞧得分明,见到莫大一招之下就将岳灵珊的头发削下,立即大声喝彩,对岳灵珊的唏嘘声亦是起伏不断。
这倒不是莫大比之玉音子、玉玑子两人要高明的太多,而是莫大已经完全看出了岳灵珊的底细,知道她不过是仗着那些精妙的剑招豁敌,手上并无真功夫。
莫大之所以向岳不群挑战,便是想岳灵珊知难而退,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不知好歹。
那一边,岳灵珊大急之下,心念电转:他这是手下留情,否则适才这一剑已然杀了我,他既不伤我,便可和他对攻。
当下更不理会对方剑势来路,刷刷两剑,分向莫大先生小腹与额头刺去。
岳灵珊无耻的打发,莫大亦是微微一惊:这两招‘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确是我衡山派绝招,这小姑娘如何学得了去?衡山七十二峰,以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峰最高。
衡山派剑法之中,也有五路剑法,分别以这五座高峰为名。
莫大眼力高明,眼见适才岳灵珊所出,均是‘一招包一路’的剑法,在一招之中,包含了一路剑法中数十招的精要。
‘芙蓉剑法’三十六招,‘紫盖剑法’四十八招。
‘泉鸣芙蓉’与‘鹤翔紫盖’两招剑法,分别将芙蓉剑法、紫盖剑法每一路数十招中的精奥之处,融会简化而入一招,一招之中有攻有守,威力之强,为衡山剑法之冠,是以这五招剑法,合称衡山五神剑。
众人只听得铮铮铮之声不绝,不知两人谁攻谁守,也不知在顷刻之间两人已拆了几招。
攻守几招之后,莫大已经转过弯来。
比之于玉音子、玉玑子那样的庸俗之辈,莫大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真是不可以里记。
莫大脚下急闪,短剑急挥,几招下来,已经摸清了岳灵珊的底细,心念急转:她虽学到了奇招,看来只会呆使,不会随机应便。
若是被这么一个女娃缠住,莫大今后也不用再在江湖上混了。
岳灵珊虽学了剑招,又哪里是莫大的对手,在莫大游蹿之际,岳灵珊脚步微一迟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追着出剑呢还是原地以攻代守。
高手对招,容不得半点犹豫,更何况岳灵珊与莫大之间相差甚远!林寒看得直摇头,已经明白岳灵珊再也撑不下去,不过,对于她是否还能偷袭到莫大,他倒是很感兴趣,故而还是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局势。
莫大先生手中短剑嗡嗡作响,向岳灵珊直扑过去。
这几下急剑,乃是莫大先生毕生功力之所聚,剑发琴音,光环乱转,霎时之间已将岳灵珊裹在一团剑光之中。
岳灵珊一声惊呼,连退了几步。
莫大先生岂容她缓出手来,再施展那些衡山剑法?他手中短剑越使越快,一套‘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有如云卷雾涌,旁观者不由得目为之眩,若不是群雄觉得莫大先生颇有以长凌幼、以男欺女之嫌,喝采声早已大作。
便在此时,只听得岳灵珊啊的一声惊呼,长剑脱手斜飞,左足一滑,仰跌在地。
胜负已分,旁人立时大声喝彩,只有林寒集中注意力,留意着场中的局势。
莫大手中短剑伸出,指向岳灵珊的左肩,以示战胜之意,接着笑道:侄女请起,不用惊慌!突然间拍的一声响,莫大手中短剑断折,林寒看得分明,却是岳灵珊从地下拾起了两块圆石,左手圆石砸在莫大剑上,那短剑剑身甚细,一砸之下,立即断成两截。
跟着岳灵珊右手的圆石向左急掷。
莫大先生兵刃断折,吃了一惊,又见她将一块圆石向左掷出,左侧并无旁人,此举甚是古怪,不明其意。
蓦地里那圆石竟然飞了转来,撞在莫大先生右胸。
砰的一声,跟着喀喇几响,他胸口肋骨登时有数根撞断,一张口,鲜血直喷。
这几下变幻莫测,岳灵珊的动作又是快得甚奇,每一下却又干净利落,众人尽皆呆了。
岳不群飞身入场,拍的一声响,打了岳灵珊一个耳光,喝道:莫大师伯明明让你,你何敢对他老人家无礼?弯腰扶起莫大,岳不群春道:莫兄,小女不知好歹,小弟当真抱歉之至。
尚请原谅。
莫大苦笑一声,连连摇头,叹息道:将门虎女,果然不凡。
说了这两句话,又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衡山派两名弟子奔了出来,将他扶回。
岳不群怒目向女儿瞪了一眼,退在一旁。
林寒见岳灵珊左边脸颊登时肿起,留下了五个手指印,足见岳不群做戏做得真狠,这一掌打得着实不轻。
岳灵珊眼泪涔涔而下,可是嘴角微撇,神情颇为倔强,更是频频地向人群中的林平之望去,奈何林平之毫不理会。
啪、啪、啪......掌声响起处,林寒大笑道: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想不到堂堂的‘君子剑’岳大先生,竟然教导出了一个背后偷袭的女儿,吱吱......君子剑,君子,哈哈。
在林寒的带领下,群雄齐齐笑出声来,看向岳不群父女的目光顿时充满了玩味。
谁都不是傻子,之前的局势,旁人岂能看不明白?莫大占了先机之后,不再进招,只说:侄女请起,不用惊慌。
那原是长辈和晚辈过招战胜后应有之义。
除了林寒之外,即便是莫大本人,也不会想到岳灵珊在战败之后,竟然好不知羞的偷袭,用的还是当年魔教长老破解衡山剑法的绝招。
不过石壁上所刻人形所使的是一对铜锤。
岳灵珊以圆石当铜锤使,要拆招久战,当然不行,但一招间掷出飞回,只要练成了运力的巧劲,圆石与铜锤并无二致。
在岳不群的怒目注视下,林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一把好剑!此言一出,更是勾起了莫大心中的伤痛,看着岳不群父女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友好了。
莫大、岳灵珊全部回到各自阵营,中央场地便空了下来。
林寒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来,面对着方证、冲虚两人,拱手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晚辈心中有一疑惑,不知,两位前辈是否能为晚辈解答?群雄听到林寒的问话,亦是齐齐向方证、冲虚两人望去,倒是很想知道他又有什么心思。
看着林寒的笑容,不知为何,方证心中一颤,有些发毛,向着冲虚望去,正好见到他也是一样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安。
方证点点头,问道:不知,林少侠有何疑惑?呵呵还不待问出,林寒本人已经笑出声来,许久,问道:不知,这一局,究竟是莫大先生胜了呢,还是岳大小姐胜了呢?岳不群一直主意着林寒,听到他的问话,心中一抽,是恨得咬牙切齿。
方证苦笑一声,就待说些什么,林寒已是抢先道:按理来说,莫大先生已经将岳大小姐制住,当是莫大先生胜了;但是后来,岳大小姐在长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发奇招,不仅打伤了莫大先生,更是毁了其兵刃,又该是岳大小姐胜了。
晚辈糊涂,不知大师能够给个公断?方证再次苦笑一声,心说:你都讲得这般分明,还要我做什么公断?正反都是得罪人啊。
而林寒的心思,正是要方证为难,你不是自筹公正么?那我看你这回怎么判!(又是七夕了,祝大家玩得愉快!同时感谢旧态复萌打赏!)《》.提供最快最新的小说..第二零一章 嵩山大会.宿命对决(一)更新时间:2012-08-24阿弥陀佛,林少侠,你又何必过于执着胜负之分呢?方证打着佛号苦笑道。
林寒依然紧追不舍,冷声道:若如大师这般说法,犹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岂非胜即是负、负即是胜?方证一愣,愕然地望着林寒,好一会之后,方证点头笑道:林少侠好悟性,正所谓庸人自扰之,恰是人世间有太多的人,过于追求胜负之分,才会冲突不断,若能做到不以胜喜、不以负悲,将来在西方极乐世界,必有一席之地。
大师高见!林寒嗤笑一声,心中疑惑:难道方证喝高了?还是被豆腐夹了脑门?内里虽在腹诽,嘴上却是毫不容情,林寒笑吟吟地问道:照大师的说法,我等在这封禅台上,计议五岳掌门之位,岂非毫无意义可言?这可将方证给问住了,他之所以扯出那么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梦幻之谈,固然是因为想要将难题撇开、将话题扯得远远的,同样是因为平日习惯,一时间说得有些飘,哪里想得到林寒竟是毫不含糊,愣是弄出一个更大的话题。
就在方证尴尬之际,岳不群向前一步,走出华山弟子的拥簇,沉声道:岳某在这里,再一次向莫兄陪个不是,是岳某管教无方,教出这么一个孽畜,回去之后定当好生教导。
不等莫大插话,岳不群向方证一拱手,续道:至于之前的胜负,自然是莫兄胜了。
说完之后,岳不群特意向林寒望去,冷声道:不知岳某如此作答,林少侠可还满意?啪、啪、啪......好、好、好,岳先生不愧是‘君子剑’,果真有君子之分。
林寒大赞道。
岳不群冷哼一声,退回华山弟子身前。
林寒笑了一声,故作疑惑地问:既然是莫大先生胜了,那么岳先生又要如何解释令千金打伤莫大先生之举呢?更何况,毁人兵器,可是江湖中的大忌,琴中藏剑、剑发琴音,‘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若是今后没了琴中之剑,嘿嘿......在两名衡山弟子的搀扶下,莫大苦笑道:多谢林少侠好意,莫大过于托大,故而伤在岳侄女手下,就是毁了手中之剑,也是自有应得、咎由自取,却是怪不得旁人。
莫大故作大方,明显是不想与岳不群起了隔阂,林寒亦是无奈,只得摇摇头,问道:既然如此,不知,衡山派又是哪一位要再次出战,而华山派,又将如何?莫大摆手道:莫大已经是丢人现眼了,我衡山又是人才凋零,至于这第二场,我们放弃。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没想到接着泰山派出局之后,衡山派又退出了纷争,而这两派的失败,竟是因华山一少女的出手,众人看向岳灵珊的目光,便是充满了玩味之色。
泰山、衡山出局,再加上恒山派是摆明了车驾,一个都不想出手,故而只剩下华山、嵩山两派做死对头。
此情此景,群雄并不失望,反而更加的期待,嵩山、华山之斗,左冷禅、岳不群之争,可是这次嵩山大会的重头戏。
看到岳灵珊连连使出泰山、衡山的剑法,之前又说岳不群精通五岳剑法,如此一来,对上左冷禅,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群雄想到这些,更是喝彩连连。
纷纷议论声中,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华山一派,在岳先生精心钻研之下,连泰山、衡山、恒山诸派剑法也都通晓,不但通晓,而且精绝,实令人赞叹不已。
这五岳派掌门一席,若不是岳先生来担任,普天下更选不出第二位了。
说话之人衣衫褴褛,正是丐帮解帮主。
他与方证、冲虚两人心意相同,也早料到左冷禅将五岳剑派并而为一,势必不利于武林同道,迟早会惹到丐帮头上,以彬彬君子的岳不群出任五岳派掌门,远胜于野心勃勃的左冷禅。
丐帮自来在江湖中潜力极强,丐帮帮主如此说,等闲之人便不敢贸然而持异议。
忽听一人冷森森的道:岳姑娘精通泰山、衡山两派剑法,抛去偷学别派武功这一江湖大忌,确是难能可贵,由此观之,岳先生精通五岳剑法当不是虚妄,若能以嵩山剑法胜得我手中长剑,我嵩山全派自当奉岳先生为掌门。
说话的正是左冷禅,他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虽是满口赞誉,但亦是强调了岳灵珊偷学别派武功这一事实。
群雄又是点头,均想:偷学别派武功,原是武林中的大忌。
这笔帐其实该当算在岳不群头上。
左冷禅此言一出,自然是要打击岳不群的名声,他话一说完,也不等岳不群辩解,走到场中,左手在剑鞘上一按,嗤的一声响,长剑在剑鞘中跃出,青光闪动,长剑上腾,他右手伸处,挽住了剑柄。
这一手悦目之极,而左手一按剑鞘,便能以内力逼出长剑,其内功之深,当真罕见罕闻。
嵩山门下弟子固然大声欢呼,别派群雄也是采声雷动。
面对左冷禅的邀战,岳不群慢吞吞道:小女孩儿口没遮拦,左兄不必当真。
在下的武功剑法,比之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以及丐帮解帮主诸位前辈英雄,那可是望尘莫及。
左冷禅脸上登时变色,岳不群提到方证大师等三人,偏就不提左冷禅的名字,人人都听了出来,那显是自承比他高明。
不等左冷禅出声,丁勉开口道:比之左掌门却又如何?岳不群道:在下和左兄神交多年,相互推重。
嵩山华山两派剑法,各擅胜场,数百年来从未分过高下。
若是要岳某以嵩山剑法对上左兄,那是难说的很,丁兄这一句话,在下可难答得很了。
丁勉嗤笑道:听岳先生的口气,倒似乎自以为以其它功夫对上左掌门,倒是要强着些儿?岳不群道: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较量武功高低,自古贤者所难免,在下久存向左师兄讨教之心。
只是今日五岳派新建,掌门人尚未推出,在下倘若和左师兄比剑,倒似是来争做这五岳派掌门一般,那不免惹人闲话了。
左冷禅冷笑道:岳兄只消胜得在下手中长剑,五岳派掌门一席,自当由岳兄承当。
这一番言语,自然合了岳不群的心意,却偏偏还是摇手道:武功高的,未必人品也高。
在下就算胜得了左兄,也不见得能胜过五岳派中其余高手。
他口中说得谦逊,但每一句话扣得极紧,始终显得自己比左冷禅高上一筹。
可惜群雄都不是傻子,见到岳灵珊之前的偷袭之举,对岳不群的信任已是大打折扣。
左冷禅越听越怒,冷冷的道:岳兄‘君子剑’三字,名震天下。
‘君子’二字,嘿嘿,群雄之前都看在眼里,已是人所共知。
这个‘剑’字到底如何,却是耳闻者多,目睹者少。
今日天下英雄毕集,便请岳兄露一手高明剑法,也好让大伙儿开开眼界!火药味渐浓,许多人都大叫起来:到中间去打,到中间去打。
光说不练,算甚么英雄好汉?出来比剑,分个强弱,自吹自擂有甚么用?岳不群双手负在背后,默不作声,脸上神情肃穆,眉间却是毫无忧意,反而有一股得色隐藏得极深,若不是林寒一直主意着他,真就未必发现得了。
林寒并不想出言提醒左冷禅,以免弱了气势,况且,就算岳不群练会了辟邪剑谱,毕竟也是时日尚短,以左冷禅此时的武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输。
左冷禅在筹谋合并五岳剑派之时,于四派中高手的武功根底,早已了然于胸,自信四派中无一能胜得过自己,这才不遗余力的推动其事。
否则若有人武功强过于他,那么五岳剑派合并之后,掌门人一席反为旁人夺去,岂不是徒然为人作嫁?岳不群剑法高明,修习紫霞神功造诣已颇不低,那是他所素知。
他怂恿封不平、成不忧等剑宗好手上华山明争,又遣十余异派好手赴药王庙伏击,虽然所谋不成,却有林寒奇兵突出,一剑伤了岳不群心脉,已是摸清了岳不群武功的底细。
待得在少林寺中亲眼见到他与令狐冲相斗,更大为放心,他剑法虽精,毕竟非自己敌手,岳不群脚踢令狐冲,反而震断了右腿,则内功修为亦不过尔尔。
后来虽知道岳不群已经练了《辟邪剑法》,但如今《辟邪剑法》的牛皮卷就在嵩山保存着,虽没有习练,但也多少有些了解,故而对于岳不群,左冷禅并不担心。
另外就是令狐冲一个后生小子突然剑法大进,却始料所不及,然总不能为了顾忌这无行浪子,就此放弃这筹划了十数年的大计,何况令狐冲所长者只是剑术,拳脚功夫平庸之极,当真比武动手,剑招倘若不胜,大可同时再出拳掌,便立时能取他性命。
到了后来,令狐冲屡屡拜在林寒手上,如今更是公然加入了任我行的魔教,更是没有上得封禅台,叫人更加放心。
如此一来,华山派再无有威胁之人。
故而,左冷禅对于五岳掌门之位,那是势在必得,对于区区一个岳不群,他还真就没放在眼里,即便他修炼了《辟邪剑法》。
当下里,左冷禅沉声道:岳兄,天下英雄都请你出来,一显身手,怎地不给人家面子?岳不群阴笑道:左兄既如此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当下一步一步的排众而出。
第二零二章 嵩山大会.宿命对决(二)左冷禅、岳不群对面而立,群雄见有好戏可看,都鼓掌叫好。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的林寒,已是悄悄地走到最前面,更是向前移动几米的距离。
不要小看这么几米,有些时候,事情的发生,就因为这几米的关键。
林寒并不担心移动太突兀,人都有盲从性,谁都不愿意被人落在最后面,故而,人流一直在跟着林寒向前移动。
所以,林寒的小动作并不显眼,就是场中的左冷禅、岳不群两人,也没有意识到西方已经少了一大截的空间。
岳不群拱手道:左兄,你我今日已份属同门,咱们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如何?谁也不会将岳不群的话当真,左冷禅更是如此,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得十足,笑道:兄弟自当小心,尽力不要伤到了岳兄。
倒是嵩山派众弟子叫了起来:还没打就先讨饶,不如不用打了。
刀剑不生眼睛,一动上手,谁保得了你不死不伤?若是害怕,趁早乖乖的服输下台,也还来得及。
岳不群微微一笑,朗声道:刀剑不生眼睛,一动上手,难免死伤,这话不错。
转头向华山派群弟子道:华山门下众人听着:我和左师兄是切磋武艺,绝无仇怨,倘若左师兄失手杀了我,或是打得我身受重伤,乃是激斗之际,不易拿捏分寸,大伙儿不可对左师伯怀恨,更不可与嵩山门下寻仇生事,坏了我五岳派同门的义气。
岳灵珊等都高声答应。
林寒听他如此说,并不觉得意外,以岳不群的为人,既然敢出来一战,必定有所依仗,在这等情况下,不说几句虚伪之言,又哪里对得上他‘伪君子’的名头。
倒不是林寒编排岳不群,就是场中的左冷禅,也是这么想的,左冷禅说道:岳兄深明大义,以本派义气为重,那好得很啊。
岳不群微笑道:我五派合并为一,那是十分艰难的大事。
倘若因我二人论剑较技,伤了和气,五岳派同门大起纷争,那可和并派的原意背道而驰了。
左冷禅道:不错!却懒得再和他多说些什么,毕竟他还不像岳不群那么虚伪无耻,说的真就没有唱的好听。
高手比武,内劲外招固然重要,而胜败之分,往往只差在一时气势之盛衰,左冷禅见他示弱,心下并不以为意,刷的一声响,抽出了长剑。
这一下长剑出鞘,竟然声震山谷。
原来他潜运内力,长剑出鞘之时,剑刃与剑鞘内壁不住相撞,震荡而发巨声。
不明其理之人,无不骇异。
嵩山门人又大声喝起采来。
岳不群将长剑连剑鞘从腰间解下,放在封禅台一角,这才慢慢将剑抽了出来。
单从二人拔剑的声势姿式看来,这场比剑可说高下已分,大可不必比了。
好在两人终于摆出起手式,群雄立时连连叫好,催促着两人快些交手。
左冷禅见岳不群横剑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一般,知道这招华山剑法的‘诗剑会友’,是华山派与同道友好过招时所使的起手式,意思说,文人交友,联句和诗,武人交友则是切磋武艺。
使这一招,是表明和对手绝无怨仇敌意,比剑只决胜败,不可性命相搏。
左冷禅嘴角边也现出一丝微笑,看着是一团和气,心中却想:岳不群此番作为,定是想要叫我去了戒惧之意,漫不经心,他便可突下杀手,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岳不群的扮猪吃老虎,在左冷禅这里并不适用,在林寒的提醒下,嵩山众人都知道岳不群已经练过《辟邪剑法》,单这一点,已经足够引起众人的重视,左冷禅也不例外。
左冷禅深吸口气,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使的是嵩山派剑法‘开门见山’。
他使这一招,意思说要打便打,不用假惺惺的装腔作势,那也含有讽刺对方是伪君子之意。
岳不群已是吸一口气,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乃是华山剑法的一招‘青山隐隐’,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左冷禅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真有石破天惊的气势。
旁观群豪中不少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本来嵩山剑法中并无这一招,左冷禅是借用了拳脚中的一个招式,以剑为拳,突然使出。
这一招‘独劈华山’,甚是寻常,凡是学过拳脚的无不通晓。
五岳剑派数百年声气互通,嵩山剑法中别说并无此招,就算本来就有,碍在华山派的名字,也当舍弃不用,或是变换其形。
此刻左冷禅却有意化成剑招,自是存心要激怒岳不群。
嵩山剑法原以气势雄伟见长,这一招‘独劈华山’,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呼的一声响,从空中疾劈而下,确有开山裂石的声势,将嵩山剑法之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
岳不群侧身闪过,斜刺一剑,还的是一招‘古柏森森’。
左冷禅见他法度严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正是久战长斗之策,对自己‘开门见山’与‘独劈华山’这两招中的含意,绝未显出愠怒,心想此人确是劲敌.想到岳不群还有《辟邪剑法》在手,左冷禅更不敢再轻视于他。
当下长剑自左而右急削过去,正是一招嵩山派正宗剑法‘天外玉龙’。
面对左冷禅,岳不群不敢含糊,打起精神斗在一起,只见左岳二人各使本派剑法,打得非常激烈。
嵩山剑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华山剑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
岳不群一时虽未露败象,但封禅台上剑气纵横,嵩山剑法占了八成攻势。
岳不群的长剑尽量不与对方兵刃相交,只是闪避游斗,眼见他剑法虽然精奇,但单仗一个‘巧’字,终究非嵩山剑法堂堂之阵、正正之师的敌手。
似他二人这等武学宗师,比剑之时自无一定理路可循。
左冷禅将一十七路嵩山剑法夹杂在一起使用。
岳不群所用剑法较少,但华山剑法素以变化繁复见长,招数亦自层出不穷。
再拆了二十余招,左冷禅忽地右手长剑一举,左掌猛击而出,这一掌笼罩了对方上盘三十六处要穴,岳不群若是闪避,立时便受剑伤。
只见岳不群脸上紫气大盛,也伸出左掌,与左冷禅击来的一掌相对,砰的一声响,双掌相交。
岳不群身子飘开,左冷禅却端立不动。
如此高下立判。
岳不群叫道:这掌法是嵩山派武功吗?听到岳不群这般问法,群雄便知他是吃了大亏,可近距离观察的林寒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却一时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妥。
左冷禅笑道:这是在下自创的掌法,将来要在五岳派中选择弟子,量才传授。
岳不群道:原来如此,那可要向左兄多讨教几招。
左冷禅道:甚好。
当下舞动长剑,向岳不群刺去。
岳不群仗剑封住,数招之后,砰的一声,又是双掌相交。
岳不群长剑圈转,向左冷禅腰间削去。
左冷禅竖剑挡开,左掌加运内劲,向他背心直击而下,这一掌居高临下,势道奇劲。
岳不群反转左掌一托,拍的一声轻响,双掌第三次相交。
岳不群矮着身子,向外飞了出去。
这一番变化,两人都是以快打快,旁人原本未必瞧得清楚,但是林寒一直主意着两人的比斗,才将其中的细节看得分明。
左冷禅左手掌心中但觉一阵疼痛,举手一看,只见掌心中已刺了一个小孔,隐隐有黑血渗出。
他又惊又怒,骂道:好奸贼,不要脸!待得左冷禅骂出声来,群雄不明所以,林寒立时想到,定然是岳不群在掌中暗藏毒针,冷不防在对掌之时,在左冷禅掌心中刺了一针。
凝神瞧去,只见渗出鲜血既现黑色,自是针上喂毒,想不到此人号称君子剑,行事却如此卑鄙。
左冷禅吸一口气,右手伸指在自己左肩上点了三点,不让毒血上行。
此情此景,林寒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暗道:少林寺一战,岳不群已是见过师伯与任我行对掌的,更是亲眼见到任我行吃了亏,之前还敢硬接师伯的掌力,分明早就存了以毒针偷袭的念头。
心念电转间,向恒山派方向扫了一眼,林寒突然高声呵斥道:岳不群,枉你也是一派宗师,竟然以毒针偷袭,真是卑鄙无耻。
林寒内功深厚,这一声大呵,立时盖过了场中所有的声音。
场中群雄见到左冷禅、林寒两人的反应,才明白之前发生了何事,立即就有人叫骂出来。
人群中跳出一人,正是青城派松风观观主余沧海,他原本就与岳不群不对付,这会见他如此行径,可算是逮着了机会,立时阴笑道:岳不群,你这个伪君子,枉你在交手之前还说什么‘以和为贵’,现在却以毒针伤人,我呸,你个伪君子!岳不群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地望着余沧海,恨不得将他抽骨剥皮。
余沧海却毫不害怕,更是冷笑不已,他明白嵩山派再不可能放过岳不群此人。
这么一会的功夫,左冷禅已经封住血脉,暗想:这区区毒针,岂能奈何得了我?只是此刻须当速战,可不能让他拖延时刻了。
当下长剑如疾风骤雨般攻了过去。
岳不群挥剑还击,剑招也变得极为狠辣猛恶。
这时候暮色苍茫,封禅台上二人斗剑不再是较量高下,竟是性命相搏,台下人人都瞧了出来。
数十招过去,左冷禅见对方封得严密,担心掌中毒质上行,剑力越运越劲。
岳不群左支右绌,似是抵挡不住,突然间剑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
台下群雄大感诧异,纷纷低声相询:这是甚么剑法?问者尽管问,答者却无言可对,只是摇头。
二十余招过去,左冷禅招招进逼,岳不群不住倒退。
旁边的林寒看得冷笑不已,果然如此,即便岳不群学会了《辟邪剑法》,终究还不是师伯的对手。
不过见两人越斗越久,岳不群虽有败相,内功却似涨了一筹,竟然能与师伯拼得旗鼓相当。
林寒心中疑惑,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左冷禅一剑快似一剑,见对方剑法散乱,十招之内便可将他手中兵刃击飞,不禁心中暗喜,手上更是连连催劲。
果然他一剑横削,岳不群举剑挡格,手上劲力颇为微弱,左冷禅回剑疾撩,岳不群把捏不住,长剑直飞上天。
嵩山派弟子欢声雷动。
蓦地里岳不群空手猱身而上,双手擒拿点拍,攻势凌厉之极。
他身形飘忽,有如鬼魅,转了几转,移步向西,出手之奇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左冷禅大骇,叫道:这……这……这……奋剑招架。
左冷禅终究是空有《辟邪剑谱》在手,却不敢自宫练剑,也就不能明白其中的诡异,即使有林寒讲出与东方不败的交手,终究不如林寒那般亲身体会。
岳不群的长剑落了下来,插在台上,谁都没加理会。
林寒脸色大变,看着左冷禅的样子,竟然被岳不群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左冷禅原本不会如此不济,不过之前受了岳不群毒针的偷袭,再加上一轮快攻,内力消耗太大。
眼见将岳不群的配剑击飞,若是按照习惯,可算岳不群已经败了。
免不了的,左冷禅下意识地松懈了,却没有想到,岳不群突然以诡异的身法近身,竟以空掌出招,更为险恶的是,岳不群将两枚毒针藏在指间,左冷禅更是不敢与他接掌,如此才更加狼狈不堪。
林寒大叫一声‘不好’,提起早已出鞘的泪痕剑,闪身窜入场中,长剑急速刺出。
群雄不明所以,见到林寒、左冷禅双战岳不群,立即叫骂出来。
林寒不管不顾,一剑挑飞两枚飞射而出的绣花针,手上更不停歇,冰火真气齐齐发动。
场中局势极乱,人影闪现间,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三人将将分了开来。
群雄抬眼望去,只见林寒将左冷禅扶住,而岳不群则是立在两人三丈开外,脸色铁青,神情阴沉无比,一双眼睛更是狠狠地盯着林寒。
林寒毫不顾忌,伸手在左冷禅胸口几点,好一会之后,左冷禅一口黑血喷出,感激地看着林寒,犹是心有余悸,只见他的两颊上,正有两道淡淡的血痕,如果不是林寒来得早,恐怕一双眼睛早已叫岳不群废去。
点点头,林寒道:李季、徐铮,你们两个过来扶师伯下去休息。
李季、徐铮两人齐齐上前,搀扶着左冷禅回到嵩山阵营。
这一会,林寒才面向岳不群,冷声道:毒针暗算,再突施暗手,好的很。
以绣花针配合鬼魅的身法,岳不群,你修炼的是魔教的《葵花宝典》吧?(四千大章,一口气发上来,下面剧情是:嵩山大会.斩奸邪)第二零三章 嵩山大会.斩奸邪(一)更新时间:2012-08-25谁都没有想到,左冷禅与岳不群两人之间的宿命之战,竟然会以左冷禅的失败而告终,更叫人没有想到的是,林寒竟然会不顾江湖道义,插入两人的决战之中。
宁中则正打算上前接下林寒,却被对方一句话震得呆愣当场,谁都没有想到,林寒竟然指出岳不群修炼了《葵花宝典》。
方证、冲虚等人听到林寒的话,回想着刚才岳不群的诡异绝伦的身法,亦是震惊不已,齐齐上前几步,目光全部钉在岳不群身上。
岳不群冷声道:好、好,难不成你们嵩山派打算以多欺少不成?岳先生,刚才林少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练了《葵花宝典》?方证出声问道,东方不败才死,他可不想再出现另外一个东方不败。
其它诸如冲虚、解风,都是一般心思,皆是死死地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面无表情地望了方证一眼,道:笑话,我如何会得到魔教的镇教宝典?此言倒也有理,群雄齐齐将目光转向林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需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解风问道:林少侠,不知你是如何判断出岳先生用的是葵花宝典上的武功?嘿嘿一笑,林寒之所以要指认岳不群练的是《葵花宝典》而不是《辟邪剑法》,便是要栽赃于他,又叫他百口莫辩。
林寒是吃定了岳不群不敢承认他已经谋夺了林家的《辟邪剑法》,否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岂不是承认他收留林平之是没安好心?如果岳不群真的敢承认,那么他的‘君子剑’之名就要彻彻底底地改为‘伪君子’了,到时候,那再也不要想五岳掌门之位,更是连华山派百年的清誉都保不住。
既然岳不群不会承认修炼了《辟邪剑法》,那么他修炼的是什么诡异功夫?答案不问可知,魔教的《葵花宝典》!可以说,林寒只需要给出一个种子,却可以拉拢到正道群雄,特别是方证此人绝对不会允许再出现一个东方不败。
而这些,不过是林寒的第一步,后面连着的第二步、第三步,绝对能够使得岳不群发狂,最后再要做些什么,就名正言顺的很。
好整以暇地弯腰,林寒细细地在地面搜索着,丝毫不担心岳不群的偷袭。
见到林寒背对着自己,岳不群双手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地盯着林寒,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好机会,上前干掉他,五岳掌门之位就到手了。
顾及到刚才交手时林寒那丝毫不逊色于左冷禅的功力,岳不群心中犹豫不定,能够将左冷禅、林寒这两个大麻烦收拾了,即便这一会坐不上五岳掌门之位,也可以徐徐图之,但是如果拿不下林寒,那就是千夫所指了,若是嵩山派群起而攻之,恐怕今日未必下得了封禅台。
在岳不群天人交战之际,林寒已经从地上捻起一枚绣花针,小心翼翼地以真气包裹着,不使毒性沾染在皮肤上,随即起身,面对着方证、冲虚等人。
将指间的毒针晃了晃,林寒笑道:这是绣花针,上面粹了极为阴险的毒药,刚才左师伯,就是在拼掌的时候,不小心被岳不群藏于指间的毒针所伤,以至功力大打折扣。
听到林寒的解释,看着那枚在阳光下泛着蓝光的毒针,群雄看向岳不群的眼神已经多有鄙夷之色。
丝毫不给岳不群辩解的机会,林寒续道:但即便是如此,左师伯拼着功力受损,也要压制着毒性,最后更是将岳不群的佩剑打落。
说到这里,林寒冷冷一笑:五岳剑派,以剑为主,一个剑客,当以手中之剑为最,就算做不到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也该在佩剑失落之时认输,毕竟这是比武较技,而不是生死决斗。
大家看看我们的岳君子是怎么做的?林寒讥讽道,趁着左师伯心神松懈之际,突然抛弃一个剑客的尊严,以魔功偷袭,嘿嘿,这接二连三的手段,难道岳君子一开始就想要将左师伯毙于魔功之下?一派胡言,纯属一派胡言。
岳不群大声道,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又岂会被岳某得到,你之所以这么诬陷,不过是要掩盖你们嵩山派以多欺少的本质!听到岳不群的话,众人有将信将疑地将目光转向林寒。
林寒轻蔑一笑,并不解释,反而向着方证、冲虚两人一拱手,说道:晚辈之前曾经欺瞒了两位前辈,现在这里陪个不是。
阿弥陀佛,林少侠所为何事?方证不解地问。
林寒笑道:大师有所不知,晚辈的确曾经摸上黑木崖,而且东方不败确实死在晚辈手里。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寒,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恐惧之色。
那是谁啊,天下第一人,东方不败,竟然真的死在这么一个少年的手中。
岳不群眼神一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之后,岳不群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直觉得不应该再让林寒说下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却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那一边,林寒可不理会岳不群的心思,接着说道:东方不败不愧是天下第一人,晚辈自愧不如。
那你又是如何杀了东方不败的?方证关心地问道,这个时候,不自觉地就将岳不群的问题抛到脑后。
林寒摇头道:因为任我行!方证恍然大悟,点点头,显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之后又是眉头紧皱,心中又起波澜。
明白方证的顾虑,林寒笑道:下了恒山之后,晚辈探听到任我行要对东方不败动手,本来想着浑水摸鱼的。
却恰好碰到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等人围攻东方不败。
提到令狐冲之时,林寒特意看了岳不群一眼,然后才道:倒是任我行一方却处在非常不利的局面,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不幸的是,晚辈也被东方不败窥破了行踪,为了保命,不得不加入围攻之中。
东方不败真的这么厉害?解风凛然问道。
林寒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合数人之力,终将东方不败斩杀于剑下,但是所有人皆是重伤,为了防备任我行等人的过河拆桥,晚辈惭愧的很,也是趁着几人不备,挟持了任盈盈才逃下黑木崖的。
阿弥陀佛,这也怪不得林少侠。
方证乐呵呵地劝解道。
良久之后,林寒再次面向岳不群,冷声道:大家想不到吧,东方不败的武功与岳先生刚才所施展的,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诡异的速度与步法,同样的以绣花针作为武器。
大家想想,这说明了什么?群雄哗然,方证等人看向岳不群的目光更加不善。
如果说之前,群雄对林寒的话还是有所怀疑,那么这一会,听到林寒爆料出围杀东方不败之事,那么众人在心里已经相信了。
岳不群脸色铁青,人群中,宁中则眼见情况不对,她明白岳不群练的是《辟邪剑法》,而不是《葵花宝典》,立即高声道:我夫君练的不是《葵花宝典》,而是......住口!一声怒呵,不等宁中则说出口,岳不群已经大声打断,向着宁中则摇摇头,随即将目光转向林寒,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看着林寒戏谑的笑容,岳不群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向着方证说道:岳某练的确实是《葵花宝典》。
群雄大惊,没想到岳不群竟然亲口承认了。
岳不群续道:不过,那只是我们华山派保留的一卷残本。
想必方证大师应该知道这一卷残本是从何而来的?群雄又向方证望去,却没想到方证凝神片刻,竟然点头道:不错,这残本还和我们少林有些关系,这么说来,岳先生修炼的虽是《葵花宝典》,却与东方不败没有关系。
林寒冷笑一声,没有想到岳不群与方证一唱一和,这么快就签订了攻守同盟,可惜林寒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岳不群与东方不败绑在一块。
想到这里,林寒笑道:至于岳不群究竟是从哪里学了《葵花宝典》,或者是华山前辈从少林偷取的,或者是东方不败密谋传下的,我们暂且不再讨论,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岳不群修炼了《葵花宝典》,武器也是绣花针。
那又如何?岳不群讥讽地问道。
不如何。
林寒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收住笑容,向着恒山派方向,问道:仪和师太,诸位恒山的师姐们,你们还记得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是怎么死的吗?此言一出,岳不群脸色大变,心中暗暗叫糟。
不等他开口,仪和师太神情愤懑,怒斥道:岳不群,你这个奸贼,竟然是你杀了师父、师叔,你不得好死!请左盟主、林师兄为我们做主,杀了岳不群这个狗贼,为我们报仇!仪和突然跪地哭泣道。
其它恒山弟子,一如掌门人仪和师太,齐齐跪倒在地,哭诉着要为定闲等人报仇。
一派胡言,定闲师太的死,与我岳不群有何关系,你们这分明是陷害!岳不群神情激动地呵骂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论岳不群如何辩解,方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叹息一声:原本想要保住你,用来对付愈加强势的嵩山派,不过定闲一事,哎......林寒沉声道:岳不群,当时你也在场,应该知道,几位师太的致命伤,都是心脉处的几个微小创口,方证大师,晚辈之前还很疑惑,直到不久前岳不群以毒针偷袭左师伯,才知道几位师太都是死于绣花针之下。
而御使绣花针的高手,只有东方不败,以及岳不群!而有时间和机会下毒手的,只有岳不群这个奸贼!嵩山方向传来一声怒斥,说话之人,正是被李季、徐铮两人搀扶着的左冷禅。
第二零四章 嵩山大会.斩奸邪(二)呵、呵、呵......岳不群阴笑道,证据呢?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是岳某杀了定闲、定逸两人?林寒笑道:田伯光可以作证!什么?岳不群脸现惊骇之色,然后又反应过来,笑着摇头:这等鬼蜮伎俩,何必用在岳某头上,岳某没做的事,你们诈不出来的。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林寒笑道:你说得对,田伯光同样死了,死无对证,但是田伯光是死在房间外面,说明他当时相当害怕,甚至已经开始逃跑,可惜,他低估了你,最后还是被你的飞针刺死。
岳不群冷笑道:证据,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四下里扫视一圈,林寒看着群雄的表情,非常的满意,笑道:岳不群,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时间、地点、动机,以及能力,你都能够做到杀死定闲师太,这里是江湖,不是官府,明摆着的事,又何必去寻找那些无谓的证据?你......岳不群连忙查探群雄的反应,见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鄙夷。
林寒的话没有错,这里是江湖,不是朝廷。
朝廷办案,明面上会讲究证据,但是江湖之中,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那么复杂,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如果没有岳不群的行为反差,以及林寒、左冷禅之前一些列的指责,如果岳不群真的还是那个‘君子剑’的形象,或者群雄真的会相信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惜,在群雄的眼里,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林寒续道:岳不群,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原本应该守望互助,我真的不知道,定闲师太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下如此狠手?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挡了你称雄称霸的路,如此看来,你密谋暗害左师伯,也是计划了很久吧?请林师兄为我们报仇!请方证大师为我们主持公道!请冲虚道长以及诸位同道斩除奸邪!在仪和的带领下,恒山弟子群情激愤,呼喝着要为定闲师太报仇雪恨。
自从林寒点出岳不群的武功之后,仪和等人心中再无疑惑,已经认定岳不群就是杀人凶手。
岳不群脸色铁青,狠狠地望着跪地不起的恒山尼姑。
你们这些坏尼姑,不知廉耻,竟然敢陷害我爹!娇喝声中,正是岳灵珊在为岳不群辩护,此刻她的胸前一起一伏,波澜壮阔之间,怒目瞪视着恒山众尼,倒是一副飒爽英姿,引得一群人忘记了此间纷争,一个个地盯着她的胸怀细看,更有不少人在吞咽着口水。
林寒摇了摇头,笑道:岳大小姐,还是积点口德的好!都是你这个小人在此挑拨离间!岳灵珊转动枪口,向着林寒喷薄而出,大有生呲一口的冲动。
林寒并不恼怒,说道:岳大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摊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父亲,谁都不愿意面对,不过,这不能成为你恣意辱骂他人的借口。
骂的就是你,怎么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岳灵珊愤懑地说道。
灵珊,好了。
岳不群突然出声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们没有证据,既然你们嵩山派人多势众,我们走就是!想走?先还我师父命来!仪和拔剑出鞘,看其架势,如果岳不群真的要一走了之,恐怕她真的敢上前拼命。
岳不群冷笑一声:就凭你们?那加上我呢?林寒举起手中的泪痕剑,以剑尖指着对面的岳不群。
你要挡我?岳不群怒道:岳某已经将五岳掌门之位让给你们嵩山派,你们还要斩尽杀绝不成?华山弟子中间,宁中则拔剑而出,怒斥道:你们嵩山派还讲不讲理了?林寒笑了笑:有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解大帮主以及诸位武林同道在,正是讲理的好时候,我们怎么会不讲理?倒是岳先生心怀鬼胎,已经不打算讲理了。
在左冷禅的示意下,丁勉带着一众嵩山弟子,将华山派众人团团围住。
宁中则怒道:丁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女侠稍安勿躁,俗话说‘罪不及妻儿’,尽管岳不群做下数件命案,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会找岳不群报仇,不会为难你们的,还请你们配合一些。
丁勉冷笑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林寒道:各位武林同道,真是对不住,原本正是我们五岳派的大好日子,想不到这第一天,就要行那清理门户之事,不过这都是为了更加的公平公正,免得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群雄立时大笑起来,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热闹看正是最好,况且能够揪出岳不群这么一个‘伪君子’,可没有人会同情他。
即便是方证、冲虚等人想要保住岳不群,奈何嵩山派势大,加上岳不群又是罪有应得,他们也不好插手其中。
你们嵩山派是吃定岳某人了?岳不群恶狠狠地问道。
林寒暗地里戒备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倒是有一件事情,晚辈想了想,还是告诉诸位同道为好。
林少侠快说!林少侠请讲!群雄一齐起哄,一时间封禅台上吵嚷不绝。
林寒笑道:可能很多朋友只是听说东方不败之名,而没有见过其人。
晚辈见到东方不败之时,也是吓了一跳,那哪里还是什么天下第一人,简直就是一个躲在闺房里绣花的妖人!林少侠开玩笑吧?群雄不可置信地问,倒是方证、冲虚等人疑惑地向岳不群望去。
林寒讥诮地望着岳不群,笑道:不知道岳先生有没有同感,又或者,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岳公公’?方证、冲虚等人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你是说修炼《葵花宝典》需要挥刀自宫?难怪、难怪!你这是找死!岳不群怒不可遏,爆喝一声,脚下连蹿,展开先前那诡异的步法,向着林寒奔去。
来得正好!林寒大笑一声,泪痕的光芒连连闪动,急急向着岳不群全身的要穴刺去。
岳不群和林寒交上手,那边华山弟子亦是蠢蠢欲动,皆是等待着宁中则的行动,却哪里想到,宁中则定定地呆愣在原地,几个月来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蔓延过来。
每多一分记忆,脸色就苍白一分,宁中则失魂落魄地望着场中腾挪跳跃、怒喝连连的岳不群,口中喃喃道:自宫、自宫......那话语之声,虽然低沉,却是极为气苦,悲凉,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娘,您怎么了?快去救爹啊!岳灵珊推了宁中则一把,哭泣着催促道。
宁中则转过头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女儿,喃喃道:救,怎么救,还救得回来吗?你爹早就不是你爹了啊。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岳灵珊哭泣道,你不去,我去。
岳大小姐,你还是安分些好,否则伤了你,可就不太好了。
丁勉笑着说道。
恨恨地看了丁勉一眼,岳灵珊挺剑便刺。
她这一剑来得极为突然,奈何与丁勉的差距太大,丁勉甚至不需要拔剑,仅凭着一双肉掌,三两下就将岳灵珊制住,不要忘了,他的外号叫做‘托塔手’,手上的功夫可着实不浅。
将岳灵珊制住之后,丁勉大手一挥,嵩山派弟子全部涌了上来,不一会的功夫,一众华山弟子全部被拿下。
倒是呆愣着的宁中则,嵩山众人并未对她不敬,只有丁勉在她身边时刻戒备着。
对于华山弟子的被制,宁中则只是无神地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仿佛此间之事,再与她无关。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嵩山派弟子将华山众人制住,只有寥寥几人注意到,见嵩山派的人并没有伤害他们,方证、冲虚等人也懒得去管,毕竟华山派大势已去,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而得罪嵩山派。
大多数人,都将目光转到岳不群、林寒两人身上。
阳光照耀下,光影闪动间,林寒、岳不群两人的交手,已经有了百余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岳不群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绣花针,仗着诡异的步伐,绣花针携着风雷之间,每每刺向林寒的周身要害,那呲呲的破空之声,犹如鸣雷一般,不绝于耳。
场中的林寒,并未主动攻击,多数时候都在被动防守,好在他有过一次防守东方不败的经验,面对着比东方不败逊色许多的岳不群,即便林寒没有进入那种顿悟的绝对防守状态,也是足以应付了。
林寒不主动进攻,正是为了了解岳不群的底细,虽然之前看了他与左冷禅的对决,但终究不如自己的亲身体会。
一百招之后,林寒终于可以确定,岳不群不只是修炼了《辟邪剑法》,便是《紫霞神功》,也有过一次突破,这正是他的内力突飞猛进,能够力敌左冷禅的原因。
明白了这些,林寒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破而后立,还真是破的很彻底啊,想不到竟然连《紫霞神功》都狗屎运地突破了!探到了岳不群的底细,望着围着自己猛攻的岳不群,林寒轻声笑道:岳不群,你打累了么?是不是该轮到我进攻了?第二零五章 嵩山大会.斩奸邪(三)林寒嘴角那阴冷轻蔑的笑容,犹如地府里的催命鬼一般,看得岳不群心惊胆战。
自从认识了林寒以后,岳不群就从来不曾在他手里讨得好去,每一次碰到他,都是霉运连连。
这一会,亲身与林寒交手,岳不群骇然地发现,之前放在左冷禅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不知不觉间,一个比之左冷禅更大的威胁,已经悄然升起。
这一刻,岳不群非常的后悔,后悔在第一次见面之时,错过了斩杀对方的机会,以至于后面处处受制。
原本以为仗着《辟邪剑法》诡异多变的特性,再加上风驰电掣的速度,拿下林寒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在围攻了白招有余之后,岳不群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速度奈何不得对方,变化亦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虽然被林寒诬陷偷练了《葵花宝典》,但是岳不群并不真正就了解《葵花宝典》的特性。
或许他知道《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有相似之处,所以才会去谋夺《辟邪剑法》,却绝对不会想到相似的程度是那么的惊人。
更何况林寒早早地就从余沧海那里得到了山寨版的《辟邪剑法》,虽然与真本有所差异,但山寨也有着山寨的本钱,山寨之所以可以成为山寨,就是因为他们与原创有着许多的共同之处。
鱼目混珠,那是因为鱼目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在冰火真气的催动下,山寨版的《辟邪剑法》威力已经不在原版之下。
最致命的是,林寒已经得到了真本的《辟邪剑法》,就算没有自宫练剑,仔细的参详却是免不了的。
所以说,岳不群真的很悲剧,千辛万苦、费尽心机谋夺来《辟邪剑法》,稍有小成,千百般算计,打败了左冷禅,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偏偏遇上了林寒这么一个克星。
在林寒的发难之下,仅仅是动了嘴皮子,就将岳不群拉下五岳掌门之位。
此时此刻,岳不群仗剑攻击,原本是要将林寒斩于剑下,却又完全被克制,不由悲从心来。
其实,在方证、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四人之间,彼此的差距已经微乎其微,正面对上,任何两人要分出胜负,都要在五百招以上。
如果换了另外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对上林寒,都会是势均力敌的局面,谁胜谁负还在两说,可惜,现在岳不群只是岳不群,而不是方证等人。
泪痕剑四下挥舞,将周身要穴守得水泼不进,岳不群围着林寒转圈,却是不得寸进,呼呼风声中,只听得岳不群怒喝不止,林寒却是好整以暇。
心中已是焦急万分,却突然听到林寒说要主动进攻,岳不群脸色大变,心中已经有了怯意,手上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分。
如此良机,林寒岂能放过?叱咤一声,雷鸣般的音啸震得岳不群肝肠寸断,还不待他再次将绣花针递出,林寒手腕抖动,长剑轮转间,寒光霍霍,携着喷薄的灼热剑芒,泪痕剑当头劈下,丝毫不给岳不群躲避的机会。
强烈的气势压迫下,岳不群毛骨悚然,就待退去,却哪里还来得及,只见周身燃着烈焰的泪痕剑,已经攻至面门一尺。
强光的照耀下,岳不群下意识地眯着双眼,以成缝的目光望着气势汹汹的夺命剑招。
没有想到林寒还有余力主动进攻,更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以如此大开大合的方式出招,躲避已是有所不及,岳不群咬了咬牙,脸上紫气蒸腾,拼尽全力将紫霞真气混着辟邪真气灌入小小的绣花针中。
那枚闪闪发亮的绣花针,得到岳不群的全身功力之后,爆出一团耀眼的光亮,呈璀璨的淡紫色,更有一股阴寒的邪气混杂在里面,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岳不群怒斥一声,手臂扬起,带着整条手臂的托天之势,那枚淡紫色的绣花针呼啸而至,斜斜地点向泪痕的剑身。
林寒冷笑一声,明白了岳不群的打算,心中暗道:想要以绣花针拨开三尺长剑?真是做梦!毫不理会岳不群的意图,林寒将全部的赤火真气贯入泪痕剑中,剑身再亮三分,直劈岳不群的面门而去,看那气势,真是佛挡杀佛、神挡灭神。
没有想到林寒竟然还能再次发力,岳不群心头一颤,有些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退去,尽管那样会落入非常被动的局面,但也好过现在这般危险的局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不差、步步差,心中一狠,岳不群御使着绣花针,义无反顾地向着泪痕剑撞去,就犹如飞儿扑火一般,充满了一股悲凉的气氛。
下一瞬间,剑、针相交,火星四溅。
吱......刺耳的磨牙声响起,岳不群脸色大变,骇然之下,脚下连点,闪身后退,希望能够避过这一绝命之剑。
武器从来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使用武器的那只手。
很明显,岳不群不是东方不败,也没有东方不败那么高明的内力,这时候,一个弊端就显示出来了。
绣花针能够最大限度的节约真气,可以使得真气的使用得到最大的效率,而在东方不败的手里,以其强劲的内功为支撑,已经完全忽略了兵器的劣势,但是岳不群不行。
岳不群的内力最多就是与林寒相当,这个时候,还要以绣花针硬磕泪痕剑,哪里能讨得好去?泪痕剑在绣花针的阻滞之下,不过是略微停顿,而不是岳不群所想的被拨开,以至偏离原来的进攻轨迹。
岳不群估计错误,所带来的后果就是泪痕剑再一次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扑面而来。
脸色变得苍白,脚下连连闪动,同时手中的绣花针死死地顶着泪痕剑身,希望能给撤退带来时间与机会。
场下群雄哗然出声,谁也没有想到,之前还将左冷禅打败了的岳不群,竟然被林寒顶着向后退去。
见到两人撞来,群雄齐齐让开一条道去,如此一来,便绝了岳不群最后一条生路,一条以他人生命来自救的道路。
还不等岳不群懊恼,只听‘呲’的一声,指间的绣花针再也拿捏不住,一股大力涌来,绣花针已是脱手而出。
危机之间,顾不得手指的火烧火燎,岳不群下意识地骈指前伸,竟是以手指取代了之前顶着剑身的绣花针。
啊......惨叫声响起,群雄抬眼望去,在青城派那一方位,一名青城弟子一手捂着眼眶,一枚亮晶晶的绣花针犹在指间颤动着,鲜血如涌泉一般溢出,在那名弟子的前方,另一名身量颀长的青城弟子双手捂着喉头,双目圆瞪,已是气绝。
误伤,悲催的误伤,封禅台终于出现了伤亡,当真是‘热闹有风险、围观需谨慎’。
战斗还在继续,岳不群的情况并不曾好转,反而愈发的艰险。
以血肉之躯取代绣花针顶着泪痕剑的前进,摩擦之中,岳不群痛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痛,是唯一的感觉,岳不群不是少林弟子,没有练过二指禅,手指哪里能跟金铁之器较劲?其实想想,《葵花宝典》配上《大力金刚指》,绣花针配上《二指禅》,这才是天下绝配,可惜,岳不群没有想到,即便是这会想到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身后就是万丈山谷,已是退无可退,岳不群心中发狠,忍着钻心的疼痛,顾不得指尖的鲜血淋漓,大喝一声,潜能爆发,全身功力涌向指尖,微微将泪痕剑定在原地,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斜身闪开。
啪、啪两声细想,岳不群的两根指骨已经断裂,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终于是摆脱了林寒这个魔鬼的纠缠。
但是,事情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似乎,岳不群忘记了什么,一如一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就在岳不群以为摆脱了泪痕剑追击的时候,林寒冷笑一声,长剑圈转,改直劈为横斩,向着逃至左手边的岳不群拦腰斩去。
感受着呼啸而来的剑气,岳不群来不及辱骂,纵身而起,险险地从泪痕剑上跳过,更不停歇,竟是在空中再次扭动身子,于无处借力之时,再一次爆发出速度,向着前方逃去。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岳不群心里发狠:拼着重伤,也要将林寒这小子斩杀了。
人在空中,岳不群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场景,好像在哪里发生过,是那么的相似。
冥冥之中,心脉之处隐隐作痛,此情此景,仿佛唤起了身体的记忆。
岳不群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想起来了,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在那间破庙外面,遇刺的那个晚上,与现在是何其相似啊!爹,小心。
师父,小心。
师兄,小心。
在一片呼喝声中,劲风袭体,那风是那么的炽热,岳不群心中却是充满了寒意,仿佛那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冻彻心扉,怎么都化不开去......长剑反撩,疾刺空中岳不群的后心,众目睽睽之下,林寒再一次用出了华山派的绝学,‘夺命连环三仙剑’,恰如一年前的那个晚上,而对手,依然是岳不群。
第二零六章 嵩山大会.斩奸邪(终)夺命连环三仙剑,原本是华山派气剑两宗之一的剑宗绝招,分为直劈、横削、反撩三个剑式。
三剑不过是普通招式,并无多少出彩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这三剑皆是根据人身体的本能反应出招。
第一招直劈重在气势,在强大气势的作用下,对手往往会选择暂避其锋,改为左右躲闪,殊不知这已经落在了算计之中。
第二招的横削,就是算准了对手会下意识地躲闪,从而以大幅度、大方位的横削来攻击对手。
面对着削斩而来的剑锋,狭小的空间之内,直接后退已经很难避开,若是向一方闪避,又会被长剑追击,这个时候,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起身跃起,然后再向后流窜,以避开这一横削。
却不知,这一番动作,再一次落入对手的算计之中,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若是对手紧接着挺剑反撩,直刺后心,几乎难以幸免,毕竟人的背后不长眼睛,势难躲避。
三仙剑除了算计人的本能反应之外,亦是重在一个‘快’字,这里说的不仅是出招快,亦是表明三招之间的连击要快。
三仙剑的这些特点,几乎是为林寒量身打造的,所以就算是将这等杀招融入到自创的《炽日剑法》之中,也是完完整整地保存了原貌,最大限度的发挥剑招的作用。
正是因为三仙剑是根据人的本能,一步步地将对方往死路上逼,就像那‘温水煮蛙’一般,只有到最后关头,才会现出凛冽的锋芒,而对手甚至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岳不群作为气宗掌门,却又勤练剑宗的绝招,所以同样会使‘夺命连环三仙剑’,再加上有过那么一次刻骨铭心的回忆,才会提前察觉到林寒的意图。
此时此刻,人在空中,转身、躲避、格挡,样样都已来不及。
危急关头,岳不群右手猛然甩出,手臂挥出的瞬间,身子借着转动的惯性转身,以侧面面对着林寒。
呼啸声中,泪痕剑已经撞上岳不群的手臂。
岳不群脸上紫了又白,那一瞬间,紫霞真气夹杂着辟邪真气全部灌注到手臂,希望能够抵挡住林寒的长剑。
如此机会,岂能放过?林寒冷哼一声,御使着八卦步法,寸步上前,瞬间再进两尺。
就是这两尺的距离,彻底断绝了岳不群的希望,在他的真气到达手掌之前,泪痕剑已经刺了进去。
嗷......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林寒却是毫不理会,凭借着泪痕剑的锐利,一剑直贯到底,剑尖从岳不群右掌的中指、无名指之间破入,沿着手掌、小臂、胳膊、上臂,最后破肩而出,没在岳不群的颈脖之中。
宁中则从另一侧望去,只见岳不群的颈侧,一截透颈而出的殷虹剑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透露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尖叫一声,宁中则跌足奔去,却被丁勉所阻,两人立时就动上了手。
在一片哭泣声中,方证合掌于胸前,叹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群雄眼见岳不群不活,齐齐失声,皆是骇然地望着林寒。
这一刻,嵩山弟子齐齐欢呼出声,大叫道:林师弟(侄)威武!在李季、徐铮两人的搀扶下,左冷禅微微地摇头,看着岳不群的惨状,心中竟是没有丝毫的愉悦之情,唯有一声叹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人在江湖飘,这一刀终究是难免的。
这最后一刻,连转头都做不到,听着宁中则、岳灵珊等人的悲戚之声,岳不群心中苦涩,万千算计都成空、反误了卿卿性命。
行将死去,岳不群轻轻地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放开剑柄,林寒踱步行至岳不群身后,轻声道:岳不群,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错,药王庙那一剑也是我刺的,可以说,一年前你就应该死了,不要怨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华山弟子的,呵呵......听到林寒的话,岳不群浑身颤抖,努力地想要转过头来,几经周折,终于黯然点头,再无一丝生息,鲜血淋漓间,一代宗师,就此陨落。
道一声‘走好’,林寒将泪痕剑抽出,扶着岳不群的尸身向华山派众弟子走去。
嘀嗒、嘀嗒......聚血成滴,一滴滴地滑落剑尖,真不愧为一把好剑。
感觉到林寒的靠近,宁中则突然呆愣在原地,丁勉微微一笑,收剑站在一旁。
宁女侠,岳不群生前罪恶多端,万死难辞其咎,晚辈一时收不住手,得罪了,请节哀!林寒叹息着将岳不群的尸身推到宁中则身前。
宁中则缓缓地转身,脸色煞白地看着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一个血人的岳不群,此刻的岳不群是那么的安静,一如二十年前,那个站在她与父亲身前的谦谦君子。
师兄......一声哀鸣,宁中则撒去长剑,犹如发了疯一般,一把将岳不群的尸身抱入怀里,听着那凄厉的哀嚎,林寒心中也是微微发酸。
人们都说岳不群配不上宁中则,其实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满足。
可惜,一切都将远去,随着岳不群的身死,随着岳不群的太监之密被揭穿,随着无法亦无力报仇,宁中则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
恍惚之间,林寒心头一凉,突然响起洛阳绿竹巷里的那个女子,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又会做如何选择呢?杂念纷至沓来,林寒看着岳不群的尸身,看着悲泣的宁中则,心中空落落的,竟是提不起丝毫的愉悦之情。
华山派一众愤懑的脸庞,一一在林寒眼中掠过,凝视着无限哀伤的岳灵珊,林寒突然觉得心中堵堵的,下意识地向林平之望去,见他一脸的欢乐与惆怅。
招了招手,示意林平之上前来。
林平之走到林寒身后,不忍地向着哀伤中的岳灵珊望去,心中亦是悸动不已,曾经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相恋,却因为老天的作弄,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曾经的情怀,又怎么磨灭得去!去吧,好好安慰她,好好待她,保护她的安全,就算是你我欠她的。
林寒轻声吩咐道。
林平之点点头,向着岳灵珊走去。
不理会林平之、岳灵珊两人怎么相处,林寒向着劳德诺点头。
望着林寒歉意的神色,劳德诺心中了然,知道他是要自己稳住华山弟子,如果有可能,将华山派平稳地接手过来。
林寒亦是这么想的,劳德诺的身份没有暴露,在岳不群死后,没有人会知道他是嵩山派的卧底。
而他在华山威望甚高,如果宁中则真的出了意外,正好由劳德诺、林平之两人将华山派弟子安抚下来。
做完这一切,林寒向着恒山方位走去,到得近前,林寒沉声道:仪和师太,以及诸位师姐,林寒没有办法将岳不群交给你们处置了。
阿弥陀佛,人死灯灭,我想师父她老人家,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感激林师兄的。
仪和摇头道。
其中众恒山弟子亦是连连称是,出声感谢林寒替她们报了血海深仇。
等到将事情全部处理好,林寒回到左冷禅身前,问道:师伯,您看下面应该怎么处理?拍拍林寒的肩膀,左冷禅笑道:很好,师伯果然没有看错你。
说到这里,左冷禅示意林寒将耳朵靠过来。
林寒疑惑地望着他,不过还是按照要求靠近。
左冷禅小声问道:小寒,如果师伯要你做这五岳派的掌门,你觉得如何?什么?林寒抬起头来,惊诧地问,显然是没有想到左冷禅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李季、徐铮两人靠得近,也是隐隐听到了左冷禅的问话,心中皆是一惊,李季倒是替林寒高兴,在他心中,以林寒的武功,做五岳派的掌门,亦是未尝不可。
徐铮却是心中微酸,定定地望着林寒的侧脸,暗暗想到:依依姐说得没错,看来就算是我已经是嵩山派的少掌门,但是在师父的眼里,也是远远比不上这个出色的师兄。
苦笑之中,不知为何,突然间,一股愤懑的情绪涌上心头,徐铮心中一惊,拼尽全力,才压下那股无名的愤怒。
这一刻,徐铮的心绪不宁,谁都没有注意到,但是那颗种子,却已经开始发芽。
看到左冷禅点头,一脸的认真,林寒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那样......林寒陷入了沉思,左冷禅则是期盼地望着他,旁边的李季、徐铮两人亦是各怀心思。
良久之后,林寒从沉默中醒来,望着左冷禅摇了摇头。
小寒你还是不愿意么?左冷禅失望地问道。
林寒点点头,道:一是因为我不想被俗物分心,二是因为我们需要低调。
你是说......左冷禅踌躇着问道。
林寒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平和地将五岳各派的实力消化掉,只有师伯您做这个五岳掌门才是最合适的。
看着左冷禅还想再说什么,林寒笑道:虽然场面上看,是岳不群胜了您,但是事出有因,说到底,还是您胜了他,您做这个掌门之位,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左冷禅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放在心上。
林寒又道:如果是我来做这个掌门,远不如您的顺水推舟,怕是要引起江湖中的轰动,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苦笑着摇了摇头,左冷禅道:好吧,师伯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零七章 五岳掌门岳不群身死,挡在嵩山派前面的最后一道障碍,已经烟消云散。
封禅台上,群雄吵吵嚷嚷、议论纷纷,有不岔嵩山派草菅人命的,亦有为嵩山派欢呼雀跃的。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做了,无论是否完美,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同样的,也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在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地方,会有一大群人反对你,也会有一大群朋友,在默默的支持你!林寒扶着左冷禅,一步步地向着最高台前行,一级级的石阶如那曾经璀璨的时光,默默地后退,又如那些曾经顽劣的敌手,匍匐着被踩在脚底下,成为两人通向成功的垫脚石。
群雄渐渐安歇下来,默默地注视着石阶上挪动的左冷禅、林寒两人,方证、冲虚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精光闪烁。
于嵩山之巅站定,左冷禅心怀大畅,侧着脖子对林寒微微点头。
林寒会意,松开搀扶的手,退后一步,一脸微笑地扫视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左冷禅双手抬起,待得台下安声静谧之时,轻轻咳嗽一声,沉声道:今天是五岳派成立的第一天,左某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扫了一眼被失魂落魄的宁中则搂在怀里的岳不群,那个曾经的对手,如今已经是闭上了眼,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左冷禅叹道: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前华山派掌门人,于江湖中享有盛誉的‘君子剑’岳不群,为了修炼魔教的邪恶功法《葵花宝典》,竟然不惜自宫练剑。
哈、哈、哈哈......群雄大笑起来,大叹此行不冤,单是这一爆料,实在是比岳不群死在林寒手里,还要令人兴奋。
左冷禅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尽量地将岳不群抹黑,淡化嵩山派杀死岳不群这件事情,才是他的最终目的,续道: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处事无争、慈悲为怀的前恒山三位师太,也被他谋害了,真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
左某真是想不明白,三位师太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岳不群,竟然被他残忍杀害,哎,这真是我们五岳派的不幸!左冷禅摇头叹息着,仿佛是心灰意冷。
人群之中,余沧海已经将两个倒霉孩子处理好,这会听到左冷禅的话,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接着左冷禅的话音,余沧海高声道:余某早就觉得,岳不群就是个‘伪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盗女娼。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岳不群是这样,他的大徒弟令狐冲也是这样。
余沧海,你这个狗贼,落井下石,不得好死!岳灵珊虽然被丁勉点住了穴道无法行动,却还能呵骂出声。
余沧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阴阴笑道:嘿嘿,岳大小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鼠生的女儿岂能不会盗洞?先是偷袭莫大先生,现在又不敬尊长,由此可以看出,你们父女两也是同一样的货色,嘿嘿......此言一出,群雄又是一阵大笑,其间有不少淫邪之徒,不是地以猥琐的目光扫视着岳灵珊的俏丽容颜以及凹凸有致的青春胴*体,更是不时地发出淫笑声,不问可知,没有了岳不群保护的岳灵珊,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的目标。
余沧海,就算家师再有不是,你这无耻之徒,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岳灵珊身边,林平之冷冷地望着余沧海,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话语中充满了轻蔑。
嘿嘿余沧海阴声笑道,颇为玩味地看着林平之,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想不到你还活着,嘿嘿。
小林子,你快去杀了他!岳灵珊尖声叫道。
就凭你们两只三脚猫,也配?余沧海嗤笑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呵呵,是么?林平之伸手按在剑柄上,眼神极为诡异地望着余沧海。
对上林平之那双邪异的眼睛,余沧海心中一颤,一股寒流在心中涌动,待得细看时,却发现林平之并无异样,仿佛刚才那一刹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不理会余沧海、林平之两人的争执,左冷禅续道:好在有林师侄出手,不仅使得左某免受奸贼的暗算,更是揭穿了他的本来面目,同时替恒山三位师太报了冤仇。
多谢左师伯、多谢林师兄!众女尼在仪和的带领下,齐声道谢。
笑着点头,左冷禅沉声道:如今,奸邪已除,我们还是要继续选出五岳派的第一任掌门人,不知诸位英雄觉得如何?阿弥陀佛,如今林少侠亲手杀了岳不群,恐怕会引起华山与嵩山,甚至是恒山之间的矛盾,这五岳并派之事,是否可以暂缓举行?方证出声问道,看他那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为五岳着想一般。
冲虚道人甩动拂尘,赞道:不错,为了避免引起五岳各派之间的纷争,还是暂缓并派为好,左兄觉得呢?左冷禅摇头笑道:诶,方证大师、冲虚道长,此言大谬!两位恐怕有所误会,林师侄清理门户,也是为了五岳派更好的发展,这是大大有利于我们五岳派的,就算真的引起宁女侠、岳侄女的误解,我们也应该尽力解决矛盾。
不错,左掌门说得对,五岳并派正是要消除门派间的纷争,怎么能够碰到一些小问题就临阵退缩呢?说话之人,正是崆峒派的许怀山,这个时候,为了得到嵩山派的友谊,使得结盟之事顺利举行,他已经是不惜得罪少林、武当两派。
通过半天的嵩山大会,许怀山算是看出来了,嵩山派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势,不止门下弟子众多,就是顶尖的战力,亦有左冷禅、林寒两人,这可是不输于少林方证、魔教任我行的存在,甚至还要胜过冲虚一筹。
再加上丁勉、陆柏、费彬等人,正是既有壮兵,又有强将,这等威势,如果不是门派的底蕴不够,积累不如那些百年大派,未必就真的比少林、武当逊色了!越是了解的多,许怀山就越发的看好嵩山派,再加上崆峒派与嵩山派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并且有着林寒、秋离这一纽带,两派结盟正是双赢的局面。
许怀山已经是下定决心,即便是真的得罪了少林、武当,也要将嵩山、崆峒绑在一块。
同是隐世门派,峨嵋、昆仑等派的来人也是看出了崆峒派的心思,都想着:想要再次出山,最大的障碍还是少林、武当两大门派,至少五岳派在短时间内还是成不了绊脚石,如此一来,力挺新生的五岳派与少林、武当打对台戏,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方证、冲虚两人没有想到,左冷禅、林寒同样没有想到,在许怀山开了一个头之后,那些隐世门派的人全部都开始声援嵩山派。
谁也没有想到,群雄之中,尽管亲眼看到了林寒杀死岳不群,却还是有着大多数人支持嵩山派。
这一意外之喜,真是叫人意外。
如此大好的局面,左冷禅自然不会错过,趁热打铁,先是定下了五岳并派的基调,然后再次挑起五岳掌门的话题。
对于五岳并派之举,恒山派大仇得报,再加上已经与华山派有了矛盾,干脆,在仪和的带领之下,全力支持嵩山派。
莫大先生则是心有余悸,生怕落得向岳不群那样的结局,自筹如果再次反对,还不知道左冷禅、林寒两人会如何编排自己呢,要是真的像岳不群那样,死后还要身败名裂......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莫大再不敢出声,只能无奈地看着左冷禅导演着这一场戏,而自己只能做一个身不由己的路人。
华山派那一边,宁中则自管抱着死去的岳不群,浑浑噩噩地哭泣着,岳灵珊则是在林平之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怒骂,其它的华山弟子亦是安静下来,神情极为沮丧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心中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泰山那边的玉玑子、玉音子两人新败,神情沮丧,一众泰山弟子亦是沉默不语。
方证、冲虚两人有心阻止,却是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嵩山派做大,而且从那些隐世门派的态度之中,他们嗅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火药味,一时间再顾不得得罪嵩山派。
五岳派掌门之位,终究还是落在了左冷禅头上,偿了他多年的夙愿,其间虽有诸多波折,结果还算是完美。
群雄对于这一结果,当是早有预料,虽有个别起哄的人提议林寒做五岳掌门,群雄自是一笑而过。
斜阳西行,渐渐偏离中天,嵩山封禅台上,锣鼓齐鸣、鞭炮连天,惊起阵阵罗雀。
一片欢声笑语中,左冷禅命人抬上早已准备好的五畜,祭祀拜天。
在武林群雄的见证之下,五岳派正式成立,左冷禅在嵩山弟子的欢呼声中,出任掌门人。
封禅台上,热闹非凡,谁也没有想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一群衣裳褴褛的乞丐,正匍匐在矮树野草间。
这些乞丐要做什么?飞鸟不知,走兽不答。
山间的精灵们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前面两个与众不同的乞丐,其中一人以眼罩蒙着右眼,另一个则是蒙着左眼,两人不停地比划着,似乎在密谋着什么!第二零八章 魔教夜袭(一)夜沉眠,黑暗昏沉得可怕,山雨欲来,将十五的明月笼罩在厚密的云层中。
静谧的观胜峰上,经历白日间的喧嚣,宾客散尽之后,忙碌的嵩山弟子已经进入深深的睡眠,夜半亦无人声私欲。
不远的封禅台上,炸响的鞭炮残渣已经被收拾干净,再也看不出曾经热闹的痕迹。
幽幽深谷中,什么都没有。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深谷下面蹿上来,于磷峋怪石、繁茂枝桠间跳跃着,最终闪身翻腾着跃上封禅台。
一道、两道、三道,近十道人影陆陆续续地跃上封禅台,这些人上来之后,立时取出背上的绳索,将一端束缚在石阶之上,然后甩着将绳索抛下山谷。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影攀着绳索上了封禅台。
这些人上来之后,齐齐安静地躬身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等待着下一道命令。
许久之后,竟然有四五百人上了封禅台,待得最后几人上来之后,立即返身将绳索收回。
一右眼蒙着眼罩的中年男子细细地数着人数,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另一名左眼蒙着眼罩的老者身前,躬身道:教主,诸位长老以及五百名弟子已经全部到位!如果林寒在此间,定会发现此人正是‘雕侠’上官云,那么他口中的教主自然就是同样瞎了一只眼睛的任我行。
哈、哈、哈哈......得意的笑声响起,任我行恶狠狠地盯着嵩山方向,阴冷地说:左冷禅、林寒小子,嘿嘿,你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吧,我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偷袭。
教主文才武略,英雄盖世!上官云赶紧将一记热乎乎的马屁送上,其余诸长老亦是连连称颂,仿佛已经将嵩山派拿下一般。
微一摆手,任我行笑道:本教主原本打算将洛阳给端了,却没有想到左冷禅在那边布置了那么多的人手,嘿嘿,那么嵩山这边一定空虚。
嘿嘿,左冷禅以为在山下镇子里布置众多眼线就能发现我们的行踪么?任我行不屑地笑着,说到这里,拍拍上官云的肩膀,赞道:还是上官长老有想法,左冷禅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会翻山越岭直接上封禅台。
那是教主教导有方,属下不敢居功!上官云受宠若惊,无论何时都不忘拍下一记马屁。
点了点头,任我行吩咐道:诸位,将引火之物准备好,兵刃出鞘,我们下山。
~~~~~~暗夜中的小院,一盏昏暗的灯火在隐隐闪烁,光亮幻灭之间,林寒托着下颚沉思:华山派已经连夜离开,不过有劳德诺、林平之两人监视着,应该不会有事;恒山、泰山、衡山三派的弟子全部留了下来,等待着师伯的进一步安排;余沧海、许怀山两人留在了嵩山,不急着离开;其它群雄多已伴着方证、冲虚两人于黄昏前下了观胜峰。
想着这些繁杂的事情,林寒暗自苦笑:自己真是吃了盐萝卜瞎操心!啪、啪、啪、啪、啪......接二连三的低沉撞击声传来,将林寒从臆想中惊醒。
抬头望去,灯火的照耀下,一只只脆弱的飞蛾渴望着光明,前仆后继地扑击在薄薄的窗纸上,印下斑斑点点的血花。
林寒眉头皱起,看着窗纸叹息一声:今天的血腥已经够多了,你们这些小东西又何必再自寻死路呢?顶着一片柔弱的灯光,林寒走到窗前,轻轻地将窗叶推开,立时就有三两只飞蛾扑打在脸上。
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原来是要下雨了,难怪有这么多的飞虫!湿润的气息铺面而来,是那么的厚重,仿佛带着无尽的压抑。
深吸一口气,林寒重新将窗子关拢,回到桌案边,吹一口气,熄灭了昏暗的灯火,迈步出了房间。
听着清幽绵长的气息,知道阿离、非烟已经熟睡,林寒轻笑一声,打开大门,向着院子外边走去。
昏暗的天空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听不到蛙声一片,唯有飞虫萦绕。
雨就要来了!如同一个孤单的暗夜行者,林寒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游荡,山风渐起,吹动衣角翩翩。
窸窣、窸窣、窸窣......林寒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四下张望着,暗道:脚步声?这么夜了,谁还在外面?运功于耳,细细地凝听着,脚步声是从山上传来的,应该是在封禅台方向,难道还有谁没有回来?不知为何,林寒心中突然森得慌,难道说?阴魂不散?这也太快了吧?摇了摇头,将心间莫名的寒意驱散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林寒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恐怕来者不善!~~~~~~教主,这一趟真是顺利,左冷禅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摸到他们的老窝里去!嘿嘿,恐怕左冷禅、林寒小子都在做梦呢!~~~~~~风中,隐约的话语声传来,林寒心中一颤:教主?除了任我行那个与自己苦大仇深的教主之外,还有谁有胆量、有能力会来嵩山派偷袭?向着封禅台望去,林寒叹息:大意了,没有想到任我行竟然真的敢前来嵩山,而且还让他找到了防御漏洞。
眼见魔教之人已经快要到达,现在去通知大伙集结已经来不及了。
深深地吸下一口气,林寒悄悄地向前摸去,在双方目光所及之处,隐没在一团黑暗之中。
近了、更近了,从黑暗中望去,来人果然是任我行,他身边的还有上官云,另外还有十数个一流高手,想必就是那些狗屁倒灶的魔教新一代十大长老。
对于任我行、长老之流,林寒并不怵他们,他担心的是后面那些抱着引火之物的数百魔教弟子,那黑压压的一片,起码有四五百人,虽说这些人武力值不高,但是只要做些破坏,嵩山派必定损失惨重。
这个时候,任我行停下脚步,吩咐魔教众人准备好,之后,这四五百人就像一群饿狼,齐齐露出狰狞的爪牙,向着前方摸去。
屏住呼吸,在任我行走过之后,林寒突然从暗地里蹿出,直奔着一名使剑的长老而去。
呼呼风声中,任我行急急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一道黑影扑向队伍中的葛长老,立时惊叫道:葛长老小心!嘿嘿,迟了。
以有心算无心,在那葛长老反应过来之前,林寒已经电射而至。
在当今武林中,除了一个不问世事的风清扬之外,恐怕再没有人比林寒更快了。
葛长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手掌在眼前放大,惊骇欲绝之中,一阵天旋地裂,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脸上犹自残留着死前的骇然。
一记‘火焰刀’解决了葛长老,林寒更不怠慢,右手一抄,已经将葛长老的长剑握在手中。
握着长剑的手顺势一抖,冰冷的长剑已经电射而出,目标正是另一名长老。
任我行见到来人手中燃起的熊熊烈焰之时,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林寒,出声提醒之后,下一刻就见到葛长老的头颅高高飘起,一时间忘了再去动作,直到林寒以夺来的长剑射向旁边的杜长老,才暴喝一声,向着林寒扑去。
林寒冷笑一声,右手射出长剑,整个人已经跟着逼近,左手中指前突,一记赤火剑气飙射而出。
危急关头,那名杜姓长老反应过来,将将以手中兵刃挡住电射而来的长剑。
可就在他松口气时,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等他再有反应,喉头突然像被铁钎击中一般,整个头颅向后一仰,已是立时毙命。
来到杜长老身前,前伸的左手接过正要坠落的长剑,身形一转,顺手拉过杜姓长老,将他甩向追击而来的任我行。
面对扑怀而来的杜长老尸身,任我行怒气勃发,却又无可奈何,气血翻动间,化掌为引,以吸*星*大*法之力,强行将尸身拉到身侧,借着这一交错之力,任我行速度再次飙升,犹如一只扑食的秃鹫,向着林寒逼去。
嘿嘿一笑,长剑抹向趁机偷袭的两名魔教长老。
金铁交击之间,长剑连点,弯曲着在对方的兵刃上弹起,借着这一助力,林寒已经飞身越过数人头顶,更是站在了任我行的左上方。
凝聚掌力,一股寒冰真劲喷薄而出,直直地向着任我行胸口打去。
任我行身在空中,招式已经用老,只得聚起全身功力,硬接林寒这一掌。
砰......气劲交缠中,林寒借着任我行掌劲的反推之力,再一次倒蹿而出,人在空中,林寒气运丹田,高声喝道:弟子林寒,有事禀报,任我行来袭,人数众多,速速迎敌!这一声暴喝,响彻云霄,嵩山弟子齐齐被惊醒,听到林寒话中之意,皆是脸色大变,第一时间起身集结。
其实如左冷禅、丁勉等功力深厚之辈,已经是被林寒之前的交手惊醒过来,只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林寒的呼喝之后,左冷禅等人骇然无比,连忙集结嵩山弟子,准备迎战。
高声预警之后,面对追击而来的任我行、上官云以及魔教长老,林寒闪身后退,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想憋屈地死在围攻之中,如若不然,东方不败就是前车之鉴。
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仗着闪电般的速度以及超常的反应神经,林寒仗剑闯入魔教弟子之间,剑影翻飞,寒光霍霍,立时就有血影飙飞,死伤无数。
任我行又气又急,眼见瞬息的功夫,已经有十数普通弟子死在林寒手里。
林寒也是恶毒的很,他专找那些怀抱点火之物的魔教弟子下手,抹喉、撩阴,无所不用其极。
此情此景,任我行看出林寒的心思,不得不停下追击的脚步,暴喝一声:所有弟子分散开来,趁机放火,其它长老和本座一起围杀小贼!(感谢虚拟机打赏!)第二零九章 魔教夜袭(二)任我行吩咐魔教弟子分散放火,恰恰击中了林寒的软肋,他亦是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一个人,独立面对任我行以及魔教众长老的围杀,已经是自身难保,能够拖住他们就相当不错了。
先是袭杀魔教长老,然后激怒任我行,再通知嵩山弟子集结,最后杀戮魔教弟子,可以说,林寒已经做得非常完美了。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法是好的,能不能实现,就得看天意,看运气。
很明显的,运气并不在林寒这一边,连着被林寒杀了两名长老以及十数个普通弟子,但是任我行在短暂的愤怒之后,就看清了局势,下了最为合理的一道命令,终究不愧枭雄本色。
再次杀戮十数人之后,林寒还是落入了任我行以及魔教长老的包围圈中。
不停地游走,承接着数人的攻击,林寒犹有闲暇对着任我行笑道:任大教主,你不在黑木崖上享受你的千秋万代,辛辛苦苦地跑到嵩山来做什么?面对着滑不溜秋的林寒,任我行仿佛面对着东方不败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东方不败是在游走间主动攻击,而林寒则是游走间防守,只有偶尔才会反击。
林寒比之东方不败虽有不如,但是魔教诸长老也不是向问天、林寒、令狐冲等人,两相消减之下,林寒亦是勉强能够应对。
甚至可以说,林寒的防守剑法更加适合这等围杀的局面,短时间内,就算是制敌不成,也能够将敌人拖在身边,使得他们抽不出手去指挥魔教弟子。
眼角余光见到魔教弟子四散开来,观胜峰上已经有好几处冒着浓浓的黑烟,之后就是兵刃的撞击以及敌我双方的惨叫声,林寒心头一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只希望伤亡能够少一些!收拾起不必要的情绪,林寒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眼前的局势。
任我行是恨透了林寒,此刻的出手丝毫不留情面,目的只有一个:将林寒毙于掌下。
林寒终究不是东方不败,在任我行吸*星*大*法的诡异气劲下,于身不由己的拉扯之中,就像中了擒龙纵鹤功那样,不时地被牵制着身形,面对着趁势而来的众多奇门兵刃,如果不是还有八卦步法这一近身利器,怕是早已经受伤。
但即使有八卦步法配合着神出鬼没的速度,林寒仍然危机重重,有好几次,上官云等人的兵刃都是贴着他的身体划过,如果稍慢一步,就是重伤立死的结局,毕竟那些长老多是以短戟、铁牌、刺盾、铜锤等等重量级兵刃为武器。
如果是单对单,重兵器并不合适,但是在这样以多打少的过程中,可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林寒亦是憋屈的很,有时候明明避开了对手的招式,却被吸*星*大*法的掌劲拉扯着,立时又是陷入危险当中,如果不是林寒本身的内力并不比任我行差,恐怕早已经扛不住任我行的劲道。
要是单独对上任我行,林寒还有应对的法子,当对方使用吸*星*大*法拉扯的时候,只需要顺着对方的掌劲,携势进攻就好。
只是碰到这种围攻的局面,还不等林寒到了任我行身前,恐怕早已经被魔教长老手中的重兵器打中。
到得后来,林寒已经不敢再轻易进攻,只能仗剑防守。
好在他总算是经过黑木崖上的一次顿悟之后,于防守的技法上已经有了长足的长进,配合着‘后发先至’、‘以点破面’的理论,勉强还能够抵挡着任我行等十数人的攻击。
正所谓‘防不可久’,长时间的防守之后,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心神疲惫的现象,如果不是林寒的反应神经超出常人,恐怕此刻已经死在魔教众人的围杀之下。
如果仅仅是任我行、上官云两人,林寒就算不能取胜,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再加上一众魔教长老,林寒就疲于应对了。
渐渐地,林寒开始受伤,有好几次,他只能避重就轻地承受着一些不是要害的攻击,强运内力硬抗对手的伤害。
这个时候,林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怒骂,如果魔教众长老用的是长剑这一类的利器,他受伤之后必定会因流血而力竭,但是面对着那些钝器,虽然不会流血,却会造成软组织挫伤,更是会震荡着他的真气防御圈。
四周的呼喝声越来越大,火光照耀之下,已经有一部分房屋开始焚毁,看来魔教弟子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任我行不由得大笑起来:小贼,今日不仅你要死在本座手里,就是你们嵩山派也要烟消云散。
艰难地抵御着对方的攻击,林寒强自笑道:大言不惭,等到师父、师伯他们抽出手来,恐怕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话虽如此说,林寒心中却是非常焦急,这漆黑的夜里,到处都是人影,师父他们未必就能够找到自己,而且魔教弟子正在四下里破坏,想必师父他们也是焦急地追击着魔教弟子,一时半会的,未必有人能够前来支援。
如果林寒下定决心脱离战场,任我行、上官云等人绝对是拦不住的,但是林寒却有不得不坚守的理由,如果不是他拖住了任我行等人,魔教弟子有了指挥之后,将更加如鱼得水,所产生的破坏亦将更加严重。
砰......趁着林寒与任我行、上官云纠缠之际,一名魔教长老偷偷地溜到身后,手中铜锤狠命地砸下。
被牵制着手脚,无奈之中,林寒瞥了左前方的一名长老一眼,下一刻,铜锤狠狠地砸在林寒背上,即便已经运气内力硬抗,还是被砸得一个趔趄。
借着这一力道,林寒犹如大鸟一般向前扑去,一下子避开了任我行、上官云两人的攻击。
人在空中,腥血上涌,一口逆血喷薄而出。
那名长老正待攻击,却想不到鲜血夹杂着内劲,扑面射来。
一个没有防备,那名长老被喷个正着,双眼立时隐隐作痛。
再顾不得攻击,那名长老双手掩面,惨叫不已。
莫长老小心!任我行大声提醒道,却哪里还来得及。
人在空中,林寒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急速飞出,下一刻,莫姓长老被长剑穿颈而过,整个人被带起飞出三丈之远,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后,立时了账。
小贼找死!一声暴喝,任我行鱼跃而起,掌风呼啸间,双掌齐齐向空中的林寒拍去。
再一次被林寒杀了一名长老,而且是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任我行面皮抽搐,颜面无存,这两掌含怒而发,恨不得将林寒毙命当场。
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林寒叹息一声,强行扭转身子,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形,只留两只手掌探出。
砰......四掌接实,任我行固然是顿在空中,林寒却犹如一发炮弹一般,洒下一道血线,整个人再也把持不住,向着后发跌撞出去。
砰、砰、砰、砰......咔嚓!连续撞死三名魔教弟子之后,才直直地撞在一颗腿粗的矮树上,勉力将所受的掌力转移到树干中,在树干折断之际,林寒再次喷出一口逆血,五脏六腑犹如错位一般难受。
艰难地起身,林寒面对着踱步上前的任我行等人,连连咳嗽着,嘴角不停地流着嫣红的鲜血,这一次,伤得不轻。
任我行阴笑道:嘿嘿,小贼,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魔教众长老齐齐大笑,不过看向林寒的目光却是充满了钦佩。
以弱冠之龄,独自挡下任我行、上官云以及十数一流高手,最后更是杀了三人,伤了四人,其中一人重伤,这等战绩,说出去,也足以自傲了。
林寒摇了摇头,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如此莽撞地硬碰硬,如果伺机游斗,他能够保证在轻伤的情况下,杀死除任我行、上官云之外的所有人,可惜,时局不对。
以重伤为代价,却只是杀死三名魔教长老,很是不值,不过林寒已经不准备再打下去了,否则真的就要死在任我行手上,就算能够多拉下几个垫背的,也不愿意。
任我行等人慢慢地靠近,突然之间,林寒脸上一湿,下意识地抹去,竟然是一滴雨水。
魔教众人愕然抬头,越来越多的雨滴飘落下来,渐渐地,越来越急,连成了一道雨线。
下雨了?淅沥沥的雨线扑打在脸上,林寒心中一宽:如此大雨下,大火不久就会熄灭,到时候,嵩山派抽出人手,必定能够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任我行脸上阴沉无比,任由雨水扑打在脸上,定定地看着露出愉悦笑容的林寒,如何还不明白他的想法,心中一发狠,沉声道:小贼,少得意,就算是不能毁了你们嵩山派,也要将你斩杀了。
摇头一笑,林寒道:林某要走,又岂是你们拦得住的?听到林寒的话,任我行脸色大变,就待吩咐众人出手,却又突然笑出声来,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目光更是向着林寒身后望去。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像是有人在急切地奔来。
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恐怕走不了了,林寒缓缓地转身......林大哥,接剑!林大哥,你没事吧?苦笑着将泪痕剑抄在手中,林寒看着两张写满了关怀的俏脸,轻声道:暂时还没事,待会就不好说了!《》.提供最快最新的小说..第二一零章 魔教夜袭(三)更新时间:2012-08-29秋离拉着非烟护在林寒身前,心中大大的懊悔,明白是她们两个好心办了坏事,使得林寒再也无法安然脱身。
看着秋离歉疚的眼神,林寒突然豪气大发,将秋离、非烟两人护在身后,大笑道:不过就是几个魔教妖人,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俩!林大哥!秋离小声叫道。
林寒摆手阻止她再说下去,不必多说,小心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坚持到师父他们前来支援就好。
任我行冷笑一声:煮熟的鸭子嘴硬,上,杀了他们!魔教众长老呼喝一声,齐齐舞动刀兵,凶狠地向着林寒三人砍去。
泪痕剑出鞘,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林寒神情一振,双眼绽出迫人的寒光,这一会形势极为严峻,不仅自己身受重伤,还要护着秋离、非烟两人的安全,绝不能出现丁点的闪失。
剑光一圈,林寒不仅接下了任我行、上官云的攻击,更是将剩下六位魔教长老中的五位圈了下来,只漏过其中一人向着秋离、非烟两人攻去。
虽然自己身上压力大增,但看着秋离、非烟两人合力对上以为魔教长老而不落下风,林寒立时宽心不少,剑气流转间,发出呲呲风声,迫得任我行等人一时近不了身。
雨越下越大,四周的大火渐渐被扑灭,周围的呼喝声亦小了许多,已经有一些嵩山弟子注意到了林寒这边的动静,呼朋唤友地扑了过来。
任我行心中大急,在他的带领下,魔教众人绝招频出,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林寒拿下,然后安然撤退,否则,若是被左冷禅、丁勉等人围上,未必就能如意离去。
魔教众人发狠,林寒身上的压力大增,风水轮流转,先前是林寒拼着受伤也要将对方斩杀,故而魔教众人颇有顾忌,不敢和他拼命,但是这一会,形势逆转,面对魔教众人不要命的打法,反而是林寒处处受制。
又一次合击,在任我行吸*星*大*法的牵制下,面对着同时攻向身体各个部位的七种兵器,林寒再也无力闪避,泪痕剑连连点动,或拨或挡,终究被一人窥得空隙,一只短戟从林寒左肋穿过。
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趁着对方一击得手之际,林寒鼓动全身的寒冰真气,右掌穿于胁下,向着对方的胸口打去。
砰......一声巨响,那人竟是被林寒一掌打飞出去,人在空中,身上已经凝结着薄薄的冰霜。
这一掌打得极重,寒冰真气更是直直地钻进他的心脉之中,眼见已经不活。
林寒同样不好过,那枚短戟刺入左肋之时,月牙刃恰恰卡在了肋骨之中,固然没有再进一步,但是那人在中掌之时,仍然不肯撒开手中的兵刃,借着林寒的掌力,竟然将短戟从林寒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此时此刻,林寒左边肋下,两根肋骨被勾断,半边身子都是鲜血淋漓,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里间的内脏。
闷哼一声,林寒强力攻出一招,将任我行等人逼退,立即向后退出一步,右手运指如飞,在创处周围的穴道上连连点动,更是扯下衬衣,紧紧地扎在肋间,以此固定着伤口位置。
就在任我行等人要再一次攻击的时候,那名身受重伤的魔教长老突然悲泣道:教主,秦长老他,死了!魔教众人浑身一颤,兔死狐悲,下一个又会是谁呢?众人齐齐向任我行望去,任我行紧紧地咬着牙关,一言不发地盯着林寒,深深地吸一口气,沉声道:大伙加把劲,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话音刚落,任我行已是再一次出手,看着任我行如狼似虎的疯狂攻击,魔教众人对视一眼,发一声狠,齐齐向着林寒攻去。
苦笑一声,挺着麻木的身子,林寒仗剑格挡,一步步地后退,但终究是伤势太重,步法也不是那么的灵敏,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是多处受伤。
肩头鲜血淋漓,被刺盾削去一大块肉,右腿更是被铁牌拍中,好在大腿处的肌肉比较厚实,并没有伤到筋骨,但亦是淤青一片。
强行与任我行接了一掌,林寒身子一个踉跄,一口逆血再次喷出,如果不是任我行顾及着寒冰真气的侵蚀,不能发挥出吸*星*大*法的威力,恐怕林寒已经凶多吉少。
林寒咬紧牙关坚持着,他不知道师父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前来支援,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活下来,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阿离、非烟受到伤害。
打到这时,任我行也不得不佩服林寒的韧劲,明明已经力竭,却还要死死支撑着,更是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众人,他不是没想过先将秋离两人拿下,以逼迫林寒就范,奈何林寒并不给他们机会,就是拼着受伤,甚至是身死的危险,也要将众人圈在剑下。
强弩之末,这就是林寒此刻的状态,甚至可以说,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如果不是顾忌秋离、非烟两人的安危,他已经倒下了。
秋离、非烟两人看着被血水浸染的林寒,心中是懊悔不已,也曾想要上前救援,但是分心之际,反而差点伤在对手铁棍之下。
林师弟,坚持住!呼喝声中,林寒下意识地望去,正是李季带领着十几名嵩山弟子,向着这边扑来。
林寒大笑道:你们要是再慢些......咳、咳、咳......再慢些,就可以给我收尸了!任我行,拿命来!李季尴尬一笑,瞪着任我行,眼中冒出嗜血的光芒,对着他就是一记‘火焰刀’,其它几名弟子同样是如此。
面对着李季的攻击,任我行脸色大变,虽然这些人比之林寒要差了许多,但是要在短时间内牵制他们还是可以办到的,特别是领头的独臂人,更是不比十大长老差,而且这些人就像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任我行哪里能够想到,这些人之所以会这么做,恰恰是他十几年前攻打封禅台之时留下的后遗症,这些嵩山弟子几乎都与他有着血海深仇,如今仇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
这边的动静,被越来越多的嵩山弟子注意到,很多嵩山弟子抽出手来,都开始涌了过来,隐隐约约地,任我行甚至看到了丁勉等人也向这边冲过来。
任我行停下手中的攻击,取出一支响箭,‘咻’地射向天际。
黑暗的夜空下,斑驳的夜雨中,魔教弟子见到空中的信号,呼喝一声,丢下了对手,向着观胜峰下山之路蹿去。
发布了撤退的命令,任我行眼神冰冷地看了林寒一眼,突然暴喝着冲向李季身后的嵩山弟子,吸*星*大*法全力发动,拼着受了李季的一记‘火焰刀’,将两名嵩山弟子拉扯过来。
偷袭得手,任我行更不停歇,就在林寒等人来救之际,以两名嵩山弟子为兵器,逼开其它人之后,突然以雷霆之势,将两名嵩山弟子向着林寒砸去,将林寒迫得手忙脚乱。
将两名嵩山弟子接住之后,林寒暗道一声‘不好’,任我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两名普通的嵩山弟子!果然,在林寒惊骇欲绝的目光下,任我行如同鹰击长空,向着毫无防备的秋离、非烟两人扑去。
一声‘小心’才叫出口,任我行已经到了秋离两人面前,趁着两人被魔教长老纠缠之际,吸*星*大*法发动,秋离、非烟两人身不由主地向着任我行倒去。
仗剑疾刺,却被任我行拳掌拍飞,三两招之下,秋离、非烟两人双双被制。
任我行,你敢!林寒怒目圆睁,长剑直直地指着对方要害,却顾忌着两女被制,不敢胡乱出手。
点住秋离的穴道,将她甩向之前对上两女的那名魔教长老,任我行吩咐道:文长老,你们先退,本座随后就到。
是,教主!文长老领命,飞身撤退。
林寒眼神冰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将阿离擒走,否则,落在这般奸邪之徒手里,以自己与任我行之间的仇恨,阿离一定会生不如死!这是对你的报复!任我行冷笑一声,看了非烟一眼,轻声道:你该庆幸是曲阳的孙女!不等非烟明白其中的关键,任我行甩手将她抛给林寒,以阻滞他的身形。
林寒脑中分外清明,越是关键时候、越是不能急躁,面对着扑怀而来的非烟,右手一拨,顺着任我行的力道,将她抛给身后的李季,本人则是加速向着文长老蹿去。
就在林寒将要从任我行左边越过之际,任我行突然转身,一拳向着林寒打去。
小贼,早就等着你呢?想要救你的女人,下辈子吧!面对任我行蓄谋已久的一击,林寒面不改色,左手的长剑丝毫不曾动摇,直直地指着三张开外的文长老。
聚集寒冰真气,待得身形与任我行平齐之时,曲臂、提肘,肘尖狠狠地向任我行的拳头撞去。
砰......响声大作,忍受着骨裂的痛苦,借着任我行的力道,林寒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高高地越过任我行的阻挠,加速向文长老扑去。
听着背后的呼呼风声,文长老冷笑一声,加速向前窜去,只留给林寒一个背影。
眼看距离越拉越大,林寒毫不急躁,一声暴喝,破军!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林寒终于发动了压箱底的功夫,‘破军’剑意喷薄而出,速度再次提升五成,一路向着文长老碾压过去。
惊骇欲绝中,林寒已到背后三尺,文长老心中发狠,立定转身,一把提起秋离挡在胸前,眼中满是得意的笑:小子,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这应该是你的最后一击了,可惜,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想到这里,文长老更加得意,如果能够杀了林寒,教主是不是应该赏赐些什么呢!文长老能够想到的,林寒自然也能够想到,不错,以重伤之躯发动最强的‘破军’剑意,他却是只有一击之力。
泪痕剑、泪痕剑,你或许真的是一把不祥之剑,但我还想要赌一把。
在文长老的异想天开中,在秋离的坚定目光中,林寒拽着长剑的手不曾动摇,唯有心在滴血。
义无反顾地,泪痕剑斜斜地刺进秋离的右胸,没有一丝停滞,剑尖从秋离的左边后心穿出,扎进文长老的心脏之中,狠狠地将两人钉在一起!下一刻,文长老一声哀嚎,立时毙命。
文长老一死,林寒苦涩地望着秋离苍白的脸,想要笑一笑,脑中却越来越沉,渐渐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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