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 >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11)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11)

2025-03-30 08:16:25

落地钟敲过十下,窗外的大雪越下越大了。

谷瑞玉女士自此居住在津门,她尊从离婚时张学良给她的三不原则,从此再也不曾轻易违背戒规。

在天津幽居期间,她除偶尔到北平看一场梅兰芳的戏外,大多时间隐居在那幢张学良留给她的小楼里,静悄悄地打发着忧郁的年华,直到1946年病殁在天津。

终年41岁。

九一八事变之夜,赵一荻在做什么?北平的深秋,万籁俱寂。

刚才还是繁星眨眼的星空,蓦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一阵阵狂风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扫来荡去,大有秋雨欲来之势。

这是1931年9月18日深夜!一辆美国派克高级轿车疾驶过寂阒无人的长街,车里坐着神色紧张的赵一荻。

她身后是副官长谭海和两位侍卫。

赵一荻不时催促司机加快速度,要他尽快将车开往长安大戏院。

十分钟前,奉天守军旅长王以哲的一封急电,发到北平顺承郡王府。

电报上说:日本军队已强攻沈阳北大营!赵一荻接到谭海送来的加紧电报后感到格外震惊。

她万没想到张学良驻守北平的时候,在他故乡沈阳竟发生了大批日军入侵的突发事件!她知道王以哲的电报非同小可,顾不得想,马上驱车前往长安大戏院,她知道今夜张学良正在那里听戏。

赵一荻凝望车窗外掠过的茫茫夜色,雨云在空中翻腾,她心里就如同倒海翻江般痛楚。

她记得一个月前,张学良在北平西山忽然接到命令,蒋介石要他马上到石家庄车站会面。

那时张学良正在生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好火速乘专车前往。

到了石家庄他发现车站的月台侍卫林立,戒备森严。

蒋介石的专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后来赵一荻听说,蒋介石见了张学良开口就说:汉卿,日本人就要在东北下手了,你可知道一场亘古少见的灾难,就要降临在你们东北故乡了吗?张学良当时很震惊。

他说:东北是我的老家,日本人来了,我的军队当然一定要抵抗,不然的话,我就对不起我那九泉下的父亲。

因为他是让日本人用几十吨炸药,给活活炸死在皇姑屯的!不,不行啊!没想到老蒋却吓白了脸,连连摇头说:汉卿,你是个军人,军人是什么?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可懂我的意思?张学良困惑地望着蒋:委座,军人守土有责,何错之有呢?蒋说:究竟我是总司令,还是你是总司令?你说?既然我是总司令,你只有服从命令就是了,什么守土有责?我们和日本人是万万打不得的。

因为他们太强大了,你难道还想搞一个像中东铁路那样的外交事端,让我来替你收拾残局吗?赵一荻记得,张学良从石家庄回来以后,就病倒在北京协和医院里了。

他曾经痛苦地对她说:蒋先生是让我去当卖国贼呀!赵一荻也知道张学良处于两难之境,如果他敢下令东北军抗敌,那就违犯了中央的命令;可是如果他不打,张氏从此就成了遭万民痛骂的民族罪人!也就是从那天起,张学良得了重伤寒,入协和医院一病不起。

今晚是由于另有外交使命,他才抱病不得不出院去长安大戏院看戏。

可是,赵一荻万没想到,一个月前蒋在石家庄对张学良透露的可怕信息,竟如此之快地变成了现实!一阵闷雷滚过头顶,赵一荻浑身一颤。

她想起东北丢在张学良的手里,心里就有种刀剜般的剧痛。

她忧虑的并不是日本军队的悍然入侵,而是有人在幕后束缚东北军的手脚,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南京的蒋介石!无论日本人占什么地方,都随日本人占。

汉卿,我们是不抵抗主义,这是我说的,但是你不许对别人说,这是我说的话!可懂吗?赵一荻两耳嗡嗡作响,她知道这些话都是蒋在石家庄与张学良分手时再三叮嘱的,张回到北平住进医院后,蒋介石又担心他不肯听话,一旦发生军事冲突时张会发少爷的脾性,所以,他又有一封绝秘《铣电》追到北平来!如此这般的卖国主张,又让一个困居在北平的副总司令奈之如何?汽车在长安大戏院门前嘎然煞住。

赵一荻和谭海心急如焚地飞奔而来,冲上了大戏楼的台阶。

她们进了东包厢,见张学良正坐在那里陪同外宾听梅兰芳的新戏《宇宙锋》。

张学良和于凤至见了王以哲打来的电报,都知道大祸临头了。

他们谁也再没有听戏的雅兴,于凤至惊叫一声:汉卿,不好了,沈阳兵变!张学良读罢电文,心里虽然对此事早有所料,可是当他真正面临危局时,脸色还是变得格外惨白。

他哽咽一声,对赵、于两人说:北大营……已经落到日本人的手里了!十分钟后,几辆小轿车发疯也似地冲过寂静的长安街,回到了西城顺城郡王府。

这里是1927年张作霖在北京作中华民国陆海空大元帅时出资购买的一座豪宅,原糸一位满清王爷的府邸。

深宅大院,四周围起了两丈多高的灰色砖墙。

虽然是子夜时分,赵一荻却发现整座大院的层层四合小院里,几乎都亮起了灯盏。

张学良回来后连夜和万福麟、于学忠、马占山等东北军将领商议如何拒敌。

就在这个不眠之夜,前院议事厅里的灯火一直亮到天明,而在顺承郡王府的后院,赵一荻的西跨院和于凤至的东跨院,灯光也一直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