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么令人难以置信,苏联人几乎过了20年才了解了这场悲剧,并且远不是完全了解。
而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同所有的人一起对法西斯败类、间谍、恐怖分子表示愤怒、痛恨和谴责。
就连亚·法捷耶夫、阿·托尔斯泰、波·巴甫连科、尼·吉洪诺夫、布·亚申斯基、列·尼库林这样一些人,也在《间谍和凶手》一文⑥中诅咒那些被迫在无耻和罪恶的演出中扮演角色的人。
而这次演出的总导演再一次提醒人民:早在1933年1月我就说过,在一定条件下,过去的反革命政党即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党的残兵败将、中部和边疆地区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的残兵败将是能够复活和蠢动起来的,托洛茨基分子和右倾分子中的反革命余孽是能够复活和蠢动起来的⑦。
请看,他们已经动起来了!在取得成就的背景下,个别的事故、火灾和惨祸(确实发生过)当然都像是暗害活动。
难道他斯大林不是说过,暗藏的原反对派分子、参加过其他政党的人都在伺机而动吗?我们的成就越大,他们的反抗就越强烈……这就是把斗争的弦绷紧到极限的残酷的阶级斗争!快到党的第十七次代表大会召开的时候出版了一本题为《斯大林运河》的书。
36名苏联作家在高尔基、阿维尔巴赫和菲林领导下为历史上第一次把人民公敌改造成人民之友的试验大唱赞歌。
他们写道,这是把无产阶级……苏联公众原来的敌人……大批地变成工人阶级熟练的同事、甚至变成国家必要劳动献身者的一种非常成功的试验。
而且还写了这样的话:……加工这种原料要比加工木料、石料、金属困难得多。
这本书的主人公是那些变成了无产阶级的战友的原来的暗害分子——工程师、教授、教师和几千名其他脑力劳动者(不仅仅是富农、小偷和惯犯)。
许多人有罪只是因为他们的想法与斯大林不同,而斯大林,作者们写道,具有组织得很好的意志,大理论家的洞察力,天才当家人的勇气,真正革命家的直觉,他对人的复杂的品质洞察秋毫,能在培养这些复杂品质中的优良品质的同时无情地反对那些妨碍前者发展到极高度的品质……⑧但妨碍斯大林的不仅仅是某种品质。
而且是人。
是许多人。
多得可怕。
所有这些余孽在妨碍他(潜在地)最终扮演成功惟一的、独占的、人人(正是人人)喜爱的领袖的角色。
难道他忘记了布哈林、皮达可夫、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及其他许多人曾是他的党内同志和战友吗?不,当然没有忘记。
但糟糕的是他们也没有忘记。
他们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为了崇高的目的,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在什么地方读过,似乎是宗教裁判所编年史中美第奇的一句话:有一条圣训——宽恕我们的敌人。
但是,没有任何圣训说要宽恕我们从前的朋友。
斯大林可以笑对这句格言的天真幼稚:他既不宽恕前者,也不宽恕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