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好。
现在,我可以回过头,把上星期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了。
就在奥尔德将军使我知道你还没结婚的同一天,我们饭后随意坐在一块儿。
我说:罗,咱们干吗不谈谈哈克•彼得斯呢?她若无其事。
是呀,干吗不来谈谈呢,亲爱的?咱们最好先调好两杯烈酒。
像罗达一贯的那样,她等我开口问她。
不过这次摊牌她是很有准备的。
她承认了这种关系,公然说这是实在的,并没越轨的行为,不过是深有感情的。
我相信她的话。
彼得斯上校是一个无可非议的上流人士,把她看得比实际要好上二十倍,总而言之,把她看成了最完美的女人。
罗达说,给人这样过分地崇拜是很发窘的,不过也是愉快惬意、使人年轻的。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如果她跟我离婚,嫁给彼得斯,她会不会更幸福一点儿。
罗达沉吟了很长时间才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她盯着我的眼睛说,是这样,她是会幸福一点儿的。
她还说,主要原因是,她已经失去了我的好印象,无法挽回了,虽然我一直很厚道,很和蔼。
可在获得了我多少年的爱情之后,仅受到宽容是很糟心的。
我问她要我做点什么。
她就提起你跟她在加利福尼亚的那次谈话。
我说我的确十分爱你,但既然你已经订婚,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叫她根据自己今后最为幸福的前景作出决定,她想要我做点儿什么,我一定照办。
显然,她一直在等我这样给她开绿灯。
罗达始终有点儿怕我。
我也不知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是相当惧内的。
不论怎样,她说需要一点儿时间。
唔,她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这次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哈里森•彼得斯迫不及待地要跟她结婚。
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她获得了他。
她希望在随后两三天内跟我们的律师谈谈,再跟彼得斯的律师谈谈。
彼得斯还想等我回到华盛顿以后,跟我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我也许会放弃这种乐趣。
哎,亲爱的帕米拉,我这就要自由了,如果凭借某种奇迹,你还肯要我的话。
你乐意跟我结婚吗?我不是一个大阔佬——为国效劳,你不会发财——不过我们也不至于穷困。
这三十一年来,我一直把薪俸的百分之千五存放着。
由于我以前在舰船局和军械局工作,我可以察看到工业的趋势,所以我作了很好的投资和安排。
罗达的情况也不错,她有充实的家庭信托财产。
我可以肯定彼得斯好歹会非常体贴地照顾她的。
我是不是太庸俗了呢?我对于求婚很不老练。
这只是我的第二次尝试。
如果我们当真结婚了,我就提早退役,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守在一起。
工业方面我可以干的工作很多,我甚至可以到英国来工作。
倘使我们当真有一两个孩子,我想使他们接受教会的教育。
这有没有问题呢?我知道你是一个自由思想者。
我自己并不觉得生活有多大意义,可是没有信仰,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也许我到了五十岁以上,会成为一个僵硬、迂腐、性气乖戾的父亲,不过我跟小维克还是相处得很好。
事实上,到这年龄我也许会惯坏了孩子。
我倒乐意有机会来试一试!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已经是勃纳-沃克夫人了,那么就把我这封信看作是对一场不可能实现的、美好绮丽的恋爱依依不舍的赞美词。
倘使我在一九三九年没碰巧订购下不来梅号的船票——主要是为了复习一下德语——我就决不会认识你。
我那时跟罗达生活得很美满,彼此相爱,无意把目光看得更远。
然而尽管年龄、国籍和背景有所不同,尽管我们在四年里也许只共同度过了三星期,简单的事实是,你似乎正是我的配偶,几乎在太晚的时候才给我发现了。
和你结婚的那一点点希望,使我屏住呼吸,憧憬着一个美好的意境。
很可能,罗达在我们婚姻生活之外,也一直在探索着这种美好的意境,因为它本来并不完全存在。
她是一个好妻子(在她变心以前),不过是一个不大满足的妻子。
在波斯的那个花园里,你暗示说,这整个事情可能只是一个风流旖旎的幻觉。
我对这细想了不少时候。
如果我们抓住难得会面的时刻同床共寝,我可能会同意的。
可是我们除了谈话以外曾经做过什么呢,然而我们却感到了那种亲昵接近。
的确,结婚不会像在遥远地方的那些撩人的遇合,将要有购买来西、洗涤衣服、管理家务、抵押、修剪草地、争辩、打包裹和打开包裹、头痛、喉咙痛,等等等等。
嗨,跟你一块儿,这一切全使我感到是一个可爱的前景。
我不要什么别的了。
如果上帝给我这些,我得说——尽管我生活中一切都不顺利,而且还有种种创伤——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我一定极力使你幸福。
希望这封信没到得太晚。
衷心爱你的,帕格三月三日于休斯敦帕格写这封信的时候,英帕尔战役 已经在进行。
鉴于勃纳-沃克的司令部已经不设在新德里,而设在库米拉这一前进基地上,这封信直到四月中旬才递到了她的手里。
那时,勃纳-沃克在一次越过丛林的飞行中已经失踪,搜寻他的工作还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