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
接着又传来了彼得斯的声音,轻微、苦恼、带有醉意。
就因为我非常崇拜罗达,所以我这么心烦意乱。
还不止是心烦意乱,我简直感到痛苦。
帕格,我结识过许许多多女人,有比罗达长得美的,比她更富有性感的。
不过她是洁身自爱的。
她的难能可贵正在这一点上。
我说这话听起来也许很奇怪,但是我的确感到这样。
除了我自己的母亲外,罗达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有教养的夫人,就这个词的各种意义来讲。
她是十全十美的:端庄文雅、诚实正派。
她从不撒谎。
基督啊,大多数女人全像呼吸那样经常撒谎。
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你也不能责怪她们。
我们老想去奸污她们,她们不择手段地应付,一切全是天公地道的。
你同意我的话吗?帕格认为,彼得斯喝了那一瓶酒,就是为了鼓起勇气这样问上一番。
这种唠唠叨叨可能会继续上一整夜。
他于是不去回答。
我意思不是说那些老古板的女人,帕格。
我说的是时髦娘儿们。
我母亲直到八十二岁都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
基督啊,她睡在棺材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合唱团的女歌手。
但是,我要告诉你,她是个圣女。
像罗达一样,不管下雨天晴,她每个星期日都上教堂。
罗达时髦得像个电影皇后,然而她也有一种圣女的风度。
这就是为什么这件事像地震那样冲击了我,帕格。
要是我惹你生气,我很抱歉,因为我十分敬重你。
明儿,咱们两个都很忙,上校。
对,帕格。
几分钟后,彼得斯已经在打鼾了。
帕格从联邦车站直接上金的办公室去,办公室外房有两位海军将领在那里。
帕格说动那个副官,递了一张简短的便条进去。
金顿时把他召进了办公室。
海军作战部长坐在那间阴冷的房里他那张大办公桌后边,正用一个烟嘴在吸香烟。
你气色比在德黑兰时好,他说,并没叫帕格坐下。
你这说的是什么跟铀有关系的事情?你的便条我已经撕碎了,扔进该焚毁的字纸篓里。
帕格简括地讲述了一下橡树岭的情况。
金的瘦长的秃头和满是皱纹的脸稍稍红了起来。
严肃的嘴异样地抿着;帕格揣测他是极力想忍住,避免笑出来。
你是说,金声音粗豪地打断他的话问,陆军方面征集了国内所有的科学家和所有的工厂,花了几十亿美元,结果并没生产出一枚炸弹,而咱们在咱们那个微不足道的阿纳科斯蒂亚实验站倒制造出了一枚吗?也不完全是这样,将军。
陆军的方法在技术上有一个漏洞。
海军的工序把这个漏洞补上了。
他们想采用咱们的方法,用工业上的巨大规模大干一番。
这样他们就会把这种武器制造出来了?要不然就造不出来?据我了解,是这样。
要不然在这次战争中就来不及使用啦。
真见鬼,那么,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
为什么不给呢?这样会使咱们在史书上显得挺有光彩,唔?只不过陆军会去写历史,那么一来咱们大概就会给遗忘掉。
你怎么会牵连进这里面去的呢?金听取了争夺连接器的经过,吸着烟,点点头,脸上又显得很严肃。
彼得斯上校已经打了个电话给德雷塞公司。
帕格最后说。
一切都安排停当啦。
我这就飞到宾夕法尼亚州去,把这批材料装车和运送出去的事情弄弄定。
这可是个好主意。
你怎么飞去呢?乘海军飞机由安德鲁斯起飞。
有了运输工具吗?还没有。
金拿起电话,吩咐替亨利上校预备一辆汽车和一名司机。
嘿。
你要我做点儿什么呢,亨利?向彼得斯上校保证海军方面的合作,将军。
他在把复制咱们工厂的这个主意付诸实行以前,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立场。
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的副官。
我来打电话给这个人。
是,将军。
我听说了你迅速处理登陆艇计划的经过。
国务卿很高兴。
金站起身,伸出一只瘦长的胳膊,袖子上齐胳膊肘儿那儿都盘着金线。
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