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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莱特湾之战第九十七章(4)

2025-03-30 08:16:56

信里面,将军的姓名被齐齐整整地涂掉了,只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窟窿。

那天晚上,拜伦登岸,在军官俱乐部里喝得酪酊大醉。

第二天早晨,他站在舰桥上看艇队出海去进行演习,然后回到舱房里,睡了二十四个小时,由菲尔比利用铃声在水底指挥航行,积累经验。

两星期后,那位十分热衷于FM声纳的将军为狼群艇长们举行了一次午宴饯别会。

为了增添吸引力,像将军所说的那样,一些海军护士也参加了宴会。

关岛的护士都显得十分疲倦,这一半是因为有大批伤员从冲绳运了来,一半是因为对许多年轻军人的求爱,她们有的拒绝了,也有的迁就了;但是她们仍旧打起精神,对潜艇艇长们装出高兴的样子,咯咯地笑着。

你们大伙就要启航了,去完成我们已经开始的工作,将军大声发表简短讲话,去击沉所有在水面航行的、悬挂着日本旗帜的船只!拜伦知道,将军抱着很大的希望,他甚至向尼米兹提出申请,要亲自率领狼群出发,但未获批准。

然而,在拜伦看来,整个这出FM闹剧都是不必要的。

两年前,他和卡塔尔•埃斯特曾经指挥海鳗号穿过拉彼鲁兹海峡,突入日本海。

现在他们可以走同样的航道到达那里,也许要比穿过对马海峡布雷区更少危险。

他们真想走那条航道。

但是为了改进FM声纳,已经费了那么大的事,花了那么多的钱,科学家们耗费了心血,而将军又一心要使用它。

并没人来征询拜伦的意见。

他已经使他的水兵相信:他会率领他们穿过布雷区;水兵很少调走,他们一个也没开小差。

狼群出海后,安全驶抵日本,一路上没发现任何船只。

穿过布雷区只觉得时间漫长,紧张得使人痛苦难受。

水兵们都不太亲切地称之为地狱之钟的声纳,每遇到鱼群、海底的海藻、温度的升降以及水雷的电缆等,都会发出具有细微差别的声音。

拜伦多半是在海图上所标示的最大深度绕过危险区,在相距一百英尺铃就会发出声音的深水水雷底下缓缓前进。

最危险的时刻是有一次他让潜艇浮上水面,去确定潜艇的位置。

他很快测定了方位,知道了水流并没使他在海底推测的航向形成偏差,然后又继续航行。

有两次,水雷的电缆沿着扫雷缆顺着艇身从上而下,慢慢地发出嘎嘎响声。

这种时刻最可怕,但是此外再没比这更危险的了。

他的巡逻区位置在东南面,所以他必须等候狼群中所有其他的潜艇都向北进入了指定的位置。

日本人往来频繁的航船,在他的潜望镜旁边安安静静地驶过,夜里点着灯,白天没有护航,就像纽约港里的船只一样——有小客轮,有沿海岸航行的货轮和油船,有形形色色的小艇,甚至有游艇。

他没看见战船。

指定开刀的时间来到时,拜伦正在瞄准一艘样子笨重的小货轮。

他让菲尔比去看潜望镜,然后菲尔比利落地、强有力地向那条船发出了鱼雷。

总之,在狼群两个星期的袭击中,梭鱼号一共击沉了三条船。

早在一九四三年,埃斯特是不肯为最后那两条船浪费鱼雷的。

现在,所有的鱼雷都能很好地命中了。

第一批沉船惊动了日本人,此后航船就随着减少。

目标变得稀罕了,于是拜伦就在本州西海岸以外到处航行,欣赏那些美丽的景色。

在拉彼鲁兹海峡约定集结的地点,九艘潜艇中到了八艘。

狼群在理想的大雾中离开了那里。

他们一驶出飞机搜索的范围,就在海面快速驶回珍珠港,沿途高兴地交换他们的捷报,同时焦虑地探询失踪的大目鲱号的消息。

梭鱼号又去收听福克斯节目,但是,没有拜伦的电报。

艇队于七月四日驶进港口,没看到什么庆祝和仪式 。

拜伦一直走到电话局去打电话给他母亲,因为不知道父亲在什么地方。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但是没人接。

拜伦一走进办公室,那位太平洋舰队潜艇司令部的作战军官就跳过去搂住他。

啊,拜伦!我的救世主,辉煌的胜利呀!比尔,我来申请解除职务。

解除职务!你疯了吗?为什么?作战军官坐下,一双眼睛紧瞪着他,叫他把话说完,边听边咬嘴唇。

军官话说得很冷静,含有商量的口气。

这情形是很严重。

但是,你瞧,你太太这会儿也许已经回到了家里。

也许连你的儿子她也找到了。

你为什么不先去打听一下?别这样冒失。

你这就要立大功了。

我已经立了功。

我现在申请解除职务,比尔。

坐下吧。

别这样捶我的桌子。

不需要这样嘛。

实际上拜伦是用拳头砸那玻璃板。

对不起。

拜伦一屁股坐在椅子里。

作战军官向拜伦敬了一支烟。

然后他开始用信任的口气透露一些惊人的秘密。

俄国就要参战了。

太平洋舰队的潜艇获得了消息。

麦克阿瑟就要在日本登陆;先是九州,然后是本州。

日本海将被分划为美军和俄军的作战区。

以后将展开一场崭新的球赛。

惟一有最大油水可捞的地方是日本海,所以太平洋舰队潜艇司令要用地狱之钟大举进攻,要尽一切力量真的来一次大扫荡。

是潜艇打赢了这一仗,拜伦,这一点你应当知道。

但是,直到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它们才在发挥作用。

你干得挺出色。

埃斯特夫人会为你感到骄傲。

可你别临阵脱逃呀。

好吧,拜伦说,多谢你啦。

他并不生作战军官的气。

这个家伙认为人生在世就是为了捞最大的油水。

他找到了热衷于FM声纳的将军的办公室,直接闯了进去。

他很镇静地向将军叙述了他跟作战军官的那一席谈话。

将军,现在是这样,拜伦说,您可以以擅离职守的罪名把我提交军事法庭受审,您也可以不这样做。

我要去看我妻子,还要去找我儿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请下令准许我去。

我一心要报效国家。

如果找到了家里人,如果那时候战争还在打下去,我要飞回到这里,指挥一艘有FM声纳的潜艇进入东京湾。

我还要指挥一艘潜艇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如果您要我那样做的话。

将军发窘地眯起眼睛,突出了下巴,说:瞧你的胆量可真不小。

他一边说,一边查阅他桌上的一些公文。

无论你个人有多么大的困难,我总不爱听你这样对我说话。

原谅我,将军。

凑巧我这儿收到了一封海军作战部部长的信——瞧,它摆到哪儿去了?哦,在这儿。

海军作战部部长需要一队有经验的艇长,去检验在德国缴获的潜艇。

根据初步报告,那些潜艇看来要比咱们出产的好。

这真叫人不好意思。

要了解真实情况,惟一的办法是带几个艇长去驾驶它们。

你懂德语吗?将军,我德语说得挺好。

感兴趣吗?天哪,我太感谢您啦,将军!好吧,你有作战经验。

你必须首先把要到FM声纳潜艇上接替你的人训练好了。

让他去莫洛凯岛外假布雷场航行一个星期。

是,长官。

多谢您,上帝保佑您,将军。

喂,拜伦,你的FM声纳运行得怎么样?好极了,长官。

这是自从罐装啤酒以来最大的一次发明。

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