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妮丝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她能准备好一副贞洁无瑕的姿态接待拜伦;如果梅德琳运道好一些,她当然也会做到这一点。
她的公公也曾路过夏威夷,那时向他隐瞒她与卡塔尔·埃斯特的关系没使她产生丝毫不安之感。
这事与他毫不相于。
普天下的男人都不能像一个女子一样懂得这一类事情,至于维克多•亨利上校,既然他星期天连纸牌都不玩,那就更不用说了。
直言不讳只能使大家难堪,对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但是拜伦的电报却叫杰妮丝不得不好好想一想。
埃斯特已经告诉过她说,她的小叔子将到海鳗号上报到。
拜伦简直就是个怪人,虽然也像华伦一样,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对于女人的态度尽管温柔可爱,却是过于理想主义。
这种态度有时说不定会带来点儿麻烦。
他的道德观就和他父亲一样狭隘。
他说的有关澳大利亚那位姑娘的事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杰妮丝还是一点儿也不怀疑。
如果他是撒谎,那只能使他显得是个不通人情的傻瓜蛋,这样的撒谎又有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正是战时,男人们远离家室,孤单寂寞,到处都有这样的事儿,埃斯特出言粗鲁,干脆就说是轧姘头——杰妮丝听了虽然也要假装正经,嗔怒一番,其实心里倒也觉得有趣——拜伦又何必辜负这么一个天赐良缘?她和埃斯特的风流勾当多少有点事出偶然。
中途岛悲剧发生之后,她突然发了一场登革热 ,卡塔尔•埃斯特天天登门看望,照料她吃饭服药,事情当然是会发展的。
杰妮丝心里明白,万一拜伦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惊骇不已。
其实对于拜伦的另外一面,她也并不了解;他和他的哥哥确是大不相同。
拜伦这样道貌岸然,在她看来实在是有点冬烘迂腐。
但她肯定不愿叫他失望,不愿叫他因此对自己产生隔膜。
她自视仍是亨利家的一员,她喜欢这个家庭,胜过自己的娘家;再说,在她眼里,拜伦一向是个魅人的男子汉。
如今他就要来到自己身旁,这真是桩叫人高兴的事情。
所以,一天深夜,正当埃斯特穿上衣服,准备回到潜艇,杰妮丝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安排妥贴。
她赤身裸体,盖着一床被单,吸着香烟。
拜伦明天上午就到,亲爱的。
上午就到?埃斯特正把一条咔叽裤套上,这时停住问道。
这么快?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旧金山给我打来了电报。
他要乘海军空运站的飞机来。
啊,那太好了!来得正是时候,潜艇上正需要他。
现在午夜刚过。
埃斯特从不呆到清晨。
他喜欢起床号一响就起来照管潜艇上的事务;同时,住在杰妮丝同一排房子里的那些邻居个个都起得很早,他也很顾借她的名声。
杰妮丝爱埃斯特,至少是爱她与他呆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不过她并不愿意和他作长久夫妻。
他远远不如华伦心胸开阔,他读的全是浅薄无聊的东西,谈吐则纯粹是个海军。
他总是叫她想起在她和华伦认识之前彭萨科拉的那些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只能使她感到腻烦。
埃斯特是个能干的海军轮机师,一心指望出人头地,杀敌立功,是个天生的潜艇人员。
他是个体贴温存、使人满意的情人,可说是个轧姘头的理想对象,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即使埃斯特察觉到她对他的评价不过如此,他也并无怨言。
我的意思是。
亲爱的,杰妮丝说,我们这种暗中往来必须停一段时间。
他带着询问的神色冷静地看了她一眼,把衬衫塞进裤子。
我是说,你也知道拜伦。
我很看重对他的情谊。
我不愿使他心里难过,产生反感。
我不愿意有那样的情况。
你把话说清楚吧。
你是要分手了吗?啊,你会难过吗,有那么严重?当然,我会感到很难过,杰妮丝。
哦,别那么伤心。
笑一下。
拜伦怎么会知道呢?你们在港内停泊,他要到这儿过夜。
他隔天要值一次夜班。
对,这我也知道,不过——埃斯特走到床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
他们紧紧相吻几次之后,她轻声说道:好吧。
以后看情形再说,看情形再说吧。
不过,卡塔尔,别忘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拜伦知道。
懂吗?放心,埃斯特说,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