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到达的那天早上,他只呆了一会儿,吃过早饭之后就立即赶往潜艇;但在这段很短的时间里,他简单地说了说在马赛与娜塔丽相见的情形,把那压在心头的深切痛苦,毫无保留地倾吐出来。
杰妮丝听说娜塔丽和她孩子如今被拘禁在德国,心里感到非常可怕。
对于她小婶的做法,她出自本能加以辩护,并且竭力安慰拜伦,说是结果一定会太平无事。
但在实际上,她担心娜塔丽已经无法幸免。
看着他离开之前和维克多在花园里玩耍,她花了好大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叔侄两个出自天伦之情,相亲相爱,这情景真叫她心碎。
当拜伦说他非走不可的时候,维克多两手两腿紧紧把他缠住,他以前对华伦却从来不是这样的。
海鳗号在珍珠港还有几个星期停留,大部分时间是在海上训练区内,潜艇每次靠岸,拜伦每隔一天来到杰妮丝的小屋里过夜。
他第一次留在潜艇上值班那天,埃斯特给杰妮丝打来电话。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叫他来了,不过得在小维克上床睡着之后。
结果是一次很扫兴的会面。
埃斯特很快就发现,她很局促不安,所以喝了几杯以后,连碰也没碰她一下就离开了。
这以后,她只和他见过一次,海鳗号便出海巡逻。
当拜伦在前一天的上午告诉她说他们就要出海的时候,杰妮丝说:啊!那么,你干吗不请埃斯特来吃晚饭呢?他对我和维克一直很关心照顾。
你想得很周到,杰恩。
他能带个女伴来吗?如果他想带的话,当然可以。
埃斯特没带女伴来。
三个人在烛光下吃饭,大家喝了许多酒,气氛很愉快。
拜伦自从回到潜艇工作以后,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埃斯特既不显得拘谨见外,同时又保持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做得恰到好处,这使杰妮丝非常感激。
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打开收音机,收听战事新闻,正巧听到德国人终于在斯大林格勒投降的消息,为了表示庆贺,他们又开了一瓶酒。
德国佬完蛋了,拜伦举杯说道,早该如此了。
这时他已有了几分酒意,这个消息使他觉得好像看到了他的家人可以早日得救的信号。
一点不错。
现在我们来收拾日本人。
埃斯特说。
夜深人静,杰妮丝孤寂一人,因为喝得过量,头脑直旋转,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少女的甜蜜的困惑中去了,丈夫的亡故已成往事陈迹,她真正爱恋的是两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