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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帕格与帕米拉第六十章(7)

2025-03-30 08:16:55

将军,在斯大林先生最近发布的当前任务的文告里,他说到红军正在单独奋战,盟邦并没提供任何援助。

他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说这番话的。

尖刻的反驳,神态泰然自若,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么?希特勒匪帮抽空了大西洋沿岸的兵力,全部调到东线来,对我们孤注一掷。

但丘吉尔还是按兵不动。

甚至你们伟大的总统也无法推动他。

我们那时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赢这场战争。

这样谈下去谈不出什么结果来,而在北非问题上进行回击也无济于事。

既然帕格必须向斯坦德莱作出汇报,他决定索性把鸡毛蒜皮都摊出来,说个明白。

问题不仅是租借物资,红十字会和俄国救济协会对苏联人民作出慷慨的援助,但没看见过有什么领情的表示。

叶甫连柯做了个难以置信的鬼脸,接着说:你说的是几百万美元的赠品吗?我们是感恩图报的人民,我们正在用战斗来表示我们的谢意。

你还要我们做些什么呢?我的大使认为,你们没为我们提供的赠品充分地向公众宣布。

你的大使?他谅必是代表你的政府讲这番话的,而不是代表他自己?帕格感到越来越不安,他回答道:要求你们提供一份有关租借物资在战场上使用情况的声明的是国务院。

你知道,国会即将审议《租借法案》延长生效期的问题。

叶甫连柯夹上另一支香烟。

他的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打出火来,在点着香烟之前,他咕哝了几句。

但我们在华盛顿的大使馆告诉我们,《租借法案》延长生效期的提案将会顺利地获得国会的通过。

因此,斯坦德莱将军这次大动肝火是非常令人不安的。

这是否可能预示罗斯福先生的政策将有所改变?我不能代表罗斯福总统说话。

那么霍普金斯呢?叶甫连柯通过缭绕的烟雾用狡黠的目光瞅了他一眼。

哈利•霍普金斯是苏联的好朋友。

我们知道这一点。

事实上,叶甫连柯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取伏特加,突然间变得兴高采烈,我想和你一起为哈利·霍普金斯的健康干一杯。

你看怎样?开始了,帕格暗自思量。

他点了点头。

下肚的伏特加留下一条自上而下的火辣辣热流。

叶甫连柯咂了咂厚嘴唇,朝帕格眨眨眼,这多少使帕格感到有点意外。

我可以请教一下你的军衔吗?帕格用手指着他的海军大衣上肩章的条纹——室内很冷,他当时还穿着大衣——说道:四条杠。

美国海军上校。

叶甫连柯会心地笑了笑。

是的,这个我知道。

我讲个真实的故事给你听。

一九三三年你的国家开始承认苏联的时候,我们派了一员海军上将和一员海军中将作为武官。

你的政府抱怨说,他们的军阶过高,引起外交礼节方面的困难。

第二天,他们的军阶分别降为上校和中校,这样一来就事事顺利了。

我可就是一个上校。

可是,哈利·霍普金斯却是你们国家里仅次于你们总统的最有势力的人物。

完全不是这样。

不管怎样,这跟我也毫不相干。

你们大使馆已经配有足够的武官,不是吗?那么,请允许我问一下,你的职务是什么?你是不是哈利·霍普金斯的代表?不是。

帕格心里盘算,说得详细一点不会有什么坏处,而且还可能有些好处。

因此他接下去说:事实上,我是直接奉罗斯福总统本人的命令到这儿来的。

不过,我仅仅是个海军上校,我可以向你保证。

叶甫连柯将军庄严地盯着他。

帕格脸不变色,顶住了将军的审视。

换一下口味,现在且让俄国佬来摸摸我们的底吧,他想。

哎,我懂了。

既然你是总统的特使,那就请你澄清一下他对租借物资的疑虑吧,叶甫连柯说,这些疑虑导致你的大使来一次如此令人不安的发作。

我没权力这样做。

亨利上校,作为我们向哈利·霍普金斯表示的礼遇,你得以在一九四一年正当战局危急的时刻访问了莫斯科前线。

同时在你的请求下,一位英国记者和一位充当他秘书的女儿陪同你进行访问。

是的,你在听得见枪炮声的距离内给予我们的殷勤款待,我是牢记在心的。

那好,事有凑巧,我可以为你再安排一次这样的访问。

我即将离开莫斯科到现场视察租借物资的供应情况。

我要巡视一些正在进行军事行动的前线地区。

我不会进入任何火力区。

——他露出大板牙笑了笑——不会故意上那儿去,但危险是会有的。

如果你愿意和我同行并就租借物资的战地使用情况向霍普金斯先生和你的总统提出一份目击情况报告,我可以作出安排。

而且,到那时我们或许还可以就一份‘概括性声明’达成协议。

我同意。

什么时候出发?尽管出乎他的意料,帕格还是抓住这个机会。

如果斯坦德莱反对,就让他去否决吧。

就这样?按照美国方式。

叶甫连柯站起身来,伸出左手。

我会通知你的。

看样子我们将先到列宁格勒。

我可以告诉你——一年多来没任何记者到过那里,我相信也没任何外国人到过。

你知道,它还处在被围状态,但是包围圈已经被打开缺口。

已经有一些通道,不太危险。

列宁格勒是我出生的地方,因此我乐于接受到那儿去走一趟的机会。

自从我母亲在围城期间死去之后,我还没到过那儿呢。

我为她感到难过,帕格尴尬地说,她是在炮击中牺牲的吗?不,她是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