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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帕格与罗达第五十二章(5)

2025-03-30 08:16:55

朗从银烟盒里拿了一支香烟递给斯鲁特,然后往沙发上一靠,一面用手指摸着胸袋里的手绢,一面打趣地说:你怎么去上耶鲁那个蹩脚透顶的学校?为什么蒂米•斯鲁特没坚决阻止?他以慈父般的目光看着斯鲁特,笑着说。

不过,尽管有这么点不足之处,你还是个出色的外交官,我知道你的成绩。

这是挖苦嘲讽吗?嗯,先生,我是尽力而为。

常常也感到力不从心。

对于这种感觉我是太清楚了!比尔·塔特尔好吗?好极了,先生。

比尔是个稳重的人。

我收到过他的一些令人沮丧的信件。

他在伯尔尼的处境非常敏感。

布雷肯里奇•朗的眼皮垂了下来,眼睛半睁半闭。

你们两人在那儿处理问题都很稳重。

如果换上两个激进派的年轻人去做那项工作,那你们搞到的那些材料说不定会在全世界的报纸上大肆渲染开了。

助理国务卿先生——大有可为啊,小伙子,你是蒂姆•斯鲁特的儿子。

叫我布雷克吧。

斯鲁特的脑子一闪,突然想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他父亲有次和他母亲谈话时曾经谈起过一个布雷克,似乎是他放荡的青年时代的一个不体面的角色。

那么,好,布雷克——我认为我带来的那些材料是真实的,而且是骇人听闻的。

这我知道,比尔也是这么说的。

他把这一点说得很清楚。

你们两人的责任感就更加应该受到赞扬。

朗用手指抚弄一下胸袋里的手绢,整了整领带。

我希望我们华盛顿的一些任性的家伙能像你们这样才好,莱斯里。

你们至少懂得由政府养活的人不应该使他的国家为难。

你们从发生在莫斯科的那桩小事情上吸取了教训。

那件事还情有可原。

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也很使我反感。

非常可恶,非常野蛮。

我早在一九三五年就谴责这一政策了。

我那时候写的备忘录就在这儿的卷宗里。

不过,年轻人,让我告诉你我希望你做些什么吧。

过了好一会儿,斯鲁特才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朗先谈了他领导的那十九个处室。

科德尔•赫尔实际上要他为战后成立新国联起草一份计划。

这可是个大难题!他晚上和星期天都工作,他的健康已经受到损害,不过这都没有关系。

他曾亲眼目睹伍德罗•威尔逊就是因为国会在一九一七年拒绝他有关国联的主张,才遭灭顶之灾。

他的老朋友弗兰克林•罗斯福以及他对世界和平的宏伟展望绝不能遭到同样的下场。

同时,还必须使国会就范。

国务卿已把和国会山打交道的大部分任务委托给他。

这可是个累死人的差事!如果国会阻止向俄国提供《租借法案》援助,斯大林就有可能一夜之间食言变卦,去跟德国单独媾和。

这场战争的前景就会吉凶难卜,非得打到最后一粒子弹才能定局。

英国人也同样不可信赖。

他们已经在玩弄手法,要把戴高乐送到北非去,以便战后控制地中海。

他们打仗完全是为了自己;英国人的本性从来就很少改变。

发了一通有关全球大局的议论之后,布雷肯里奇•朗终于谈到正题。

他说,欧洲事务司内应该有人专门处理有关犹太人的事宜,所有那些代表团、请愿书、信件以及必须虚与委蛇的名人显要等等,以后都不要往他那儿送了。

形势需要一个适当的人选稳妥地处理这些事情,他认为莱斯里正是这个适当的人选。

莱斯里以同情犹太人著称,这是一笔宝贵资产。

他在伯尔尼行事谨慎,这表明他为人稳妥可靠。

他出身高尚的家庭,很有教养。

他在国务院里前程灿烂。

现在有个机会可以担负起一件真正棘手的任务,一显身手,赢得破格的升迁。

斯鲁特对此深感惊恐。

充当布雷肯里奇·朗的一面挡箭牌,对请愿的犹太人客客气气,模棱两可,总是告诉人家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实在是个令人憎恶的前景。

他在国务院的前程的终点现在并不比这间办公室的门口距离他更远。

这一点他倒也并不在意。

先生——布雷克。

布雷克,除非我能对前来找我的人有所帮助,我是不愿意被安置在这样一个职务上的。

这正是我要你做的啊。

但是我除了叫他们失望之外,还能做什么呢?绞尽脑汁,兜着圈子说‘没办法’吗?布雷肯里奇坐直身子,一本正经朝着斯鲁特严厉地瞪了一眼。

哪儿的话,你有可能帮助别人的时候,你当然要说‘行’,而不是说‘没办法’。

但是现有的一切规定使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怎么不可能做到?你说说看。

布雷肯里奇•朗问道,态度非常和蔼。

他颚骨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用手指摸摸手绢,而后又弄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