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这话,我很高兴。
要是他肯让我们离敌方近些起飞,给我们飞回来的机会,我们会为他干一番的。
华伦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两艘航空母舰跟整个日本海军作战。
真有意思。
三艘航空母舰。
帕格有点恼火,加了一句:还有大约九艘巡洋舰,华伦。
三艘?‘萨拉号 ’吗?它在加利福尼亚,对不对?‘约克敦号’。
爹,‘约克敦号’内部炸坏了。
得花六个月才能修好。
造船厂保证在七十二小时内能重新参加战斗。
华伦吹了一声口哨。
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
顺便问一下,你听到今天早晨的新闻——关于哈尔科夫一带的战斗吗?没有。
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坦克战。
双方都这么说。
你去过哈尔科夫吗?我在莫斯科的时候,德国人已经占领哈尔科夫了。
后来反复争夺,几次易手。
我闹不清了。
华伦点点头。
隆美尔又在非洲打了一场坦克战。
德国人从哪儿来那么许多坦克啊?英国皇家空军不是据说把他们的工厂都炸平了吗?帕格觉得这种闲谈有点空洞和不着边际,不像是华伦说的。
听着,现在是八点十四分。
我九点钟要启航。
要我用我的快艇送你到福特岛去吗?等一下。
华伦捻熄香烟,出声地吐出一阵灰色的烟。
瞧,我本想把这个交给拜伦,可是他走了。
华伦从后裤袋里掏出一个白信封。
这是一份家里的经济情况表。
杰妮丝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你也知道,可是要她算账,她就傻眼了。
维克多·亨利默不作声地接过信封,丢进抽屉。
爹,每次出击回来,我要从‘诺思安普敦号’的上空飞过,摇摆一下机翼。
要是我不这么干,那也不见得出事了。
我也许在编队飞行,或是汽油不足,或是有别的情况。
不过我会设法做到的。
我完全了解。
这很好,华伦,可是我也不会指望你每次做到的。
华伦的眼光避开他父亲的眼光,盯着桌子上一张罗达的相片,旁边是他自己、拜伦和梅德琳非常年轻时的相片。
昨晚妈和梅德琳不在场,我真想念她们啊。
一家人还会重新团聚的,华伦。
你会再给我们跳呼拉圈舞的。
呼拉圈舞!哈!到那时候,该跳别的舞了。
他们一路走到走廊上,维克多•亨利忍不住问:你对塔茨伯利父女印象怎么样?他有点喜欢吹。
我喜欢他那个女儿。
啊,你喜欢?为什么?唔,她这么一心一意地为她的爸爸工作。
再说,尽管她很少说话,她还是强烈地逗起我的性感。
这个评语使维克多•亨利感到一种早已遗忘的男性的满意,像海军军官学院学生听到别人称赞他的女朋友时候感到的那种喜悦。
在阳光下的主甲板上,华伦乜斜着眼睛,戴上太阳眼镜,从船头看到船尾,看着六百英尺长的甲板,甲板上挤满了忙着干活的人。
这是一艘出色的军舰,爹。
这可不是一条航空母舰。
立正!值日军官大声发出命令。
来回奔跑的水兵们突然站住了。
维克多•亨利和他的儿子在舷梯口握手,华伦紧盯着他父亲的眼睛,微笑起来。
他从来没对他父亲这么微笑过:一种陌生的对他放心的微笑,简直像是在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我不再是你的毛孩子了,尽管你还是不大相信我。
我是一个俯冲轰炸机驾驶员,我会干得很好的。
帕格•亨利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哈利·霍普金斯的那句话:换岗。
祝你顺利,华伦。
做儿子的紧紧地握了握手,转过身去,对值日军官敬礼。
请准许离舰。
请吧,长官。
华伦甩手甩脚、扬扬得意地走下舷梯。
继续干活,帕格说,让那些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的水兵自由活动。
他站在舷梯口,望着快艇离开舰舷,向福特岛驶去,他那高个子的儿子双手叉着腰,站在艇尾,尽管波浪起伏,人站得很稳。
特混舰队的屏护舰队的一艘艘驱逐舰沿着航道出动了,信号旗迎风飘扬。
有一艘驱逐舰长长的灰色舰身紧挨着这艘巡洋舰边上驶过,挡掉了华伦的身影。
他感到不好意思只是为了要再看儿子一眼而逗留在后甲板上。
他走上舰桥去指挥诺思安普敦号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