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用最最愉快的口吻对帕米拉说:你们是情人吗?她的声调也同样愉快。
这跟你一点儿也不相干嘛。
莱斯里说,鲁尔听到这冷冰冰的答复眨了眨眼睛,钉着这个话题谈下去,杰斯特罗就是和这个人的儿子结婚的,是个潜艇军官,比她年轻得多。
他还极秘密地透露,他自己内心里还在为娜塔丽感到痛苦。
她干吗要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呢?那小伙子让她怀孕了吗?帕米拉耸耸肩。
你去问莱斯里。
他们与世隔绝,呆在锡耶纳郊外的别墅里,斯鲁特阴郁地说。
我告诉过你。
一个月又一个月地呆在一起,这是在他参加海军之前。
当时他正为埃伦•杰斯特罗做研究工作。
我想留在托斯卡纳的美国人当中只有他们两个年龄在六十岁以下。
毫无疑问,事情就按照自然发展的规律发生了。
我在华盛顿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和她就这个不相配的结合辩论。
她很不理智,变得和顽石一般。
你的意思是她爱上了他,帕米拉说,而不再爱你了。
事实上,我就是这个意思,斯鲁特突然伤心地咧开嘴笑笑,回答道。
这使帕米拉感到他的可爱。
她过去一向都理智得要命,现在却变得轻率了:嫁给这么个青年;和杰斯特罗呆在意大利;而且我最近听说,她还在那里,还带着个娃娃。
鲁尔发出轻微的咯咯的笑声。
你们不应该把华盛顿那个夜晚都用在辩论上。
我要是想干其他什么事情,会给打得鼻青眼肿的。
得了,这也许对你有些安慰吧。
亨利上校曾设法拆散过他们,可是没成功。
帕米拉说,他们俩感情非常热烈呢。
这个人我倒很想见见呢,鲁尔说,亨利上校。
再容易也没有了。
你自己安排一下,去采访在夏威夷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号’舰长好啦。
帕米拉厉声说。
你喜欢他什么呢,帕姆?他正派极了。
我明白了。
新奇的魅力啊。
晚餐吃完了。
他们的甜食——淡而无味、黏糊糊的粉红色胶冻状布丁——留着没吃。
钱已经付给侍者。
斯鲁特巴不得鲁尔走掉。
他有意要再在帕米拉身上试一试,不管她发不发烧;他已经有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而且他不像鲁尔,不玩妓女。
鲁尔自称是个浪荡子;斯鲁特认为他简直是个畜生。
他自己也曾经待娜塔丽不好,可是决不会使出把帕米拉逼得寻死觅活的那样粗暴手段。
斯鲁特在莫斯科没勾引上帕米拉,他相信那是因为有亨利上校在场。
现在亨利离得很远。
帕姆又漂亮又可爱,而且又随和又开通,或者说,斯鲁特指望她是这样的。
好吧!莱斯今天才从斯德哥尔摩来,帕姆,鲁尔说。
明摆着他怀有同样的意图。
也许我们不该让他熬夜。
让我开车送你到你的公寓去吧。
说实在的,我听见有音乐呢。
帕姆说。
我真想跳舞。
最亲爱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自从我认得你以来,你可是从来不跳舞的。
我的美国朋友们教会了我。
可惜你不跳舞。
怎么样,莱斯里?乐于奉陪。
鲁尔站了起来,在惨败中,咧嘴笑着。
那么,代我向韬基问好。
我星期一去新加坡。
没问题,那儿见吧。
帕米拉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红晕泛上了她的灰白色脸颊。
斯鲁特说:你真的想跳舞吗?什么?当然不想跳。
我感到讨厌死了,我只是想打发那个爱搞同性恋的家伙滚蛋。
到我房间去喝一杯吧。
这邀请的用意显而易见,不过说得并不轻佻。
她脸上顿时流露出微笑——会意、觉得有趣、微微有点得意。
即使在病中,她的脸也显得很可爱。
她把一只汗津津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
我的天哪,莱斯里,你还在对我打坏主意,是吗?你多么有意思啊。
对不起,我可是病得不行了,我在发高烧,不管怎么样,不行。
斯鲁特说:好吧。
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
你真该在巴黎跟娜塔丽结婚的。
她当时的要求可强烈呢!唉!帕米拉,去你的吧。
她大笑起来,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潮湿、滚烫的额头上。
摸摸看。
老实说,我最好找辆出租汽车送我回家,你说对不对?祝你在瑞士顺利。
谢谢你带来了亨利上校的消息。
一回到她自己的寓所,就写了那封热情洋溢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