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2-421:01:00字数:0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雾,照在御驰山庄的上空时,我在碧玉峰召开了一次会议,首次行使作为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权利。
当我装模作样的坐在庄主的位置上,眯起眼睛,收缩瞳孔,故作冷酷地看着下面站在的宋清歌等人时,心里实在是爽翻了。
难怪有那么人为权利疯狂,这东西不但过瘾,而且让人上瘾。
据蓝子虚汇报,白虎坛主梅靖易已护庄身亡,安徽河南山西省内八成分舵,均被鬼谷盟重创,目前正在恢复当中。
宋清歌道:沈醉天偷袭分舵,真正目标却是总舵碧玉峰。
少主在无锡收到飞鸽传书,已明白他的意图,立刻兼程赶回,路上多次遇袭,仍是晚了一步。
蓝子虚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找老庄主和晚词小姐。
我点点头。
一切都由宋阁主去安排吧。
还有什么事吗?宋清歌沉吟一下,问道:不知庄主准备何时启程去沧州?我皱眉。
楚天遥派人来催了吗?那倒没有。
只是,目前不宜得罪此人。
庄主这一路走了一个月,我担心他会借此生事。
我暗叹一声,听他的意思,似乎恨不得我现在就走。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万分委屈的说:那么,我今日就启程吧。
属下立刻安排人护送庄主。
我无奈点头。
那么属下等告退。
一行人行礼后朝外走。
我忽然想起什么,叫道:宋阁主回来。
宋清歌的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
庄主请吩咐。
我起身道:少辞昏迷不醒,燕大哥行事莽撞,我需要你主持大局。
他一愣,似没料到我忽然器重起他,当即道:这是属下份内之事,请庄主放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少辞,你准备好了,派人来叫我。
我一进房,见唐璎珞等人都在。
我靠,这等不吃不睡的痴情模样忒叫人心疼,可惜林某人躺着床上,闭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看这情形,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我转身出门,迎面遇见神医黎秀然——来的真够快的。
他一见我就两眼圆睁。
容姑娘,你……我笑道:我好了。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请让老朽看看。
我笑嘻嘻随他去看,这老爷子肯定又要吓一大跳了。
你的体内有真气流窜。
他抬起头。
是啊!我的武功恢复了,不过用起来好像不太灵光。
他一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你服过什么药物,或是其他什么……?我点头。
有人用内力帮我治疗。
具体是什么功夫,我也不清楚。
天下竟有这等奇功?他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
我很担心他会惊倒,忙伸手扶住,笑道:黎先生,天下的奇事多着呢,您还是快来看看少辞。
众女一见黎秀然,立刻让开。
他把把脉,把众女都哄了出去,关上门,捣鼓了半天,方才满头大汗的出来。
众女立刻围上去。
老夫用金针帮他散了部分寒气,再服些药就没事了。
不过——他面色一沉,拿出医生的权威,林少主现在极需静修,不能被人打扰。
各位好自为之。
众女虽不愿意,倒也不敢多话,只得散了。
我想着也该去收拾包裹,转身要走。
黎秀然忽然低声道:林少主请容姑娘进去。
呀?这小子醒了?我疑惑的进入房中,只见林少辞靠在床上,俊美容颜苍白如雪,唇色泛紫,越发显得一双眼瞳窅黑如漆,确实是个美男子,有蛊惑人心的资本。
我坐到床边,微笑道:感觉怎么样?他看着我微笑,又像是哭,忽然低低道:沈醉天的这一掌,为什么没有把我也打成失忆。
真不公平。
晕!怎么突然来这么悲戚的一句,受不了,还是我来引导话题吧。
你和风净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苦笑一下。
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吗?什么意思?自你决定嫁给楚天遥,我们就没有回头路。
汗!听起来深情款款,但我现在最想八卦的是他和风净漓。
说说吧!我很想知道。
他定定看着我,良久不说话。
我以为他不会说了,但他忽然开口了。
四年前,我在华山游历,住在一户采药人家里,偶尔帮他们干点活。
有一晚,我采药回来,路过莲花峰,天降暴雨,天地别有一番风景,我在峰璧上站了一会。
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我当成药农,误会我要自杀,硬将我拖下峰去。
我当时觉得好笑,就没有点破。
我笑道:人家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倒是挺享受的。
他苍白面上泛起一丝嫣红,有气无力的瞪着我:你到底听不听?我闭嘴不语。
他继续道:后来,我在洛阳又遇见她。
她非说我欠她一次救命之恩,还骂我是——骗子!我微笑接口。
没错。
他虚弱的苦笑一声,继续道,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惹下许多麻烦……谁叫你天生就具有令女人疯狂的本领呢?我忍不住语含讥讽。
他居然没有生气。
不,疏狂,其实我很自卑。
这句话真把我震住了。
御驰山庄的少主,江湖第一大情圣,居然会自卑。
他苦笑。
小时候,我非常嫉恨你。
我一怔。
为什么?因为你样样都做到完美,最得父亲的欢心。
他那样残酷严格,我们都偷懒,只有你不。
他命我们蹲马步一天满六个时辰,只有你一人蹲足时辰。
我们?天羽与无极,他们也是自小跟着父亲,是父亲一手栽培扶持。
但是父亲只相信你,也只有你最听他的话。
他说着微微喘息,浓密的睫毛垂在眼脸,轻颤不绝,像一把羽扇。
我冷笑:这就是你拒婚的原因吗?你嫉妒我?你——他忽然昏了过去。
我大惊,开门叫道:黎医生——黎秀然立刻进房,一干人紧随其后。
宋清歌站在我身后,压低声音道:庄主,马车备好了。
我看了看昏迷的林少辞,忍不住叹息,看来他与容疏狂之间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清楚的,只好等日后再说了。
(2)更新时间2008-2-421:01:00字数:0由于整夜没睡,困乏的厉害,我一上马车就去梦周公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床上,很舒服的一张大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窗外天色未黑,室内已有一盏淡黄的烛火在摇曳。
我有一种久违的宁静惬意,虽明知道这地方不对劲,却不想起床。
不知道又是哪位大神搞鬼,我已经见怪不怪,干脆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再说。
静默之中,有人轻轻敲门。
庄主,你醒了吗?咦?是蓝子虚,这倒有些意外。
蓝阁主,有事吗?该吃饭了。
哦。
我应了一声,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山庄在大明湖的一处庄院。
大明湖?我一边穿鞋子,一边道,这么说,我们还没有出济南城?是。
他顿了顿,我们要在济南再逗留两天。
为什么?我打开门。
楚天遥要亲自迎接庄主。
啊——我惊讶,呵!看来这个人的性情确实诡异难测。
庄主先吃饭吧。
我站在楼上,朝远处一看,只见水波澹荡,柳碧如烟,绿荷起伏如涛,湖面有几叶小舟飘荡,颇显清幽。
顿时心情大好。
蓝阁主,你去租条船来,我们吃完饭去游湖。
他笑道:整个大明湖都属御驰山庄所有,何须去租船,庄主想游湖,吩咐他们就是。
我靠。
这么牛。
我当即下楼,三两下解决晚饭,抹抹嘴就往跑,到了湖边,招手叫来一条小船,吩咐道:四处逛逛。
船尾的艄公二话不说就划起浆。
啧啧,有权有势就是爽。
这时,天色将暗未暗,湖面笼了层淡淡轻雾,三两个文人模样的人泛舟饮酒,唱和吟诗,风流的很——不过大多数是自命风流。
对此良辰美景,我不觉想起清朝刘凤诰咏大明湖的诗句,随轻声吟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小舟忽然一阵晃荡,我身子一倾,差点掉下湖去,连忙抓住船栏。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艄公全身黑袍,斗笠罩了整张脸,两手不停划桨,船却只在原地打转。
哪有艄公不会划桨的,难道是鬼谷盟的奸细?我心中一惊,喝道:怎么回事?他两手一松,站起身朝我走来,双桨啪一声轻响,落入水中。
你是什么人?我惊慌的就地往船头移两下,心中大骇,老天,我可不会游泳啊。
他站住,忽然伸手揭下斗笠和那件黑袍,轻叹一声:原来划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顿时呆住,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艳少一袭月牙白的单薄长衫在晚风里微微飘拂,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的一抹月光。
你这个表情像是看到了妖怪,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满眼笑意的将我从船板上拉起来,快起来吧,不用这么大礼参拜。
我甩开他的手,拍拍屁股,心底一再提醒自己,这个人很强不能得罪,嘴巴上却不受控制。
你本来就是个妖怪,突然冒出来,想吓死我嘛。
他的笑容温暖如昔。
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但你好像只有惊,没有喜。
我冷哼。
少来这套花言巧语。
骗骗别的女孩子还可以,休想骗我。
看来你听信了我的负面传闻。
他夸大表情,天地良心,我何曾骗过女孩子,一向都是女孩子骗我。
我首次讨好一个女孩子,就落得个狼狈下场。
他故意长叹一声,眼睛却笑弯了。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胡说八道,你难道是我心里的蛔虫,连我什么时候想游湖都知道?他这次很老实的回答。
就在你吃饭的时候,我正在学划船。
这下我要吃惊了。
啊?你难道有千里耳?还是说你在御驰山庄安插眼线?这是个秘密。
他眨了眨眼,只要我愿意,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别人要这么跟我牛叉,我肯定一脚送他去火星。
我退后两步,再次打量着他。
他看着我,不说话,勾起一弯嘴角,浅浅的笑着。
在这一刹那间,我忽然觉得,为了他的这个微笑,我已经等待了太久。
谢谢你!我为我的身体致谢。
哦,真稀罕。
他笑。
我瞪着他。
你的咳嗽好了?他挑挑眉。
显然好了。
我上前,伸手去揭他头上的蓝色幞巾。
那你干嘛还戴着这个——话没说完,我就呆了。
一头雪白的银丝流瀑般泻下来。
你的头发——我睁大眼。
他的目光忽而幽深难名。
这是怎么回事?我呐呐近乎自语。
显然,我老了。
他轻叹。
四十岁?我大着胆子,小心试探。
他面色微变,瞪着我。
我有那么老吗?啊!我惊呼,那——你凭空给我多加了三岁。
他说着,面上已有了笑意。
三十七,我的天,你把这叫做老?我叫起来,几乎怀疑他在耍我。
他再次叹息。
你不懂。
像我这样的人,每一天都感觉像一个千秋那么漫长。
我震惊,这句话若是别人说来,我必认定他极度矫情造作之辈,直接拉黑名单,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他说,我就信了。
我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天才都是寂寞的。
他忽然轻笑出声。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叫我惊讶,疏狂,我绝不放过你。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正色道:恐怕不行。
我实话告诉你,我就要嫁人了。
他不动声色。
那又如何?所以,我们的交往必须到此为止。
我说,再这样暧昧下去,我万一爱上你就麻烦了。
他一呆,像听到不可思议的奇闻。
你难道还没爱上我?我眼前发黑,几欲晕倒。
这人自信的近乎狂妄,如此理所当然的认定我已经爱上他。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已经爱上了你?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没有爱上我?他反问。
我几乎要起反感。
拜托大哥。
我连你的真实姓名,身世来历都还没搞明白,你何以如此自信?这个很重要吗?我一愣。
对啊,这个很重要吗?但是在我的观念中,但凡涉及爱这个字眼,这些都是必要的——一夜情另外。
啊,或许我们可以玩玩一夜情,缱绻缠绵之后,各奔东西,也不失为一件风流快事,毕竟这样牛叉的人物,百年才出一个,不是什么时候,什么人都能遇到的。
我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3)更新时间2008-2-511:56:00字数:0我打定主意,立刻朝他暧昧的眨眨眼。
我即将嫁给一个魔鬼,但现在还是自由的,我们或许可以——我住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魔鬼?他蹙起眉头,你觉得楚天遥是个魔鬼?这孩子显然没明白我话里的重点。
我一挥手。
唉,提他真煞风景。
我们还是说点风花雪月的事吧。
他点头。
你刚刚吟的那两句诗不错,很切景。
我暗叹一声,这般不解风情,真是枉负艳少之名。
我就差赤裸裸的道出‘月夜不寐愿修燕好’了,他居然还不明白。
我朝他靠了靠,伸手去抚他的肩膀。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一怔。
你在勾引我?晕倒,反应忒迟钝了。
我微笑。
别怕,我很健康的。
他又是一怔,遂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精于此道?我靠。
我观摩古今中外众多aV,特意钻研过日本制造,何止是精?我干笑两声。
包君销魂。
只是……他面无表情的挑眉。
嗯?你没有什么疾病吧?我小心翼翼道,这个虽然有些煞风景,但还是问清楚的好。
据说他昔年总随身带两名绝色美女,风流成性,万一染上什么花柳病就不太好了。
可恨没带安全套来穿越。
闻言,他倏忽瞪大眼睛。
你究竟是要自荐枕席?还是要我打你屁股?两者皆可!我耸耸肩,这丫再这么拖下去,我就没兴趣了,也实在有点自尊受创,我难道真的一点魅力也无。
这个嘛……他忽然抱臂啃起指甲,眼底有股促狭神情,我是担心,万一我们动作太剧烈,掉到湖里去就不好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不如明天晚上,我们再……明天?我斜睥他,你不是骗我吧?他按捺不住,笑出细碎皱纹。
就怕你届时反悔。
一言为定。
我朗声应道,现在烦请靠岸,我要回去了。
他一愣。
我不会划船。
我也一愣。
那怎么办?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他忽然走过来,抱着我,垂头在我肩上,嗓音沙哑的低低说道,我想你再多陪我一会。
我的心瞬间软下来,柔情就像头顶温馨的月光一般漫过心房。
又似立在一个美丽的深渊边缘,心底莫名悸动,一阵阵如水波荡漾。
但是,我真的不能再陪他了。
我拿开他的手。
不行。
我必须回去了。
他侧头抬眸看我,眼神一暗。
我感觉脸颊发烫,尴尬的笑了笑。
我内急啊,拜托先送我去解决一下,谢谢。
他的脸上还没什么表情,而我已经感觉到他的胸腔在微微震动了。
但是,很难得他竟然没有笑出来。
傻瓜,怎么不早说。
他轻叹一声,我的身子已然飘起来,等我落下地来,依稀还听到了他那一声叹息的尾音。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从那个宽阔的湖面,一眨眼间就站到了地上。
哇哦,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惊叹。
你不急了?他一脸戏谑。
我干笑一声。
那么明天见。
说完,转身狂奔而回。
他终于没能忍住,很没风度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春梦,梦里正和艳少抵死缠绵,忽然听到外面有一大堆麻雀在唧唧喳喳的乱叫,仔细一听,又像是鸭子。
不管了,翻个身搂着艳少继续睡。
谁知这个吵闹越来越响。
蓝子虚这混蛋想找死吗?大清早的也不管管这些家禽。
我一把掀掉被子,冲出房门,然后我就懵了。
原来这不是鸭子,也不是麻雀,是一群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与她们在一起的是无数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珍奇古玩……我靠,这里什么时候兴起集市来了?难道御驰山庄还经营这项事业?诺大的庭院里,蓝子虚正被一群女人团团围住脱不开身,急得脸红脖子粗,一见到我,立刻挤了出来,快步上楼。
我不待他说话,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开布庄吗?他看了看楼下,似乎兀自心惊。
这个,这是——这是在下带来的。
有个人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温雅的微笑,三十来岁,身着青衫,手执羽扇,颇有几分书卷气。
容姑娘,在下姓云,单名一个景。
下面这些东西是楚先生命我带来的。
我一时回不过神,哪个楚先生?他一愣。
楚天遥先生。
哦。
我恍然,他想干什么?云景笑道:楚先生将在今晚迎娶容姑娘,但是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礼服首饰,所以——他指了指楼下,朝我微一颔首,楚先生备下这些,供姑娘挑选。
不会吧,楚天遥居然这么大的手笔,我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满足。
你说,他今晚就要迎娶我?我加重今晚二字。
他点点头。
没错。
我靠。
他还真会挑日子,我今晚可是要私会艳少来着。
不行不行。
今晚不行。
楚先生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他的语气仍然温文有礼,却毫无商榷的余地。
我转头看着蓝子虚,他也正看着我,那眼神似乎是……表示赞同。
我靠,没道理啊,我的人不听我的。
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进房,然后对云景干笑一声:云先生请稍等。
蓝子虚进来后,我砰的关上房门。
你去跟他说,婚礼推迟。
他一脸为难。
推迟到何时?只要不是今晚。
随便什么时候?请恕属下多嘴。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这个有区别吗?蓝阁主!我冷下脸,盯着他。
庄主。
楚天遥从来说一不二。
他叹息道,昔日,他派人去山西收服神风寨,他们大寨主已答应归顺,不过是晚了一个时辰,就被他尽数歼灭,无一活口。
他说着目光沉痛地看着我,那意思是说——御驰山庄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上。
这个人竟……如此可怕!!看来,我除了乖乖上轿,别无选择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
蓝子虚轻叹道:庄主,还是去挑礼服吧。
我万般无奈,只得开门出去,云景一见我,立刻微笑着欠身,那神情似吃定我没辙。
我目光一扫,只见楼下满眼是红,各式各样,当即冷冷道:为什么不见白色?他一怔,遂即又笑了,朝楼下一挥手,楼下的布料忽然变幻阵形,红退白进,井然有序。
我忍不住有些惊讶,刚刚那群人还乱成一团,忽然都变成了战场上训练有素的娘子兵了。
我随手指了一匹白色布料。
就那个吧。
楚天遥,老娘玩一回西洋婚礼,气死你个混蛋。
云景一脸平静,似乎毫不惊讶。
请容姑娘挑些首饰。
你决定好了。
我没好气的说。
那么,我就请裁缝上来给姑娘量尺寸了?他笑得近乎虚假。
随便。
我进房,甩手关上门。
(4)更新时间2008-2-511:56:00字数:0一群大婶围着我忙活半天,直到下午,我才得以喘息,可是那个该死的云景阴魂不散。
眼看天色将晚,我急得头发冒烟,这丫倒好,喝了一整天的茶,连个厕所也不跑一趟,逼着我出阴招——只好叫蓝子虚给他下泻药。
基于上一次‘不见不散’的经验,艳少应该会在湖上等我。
所以当我满怀期待的跑到大明湖畔,却没见着人,那感觉叫一个苍凉啊。
真正是柔肠寸断,百折千回,憋了一整天的气全泄了。
不过一夜露水之约,我何以如此悲凄?此时,暮色苍苍,飞鸟投林,晚风斜来。
我隐约感觉,此生好景不再有。
良久,身后有人道:容姑娘。
我一惊回首:是你?凤鸣微笑,恭敬有礼。
家主有事缠身,命我传话,请姑娘准时上轿,他必不负约。
我靠,这个时候还跟老娘玩神秘。
他难道还准备打昏新郎抢亲不成?我大怒而吼: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冷落佳人。
你去告诉他,叫他以后切莫再自称什么艳少了。
冷落佳人?凤鸣噗嗤笑出声来。
我不够资格称佳人?我怒目而视。
不敢!他正色道,家主知道容姑娘必然生气,所以……他顿了顿,面色微红。
所以什么?他说今晚一定会让容姑娘尽兴,姑娘只管上轿便是!让我尽兴?我靠!我的脸立刻像火烧,这个混蛋竟然连这种事也跟属下说,下次给我见到,一定先奸后杀,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假笑。
麻烦你也转告他一句,即便今晚没有他,我也势必要尽兴的。
难道天下只得你艳少一个男人。
本姑娘看上你,那是给你面子。
凤鸣的面色红白交替,忽道:话已传达,在下告退!说着,人已不见踪影。
青碧垂柳下,两道身影急步而来。
容姑娘,时辰已到。
我瞥他一眼,这丫两腿甚健,看来蓝子虚下的药还不够份量。
两个小时后,我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大宅院。
我以为拜堂的时候,应该能偷看到楚天遥,谁知压根没有拜堂这一环节,就直接进了洞房。
房间里素净冷清的像死了人,哪里有一点喜气。
只有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候命,低眉敛目,没一点声响。
我在房子里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忍不住局促不安起来。
容疏狂若是个绝代尤物,我或许可以对楚天遥施展一下美人计。
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他就这般无礼怠慢,连个摘鲜的念头都没有,以后就更不用说了。
那还怎么偷那名单?我忍不住了,开门问那小丫鬟:楚天遥人呢?小丫鬟笑得很甜美。
汉王送来贺礼,先生正在接待。
我一愣,朱高煦这个狂人也来了?楚天遥的面子真够大的。
我得去一睹尊容。
我想出去……我好歹个新娘子,找什么借口好了。
小丫鬟掩住嘴,笑道:夫人已是这里的主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夫人?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话说回来,楚天遥的下人们还真是与时俱进啊,新娘子穿白色喜服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她们却视若无睹,毫不惊讶。
洞房之夜四处乱走,她们竟也没什么反应。
看来,楚天遥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丫根本刺激不到他嘛。
失败失败。
我正郁闷着,不经意间猛得撞上一个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一见他,立刻吓得跳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假山后面。
你疯了,姓楚的很厉害。
他毫不惊慌,笑嘻嘻看着我。
你今晚很漂亮。
说着伸手就来搂我。
我一把打掉他的爪子。
去,现在没空,我要去看看那个汉王。
汉王?他皱眉,他已经走了。
走了?我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他走的。
啊?你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的?我惊讶。
是啊。
他笑,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我靠,他一提这个,我就火大。
我一把将他压着石上,瞪着他怒道: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我们约定之事告诉凤鸣。
有什么不妥吗?他一脸无辜,显得比我还开放。
我气结。
隐私啊,个人隐私懂不懂?他不答,含笑看着我,眸光清亮夺人。
我忽然明白过来。
啊!你是故意的。
他微一挑眉,示意不懂。
我窃笑起来,伸手在他的鼻梁轻点。
你这个小坏蛋,你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对不对?在我新婚之夜,和我偷情。
嘻嘻,果然是个好主意,香艳刺激,气死那个姓楚的。
他的面色忽然变幻了几下,好像有些哭笑不得。
皎白的月光穿过庭院的扶疏花木,照着他清俊温柔的脸上,一头银丝流瀑般披泻而下,雪白长袍映华生光,真正是个惊才绝艳的美男子。
我痴痴看了一会,禁不住诱惑,俯身去吻他的唇,微凉温软,好滋味啊。
他眸底似有笑意,任我侵犯,只是用力抱紧我。
好一会,我念念不舍的抬起头,兀自有些心醉神迷。
他笑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晚很漂亮?我摸着他的脸,五指细细描过他的眉唇口鼻,哑着嗓子道:说了。
你今晚也很漂亮。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将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
我如遭电击,几乎站立不稳。
在这一刹那,我蓦然惊觉,我已经爱上这个人——这震撼无疑于窥破天机,我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及时遮掩,但已经太迟。
我想都不想,脱口道:我们私奔吧!他一愣。
你爱上我了?我盯着他。
我想是的。
他全身一震,竟自呆住,似乎比我还震惊,眼底有什么东西急遽涌动,几欲流溢而出,但终于被按捺住。
在私奔之前,不妨先让我看看,你是怎样令我销魂。
他深邃的眸底隐有笑意,声音越发低哑,似笔锋落在白纸上的沙沙声。
我却听得惊心动魄,心底有股情潮轰然炸开,肆意淹没了我,全无理智可言,任由他将我一路抱进房去。
个中详情,千般滋味,笔墨难尽,请恕我不一一细述了。
睡梦中,我翻个身,恍惚看到艳少起床穿衣,迷迷糊糊道:这就要走了,现在什么时辰?丑时三刻。
他俯身吻我的脸,还早呢,继续睡吧。
我清醒过来,笑问:怎么样?销魂吗?他撇了撇嘴。
你看上去比较销魂。
我脸上挂不住了。
你是暗示我功夫不好?他笑。
不。
我是暗示我功夫足够好。
上帝!简直受不了这个自大狂。
我挫败地闭上眼,翻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伸了个懒腰才觉得全身酸痛,看来昨夜厮杀的很厉害。
我脸上发烫,忽听一阵脚步声,有女声道:夫人,先生请您去用餐。
我应声开门,是昨夜的小丫头,正满脸灿笑的望着我。
我试探问道:楚天遥,嗯,他昨夜……怎么样?不能直接问他有没有来,太没面子了。
先生和夫人的事,我如何知道?她说着掩嘴转身,颇有娇羞之态。
我忽然一惊,神智归位,想起昨夜是何等荒唐——怎可公然在洞房与人偷情?幸亏艳少已经半夜离去,不然我要如何解释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大活人。
我跟她一路穿亭越榭,两眼直盯着她的后脑勺——不晓得这丫头知道多少?反正我是咬紧牙关,打死也不承认。
我跨进院子,抬头就见一袭白衣的艳少。
第一意识就是转身逃跑。
由于动作太过勇猛,我又撞到了一个人,并且是压倒性的。
我看着身下这张惶恐的脸,立刻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快去把艳少弄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凤鸣的表情抑郁像是要吐血身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我一愣。
什么意思?话没说完,我就被人提了起来。
艳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凤鸣。
有事等会再说,你先下去。
凤鸣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低头看着我,然后非常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不但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还是天字第一号的糊涂蛋。
你知道凤鸣是谁吗?他问。
你的属下啊。
我纳闷。
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他又问。
你的啊。
这不是废话嘛!他忍不住轻敲我的头。
你难道不知道,名动天下的‘凤鸣飞舞’是楚天遥的左右随侍。
不知道——我摇头。
焰闪寸心之间,我倏忽瞪大双眼,后退两步。
难道……你就是楚天遥?他轻舒一口气。
你总算明白了。
我呆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像被焦雷劈过。
他轻叹一声,握着我的手。
走吧,饭都凉了。
我乖乖坐在饭桌对面,嘴里啃着馒头,眼睛盯着他看。
终于,他放下筷子。
你生气了?我摇头。
怪我骗你?我再摇头。
觉得自己很傻?我还是摇头。
那是……饭菜不好吃?他握住我的手,哀恳的叹息道,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我吞下最后一口馒头,笑道:怎么会呢。
我刚刚在想,你就是楚天遥,楚天遥就是你。
那么……嗯?他等待下文。
我嫁给楚天遥,也就等于嫁给你。
他皱眉,我不看他,继续道:那么,我们昨晚也就不能算是偷情。
他眉头更紧。
所以呢?我下结论。
所以,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他沉眉看着我良久,目光诡谲难明。
第一次,我敢于迎视他的眼神,一步不让。
终于,他面色转柔,叹道:我没打算骗你,可我怎么知道,你会忽然失忆,连凤鸣也不知道呢。
我冷笑:听起来,倒是我的错。
他脸色一变,忽然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旁边的两个丫鬟直吓的瑟瑟发抖。
我也瑟瑟发抖,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好好!你牛,老娘回御驰山庄去,不伺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