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2025-03-30 08:22:12

到达漠城已经快一个月了。

我仍旧每天侧躺在城头望着无尽的黄沙。

命运兜兜转转,离开再回来。

大漠依旧,物似人非。

漠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住进了以前的院子。

如果两个人故意躲着对方,那么就算住在一起也见不到面的。

我和六斤就是这样。

更何况她住在城主的大宅院里。

日子依旧要过。

我却见到了熟人。

当初那个卖主求荣的小子——八卦。

回乡遇故知,我很开心。

这小子很会做人,主子虽然换了,也居然混到漠城总管的位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就是记仇。

遇见我算你小子倒霉。

想吃冰糖梨羹,一件小事吧。

可是只有梨夏国的才好吃。

大爷我就要吃正宗的。

看着办吧。

你小子跟我愁眉苦脸?好。

那改成绿豆冰棍好了。

什么?这里是大漠,没有冰?那你就给爷想办法去。

吃不到,哼哼!这小子两年不见,如今出落得越发妩媚动人了。

一双桃花眼见谁勾搭谁。

哼~~这大总管的位子该不会是勾搭六斤的结果吧?爷我外在条件虽然比不上,心里美总强过吧。

再不然知识面一定比他广。

有我在还想勾搭六斤,没门!日渐正午,太阳有些烤人。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准备回去吃午饭。

一天三餐,我都必须去城主大宅吃。

奇怪的是,每天都见不到六斤。

不知道这死丫头都忙什么呢。

快满一个月了,再有五个月,我就不在人世了。

剩下的日子却不知道怎么与六斤相处才好。

当初她抛弃我,这笔帐心中仍然放不下。

杀她是一定下不去手的。

这个当初答应无疆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这六个月的命是我白捡来的,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这个女人。

不过是想来看看她好不好。

同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我没打算告诉六斤中毒的事。

就让我这段捡来的时光悠然地度过吧。

慢吞吞地游走于城内街道间,我拒绝了六斤派给我服侍的人。

一个人多好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街道两旁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店林立,由于气候关系,这里的人从不露天摆摊。

只有每年一次庙会那天才会出现集市。

算算,就在两个月后。

当天一定很热闹。

青衣阁二楼偶尔可以看见一两个小倌露面。

想起当时八卦怕我进去,吓唬人的话。

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想自己这辈子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确定自己带着足够的银两。

我临时改变主意,拐进了青衣阁的大门。

爷今天要逛窑子。

流氓有了钱,谁也拦不住。

一进门,一股奇怪的香气钻进鼻孔,我皱眉扇了扇。

有些不喜欢。

爷~~我们还没开门呢。

您可真心急呀。

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有些年龄的男人扭扭捏捏地拦住我。

大爷我银票多多地,管你开不开门。

侍候好了,重重有赏。

先给我准备些酒菜,爷还饿着呐。

掏出一锭银子,塞进男人手中,顺手拍一下他的屁股。

哎~~呦~~爷爷真会折腾人。

来这儿哪里是真的吃酒哇。

他半贴上来撒娇。

我鸡皮疙瘩满地,手臂赶紧格开。

沉声道:先去张罗酒菜。

叫你们管事的来,我有吩咐。

我花银子是来吃豆腐不是被吃豆腐。

老人妖滚远点。

您老一看就是生客,漂亮的不一定活儿好。

年齢大有大的好处。

这里边学问大着呢。

不信您让我侍候一回,包您忘不了。

快去!别急呀,我还会……他靠近耳边小声说一些招式,可惜我根本听不懂。

快!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肚子饿,火气大。

老人妖灰溜溜地出去了。

我坐着打量四周。

以白为底色,横梁上用深浅不一的青色勾画出工笔的竹子。

白色的纱帘,遮阳用的草帘子卷在上头。

黑底描金的荷花屏风,暗青色漆皮的桌椅和楼梯。

天花板却是白色的。

摆设彼此间各有特色却绝不冲突。

好一个青衣阁。

不媚不俗,易俭易奢。

正在打量着,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让爷久等了。

贵客盈门,在下得盛装见客才是礼数。

并非故意怠慢。

我抬头,看见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子缓缓下楼。

不是很漂亮,却有一种特别的气场。

不像是在这种地方的人。

老板。

幸会。

根据气势,应该是老板没错。

在下原采,公子的称呼按规矩我是不能问的。

请公子见谅。

酒菜一会就到。

敢问公子想见哪一位?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一定要温柔。

最好是经验丰富的。

但是也不能太丰富。

我自己也不知道想找个什么样的。

哦?公子的喜好还真是特立独行。

在下不才,公子可喜欢?哈?不敢不敢。

公子刚刚说的人,找遍这里也只有我一人符合。

难道公子不是故意的么?呃!那就麻烦原公子了。

天知道他这里只有一个人符合。

也不知道今天带的银子够不够。

老板的价码一定贵死了。

叫我原采就好。

公子闭眼休息片刻,我先给公子捏捏肩膀。

他的手搭上我肩膀,力道适中,舒服极了。

片刻工夫,酒菜备齐。

原采布菜,我狼吞虎咽。

一时席间无声。

待得酒足饭饱。

自然思□。

我用眼睛偷偷瞟着他,他低头笑了,拉着我进了二楼的一间房内。

两人像新婚一样坐在床边,我低着头。

只听得他温柔地问:公子想怎么玩?怎么玩?还能怎么玩?我呆呆地反问。

呵呵~~公子果然是生客。

这男人之间,也分主动被动。

公子是想出力气还是不想出力气。

……专业就是不一样啊。

出力气就是我躺着,爷主动。

不出力气就分为好几种了。

就是爷躺着,或用口,或用手、脚,或是别的部位,或用工具。

总之就是我在上面,侍候爷舒服。

……天啊。

让我考虑一下。

公子是想玩得狠点还是正常玩。

玩得狠点就要用到工具了。

不过分给爷用的和给我用的。

公子想挑哪种?……不是sm吧?别吓我啊。

公子想一次到底还是多玩几次。

如果想多玩几次,原采去准备绳子。

……我算看出来了。

这厮哪里是侍候我呀。

分明是刁难。

干脆让你上我算了。

我刚刚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

急着赶回去。

今天就算了。

改天我再来找你。

这些银子都给你应该也够了。

告辞。

我脚底抹油,准备溜。

公子莫走。

难道我猜错了,公子喜欢被男人……的那种?他拉住我的袖子不放。

仍旧温柔地寻问。

我急着挣脱,推开他,转身就跑。

刚要跑出大门,迎面撞上来一群人。

为首的揪住我,劈口就道:你可真出息了。

啊?十七。

学会逛窑子了。

我一惊,抬头看,不是六斤是谁。

身后还跟着天下,太平哥俩。

还有那个幸灾乐祸的八卦。

这下人丢大发了。

六斤,我们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口杂。

我求饶道。

你还知道丢脸?那你知不知道青衣阁是城主开的?你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人给我通风报信了。

本想今天跟你好好吃个午饭,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你爽够了?好啊,那就让我也见识见识好了。

六斤气急,扯着我的衣领就往楼上拉。

你也说了,后脚就有人通知你。

我做没做过你还不清楚?再说,你这么急着赶来,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么。

难不成你真希望我现在在床上嘿啾?希望不是越描越黑。

六斤突然停下,盯着我看,面色不善。

你宁可找男人也不找我?你就这么恨我?是!我是恨你。

我恨透了你。

是你先抛弃我的。

你负了我两次。

凭什么让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两年你连孩子都有了。

你风流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我也气疯了。

你又闲着啦?先是什么大哥,再来是天下,然后是无疆,还有个什么如意。

哪个清清白白的?现在还变本加厉地找上男人了。

你就是滥情。

还希望我为你专一?你专一?真可笑。

你连自己的正夫都送人了。

更何况我?你有情么?有心么?你爱过谁么?你最爱的只有自己!我滥情?我他妈滥情到从大学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知道六斤就是高何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却又多欣喜。

我兜兜转转三辈子,爱的始终就是你一个人。

我得到什么了?你的无情抛弃?还是一句滥情。

去他妈的滥情。

我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你喜欢我?喜欢我还来嫖妓!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

既然你根本不在乎我,凭什么不能嫖妓。

我是个男人,我也有生理需求。

凭什么只能等着你临幸。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会永远傻傻地等着你来爱我。

你——混账!除了如玥我从来没碰过你以外的人。

和如玥也只有几次而已。

哈?我呆呆地看着她。

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后呆呆地问:几次?什么?和如玥。

到底几次?你!那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我只喜欢跟你上床。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滚!如果你说喜欢我。

就算假话,我也死也瞑目了。

你去死!说吧,别不好意思了。

就说一句,就一句。

等等。

你说活不长了是什么意思?唔~~我堵住了她的嘴,用自己的嘴。

舌尖在口腔里游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双臂紧紧地抱住她,任她挣扎。

就是不放开。

六斤,忘了刚才的话吧。

让我好好地爱你。

幸福地死去。

然后永恒。

我松开六斤的唇,不舍地又舔了舔。

然后一把抱起她,走上二楼,进入刚才的房间,压她在床。

关、关门。

别让他们、看见。

六斤吩咐道。

还能说话,看来我得加把劲才行。

半晌……十七,你、轻点。

啊~~你不是、没有、经验么?啊~~怎么、会这么多、花样?男人这、个时候不、能分心。

你就、闭嘴好好享、受算了。

唔~~你刚、说要死、怎么……堵住她的唇。

这个时候我实在没办法思考了。

一定会说错话。

六斤的一根手指却摩挲着□了我的后面。

准确地找到了前列腺的位置,用力地摩擦。

这个动作让我实在没力气堵住她的嘴唇。

只能狂野地喘息着律动。

然后,我听见六斤问:你、到底、怎么、了?再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答道:中、毒。

啊~~我终于达到了顶峰。

六斤也陪着我一起痉挛。

多么完美啊!除了六斤卑鄙地利用我大脑空白期间套话。

哈-哈-你中毒、也不告诉、我。

还说一直喜欢我。

哈-哈-哈-反正也、没救了。

再说、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信。

假话说得像真话。

真话却一个字也不说。

我哪知道你真真假假。

我对你从来没说过谎。

是你自己疑心重,不信人。

还怪我。

你本来怎么打算的?说真话。

一个人静悄悄地等死呗。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我在你身边待到不行的时候再离开。

也算没白喜欢你一回。

白痴。

你中什么毒?不知道。

说正经的呢。

真的不知道嘛。

无疆逼我吃的。

让我来杀你。

然后才给我解药。

我不舍得杀你,只能等死喽。

不过没关系,解药还有五个月的呢。

就是说五个月后,你会因为没有解药而毒发身亡?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到时候就得到解药了呢。

不一定死的。

你是白痴啊!哎!你刚才那招跟谁学的?该不会还是高何的时候自己弄过?哼!你那几招又跟谁学的?该不会还是唐情的时候也自己弄过?切!我才不像你呢。

下流。

你就不下流?那么请问阁下现在的手在干什么?我搂着她全身摩挲,爱不释手。

人家说事后按摩有助于夫妻增进感情。

我想让你爱上我。

胡扯。

你占便宜才是真。

我要起来了,还有一堆工作呢。

好六斤,陪我睡一会儿吧。

我累了。

你就不累么?工作放着又不会长腿跑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谁像你似的,用下半身思考。

说完起身穿衣,我无法,只能也随之起身。

然后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

天下和太平倒还自然。

就是那个八卦要笑不笑的。

原采和小倌们往来张罗着开门之前的准备。

根本不看我和六斤这边。

我狠狠瞪了八卦一眼,拉着六斤的手就出了大门。

六斤挣脱,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天下等人。

把我渐渐落在最后。

刚才床上的情意,此刻却荡然无存了。

六斤,你到底拿我当什么?暖床的工具?那我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