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五付药,一步一步向前挪。
下身钻心的疼。
什么东西顺着麻木的地方慢慢潮湿。
我知道那是血。
刻意忽视身体的颤抖,不愿回想刚才的痛苦经过。
是啊,我用处子换回了一两银子。
很值啊。
不过是片膜而已,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辈子总算亲身体验过了。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有什么大不了啊?一滴,一滴,打湿了药包。
视线模糊。
哭什么呢?刚刚阿大狠狠咬上我的胸口时,一下一下锯开我的身体时,我都没有哭啊。
现在为什么哭呢?是因为知道从此失去了嫁人的权利?是因为知道从今以后再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燕十七?还是因为知道从此再不能与六斤回到从前了?后悔么?阴暗,潮湿,隐约的药香。
我扶着六斤,刚刚喂过药。
她依旧昏昏沉沉的,嬴弱惨白。
以前不是没生过病,就因为生过病才更加知道疾病对于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何况那时身边伴着有经验的村民乡亲照顾。
而六斤的病情因为我的疏忽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好点了吗?帮她掖了掖被角。
什么~~时辰~~了?头好疼~~~你病了,高烧了两天,好好睡吧,什么也不用担心。
有我呢。
六斤仿佛很安心,沉沉睡去。
我轻轻躺在她身边,慢慢伸直疼痛的身子也跟着睡去。
天亮了。
笼柴,生火,熬粥,熬药。
我把六斤的衣服晾好,捶了捶酸痛的腰背。
瞄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影,僵直了身体。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不能来这里见我吗?我会去找你的。
被六斤看见了就糟了。
混蛋的色鬼阿大,昨天不是说了银货两清,从此不见的。
你昨天流了好多血,我不放心……六斤还好吗?几天不见怪想的。
猥亵的眼神直直探入屋里,搜寻着。
双眼忽然眯起,贪婪地直盯着床上的人影。
我突然察觉不好。
进身挡住他的视线。
沉下脸道:六斤很好。
不劳你挂念。
你快走吧。
我还忙着呢。
别着啊,一夜夫妻百夜恩。
没想到你身上还挺有肉的,真看不出来。
他的脏手探上了我的肩膀,慢慢向下滑。
被我抓住,冷冷地看着他。
别恨哥哥,有什么困难就跟哥哥说,哥哥别的没有,银子到是多着呢。
哎!六斤如果也想赚点,一定……你敢!我揪住他的衣襟,手因为急怒而发抖。
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六斤。
喂,好歹我也是你相公了,你在床上要是这么够劲多好。
昨天象条死鱼一样。
我都……话未说完,一道白光贴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一缕发丝轻飘而下,沾在他黏腻的衣襟上。
一把菜刀钉在了柴门上。
转过头去,六斤扶着门框喘着气,眼睛死死瞪着我俩。
阿大连滚带爬跑走。
剩下我和六斤无声相对。
不敢看她的脸,低下头捏紧了手指。
啪,药包砸在我脸上,我没敢躲。
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咣啷,药罐被六斤扫到了地上,粉碎。
六斤无力支撑身体,跪坐在地,颤抖半晌,怒吼:滚!!!这个字击溃了我的神经,我木然地眨眨眼,感觉脑子一胀一胀,血都涌到了脸上。
心脏腾腾地急跳。
呵呵,被厌恶了啊。
我转身惨笑,踉跄而行。
在古人的概念里,我应该算是寡鲜廉耻的下贱坯子吧。
呆不下去了呢,你的眼光好刺眼啊。
那药很贵呢,就那么糟塌了多可惜啊。
用身子换来的呢。
寂寞了两世,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呢。
六斤,我究竟在干什么呢?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堪。
我是高何。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止住了我的脚步。
我的身体晃了晃,心不停地沉下去,沉下去,然后拔腿狂奔。
高何?她是高何?永远全班第一的学习委员高何?帅气得全班女生都想染指的男生高何?玩弄并抛弃了我最好的朋友的高何?天啊!高何就是六斤!我喜欢的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