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最后一口气,玉芝向双亲、房子陵、静仪公主夫妇一一告了别。
弥留之际,她依偎在房子陵怀里,睁着眼,已经不能言语了。
简宁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不想哭的,但是克制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玉芝昨天一定还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可是现在,她就要离开人世了,甚至没有机会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嫂嫂,你安心去吧。
我们相处的时日虽短,但是我会把君虞当成自己的孩子。
以后有皇甫珏给他作伴,他不会孤单的。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就算是皇甫珏,她要是敢欺负君虞,我一样会捶她。
你放心。
玉芝几不可辨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简宁续道:你不是很喜欢皇甫珏的吗?我已经叫人去抱她来了。
让她再好好亲亲舅妈。
你等着。
玉芝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
这样的大凶之地,对于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而言,实在不宜。
何况,来不及了。
延挨至五更天,玉芝死在了房子陵怀里。
小院中顿时哭成一片。
王尚书夫妇更是捶胸顿足,哀痛欲绝。
趁着身子还暖和,静仪公主忙令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替玉芝梳头更衣,内穿妆花彩缎衣裙,外罩六品命妇官服。
挽了高髻,插上朱钗,敷上脂粉,点上绛唇,死者躺在锦褥之上,看来面色如生。
简宁昨日出门脖子上恰戴一璎珞金丝翠凤项圈,便摘下来,亲手戴在玉芝脖颈上。
相识一场,好歹留个纪念。
一时,画师到了。
大丫鬟领着入内室来观看。
静仪公主吩咐,务必传好神。
那画师端详了死者片刻,唯唯领命而去。
原先为了给玉芝母子祈福,从大都城内各庵院请来的一百零八名女尼已经齐聚厅上,摇灵杵,打鼓钹,击铜磬,念佛号,为死者诵经忏悔,以释生前罪业。
卯时许,李延福自宫中赶来。
才到公主府门前,便见大门房檐下原先悬挂着的一对红纱大灯笼已被除下,换成了白绉纱的。
门前的管事俱是一身素服。
因有圣意在先,叫不可太过喧扰。
入了中门,并不叫宣旨,李延福只令小厮领着到二门上通报。
房子陵得了信,忙出来迎接。
李延福一看,亦是白衣孝冠。
二人见过礼,房子陵引李延福径入后宅。
一路上,只见各处都忙着卸下为过年张挂的彩球灯饰,换上孝帷白幡。
在紫袍外罩上孝袍,李延福先至上房玉芝灵前磕了头,然后出来向静仪公主夫妇、王尚书夫妇见礼,传达皇上的慰问,无非节哀顺便等话。
众人面北谢恩。
随即,李延福私下向静仪公主禀报,说是皇上有口谕,叫初云公主立即回宫。
生怕她在这里过于伤心,哭坏了身子。
静仪公主忙到此刻,早已焦头烂额。
一面须亲自照应王尚书夫妇,一面得吩咐阖府的管事张罗三日后的小殓。
看棺材板,准备各色礼器,分派祭奠人手,打发去各亲戚家报丧。
又得安排乳母、嬷嬷细心地照顾才落地的孙子。
房驸马是个读书人,这些琐事俗务是一概不理的。
几位姑奶奶熬了一夜,也都各自回府休息。
因此,桩桩件件都是她亲自过问。
听了内侍之言,皇甫静道:皇上所虑的甚是。
是我忙糊涂了。
早该让公主回去的。
说罢,与李延福一同入了西厢房。
西厢房内,简宁正与绿珠、阿奴、漱霞、金宝、小玉坐在一块儿缝制孝衣,制作绢花。
阖府上下几百口人穿戴用的。
虽然针线活不怎么的,简宁很愿意出一份力。
想起玉芝身前种种,又想起那襁褓中的男婴,佳人手上一边做着活,眼泪是止也止不住。
绿珠等人只得在一旁不住地劝说。
静仪公主见状,走上前去夺过人儿手中的针线,却向绿珠嗔道:她是主子,你不劝着点她,倒让她在这里一处做活。
到底懂不懂规矩?唬得绿珠、阿奴几个皆跪伏在地,半声不敢言语。
还是简宁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姑姑千万别错怪她们。
静仪公主方才准许绿珠等人平身。
李延福上前来向佳人行礼,言及皇上唤其立刻回宫一事。
简宁不肯,说要留在这里帮忙。
静仪公主遂揽住佳人,拿手轻轻拍着她小脸道:我的小祖宗,快回去吧。
别在这儿添乱了。
你又不懂如何治办丧事。
皇上这会子不知道该怎么担心你呢。
你同你嫂子才认识不过一年,她能得你如此多情,也不枉你们姑嫂一场。
好歹先回去。
一晚上没合眼了。
瞧瞧,两只眼睛都熬抠进去了。
简宁不依,静仪公主立时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说是再赖着不走,以后就不欢迎来串门了。
简宁无法,只好答应了。
因在御前不得随意戴孝,简宁只得脱下刚上身的一身缟素,摘下髻上绢花,重新洗了面,化了粧,借了绿珠的一套素色衣服换上。
向王尚书夫妇、房驸马辞行后,佳人带着阿奴、漱霞二人跟着李延福回宫去了。
至于房子陵。
那种无情无意的人,不见也罢。
曙色中,佳人乘坐的油壁香车进入太极宫,在承天门前停了下来。
皇甫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忙迎上前去。
李延福揭开车帘,天子向车内一打量。
简宁整个人脱了力,窝在玄狐斗篷里,脸色苍白,两只眼睛肿得桃似的,煞是可怜。
一等阿奴、漱霞二人扶着主子下了车。
皇甫擎将人拦腰一抱,便上了一旁的龙辇。
不多时,天子传下口谕:即日起,初云公主暂时搬往昭阳殿起坐。
沐浴毕,略吃了些早饭,皇甫擎将简宁放在龙床上。
刚一转身,简宁便叫你别走!陪陪我。
皇甫擎回头道:朕不走。
当下由侍女伺候着脱下外袍,便掀了被子躺进来。
如同八爪鱼一般,简宁立时张开四肢缠绕上去,口中问道:是你不让宝宝去的?皇甫擎道:三更半夜的。
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说着,当胸一抱,简宁伏在了天子身上。
瞧你,眼睛都哭成什么样了。
哪里都不许去了,就呆在这儿。
朕已经命人把你要用的东西都搬来。
乖乖的,长公主府等做完了七七再去。
说着,他吻上她的眼眉,心疼不已。
我们做点什么吧。
玉芝太可怜了。
还有王尚书两口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个晚上,姑姑竟好像老了十岁。
简宁将小脸埋在天子肩窝里,嗅着他的体香,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皇甫擎轻拍着人儿背脊,应道:不用你说。
朕已经有打算了。
等十六日上朝,就册封王氏为孝义夫人,五品诰命。
言下之意,给房子陵官升一级。
简宁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擎道:我明白。
只是除此之外,我们又能做什么呢?简宁答不上来,只是紧紧地拥住皇甫擎。
却说昨日佳人走时,天子已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等了一夜,至此才得软玉温香抱满怀。
虽说不合时宜,却仍旧起了那个念头。
一双手在人儿背脊上抚拍不久,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摸索着,就锦被中抽松绳结,卸下了人儿身上所穿的绣兜。
简宁彻夜未眠,这时候难免反应迟钝。
待胸前一凉,发觉了,抬起头来看向皇甫擎。
只见天子略有尴尬,傻笑道:云姬,朕都忍了一晚上了。
听话。
说时,一只手已探至人儿胸前,握住了她一侧娇乳。
天子原以为小东西必定会大发娇嗔。
谁知,佳人因玉芝的死,一时感触,居然并不十分抗拒,只是打着哈欠道:我困了,想睡觉。
皇甫擎忙道:你睡你的就是。
一面说一面就被中松了自己裤头,拉过人儿小手覆了上去。
简宁闭着眼睛,熟练地替皇甫擎打着手铳。
转眼间,耳边传来了天子低沉的喘息声。
好性感!即便再有睡意,这样听着,瞌睡虫也全给驱走了。
简宁睁开眼来。
皇甫擎觑见了,便知其意。
将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被一掀,随即翻了个身,扒下人儿的亵裤。
嗯哼……你轻点……嗯……太深了……趴在明黄的锦缎上,雪白的小屁股高高撅起,如同一只小狗。
简宁今天格外听话,皇甫擎让摆什么姿势,她就乖乖摆什么姿势。
你不会变心的……对不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可以走在我前面……不许再累着自己……不许……承受着天子自后一记重似一记的顶撞,佳人泪流满面,情绪激动。
皇甫擎眼见人儿这般,越加狂性大发,下身全力冲刺不说,更一手扳过人儿小脸,以缠绵热吻来堵住她刮噪不停的小嘴。
到底一夜不曾合眼,丢了一回,简宁疲累已极,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的残局,只好由天子独自收拾。
小傻瓜……可怜皇甫擎只得搂住人儿一面大动,一面自言自语:朕说过的话当然算数……朕一定会与你白头偕老……言毕,天子即浑身抽搐,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