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要的蜜饯拿……来……了……当阿奴捧着黑漆戗金食盒走到简宁跟前时,冷不防瞧见了站在走廊拐角的霍青。
简宁见她一脸惊讶,笑道:好端端的,怎么啦?该不是皇上又站在我身后吧。
说完,顺着阿奴的视线回身看去。
一对上男人清澈却又炙热的眼神,心里便慌了。
脸上似着了火一般,简宁忙别开脸去。
见鬼!我干嘛脸红!再去泡壶茶来,快去!简宁强作镇定,吩咐道。
哦…… 阿奴虽心中疑惑但主子的话不好不听。
放下食盒后,便退了下去。
将军不去指挥御林军,在这里做什么?擅离职守可是要受军法处置哦。
简宁从食盒里拣了颗乌梅放入嘴里,又酸又甜的滋味立刻在齿颊间蔓延。
偷看别人可是不合礼数的。
还有……还有什么?霍青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人儿嘴里含着吃食,却还说个不停。
听语气不像是责怪,倒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嗯……近来过得好不好?想了片刻,简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好!一抬头,男人已在身旁。
他的气息、他的目光、他的一切,简宁害怕了。
挽起红绡披帛,便慌忙起身逃离。
才退了两步,霍青却一伸手扯住了红绡的一端。
别走!男人生平第一次用近乎企求的语气同人说话。
是你自己逃了的。
不是我! 简宁觉得心尖上隐隐有些疼。
可整个人又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只觉得沉,沉得连步子都迈不开。
我错了。
男人生平第一次认错。
即使在领受军法处置的时候,也从未说过这三个字。
水气涌了上来,他的影像模糊了。
简宁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遇到这个男人后眼泪变得这么多?公主,茶……来……了……咦?人呢?当阿奴端着茶盏回来时,走廊上已空无一人。
珠锁轻扣,帘栊低垂。
几缕阳光透过窗格直射进厢房里。
简宁低着头,依稀是在看地上两人的影子。
霍青看着简宁,倒像是在数她的睫毛。
两人面对面立着,谁都不言语。
人儿微微一转头,阳光恰照在她耳畔。
鲜红璀璨的碧玺耳坠顿时反射出耀目的光芒,霍青有些睁不开眼。
心头一燥,男人指尖一夹便捏住了那如玉般丰润小巧的耳垂,继而更时轻时重地揉捏搓弄起来。
简宁头垂得更低了。
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男人手臂只一揽,便乖乖地投了怀送了抱。
真没用!这个男人勾勾手指,你又送上门了。
简宁在心里暗骂自己。
才一走神,男人便得寸进尺。
摘去耳坠,霍青一口将那团绵软含进嘴里。
嗯……实在熬不住,小嘴里吐出一声低吟。
男人一愣,唇舌越发放肆地舔舐啃咬。
如此一来,身子也酥了腿也抖了,简宁整个人软在霍青怀里……腰肢被牢牢箍住动弹不得,脸蛋又被亲得湿潞潞的全是口水。
男人的大舌头还在努力开拓引诱,想要登堂入室。
绝不张嘴,看你怎么办?简宁闭着眼,正在自我征伐。
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被人家甩过一次,难道还要等第二次?搞不好呆会儿又要说什么鬼迷心窍、见色起意之类的。
男人的话能信吗?皇甫擎那么帅,你都没动心。
凭什么被这块木头吃得死死的?唇上突然一痛,简宁睁开双眼。
见男人竟坏心到拿牙齿叼住她下唇细细地撕咬啃噬,心里便越发恨他。
讨厌……不许咬……嗯……唔……启了檀口才骂了两句,男人的舌头就闯进来挑逗。
拿粉拳捣了男人两记心窝,小舌便与他的绞在了一起。
轻哼着,心都颤了。
霍青更是发了疯,拼命地在简宁口中翻搅捣弄。
他太想念与她唇齿相依、相濡以沫的滋味了。
那只尝过一次却回味了无数次的滋味。
嘴里含着男人的舌头,喉咙里咽着男人的口水,男人不安份的大手在身上肆意游走。
时间一长,简宁又恼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男人仗着我喜欢他,想甩手的时候就甩手,想亲热的时候就亲热?嗯!闷哼声响起,纠缠的两个人影骤然分开。
一股血腥味随即在各自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你!霍青吃了一惊,脸色颇为难堪。
我?我怎么啦?你胆敢轻薄皇上妃子,该当何罪!这是给你的教训。
简宁舔了舔贝齿,一脸得意。
云姬……我对你……不……我是说……无暇理会唇上的鲜血,霍青急于表白。
住口!这名字也是你叫的?本宫一身维系金鹏和南昭的联盟之谊,身份何等尊贵。
以后还请将军谨言慎行、以身作则,为他人树立典范。
如此才堪当大任,也不辜负皇上的殷殷期盼。
简宁板着脸,一副义正严词的模样。
活该!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拿来!简宁伸出手。
什么?霍青下意识地护向心口。
废话!当然是这个。
白了霍青一眼,小手掰开大手,将被他一直握在掌心的碧玺耳坠取了回来。
耳坠热乎乎的,还带着男人的体温。
简宁照着梳妆镜戴上耳坠又理了理云鬓,透过镜子看见身后一脸受伤表情的霍青。
心中虽不忍,却也有小小的满足和快慰。
清了清嗓子,强忍住笑意。
我先出去。
你呆会再出来。
这回算了。
若还有下回,我一定告诉皇上。
说完便启锁出了门,只将霍青一人孤伶伶地留在了厢房。
惊鹿啪嗒一声,一股山泉顺着竹槽缓缓注入石洗盆内。
简宁将丝帕放入盆中浸湿,绞干后将就着擦了把脸。
方才一番厮磨,脸上的胭脂香粉统统被霍青吃得干干净净。
公主,给。
阿奴自漆奁中取出胭脂盒交到主子手里。
打开盖子用指甲挑了一点,轻轻注在唇上又抿了抿嘴。
简宁拿镜子一照。
镜中人无须任何描摹修饰,只在檀唇上增添一抹嫣红就已是倾国的艳色了。
我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你就是那多灾多难的身。
呵呵!这话倒有趣。
不知出自何处?又是何解?简宁抬头一看,房子陵已走到跟前。
瞎诌两句,哪来什么出处。
是吗?你倒好,在这院里幽哉幽哉。
我在正屋可是说得口干舌燥的。
房子陵说着,在佳人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简宁心虚,忙趁机补上几句好话。
表哥真是见多识广。
我原先还当你是个书呆子,真是失敬失敬。
房子陵却故作沮丧。
我不过胡诌,逗夫人们开心罢了。
倒是没把你给唬住。
哎——看来功力尚浅,还需修炼。
简宁笑道:说实话,表哥还真会哄人开心。
瞧那几位夫人们被你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一定极有女人缘。
什么时候替我找个嫂子啊?房子陵道:怎么没事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我还没问你离开那么久都做了什么呢?侍立在旁的阿奴一着急,竟脱口道:公主……公主她都和奴婢在一起的。
好一个忠心的婢子啊。
房子陵冲简宁淡淡一笑。
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你露馅了。
简宁忙啐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快退下!笨蛋!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待阿奴退下后,房子陵突然认真道:云姬。
万事莫强求,人岂与天争。
简宁自然明白这话中之意,回道:表哥何尝不是如此。
游历江河湖海、常伴诗酒美人,无非求‘随心’二字。
若你能改,我便也改了。
房子陵再度无言以对,心中叹道:这世上终还有一人是我说不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