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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画眉ˇ

2025-03-30 08:22:13

二人入了太虚,登了仙界。

芙蓉帐里,相偎相依,颇有些恩爱的景况。

皇甫擎抚着人儿背脊,喃喃道:疼也哭,不疼也哭。

不给你舒服要哭,给了你舒服还要哭。

你倒说说看,有哪一趟你是不哭的?你不要是蚌精转世吧?哪里来的这许多眼泪?简宁枕着天子如玉的胸膛,仍是娇慵无力,心里恨他粗鲁,没好气道:还说呐?哪有你这样做法的?迟早给你弄死。

啪啪两声脆响。

皇甫擎抬手在人儿浑圆紧翘的小屁股上连拍两记,低笑道:小东西,说什么傻话?今日才算真正领略了这事的好处。

日后只怕你爱都爱不过来,哪里就做死了?简宁抬起头,瞪着那俊美无伦的面容。

爱你个头!丢死人了。

你再来两趟,我就要翘辫子了。

皇甫擎白了她一眼,沉声道:不许胡说!死啊活啊的。

在君前不准说个‘死’字,你不晓得吗?简宁撇了撇嘴。

是你自己允许我不避忌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皇甫擎哭笑不得,叹气道:是啊!都是朕惯得你。

胆大包天,越来越放肆。

说着话,二人又接起吻来。

大概是方才有过肌肤之亲的缘故,佳人豪放不少。

小舌回旋挑逗,差点令皇甫擎梅开三度。

眼见她实在吃不消了,天子唯强压下心头妄念。

各自清洗擦拭后,二人遂拥被而眠。

次日一早,天光大作。

佳人醒来时,业已过了卯时三刻。

伸了记懒腰,揉了揉睡眼,简宁一翻身,竟察觉皇甫擎躺在床里头犹自熟睡。

这还了得!某人赶紧掀了被子,拽住天子的胳膊摇啊摇,口中直嚷道:快起来呀!别睡了。

太阳照屁股啦!喊了半晌,没有动静。

一咬牙,简宁猛地跨坐到皇甫擎身上。

喔唷!天子睁开眼来。

云姬,早啊!他长臂一揽,将她压趴到自己胸口,又兀自睡去。

早什么早?大懒虫,快起来!早朝迟到了啦!她无奈,只得凑到他耳边一通咆哮。

天呐!你这是做什么?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皇甫擎这下彻底醒透。

做什么?你不用上朝了吗?军国大事,非同儿戏。

快点起来!佳人杏眼圆睁,言之谆谆。

都怪你!小妖精。

谁让你这般销魂?朕没气力了,起不来。

早朝,免了。

天子满含笑意,听之藐藐。

简宁不甘心,又道:没力气也要起来。

你愿做商纣、姬宫湦,我可不愿当妲己、褒姒咧。

不过一句玩笑话,谁知皇甫擎脸色骤变,斥骂道:混帐!朕是亡国的昏君吗?说完,他一把推开她。

你……苟杳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简宁失了颜面,扯过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说什么喜欢我,全是放屁!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儿没错!简宁蒙在被子里嘀嘀咕咕,直恨得牙根痒痒。

天子终究是天子。

皇甫擎自负如斯,绝容不得旁人将其与上古的无道昏君相提并论,即便是眼前最最得意之人。

不过这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佳人本出自一番善意,天子顷刻平息了怒气,便又打叠起万般温柔来。

生气啦?只许你胡言乱语,就不许朕发脾气?快出来,小心憋坏咯。

今日是腊月二十四,封印大典,不必上朝。

朕同你开玩笑来着。

皇甫擎温言细语,将简宁连人带被子一并搂到怀里,哄哄抱抱,好不亲热。

憋死了算数。

反正你讨厌我!为什么不能说‘死’?我偏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视死如归,死而后已。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如泰山!佳人枉谬一通,皇甫擎听得呵呵直乐。

云姬,你真可爱。

每每引得朕发笑。

说完,他伸手探入被中,往人儿小屁股上一掐。

简宁哎哟一声探出头来,鬓发凌乱,小脸已憋得通红。

君子动口不动手!皇甫擎笑道:好,动口就动口。

一低头,噙住那小嘴。

嗯……坏蛋……纠缠半日,芙蓉帐里又是春意盎然。

餍足后,二人起牀,洗浴更衣。

往日里,不论简宁去昭阳殿侍寝,抑或皇甫擎来芳菲殿过夜,天子因早朝,总是鸡鸣而起,匆匆离去,从未有机会亲尝那画眉之乐。

今日难得,皇甫擎遂命人搬来绣墩,与简宁共坐于梳妆镜前。

所谓粉白黛黑,施芳泽只,贪看美人梳妆,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见铜镜中照出两个人影,一个如花光露气,一个似晚日迎风,好一双玉人,真真俊男美女,天造地设。

简宁自己瞧着,亦是暗暗赞叹:以皇甫擎这样的卖相,放在二十一世纪,当个万人迷的偶像巨星肯定不成问题。

来,待朕亲手与你描眉。

皇甫擎取了盒中的螺子黛,于乘水的漆盘内微微蘸湿,便捧定佳人面颊,仔细地替她勾描起来。

简宁只在书上读过承恩赐螺黛,画出春山形;岂是黛痕绿,良由圣眼青,却没成想今日真有此等际遇,不由神思飘渺,抿嘴憨笑。

小东西,你笑什么?没什么。

回神过来,正对上天子热切的眼眸,简宁忍不住道:皇上之前为多少人画过眉?皇甫擎手上一顿,应道:记不清了,回头查一查。

简宁当即板了面孔。

怎么?吃味啦?皇甫擎放回螺子黛,托起人儿脸庞左右端详。

朕哄你呢。

日日早朝,哪里来的功夫?每年不过封印后的十几日不必上朝,真要画眉,那也须看眼前之人是谁?说着,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秋水低横,远岫出云,经朕这么一勾,却教浓情也上了眉端。

简宁仍是不悦,便不理他。

坐正身子,取了漆奁中的胭脂盒,拿金簪挑了些最浅的桃红口脂到手心。

这口脂与螺子黛均产自波斯,每颗价值十金,无须兑水研磨,只以指尖或纤毫沾上少许即可涂抹。

皇甫擎有意讨好,见佳人仅以小指沾了那桃红,忙拦道:我来,我来。

你平时总淡淡地抹一层,不大画唇样子。

今日就让为夫替你点这绛唇。

语毕,天子提起桌上极细的净羊毫,抓着人儿小手,拿笔尖蘸了蘸那口脂,便认认真真地替她画了个花瓣状的粉樱小口。

简宁照着铜镜,皱了皱眉头。

到底时代不同,审美不同。

长眉、敷粉、云鬓、花靥,这些她还能接受,惟独这樱桃小口,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其皇甫擎画的这个,上下马鞍形状,就好像一个人硬是将上下唇嘬吸成一道竖线,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不好看吗?檀色轻轻注,绘作梅蕊红。

哦简宁应了一声,想着呆会儿皇甫擎一走就马上揩掉它。

今日风大,替朕也涂点口脂吧。

皇甫擎取了梳妆台上的白玉碾龙盒递到佳人面前。

这盒内的口脂并不着色,单单用来润泽,是为男子专用。

天子一月来往芳菲殿跑得勤,自然留下不少日常物件,诸如寝衣、常服、面膏、口脂之类。

你自己不会吗?简宁接过,拿指尖蘸着替他涂了。

皇甫擎搦住人儿身子,摸摸蹭蹭,又吃了不少嫩豆腐。

你呀,牙尖嘴利,真看不出婚书上所讲的‘温婉秀仪、娴雅贞静’来。

简宁道:若论娴雅、温婉,有皇后在,我拍马也赶不上。

我就是这副德性,你爱来不来。

哎哟!了不得咯。

皇甫擎将佳人抱坐到腿上,故作惊奇道:昨日长公主来看你,到底同你说了什么?怎么从昨晚上起吃醋吃到现在?佳人嘴硬。

哪有?谁吃醋了?皇甫擎笑道:看来朕的辛苦没白费。

云姬,你已喜欢上我了。

说完,他拉下人儿衣领,对着她纤细的脖颈一通啃噬。

自以为是的家伙!简宁心里不服,推开皇甫擎道:别啃了!红红紫紫的,难看死了。

昨日姑姑还问起,我都答不上来。

宫里的袍子也不好穿。

每每到皇后那里请安,别人见了总当我故意穿得与众不同,存心要出风头。

皇甫擎点了点她鼻尖,接道:不对,不是出风头,明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

简宁冷哼道:是啊!让她们知道你天天赖在这儿,让她们恨我。

我在这后宫里没一个朋友,就只好天天盼着你来,尽心地伺候你。

你太狡猾了!小东西,又没规矩!皇甫擎板过人儿脸蛋,吧唧香了一口。

古灵精怪的。

成日里胡思乱想。

还老说些新鲜词儿,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色女?呵呵!依朕看,你自己就是一大大的色女。

简宁气鼓鼓的,也不反驳了。

索性扭开头去,一言不发。

皇甫擎凑过嘴去要吻她。

她便躲着他。

两人你来我往,迎来避去,又是另一番情趣。

正闹得不可开交呢,李延福领着太医院的人来了。

今日因免了早朝,太医院那边估摸着皇帝这儿没那么早起,便也笃定得很,刚刚将避孕的汤药熬好了送来。

简宁见了,自然会想起昨日静仪公主的话。

手里端着银碗,竟不太想喝。

皇甫擎还道是药汁太烫,忙接过碗去拿调羹翻搅几下,舀起一勺吹冷了,亲自喂到佳人嘴边。

简宁不喝,看着皇甫擎道:不让我生孩子,是不是怕触动皇后的心事,惹她伤心?皇甫擎一愣。

你都知道了。

长公主说的?难怪了。

简宁不知怎么的,眼睛一酸。

不想我生孩子就该告诉我缘由。

干嘛把人蒙在鼓里?后宫里那么多女人,统统让你夺去了作母亲的权力。

你太残忍了。

皇甫擎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

你愿意为朕生孩子了?我当你小孩心性,想着你定是想先玩上一、两年的。

再来,你的身子孱弱,养养也是要的,并不全为皇后的事。

你既自己说了,那今日先喝了。

等这趟月信过了,你就快快给朕生个小皇嗣吧。

嗯?谁要生?我才不生咧。

简宁嘟囔着,抢过药碗乖乖地喝了。

皇甫擎搂着佳人,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文架空,大抵时代背景与唐宋相仿。

所以有的诗词在唐后,女主讲出来,别人都不知道。

有些譬如《论语》,《诗经》,《史记》之类的,文中的人就都知道。

1.粉白黛黑,施芳泽只。

出自《楚辞.大招》2.承恩赐螺黛,画出春山形;岂是黛痕绿,良由圣眼青。

出自小说《唐宫情史》,说的是隋炀帝的妃子吴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