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门口下了轿子。
守卫的一早得了皇帝的谕旨,列队整齐恭候着我来接人。
侍卫长亲自带路。
小顺人五人六的在前头开道。
一进青石铺的走道,一股子骚气兜头窜上来。
铁栏杆隔的牢房里,放眼望去一堆堆人状物体在蠕动。
牢头跟我陪笑脸:七千岁,里头腌杂,您哪能经受。
小的已经叫人把您要的人带到一间干净屋里了。
您这边请。
领我拐条道,进了间小屋。
屋里头黑压压点盏小油灯,几个狱卒守着两个人。
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地上坐着。
椅子上坐的那个,我一眼就认出是裴若水。
在牢里头看样子没受多大罪。
头发整整齐齐,一件蓝袍子像是崭新的。
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茶碗。
我看见裴若水,心里一阵不自在。
幸亏姓裴的一直没吭气,跟我见了礼就恭恭敬敬站到我身后。
地上坐的那位兄弟脸对着墙,从我进门一直巍然不动。
不用说正是勒死小王爷的孤胆英雄探花郎。
我记得名字好象叫汪瑞。
打从奈何桥上回来,我一直渴望一睹汪壮士的风采。
不过眼下的状况,就算汪壮士没拿后脑勺对着我,我也瞧不出来他长得象人还是象熊。
汪探花全身的装束可以直接打入丐帮,头是个鸟窝,脸是个鸡棚。
小顺低声问我:王爷,走罢。
我挥挥手。
小顺一声吆喝:来人,服侍千岁和裴公子先上轿子,把姓汪的带出来。
天牢的服务周到,另外准备了两顶轿子。
三顶轿子一路顺风,大家平安回到王府。
回到王府,麻烦来了。
裴公子回他的小院子休息,一堆下人到正厅里请示小王爷我,怎么对付姓汪的。
我考虑一下,给了个指示:也给汪公子找个院子住下。
先把他衣服换了。
我等一下再去看他。
中午吃完稀粥苔干,我正在抹嘴。
小顺笑嘻嘻地过来趴在我耳边说:王爷,那个姓汪的已经收拾干净了。
在南院厢房呢。
王爷,现在过去?我急等着一睹壮士的庐山面目,赶紧点头。
小顺前面引路,沿着游廊过了两三道月门,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小顺替我推开厢房门,在门口口站住:王爷,奴才已经吩咐其他人,今儿一天不准接近。
奴才先告退了。
反手关紧房门,哧溜一下,无影无踪。
我一个人往厢房深处摸。
外面是间小厅,小厅里有道屏风,屏风后垂着厚厚的帘子。
我拉开帘子钻过去,迎面一张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恶狠狠地盯着我:柴狗,有种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