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在老苏家正厅前的回廊上对我轻轻一笑:王爷昨晚上在行馆,睡得可好?我抖一抖脸皮,龇一龇牙齿:好。
气从丹田起,胸腔里堵了一堵,喉咙里绊了一交,待出牙关,飘的有点小虚。
天杀的长舌头小奴才!我同刘知府说还有些事情,与符卿书又回了苏府。
刚进门,小全从穿堂的凉床上弹起来,猫着腰问:王爷昨晚上在行馆睡得好么?我应了声好,继续向里走。
背后听见小全嘀咕了一声:瞧模样小顺说得,竟是真的。
平日里小顺小全在我背后嘀咕我只当风吹,偏偏今天回头问了究竟:小顺说什么了?小全扑通跪在地上。
两眼却闪闪发光似有所图:小顺昨晚上来报信后回行馆去侍侯王爷,没一个时辰又折回来了,说是刘知府给王爷房里安置的人比小的们服侍得还周详妥帖。
用不上他了。
符卿书将扇子在手心里敲了两敲,嗤的一笑。
老子都能想得出,昨晚上小顺贴着墙根挨个跟满园子人说:王爷正搂着刘知府送得小倌儿,在房里快活的不得了!在前庭撞见忠叔,忠叔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问:王爷昨晚上在行馆睡得好么?我说:好,好得很。
然后就在正厅前的回廊里遇见苏公子。
别人倒罢了,连苏公子都来这么一句,老子脸上当真快挂不住了。
我旁边的符卿书又嗤了一声。
我清清喉咙:苏公子,我正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
其实我找苏公子几乎都是找他帮忙,但是今天尤其觉得难开口。
符小侯绕进回廊往厢房方向去了,我说:这里不方便开口,借一步说话。
苏公子引我到了书房,合上房门。
我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刘知府领了位江员外,说要求我给他家酒楼题个字。
这就是我南下一定要请上苏衍之的缘故,苏公子会仿小王爷写的字。
仿的连小王爷的亲娘都认不出。
老子离了苏公子,寸步难行。
苏公子眉头紧了紧:你应了?我摸摸鼻子:没实在答应。
我说看看有空没有,有空了心情好了,就给他写一个。
难不成题个字,其实也有讲究?苏公子道:马公子敏锐。
江员外与扬州卢庭是现下两江最大的商户。
自家兄故后,岁贡的茶叶都是江家在黄山的茶园出的。
苏家的几十亩茶场也被他收了。
两江的总商估计出不了这两家。
我干笑:不会我给他题了字便是撑腰帮他做总商罢。
苏衍之说:正是这样。
**!江员外也太抠了罢!不就昨天老子吃的那两桌子菜是你家酒楼的师傅做得么?今天就跑来嘴一张跟老子要总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苏公子又道:还好马公子应的话正挡了,往后只当没这回事罢了。
看了看我,欲还说些什么,咽了。
我苦笑:苏公子,要是连你都不跟我直着说话,我马小东再没有一个可以有话便说的人了。
苏公子终于直说了:刘知府可还送过别的什么人事没有?我说:没了,就昨天吃了两顿饭。
晚上给我屋子里塞了个小倌。
我要赶他走,他说我赶他走刘知府不放过他。
我看他哭得可怜,就让在地下睡了一宿。
只当做个好事。
他睡地我睡床。
真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句我加了重音。
义正严辞地挺了挺胸膛。
苏公子终于跟平常一样笑了笑。
拨开云雾见太阳,感动。
只是马兄委屈了些。
衙门的人事万不能再收了。
只是马兄委屈了些,一句话暖透我心窝。
我伸手抓住苏公子肩头:苏公子,只要你信我,天底下人全不信我都成!离近了细细看,苏公子的样貌气度处处俊雅处处斯文。
看得我从头发梢到汗毛梢都舒服。
看得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不能不承认,小王爷断袖,断的有品!不知道小王爷当年搂着苏公子,又是怎样的风味。
前天晚上与裴其宣在床上的一点邪念忽然兜上心头。
我心口一紧,正对上苏公子的双眼,忽然全身电打似的一麻。
马克思伯伯,老子真成变态了!我松开苏公子的肩膀,肚子里按住澎湃沸腾,脸上还要摆个笑脸:苏、公子,我找小顺嘱咐点事情。
先走了。
观音姐姐,哈里路亚。
小顺这个人,你若不找他,处处他都在;你若寻他时,他在南山外。
我考虑良久,刘知府是个老狐狸。
老子江湖经验不足,恐怕没查上他反被套住。
图保险还是不住行馆继续在苏家呆着。
找小顺去行馆说一声,找了三四圈,没见到小顺,连小全都没了。
倒在小敞厅遇见了裴其宣。
裴其宣眼睛一弯,我等着他开口问王爷昨晚上在行馆睡得好么。
裴其宣开口,却在我意料外。
小顺小全去街上买中午饭了。
我准备好的一句好的很憋回肚里。
裴其宣摇着把折扇继续说:昨天小全买天外天的三鲜鸭子,味道倒不错。
我让再去买,中午王爷吃吃看。
三鲜鸭子当真口味独特,吃得我欢喜赞叹:裴公子,品味不错。
连带小顺小全夸上。
都满面春光。
吃了飘过来一堆黑云,起了凉风。
天赐的睡觉好时候。
我一头扎进厢房,睡到傍晚。
下午睡多了晚上失眠。
到了天黑,小顺小全都回自己房里睡了,我在屋里惆怅嗟叹,死活睡不着。
一个闪电连着一个闷雷,一个人推门进了我屋。
我因为中午的三鲜鸭子心情不错,迎着灯笑了笑:裴公子也没睡?现在想起来,老子真他妈傻X。
裴其宣插上房门,双手抱在胸前对我一笑:王爷昨晚上在行馆,睡得可好么?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过程其实也就XXX的那么回事。
裴其宣扑上来啃住了老子。
当然老子不想跟他对啃。
大家开始折腾,灯也折腾灭了,衣服也折腾快没了。
折腾着折腾着我发现其实我是在跟他对啃。
啃着啃着就澎湃了沸腾了。
裴其宣的技术确实不错。
摸的地方恰到好处,舔的地方也恰到好处。
小王爷的壳子革命意志又不坚定,摸了几把舔了两下就飘飘欲仙不受老子控制。
它不受老子控制老子也晕了。
晕了就到了床上。
然后……最后的衣服也没了。
再然后,我承认。
裴其宣手抓着我后背呻吟喘息的时候,我其实很爽。
土掉渣的文艺比喻。
爽得不能自拔。
更悲哀的是。
裴其宣一口咬在我肩膀上,老子居然在想,滋味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