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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2025-03-30 08:22:25

惜楚公子神情的郑重度说明了话题的严肃性。

我把脑子里快风干的浆糊搅拌运动了一下,闲杂人等主动退下。

惜楚公子起身关上从不关的小厅房门,与在下相对正襟坐下,方才道:今日来找公子谈的这件事情,其实早先在别庄里就有了意向,本打算过了中秋便说,因为种种原由延到今日,还是要同公子说。

我喝了口凉茶润润嗓子,惜楚公子喊我公子不是王爷,说明他这件事情是要同马小东说,不是泰王爷。

我说:我这人讲话就爱个爽快,惜楚公子有事情直说罢。

惜楚公子犹豫了一下,想是斟酌了下词句,然后道:这件事情苏公子与裴公子不方便开口,方才推了在下来说。

不止在下,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

今日当在下是个辞行的,这些日子托了公子照应,一场缘份。

自今后便别过了。

老子今日不比平常,略迟钝了些,愣了四五秒钟方才反应过来。

惜楚公子跟老子谈的,是出府么?惜楚公子道:这些时日,人人也都想通了。

我们这些人,一辈子在这泰王府,终也不是办法。

如今也不求别的,天下大的很。

只求三尺半丈的一块地方,能安身立命,平常到老。

早先也商议过,中秋一场,就算最后一聚。

缘份如宴席终有一散。

容老子反应个先,三公子磕鸠酒的惨烈形容恍然在目,几句话怎么听我怎么害怕。

我咳嗽了一声,诚恳地说:惜楚公子,如今大家都打开窗户说亮话。

我马小东这个假王爷托各位的福演了这么久。

若有什么我做的不到的地方,想怎么解气随诸位。

惜楚公子笑一笑:马公子莫误会了,在下等人也是想了许久方才想通。

一天天在这王府里耗着,也没什么结果。

倒不如出去自寻一块安身的地方,过过平常人的日子。

怎么说,如今马公子还是王爷,没有话在下等人也不能随便走了。

只恳请公子点个头,与在下等人就算从前死了一回,从今起再重头活过。

居然说成了这样,老子又怎么能不点头。

不过想来也是个道理。

十来个公子,总不能一辈子就在这泰王府里一天天过着。

天高海阔,哪里不能闯出条路来。

我叹气道:惜楚公子,你今日肯这样同我说。

实在是把我马小东当地道一个人来看了。

就冲这一条,诸位说什么,我都应了。

秋来天气爽,正是散伙的好时候,该散就散罢。

这些话,都先同苏公子商议过,苏公子又怎么说?惜楚公子道:苏公子与裴公子也没甚么别的说。

我说:那定下什么时日起程?惜楚公子道:暂定了九月初二。

惜楚公子道了声多谢公子,先走了。

我出了小厅径直向前,小顺闪在我后面道:苏公子在客房与姓卢的客人叙话,王爷要不要……我摸了摸额角:今天乏了,我先去歇了,晚饭也别送了。

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罢。

我也要个清净时候,把一团麻捋一捋。

什么事情,等明天罢。

[马王爷这天晚上干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认帐,所以在此处插花某天小顺对某人的汇报——王爷那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

王爷回房就关了门,小的恐怕另有交代,就和小全在门外头守着。

只听屋里来回走动的声,后来王爷就在自家同自家说话。

只能听见声,说什么小的不知道。

后来走动声没了,单有王爷的说话声。

小的斗胆正想敲门问问,王爷自家开了门,然后吩咐小的给他准备笔墨,多要些白纸。

后面轮小全上夜,说是王爷亮了一宿的灯,没睡什么。

只听见房里不住地说这个不成,这个也不成。

再来就是早上,小的瞧见王爷用袍子兜了一怀的纸头儿,自家拿到院子里去烧。

小的只晓得这些。

抬头瞧瞧问话的,自发自动颤抖地笑两声,怀中摸出几张展平折齐的皱纸,这几张是王爷走动的时候掉的,小的特特捡了留给您瞧。

四张纸,每张东倒西歪三个字:苏衍之、裴其宣、符卿书、三个人。

看纸的眼闭了闭,你先下去罢。

又瞧了瞧几张纸,三张合在手里灯上烧了,剩的一张拿着再瞧了瞧,折了放进袖子。

小顺倒退出门,等下告诉大厨房一声,这两天王爷的饭食里多放些补料。

]我深刻地思索了一夜,有的结果有的没结果。

先捡有结果的办了。

早膳各用各的,我擦嘴的时候告诉小全:我今天有些事情找苏公子。

一刻钟后我和衍之同在书房,衍之自然晓得我找他做什么:惜楚公子昨天都与你说了罢。

我杵在桌前道:说了。

情理想来都应该,但毕竟也过了这些日子。

十几个人说走就走别说还真有点堵得慌。

所以我跟着说:衍之,泰王府的家产有多少,清算清算平均分了,每人各拿一份罢。

苏衍之道:王府的钱就算分了,又哪个会拿。

我点点头,只要钱上沾着柴容两个字,泰王府的十几位谁也不会拿。

所以说把思想理清楚很重要。

我在桌前兜了一圈子:柴容也死了,王府里的钱不拿亏了,不分留给谁?苏衍之低眉看帐册,没应声,估计肚子里盘算拿去捐给小庙积阴德。

我说:譬如就拿去捐给庙里,同这些人拿了也没什么分别,左右都是拿去给了该用的人。

阴德不如阳德。

苏衍之终于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先把帐清出来。

我忍不住说:帐交给帐房做就好,成天你也少费些心神。

那位来探望你的客走了没?老子说这些话,从头到尾,没敢同衍之的眼对上过。

只听衍之说:昨天傍晚走了。

然后他笑笑,我笑笑。

老子不晓得,底下该说什么好。

衍之望望我叹了口气:帐还是我来清。

以前总帐都在这里,交给帐房也麻烦。

也只这一次了,也没多麻烦。

只是以后,帐目不能都全丢给帐房,你也要自家学着看。

只这一次了,十几个人走后,一个大院子只剩下我与衍之和裴其宣,又该怎么过?皇宫里来了传话的,皇帝招老子火速进宫。

御书房里人挺齐全,皇帝宁王仁王康王端王安王公主孙将军各个都在,一副把总帐清算到底的架势。

不过所有人都坐着,只有一个孙将军跪着,公主站着。

我是最后一个到,进去的时候正逢公主拿着一块帕子揩眼角,抽抽噎噎地说:……皇兄索性一遭把臣妹同孙郎砍了,今生若生不能在一处死也要在一处……孙将军跟着磕头:求皇上莫听公主的话,千错万错都在罪臣一人。

求皇上将罪臣千刀万剐。

与公主没有半分干系皇上名察。

公主立刻哭道:皇兄万不能听孙飞虎胡说。

孙郎若死了臣妹绝不独活,皇兄就把臣妹同孙郎一起砍了罢,呜呜~~~孙将军再磕头,皇帝一拍桌子:两个都闭嘴!说的真好。

皇帝道:哭的那个别忙着哭,朕先问你句话。

如今皇家的体统跟安国府的面子被你一发全赔进去了。

朕要如何处罚你?公主捏着帕子,偷偷看了看皇帝,眼眨了两下又顺下去。

符郧手上握着七万兵马,安国府一家四代忠良,就算朕把你跟孙飞虎一发全砍了,百十来年的体面砍得回来?孙将军头磕得砰砰做响:罪臣,罪臣该死!皇帝再一拍桌子:这屋子里的哪一个又能给朕个主意,闹这一出要如何收场。

老子看安王,安王看端王,端王看康王,一个个地看过去,直看到宁王身上。

宁王只好看皇帝,都不做声。

小公主不声不响提着裙子低头跪在孙将军身边。

皇帝冷笑:晓得错处早干什么去了!袖子一挥扫下龙案上的一册折子,符家的小侯爷新呈上来的折子,看看罢。

公主捡起折子,垂头看了片刻,拿帕子捂住嘴,泪珠滚滚。

皇帝道:瞧见了罢,这便是你看不上的符卿书的折子。

你拜堂的时候干下了这般的事情,符家小侯爷还上折子替你求情,让朕成全了你与孙将军。

送了个台阶来给朕下。

若不是这个折子,朕与皇家的面子,你与孙飞虎的脑袋,一发的全要拿去喂狗。

孙将军闭着眼只管磕头。

宁王道:如今这桩事情皇兄要如何处置?皇帝摸了摸胡子:符家小侯爷送了个台阶过来,只是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些。

这话就是个活扣,套我与五位王爷替公主求情。

老子与五位王爷顿时会意,挨个跪下,从情从理,逐个剖析,替公主求情。

求到了一个火候上,皇帝叹气,也罢,让朕再斟酌。

第二天就下了圣旨,说安国府小侯爷上万言书,皇帝感动不已,准符卿书所请,改嫁公主与孙飞虎。

孙飞虎贬为御林军校尉,永寿公主削封号。

一场闹腾,就这么捂了。

其后我与几位王爷又被招进宫一趟,商议怎么安抚安国侯与符卿书。

太后提了个意思:宫里待嫁的公主也不只永寿一个,再嫁一个与那符郧的儿子便是了。

宫里待嫁的公主还有岁昌公主和昭阳公主两个,太后说容哀家琢磨琢磨,挑个好的。

众王爷都说太后想的好,但需仔细斟酌。

皇帝含笑看我:可有他解?老子回说,好极,没有。

皇帝再望着老子露牙笑了笑,回头向太后道:母后面前朕说句私话,依着朕看,婚还是莫要乱指的好。

倘若再出些什么乱子,再这样捂也不成事体。

朕先提点符卿书个官位,再放句口谕过去,无论他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成亲的时候朕都下旨,再做个主婚。

母后看如何?太后点头:哀家究竟不如皇上想的周详,就如此办吧。

滚油锅温泉池,就这么让老子各走了一趟。

单宫里来回这样折腾,初二也就要到了。

这几天王府呆的少。

初一我本打算吩咐厨房整治桌酒菜大家吃顿散伙饭。

但是想起散伙饭这三个字心里还真***闷得慌。

厨房的小昆特特来请示我中饭晚饭如何整治,我说就按平时办罢。

中饭的时候尚好,等到了晚饭。

大桌子摆开,诸位坐好。

老子想到这种场面这辈子恐怕只这么一回了,气氛就来了。

我说:粥先别忙着上,让厨房添两个菜,把酒摆上。

既然摆明了散伙饭,索性痛快吃了。

集体吃酒也只在别庄的时候我同其他公子合伙与衍之拼酒那一回。

从惜楚到晨风,自在说话也没几天,就这样散了。

酒斟上来我先举了杯子:别的话不说了,只这一杯酒,算送行了。

再从惜楚到晨风一一都碰过了。

说起来华英雄这孩子也走了几个月,连封信也没有,不晓得学成了以后还回不回来。

人生少聚首多分离。

果然在这种场面想不悲情都不行。

从一路顺风祝到万事如意,老子肚子里象样的词能用的全用上了。

一顿酒喝的感天动地。

连忠叔打头侍侯在旁边添饭的一个个都不住拿袖子抹鼻涕。

我端着粥碗笑:正经是好事情,怎么一个个都悲秋上了。

来来,喝完粥算结束。

大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其他人都默不做声,月清偷偷抬了下袖子,晨风的粥碗吧嗒一声。

散场的时候没人先动,还是老子最先推开椅子大步出门。

心里当真跟盐腌一样,散伙总是伤感的。

半夜的时候我一个人踱进院子,一天的星一院的虫叫。

从明天起偌大的泰王府少了十五个人,何其冷清。

还是金鱼池旁边的亭子,还是裴其宣。

还好没有酒坛子,只有个细长的壶,两只杯子。

裴其宣也是平常的裴其宣,只刚刚喝了一杯酒脸有些红。

举起酒壶高高斟满了杯子,方才你同人人都喝过,只还没同我喝。

我实话实说:一喝你就醉,明天起不来,别耽误了送人。

裴其宣望了望我,笑了:酒性淡,醉不了人。

我端起杯子,一股扑鼻的香。

这个味儿我熟悉,那天裴其宣喝高了的桂花酒。

裴其宣再过了两杯,眼光开始迷离。

半靠在我身上忽然道:你我两个单喝酒,这还是头一回罢。

我愕然,从老子还魂到现在,尤其是最近的时日,酒从没断过。

与裴其宣喝酒,居然确实是头一回。

我叹了口气,伸手再倒了两杯:喝了我带你回房睡。

过两天我专陪你喝。

裴其宣又笑,我低头看他,一天的星都在那两只眼里。

老子忽然很悲凉也很后悔。

若我马小东真是个认命的人。

当初从头一回就该只想着眼前的这一个人。

只这一番风情,也够我消受到下下辈子。

如今衍之怎样,符卿书怎样,这个人又怎样。

如今软软的身子就靠在我身上。

老子却伸手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XXXX的老子算理解透彻了,自作孽,不可活!裴其宣正醉到诱人处,老子的鼻子尖却在那双眼半韭菜叶的地方停下来,不敢下嘴。

老子闭上眼,很没种地咽了咽唾沫:其宣,我带你回房睡罢。

裴其宣靠着我恩了一声。

我再一把把他抱起来朝卧房走。

在回廊上小停了一下,看了老子卧房的方位一眼,还是往其宣的卧房去了。

其宣闭着眼任我放他到床上。

应该睡着了。

我脱了他外袍,再拿薄被轻轻盖好,再叹了口气。

应该是睡熟了。

终于还是没忍住,俯身还是在留着桂花香的唇上轻轻碰了碰,舔了舔。

忽然还有个冲动,把身下纤细的身子整个抱起来搂紧了。

阿弥陀佛,老子彻底完了!我转身撤出房门,回廊上给了自己火辣辣一锅贴。

自作孽不可活,从今后老子要怎么活。

小顺侯在我卧房门口,老子绝望地吩咐:打桶井水,等我冲个凉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