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张相的长女张敏宁?邓太后威仪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响起。
是的!张敏宁很恭顺的向邓太后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看看!张敏宁依言抬起头来,与太后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张敏宁不卑不亢,迎向太后的眼神一片坦然,太后端量张敏宁的外貌的时候有略微的失神,但是很快声音又再次在大殿中响起: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样,怪不得皇上那么欢喜。
但是敏宁你也别忘了,自己要安分守己,可不要皇上因为风花雪月之事而荒废了朝事呀!这不是夹枪带棍的暗示我是狐媚子吗?这与我何关了?我何时迷惑皇上了?张敏宁不禁在心中默默腹诽,但是表面上还是非常恭顺的回答:臣妾记住了!果然是张相的好女儿,知进退,懂礼仪。
既如此,哀家也不多说了,大家也都退下吧。
邓太后摸了摸太阳穴,有些困顿的阖上眼睛,挥手示意众妃嫔退下。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众妃嫔然后微微屈身行礼准备离开。
张敏宁也正转身准备离去毓宁宫,突然察觉到在前面走的某个嫔妃脚歪了歪,眼看就要往前跌去,而那名嫔妃前面的就是贺婕妤。
如果那名嫔妃跌倒的话,肯定会祸及到贺婕妤的,而贺婕妤还在怀孕中,以她那一副病美人的样子可经不起这一摔。
在这关键时刻,张敏宁的身体本能已经先于脑袋的反映,直接施展轻功到那名嫔妃面前,牢牢把她扶住了,这位姐姐,小心了!啊!……那嫔妃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张敏宁看向她的脸。
她的脸色苍白,但张敏宁却没有错过一抹恼怒的神色从她眼里一闪而过。
隔着衣服握住的那只手臂传来了阵阵冰冷的寒意。
张敏宁心里暗叹:好厉害的心机呀,看来自己无意中坏了她的计划。
张敏宁看她已站稳,于是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而这时贺婕妤听到后面的尖叫声,连忙回过头来,看到张敏宁旁边那位嫔妃脸色苍白,额头上虚汗连连,忙询问道:沈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没…没什么。
刚刚我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这位贤妃娘娘扶住我,才让我幸免于难。
然后被贺婕妤称为沈姐姐的嫔妃带着感激的目光望向张敏宁。
举手之劳而已,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张敏宁连忙谦虚的回答道,心中却在暗想,这女子跟贺婕妤是什么关系呢?看她们的样子好像很熟昵,而且她为何想要加害于贺婕妤?看来也是面和心不和。
不过这不关自己的闲事,以后还是少理为妙。
原来如此,沈姐姐最近神色差了很多,可得注意保重身子。
现在天气越来越寒了,记得要多添加件衣服。
贺婕妤走过来,温柔的搀扶着她慢慢向毓宁宫外面走去,张敏宁于是跟在她们后面慢腾腾的走着。
走到毓宁宫外面的时候,金枝和玉叶早在外面候着了,其他嫔妃所带的宫女的也同样的在外面安静的候着,井井有条。
刚刚往外面走的时候,贺婕妤非常热忱的邀请张敏宁有时间的话去她寝宫那里话话家常,张敏宁非常愉悦的应允了。
毕竟在这宫里少个敌人总是好的,就算真正关系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做好表面功夫总是要的。
现在其它妃嫔都对她深有敌意,能收到贺婕妤的第一枝橄榄枝总是好的,不是吗?往回走的时候,张敏宁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贺婕妤和那被叫为沈姐姐的嫔妃也即是沈才人的背影,她们的寝宫皆在张敏宁的相反方向。
心有灵犀般的那沈才人也回过头来。
她的眼神别有深意般的却又带着一抹苍凉似的对上张敏宁巡视的眼神,张敏宁心里不禁一震,马上转回头。
金枝,那沈才人和贺婕妤是什么关系呀?张敏宁云淡风轻的问道,其实心里对她们关系非常好奇,既然有金枝这活字典在,那就不用自己费事再去调查了。
沈才人呀?那贺婕妤以前是沈才人的丫鬟来着,后来沈才人进了宫,贺婕妤也跟着进宫到沈才人身边当差了。
后来皇上去沈才人那里就又看上贺婕妤了。
现在贺婕妤可是万千宠爱在身呀,可那沈才人还是原地踏步,现在皇上都不去她那里了,应该说自从封了贺婕妤为才人那时开始,就再也不去沈才人的寝宫了。
说起来那沈才人确实也挺可怜的,被自家丫鬟骑在自己上面,听说她们现在也不太往来了。
也难怪!张敏宁暗自在心里感叹道。
这女人间的恩怨掺杂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
想到刚刚那沈才人悲凉的眼神,张敏宁也不禁为她感到凄凉,这萧皓呀到底辜负了多少个像沈才人这样的女子呀,一生的青春就葬身在这皇宫里面,如果自己有命可以活下去的话,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下场呢?幸亏我没有对他动情,也不把他当作我的唯一,想来心态上应该要比她们好一点,张敏宁在心里自我解嘲的想道。
那金枝,以后皇上看上你了,你也会像贺婕妤对待沈才人那样待我吗?张敏宁突然想到调戏一下这油嘴滑舌的丫头应该是件不错的消遣。
金枝立刻惨白了俏脸,浑身颤抖着:娘娘,可别折煞奴婢了。
娘娘是什么人才,什么地位呀?奴婢有几分姿色奴婢心里清楚,奴婢可没有贺婕妤勾男人的本事呀,娘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呀,奴婢可担当不起呀。
说着就要向张敏宁下跪。
张敏宁好笑又好气的看着金枝那吓得簌簌发抖的可怜模样,好笑的说道:好了好了,娘娘跟你开玩笑来着,怎么都当真了?金枝你这丫头变脸变得可比戏子还厉害来着。
金枝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又恢复到正常的神色:娘娘以后可不要开小婢这样的玩笑了,奴婢可不禁吓的。
刚刚都吓得半死了我。
娘娘跟你开玩笑是看得起你呢?……是是是……那娘娘就多开点奴婢的玩笑吧。
金枝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张敏宁在心中乐开了怀,要不是顾忌现在正在往回走的路途中,要不是顾忌自己堂堂贤妃的仪态,张敏宁实在很想放声大笑。
看来邓太后找来的宫女挺不差的。
虽然现在不清楚她们可能暗中会是谁的耳目。
娘娘,这是张御厨特意为你准备的美容养颜的银耳玉米水果羹,趁热吃了吧。
玉叶袅袅娜娜的端着一碗还带着热气的甜品放在张敏宁寝宫里的玉石桌上。
先退下吧,呆会我喝完了我再叫你把碗收下去。
本来躺在美人榻上看书的张敏宁起身缓缓走向那玉石桌,看到了那还溢着香甜味道的卖相奇佳的银耳玉米水果羹。
是!玉叶一屈身缓缓的退出了张敏宁的寝宫。
金枝,娘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想要问问你。
你可告诉我?本来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的张敏宁托起下巴,眼神炬炬的望向金枝。
娘娘请问吧。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走到我面前来吧,我悄悄问你。
张敏宁向金枝妩媚的勾了勾手指。
金枝走到张敏宁面前,弯着腰,把耳朵凑近到张敏宁面前。
邓淑妃进宫快六年了吧。
你知道她至今仍无所出的原因吗?就算是宫里的流言也一定要告诉我。
张敏宁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呢?娘娘,这个差不多每个宫里人都知道事情了,皇上不喜邓淑妃,因为不喜当然就很少去邓淑妃的虞鎏宫了。
宠幸的机率都少了,当然那个怀上龙种的机率也不高了。
金枝也凑在张敏宁耳边低低的告诉她。
皇上真有那么不喜邓淑妃吗?是呀,宫里有流言先皇后的死就跟邓淑妃有关,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非常喜欢惠成皇后。
所以皇后去世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去过虞鎏宫了。
奴婢这说的都是宫里面的流言,这可不是奴婢编的。
好的,我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帮我叫绣娘进来。
顺便叫绣娘奖赏二十两银子给你的,就说是本宫赏给你的,今天你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
张敏宁对金枝露出恬淡的笑容。
是!谢娘娘赏赐!金枝面露喜色的退出了寝宫。
金枝,贪吃贪财,能言善道,聪明伶俐,有自知之明,而且一点就通,怪不得可以在宫里面混得有声有色。
绣姨,帮我查查这世上可有什么奇石可以用来追踪人的行迹,顺便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娘娘你说的是?……绣娘面带疑惑的问道。
这个!张敏宁伸出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汉白玉戒指在微微的发亮,皇上可以通过这戒指追踪我。
他命令我不能摘下,我不能抗旨,所以我就只能……绣娘明白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绣娘一脸凝重的说道。
还有这个……张敏宁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匣子,帮我找人验验这里面装的甜水有没有什么药物或者是…慢性毒品之类的。
是的!绣娘接过金匣子。
突然,张敏宁和绣娘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她们都察觉到了,寝宫外面有人偷偷摸摸的隐身在那里。
电光火石之间,张敏宁已经快速的掏出暗器向那人隐身的地方射去。
第 章张敏宁的暗器一向非常精准,弹无虚发。
但是来人的身手更加灵巧,就在这千钧一发中,那人有惊无险的避过了那枚小银针,并且那人并不急着逃走,而是反而从寝宫那小小的窗户跃了进来。
黑色的发,白皙的脸。
清澈潋滟的黑瞳,氤氲勾人的薄唇。
那不正是堂堂嘉宋国的皇上萧皓吗?张敏宁和绣娘略微吃惊,却又不动声色的向萧皓行了个礼。
绣娘收好张敏宁给她的装有甜水的金匣子,识相的退出了寝宫。
皇上,你这样的出场方式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呀。
您不觉得太惊人了一点了吗?张敏宁用娇嗔语气跟萧皓抱怨道。
萧皓迅速挪到张敏宁身边,在她耳边低低的浅吟:爱妃,朕不是因为思念你吗?想早点过来给你个惊喜吗?可是,你给个什么见面礼给为夫呀。
幸亏朕身手敏捷,不然就要被你的暗器所伤了。
张敏宁不禁在心中腹诽:什么惊喜呀?惊吓还差不多!果然,萧皓话刚说完不久,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小青子尖细的声音在闾宁宫响起来了。
看吧,朕没有骗爱妃吧!说完,还在张敏宁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张敏宁继续在心中腹诽:这个急色狼,一来这里就忙着揩油。
爱妃,我听到你心里在暗骂朕,是不是?不许骂我,我会非常伤心的!萧皓微嘟着薄唇向张敏宁不满的抗议道。
听着这似假还真的话语,张敏宁不禁想要仔细看看说话人的脸,看看这人所谓伤心表情是什么样子。
但是很明显的张敏宁又要失望了。
她看到的萧皓不但不伤心,反而一脸发骚的样子。
微醺迷离的眼神,欲语还休的微张的薄唇,白皙粉嫩的皮肤,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魅人。
很可惜,萧皓是男儿身,如果是女人的话,那就是百分百的祸水一个了。
皇上,你错怪敏宁了,敏宁哪敢骂皇上呀。
皇上那么宠爱臣妾,敏宁心里欢喜还来不及了,哪会责怪皇上呢。
你说是不是呢?张敏宁自动把身躯往萧皓身上靠过去,与其等他非礼自己,不如自己送上门去讨他欢心呢。
爱妃,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我又忍不住了。
不如…我们继续昨晚的事情,可好?萧皓的眼睛闪闪发亮,灼热的气息逐渐向张敏宁靠近。
张敏宁终于知道尝下挑逗男人的恶果,心中暗自懊悔,殿中无预期的响起张敏宁慌乱的声音:皇…皇上。
你用过晚膳没有?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声音之大,令张敏宁自己和萧皓都一愣。
爱妃,朕用过晚膳才过来的。
萧皓用无辜的眼神望向张敏宁,似乎在无声询问着:爱妃不愿意跟我一起吗?这样啊,哈哈哈……张敏宁无聊的大笑着,心中却在暗自责问自己这奇怪的反应,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怕什么呀?爱妃,你这是在害羞吗?萧皓好笑的望着她。
嗯,没有!张敏宁立刻心虚的反驳。
可是我看你的脸蛋都红了耶!萧皓状似爱怜的捧着张敏宁的脸蛋,嘴唇似有意无意的拂过张敏宁的白嫩的脸蛋。
末了,手还大力的捏了捏张敏宁的脸蛋。
张敏宁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这萧皓真是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神经。
按奈住心中的怒火,张敏宁忙给自己打气,依旧用柔柔的声音说道:皇上,那个,昨晚太用力了,臣妾的腰今天还很酸痛呢,可不可以下次再……说吧,张敏宁一脸娇羞的低下头。
昨晚朕太用力了?萧皓挑了挑眉,眼神炬炬的看向张敏宁,那好吧,爱妃,朕今天就先放过你。
不过……可没有下次罗。
谢皇上体谅臣妾!张敏宁由衷的欣喜的说道。
那帮朕更衣吧。
啊?朕虽然答应不碰你,但今晚还是在这里歇息呀。
爱妃,动作快点,朕可觉得今天有点累了。
萧皓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张敏宁只好无可奈何的帮他脱下外衣,换上睡服。
张敏宁目不斜视动作俐落,很快就帮萧皓完成更衣。
你还不睡吗?萧皓看着尴尬的立在一旁的张敏宁。
张敏宁连忙接口道:臣妾呆会还要去沐浴,皇上你先歇着吧。
臣妾告退!微微屈身,张敏宁已经退出了自己的寝宫。
花瓣澡泡了一个多时辰,泡得张敏宁都快在水里睡着了,才依依不舍离开了那个超大浴房。
回到寝宫的时候,那被玉叶熄灭得只剩下一盏的琉璃宫灯,在这空旷的房间发出淡淡的白光。
张敏宁缓缓向着自己的超大号的金丝楠床走去,萧皓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他那均匀的呼吸声在这空寂的夜里响起,突然让张敏宁觉得心里有一道淡淡的暖流经过。
走到床边,萧皓的睡容在这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睡着的萧皓看起来那么温柔纯真,眼睛紧紧阖着,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嘴唇微嘟,像个无害的小动物。
张敏宁出神的望着,突然眼前不期然的浮现起另外一张脸,跟睡着的萧皓一样,纯净而空灵。
爬到大床的里侧,张敏宁静静躺在萧皓他身边,脑海里飞快闪现今天发生的一切场景,然后慢慢进入梦乡。
娘亲死去之后,小小的张敏宁就经常不言不语的坐在远亭楼里面的院子里面发呆。
娘亲就是她的天,娘亲就是她的地,娘亲会教她弹琴,娘亲还会教她读书识字,而且娘亲还会煮好好吃的东西给她吃。
每次娘亲看着她,都会露出好温柔好温柔的笑容,小小的张敏宁觉得娘亲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了。
可是为什么爹爹都不怎么来看我和娘亲呢,敏宁也是最乖最聪明的小孩呢。
敏宁也时常追问娘亲这到底为什么,可是娘亲都没有回答。
可是有一天母亲突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头说:敏宁乖,我的女儿,以后不要像娘亲这样,敏宁不要把自己依附在男人身上,敏宁要快高长大,敏宁要赶快变强。
娘亲日子不多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自那以后,母亲就变得非常严厉,她会没日没夜的督促自己学习,做不出功课就要被乖乖的打手。
母亲打得很用力,小敏宁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可是她不哭,她怕自己娘亲失望。
母亲也变得跟绣姨一样会督促自己练武,每天练到磨皮出血,手脚酸痛,母亲也只会和绣姨一样冷冷的看着自己,那时的敏宁不懂,为何娘亲对自己那么严厉,她不爱自己了吗?渐渐的以后,敏宁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煮的食物了,母亲会对她说:溺爱中长大的孩子坚强不起来,以后人生漫漫,该如何面对将来遇到的一切困难。
那时候的敏宁还是不懂,只是觉得心痛欲绝,娘亲真的不疼爱自己了。
于是,渐渐的敏宁开始和母亲顶嘴,有时候又会耍些小计谋捉弄一下下人。
母亲更加严厉的责备自己,小小的叛逆的张敏宁觉得心里有些痛快了。
母亲你都不是不爱我了吗?我变得怎么样你会心痛吗?终于有一天,母亲又像好久之前那样温柔的对待自己。
母亲那天没有天还未亮就催促自己起床练武看书,也不会拿硬硬的标尺打自己的手。
那天母亲拉着自己的小手在远亭楼的院子里晒太阳,母亲就坐在草地上温柔的看着自己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那天敏宁笑得特别开心。
母亲又回来了,母亲还是疼爱自己的,小敏宁在心里欢呼着。
那天最让敏宁开心的是母亲又煮了她最喜欢的霸王香排骨给自己吃,那天敏宁真的开心极了。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绣娘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跟自己说:你母亲去了!……敏宁脑袋一片空白:去了是什么意思呀?是的,小敏宁不懂,她是不懂,看着那来来去去的人群在那里放声大哭,她觉得好假,好虚伪呀,娘亲不过是睡觉去了,娘亲她觉得累了而已,为什么哭?哭什么?敏宁觉得哭得好虚假呀,所以她一滴眼泪也没有留,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那里面容平静的娘亲,她只是觉得母亲解脱了,她应该为母亲开心,所以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那之后的敏宁变得沉默起来。
那之后的敏宁明白了母亲的苦衷。
在张敏宁这样的家庭中,母亲对自己的严厉到底是意欲何为?慈母多败儿,在这样勾心斗角的家庭里,那样的爱只会毁掉自己。
所以母亲所谓的不爱其实就是最深沉的爱。
小敏宁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体会到往日母亲用标尺狠狠的打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那时候觉得真痛呀,可是母亲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觉得痛。
那之后的敏宁每天认真的看书,勤奋的练武,她会如同她母亲所期望的变得逐渐强大。
某天的雨后,远亭楼里来了一位奇异的小客人,那是一只浑身淋得湿漉漉的小黑猫。
敏宁把她捡回去了,因为那只黑猫有一双洞悉人心的清亮深幽的乌瞳。
敏宁给它取名为魅!魅很忠心而且很驯服,当然这是没有其它人惹恼它的主人小敏宁的时候。
敏宁很喜欢魅,她会整天把它带在身边。
睡觉的时候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就连练武和看书的时候,敏宁也会把它带在身边。
主人落寞生气的时候,魅就会很尽职的耍宝逗敏宁开心。
那时候的敏宁又渐渐开始有了笑容。
但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张浚二十九岁的生日宴会那天,那二夫人不停的在一旁奚落张敏宁,张敏宁默不吭声,但却惹恼了一直蹲在张敏宁肩膀的魅。
一气之下,魅已经扑向二夫人,用它的利爪在她白皙的脸上划下三条鲜血淋淋的口子。
二夫人气疯了,但是碍于张浚在场,也不能发火,但是从此埋下了隐患。
某天的下午,魅离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张敏宁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发动远亭楼全体家丁去找魅。
找回来的只有魅冰冷冷的尸体,那双乌瞳已经永远闭上了。
魅了无声息的尸体还有如沉睡般逝去的母亲的最后一幕在张敏宁的脑海里面交织出现,张敏宁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她一直想要捉住他们,可是他们离她好远,她想捉住他们,可是他们的影像渐渐模糊了,张敏宁已经很久没有做起这个梦了,现在梦中的她又回到那遥远的童年,那曾经伴过她青葱岁月的娘亲还有魅,她想留住他们,可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她在梦中嚎啕大哭,可是他们还是离她渐渐远去:娘,娘,不要离开我,魅……。
正在美梦中的萧皓就被张敏宁的睡梦中的尖叫声吵醒,看看身旁那紧闭着双眼哭得一塌糊涂的张敏宁,那个不断喊着娘亲的小女孩,突然觉得心里一动,一种异样的情绪缓缓从心中扩散开来,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
他把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动作轻缓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却让他心悸。
梦中的张敏宁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温柔的把自己的抱在怀里,于是停止了抽泣,感觉到有黏黏的东西舔着自己的脸蛋:魅,是你吗?别动了,我要睡觉,魅,别吵我!萧皓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凝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
魅?这个丫头竟然还有别的男人。
一种让人背叛的情绪油然而生,萧皓的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箍紧了张敏宁纤细的脖子,这个女人还停留在有魅的梦里,他决不允许。
越来越用力,张敏宁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然后终于清醒过来了。
看到萧皓那张暴怒的脸,张敏宁不禁眼皮一跳,连忙挤出几个字:皇上…你怎么了…快放开臣妾呀。
可萧皓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手越来越用力,张敏宁觉得自己可怜的脖子就快要被他扭断了: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臣妾快不能呼吸了。
天啊,张敏宁可不想这样活活被掐死呀。
于是,可不管他皇上不皇上的,开始手脚并用的把萧皓推开。
可是萧皓不依不饶的用野蛮力紧紧箍住,张敏宁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魅是谁?快说!实话招来,我可以饶恕你不死。
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另一个男人,不然你和他都死定了!魅?他怎么知道魅的?难道自己刚才说梦话了?好像有印象。
还是赶快解释吧,不然小命可不保了。
于是张敏宁磕磕碰碰的咬牙吐出:魅…魅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小黑猫…啦!魅是只猫?恍神间,萧皓手下的力气已经本能的放松。
张敏宁看到现在机不可失,于是有些恶劣的失手给了他脸部重重的一拳,然后脚一用力,萧皓已经重重的被踢到床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张敏宁这时才觉得有些泄气。
皇上,你没事吧?臣妾是不小心的啦。
我只是想推开你,哪知道一失手用力过大,就把皇上您……张敏宁连忙蹲到萧皓身边,用委屈的声音说道。
萧皓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似乎被揍得还不十分清醒。
张敏宁抬头望着他的脸,他的右眼在她一拳重创之下,右眼已经睁不开了,眼部周围青紫一片。
眼睛的重创使得他的整张脸也有些歪曲变形。
萧皓的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右眼,并且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的看着张敏宁,眼睛里面露出懊恼的神色,但他自己理亏在先,所以只能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张敏宁看着那样一张俊脸被自己毁成这样,而且还跌了个狗吃屎,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也没有那么痛了,看来幸福总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张敏宁觉得这话还真是真理,因为此刻她觉得她肚子里面的笑意就快憋不住了。
天啊,萧皓比金枝还有才呀,哈哈哈哈哈,张敏宁在心里崩溃的大笑。
第 章张敏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自己正以舒适的姿势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张敏宁心一跳:他怎么还没有离去?不是要早朝吗?张敏宁轻轻的把他晃醒,然后困难的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萧皓睡意朦胧,声音懒洋洋的问道:爱妃,怎么了?皇上,该起来了,不然早朝会迟到。
爱妃,你认为朕这个样子还能早朝吗?萧皓霍地坐起身,微眯着双眼,脸上满是调侃的笑容。
昨晚昏暗的灯光并不看得太清楚,但此时在已经明亮的室内可以清楚的看到萧皓右眼部周围已经瘀青紫黑一大片,而且还稍微肿胀起来了,可是痛楚让他的的右眼已经眯着睁不开了,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俊美无铸的样子。
张敏宁心下有些愧然:昨晚自己火气旺,出手是重了点。
那怎么办呀?那皇上可会因此耽误早朝?确实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面对文武百官,可是他不去早朝的话,那……?昨天太后的话还言犹在耳,今天皇上就不去早朝,那我此不是让人诟病?可是,他去早朝的话,他现在这个样子,被追究起责任来自己一样逃不掉。
张敏宁感到左右为难。
爱妃,大清早的别皱眉。
来,给朕笑一个!萧皓似乎一点也不被伤势所困扰,心情愉悦的说道。
张敏宁突然眼中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皇上,您快躺下,臣妾有办法了。
张敏宁飞速的跑下床,从自己的百宝箱中找出自己傀集到的各类奇丹异药。
张敏宁把白色的药膏轻轻的涂在萧皓眼部周围,眼神专注而温柔。
萧皓安静的躺在床上感觉到那奇异的清凉感从眼部往全身扩散开来,火辣辣的肿痛感便消逝了不少。
不经意的看到张敏宁的眼神,那里一片祥和温柔,完全不同于平时和自己虚与委蛇的狡黠的带着丝疏离感的眼神。
萧皓突然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溺到这温柔的包裹里。
暮然间的另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强烈的占据他的内心,他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暴戾起来,直觉的很想挥掉那在自己脸上温柔的涂抹着的那双柔软的双手。
张敏宁察觉到他的异样,望向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眼神深邃冷凝起来,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向自己席卷而来。
皇上,怎么了?张敏宁轻拍了一下他的脸。
萧皓的眼神便渐渐开始柔和起来,又恢复成往初的样子,眼里一片平静。
没事,爱妃的药膏真有效,现在朕感觉好多了。
萧皓若无其事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是在那带伤的脸上那笑容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滑稽。
但是,张敏宁可没有错失刚才他身上强烈的杀气。
张敏宁垂下眼睑,遮去眼睛里的暗涌。
还要再等等!张敏宁放好她的药膏,往自己的梳妆台走去。
还要再涂什么吗?萧皓惬意的阖上眼睑,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
清晨的阳光给寝宫增添了一丝明亮的光彩。
张敏宁在他刚刚涂上药膏的右眼部分继续涂上自己化妆用的粉底。
整个涂抹好后,瘀青的痕迹终于不再那么明显了。
才刚刚涂了药膏,那肿胀似乎也退了不少,整张脸看起来总算是正常多了。
好了……话还噎在口中没说完,萧皓突然猛的把张敏宁往怀里一带,张敏宁已跌落在床上,暴风骤雨似的吻已经落在张敏宁的脸颊上,唇上。
萧皓在张敏宁的嘴唇上用力一咬,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嘴唇里四溢开来。
混乱交缠中,不经意张敏宁眼角的余光透过薄纱已经看到小青子候在寝宫门口了,他正眼睛炬炬的望着自己和萧皓。
爱妃对这感谢礼可还满意?萧皓停止了动作,笑得暧昧又邪气。
皇上,小青子在那里候着呢。
张敏宁装作满脸娇羞的说道:快去准备早朝吧,你脸上的瘀青我已经帮你掩盖住了,不碍事了?不会失了你的‘颜面’。
萧皓乖乖的应了一声,绽放出一个单纯而又可爱的笑容:好,爱妃的话我都听!然后缓缓抽身离开张敏宁身上,再慢腾腾的向小青子的方向走去。
待到萧皓和小青子失去踪影之后,张敏宁脸上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萧皓,这场戏你演给谁看呀………在萧皓和小青子离开了寝宫了之后,绣娘悄无声息的飘然而进。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敏宁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一点也不似刚才娇柔的嗓音。
已经办妥!绣娘的语气更加平淡无波。
说!那糖水里面确实含有一种极少量的的非常稀有的药物,如果不是我认识靳越这老匹夫,一般大夫甚至御医也不太有可能检验的出来。
那里面放了少量的龙炎草,无色无味,对一般人或者服用一两次来说是没有什么负作用。
但是如果对于一般女子长期服用这类药物,就会造成不容易受孕,最后可能还会导致不孕。
娘娘,昨日的糖水可有喝下吗?这里有一瓶解药,吃一粒可解昨日之药性。
邓淑妃还真是心急,没想到她这么没有耐心。
张敏宁接过那瓶药丸,在手中把玩着。
要除去玉叶吗?吃下这药丸之后,那龙炎草对我应该没效用了吧?此药丸可以抗五天的龙炎草的药性,瓶子里面装有六十粒。
那就是说……那丫头手还蛮巧的,把我头发梳理得挺舒服的,我还想留着她几天。
而且除去她的话不就打草惊蛇了吗?这样会让她们对我更加提防。
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六十粒,够我用的了。
说罢,张敏宁露出粲然一笑。
那这戒指呢?可有线索?张敏宁伸出那玉葱似的手指,那浅白的汉白玉戒指与她的左手已浑似一体。
那是最稀奇的汉白玉,在整个嘉宋国境内也难找出一块。
只要某人身上戴着这种汉白玉,而其他人身上都佩戴一种特殊的香袋,只要那携带汉白玉的人和有携带那特殊香袋的人相隔在方圆一百里之内,那持有香袋之人都可以通过香袋散出的香味查找到那携带汉白玉的下落。
如果要使那汉白玉戒指的功效失效,那就必须找出玉璧石。
那是因为玉璧石和你身上的那种汉白玉相生相克,只要把它们都携带在身上,汉白玉和那特殊香袋感应的效用就会失去。
但是那玉璧石想要找到不容易,我现在已经命人暗地去查访了。
可能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绣娘有条不紊的回答着张敏宁的疑问。
绣姨,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下吧。
对了,顺便叫玉叶进来侍候吧。
好!玉叶把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银耳粥端进寝宫的时候,张敏宁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心无旁骛的看着。
玉叶觉得很惊奇,她从来没有在后宫看过女子那么喜好看书的,而且还是看得那么专注投入的。
渐渐的靠近那玉石桌,玉叶觉得自己的心又像昨日那样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玉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声调回复到最正常的状态。
娘娘,早点都弄好了,先吃点吧。
玉叶不露声色的把那燕窝银耳粥放到张敏宁面前。
哦,那粥都叫御医验过了吗?确定没事?张敏宁淡淡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大厅响起,眼睛还是埋首到书籍上。
玉叶喉咙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难道她都知道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回娘娘的话,御医检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玉叶垂下眼睑,掩去神色里面的一丝慌乱。
这样啊!于是,张敏宁放下书本,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香味四溢,唇齿留香,今天的粥煲得不错!张敏宁一边吃一边由衷的称赞着。
谢娘娘夸奖!玉叶唇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满足的笑意。
看着一边喝着粥,一边不由自主露出甜美满足笑容的张敏宁,玉叶在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这张贤妃根本不是主子的对手!现在已经亲眼看到她吃下含有龙炎草的食物,今天可以向主子交差了。
贤妃娘娘,愚蠢的女人根本不适合这后宫。
笑吧笑吧,现在笑得越甜美结局就会越凄惨!第 章邓淑妃面色冷峻的端看着那泛黄的铜镜倒映出的依旧美丽动人的容颜,可惜眉眼间已经饱含岁月的沧桑。
黄铜镜,岁流光;秋水已逝,心生悲凉。
回想起自己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曾像普通少女一样对美好的未来有着幸福憧憬,也曾像普通少女那样有着喜怒哀乐。
不知道何时开始,心渐渐冰冻,感觉渐渐麻木,整个虞鎏宫的人来来去去,可期望的那个人影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在空寂的夜偷偷流泪的时候,那个人抱着其他一个又一个的美丽女子,有数不尽的风花雪月,诉不尽的温柔缠绵。
一日复一日,受宠的女子一个又接一个,他的孩子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其中却没有属于自己和他的。
摸了摸自己依旧扁平的肚子,她有多嫉恨那些可以为他生下他的后代的女子,可是她们还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所以她要忍,她可以忍!可是一个贺月儿,不但怀上他的孩子,还得到他一年多的专宠而不失宠;另一个更是拥有她无法企及的幸福和荣耀,她一定要让她们也掉入地狱的深渊。
我已在地狱,我也决不允许她们比我幸福。
邓淑妃看着镜子中那狰狞扭曲的脸孔,突然有点心生厌恶,想起多年前那刚披上嫁衣时,那时候天真青春的脸孔,那时候清澈有神的眼睛,曾几何时变成这样了。
可是,看了看四周,那床还是冷冰冰的床,那桌子还是冷冰冰的桌子,那铜镜还是那泛着冰冷幽光的铜镜。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邓淑妃一个暴怒,拿起梳妆台上的紫檀首饰盒啪的往铜镜砸去……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周围左顾右盼的,然后再鬼鬼祟祟的按下隐蔽处的机关,进入一个狭小漆黑的暗室里面。
那个娇小的人影就是张敏宁的宫女之一玉叶。
暗室里面的木椅上她的主人早已经候在那里了,她正悄无声息的背对着玉叶坐着,似是沉思,又似是陷入昏睡当中。
这诡异静寂的密室让玉叶的心中有些害怕,终于她忍不住,战战兢兢的开口了:主人?在听,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今天,我终于亲眼看到她喝下了那粥!玉叶恭敬的回答。
她有起过疑心吗?没有。
她只是问我这粥御医检查过没有。
我说御医检查过了,说没有问题,她就放心的喝下了。
很好,做得很好,以后我会重重褒赏给你的。
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可不要被她们发现了。
奴婢省得。
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玉叶再次小心的询问道。
没了!给我小心监视她,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宫。
以后有情报的话你就写张纸条放在这密室的桌子上就行了,本宫会每天派人来这里巡查的。
没有什么重要的话就不用来这边,避免被人发现,自己随机应变,明白了吗?奴婢晓得了!先退下吧!是!玉叶依着来时路往回走,依旧像来时那样到处的观望。
半个时辰后,玉叶的主人也慢腾腾 的从暗室里面走出来了。
她拍拍身上 的衣服,看到四周无人,便一派悠闲的样子走开了。
这一切都落入在暗中默默监视她们的一双锐利的眼睛里。
原来是她,事情总是会往非常有趣的方向发展呢。
侍郎府内,一间明亮宽大的地下暗室里。
谢容一丝不苟的翻阅着自己暗下情报机关秘密收集到的关于今天京城各方势力的情报和动作。
由于一直易容不见光的关系,谢容的脸上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到透明的光泽。
谢容一边看,心里一边暗暗思索着:萧皓这阴险小人最近一直风平浪静,按兵不动。
张敏宁进入后宫,也就预示着张邓两派势力开始白热化的争斗开始。
张敏宁现在在后宫受到萧皓的荣宠,使得表面上看来是张家暂居上风。
可是那次的追杀张敏宁的事件,萧皓明明就是主谋,所以他此举分明就是别有深意,想刺激邓淑妃的妒忌心,让她们争个你死我活。
毕竟后位对于邓淑妃来说一向是一块看得见摸不着的大肥肉,她一向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
再对张敏宁来说,要取得后位从进宫那刻开始,就已经在势在必行骑虎难下了。
毕竟这不仅仅只是个后位,更关系着自己家族的命运和存亡。
看来这一切萧皓可是都预料在内了,所以无论张敏宁是死或是不死,他都可以让这两家互相残斗。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人的命运一出生就注定了。
只不过在两家残斗的同时,还是要记住唇亡齿寒的依存关系。
他们也不过只是萧皓手中的两颗棋子,他们千万不能忘了萧皓对他们世族的势力早有顾忌和消灭的心思。
如果真的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恐怕到那时也是两大家族噩运的开始。
那女人,希望她不要着了萧皓的道了。
谢容给自己按摩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继续埋头翻阅余下的情报。
‘张敏宁的暗中势力在秘密查找玉璧石的下落?’谢容在心中存疑,‘她找玉璧石干嘛?’突然,一个鲜明的画面不期然的跃入他脑海,那天他跟张敏宁逃亡的时候,她扔掉了手中的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正是在翠烟楼的时候萧皓给他戴上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戒指是用那特殊的汉白玉做成的可以用来追踪行迹。
谢容恍然大悟,心中默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皓,你可真狡猾呀!张敏宁临着窗,手里无意识的弹奏着一些不知名的哀戚的曲子,如泣如诉,像悲伤的少女在低低的抽噎着。
冷风从那不算宽大的窗口呼呼的涌进来,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泥土的味道。
今天,京城下雨了,这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很难盼到。
雨势并不很大,可是也不小,就这样淅淅沥沥的千丝万缕的落到地上,溅起了小小的水珠。
京城地处嘉宋国的北部,所以虽然现在才是秋天,但是雨一下的话温度也遽然下降很多。
所以那呼呼刮起的风中也带着冬的萧瑟和冷意。
此时,由于张敏宁那寝宫的窗口不断通风,所以整个室内已不复一丝温暖。
但是,张敏宁显然不以为然,她一向喜欢这种冰冷的带着粘湿水汽的风。
被这样的风一吹,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清渺凉酷的世界里。
突然,有脚步声轻轻的往寝宫的方向走来。
有人来了,张敏宁在心中暗道。
学武真的对自己来说获益匪浅,怪不得当初母亲那么强力督促自己习武,你看,就凭这敏锐的听力就会知道自己寝宫周围到底有没有蛰伏着其他人的耳目。
耳聪目明,这是习武的第一个好处,也提高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性。
张敏宁停止抚琴,抬头一看,却是太监小荣子,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晶莹的杯子和一壶酒。
娘娘,天气变冷了。
这是绣娘命小人拿给娘娘的刚刚暖好的热酒。
小荣子边说着边把那杯子和酒小心的放到桌上。
还是绣娘体贴我呀!张敏宁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不在意的拂了拂额头一缕青丝。
小太监并不看向张敏宁,而是把头低得低低的,望着自己的脚。
张敏宁看那小太监窘迫的站在原地,刚想挥手叫他下去,猛然对上一双熟悉的晶璨幽黑的瞳子。
张敏宁的心不规则的跳了一下,竟然是他!他怎么混进来了?你,容容……张敏宁缓缓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
是我!谢容的眼眸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的神色,给小荣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容容,你跑这里来干嘛?张敏宁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倾听周围有没有埋伏之人,确定没人才稍稍放松一下。
时至今日,她也不能不谨慎。
谢容一脸轻松的说道:来看你呀。
怎么,做了娘娘,就忘了我这跟你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啦?张敏宁挑了挑眉,你是来嘲笑我的?不敢,后宫之人皆道皇上对贤妃娘娘宠爱至极,就连贴身珍视的戒指也御赐给你了。
我来是瞻仰瞻仰一下的。
张敏宁听到谢容这冷嘲热讽,一股莫名的怒气从体内升腾,扬起手就要往谢容的脸上扇去。
反正娘娘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容已经在半空中紧紧握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已把张敏宁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住张敏宁的嘴唇,吸吮着。
强烈的战栗感席卷张敏宁全身,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推开他,快推开他!不要沉沦!可是想要用力发现自己全身酥软,原来女人真的会有克星的。
克星!张敏宁顿时脑袋清明起来,一把把谢容给推开了,那柔软灼热的触感却还停留在张敏宁的唇上。
谢容错愕的看着张敏宁,接着敛去眼神,瞳子又恢复成一片平和,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银白的项链。
项链的中端有一个小小圆圆的玉坠。
那玉坠碧绿通翠,发出莹莹的浅光,煞是好看。
这是你在找的玉璧石,我……我刚好有,所以拿来给你了。
谢容吞吞吐吐的说道,接着把项链放到张敏宁手上。
张敏宁接过那项链,心里百感交集,低下头却不说话。
谢容又恢复成那清冷的声音说道:还有小荣子是我安排在皇宫主要收集情报的,没想到他竟然被分配到你这里。
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的话,你就告诉小荣子,他会带口信给我的。
张敏宁勾起一抹冷咧的笑容,声音也冷冷的,似乎比这窗口吹进的那萧瑟的风还要更冷上几分:容容,你这是干嘛呀?对我那么好,想收买我吗?想要我帮你报仇?刺杀萧皓?告诉你,对我一点利都没有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你不用费尽心思了!室内的温度似乎又比刚才低了几度,张敏宁这次是真正的感觉到冷意了。
谢容的黑瞳凝满冰霜,神色恢复成一派的冷峻。
张敏宁没有遗漏刚刚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眼神。
娘娘说的是!是小人打扰娘娘了,在下告辞!还有天气冷,记得把窗户关上!不然容易得风寒!说完,谢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清瘦纤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和冰冷!张敏宁看着那抹身影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暗叹:终于还是离开了,谢容!爱情对你我来说都是太奢侈的东西,我们这一生只能注定有缘无份了。
感情是洪水猛兽,会让我们丧失心智的。
以后我还要继续战斗,继续生存下去,我需要心无旁骛,我需要我的心强硬起来!所以,就到这里就可以了!忘记我吧,我只是个非常非常自私的女人。
张敏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已变凉,喝了一大口入肚,苦涩冰凉的滋味从舌尖传遍全身。
冷掉的酒真难喝,张敏宁不禁皱起了眉头。
也罢,人已去,缘已断,酒已冷,凭栏处,更添几分萧索!第 章闾宁宫在下过几天濛濛细雨之后,今天终于放晴了。
这几天据金枝说贺婕妤身体不舒服,所以萧皓并没有来骚扰张敏宁。
张敏宁也乐得轻松,可以一觉安睡到天亮。
在这样的阴沉的天气里,最适合晚上的睡眠,尤其是对张敏宁这样浅眠的人来说,这样的天气总可以称得上是上天恩赐一个机会给她充足的睡眠。
不过雨连续下了几天之后,饶是再怎么喜欢这样的天气,张敏宁也开始觉得闷的发慌了。
现在那不刚好,今天天气总算放晴了,雨后湛蓝的天空一洗如镜,天空上白云朵朵像飘飘扬扬的松软棉花。
尤是张敏宁本身是多么爱静的一个人,也掩饰不住心头的雀跃。
如果真可以的话,她还真希望可以像往常那样可以在西子林那样肆意的施展自己的轻功,在清脆的树林间飞来飞去,享受和大自然融合为一体的感觉,一种名为自由的感觉。
晓月,今天我们去赏心园那边去放纸鸢吧。
临着窗往外远眺的张敏宁对正在忙着整理床铺的晓月说道。
小姐,今天怎么那么好兴致呀?晓月停下手中的活,望向那正站在窗边的张敏宁。
有那么一瞬间,她总以为她要飞离这个宫殿了。
声音再次响起,人还是停留在原地:没事,就是想去飞一下而已。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的!现在就去吗?先准备一下吧。
顺便叫玉叶准备点食物去吧,在那边草地上吃点东西应该蛮有情趣的。
是!赏心园,顾名思义,就是给皇上及其嫔妃散心休息所用,也就是所谓的修身养性。
里面种植着各色品种的花朵以及植被,还有奇石庭苑,可谓皇宫中的一大美景。
可惜一干嫔妃似乎是冷落了这种大自然的草木芳香的美景,陷于权利争斗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所以这赏心园往往只是冷宫中的女子还有后宫中一干还未脱去童心的孩子的乐园。
张敏宁实在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只叫上了小荣子,晓月和玉叶三人一起同行。
可惜看到晓月和玉叶每个人拿了一只精美的手制的纸鸢,小荣子则拿着玉叶准备的甜品,这样走在一起的话,声势也颇为浩大的。
往赏心园一路走去,张敏宁一行人就颇受人侧目,张敏宁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倒也不怎么以为然了。
到达赏心园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如此一副美景。
各色稀奇的花儿在阳光下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花香四溢。
张敏宁开始很遗憾的没有叫小荣子把自己的画纸和画笔带来,看来唯有留到下次再一了自己想要作画的心愿。
最稀奇的是各类到现在秋季还郁郁葱葱的树木,想到往年到这时候,西子林的树木都已经开始发黄落叶了,没想到这里的还是一片繁盛的景象,看来这些树木也是不凡品种呀。
怪不得天下的女人都争着往这皇宫里跑,这里有最华丽气派的屋子,最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受人瞩目的荣耀,当然还有这赏心园里最珍贵的奇花异草。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张敏宁来说不过是世上最金贵的金丝鸟笼而已。
张敏宁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手持纸鸢的中心条,迎风高高举起纸鸢,然后将纸鸢用力往上一推,立刻牵线迎风迅速奔跑着。
手中的线越放越长,那纸鸢已经稳稳当当的飞往青空。
此刻,张敏宁的心情畅快无比,再向晓月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她手中的纸鸢也已经开始起飞了。
晓月,来看看咱们谁的纸鸢飞得高,好吗?张敏宁朝着晓月大声问话。
好的!娘娘不要小看我了,奴婢不会输你的!晓月的脸上也盈满笑意。
那就比比看。
张敏宁越跑越快,那纸鸢迎风的风速变得更加快了。
张敏宁一向喜欢这种肆意的感觉,肆意着的张敏宁是快乐的。
此时,张敏宁脸上怒放着灿烂的笑容,笑魇如花,把在一旁忙着把食物在草地上铺展开的小荣子和玉叶看得一阵恍惚。
姐姐,我也要玩。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张敏宁耳边响起。
张敏宁诧异的停住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穿着不凡的小男孩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不一会儿,那小男孩已经来到张敏宁身边了,一下子直接抱住张敏宁的大腿。
张敏宁一愣,直觉想把这粘人的东西甩开。
姐姐,这是什么来的?看起来很好玩,我也要玩!小男孩依然不依不饶的抱着张敏宁的腿,他的身高只及张敏宁的腰部。
张敏宁无法只好停止跑动,那纸鸢仍然在天空迎风起舞,可是这样一停,再看看晓月的方向,她放的纸鸢已经比自己的还要高了,看来自己非输不可了。
姐姐,为什么不理我?小男孩用撒娇的口吻说道。
张敏宁这回才低下头仔细端详小男孩的相貌。
他眉眼有五六分像萧皓,长得唇红齿白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带着三分可爱七分狡黠。
张敏宁综合一下他的外貌和年纪,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萧皓和先皇后之子萧跖。
是你一个人来吗?张敏宁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这里那么冷清,我一个人出了问题怎么办?我是和父皇还有月儿姐姐一起来的。
说完,萧跖的小手往远处远远一指。
张敏宁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萧皓和贺婕妤正慢慢的往草地这个方向走来,后面跟着两个宫女和萧皓的贴身太监小青子。
张敏宁向萧皓的方向远远的福了一礼。
萧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张敏宁手中的玩意就觉得手一直痒痒的,姐姐,这是什么呀?这是纸鸢,大皇子在宫里没有玩过吗?张敏宁只好打断视线,耐心的对着萧跖说道。
本皇子命令你教我玩!这小鬼真是一点礼貌也不懂。
张敏宁只好把线锥放到他的手上,然后带领着他慢慢的迎风跑着。
今天风很大,是适合放纸鸢的日子。
张敏宁手把手的教导这萧跖如何放开手中的线,让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萧跖看到那纸鸢在他手上飞得更高更远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过一阵自豪感,然后咯咯的笑起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笑容。
姐姐,人也可以飞那么高吗?萧跖一脸好奇的问道。
也许可以,只要够聪明,我想总有一天人也可以飞那么高的!张敏宁耐心的回答着。
姐姐,本皇子也可以飞起来哦,虽然不能跟纸鸢飞那么高。
萧跖一脸的骄傲,但又多少带点遗憾。
张敏宁心里明白他所谓的飞起来是指轻功。
可以飞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敏宁摸摸她的头,很好的扮演着慈母这个形象。
虽然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任继母。
萧跖和张敏宁两个人跑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终于想要停下来歇歇了。
那边草地的铺着布垫上面放满了张敏宁叫玉叶准备的食品还有佳酿。
萧皓和贺婕妤正悠闲地坐在草地上谈心,时不时的也会互喂对方吃下一块甜品。
萧皓的脸上挂着轻松自然的笑容,眼神温柔的投注在贺婕妤身上,张敏宁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放松状态的萧皓除了他睡着时候的样子之外。
看来这萧皓及其宠爱贺婕妤这信息确实不假,也难怪沈才人会嫉妒,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小小嫉妒一下。
看看萧皓这眼波春水荡漾的样子,而且只对着那贺婕妤一人,跟她的宠爱相比,对自己的方面显得多么的虚假。
张敏宁放开了一直拉着的萧跖的手,也在食物周围坐了下来。
贺婕妤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张敏宁和萧跖。
因为运动过后的关系,两人的脸蛋都红扑扑的。
于是贺婕妤连忙吩咐立在一旁的她的侍女递上湿手帕。
一块给了张敏宁,另一块贺婕妤自己接过,然后拿着手帕温柔的替萧跖擦拭着。
张敏宁拿着手帕擦拭的时候,眼神的不经意的去找寻晓月,给萧跖一打断的缘故刚刚都没有注意到她了。
眼睛转了一圈之后,才赫然发现她正已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身后,额头上也是汗珠点点。
玉叶,晓月刚刚也玩过纸鸢来着,快给晓月也递上一块湿手帕的。
这丫头真不灵巧,也没婕妤的侍女那么贴心。
张敏宁唤过玉叶,玉叶才缓缓的从小荣子身后走出来。
张敏宁才发现此刻玉叶她脸色苍白得失去血色,拿着手帕的手正不停的颤抖着。
张敏宁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个甜品是自己命玉叶去准备的,甜品里面说不定就有龙炎草,自己吃过解药,这龙炎草对自己是没有效用,可是那而贺婕妤有孕在身,刚刚就吃了这甜品来着,会不会有影响来着?张敏宁立刻转回身,回头就看见贺婕妤的笑脸。
张敏宁在心中默道:神色看起来还是很正常,应该不会有大影响吧。
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要再让她吃下甜品了,接下来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眼看着贺婕妤的纤手又要往那甜品伸去,张敏宁连忙把她的手截住。
贺姐姐,刚刚你跟皇上坐在这里都快把妹妹准备的甜品吃光了。
妹妹和大皇子刚刚运动完,所以现在觉得腹中空空的,妹妹我有个不请之请,请姐姐还有皇上能把这甜品让给我和大皇子吗?张敏宁把征询的眼光投向萧跖,他也笑笑的点了点头。
贺婕妤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然后又放了回去,柔声说道:妹妹说的是,最近怀孕,弄得我的胃口都变大了。
张敏宁也只好尴尬的回应她的笑容,心里默念:这么失礼的举动实乃逼不得已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别人做了坏事,我还要帮她掩盖。
萧皓则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张敏宁为了赶快把甜品解决掉,只好莫不吭声的埋头苦干剩下的甜品,可是动作姿势还要艰难的维持优雅的吃相。
最无辜的还算萧跖,谁叫他识人不清,认了张敏宁做姐姐,眼下被张敏宁往他嘴里猛塞甜品,心里还在纳闷道:我是有点饿,可还真没有饿到这程度的。
半夜里,整个闾宁宫静悄悄的。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往寝宫的方向传来,在睡梦中的张敏宁被惊醒过来了。
有杀气!她脑袋唯一的直觉。
突然,一个身影纵身往她的位置扑来,张敏宁早已醒来,于是一个鲤鱼翻身,人已经直直的站在地板上。
半昏半明中,张敏宁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竟然是萧皓!他的瞳孔紧缩,青筋暴露,整个脸孔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暴戾之气。
看来今天的甜品真的出问题了!张敏宁把自己镇定起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皇上,怎么了?臣妾做错什么事了?说,你对朕的月儿做了什么?萧皓狠厉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那皇上说我做什么了?可有证据?张敏宁的声音一派平和,不疾不徐。
还要装无辜吗?萧皓又往张敏宁的方向扑去。
张敏宁施展轻功避开了,这萧皓疯了!这样子根本不像他,难道她真的错估他了?他萧皓也是有血有肉有情之人?竟然对贺婕妤重视到这种程度!朕-命-你-不-许-避-开,张-贤-妃!萧皓一字一句的说道。
张敏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向自己慢慢走近,在离她半公分的地方停住。
萧皓那粗重灼热的呼吸肆惮的喷到张敏宁柔嫩的脸部上,张敏宁的心弦紧紧绷着。
啪!一声,萧皓已经重重的甩了张敏宁一个耳光!痛!火辣辣的痛!这一瞬间,张敏宁真想不顾身份不顾地位把眼前这可恶傲慢的男人挫骨扬灰!第 章张敏宁轻抚着自己肿痛的右脸,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喃喃的对着萧皓说道:皇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吗?为何一口咬定是臣妾做的呢?还请皇上言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萧皓咬牙切齿的说道:月儿吃了你的那些不明甜品之后,到了半夜觉得肚疼难忍,甚至下体还出现出血的症状。
现在御医还在抢救当中,如果万一月儿有个什么不测,你也别想要有好日子过!张敏宁冷哧一声:皇上就凭这些就断定是臣妾所为?那些甜品臣妾吃得比贺婕妤还多,可是为何我还能安然无恙?萧皓冷声道:爱妃,你还想狡辩吗?太医告诉朕月儿会出现状况就是因为服下了只对孕妇体质有伤害的药物,对于一般人来说并无大害。
这就是仅有月儿会出事的原因。
朕就想当时你的反应怎么那么诡异呢?张敏宁心中百转千回,对于如此情绪化的萧皓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萧皓他口口声声的咬定我,难道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向我和我父亲下手了?可是,皇上你别忘了,这甜品本身我为自己所准备的。
难道我可以未卜先知的知道可以遇上皇上和贺婕妤,而且还一定会断定贺婕妤就会吃那些甜品呢?就算你事先没有在甜品中下毒。
你身边的人也可以代劳呀。
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就一脸苍白神色紧张的样子。
朕看她嫌疑就蛮大的。
张敏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由于自己一时心软,尚未把玉叶除去,现在给自己惹了这一身的骚。
玉叶天要亡你,你也休怪我不得。
张敏宁眉头深锁,脑袋在飞快回想着脱身之计。
事情的关键全在于玉叶身上,只要证明玉叶所为不是我所指使的,甚至说玉叶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害我,却歪打正着害了贺婕妤。
那就可以脱了自己的嫌疑,那边邓淑妃你自己也要小心了。
张敏宁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容。
张敏宁清了清喉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皇上,臣妾自有表明清白的办法。
呆会臣妾的所作所为,皇上只要看着即可,切勿言语。
到时臣妾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那朕就仔细看看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萧皓豪爽的答应了,漆若点星的黑瞳在这昏暗的室内闪闪发亮。
张敏宁吩咐绣娘把玉叶押到殿内,顺便吩咐绣娘把余下几名宫女侍从的昏睡穴给点上,以防他们走漏消息。
玉叶被绣娘押到大殿的时候,殿内的琉璃宫灯都已点亮,把整个大殿照得恍如白昼。
而贤妃娘娘和皇上两人都面色凝重,一脸冷凝的坐在紫澶宽木椅上面。
玉叶战战簌簌的跪到他们面前,双手扔停不住的发抖,一股寒意从体内慢慢升腾。
玉叶,老实交待你到底做了什么?张敏宁并不看向她,但是声音却冷得好像地狱发出来的声音。
奴…奴婢不知道娘娘说的什么?玉叶一脸苍白,对着张敏宁猛磕头。
还想隐瞒吗?你害我的事尚未追究你的责任,现在害到贺婕妤,你还敢说没有这回事吗?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室内流动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
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娘娘请明鉴呀!玉叶依旧不成句的为自己辩护着。
还敢狡辩!那你说说看从银耳玉米水果羹开始,到燕窝银耳粥,直至到今天的甜品,你到底给本宫下了多少龙炎草。
绣娘,把你从玉叶房里搜出来的东西给呈上!张敏宁虽然一直在审问玉叶,但是眼角余光也没有放过萧皓的神色和室内的动静。
看到绣娘已经重新回到大殿,给她使了个眼色,张敏宁便已明白刚刚命她在玉叶房里所要寻找的龙炎草已经找到了。
绣娘于是马上把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的瓷瓶给呈上,放到张敏宁的手里。
玉叶一看到那瓷瓶顿时面如死灰,直接瘫软在地上。
张敏宁把那瓷瓶递到萧皓手上,对他说道:皇上,这可拿去叫御医检验!萧皓脸上却挂了个不甚明了的笑容,懒洋洋的接过那瓷瓶,靠在张敏宁的耳边低低的说道:那爱妃,主谋呢?朕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和你的心腹串通所演的一场戏,还是主谋确实另有其人?皇上,请再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的!张敏宁也以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玉叶,你这蹄子胆子到不小,放心,如果你表现让我满意,也许本宫会恳求皇上饶你一命。
你的主子是谁?本宫也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本宫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演一出戏即可。
你现在的罪名可不小呀,意图伤害皇上的妃子更还有也许是皇上尚未出世的皇子。
你这罪行说起来就算是诛九族也不够你抵罪的,但是——如果你的表现让我满意的话,也许本宫会替你向皇上求求情。
皇上你说是吧?张敏宁对着萧皓的方向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但却让玉叶寒毛竖起,原来这贤妃娘娘一直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自己原来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下,亏自己还骂她愚蠢,也许眼前这女人的心机比自己的主人还高段不少。
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一定照办!玉叶头低得低低的,兴许也知道自己再辩解也无用吧。
很好!你发个信号给你的主人,说有万分紧急的事情马上找她,具体会面地点我相信你自己也是心中有数吧。
然后张敏宁回过头去跟萧皓讲话:皇上您来闾宁宫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吗?萧皓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张敏宁所问为何,但还是乖乖的回答:朕是使用轻功赶到闾宁宫的,所以我连小青子也没通知一下就跑来了。
如果这闾宁宫里的人不走漏消息的话,我想应该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张敏宁听到萧皓这番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闾宁宫的人也被绣娘控制住,所以那人应该不太明白现在的境况。
还好,现在条件还是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进行。
玉叶,那就开始吧!张敏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幽暗静寂的暗室里面,玉叶跺着脚,不停搅动着双手静待主人的来临。
现在还是夜晚,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这幽深的暗室更甚。
这恐怖阴森的密室,甚至让玉叶有一瞬间的错觉,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传说中森冷的地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依旧一片静寂,就在玉叶快要放弃认为自己的主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对她的背叛的时候,密室的门悄悄的开了。
进来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脸上也带着面纱的黑衣人。
她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眼神一片冰冷,让玉叶的眼皮不禁跳了一跳。
玉叶直直后退了一大步,来人轻轻揭下面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孔。
那人就是如张敏宁所料的玉叶的主人——邓淑妃。
这么晚找我来干嘛?贺婕妤是怎么回事?是你干的?邓淑妃冰冷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是……玉叶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是怎么做的?明明叫你不知不觉的下到张贤妃身上,你倒给我找了个那么明显的目标!说着,一巴掌已经狠狠的甩在玉叶的脸上。
邓淑妃本来是邓献允的女儿,也是时常修练武艺,手劲更比一般女子大。
像玉叶这种娇柔的女子险些因为这一巴掌痛晕过去。
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他们会怀疑到我身上来…而且贤妃娘娘已经被皇上叫去问话了!玉叶痛苦的捂着脸蛋,匍匐在地上说道。
贤妃被叫去问话?邓淑妃眼光一转,心头冷笑了一下。
这也许结果不坏,贺婕妤那个贱人如果因此流产的话,而张贤妃也会被蒙上对贺婕妤下毒手的罪名,我看她到时再如何得意。
玉叶这死丫头,糊里糊涂倒帮了我一个大忙,当然只要我把玉叶这丫头解决掉,那张贤妃就百口莫辩了!邓淑妃的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眼神一片肃杀。
玉叶不经意抬起头,对上了邓淑妃冰冷肃杀的眼神,心里喀嚓了一下,这邓淑妃果然是不好相与的人物,看来她对自己动了杀意,可惜她不知道这一切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想来自己背叛她也没有什么好惭愧的。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邓淑妃暗运内力在手,玉叶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眼看邓淑妃就要往玉叶的天灵盖劈去。
在这电闪雷骋之间,一个肃冷的声音在这阴暗的室内响起,邓淑妃,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这对于邓淑妃来说,这无疑是最令她胆战心惊的声音。
她面孔发青,全身抑制不住的簌簌发抖着。
立在角落不受人注意的木柜里,缓缓走出两个人,那不正是当今皇上萧皓和他的爱妃张贤妃吗?第 章萧皓冷冷的说道:邓淑妃,你要杀人灭口吗?邓淑妃浑身一震,举起的右手无力的低垂下去。
邓淑妃,好讽刺的称呼呀!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再叫自己一声了,一年,两年,还是究竟多久之前,上次称呼自己的时候似乎年代早已远去。
皇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邓淑妃已不复刚刚的震惊,眼神似喜还怨的静静盯着萧皓。
张敏宁木无表情的看着他俩之间的怪异气氛,想不到邓淑妃也整个痴女的形象,萧皓这狡诈的男人怎么自己都发现不了一点他的闪光之处呢?邓淑妃,你问的好!朕问你你对贺婕妤做了什么?对贤妃娘娘做了什么?萧皓对于邓淑妃的痴痴注视的眼光显然非常反感,诡深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
邓淑妃痴呆的目光总算清醒过来,脸上总算闪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现在总算知道怕了?萧皓对着她露出讽刺的笑容。
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有担心过报应吗?萧皓的手指紧紧用力捏着邓淑妃的下巴。
力道之狠,让张敏宁心生担心,下一刻那邓淑妃的下巴会不会被捏碎。
邓淑妃瞳孔涣散,面孔痉挛,那痛楚让她的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
邓淑妃并不挣扎,只是口里喃喃的唤道:皇上,皇上……萧皓怒极,手已经放开,把她狠狠往地上一推,然后看向张敏宁,目光炬炬:爱妃,朕的爱妃,你会为今晚所见作证的吧?张敏宁心一凛,迎向萧皓那诡幽莫测的双眼,突然心生寒意,感觉自己是被利用了。
萧皓又往张敏宁靠近一步:爱妃,今晚朕错怪你了!然后萧皓手轻轻抚摸上张敏宁那还有一些红肿的右脸,还在疼吗?朕被邓淑妃那个贱妇蒙蔽了。
然后话锋忽然一转,眼色阴冷的盯着张敏宁爱妃应该会想洗去自己身上的嫌疑吧?那可记住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你和邓淑妃只能存活一个。
张敏宁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一霎那间似乎明白自己仿佛又掉进了另外一个陷阱。
萧皓这不是威胁自己要跟他合作吗?想要通过自己的作证,得到张氏一族的支持,在这种铁证面前再加上当今皇上和张氏一族的打压,既然邓淑妃已经垮台,那邓氏一族的势力此不是岌岌可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现在的是邓淑妃,可是下一次,难保就不是自己了?张敏宁冷眼看着这场内的一切,玉叶紧缩着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邓淑妃面如死灰,脸上眼泪纵横,全身不停簌簌发抖,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不少,真所谓朝如青丝暮如雪。
而那萧皓的此时一脸兴趣盎然的蹲在邓淑妃面前,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慵懒魅惑的笑容。
看着萧皓那诡异的笑容,张敏宁不禁心里发毛:这男人的冷血和心机实在是前所未有,将来,将来自己也会变成另一个邓淑妃吗?回到闾宁宫的时候,东方初白,折腾了一晚,天都快亮了,张敏宁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时候都被抽走了。
未来的未来,张敏宁明白自己面对的将是一场残酷的战役!萧皓下个即将对付的无疑就是张敏宁以及她后面的势力——张氏一族。
懒懒的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绣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寝宫了。
张敏宁双眼紧紧阖着,并不望向绣娘,声音里带点疲惫的问道:贺婕妤的情况怎么样了?绣娘恭敬的说道:经过太医一晚的抢救,贺婕妤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均安然无恙!结果与自己猜想的无异,萧皓又怎会真的让他的月儿有事呢?张敏宁躺在床上静静思索着。
啪!一声,张敏宁不知道哪里掏出的一块东西向绣娘手中扔去。
绣娘手灵活的一伸,那块东西已经稳稳的接在手里了。
拿到近前一看,赫然就是今天玉叶所准备的甜品。
今天的甜品我还藏下一块,今天一直没时间。
你去叫靳老头检验一下这甜品含有龙炎草的量多吗?是否会对怀有孩子的女人造成重大伤害?张敏宁轻声说道,说完后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着,似乎已沉睡。
绣娘心中叹了口气,拿出一块手绢,把那甜品包起来,迅速的离开了张敏宁的寝宫。
今天,对邓氏一族来说绝对是难以磨灭的惨重的一天。
早朝上,年轻英俊的当今天子满脸恼怒的控诉着邓淑妃的恶行,善妒成性,残害后宫嫔妃当然包括现在及其受宠的张贤妃还有害得有孕在身的贺婕妤差点流产。
还有邓大将军教女不善,还提供那些违禁药品给邓淑妃,用来靡乱后宫,居心叵测。
天子的一言马上激起千层浪,尤其是张氏一族的势力知道邓淑妃还想迫害张相的嫡女,而邓氏一族和张氏一族一直都不对盘,此刻张氏一族的反应更是义愤填膺。
遭到众臣围攻的邓氏一族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辩解也无从说起,更何况这次的还事关朝中的另一股强大的势力。
萧皓看着眼前的情境,虽然脸上还是一脸悲愤的样子,可是心里一片愉悦,很好,很好,朕要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效果,朕等着这天已经很久了。
而朝中另一位冷眼旁观的就是当朝谢侍郎谢容了。
他如同他往常一样的低着头,易容的脸孔一样的非常不引人注目,但他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停的偷偷的瞄向萧皓,心里暗中冷道:萧皓,出手还真够狠的!打蛇专打七寸!这次怕是邓氏也难以保存了吧。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果然,众臣一番讨论争辩然后趋于平静之后,萧皓开始了对邓氏一族的裁判。
邓献允兵权被解除,官职也被卸下,安排他回乡养老。
其他邓氏一族的主要官员,也都被萧皓罢黜了。
风光凛凛了十多年的邓氏一族就这样一夕之间被萧皓一手瓦解了。
而至於邓淑妃本人已经成疯癫状态了,本着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可以饶她不死,但要送到偏远的尼姑庵清修,余生都常伴青灯。
至于萧皓的亲信都得到大大小小的提拔,而邓大将军的兵权更掌握到了萧皓亲信的手上,至此萧皓才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掌握了嘉宋国,回收了很大一部分的下放的权力。
这次邓氏官员的被贬被罢黜。
谢容虽然话不多,而且还是朝廷的中立派,但之前谢容就很受到萧皓的赏识,因此此次之后,他也官升一品,成为嘉宋国的尚书令!张敏宁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从白天变成黑夜了。
才一天而已,张敏宁心中明白只怕整个皇宫已经完全变天!张敏宁起身穿好衣服,看着铜镜中那女子有些憔悴的脸庞,凌乱的头发。
才刚想叫玉叶进来时候自己梳理头发,才赫然发现玉叶已不在闾宁宫了。
不知道萧皓会如何对她,以他的冷血个性,怕是已被赐死了吧!昨晚已帮玉叶求过情,想来萧皓应该不会祸及到玉叶家人吧!寝宫内的气流缓缓有了些变化,张敏宁知道是绣娘进来了。
今天事情发展如何?张敏宁不疾不徐的问道。
回娘娘,邓氏已被皇上瓦解,邓献允被罢黜,邓淑妃被送往尼姑庵清修,邓氏一族唯有邓太后没有被牵连到!绣娘言简意赅的说道。
不杀邓献允,是之为义;不杀邓淑妃,是之为情;不动邓太后,是之为孝。
萧皓,怪不得天下的百姓都对你交口称赞,可真会做人啊!张敏宁用讽刺的口吻说道。
绣娘敛下眼睑,并不答话。
室内一片静寂。
那个甜品靳老头检查出来了吗?张敏宁追问道。
结果非常令人震惊!甜品一切正常,并没有龙炎草或其他对孕妇造成严重伤害的药物。
靳老头一再保证他不会验错!张敏宁面色平静,可是眼睛里面火花激荡!巧遇,甜品,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布好的陷阱!萧皓,贺婕妤,好一个沆瀣一气、夫唱妇随的阴险夫妻!还有,那个心灵手巧的玉叶,到底谁是谁的谁?张贤妃?邓淑妃?还是……张敏宁的唇角不禁染上一抹阴冷的笑容。
第 章夜凉如洗,月光皎皎。
深秋的夜晚,也有了冰冷的萧索。
张敏宁在萧皓的怀里瑟缩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又不动了。
萧皓把张敏宁紧紧的抱在怀里,右手还不停的把玩着张敏宁的一缕长长的青丝。
卷了又卷,卷了又卷,张敏宁静静的阖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习以为常。
邓淑妃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萧皓又开始若无其事的每晚宿在闾宁宫里面,对其他嫔妃而言也许是件美差,但对张敏宁而言,不仅被他折磨到经常睡不够,还要常常忍受他的喜怒无常。
基本上萧皓这一喜怒无常之人,常常上一刻还在对你笑着,但在你不设防的时候突然就给你狠狠插上这么一刀;上一刻把你像稀世珍宝一样抱在他温暖的怀里,下一刻也许他的大手已经狠狠的掐上你的脖子了。
对于萧皓所有怪异无聊的行为,张敏宁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谁叫他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呀,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
爱妃,你在皱眉头!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的吗?萧皓蛮横的把张敏宁的脸扳着正对着自己。
皇上,你误会了,臣妾没有对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张敏宁强忍着打哈欠的痛苦勉强睁开双眼,不期然的对上萧皓此刻竟然澄净无比的眼神。
那就好!爱妃不开心的话朕也不会开心!萧皓像孩子般似的露出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
张敏宁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那灿烂的笑脸,眼睛里不由得露出困惑 的神色。
这萧皓真是捉摸不透,有时真要怀疑他有没有双重人格,张敏宁在心里如是想到。
爱妃不要这样诱惑的看着朕,不然朕又会忍不住想要动你了!萧皓在张敏宁的唇上留下一吻,把张敏宁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埋首在萧皓温暖的怀里,汲取着萧皓身上淡淡的体香,张敏宁的眼皮终于抑制不住的阖上了。
看着恬然的安睡在自己怀中的张敏宁,萧皓忍不住笑了,笑得状似满足却又诡异非常。
张敏宁埋首奋战在自己最新画作里,而在一旁侍候着研墨的金枝就像麻雀一样在张敏宁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张敏宁并不感到烦躁,反而很有耐心的一边聆听着,一边仔细挥动着手中的画笔。
金枝都是皇宫的活宝典了,多多从她那里吸取一些信息,张敏宁想着这也许不赖!现在很多人去拜访贺婕妤?张敏宁还是会时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的。
是呀,自从上次婕妤娘娘被邓淑妃害得差点流产之后,很多妃子都去探望贺婕妤,毕竟贺婕妤现在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比起我们贤妃娘娘是要差那么一点。
不过大家都很看好她以后会升为正妃之一。
金枝在一边头头是道的说着,张敏宁目不眨眼的继续埋首画作中。
娘娘,你不去看望一下贺婕妤吗?毕竟您现在是品级最高的妃子了。
金枝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的对,也许要抽空看看贺婕妤吧。
都过了十多天了吧,贺婕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正妃?张敏宁突然有个直觉,也许贺婕妤的野心不仅限於此,也许还要更大。
听其他人说,婕妤娘娘的神色恢复得比以前还要好得多了呢。
金枝一脸兴致的说道。
张敏宁心知肚明,也许这贺婕妤压根就没有中了什么龙炎草,流产什么的只是配合萧皓在做戏。
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邓淑妃,又进一步巩固了后宫的地位,贺婕妤的神色能不好吗?张敏宁不由得冷嗤一声。
娘娘,您现在神色很不好哦!金枝神秘兮兮的盯着张敏宁说道。
张敏宁不置可否,开始转移话题:最近宫里还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金枝嘴巴一张一合,凑在张敏宁旁边低低的说道:据说太后不喜皇上现在夜夜独宠贤妃娘娘您,所以命人在民间找个几个肖似惠成皇后的美人,准备献给皇上呢。
哦!张敏宁冷淡的应了声。
娘娘怎么你还一副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呀?金枝不禁一副暗自着急的样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张敏宁笑笑,继续画下重要的一笔:形似而神不似的东西需要那么在意吗?再说皇上本来就不是专属本宫一个,有什么好着急的?金枝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娘娘说得有理!而且太后选的人也逊色了一点,那几个美人奴婢都看过,根本不怎么像惠成皇后,而且外貌也不是很姣好,跟娘娘您比起来,更有云泥之别。
张敏宁没好气的说:好了,你这小蹄子,真是马屁精!金枝不以为意的吐吐舌,猛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贤妃娘娘,奴婢想起来了!惠成娘娘整个和您的感觉很相像。
虽然外貌并没有相似之处,但是整个人由内至外的感觉,散发那种高贵淡定以及眉眼间露出的坚韧。
很像,真的很像,怪不得皇上也那么宠爱贤妃娘娘。
说到最后,金枝变成自己有些喃喃自语的感觉。
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这样比较法,无论对贤妃还是惠成皇后都是大不敬的。
金枝顿时脸色苍白:娘娘,对不起,奴婢失言了!我这个大嘴巴呀!说完,猛自顾自的打着耳光。
好了,本宫可有怪罪于你吗?金枝,你可见过惠成皇后?张敏宁带点好奇的问道,手中画笔已放下,开始给画像上颜料。
金枝连忙点头道:六年前,奴婢那时还刚刚进宫,什么都不懂,又笨手笨脚的。
那一次晚宴上,奴婢负责端汤水。
可是那汤水太烫,而奴婢手脚又不灵活,就这样汤水被奴婢打翻了。
那时周围的人都纷纷要求处死奴婢,说奴婢触了霉头。
幸好惠成皇后及时喝止了他们,还赏赐给奴婢治烫伤的药膏。
就在那时,奴婢看到她了,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那么出凡脱尘,眼神还那么的温柔。
奴婢进宫以来就一直饱受冷眼,那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奴婢那么好来着。
可是,不久之后,惠成皇后就过世了。
说到最后,金枝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张敏宁淡淡的说了句。
娘娘也许您说的都对!气氛转而变得有些凄伤,看起来一向活泼的金枝也许经历过常人不能所想像的磨难屈辱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才可以活得游刃有余。
金枝,你有自己的梦想吗?金枝顿了顿,经过认真思索之后,再缓缓道来:玉叶虽然因为犯事而被驱逐出宫,但是奴婢很羡慕她。
奴婢的梦想是有一日可以走出这深宫,奴婢现在已经存够银子了,等我离宫之后,到时候奴婢希望开一家客栈,然后靠自己再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说话的同时,金枝的眼睛 闪闪发亮。
果然是标准的财迷。
笑意染上眉梢,张敏宁继续打趣的问道:女人的梦想一般不都是找个好男人做相公吗?而且你能确定你真的可以靠自己赚进很多的银子吗?金枝一派认真的说道:娘娘,奴婢这几年在宫内还有什么没有看透的呢?奴婢知道了解这人世间人的所有的丑陋的弱点。
人和人总是会互相算计,欺骗,隐瞒,背叛。
走都最后能依靠的不就只有自己吗?娘刚去世不久,爹就娶了第二任妻子,还迫不及待的把我卖进了宫里。
银子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它永不会出卖你。
所以奴婢不想依靠任何人,奴婢也有自信现在的自己可以有能力做到很多事情。
奴婢会赚很多的银子,奴婢不会愚蠢的把命运托付在别人手里。
张敏宁手上动作越来越快,金枝话音刚完,张敏宁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好了!金枝神色有些懊恼,自己说得那么认真,那贤妃娘娘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听嘛。
金枝,来看看本宫的画作!张敏宁仿若没有看到金枝的神色,愉悦的向着金枝叫道。
金枝走到近前一看,眼睛顿时一亮。
在一片灰败的背景下,百草凋零,万花凋落,真所谓秋花惨淡秋草黄。
但在这昏黄的背景下,只有一颗茁壮的松树傲然挺立,苍劲雄伟,直上云霄,真应征了凝霜殄异类,卓然见高枝。
连林人不觉,独树众乃奇。
那青翠的叶子在一片黑白背景中显得特别鲜明却又在这一抹悲凉当中给人了一丝希望。
傲雪凌霜,不屈不饶,看似遗世独立却又有着强悍生命力的朴实无华的松树,只有这样的时刻,只有这样的情境,才让人看到不输于其他万事万物的令人动魄惊心的闪光点。
娘娘,这画好棒呀!金枝满心欢喜的说道,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那幅画。
张敏宁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赐给你吧!金枝吓了一跳,满脸诧异的看着张敏宁:什么?张敏宁眼神炯炯的看着金枝,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画只赠给‘慧眼识珠’之人!金枝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马上屈身向张敏宁行礼道谢:谢娘娘赏赐!张敏宁看了看还在一旁激动着的金枝,忍不住打趣她:金枝,这画你可千万不要用来啊换银两哈,让本宫看见非打断你的手脚不可。
金枝听到这话,脸上一片羞赧,呐呐的说道:怎么会?奴婢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张敏宁淡笑不语,突然觉得自己困了,这几天给萧皓折磨得她总睡不好,白天总需要补一下觉,现在是该休息一下了。
金枝立在书桌前看着那渐渐远去的清瘦身影,再望向那墨迹未干的画像,那青翠欲滴的宛有强劲生命力在汩汩流动的叶子。
金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得温柔而幸福!第 章张敏宁自那日听了金枝的话之后,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贺婕妤了,总不能失了礼。
于是张敏宁携了小耀子和金枝,再戴上几匹上好的丝绸织品作为礼物去登门拜访贺婕妤。
贺婕妤所住的的倾月宫跟闾宁宫相距还是挺远的,所以张敏宁一行人步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达倾月宫。
到了倾月宫,张敏宁站在门口驻足观望,倾月宫的小太监则先赶着进宫内通报张敏宁的来访。
倾月宫虽然大体上比闾宁宫小了一点,但是胜在建筑布置别致雅观,所以张敏宁觉得那倾月宫的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
进到倾月宫的主厅的时候,张敏宁一眼就看到贺婕妤早已巧笑嫣然的立在门口了,而且立在门口还有久未见面的大皇子萧跖。
张敏宁继续往殿内望去,赫然看见坐在雕花镶金主座上的就是萧皓,萧皓则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张敏宁心中暗自叹气:怎么都凑在一起了?真不幸运!萧跖看到张敏宁出现的瞬间,就像蜜蜂看见蜂蜜一样黏在张敏宁身边,还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姐姐!碍于众目睽睽之下,张敏宁很给足面子的贤惠抚摸了一下萧跖的脑袋,轻声说道:乖,真懂礼貌!此时,贺婕妤温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张敏宁依言回复道:姐姐前几天身体贵恙,妹妹本来前几天就打算来探望。
奈何一直抽不出时间,今天才有空来瞧瞧姐姐。
听说姐姐好得已经差不多了?贺婕妤继续柔柔的说道:妹妹挂心了!这几天确实恢复的差不多了。
然后贺婕妤一脸温柔贤惠的抚摸自己已经有些圆滚的肚子。
张敏宁望向贺婕妤,看到她脸部柔和的线条,依旧韵丽动人的脸孔,虽然身材已有略微走样但丝毫没有折损到她的美丽和气质一分。
黏在一旁的萧跖看到张敏宁并不注意到自己,开始不高兴了。
跺着脚,嘴里喊着:姐姐,姐姐……,来吸引张敏宁的注意力。
张敏宁回过头不解 的看着他:怎么了?大皇子?萧跖嘟着嘴不满的大声说道:你都不理我。
月儿姐姐有什么好看的,肚子圆滚滚的,难看死了!我不比月儿姐姐好看吗?张敏宁一脸讪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贺婕妤则一脸尴尬的哭笑不得。
萧皓则似笑非笑的望向这边。
萧跖看大家都沉默不语,又忍不住开始讲话了:怎么不回答呀,姐姐,跖儿说得不对吗?张敏宁眼皮跳了跳,这小子竟然抛这种棘手问题给自己。
萧皓那么阴险,也不知道怎么会教出这样天真不用脑子说话的儿子。
清了清喉咙,张敏宁开始发言了:跖儿,这当然不对。
自古女子皆爱美,批评女子的外貌是非常不当的行为,更何况月儿姐姐还是你的长辈,这样就更无礼了。
荀子说过‘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更何况跖儿你他日便是人中龙凤,这知礼仪懂进退一事更要好好学习,不能怠慢。
萧跖咂了咂嘴委屈的说道:可是平素月儿姐姐没有告诉跖儿这些呀,跖儿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贺婕妤脸色大变,脸色有些苍白的看向萧皓:是臣妾管教不周,没好好照管好跖儿。
皇上恕罪!说完,还意欲跪在地上,萧皓连忙起身搀扶着贺婕妤不让她下跪。
张敏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回味着刚刚萧跖的那句话。
萧皓眼神温柔的看着贺婕妤,声音也是柔的:月儿,别怪责自己!跖儿那性子我还不清楚,老师都跟朕说过跖儿学习不认真,不是你督促不力的原因。
说道这,萧皓的眼神冷冷转到张敏宁和萧跖身上,萧跖被那冰冷眼光吓到更加不由自主的往张敏宁身上更靠了去。
萧皓把贺婕妤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走到张敏宁和萧跖面前,把目光定在张敏宁身上:爱妃,既然跖儿他那么欢喜你,你就替代月儿帮朕照看跖儿吧。
这孩子顽劣不堪,朕看爱妃和他那么投缘,一定可以帮朕管教好他的,如何?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萧皓一脸不容否定的神色,张敏宁只好在心里暗叹声自己真衰,每次出门必没有好事,这次又给自己找了份烂差事。
想到以后,萧跖那小鬼都会缠在自己身边,张敏宁真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冰窖,浑身冰凉冰凉的。
不同于张敏宁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另外一位的反应就要开心多了:父皇,你说真的吗?好开心!然后转向张敏宁说道:姐姐,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放纸鸢了,那个好好玩!萧皓忍不住皱起眉头,挥手重重的拍打了一下萧跖的后脑勺:再贪玩,父皇就会重重的处罚你。
萧跖向着萧皓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甜蜜的靠在张敏宁身上。
张敏宁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铁柱是在悦华客栈做了好几年的资深的小二了。
话说这悦华客栈虽然不是处在京城的繁华大街上,但是每天的客流量几乎都是爆满的。
那是因为悦华客栈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是比较特殊的。
它位于京城北部的城门和官道的交叉口,每天从悦华客栈经过的人流真是络绎不绝,更何况嘉宋国第一名山——湫山,也就在悦华客栈这附近,平时上山踏青看风景的人也是很多的,所以这也是悦华客栈地处京城郊区还能够常年保持生意兴隆的缘故。
铁柱就是在这间客栈一做就做了十年。
十年来他应付的客人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很少给他留下印象非常深刻。
这位客人却是例外。
从五年前的十一月一日开始,一位俊美出尘还带着稚气的白衣少年,跟掌柜要了一个独立的雅间。
他很奇怪,身边并没有带其他人,也不说话,只是浅酌着那平淡无奇的小米酒,双眼遥遥的透过雅间的那个窗户望向那屹立于客栈不远处的湫山。
良久良久,几乎一点动静也没有。
到了日暮,掌柜的终于忍不住催促铁柱看看那客人到底在做什么。
铁柱推门而入,哪还有那白衣少年半点身影,只余下在桌子上静静躺着的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此后的四年,那白衣少年都会在十一月一日这天,做着同样的事情,离去的时候也是飘无声息。
今天又是一年之中的十一月一日这天,铁柱早就在翘首以待那神秘少年的光临。
果然,午膳时候没过多久,那少年进入到客栈里面。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少年刚进客栈就迎来了客栈众人惊艳的眼光,他还是他孤身一人,他还是冷冷淡淡的跟掌柜要了一间包厢和几罐小米酒。
谢容淡漠的扫视了一下客栈周围上下打量他的人群,缓缓向楼上的包厢走去。
十一月一日,谢容的生辰日。
今天,他迎来了他第十八个生辰日,可惜知道他生辰的人都已死去。
只除了她,那天在暗室情不自禁的告诉了她,可惜,现在的她也再也不能是她了。
所以,最后还是自己一人渡过吗?浅酌了一口小米酒,苦苦的,涩涩的,还是和往年一样的滋味。
艳阳高照,青山秀挺。
谢容微眯着双眼,走到窗边静静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第 章突然,悦华客栈的楼下传来了一阵阵骚动。
那骚动把神游状态的谢容拉回了魂魄。
谢容细心倾听,透过那包厢的小裂缝暗暗关注楼下的动态。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谢容上楼不久之后。
悦华客栈又开始浩浩荡荡的进驻两方人马。
一名身穿粉红衣裙的娇美少女带着两名侍卫打扮的家丁正要进入悦华客栈。
谁知道一不小心和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那男人愣了愣,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
那少女对着那男人劈头就是一巴掌,在那男人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男人怒极,扬手就要赏回她的一巴掌,但是少女身边的侍卫马上到她身边护着她。
但是那跟那魁梧男人在一起的也有一大批人,那些男的个个身材魁梧,对于此女的行为也颇看不对眼。
于是,双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此女正是张浚的小女张秀宁,刚刚从湫山踏青回来。
张敏宁出嫁之后,张秀宁就更显得嚣张。
张浚平时也当她温婉可人,也没多管束张秀宁。
而楚楚一向只会娇纵她的女儿,平时闯祸之类的都被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去了,这就更养成了张秀宁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天塌下来有她娘顶着。
张秀宁看到那男子身后原来有那么大一拨人在,而且个个牛高马大,饶是自己身边的侍卫已经算是高大了,那些个男人还要硬生生的把那两个侍卫高出一个头来,所以张秀宁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但是自恃是张相之女,张秀宁还是没有那么快认输的,于是气焰嚣张的对着她面前的男人吼道:你们想干什么?打我呀?本小姐的爹爹可是当今丞相,伤害到我的话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那站在张秀宁对面的那群男人听到她是张相之女,略微有些吃惊,暗地里互使了几个眼色,然后被打的那个男人开始说话了,说得缓慢而艰难: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碰到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哼!于是,一群人一哄而散,张秀宁面露得色,显然对这结果很满意。
而站在楼上的谢容面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那些高大魁梧的男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位于嘉宋国北处的游牧民族的天举国,刚刚那人的汉语就非常生涩,且带有浓重的番邦口音。
而且刚刚那群男人眼睛炯炯有神,气息轻浅,很明显的是内功高手。
这么一群人这时候来到京城的目的到底是意欲何为呢?谢容的性格一向谨慎多疑,心中有了疑虑他就一定要追根究底。
有时候错过了什么,就会一盘皆输。
这道理谢容很小的时候就很清楚了。
张秀宁酒足饭饱休息了一阵之后就携着那两名侍卫离开了。
张秀宁前脚刚走,那群男人后脚也跟着结帐离开了。
谢容也放了锭银子在桌面,准备自己先偷偷跟在那群人后面看看他们的目的,毕竟刚刚发信号给自己的下属,他还没有赶到。
才刚刚走出悦华客栈门口,那群高大的男人就兵分两路,那群人谢容目测到大约十人。
其中两个男人远远的跟着张秀宁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另外一群人则拿着包裹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谢容决定还是跟着张秀宁的那拨人,如果那群人对张秀宁意图不轨的话,看在她是张敏宁的妹妹份上自己也还是出手相助的好。
张秀宁一伙舒服的坐在豪华的马车上,缓缓的沿着官道的方向往京城北门走去。
那两个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马车后面,沿途还会偷偷的做好记号。
谢容亦远远的跟着他们。
屏息细听之下,突然谢容听到自己的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谢容连忙机警的躲到一棵大树上,郁郁葱葱的树叶掩盖了他的身影。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黑衣蒙着黑面纱,手拿着大刀的男子从谢容眼前经过。
总共有八个,谢容在心中暗数,应该是刚刚分散开的另一组人,看来今天张秀宁会有灾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短短一瞬间,那群蒙面的黑衣人已经向张秀宁开始发难。
八个大汉向着张秀宁所在的马车砍去,张秀宁连同他的侍卫齐齐滚出马车,马儿受了惊吓,开始不知方向的横冲直撞。
虽然张秀宁受了惊,但显然那八名大汉可没有想过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张秀宁的那两名侍卫已经被大汉缠上了,自顾不暇,可怜的张秀宁根本没有武艺,那些大汉的刀总是险险的擦过她,吓得她心脏几近停止。
谢容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情景,原本看在张秀宁是张敏宁的妹妹上,想去解救她的,可是看那些大汉并没有杀她之意,只是想报复一下刚刚在悦华客栈所受到的屈辱,于是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张秀宁这骄横的女人是需要教训一下。
张秀宁被大汉捉弄得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而她的两名侍卫早已被打趴在地上了。
突然,一声嘹亮的啪声音响起,张秀宁的右脸已经重重的挨上了一巴掌,白皙的脸蛋立即红肿了起来。
紧接着,七下大小不一的巴掌声响起,张秀宁才不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挨了八个耳光,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疼得她眼泪不停簌簌的往外流。
谢容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依旧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而这时,谢容暗中召来的下属也跟他一样趴在大树上看戏。
最后,那八名大汉可能觉得终于泄了气,才收刀离开。
谢容看那大汉要离开了,便向身边的下属使眼色,示意他跟上他们,看看那行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谢容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又跑出两名身穿黑衣的人,观其气息,完全不输于刚刚的那八名大汉。
而那张秀宁和其两名侍卫显然已经痛晕过去了。
那两人候在原地,不动不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一会儿,张秀宁那刚刚跑掉的马车被人牵了回来了,那驾着马车之人分明就是悦华客栈那店小二——铁柱。
来到刚刚打斗之处,铁柱中厚的声音便嘹亮的响起来:这厮终于踢到铁板了!那娇蛮任性的性子早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大小姐真有先见之明,告诫你们她生命无虞就不用出手,否则刚刚那仗打起来你们可也占不了便宜。
那两黑衣人依旧沉默不语,开始动手把那两受伤的侍卫抱上马车。
铁柱向张秀宁躺着的方向走去,翻开张秀宁凌乱的头发,张秀宁那张脸蛋便呈现在铁柱面前,于是铁柱那声音再次嘹亮的响起:这还什么丞相千金呀,分明就是一个大猪头呀!这闺女的脸毁成这样,几个月都不用见人咯!说话的同时,铁柱已经忙着把她抱上马车了。
走到那两黑衣人面前的时候,铁柱还故意把张秀宁的脸凑近到那两黑衣人面前:你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就是猪头一个!饶是那两黑衣人平时再怎么冷静,此刻嘴角也只能不停的抽搐着。
蹲在树上的谢容也不禁莞尔。
不过出乎谢容意料之外的是,张敏宁竟然派自己的高手暗中保护妹妹,看来她平素对自己的妹妹的所作所为也是多有了解才命人保护她防止她真的出事。
张敏宁,原来你的内心比我所要想像的还要柔软。
谢容一个鲤鱼翻身轻轻松松的落在树下,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铁柱驾着那马车缓缓离去,不期然的那张巧笑倩兮的脸蛋浮现在谢容的脑海。
谢容手轻轻的抚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感觉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谢容悄悄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已经接近日落时分了。
侍郎府现在已经成为尚书府,官邸不变只是门口的牌匾稍稍变化了一下。
谢容缓缓走进府里的暗室,开始了新的一天的信息的消化。
今天,京城里面平静无波,谢容在京城各处所安插的耳目上呈的情报也有些少。
在各情报的纸片中间夹杂着一碧绿通翠的玉笛,在白色的纸片里显得格外醒目。
谢容抽出玉笛,碧绿的玉笛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浅晕的光泽,一时间迷离了谢容的双眼。
谢容拿起玉笛,轻轻放在唇边,一曲缠绵悱恻的《长相思》便在室内响起,幽幽咽咽,清清缕缕,诉说着无尽的相思。
第 章因为张敏宁要暂代贺婕妤照顾萧跖,萧跖本身也还没有独立的宫殿,所以为了方便张敏宁就近照顾萧跖,于是萧跖现在就住在闾宁宫里。
一向冷冷清清的闾宁宫多了个闹腾腾爱说话的萧跖,再加上个整天叽叽喳喳的金枝,两人凑在一起更加闹腾,因此闾宁宫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但是令张敏宁泄气的是,萧跖这小孩以前真的是被纵容得太过头了,总染上一些公子哥的陋习。
睡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学习武艺都拖拖沓沓的,念书的时候总打瞌睡,练武的时候总是在飞来飞去的时候最带劲,因此他学得最好的一项就是轻功了,其他剑术和内力之类都平平,连个三流的高手也算不上。
跟他认真谈事情的时候,他总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可是说到玩乐的时候就双眼发亮。
这样的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来怎么会有自保的能力。
张敏宁虽然还是很讨厌小孩子的,可是这萧跖每次看到他都会甜甜的叫她。
张敏宁就想看在他那么甜蜜礼貌的叫她姐姐的份上,自己实在也有需要好好的督促他一下。
要征服萧跖这个懒骨头可不容易,必须要身体力行,查找弱点,各个击破。
张敏宁又开始了以前勤奋练武那时候起早摸黑的生活。
要取得成绩总是和勤奋和努力分不开的。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张敏宁在萧皓的怀中清醒过来了。
看了看旁边还陷入沉睡中的萧皓,张敏宁慢慢用力扳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慢慢摸索着穿好衣服,简单的整理一下,便往萧跖的寝房走去。
进入萧跖寝房的时候,萧跖还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张敏宁用力掐了一下萧跖的脸蛋,便立刻吩咐站在一旁的晓月不由分说给他换上衣服,帮他整理脸面头发。
对于萧跖这种爱撒娇的小孩来说,张敏宁明白对他多说无益,只能用行动来表示,直接把他拖到外面的院子里的空地上去练习。
深秋,霜重,闾宁宫那小院子的空地上都染上了湿湿的一层。
萧跖伸了个懒腰,重重的呵欠了一下:姐姐,我还没有睡醒呀。
你看,天都还未亮,到处黑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啦。
张敏宁丝毫不为所动,古有闻鸡起舞,悬梁刺股。
大皇子你的剑术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刻苦的练习。
现在你的水平连我四岁那时的程度都达不到,所以你只能苦练,勤练,多练,才能让自己跻身为一流的高手。
萧跖不满的跺跺脚:我武艺那么厉害干嘛,总会有高手在身边保护本皇子的!张敏宁挑了挑眉,反问道:要是哪天真的没有高手保护你呢?跖儿,你认为结果会怎么样?萧跖扁了扁嘴,无法反驳了。
张敏宁立刻实施她的下一条策略,刚刚唱过黑脸,总要扮一回白脸。
软硬皆施,对付萧跖这小孩总是要有点甜头才会更加激发他的积极性。
张敏宁轻拍了一下萧跖的脑袋,柔声说道:如果你武艺大有进步,让姐姐满意的话,姐姐答应会带你再去赏心园放纸鸢,如果表现到让姐姐惊叹的地步,姐姐可以承诺带你出去皇宫外面游玩一番。
萧跖双眼发光:皇宫外面很好玩吗?张敏宁给了他一个勉励的笑容:保证很好玩,比这死气沉沉的皇宫好玩多了!萧跖终于满意的点头了,张敏宁浅扬嘴角,萧跖这小孩很好骗呢,还真的很像这个年龄的小孩。
回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是老人精一个了。
但是,张敏宁心里也有些发窘,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些拔苗助长呢。
但是很快的张敏宁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皇宫中绝对不允许单纯这个词的存在。
单纯就是自我毁灭的慢性毒药,总有一天会把自己荼毒至死的。
迎着微冷的秋风,在淡白的薄雾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的认真练剑。
剑气森森,剑光四射,两个人如此的契合和专注。
那小的动作虽然还是不太纯熟但是脸上的神情一片肃穆和认真,比划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
那大的身姿翩然,动作优雅,一气呵成,几欲让人怀疑那不是在练剑了而是在翩然起舞。
远处有个身影临窗而立,透过朦胧的薄雾,看着那对专注认真的身影,手不禁有些颤抖了……已入夜,在一所不起眼的平房内,一个四十多岁长相英武俊挺的中年男子威严的端坐在那屋子内的主座上。
半晌之后,一群高大魁梧的男子鱼贯而入,然后非常有秩序的自动站立成两排。
那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子小酌了一口浓茶,挑眉望了眼那为首的魁梧男子。
而那名男子正是被张秀宁掴了一巴掌的天举国的禁卫军副首领塔尔。
怎么速度那么慢,天都快黑了!塔尔,你那脸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窄小的空间显得格外响亮和严厉。
属下半途遇到一泼妇,不慎给她扇了一巴掌。
于是属下花了点时间教训教训了她!属下知道自己必须谨慎,可还是一时忍不住这个鸟气,还请王爷恕罪!说完,塔尔半跪在地上以示请罪。
那中年男子正是天举国的四王爷,大名鼎鼎的飙风悍将。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王爷突然暴起向屋外飞去,其他的人也赶紧跑到屋外,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来到屋外的时候,四王爷已经和屋外一黑衣蒙面的男子对打起来了。
那黑衣蒙面男正是谢容的手下,负责跟踪那群天举国的人,谁知道不小心给那阴险狡诈的四王爷给发现了踪迹。
短短十几招过后,众人已经看出那黑衣蒙面男根本不是四王爷的对手,因此也乐得其中的在一旁观看。
黑衣人眼看自己不是那四王爷的对手,也不恋战,寻思着机会逃跑。
可那四王爷一双利眼早看穿了那男子的意图,招招狠招,下手毫不留情。
突然之间,四王爷的手臂暴长,那黑衣人的脖子就被四王爷捉住了,黑衣人心想我命休矣。
果然,不出一刻,黑衣人已然断气,脖子已被凶残的折断,脑袋歪在一旁。
四王爷的龙爪功功力又再进一层了,实在是厉害!塔尔不失时机的走到四王爷身边恭维道。
哼!四王爷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今天惹上的女子是谁?都被人家派来的人跟踪而不自知。
塔尔,你实在是太不够警觉了,这件事情要是被暴露出去的话,十个你也不够本王来杀。
王爷恕罪,是卑职失职了!那女子自称是嘉宋国当今丞相之女!塔尔一脸惶恐的说道。
她是丞相之女你还去招惹她,我们这次来就是不能引起嘉宋国官家的注意。
塔尔,下次你再犯下这样的错误,本王绝不饶恕你!还有,把这尸体处理掉吧!说完,四王爷脸色不豫的往屋内走去。
塔尔一行人战战兢兢的跟在四王爷的身后,并命其中两人把这尸体给埋了!还是那间平房内,那摇曳不明的蜡烛还是没能照亮那平房,整个里面看起来还是昏暗一片。
那四王爷还是静静的端坐在主座上品着茶。
而他的身后此时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那几道狰狞的伤疤,空洞的眼神,整个人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他就是现在深受四王爷器重的军师丰。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他出现在了四王爷身边,有着诡测的心思和晦深的武艺,帮助四王爷建立了很多战绩。
而那十位被挑选出来完成此次任务的禁卫军高手则静静的立在屋内的各处,大家都静静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还是一片静寂。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低低的叩门声终于响起来了。
进来!四王爷威严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那人轻轻推门而入,却是个相貌不凡,气质出众的女子。
好久不见了,皇妹!你真是越来越美了!四王爷缓缓起身走向那女子,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哪里,皇兄夸奖了!不知道皇兄千里迢迢的赶到这边干什么?不会是单纯的来这里找小妹叙旧吧?那女子丝毫不为他的笑容所惑,用着淡淡的讽刺的口吻说道。
皇妹果然是冰雪聪明,那皇兄也不惺惺作态了。
皇兄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不,应该说天举国需要你的帮助!皇兄言重了。
小妹区区一女子之身如何担当这国之大事呢?那女子连忙推却道。
皇妹过于谦虚了,你的本事为兄还不清楚吗?更何况你现在身在宫中,受到当今嘉宋国贤妃娘娘的倚重,由你动手可谓事半功倍呀!说完,那四王爷的脸上堆满笑容。
可是在那女子看来,笑容显得太虚伪和奸诈,女子心里感到一阵厌恶。
皇兄,不是小妹不帮你,可是这种国之大事嘛我怕一个不慎会牵连到我的主子,更何况,这天举国和小妹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了。
皇兄难道忘了吗?说到最后,女子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四王爷眯起了双眼,眼睛露出狡诈的光芒:怎么皇妹?你就不担心皇兄一个不小心把你的真实身份泄漏出去,然后再大肆渲染一个你主子和天举国的关系,你认为萧皓会怎么做呢?据我所知,那萧皓早对你家主子非常戒惕了,要不要再多加我这一笔呢?女子气结:你……看来多年不见,皇兄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卑鄙!四王爷不以为然的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卑鄙的话如何成就大事?那女子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无可奈何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四王爷换上一脸肃穆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本-王-要-你-偷-嘉-宋-国-的-机-密-地-图!第 章转眼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在张敏宁和萧跖的共同努力之下,萧跖的武艺和课业都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萧跖也总算在这半个多月的学习当中体会到学习的乐趣,以往骄纵任性的脾性也收敛了不少。
看到萧跖的努力和进步,张敏宁似乎也能体会到当初自己母亲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最近张敏宁敏感的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
比如癸水已经一个多月未至,看到闻到生腥的食物会恶心作呕,喜欢吃比较酸的东西。
张敏宁博览群书,当然医书也会有所涉猎。
根据自己的一些身体反应,张敏宁已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怀孕了。
可是为了安全的考量,张敏宁并不打算那么快公开怀孕的事实。
每次张敏宁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个孩子正在慢慢的孕育着,一直奇异的安心感就会从她内心升腾而起。
由自己怀孕的事实,张敏宁联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可能很难履行对萧跖的要求,于是张敏宁决定还是趁现在自己身体轻便的时候带萧跖出去皇宫外面逛逛吧,而且这小子也整天闹着要去外面看看了。
把一切保护和防卫措施安排妥当之后,张敏宁和萧跖终于可以偷溜出宫了!张敏宁携着萧跖花了好些程序很不容易才偷溜出宫外,心中终于缓缓舒一口气。
为了不让萧皓追踪到自己的行迹,此刻的张敏宁把谢容送给她的玉坠银色项链戴上了,她可不能让萧皓知道自己此刻带着他的儿子偷溜出宫。
张敏宁和萧跖都一袭白色锦衣华服,衬得两人更是俊美非凡,气质出众高雅,引来了大街上人群的频频侧目,尤其是怀春的少女们更是用含羞带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看到这一切,张敏宁不禁想起了翠烟楼那些可爱的姑娘们,如果不是把萧跖带在身上,张敏宁还真是心痒痒的想去翠烟楼逛一遭。
相对于张敏宁一脸的冷静,萧跖显然兴奋多了,整个人像被上了发条一样,看到什么都惊奇激动不已,整个像刚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跖儿,可要吃糖葫芦?张敏宁轻声询问道。
何谓糖葫芦?萧跖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个,酸酸甜甜的,蛮好吃的。
萧跖循着张敏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圆圆的小巧的红红的东西一个一个的串成长长的一串,模样甚是可爱。
于是,萧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要,我要尝尝看!张敏宁掏出碎银给自己和萧跖分别买了两串糖葫芦,一手一只,细细品尝着,一边慢慢的在这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溜达。
萧皓来到闾宁宫的时候,整个闾宁宫果然如他所想的到处静悄悄的。
今天自己的香袋感应不到张敏宁的行踪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其中必有蹊跷。
萧皓带着小青子在闾宁宫逛了一圈,除了下人之外,萧跖也不见了。
看来萧跖应该也和张敏宁凑一块去了。
不期然的,一抹倩丽的身影映入萧皓的眼帘。
只见一个青衣女子正在忙碌的将被衾搬到大太阳底下曝晒,脸上还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那令萧皓熟悉不已的笑容。
萧皓顿时怦然心动,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发热起来。
小青子注意到萧皓灼热的目光,顿时心知肚明自己的主子看上对面的那个女子了。
那女子正是今天没有跟随张敏宁出宫的晓月。
萧皓慢慢的向晓月靠近,不一会儿已经来到晓月的近前了,眼光如水的盯着她。
晓月感受到他的灼热目光,顿时脸像发烧一样通红通红的。
给朕再笑一个!萧皓轻轻托起晓月的下巴,目光柔柔的注视着她。
晓月不知所措的挤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心像小鹿乱撞似的砰砰跳着。
金枝今天有些无聊,两个主人都偷溜出宫,闾宁宫又一向清闲,金枝觉得自己都快闷出病来了。
无巧不巧的,金枝今天就去找晓月。
金枝个性一直大大咧咧的,而平素张敏宁也不怎么约束她的个性,因此金枝在这闾宁宫更活得如鱼得水,平时进出其他人房间也不敲门当然张敏宁的除外。
如果金枝知道自己进门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的,金枝大概打死她也不今天去找晓月了。
金枝来到晓月房门前的时候听到有些细微的声音了,金枝不禁侧耳倾听。
听到那男子的声音的时候,金枝顿时脸色大变,那不是皇上吗?怎么会在晓月的房间,难道?金枝突然意识到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撒腿就跑的时候,突然一阵吸力从房内传来,金枝一个不支,房门大开金枝已倒进房间的地面上了。
接着,砰的一声门复又自动关上了。
金枝抬眼望去,那在床上纠缠着的两人不正是晓月和当今皇上吗?金枝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奴婢一定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请皇上放过奴婢!说着,匍匐在地上也不敢看向床上那两人。
皇上,需要奴婢杀了她吗?这件事是件错误,我不想让小姐知道。
没有比死人更能保密的了。
金枝在一旁听得簌簌发抖,那面前心狠手辣的女子还是平时看起来温婉的女子吗?皇上,请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金枝不放弃的继续恳求道。
萧皓懒洋洋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就先饶过她这一回,记住了,你是金枝吧。
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然朕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告退。
刚说完,金枝觉得自己四肢乏力,踉踉跄跄的退出了晓月的房间。
走到户外,看到午后那耀眼的阳光,金枝不禁在心里感叹一下,活着真好呀!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的后背,已经全濡湿了。
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金枝觉得自己今天还是呆在自己房间的好!张敏宁和萧跖悄悄回到闾宁宫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看了看静悄悄的闾宁宫,似乎如往常一样的平静无波。
张敏宁回到寝宫准备换下衣服的时候,敏感的发现室内还有另外一人的气息。
爱妃,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萧皓慵懒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张敏宁眼一跳,不过很快的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既然他已经洞悉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自己还是大方的坦白好了。
是!臣妾回来了!今天臣妾是为了褒赏跖儿这半个多月的努力才应承带他出宫玩一下 的。
对于小孩的承诺是不能食言而肥的,不然下次小孩就会不听话的。
况且,跖儿这半个多月的进步相信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也总得有那么一天让他能够放纵一下自己!你理由到是很多!萧皓从塌上缓缓起身,走到张敏宁面前,不屑的挑了挑眉:你这身什么打扮呀?又去翠烟楼了?臣妾不敢!臣妾已是妇人之身,而且跖儿还跟在臣妾身边。
臣妾此会再去烟花之地!张敏宁恭顺的回答着。
你胆大包天,还有什么不敢的吗?萧皓用力的紧捏着张敏宁的下巴,捏得她双唇失色,下巴泛红。
张敏宁平静 的看着他,对于他时不时捉狂的脾性,似乎已经渐渐适应了。
这萧皓,有时就像个别扭的孩子。
萧皓颓然的松开手,口里喃喃道:你为什么不生气朕这样的举动呢?张敏宁淡淡的回应道:皇上,臣妾已经适应了……有些别扭的皇上。
什么?萧皓听了一呆,转而又变得开心起来,脸上挂着无忧的笑容。
张敏宁只能在心中暗叹:变脸果然变得比天气还快!静寂 的夜里,张敏宁静静的躺在萧皓的怀里。
静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张敏宁觉得自己沉沦在一个名叫温暖的汪洋大海里面。
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也许是气息太过温暖,张敏宁不仅脱口而出:皇上,能叫一次臣妾的名字吗?静寂了半晌,几乎让张敏宁认为萧皓已经睡沉了过去,终于声音低低的响起来,生涩而低哑:敏-儿!张敏宁靠在他怀里低低的浅笑了起来,明天的明天会怎样?谁知道呢?至少今天还不错。
第 章金枝这几天总是胆战心惊,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无时无刻中,金枝总觉得晓月把那眼光狠狠的投注在自己身上,告诫自己小心言行。
张敏宁似乎对那件事情毫不知情,金枝也一直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偷偷告诉张敏宁,该不该告诉她。
思前想后,金枝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张敏宁的好,为自己好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以前的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晓月的眼神是那么锐利的呢?金枝开始觉得好奇,于是也渐渐的把目光多投注到晓月身上。
关注的越多,金枝觉得那发现让自己更心惊。
张敏宁似乎也察觉到金枝这几天的反常之处,于是打趣的询问道:金枝,这几天你怎么了?鬼鬼祟祟的,眼神闪闪烁烁的,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本宫的事情呀?金枝咳了一下,发现到晓月投给自己的杀人眼光,连忙回答道:不是的,奴婢这几天感染了风寒,所以身体不舒服连带的脑子也不太清楚。
那你得注意了,要是脑袋病坏了,本宫可不会留下一个傻子的。
张敏宁笑意盈盈的说道。
娘娘!金枝也只能无可奈何,这贤妃娘娘老是调戏自己。
本宫说得不对吗?看来本宫还是早日把你赶出宫去,也好遂了你的愿望。
张敏宁依旧浅笑嫣嫣。
娘娘!别开奴婢的玩笑了!金枝不满的嘟起嘴。
本宫说得都是真的!不开玩笑。
金枝,你愿意吗?张敏宁凑向她,一脸认真的表情。
啊——金枝毫无预警的突兀叫了一声。
清冷的夜,无缺之月把那银辉静谧的洒向大地。
绣娘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带着黑色的面纱,屏气凝神的挂在万宁宫的楼顶上,那全身的黑使得绣娘也与夜色成为一体了。
万宁宫就是嘉宋国天子平时办公,休憩的主要场所。
当今天子批阅奏折,处理天下国事也主要在这万宁宫。
而传说中嘉宋国的机密地图也藏身于此。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很少人会知道传说中那张据说记载着嘉宋国历代皇帝隐藏秘密宝藏的地点和主要军事要塞的地图竟被收藏于此处。
万宁宫整个宫殿的构造以及萧皓平时会在万宁宫的时间,绣娘都仔细侦察过了。
确定了这个时间萧皓不会在万宁宫,绣娘觉得自己是该行动了。
有了四王爷的军师丰提供的详细资料,详细到让绣娘一度以为这位丰以前会不会是嘉宋国皇室之人,否则这么隐晦的秘密他如何得知?绣娘悄无声息的潜入万宁宫的大殿,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绣娘轻声细步,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绣娘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有多凶险,一不小心还会牵连到张敏宁,所以绣娘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别人捉住自己的。
找到了丰所说的隐蔽机关的入口,绣娘有条不紊 的输入丰告诉自己的早已烂熟于心的一长串密码。
密令输入完成,大殿正中央出现一个缺口,绣娘轻快的向上一跃,手轻轻一伸,一个镶金雕花的小木匣已被绣娘拿在手里。
木匣也是用密令打开的,绣娘飞快的打开木匣,果然木匣里面装着一张清晰的关于嘉宋国的牛皮制的地图。
绣娘确定是自己所要找的地图,于是把木匣揣入怀里,把那机关再用密令关上,于是一气呵成的退出了万宁宫。
周围还是一片静寂,似乎并没有守卫发现万宁宫的被潜入和地图失窃的事情。
从万宁宫返回到闾宁宫的半途中,整个皇宫突然热闹了起来。
皇宫的守卫开始举着火把到处频频走动。
绣娘脑袋一个激灵,知道必定是地图失窃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这个速度还是很快的,绣娘知道那守卫肯定就是要大面积的搜人了,自己要小心不被发现而万无一失的回到闾宁宫,这样的话一切都会没事的。
绣娘隐遁在黑暗中,从万宁宫到闾宁宫这条路这半个多月来她已经走了不下百次,于是专门挑偏僻昏暗的地方施展轻功一路狂奔。
所幸那些守卫只是无目的的乱找,所幸现在的守卫还不太清楚自己查找的人是谁,总之,绣娘很轻松的回到了闾宁宫,褪下了夜行衣,把那个木匣小心的收藏了起来,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她还是那个绰绰约约的成熟自信的绣娘。
绣娘刚走出大厅的时候,刚好碰到准备回房的晓月,绣娘冰冷的脸上扯上一抹笑容,微笑着向晓月点头致意,晓月也同样的报以一笑。
绣娘刚来到闾宁宫大厅的时候,看到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整齐利落的站了几名皇宫的侍卫。
其中为首的一名侍卫正在恭敬有礼的向张敏宁禀报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张敏宁的声音依旧沉稳,似乎一点也不为现在皇宫的纷乱情况所困扰。
禀告娘娘,万宁宫发现了失窃事情。
至于那偷盗者依然在潜逃,还尚未能确定是宫里的人还是宫外的人。
但现在发动皇宫的全部侍卫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皇上命令卑职知会各位娘娘一声,如果娘娘看到可疑的人物,请别忘了通知属下,也可以尽快让那歹徒落网!那名侍卫头头一本正经 的说道。
原来如此,失窃的是什么?怎么如此紧张?张敏宁轻声询问道。
娘娘请恕罪,事关重大,皇上命令卑职一定要保密。
依旧是那平板的声音。
张敏宁也很识趣的不再追问,挑了挑眉:好了,本宫清楚了,如发现可疑人物,一定会通报于你的。
谢娘娘,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皇上嘱托属下一定要说的。
就是这事件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宫人都不能私自出宫,否则论罪当斩!也请娘娘告诫您宫里的下人。
本宫自当会照做!谢娘娘配合,属下告退!于是,一拨人井然有序的离开了闾宁宫大厅。
绣娘,听到了吧。
传令下去,宫里任何人有看到可疑之人必向本宫禀报,还有任何人现在开始不得私自出宫!张敏宁简单的向绣娘下达命令。
是!绣娘恭敬的屈了屈身,心里却有些惶恐,但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今天又是金枝的惶恐之日,这让金枝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总是能让她发现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秘密。
宫里的人几乎都隐藏着不能说的秘密,或隐晦的,或邪恶的,或血腥的,或无耻的,不过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就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金枝觉得自己可能好运气已经到头了,最近她知道了太多别人的秘密,在这个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知道的越多,命就会越短。
刚刚皇宫里面爆发了大混乱,在自己房里歇着的金枝想去闾宁宫大厅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想走出去,突然从门的裂缝当中远远看到有个黑衣人影落在了跟金枝房间遥遥相对的绣娘的房间里面。
金枝心里慌张,可是却憋在屋里再也不敢出去了,幸好自己房间里面的灯已熄,没人发现自己的房里有人。
金枝忍受不住好奇心继续从门缝里偷偷张望着,因为自己的屋子和绣娘 相隔有一段距离的,所以金枝也不怕被发现。
一段时间之后,眼看绣娘房里的门就要打开了,金枝屏住呼吸,但比那门开的速度更快,一条人影悄悄从屋顶落在地面上,那正是晓月,然后接下来,门开了绣娘出来了,而晓月也作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打了声招呼以后便散开了,但是也许她们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落入金枝的眼里。
但更令金枝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了,绣娘往大厅的方向走去了之后,晓月不但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偷偷的潜入了绣娘的房间。
很快之后,晓月又动作利落的从绣娘房间的窗口飞跃而出。
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一切如场,她抚平身上的衣服,神色自若的往张敏宁的寝宫的方向走去。
然后,一切之后,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金枝蹲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整个夜晚,金枝都翻来覆去的不能安睡。
睡梦中过往的一切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面不停的回放着。
母亲逝世那天,自己哭得通红的双眼;父亲无情的把自己卖进宫中时那冷漠的眼神;其他宫女嫌她土气内向不断欺压她给她冷眼;惠成皇后带给自己勇气的的温柔笑容;渐渐变得油猾会审时度势的自己;贤妃娘娘不停调侃自己但一直对自己的包容;贤妃娘娘今早略带调戏的口吻说的把你赶出宫你的梦想也实现了;十七年来的林林总总交织在一起,最后在晓月的杀人的眼神当中被惊醒过来了。
醒来的时候,金枝才发现自己已然全身瘫软,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金枝情绪紧绷,再也睡不着了,于是点燃了一根蜡烛,烛火把周围披上一层淡黄的光芒,金枝从床底下摸索着把自己的宝贝箱子推出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都是琳琅满目的一些金枝所积蓄的银两还有一些娘娘所赏赐的珠宝玉石。
那些金银珠宝在淡淡的光晕映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金枝波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
金子呀,银子啊,还是你们最可爱。
你们不愧是我的最爱,金枝在心中暗自感叹道。
突然一个用细长的雕花木匣吸引了金枝全部的注意力。
金枝缓缓的打开了木匣,那正是张敏宁所赠给她那幅画。
金枝缓缓打开那幅画,画中的一切全部展现在眼底。
那些翠绿的叶子呀,那刚劲的躯干呀,金枝忍不住用手细细触摸着那画。
天渐渐亮了,蜡烛渐渐燃烧殆尽,金枝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沿着金枝的脸颊缓缓落下,最后没入那画像中。
昨晚萧皓因为忙于失窃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光临自己的寝宫,而萧跖现在不用督促都会自己自动晨早起来练武了,张敏宁也非常乐意不用陪着他一起练武,毕竟自己现在有孕在身,也不适合太激烈的运动了。
突然,远处传来细碎嘈杂的脚步声,张敏宁的眼睛不禁一跳, 闾宁宫有这脚步声的不是金枝就是萧跖。
进来的果然是金枝,她脸色苍白,头发还有些凌乱,眼袋黑黑的,看来昨晚睡得不怎样好?金枝,怎么一大早跑来这里了?是不是昨天本宫应允把你遣送出宫,昨晚兴奋得睡不着觉呀?张敏宁还是不忘调侃金枝。
可是金枝心情可没有那么轻松了,昨晚想了一晚,金枝才决定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通通告诉张敏宁,虽然自己危险很大:娘娘,金枝有很重要……话还没有说完,一枚锋利的暗器精准的没入金枝的喉咙,张敏宁警觉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张敏宁托住金枝软倒的身子,金枝开始双唇发黑,眉头一股黑气渐渐蔓延到全脸,口里絮絮的说道:娘——娘,小——小心——晓(小)——晓(小)——可惜金枝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断气了,张敏宁托住她的双手已经在紧紧的颤抖着。
张敏宁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关泛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了无生息的金枝。
心,被万针扎透! 痛,无边无际蔓延!此刻闾宁宫外响起嘈杂的声音,汪汪!中气十足的狗叫声传遍整个闾宁宫。
不一会儿,那引起喧闹的人和狗已经来到了张敏宁的寝宫门口。
张敏宁仍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金枝那冰冷乌黑的尸体。
张敏宁抬起那无神的眼睛向门口望去。
站在最前面的不正是萧皓吗?他面容冷峻的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平静无波。
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直庞然大狗,那狗双目炯炯,尖牙利齿,发毛油亮,颇有狼类的特征。
它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似乎只待一声令下,它就会遽然扑向自己。
张敏宁的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突然对着对面的人群露出粲然一笑。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既来之,则安之,最差的也不过是一死,不是吗?第 章张敏宁抚平身上的衣服,优雅的站起身。
虽然她知道萧皓来者不善,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皓冷哼一声,然后冷冷的说道:爱妃,朕还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你这宫女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张敏宁平静的说道:皇上,刚刚闾宁宫发现了刺客,所以金枝她……萧皓冷冷一笑:不会是你杀人灭口吧?张敏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情绪波动。
脑海中条条线索开始清晰起来,张敏宁知道现在萧皓要拿自己开刀了。
所以自己不能慌张,更不能让他落下口实。
萧皓看张敏宁安静的坐在那里,倒是一声不吭,于是萧皓继续追问道:爱妃,无话可说了吧?如果你不心虚的话就让这猎犬证明你是否清白?萧皓把自己手中套住那猎犬的绳子放开,于是猎犬开始在寝宫里面翻箱倒柜的,似乎在寻找什么?张敏宁脑袋一个激灵,难道这猎犬是在这里找寻昨晚万宁宫所遗失之物?萧皓那么信心满满的样子,张敏宁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觉金枝的死跟那昨晚万宁宫的事有关?只是其中那跟金枝的死有何干系呢?难道金枝发现其中隐藏的阴谋,所以想要告知我,可惜被发现了,然后被杀死?可杀死金枝的到底是谁?张敏宁努力回想刚刚金枝试图告诉她的线索,到底小心谁呢?难道会是?张敏宁脑海大激荡的同时,那猎犬已经不知从哪个箱子里面叼出一个镶金雕花的小木匣。
萧皓从那猎犬口中接过那小木匣,拿到张敏宁面前,眼睛里面迸发出精光:爱妃,你给朕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万宁宫失窃的物品怎么会出现在你卧室中?张敏宁面容镇定的说道:臣妾确实不知道这小木匣怎么会出现在我寝宫,而且臣妾也不知道那小木匣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皇上请明察,这必是有人想嫁祸于臣妾的!萧皓讽刺的说道:嫁祸?放心,爱妃,朕一定会将此事查明的!朕不会允许栽赃嫁祸 的事情发生的。
这木匣朕已经事先在木匣里下了特制的迷引香,只要摸过这个木匣但没有服下解药之人就会中了迷引香。
不过迷引香不是毒,而是一直特殊的香味,而且这种香味只有这种猎犬才可以闻到。
而且这香味会一直保留三天才会最终散去。
现在就由这猎犬闻香识主了,看看这盗窃之人究竟是谁?不过必是闾宁宫的人无疑,因为这猎犬只徘徊在这里不肯离去!说完,萧皓亲昵的拍了拍那猎犬的脑袋,那猎犬一脸骄傲的高耸着头往闾宁宫的其他地方走去。
那猎犬一路在闾宁宫东奔西跑,速度极快,模样甚是英勇。
终于那猎犬最后在闾宁宫分配给宫女居住的偏房面前停下来,而且最终停在绣娘的门前。
就在此刻,门哐当一声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绣娘。
她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憔悴。
而此时那猎犬已经不受控制的向着绣娘的方向扑了过去,绣娘一个灵活转身,轻松避开了。
那猎犬却不放弃,继续不屈不饶的对绣娘攻击。
萧皓清啸一声,那猎犬终于停止了动作,乖乖的走到萧皓的身旁蹲下。
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张敏宁的脸色比绣娘还苍白。
张敏宁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刚刚她在脑海里面设想了很多人物,小荣子,甚至是晓月,但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绣娘,那已经在自己的心目当中如同亲生母亲的存在一样的女子。
萧皓从怀中缓缓掏出那木匣,绣娘一看到那木匣脸色更是灰败,头低得低低的,是不敢面对这事实还是不敢面对张敏宁失望哀痛的眼神。
拿出木匣的同时,萧皓那淡漠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绣娘,你还有何话好说?绣娘噗的跪倒在地上,声音里面带着掩不住的颤抖:皇上,这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贤妃娘娘毫无干系,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请皇上处罚奴婢即可!萧皓笑了,笑得淡漠,笑得讽刺:好个主仆情深!那绣娘请你告诉朕,这木匣又怎会出现在贤妃娘娘的寝宫里面,不要告诉朕这木匣自己还能飞不成?绣娘顿时心中一凛,怪不得自己昨晚自己出去一趟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木匣,原来有人好心把它放在张敏宁的寝宫了。
绣娘锐利的眼神扫视了全场一圈,发现晓月竟然不在场。
想到自己昨晚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晓月回来,这会不会太凑巧了呢。
而且晓月还能自由出入张敏宁的寝宫。
顿时,绣娘心中一片了然,心中断定那人也只能是她了。
萧皓看绣娘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胆奴才,朕问你话呢。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绣娘心下着急,可是知道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
自己真实的身份还有和四王爷的约定,这些通通不能曝光,到时不但天举国的那批人有危险,对于张敏宁和张家就更加不利了,到时萧皓一个勾结外贼的帽子扣下来就更吃不完兜着走了。
绣娘只知道自己这回真的给张敏宁捅了一个大篓子,极大的篓子,自己就算是万死也不能其咎。
绣娘不知道自己还能挽救什么,只能麻木的用力的磕着头,口里喃喃的坚持道:皇上这真的是奴婢个人所为,请不要牵扯到娘娘身上!请惩罚奴婢吧!张敏宁看到绣娘那拼命磕头的样子,虽然是朝向萧皓的,但是张敏宁心里明白与其说是向萧皓磕头,不如说是对自己感到愧疚而想要补偿自己,即使是一点点的机会,也不愿意放弃机会。
看到绣娘满脸鲜血的样子,张敏宁终于忍不住走到绣娘身边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位如师如母的女子呀,张敏宁明白了她做这件事必然有自己的苦衷的,只是没预料到事情超脱出她的预料罢了。
也好,这样就好了,张敏宁的心中不觉舒了口气,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不是吗?张敏宁突然觉得这其实不太重要了。
绣娘突然瞥到萧皓身边那猎犬,突然警觉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绣娘不顾自己满脸的血迹,连忙对萧皓说道:皇上,我知道嫁祸给娘娘的是谁了?她就是晓月。
奴婢一定不会料错的,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把晓月找来这里,相信用猎犬就可以测测她的清白了?绣娘心中此时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是晓月嫁祸给敏宁的,那她一定接触过那木匣,那猎犬也会对她有反应的。
不一会儿,晓月已经被带上了。
她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
可是晓月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那猎犬却也是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
它并没有攻击她!绣娘心中暗暗惊奇,自己是不会料错的。
看到刚刚萧皓那一抹自信的神采,还有晓月一直平静无波的神情。
绣娘顿时豁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怜的敏宁,可怜的孩子呀,那两人原来早已串通一起了!张敏宁扶住绣娘不断颤抖的身躯,脸色漠然的看着场内的人。
自己早已掉入别人的陷阱当中,那又何苦要苦苦挣扎呢?萧皓锐利的双眼再次扫向绣娘和张敏宁,绣娘,这晓月也不是嫁祸之人,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是如何把那木匣盗出万宁宫的?是谁告诉你那木匣的机关和密令的?难道你还和皇室的叛贼有所勾结?这个木匣的秘密只有嘉宋国皇室之人才知道的秘密。
难道那乱臣贼子还活着?绣娘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跳,这丰果然以前是嘉宋国皇上之人?难道他也是被萧皓迫害之人?丰?丰?难道是前太子萧峰?可萧峰,太子妃还有他们年幼的儿子不是都死去了吗?难道,也许萧峰最后活了下来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让萧皓知道。
萧皓看绣娘低着头,并不答话,于是继续追问:绣娘,快快从实招来!绣娘脑袋转了一圈,心中已有了计较:那是绣娘年少闯荡江湖的时候遇上一高人所赐的,所以绣娘才偶然得知这万宁宫的秘密!萧皓继续循循诱导道:那位高人究竟是谁?现居何处?只要你说出来,证明此事和你娘娘无关,那朕可能还会放过贤妃!绣娘心道,这哪有什么高人呀?自己只不过胡乱编造了一个,但是这绝对不能戳破。
于是,绣娘继续答道:回禀皇上,那高人已经隐居世外,不问世事了。
奴婢答应了永不会把他的踪迹泄漏出去,不然绣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萧皓声音透出一丝狠厉,重重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朕赐死你吗?或者是——你家娘娘?绣娘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也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敏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内疚,心酸……一股脑儿涌上绣娘的心怀。
绣娘心知那丰的下落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死得更快,可是如果敏宁被用来威胁自己,自己也不定抵挡得住。
要想那高人成为真正的事实,那自己只有一死那高人的行踪将成为永远的迷,没人反驳也反驳不了。
也只有自己死了,那滞留在嘉宋国的四王爷他们才会明白自己的行动是失败了,他们也才会最终离开嘉宋国,毕竟多滞留一天就多被暴露的危险。
心下作了决定,绣娘紧紧握了握张敏宁的手,张敏宁也激动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互握在一起两只手,虽然都彼此冰冷,似乎又可以感受对方相互传达给对方的力量和温暖。
绣娘对着萧皓跪下,恭敬的行了一礼:皇上,恕奴婢不能把高人的行踪告诉于你。
答应别人的事情奴婢决不能反悔,而贤妃娘娘则是奴婢心目中最重视之人。
奴婢两个都不能选择,但是奴婢想恳求皇上相信贤妃娘娘一次,请相信她,虽然娘娘她很聪慧可是她完全没有你所需要戒惕的那种野心,还有张丞相也是,他对皇上也是一直忠心耿耿,希望皇上不要因为自己的多疑之心而错杀了不该杀之人。
说完,绣娘已经匍匐的倒在地上了,气若游丝。
原来她已经咬破了从她当杀手那刻开始便隐藏在牙齿里面的那粒毒囊。
杀手的人生最终也以杀手般的方式死去!张敏宁立刻把绣娘搀扶在怀里,绣娘凑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小…心……晓月,敏……儿,绣姨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好好保重!黑色的发,苍白的脸,幽深的瞳,一张平静到极致的脸。
早晨的阳光淡淡洒在张敏宁身上,张敏宁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温度。
白色的阳光,为何冷冽如冬天的冰雪呢?第 章萧皓大概没想到绣娘会自杀吧,脸上霎时闪过迷惘的神采。
想到绣娘临时前对自己的一番恳求,她居然要自己相信别人,相信?萧皓自己不认为自己还具备相信别人的能力。
相信对别人是一种仁慈,对自己却是一种残忍,是到头来让别人在自己的伤疤上撒盐的错误的行为。
萧皓迷惘的表情瞬时又恢复成一派平静,他不自觉的冷嗤一声,努力不去看张敏宁那呆滞的脸孔,不让张敏宁影响到自己无懈可击的表情。
他告诉自己,他还是他,那个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坚韧帝王。
妇人之仁从来不会是他的字眼,如此天赐良机,连上天都要站在他的身边,他又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有这一次,也只要这一次,他就会全权掌握嘉宋国,所有碍眼的东西也会一一拔除,而跖儿也会顺利当上太子。
敏儿,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张浚的女儿。
萧皓走到张敏宁面前,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声音柔柔的:爱妃,现在你有何要申诉的?张敏宁沉默不语,紧抿着嘴唇。
萧皓继续柔声说道:爱妃,你知道这木匣装 的是什么吗?朕想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张敏宁依旧是一片缄默,似乎萧皓所说的丝毫引不起她一点兴致。
萧皓眼中怒光大盛,显然张敏宁的淡漠激怒了他。
他狠狠扣住她的下巴,表情凶狠的说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嘉宋国的机密地图,只有皇室继承人才能拥有的机密地图,你们张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染指这张地图。
难道是想意图谋反吗?说完,已经狠狠一用力把张敏宁推倒在地上。
张敏宁慢慢的阖上眼睛,心中默道:机密地图?竟然是这么敏感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亡我张家?萧皓看着张敏宁了无声息的躺在地板上,怒意和一丝无法抑制的酸痛同时侵袭他的心。
萧皓俯首在那禁卫军首领的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那禁卫军首领就带领着那几位禁卫军退下了。
张敏宁虽然眼是阖上的,但是耳边却及其注意周围的环境,毕竟这关乎自己张氏全族生命的大事,自己真是一点疏忽也不能落下。
现下萧皓是不可能放过张家的了,那嗜血多疑的萧皓为何还能搏个贤君的名号?张敏宁觉得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脱序了。
萧皓摒退了下人之后,并吩咐好下人去把绣娘的尸体好好处理,然后把那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敏宁抱回寝宫。
对于张敏宁,萧皓并不想致她於死地,但是她身后的张家是不能留下了。
没有了张家支持的张敏宁就会像毒蛇失去毒牙,再也没什么好畏惧的,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萧皓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敏儿,爱妃,朕会留下你,以最安全的方式把你留下,而你也不能反抗。
被萧皓抱在怀里的张敏宁心里不停的思索着如何把这宫里 的事情通知给父亲,让他做好准备。
如今萧皓是铁了心要灭张家的,张家的深厚基业怕是保不住了,但是父亲他们的生命总算是要保住呀。
张敏宁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张脸孔,可是谁又能相信呢?不能,一个也不能,可以相信之人已经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了。
张敏宁知道情况很危急,所以她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如何通知,找谁通知?一张脸孔霍地出现在她脑海,容容,谢容,小荣子,看来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萧皓把张敏宁放回到床榻的时候,并不离去,而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张敏宁那平静的面容。
张敏宁心中却是一直焦急,他不走的话自己如何传话小荣子去送信呀。
他相信小荣子会有办法把她的信件送出去的。
张敏宁心头一亮,搏,似乎现在只有真的放手一搏了!张敏宁睁开了双眼,声音淡淡但坚定的响起:皇上,臣妾现在想要作画!臣妾想把绣娘的面容画下来。
萧皓一阵错愕,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之要求,于是便颔首答应了:爱妃想记下绣娘的音容相貌,好的!张敏宁大声呼道:小荣子,小耀子,上来研墨侍候!小荣子,小耀子两人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他们神色倒一如往常,非常平静。
帮我收拾一下这书桌吧,本宫现在要作画!皇上,臣妾作画的时候不喜别人靠得太近,您能坐得里臣妾远点吗?张敏宁不卑不亢的对着萧皓要求道。
萧皓依言坐得远远的,却也不离开这寝宫。
张敏宁倒也不惊奇,她知道现在这时候,他会监视这自己不让自己耍什么诡计的。
小耀子在帮张敏宁研墨,小荣子则帮张敏宁把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再铺开画纸让张敏宁作画。
张敏宁趁萧皓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小荣子使了个眼神,小荣子给了她一个明了的表情。
张敏宁在这时却不知多感谢谢容在她身边安排的这个人,这小荣子不愧是谢容的手下,一点则通,非常聪明。
小荣子和小耀子把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张敏宁就把他们挥退了下去。
之所以那么着急,也是让小荣子有时间赶紧去通风报信。
刚开始作画的张敏宁总是思绪不宁的时不时向窗外张望。
萧皓开始好奇的也跟着往窗外望去,发现除了一片湛蓝的天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心里以为她只是远眺而在心中勾勒绣娘的形象,次数多了,萧皓也不以为奇了。
埋头苦画的张敏宁又一次抬眼向窗外望去,这次她看到一只黑亮的小鸟翱翔在天际。
张敏宁不动声色立即垂下眼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最后的最后,看来只剩下他们了,张敏宁微勾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皇上,臣妾看您坐着无聊,不如叫晓月上些甜品吧!作画中的张敏宁突然抬头向萧皓询问道。
萧皓掩饰内心的错愕,脸上挂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好的,爱妃还是一样体贴呀!心里却在寻思着这张敏宁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很快的,晓月袅袅生姿的端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看似简单却又非常美味的胡萝卜蒸糕,放在离张敏宁书桌不远处的玉石桌上。
晓月正要退下,张敏宁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晓月,本宫现在忙着作画,侍候皇上用这甜品吧。
晓月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错愕的望向张敏宁,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很遗憾的并没有,张敏宁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她的眼睛甚至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所作的画像。
晓月只好恭敬的说了声:是!萧皓的眼神越发深邃而又变得高深莫测,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慌张,他发现此刻的他一点也掌握不了张敏宁心中所想,张敏宁从要作画开始都透漏出两个字:诡异。
萧皓坐在玉石桌上悠闲 的品尝着胡萝卜蒸糕,晓月就站在他旁边,把那蒸糕小口小口的往萧皓嘴里送去。
一边作画的张敏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他们,看到晓月那略带羞意和幸福的眼光,张敏宁心下就做了一个决定。
今天她所做的决定都非常的迅捷而毫不迟疑,而且非常的狠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是张敏宁的做人原则。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若犯我,张敏宁必以十倍还之。
张敏宁的右手还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那垂下的左手早已情不自禁的紧握成拳了!半个时辰之后,张敏宁的画像终于宣告完成了。
看到自己的画作,张敏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张敏宁脸上挂着一副恬淡的笑容,看到萧皓一脸无聊的坐在位置上,而晓月一脸乖巧的站在他旁边。
晓月,过来看看本宫的画作吧!张敏宁对着晓月发出温柔的邀请。
晓月迟疑了一下,在萧皓的眼光示意下缓缓向张敏宁身边走去。
张敏宁一脸天真的把画放到她面前,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很美吧!晓月接过那画,脸上顿时闪过错愕惊恐的神情,而站在她旁边的张敏宁趁她失神的瞬间,不失时机的迅速把自己发髻上的金玉簪拔下,手上运上十分的内力对着她的脸孔狠狠的划下两条深深长长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晓月的脸上汩汩流出,滴下的鲜血混入画像中,跟画像中那猩红的颜料似乎已融为一体。
晓月失声尖叫一声,手掩盖住自己的脸蛋,眼神惊恐的看向此刻满脸暴戾之气的张敏宁。
贱人!张敏宁的手还毫不留情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而坐在玉石桌上的萧皓也反应过来了,马上飞身过来握住张敏宁那拿着金玉簪的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想杀我吗?张敏宁讽刺的说道:你迟了一步了,当不成英雄救美了。
可惜了,晓月这张漂亮的脸蛋就这样被我毁掉了,这么深的伤口,你说到时伤口愈合那伤疤会有多么丑陋,多么狰狞呢?哈哈哈!张敏宁忍不住失声大笑。
你,看来朕还是太纵容你了!萧皓对着张敏宁冷冷的说道。
怎么,想要在我脸上划上两刀,我不介意的,呵呵,我又不是她,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一点也不在乎你,可是她,她现在那么丑,你还会要她吗?哈哈哈!张敏宁再次抑制不住的大笑。
你!萧皓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逼疯了,恨不得把她掐死在眼前。
怎么,又想打我耳光了?告诉你,这次本小姐不会让你乖乖打我的。
张敏宁转而话锋一转:皇上,想看看你那多才多艺的爱妃所作的画像吗?这是敏儿我特意为你而画的呢。
张敏宁的戾气突然散去,脸上的神情一派诡异的天真。
张敏宁走到晓月面前,看到她低下头全身簌簌的发抖,画像也被她丢弃地上。
张敏宁弯腰捡起画像,适时靠在她耳边低语,再雪上加霜一番:真可惜,你的皇上可能一辈子都看不上你了,丑陋的女人!晓月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张敏宁心底一阵爽快,这就是你背叛我的后果!金枝,绣娘都因你而死,还有张氏一族也因你而被祸及,与其痛快的杀了你,不如让你活在这世上慢慢的饱受折磨。
张敏宁缓缓起身向萧皓走去,张敏宁的动作一派清闲,但是萧皓却觉得自己内心没来由的压抑而又沉重起来。
皇上,这画您要看吗?张敏宁讨好的看向萧皓。
萧皓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画纸慢慢展开来,映入萧皓眼帘的是一幅极致血腥的画像。
整幅画像以肃冷的白还有血腥的红作为主色调。
一个未成形的婴孩蜷缩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
这是个死气沉沉的婴孩尸体的画像。
婴孩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脸孔狰狞青紫一片,而且全身到处布满坑坑洼洼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婴孩的全身汩汩流出,那猩红的红太逼真,几欲让人认为那是真正的鲜血的了。
白茫茫的雪地也被婴孩的鲜血几乎染成浓重的红,萧皓的心里一阵反胃。
不是绣娘的画像吗?萧皓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滚出声询问道。
臣妾临时改变主意了,臣妾想应该这幅画会给皇上的印象更深刻一点。
张敏宁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把萧皓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皇上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跳动了吗?你……你是说!萧皓不禁脸色大变。
皇上,臣妾怀孕了呢。
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呵呵呵!张敏宁笑得悦耳,萧皓听得胆战心惊。
那你……送这幅画像给朕是为何?萧皓连忙把那画像往地上一扔。
张敏宁直视着萧皓的眼睛,以认真的口吻的说道:那是因为臣妾希望皇上记得这个孩子,这个即将死去的孩子,和她娘亲一起死去的孩子。
我希望皇上永远保存着那幅画像,也希望那孩子在皇上的心目中永不会被遗忘。
皇上,你能答应臣妾吗?说罢,张敏宁笑了,笑魇如花。
你这个疯女人,你做什么了?你敢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爹的。
萧皓不由得放出狠话。
皇上,臣妾死不死似乎你也不会放过我父亲,况且我父亲也许在逃亡中。
呵呵呵,皇上,今天同样让你永生难忘吧!张敏宁的笑声已经开始虚弱了,气息也开始渐渐不稳。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朕的东西谁也夺不走!萧皓此时才真正开始慌乱了。
皇上,你不对哦,惠成皇后不是也离你而去了吗?张敏宁脸上维持着一派天真的笑容。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萧皓把张敏宁紧紧抱在怀里,深怕下一刻她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也不会当你的宠物的!皇上似乎很伤心,可是臣妾现在很开心呢,臣妾好想好想笑啊……声量慢慢降低,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萧皓感觉到自己怀里 的躯体慢慢变冷,那曾经鲜活的面容此刻静谧 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神情安详,嘴角还溢着一抹诡惑动人的浅笑。
整个闾宁宫的寝宫一片静寂,萧皓仍然木然的把张敏宁抱在怀里,晓月趴在地上继续无声的幽咽着。
番外(游魂)嘉文十三年冬,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悄然袭击了嘉宋国的京城。
京城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大街上那厚厚的积雪,光秃秃的树叉子,寥寥无几的行人,给这严冬的京城更增添了一份萧索。
只有远处不停传来孩子们打雪仗的声音,贪玩尖叫的声音才给这死气沉沉的京城添加了一股生气。
地处京城热闹大街的张丞相府萧索更甚,不应该说张丞相府已是昨日黄花了,经过那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
推门而进丞相府,门口的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回响声。
那阔大的丞相府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偶尔一个小小的声音也能激起巨大的回响。
树倒猢狲散,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往日里高朋满座,宾客满楼的丞相府也萧索破落到如此地步。
灰的天,白的雪,红的梅,给这空寂的丞相府更添了几分壮绝的惨烈。
一个多月前,嘉文帝萧皓以张浚意图偷窃机密地图,图谋不轨的罪名问罪张家,捉拿了张浚关入天牢,而他的其他家人则下落不明。
张浚的长女也就是当朝的贤妃娘娘和她的婢女绣娘因为盗窃事件败露,双双选择自杀身亡。
这就是一个多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至此之后,张氏一族也步上邓氏一族的后路,落败了下去。
张邓两族权倾朝野的情势也从此再不复存在。
不久,嘉文帝册封皇长子萧跖为太子,册封贺婕妤为德成皇后,满朝上下官员几乎无一人反对,至此,嘉宋国的大权可以说是真正被嘉文帝掌握在手里,做到真正的权倾天下。
阴森冰冷的天牢里面,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的,更给这个天牢增添了一种鬼魅的气氛。
天气本来就十分寒冷了,那天牢里面更甚几分,全身包得密密扎扎的天牢看管也缩着脖子躲在火堆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像冬眠的动物一样。
突然,寂静的天牢里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的,脚步声的主人来到了近前,那看管睁大眼睛一看,赫然就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小青子。
那小青子披着厚重的黑色披风,头上也戴着一顶密密实实的帽子,整个人几乎都被那衣服遮掩起来了,唯有那双黑幽的瞳子在这昏暗的天牢里面闪闪发亮,发出湛湛精光。
看管马上从舒服的椅子里面起身向着小青子恭敬的行礼,并且马上带领小青子到关押张浚的地方,原来今天就是张浚的判裁日,那小青子就是来牢里宣读嘉文帝的圣旨的。
小青子刚刚走进关押张浚牢里,一股恶寒腥臭的味道向他扑鼻而来。
小青子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把皇帝的御旨马上从怀里掏出来,清了清喉咙,那无甚感情尖锐刺耳的声音便在这天牢里面缓缓响起,一字一字的,抑扬顿挫。
张敏宁表情平淡的听着这所谓圣旨,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停留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张浚的头发就变得花白了,脸上也皱纹横生像块干涸的树皮,由于身着单薄的单衣,嘴唇被冻得发紫,并且昏迷不醒的抱着膝盖躺在那冰冷的石床上瑟瑟发抖。
任是任何人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活像七八十岁的老翁和一个多前那风度翩翩的儒雅中年男子联系在一起。
圣旨终于宣读完毕了,张敏宁只注意到那几个字赐鸩酒一杯,张敏宁一声嗤笑,萧皓你终于等不及要下杀手了。
那静静躺在石床上的张浚似乎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会乐意接受吧。
现在的他可以说得上是万念俱灰了,只是带着对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愧疚一直残留在这身上。
张敏宁笑了,这也许是种解脱吧。
这一个多月以来,张敏宁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被毒打逼供,看看一向养尊处优的父亲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着父亲凄惨的渡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
不过她只是一缕游魂,一个甚至不能投胎重生的孤魂野鬼,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即使是她的父亲。
每个夜里,张浚在梦中大叫着自己妻儿的时候,大声的请求着她们原谅 的时候,张敏宁想要告诉她的父亲:父亲,我从来没有责怪你!可是他的父亲听不见,他会日日虔诚的祈求她们原谅他,也会在他想起她们 的时候时不时面带微笑。
有时候她也会埋怨他的父亲迂腐,为何当初那么傻没有在自己通知他的时候跟着二夫人他们一起逃离呢?为何要留下?为何还要顾虑自己的安危?为何还要相信那个英明睿智皇上说什么他不会斩草除根滥杀无辜?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得现在如此凄惨的地步。
小青子跟那看管一直叫不醒张浚,于是他们决定还是动手了。
一个铮亮的金制酒杯倒入了清澈晶亮的液体,发出莹莹的光芒。
看管按住张浚的嘴巴,把那酒强自往张浚的嘴里灌。
张浚被呛到了,咳了一声,但还是吞咽了下去。
于是,张浚平静的面容开始失常,面孔变得痉挛,手脚也在不停的颤颤的痛苦的挣扎起来。
苍白的脸孔逐渐变得紫黑,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最后终于平息。
现在张浚 的面容是真正平静安详了,他没有愧疚,没有思念,也没有了痛苦。
张敏宁就静静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平静到一丝波澜也没有。
现在她只是一缕游魂而已,没有重量,没有形体,没有温度,更没有眼泪。
小青子看着张浚那变冷的尸体,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他皱了皱眉,对还呆立在一旁的天牢看管说道:把这尸体好好葬了吧!说罢,转身无情的离去了,那黑色披风随风摇摆,不带一丝温度。
那看管抚了抚张浚冰冷的面容,微叹了一口气,于是摇摇晃晃的把张浚的尸体拖出了这间牢房。
张敏宁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终于消失在这牢房里。
张敏宁毫无目的的在京城大街上乱逛。
父亲已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这样游晃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看到远处小孩在雪中愉快玩耍的背影,张敏宁不禁心生唏嘘: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和同伴玩耍过的经验呢。
张敏宁试图感受一下雪的温度,很可惜她现在是没有形态的,手一落下显然什么感觉也没有。
感觉?是啊,她已经好久不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睡觉是什么感觉?劳累是什么感觉?只有时不时出现寂寞的感觉伴随着心痛的感觉,这才让自己明白,自己总算还拥有一点东西的——思想。
张敏宁静悄悄的走在这纯白的积雪厚重的大街上,没留下一点痕迹。
努力回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张敏宁的脸上不禁露出冷冽的笑容。
萧皓,现在高枕无忧了吧?可是那幅你收藏在书房的画像代表着我张敏宁日日夜夜对你的诅咒。
贺婕妤荣宠一时,冠盖后宫,那卑薄的女子看似风光无限,但也只能只求多福了,希望不会是下一个惠成皇后?晓月,不,应该说是祈修仪,虽然也被萧皓封了个妃嫔来做,但是丑陋的面容和被冷落下所扭曲的心态最终会灌溉出什么丑陋的花朵呢?张敏宁邪恶的一笑,她实在是拭目以待,不,应该说是迫不及待了。
人世间最精彩也最晦暗的地方往往就是这金堆玉砌的皇宫。
京城对张敏宁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处处熟悉的场景总是让张敏宁的心情平静不下来,所谓触景生情指的就是张敏宁此刻的状态。
张敏宁心想:父亲死后自己已经无所依托了,也许这京城不适合自己再呆下去了,也许去其他地方散散心也是好的。
在临走之前,张敏宁想到一个人想要跟他告别一下。
一个隐藏在自己心底之人,一个被自己无情拒绝之人。
走入这素朴淡雅的尚书府,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整合起来都是那么雅致精巧。
张敏宁四处观望着,试图找到印象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尚书府跟自家丞相府比起来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而且造型都很繁琐,不注意的话,还真是很容易迷路,这当然不包括张敏宁这几乎过目不忘之人。
张敏宁在尚书府横冲乱撞的东逛逛西逛逛,终于找到了谢容的书房,也终于找到了在书房静静的发着呆的谢容。
他的书房很素雅,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那红木大书架摆满了书籍,看来他也是好书之人。
整个书房都飘逸着浓浓的书墨香。
那在桌面上铺展开来大大的宣纸,空白了大半天,谢容还是没有动笔。
谢容皱了皱眉头,眼睛无意识的一直望向张敏宁站着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着那里。
张敏宁心突然热了起来,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吗?许久过后,谢容的目光终于终止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按下书房的开关,一个隐蔽的门唰的自动开启了。
谢容走了进去,张敏宁也悄悄跟了进去。
走到那暗室,谢容默默揭下他的易容面具,那张让人心悸的纯净的脸孔就映入张敏宁的眼帘。
里面那间暗房比外面那书房 显得杂乱一点,那暗房的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每天收集到的情报。
谢容显然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去看,略略扫过几眼之后,觉得没有什么重要的就停止了翻阅。
张敏宁也无聊的站在他身边跟他看了一会那些情报。
谢容停止翻阅之后,开始不知道东翻西找些什么。
终于,谢容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翻找出一个小小的红木箱子。
谢容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张敏宁凑近前一看,放在里面的赫然是自己送给他的碧玉笛和那年他受伤自己给他包扎的——白色纱布,那上面还有发黑的血迹就连那个小小的蝴蝶结也还未拆开过。
张敏宁突然觉得自己干涸的心又多了些润湿,冰冷的身躯似乎也有了丝温度。
谢容拿起笛子轻轻放在嘴巴,优雅的吹奏着,哀伤缠绵的曲子就在这小小的暗室响起来了,像是谁的呜咽。
张敏宁沉醉在这凄迷的旋律里,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和谢容初相见的时候。
再最后仔细端详了谢容的面容,细细长长的眉毛,黑幽透底的瞳子,薄薄的嘴唇,白皙透明的肌肤,是一张纤细纯净的脸。
那眼里现在有着不设防的哀伤,那表情是孩子般单纯无措的悲伤的神情,那乐曲就是他此刻心底无声的幽咽。
看着那脸庞,张敏宁突然觉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有一股尖锐的痛从心尖一直蔓延到全身。
容容,再见了!现在的我更不是我了,我只是一缕游魂,幽魂而已!张敏宁的身影渐渐淡去了……未来的未来,张敏宁不知道自己又将游荡在哪里?第 章张敏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而且全身虚软无力。
睁开双眼,显现在眼前的却是个小破柴房,自己正躺在柴房的冰冷的地板上。
张敏宁暗自思索: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自己又有了知觉呢,还能感觉到痛。
张敏宁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
作为一个游魂,从嘉宋国的京城,张敏宁一路南下,不知不觉来到这嘉宋国南方的重要城池——天瞿。
张敏宁作为一个游魂的到处游历非常轻松。
她不会累,不会饿,不会脏,反正就可以像个仙人一样,整天飘飘荡荡的也不会有不妥的地方,除了偶尔会涌上心头的寂寞和——仇恨。
张敏宁在天瞿已经游晃了快一个月,之所以在天瞿待留这么久,实在是因为天瞿的风景很秀丽。
现在已经是嘉文十四年的初夏了,张敏宁算了一下,自己死去已经差不多半年了。
天瞿城的街道很清洁,天瞿城的建筑很雅致,最重要的是天瞿城有很多奇山异石,可供无聊到发慌的张敏宁到处观赏。
张敏宁这游魂所能做的事情不多,她只能像影子般淡淡的存在这世上,她只能用她的耳朵聆听这世界,用她的眼睛旁观这世界。
来到天瞿城的时候,张敏宁因为对翠烟楼的莫名 的青楼情怀,寂寞如常的她也悄悄走进了天瞿城这个令男人醉生梦死的地方——醉红楼。
张敏宁找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看着眼前那些男人丑陋的嘴脸,花容月貌的女子们从身边擦身而过,那悦耳的丝竹声娓娓动人,可惜的是少了一杯可以让张敏宁自己微醺的佳酿。
张敏宁心中不无遗憾的想道。
许是对眼前的情境感到了厌烦,张敏宁又开始发挥她那闲逛的本事。
听到了这醉红楼头号名妓余香如何的美貌,如何的万种风情,可惜今天那余香不接客,所以张敏宁决定自己去她的房间参观一下。
美的事物张敏宁一向是动心的,也是极爱欣赏的。
因此,想到就马上行动,张敏宁做事情一向不喜拖泥带水。
走到半途的时候,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求救声吸引了张敏宁的注意。
张敏宁以前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纯粹是作为游魂一个实在太无聊,所以只要可以入她眼睛的事情的,她都要去参观一下。
一个穿着粗制麻衣的大约十四五的少女正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一位浓妆艳抹的美艳女子。
那少女不远处有个破碎的花瓶,张敏宁何等聪慧之人,瞬时便明白了这少女肯定打碎了那美艳女子的花瓶,所以向那美艳女子下跪谢罪。
张敏宁走到近前去看那少女,只见那少女面黄肌瘦的,一张小脸平淡无奇。
走在人群中,谁也记不住这样一张脸。
那少女兴许是太害怕了,眼睛里面露出惶恐的神色,全身也在瑟瑟发抖中。
玉华姐,饶命呀!金银真的不是故意的!金银以后一定会小心的!那叫金银的少女对着那玉华姐猛的嗑了几个响头。
你这小蹄子,怎么给我干活的?叫你擦个花瓶也能把花瓶打烂。
这个花瓶价值整整一百两,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呀,而且这可是邹公子送给我的。
你这死丫头怎么不生眼呢,今天我不打你一顿难消气!那玉华姐气得脸色发青,对着金银骂骂咧咧 的。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玉华姐饶过我吧!眼泪在金银的眼睛里面打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张敏宁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心里暗道:这戏码好生无聊!那玉华姐确实不打算放过那金银,东翻西找了一下终于找出一根粗壮的长鞭,然后对着那金银就是一鞭狠狠的落下。
那金银个子矮矮的,而且骨瘦如柴,如何抵挡那鞭子的重重鞭打,尖叫了几声过后已经痛晕了过去。
可是那玉华还是不能泄气,手中的长鞭还是不断落在金银瘦小 的身体上面,脸上表情一片狠厉。
渐渐的,那金银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张敏宁凑到金银面前,暗自叹道:这丫头也挺可怜的,这玉华可真够狠的!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张敏宁知道这叫金银的丫头断气了,可是不知为何自己也陷入了昏眩当中。
醒来的时候,张敏宁就置身在一个阴冷的柴房里面了,而且发现自己全身有了知觉。
摸了摸地板,能感觉到它的阴凉。
张敏宁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全身的伤痕,发现那小小的身体都是满满的鞭伤。
暗自运了运内力,发现身上内力全无,张敏宁略微思沉,心底已然明白过来。
看来自己的魂魄是附身到这叫金银的小丫头身上了,而那金银的魂魄呢?难道跟以前的自己一样变成了游魂?虽说世上无奇不有,但张敏宁还是不能不感叹世事的奇妙。
张敏宁用尽全力才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了,有人推门而进。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长相憨厚的男子。
他探身探脚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拘谨。
张敏宁心底暗笑:看来这男子应该是对这金银有好感的。
那男子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几个白白的包子递到张敏宁面前:金银妹妹,肚子饿了吧。
喏,这是大平哥哥带给你的,还热的呢。
张敏宁不假思索的接了过来,在张敏宁看来这包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那微热的包子让张敏宁觉得心里 一阵热乎。
那大平见张敏宁已经接过包子了,显然非常开心。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药膏,也郑重的放在张敏宁手上,嘴里不忘叮咛道:这药膏呆会吃完包子记得涂在伤口,那鞭伤很快就会恢复的。
好了,明天干活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了,不要再出错误了。
现在很晚了,大平哥哥下次再来看你。
谢…谢!张敏宁从嘴里艰涩的蹦出几个字。
说什么呢?那大平害羞的扰了扰头,然后出去了,还顺便轻轻关上柴门。
张敏宁坐上柴房那简陋的木床上,吃着大平送来的包子。
那包子对一直锦衣玉食的张敏宁来说只是道粗鄙的食品,可是张敏宁吃得很有味,吃得很畅怀,这是她长久以来的第一餐食物。
第 章天还未亮的时候,一向警觉张敏宁就又听到那柴房的门响起来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脸涂得像白鬼一样,嘴唇红艳艳的三十多岁的女子。
张敏宁心下明白:如果自己昨晚没看错记错的话,那女子就是醉红楼的老鸨——韩嬷嬷。
那韩嬷嬷一副标准的母夜叉的水壶姿势看着张敏宁,不,应该确切的说是看着金银,然后尖哑的声音开始响起来:你这死丫头,还不快起床!准备干活了,想偷懒呀?看我不打死你!然后韩嬷嬷作势举起双手,要向张敏宁的脸上扇去。
张敏宁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精光,明白此刻的自己无法和她相抗拒,于是乖顺的应了声:是,嬷嬷!我会努力的!那韩嬷嬷看张敏宁一脸乖顺的样子,倒也不太生气了,理了理额间的头发,声量比刚刚小了一点:干活专心点啦!如果再像昨天那样粗心的话,下次玉华不打死你这丫头,我韩嬷嬷亲自动手!哼!说完後,韩嬷嬷一脸忿恨状的离开了柴房,那身上多余的脂肪尤在不停的抖动着。
张敏宁抬眼看着韩嬷嬷的肥胖的身躯渐渐离开这柴房,表情复又变得淡漠平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张敏宁不是金银,此是那么容易任你们那么任意的搓揉圆扁!张敏宁来到醉红楼的浣洗处,看到那堆积成山的姑娘们的衣物,不由得心生厌恶。
张敏宁细数了一下,整整有三大桶衣物,而且散发出阵阵浓得让张敏宁过敏胭脂水粉的味道。
张敏宁眉头微蹙,再看了看那属于金银的粗糙的双手。
张敏宁心中暗叹:看来金银这丫头还真是下等粗使丫环呀,这手粗糙到这种程度,还有身上干扁扁的,没有几两肉,百分百一个柔弱无力的受气包形象。
张敏宁的脑袋飞快运转着。
这衣服张敏宁自己是绝对不会洗的,想她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生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而且说实在的张敏宁也不知道如何洗衣服,这个好像蛮复杂的。
张敏宁干脆坐在屋子里的石凳上,寻思着如何解决这一大堆衣物。
动了动自己的双手,摆了摆张敏宁经常用到的招式,张敏宁发现这个身子完全没有一点劲道,真正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而且重要的是表皮也很粗糙。
说实在,张敏宁现在对这具身体是百分之一百不满意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鸠占鹊巢了,那么现在开始就要好好保养这身体。
最起码身体要养胖一点,身上的皮肤要有光泽一点吧。
张敏宁心中正在神游的当中,手上动作却没有耽搁。
她从来都知道要使自己这副身躯变强一点,不花费点心思是不可以那么容易达成的。
因此,张敏宁慢慢静下心来,那衣物的事情也被她扔弃在一旁,开始修练自己早已熟记于心的内功心法。
修练内功的当时,张敏宁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额头也冒出了细汗,但是通体的酸痛却也同时纾解了不少。
张敏宁忙于打坐练功的同时,韩嬷嬷已经渐渐的向浣洗处靠近当中了。
白天的醉红楼并不热闹,所以身为老鸨的韩嬷嬷就会有空到处巡视下人的工作进度。
韩嬷嬷一向是个对下人非常严厉之人,可是作为成功的商人也只有严厉才能更好的督促她的员工不至于会偷懒。
要是以前的张敏宁,对于韩嬷嬷的靠近她早会有所察觉,可是现在的张敏宁占据的是那一身内力都无的干扁身子,她的听力也敏锐不起来,所以现在即使韩嬷嬷走到她近前了仍一无所觉。
韩嬷嬷确实非常愤怒了,她脸上的青筋条条暴出,瞳孔放大,以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这悠闲的闭着眼睛蹲在一旁石凳上打坐的张敏宁。
韩嬷嬷一向讨厌懒惰,不听话以及欺骗自己的人,眼前的张敏宁把这三样都占全了。
于是韩嬷嬷拿起她在巡视的时候那一直放在手上的木棍狠狠 的向着张敏宁身体抽去。
张敏宁正凝神练武的时候,突然身体感到刺骨的疼痛。
张敏宁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硬物向自己的身体挥来,她一个不支,已从石凳上重重的掉到地上。
练武练到关键处突然被中断,内力一个激荡,张敏宁觉得一阵晕眩,喉咙处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张敏宁嘴一张开,猩红的鲜血已然喷出。
韩嬷嬷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自诩是心狠手辣之人,这下小丫头,不给些厉害给她瞧瞧,一辈子都长不了记性。
于是,韩嬷嬷手上的棒子还是不断的落在张敏宁那瘦弱的身体上面。
昨天这具身体被鞭打的时候,身体的主人是金银;今天身体的主人是张敏宁,但还是遭到棒打。
难道真的因为卑贱的地位身份,就只能一直处于挨打受欺辱的地步吗?当然,张敏宁的心中早已强烈的否认。
金银的命运她会帮她扭转过来,因为金银不再是金银,而是她张敏宁!张敏宁的脑袋开始昏沉起来,身体上那尖锐的痛渐渐麻木起来,心中确在暗自嘲笑着自己:没想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被人当作死狗一样的抽打,真实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怪不得每个人都向往着权势,地位,金钱,这低人一等的卑贱的生活确实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至少张敏宁她自己就不可以。
晕死过去之前的张敏宁脑袋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张敏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身在那阴冷的柴房里面了。
昨天的旧伤还未痊愈,今天又添新的伤口,张敏宁觉得自己已快站不起来了。
把那早已全身伤痕累累的身子再检查一边,张敏宁觉得真的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了,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
拿出昨天还剩下的药膏,张敏宁小心的涂抹在自己身上,清凉的药膏总算缓解了张敏宁身上火辣辣的刺痛感。
张敏宁不由得由衷的感激昨天那大平的把这药膏送给自己。
想到大平,张敏宁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饥肠辘辘的感觉原来如此难受,张敏宁抚着肚子倒躺在那硬硬的木板床上。
张敏宁身上的味道也让她觉得浑身不适当中,这副身体有多久没有沐浴了?那有些让她恶寒的的汗味再加上身体黏黏的感觉,张敏宁觉得自己真是陷入一种难以言明的压抑窒息的感觉当中。
突然,柴房的那个小窗口有了响动。
张敏宁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踮起双脚仰头靠近那窗户。
是我!低低的声音透过窗户传递了进来,是大平!张敏宁心中一喜。
韩嬷嬷为了处罚你,所以今天不许让你进食,但是我偷偷摸摸的带了个烤蕃薯给你。
柴房的门已被韩嬷嬷封住了,现在我从窗户传进来给你。
金银妹妹,接住了!大平仍是那低低的声音,似乎真的怕惊吵到别人。
谢谢你!大——平!那声哥哥张敏宁是决计喊不出的。
小丫头,你自己小心了!不要再凸槌了!说完,大平把一个还带着热气的黑不隆冬的烤蕃薯往窗户里面扔进柴房里,然后离去了。
张敏宁从来没有见过蕃薯这东西,心里摸索着怎么这黑不隆冬的东西也可以吃吗?张敏宁拿着那蕃薯研究了半晌,没有生活常识的张敏宁还真是给一个蕃薯给难住了。
终于,张敏宁下定决心把那恶心的黑皮剥去。
剥去那厚厚一层烤焦的番薯皮之后,烤蕃薯那香甜的味道便在这个小小的室内满溢开来。
张敏宁轻咬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似乎比昨天的包子还美味呀。
于是尝到甜头的张敏宁全把那黑黑的一层除去,然后开始有滋有味的吃起来了。
也不知道真的是饥饿的缘故还是这烤蕃薯真的美味,张敏宁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永生难忘的食物。
真正的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有时候,没有绝佳卖相的东西也不定是个好东西!张敏宁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唇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这副身体也会是吗?第 章晓月,五岁之前只是个街上乞讨的孤儿。
她无父无母,不,应该说是她一出生就被抛弃了。
她被遗弃到乞丐堆里,一个好心的而她也叫不上姓名的乞丐默默的把她抚养长大直到她五岁之前。
五岁的某一天里,她站在那包子铺面前看着那香喷喷的包子在流口水。
突然,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姐姐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跟她去吃包子。
晓月不假思索的同意。
从此,她远离了乞丐的生活,但也再没见过那把她抚养长大的乞丐。
十三岁之前她只是个被萧皓的下属看中然后暗中培养的棋子之一,她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在那里有很多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少男少女,或学习武艺,或学习权谋,或是琴棋书画,但也跟她一样是众多无名氏——无父无母无名。
晓月坐在那泛黄的铜镜面前,一位宫娥帮她细描着眉毛。
晓月从镜中端详着自己的外貌,不禁回想起过往的岁月,也不禁回想起了十三年命运改变的那天。
十三岁的某一天,一位高贵雍容的少年驾临到晓月所生活隐蔽的院落里。
他挑选了众多年纪与晓月相当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晓月觉得自己见到萧皓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心跳剧烈的加速,眼睛不听使唤的跟着他。
萧皓眼睛扫过自己的时候,晓月鬼使神差的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于是他走向自己,低哑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是你,朕选的人就是你!从此以后,你叫晓月,祈晓月!是的,从此以后她就是祈晓月,以晓月的身份在张敏宁的身边生活了十年!以晓月的身份陪伴张敏宁走进皇宫;也以晓月的身份做着一件一件背叛张敏宁的事情;最后也以晓月的身份成为了他的修仪。
晓月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抚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两道交叉的伤疤,从眉心沿着鼻子最后蜿蜒到左右脸颊。
虽然已经涂过成千上万种的灵丹妙药,可是这伤疤却永远无法褪去!张敏宁确实很狠心,亲手毁灭自己即将伸手可及的幸福和——希望!即使被封了修仪,可萧皓至此之后再也没来过自己的寝宫。
自己脸上的伤疤真的丑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吗?旁边的宫娥玉蝶浅笑着回答:娘娘,这伤疤已不太明显了。
你看,只剩下淡淡的粉红的痕迹!是啊,只剩下淡淡痕迹,镜子里面的脸容还是很娟秀动人的。
可是为什么不再来了呢?为什么?只有晓月自己心知肚明,她脸上的疤痕不是萧皓心中的疤,只有张敏宁才是他心目中无法磨灭的疤痕!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她可是寸步跟在张敏宁身边的人,她又怎会不知,怎么不懂呢?晓月这次对着镜中的自己绽放出自嘲的笑容,这回可是连替身也当不了吧?玉蝶的声音这时在晓月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冥想:娘娘,现在要出发了吗?给二皇子的满月宴带上什么礼物吗?晓月优雅的站起身,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就送上长命锁给二皇子吧,讨个吉利!说完,晓月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意气风发的德成皇后会让她的二皇子屈居于太子殿下之下吗?皇宫里面有趣的事情真是穷出不尽!睡到半夜,张敏宁就被噩梦惊醒过来。
额头上,身上都是汗水淋淋的,张敏宁觉得浑身不舒服。
张敏宁走到窗户旁边,习习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张敏宁整个人总算觉得清爽了不少。
突然,张敏宁借着夜晚明亮的月光看到远处有个肥胖的身影朝着这柴房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来人越走远近了,张敏宁眯着双眼总算把那人的面貌看清楚了。
那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一脸蛮横样。
身上的赘肉可以和韩嬷嬷媲美了。
张敏宁在月光下看清他的神情,只见他的双眼微闭,眼神迷离,脸蛋酡红,似乎是喝醉酒了。
他走到柴房门前,开始大力的敲打着被韩嬷嬷封上的柴门。
张敏宁心里一个哆嗦,这人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在张敏宁感知到危险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藏在那木床底下了,还推了些柴木把自己瘦下的身躯掩盖住。
那胖子久久打不开柴门,开始狂怒的拍打着柴门,嘴里骂骂咧咧的。
那敲门的巨响声终于引来了醉红楼的门卫的注意。
那些门卫站在柴门面前似乎费了很大尽才把那胖子拖走。
柴房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张敏宁狂跳的心也终于跟着平静了下来。
张敏宁看了看自己那双手,苍白无力,没有坚定的力量如何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一想到这,张敏宁觉得自己心神激荡,似乎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她坐在木床上继续打坐,继续今天被打断了的内功修练。
韩嬷嬷跟昨日一样的时候来到这柴房的时候,发现张敏宁早已精神抖擞的等待着自己开门了。
她发现张敏宁虽然脸上,身上还是疤痕累累的,但是眼睛却熠熠生辉,一脸自信淡定的样子,似乎跟往日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很不相同。
韩嬷嬷觉得有些奇异,恍然间,她突然觉得这小丫头其实也不算太难看。
张敏宁迎向她审视的眼神,神情间毫不怯弱。
张敏宁开始说话了,声音不卑不亢:嬷嬷,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吗?韩嬷嬷有些惊讶,怎生觉得这丫头透着一股迫人的压力,让韩嬷嬷不得不和她对等起来了,可是对方明明是个卑贱的丫头呀。
韩嬷嬷假装咳了咳,声音带着股威严:商量什么?你这丫头不要又油嘴滑舌,小心我打断你的双腿,割了你的舌头!张敏宁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嬷嬷,醉红楼还需要琴师吗?韩嬷嬷挑了挑眉,似乎不太明白张敏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敏宁优雅的走到韩嬷嬷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嬷嬷,我要你聘请我当醉红楼的琴师!韩嬷嬷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说你要当琴师?哈哈哈,这是本嬷嬷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你这山野丫头,见过琴吗?认识琴谱吗?张敏宁无视她的嘲笑,依然一脸平静,眼神里面那坚定的神情似乎更甚。
请让我演奏一次吧,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我也会让你把这嘲笑亲自吞咽下去的。
韩嬷嬷瞳仁紧缩,嘲笑褪去脸上神情一派肃穆,咬牙切齿的对着张敏宁说道:我会给你一次机会试试!如果不行的话,你就等着自取灭亡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嬷嬷生平最厌恶此类人!张敏宁爽快答应:好的!如果这次我再不行的话,嬷嬷就赏我一刀好了!张敏宁平凡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迷离了韩嬷嬷的神智。
韩嬷嬷隐隐有个感觉,这叫金银的丫头似乎真的有什么变了!是什么呢?韩嬷嬷答不上来。
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看轻这名叫金银的山野丫头!醉红楼,只适合夜晚纸醉金迷的生活。
于是,这大清晨的早上,阳光还未穿透过薄雾的时候,整个醉红楼里面一片静谧。
娇艳如花的青楼姑娘们显然还沉醉在未曾惊醒的美梦当中。
韩嬷嬷领着张敏宁往醉红楼里的琴座走去,那把上好红木做成的古琴就显露在张敏宁面前。
当然眼前这古琴和张敏宁心爱的落霞比起来还是稍显逊色的,但是张敏宁知道自己不能吹毛求纰。
张敏宁随手拨动了几根琴弦,苍白的手,弹奏出琅琅的琴音。
琴色很唯美,不错,张敏宁心生满意。
熟悉了这把古琴之后,全部前续工作已做足,张敏宁开始那双细小的双手开始灵巧的在古琴上弹奏起来。
起初叮叮咚咚悦耳的乐曲像清澈动人的潺潺流水,乐音渐渐激昂,如坠地的瀑布,险峻的激流,最后又汇成为的滔滔巨浪响彻耳际,起承转合,一气呵成。
张敏宁停下手中的动作,韩嬷嬷却仍觉得那袅袅余音,历历在耳,不绝如缕,不绝于耳,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啊!张敏宁弹奏的正是《流水》一曲,古有钟子期是伯牙的伯乐,现在张敏宁弹奏这曲,也不过想知道这韩嬷嬷是否是具慧眼的伯乐,可是,看到韩嬷嬷那陶醉的表情,张敏宁知道自己已然成功在望了。
张敏宁演奏完毕之后,那三三两两的姑娘们好奇的走进了大厅。
原来那还在睡梦中的姑娘们被张敏宁的琴音给吵醒了。
大家看到坐在琴座旁边的张敏宁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张敏宁巧笑嫣然的坐在那里,对打量她的姑娘们一一微笑点头致意。
那叫玉华的也带着惺忪的睡眼走进了大厅,看到那张敏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阵怪异和惊悚。
张敏宁依旧很有礼貌的对着她微笑,可是那玉华却带忿恨状似的瞪了她一眼。
张敏宁忽略掉她的白眼,还是很有涵养的面带微笑。
但是心底可没有忽略掉玉华对自己的敌意。
看来以后要好好了解她为何对自己那么有敌意,知己知彼,才会在将来的路上走得顺畅一点。
但在最后一个姑娘走进来的时候,张敏宁脸上的笑容几乎无法保持。
那现在袅袅娜娜走进来的不正是张秀宁吗?那招牌的娇纵的神色不见了,脸上多了抹楚楚可怜的动人风情,现在的她有着无法言喻的成熟韵味和沧桑味。
她不是逃走了吗?为什么会身在醉红楼?为什么还会成为醉红楼的招牌名妓余香?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曲折的故事?张敏宁的心中疑窦重重,但还是按捺住自己满脑的疑问,对着张秀宁露出粲然一笑。
来日方长,答案总会水落石出的,不是吗?第 章张敏宁最终以琴师的身份留在了醉红楼。
终于最后的最后她再也不用再睡在那破败的柴房,也再也不用洗那堆积如山的衣服。
她每月现在一两的俸禄,事实上本来是每月五两俸禄的,可惜据韩嬷嬷说金银本人前前后后再上卖身契共欠下醉红楼五百两银子,所以要每月抽回四两银子还债。
张敏宁心里当然清楚这五百两肯定是韩嬷嬷胡掰出来的。
想金银这样一副臭皮囊,即使把她整个人都卖了,也卖不出五十两的高价,所以想当然尔,以金银每天给她干活住柴房这种待遇是无论如何也欠不到五百两这样的天价。
当然张敏宁很识相的没有戳破,反正韩嬷嬷她是明着敲诈了,也不能奈她何,于是张敏宁表面上一脸开心的接受了,但还是要跟韩嬷嬷立下欠债的字据——五百两。
张敏宁认为自己要还清这个数目并不是难事,但是怕韩嬷嬷贪心不足蛇吞象,张敏宁还是觉得立下清清楚楚的字据比较好。
基本上张敏宁是个知轻重的人。
她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干巴巴的身体给养好。
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于是张敏宁把这强身健体作为头等大事。
强身健体,对张敏宁来说主要就是修练内功,对于武功招式,她自己已经烂熟于心了。
只是再纯熟的招式,也要有足够的内力才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不过,具体来说,现在张敏宁身为琴师,白天都不用演奏,那也意味着张敏宁有充裕的时间来提升自己的内力。
张敏宁的重新分配到的房间位于醉红楼的最角落里。
那房间并不宽敞,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东西都一一完备了。
但是最让张敏宁开心的还是那软塌暖衾,想到前两天那简陋的木板床,张敏宁就觉得自己的后背隐隐发酸。
房间的光线很充足,没有柴房那不见天日的阴冷,空气的流动性也很好。
张敏宁在房间内外巡视了一番,觉得很满意。
她也有心存怀疑是不是住过那柴房之后,自己的性子居然也不那么挑剔了。
沐过浴之后的张敏宁觉得全身通体舒畅。
那脏兮兮的粗制麻衣早被张敏宁扔掉了。
韩嬷嬷派人送来几套崭新的质料不错的衣裙给自己。
张敏宁倒也不会说很感谢她,给她换上新衣服也是想要她在一旁给姑娘们伴奏的时候不会丢脸。
毕竟这是衣香鬓影的醉红楼,有最上等的佳酿,最娇俏的美女,最华丽的服饰,虽然自己的衣裙还远称不上华丽,但起码还算体面。
风清月朗,繁星闪烁。
奢靡的夜晚终于降临到醉红楼了。
醉红楼的莺莺燕燕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扭腰摆臀,嘤嘤细语,对醉红楼的恩客们都格外的殷勤。
今晚,余香将会登台献舞,于是醉红楼沸腾了,就连醉红楼的那是宽敞的甬道上也显得格外拥挤。
而今晚给余香伴奏的就是初次登台的金银,也即是——张敏宁。
张敏宁一脸平静的坐在琴座旁边,对于那些热闹嘈杂的场面充耳不闻。
张敏宁在翠烟楼浸淫了很久,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男人的追求嘛,不外乎就是权势,金钱以及——美女。
对于张秀宁为何会沦落红尘,张敏宁发现自己对这个妹妹实在很淡漠。
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和命运,事已至此,张敏宁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需要了解。
最起码,她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也坚强了很多。
人总要真正面对现实的残酷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
事实上,张敏宁也从来没有想过与这个妹妹相认。
张敏宁既然不在了,就让她永远过去吧。
再说了,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自己会安全多了。
而且也不是她不信任张秀宁,而是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冷淡坐在舞台偏左方的张敏宁感觉到有股炙热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张敏宁抬起头来,迎向那人的眼光。
那人赫然就是在醉红楼当保镖的太平。
感觉到张敏宁用坦然的眼神回望着自己,太平的脸上不由得抹上一丝红晕,于是头也跟着低了下来。
而那边另一抹强烈的忿恨眼神此时也投注在张敏宁身上,张敏宁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这世事真是无奇不有,没想到太平看上的是金银这平凡的丫头,可那高傲美艳的玉华竟然看上的是憨厚的太平。
当然张敏宁也无意于耽搁太平的后半生幸福,看来找个机会自己向他表明吧。
张敏宁对待事情一向不喜拖泥带水,尤其是感情!与其这样莫名得到别人的一份敌视,不如说清楚也让自己落得轻松。
醉红楼的气氛越来越炙热,男人们的眼神在烈酒的洗礼之下,显得愈加狂野而不羁。
韩嬷嬷忙着游走在各个桌前抚慰恩客们躁动的情绪,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余香姑娘快出来了,再等等!那些恩客此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眼看夜晚都快过去了大半,可那余香姑娘还未出来表演,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拍桌子翻椅子的,整个醉红楼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饶是张敏宁素养很好的人也不禁紧皱眉头,说起素质,看来还是翠烟楼得居第一,不像这里鱼龙混杂的,什么层次的人物都有。
也饶是韩嬷嬷那么久经风雨的人物,也觉得快要稳不下这群快要暴动的男子。
男子是雄性动物,男子的脾性也最爆裂,喊打喊杀是他们最直率的反应!韩嬷嬷走到张敏宁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先奏一曲,让他们安定下来!我先去楼上把那位娇娇女给请下来!说完,那肥胖的身影似乎怒气不轻的向着楼上移去。
一向纵情声色,过着纸醉金迷的淫靡生活的这些放纵的恩客,有什么乐曲能够真正打动他们的心吗?张敏宁并不清楚,但她觉得也许已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们的了吧。
她不了解他们,也不想了解。
但她只是凭单纯的直觉弹奏出《思乡》这首曲子。
声声哀诉,那凄切哀婉的琴声在众人的耳里静静清晰起来。
那躁动的人群的也逐渐安静下来,被佳酿熏得迷离的双眼似乎也渐渐变得清明。
张敏宁那白皙细小的手指继续弹奏出的苍悠凄楚的音符,在全神弹奏的时候,张敏宁想起了母亲那温柔的面容,想起了绣姨逝去时那哀婉的面容,想起了天牢中那苍苍的白发,佝偻的身躯,她还想起了很多很多……在楼上静静描绘着自己眉形的张秀宁,不,应该是余香,眼神空洞麻木,脸上的表情接近于虚无。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想到即将又要到下面面对那群色眯眯的眼神,张秀宁感到一阵厌恶。
是的!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也厌恶这样的生活!如果当初自己死去的话,现在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吧!有时候她很羡慕张敏宁,为何会有轰轰烈烈死去的勇气!如果她也有这勇气,她现在也不会任那些色眯眯的男人抚摸她的双手,亲吻她的嘴唇,碰触她的身体…只是她没有勇气,一点也没有。
每当她把那薄薄的刀片靠近手上那纤细的血管的时候,她就开始发抖,她就开始逃避。
所以至今为止她还活着,以青楼名妓余香的身份活着,以自己的肉体承欢他人的方式耻辱的活着。
有时候她甚至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当她母亲放开她的手的时候。
她和母亲有一天突然离开那舒适的家里,她们一直在逃亡,一直向南方逃亡。
后面有群虎视眈眈的男子一直不放过自己和母亲。
大哥和二娘她们也早已不知道到底逃散到哪里。
她只有母亲了,现在也只剩下母亲陪伴在她身边。
后面有凶残的追兵,前面是湍急的河流。
她和母亲毅然跳进了那险峻的河流里面。
张秀宁被呛得好难受,水一直不停的涌进她的鼻子里,嘴巴里。
可是她还是不放弃的捉紧母亲那唯一的手!对不起!母亲是这样对她说的。
她听到她的对不起,然后就把自己的双手给甩开了。
张秀宁渐渐向黑暗中坠去,她想自己也许就要死了!可是她没有死,她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个乌漆吗黑的马车上,同车的还有很多嘤嘤哭泣的少女。
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哭泣,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哭泣。
当她进入醉红楼那一刻,当她披金戴银走上那舞台取欢于别人的时候,当一个陌生的男人刺破她体内那薄薄的一层膜的时候。
她的眼里也早已没有眼泪,她的眼泪早已在沉入河底的那一刻已经枯竭了。
所以,当楼下那深沉哀怨的琴音响起的时候,张秀宁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得心花怒放!思乡,思乡,思的是谁?念的是谁?这世上本已无人,现在的她只有她自己,而且她只要她自己!第 章绛红色的衣裙在明亮的灯光下似娇艳的花朵在怒放。
轻举莲步,舞姿翩翩,醉红楼的大家都沉醉在余香的曼妙的舞蹈当中,就连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热情奉承恩客们的姑娘们。
眼神是空灵而有神的,鼻子是高挺而微翘的,嘴唇是粉嫩而性感的,肌肤是白皙而晶莹的,还有那身躯是曼妙而多姿的。
张秀宁是个美人胚子,张敏宁是承认的。
但是这么惊艳的张秀宁,张敏宁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浑热而似火,娇艳而璀璨,性感而淫靡。
世上最美丽的花朵只有在最特定的环境下才会释放它傲人的美丽和风情。
张秀宁也是,也许这刻的张敏宁也早已意识到她再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娇纵而又单纯的妹妹。
舞毕,全场欢声雷动,男人们的情绪达到最高点,个个都像发情的野兽红着一双眼虎视眈眈的盯着张秀宁。
当然也包括了那个角落里面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他就是那个和张秀宁有过一面之缘的被张秀宁狠狠赏了一个耳光的塔尔。
他也惊呆了,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和半年前那娇纵的黄毛丫头联想在一起。
可是那确实是她,敢打他一巴掌的女人,她的样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再小酌了一口那棕红色的佳酿,眼神也似乎微醺了起来,但看向张秀宁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炯炯。
那是猎人看上猎物的眼神,是势在必得的眼神。
当然,张秀宁也没有错过那停留在他身上的灼热的眼神!原来是他!张秀宁微勾起唇角,向他露出妩媚的笑容,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释放自己的魅力!那静坐在一旁的张敏宁也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已到深夜,那热闹的醉红楼汹涌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张敏宁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张敏宁缓缓的起身,动作优雅,脸上神情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疲惫。
周围的姑娘们看到她的动作具是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总觉得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但是,张敏宁接下来的行为可让她们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之后张敏宁径直走到大平的身边,语音清亮的对着大平说道:先等等,呆会我有事情和你谈谈!能去院子里面逛逛吧。
太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总觉得今晚的金银妹妹似乎和以往不同了,不过他还是支支吾吾的答应了。
虽然声量不是很大,但在此刻对已经静寂的醉红楼来说,留在那里的姑娘们都清楚的听到了张敏宁对大平说的话。
姑娘们都在心里暗自嘲笑:这野丫头不会那么大胆吧,深夜里约男人在院子里面逛逛。
真的只是逛逛?但是面色最不善的应属玉华了,她一张俏脸都变青了,眼神恶毒的盯着张敏宁。
张敏宁无视她狠辣的眼神,对着她露出一脸灿烂无辜的笑容。
装天真烂漫,这个也是张敏宁的拿手绝活。
但是一边傻楞着的大平看到张敏宁那灿烂开朗的笑容,眼里的羞意更浓重了,根本再也不敢抬头看张敏宁。
此时轮到张敏宁无奈的叹一口气。
深夜的醉红楼终于散尽了那一身的喧闹,与整个天瞿城一样陷入了夜的静谧里面。
张敏宁就和大平漫步在那醉红楼那小小的院落里面。
凉风习习的吹在身上,周围传来呱呱的蛙叫声。
张敏宁清了清喉咙,开始今晚约大平到这里的目的:大平,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明!大平一脸憨厚样,手还不知所措的扰了扰头发:说吧,大平哥哥听着呢。
张敏宁晶璨的眼瞳就直直的盯着大平,心里有些好笑:这大平那么害羞,以后怎么娶妻子呀。
大平可招架不住张敏宁那赤裸裸的眼神,害羞得直把头都低到地面去了。
张敏宁顿了顿,一脸波澜不惊的问道:大平,你喜欢金银吗?我要你的实话!大平踉跄了一下,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张敏宁身手敏捷的搀扶了他一把,总算还好没撞到地面上去。
但是大平看到那手扶着自己的手臂,像触电一样马上远离了张敏宁一大步。
张敏宁看到他这窘样,心里更乐了。
确实张敏宁不是纯善女,她身体里面的邪恶因子让她一直蠢蠢欲动。
这大平真是株奇葩,在青楼这种耳熏目染的环境下,他还能不染上一般男人的陋习。
张敏宁现在确实觉得那玉华还是有点眼光的,像大平这种憨厚的男子能够嫁给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但这并不包括张敏宁自己。
大平愣在原地,支吾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喜……欢……!张敏宁马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吗?以后你就做我的哥哥,如何?说完,张敏宁的眼睛里面涌满了渴求,好像不答应她就是天大的罪过一样。
憨厚的大平哪能抵抗张敏宁这一招,也只能心碎的迟缓的点点头。
张敏宁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非常满意的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
可惜的是默默跟在张敏宁身后的大平并没有看到,当然他也看不到。
张敏宁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看到远处早有一个女子候在自己门前。
张敏宁心中一亮,已然明白是谁了。
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她。
她正面无表情的背立着那木门,但是那双焦急不耐的双眼暴露了她的情绪。
怎么了?玉华姐,那么晚了,还不去睡?张敏宁很好心提醒她。
你这个丫头,想不到还是个狐狸媚子,还挺会勾引男人的。
玉华一脸不善的说道。
说哪去了,玉华姐,我可比不上你。
像我这种姿色平平的女子如何会勾引男人啊?张敏宁睁大双眼表示无辜,心里却为玉华捉狂的样子暗自亢奋。
你……你这死丫头,早知道当初一鞭把你打死,也不用留你到现在来祸害我!玉华的声量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张敏宁心中暗道:你确实是把金银打死了,你这个毒辣的女人。
嘘!玉华姐,都睡觉了呢,可别把人吵醒了!张敏宁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玉华看张敏宁一脸不痛不痒的样子,心里怒气更盛。
跟你做个交易如何?张敏宁可不管她脸上的怒意,突然她脑光一亮,想到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
哼!玉华不屑的哼了一声,一脸倔傲。
只要你给一百两银子给我,我就答应你只会把大平当作哥哥,不会和他交往!张敏宁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什么?一百两?玉华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嫌太少了吗?还是继续往上加?张敏宁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她很确定她可以拿出一百两,以她那样的姿色,存个几百两也不是问题。
谁说嫌少的,是要得太多了!你真不会和他交往!玉华还是一脸质疑的说道。
要不要随便你,我要去睡了,我也困了!张敏宁装作打了个呵欠,作势要进房的样子。
等等!……我答应!玉华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神闪烁不定。
张敏宁知道这人心里有几道弯弯心思,为了防止她出尔反尔,只好再加一剂猛药。
最迟明天那银子要交给我。
当然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诬陷我打烂你的花瓶的事,还有也不会告诉别人你怂恿那个猥亵的胖子半夜来我的柴房的。
玉华姐!张敏宁向她露出一个天真到至极的笑容。
玉华觉得自己的后背阴阴凉的,这丫头还真是看轻她了,没想到她都知道。
看来自己还是老实交个一百两收买她了。
这样一个狡诈的丫头,看起来也不会真对大平有兴趣。
把她从大平身边支开,大平迟早会喜欢上我的。
醉红楼,张秀宁房里。
张秀宁把那乌黑亮丽的长发放下,轻解罗衣,一脸慵懒如迷人的波斯猫似的躺在那豪华的金丝楠床上。
今晚刚献完舞,韩嬷嬷就把她一脸皱巴的树皮脸凑到自己近前说道:今晚有客人出了五百两包下你!简而言之,今晚又是她张秀宁侍候陌生男人的时刻。
她仍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对即将到来的男人兴趣全无,也对赚进多少银子兴趣全无,她也不知道此刻脑海里面想得究竟是什么?什么也没有,原来自己无欲无求呀!张秀宁的心突然觉得有些空洞,于是她泄恨似的把眼光紧紧瞪着那即将被打开的那道门。
其实她是在等待她可以遇到个好男人,遇到个好男人可以把自己从醉红楼赎出去。
是的!谁说她没有期望的,她正等待着一个不可能会实现的期望。
门吱唔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挺的男子。
竟然又是他,这是她第三次见他!她的糗样似乎都被他看光了!但是此刻的张秀宁丝毫不介意,她对着他缓缓勾起唇角,眼神迷离,笑容潋滟。
塔尔缓缓走到她身边,低下头,那坚毅的脸庞就映入张秀宁的眼帘。
塔尔轻扬嘴角,开始说话了,声音有些低沉,汉语有些晦涩:你是张秀宁,对不对?张秀宁走到他的眼前,脸贴着脸,声音带着丝魅惑:不对,张秀宁已经死去了,我叫余香!余香,记住了吗?塔尔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归于平静,声音低沉而又醉人的叫了声:余香!张秀宁的脸上挂上一抹勾人的笑容:很好!然后那双灵巧的小手已经缓缓探入塔尔的衣襟内,轻轻的抚摸着。
塔尔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的呻吟了一声。
舒服吗?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撩拨他体内最深切的欲望。
塔尔觉得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在失控?他把张秀宁紧紧的抱在她怀里,那么用力,张秀宁怀疑自己就快窒息了。
当他们攀上欲望的高峰的时候,塔尔不经意的看到了身下女子的眼神,空洞麻木,眼神是无焦距的,再也不复那勾人的韵味。
塔尔觉得有什么在他体内泛滥开了,不是欲望,而是最深沉的痛和哀!张敏宁今天心情很愉悦,因为今天她终于不费吹灰之力的赚进了一百两银子。
虽然这银子赚得有些愧对大平,但是张敏宁可不是纯良之人,如果让她再选择一遍,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的。
想到今天看到玉华那忿恨而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张敏宁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今晚的醉红楼因为没有余香的登台表演,总体看来是比昨晚冷清了一点,但仍是高朋满座。
张敏宁面无表情在自己位置上打坐的时候,突然一位清秀的公子哥走到她近前,翩翩有礼的对着她说道:今晚,我可是为金银姑娘的琴声而来的。
你的琴声很棒,我很喜欢!张敏宁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声音也是温婉有礼:谢谢公子对小女子琴声的喜欢!小女子今晚也会尽力弹奏出让大家都喜欢的曲子。
那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坐在琴座旁边的张敏宁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这次却是由心中由衷而绽放的笑容。
今晚献舞的是美艳的玉华,醉红楼的习俗是由当家的受欢迎的头牌来轮流献舞吸引客人。
当然,给玉华伴奏的依然是张敏宁,昨天一曲已经让她声名大噪。
但是看到她的样子,那些恩客们也不免略微失望,实在是太平凡了。
当然,这也不能阻止酷爱听曲的客人们继续光顾。
反正曲子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张敏宁知道今晚自己的工作也即将开始了。
醉红楼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张敏宁发现站在门口处的醉红楼的姑娘们意外的亢奋。
于是张敏宁也不免好奇向门口张望去,心中好奇:这来的是什么客人?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一袭白色华服的少年,黑亮的发,细长的眉,黑幽的瞳,白皙透明的肌肤。
张敏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他!竟然是谢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京城吗?不期然的,张敏宁那思索的眼神对上谢容那平静的黑瞳。
张敏宁回过神来,对着谢容俏皮的眨了眨眼。
谢容一时愣住,转而脸上浮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张敏宁也笑了,这次真的是笑得由衷的灿烂而耀眼!第 章谢容冷冷的立在醉红楼的大厅中央,那幽深的双瞳也跟着在场内冷冷的扫视了一圈。
那在醉红楼里面炬炬盯着他的人群,被他的目光一扫视之下,就像被一道清冽的深泉扫过心头,冷冷的带着透心的冰凉。
张敏宁的眼光也毫不例外的停留在谢容身上。
对于谢容成为这醉红楼的焦点,她一点也不觉得出奇。
有种人,只凭外貌就已经可以让人臣服。
很明显的,谢容也是,那俊美纤细的容颜,无论男女都会趋之若鹜。
张敏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现在那依然面黄肌瘦的脸孔,再看了看苍白而又粗糙的双手,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人皆有爱美之心,即使特立独行如张敏宁也不例外。
张敏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是醉红楼里面除了韩嬷嬷以外男人最不想染指的女人了吧,即使也有盲目的存在,例外,大平。
张敏宁不知道为何谢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抛开京城的事务专程到这里跑一趟,想必也有非常重要的目的吧。
张敏宁收敛了眼神,又开始专心的打坐了。
既然想不出什么思路,不如专心其他事项,张敏宁从来不喜欢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谢容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他一向喜欢旁观事情,而不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
想起刚刚那向他愉悦欢笑的丫头,他不禁把深邃的眼光投注在那静静坐在琴座旁边的张敏宁。
很少女人能够坦然的直视他的眼光,除了张敏宁外,现在当然还有这里的这位小琴师。
塔尔今晚又不自觉的来醉红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觉得体内的理智在严重的失控。
他来天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活的,而不是为了某个女人而沉沦。
尽管塔尔在内心不断的鄙视自己,但是他还是来了,甚至是无所犹豫的。
塔尔看到角落里面的谢容,有些失神。
嘉宋国的男子自诩也看过不少,但塔尔第一次看到外貌上就可以让他如此惊艳的。
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往谢容坐着那角落走去。
谢容看到英挺的塔尔向着自己走来,顿时眼中一亮。
他当然不会忘了这个被张秀宁掴了一巴掌的男子,也更不会忘了他是那个让他下属有去无回的男子。
这个角落他为了自己的清静特意摒退了其他苍蝇的,但是现在谢容他并不会把这眼前那高大魁梧的男子赶走。
他很好奇他来这里干什么?天举国的人来到这遥遥的南方,想来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次他是不会让自己跟丢他的。
所谓事不过三,但是在谢容的字典里面是不会允许失败第二次。
失败的苦果,他只尝试一次,一次也足够让他深刻的。
玉华快要登台献舞了,张敏宁开始了随便弹奏了一些无名的凄伤的曲子来先抚平这群躁热的男人的心。
人群果然渐渐冷静了下来。
谢容细心聆听这些简单的哀婉的乐音,突然忆起不久之前有个寂寞的女子也在临窗演奏着不知名的像是在喃喃低诉的曲子。
谢容甚至有股冲动,要把怀里揣着的那只碧玉笛拿出来,也来上那么一曲来附和着那哀伤的乐曲,想要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音乐嘎然而止,醉红楼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容才赫然发现刚刚闪现在他脑海里面的想法有多么突兀。
深深的凝视了张敏宁一眼,张敏宁察觉到他的眼神,恶作剧似的向谢容抛了个媚眼。
谢容轻轻的笑了,笑得低切,表情柔和。
塔尔看到身边的男子那孤绝的面容恍然被变得温柔,有霎那的惊讶。
塔尔眼睛不自觉的顺着谢容的视线望去,看到的确是那个瘦不拉叽的平凡的琴师。
虽说琴声是动人,可是样貌终究是太平凡了一点。
塔尔怪异的看了谢容一眼,对他的眼光不敢苟同。
谢容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是毫不在意。
舞台上玉华的艳舞正在烈火朝天的进行着,但是角落的两人都在心不在焉的喝着酒。
塔尔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开始找谢容说话了。
他也不知为何,平时他不会是那种多话之人。
公子来这醉红楼可为寻欢作乐?可是我看公子有点心不在焉。
塔尔用着他那依旧生涩的汉语问道。
我看兄台你不也是心不在焉?谢容不答反问。
公子可是对台上那琴师有兴趣?塔尔再次不死心的好奇的追问。
嗯?算是吧!谢容并不否认,确实刚刚开始他对她有些好奇。
虽然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把张敏宁的妹妹张秀宁从醉红楼里面赎出。
那你来这却是为何?谢容挑高眉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塔尔的心突突的跳着,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心慌。
可是为醉红楼的姑娘?谢容看到他那心虚的神情,更加不遗余力的追问道。
塔尔尴尬的笑笑,掩饰去神情里的不安:哪能呢?不过一个闷的发慌,所以来这醉红楼喝喝花酒,看看歌舞罢了。
谢容小酌了一口美酒,却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既然是故意掩饰,那也问不出个所以来。
白费心机的事,谢容也不喜欢做。
舞台上的玉华一曲舞毕,那边看众台里爆发出雷鸣的叫声。
玉华心高气傲的向张敏宁斜瞥了一眼,心想跟我斗那还稚嫩着呢。
舞完一曲之后,玉华顿时觉得全身发热,额头上面也是香汗淋漓。
但是在此时刻的玉华,眼睛也不由得向大平瞄去,想看看他的表情有没有被惊艳到。
但是出乎玉华意料之外的,那大平并不看向自己,也并不看向张敏宁,而是紧紧盯着角落里面的那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玉华对他们都印象非常深刻。
一个是昨晚跟余香共渡春宵的外族男子,看起来还是蛮出色的,跟余香上过床的男人果然都是食髓知味;另一个,天子骄子的人物,想不注意都难。
但这大平盯着他干嘛?大平想是察觉到玉华对自己格外关注的眼神,于是带着一丝赧意低下头敛去那炙热的目光。
歌舞毕后,谢容看到张敏宁坐在琴座旁边歇息着,暂时没有打算演奏的意愿。
谢容缓缓的优雅的起身,朝着舞台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还站在台上的玉华突然心跳加速了起来,看着那万人瞩目的美少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虽说玉华已经心有所属,但是女人的虚荣心也不是假的,有美少年因为自己的舞姿而被迷倒的话,那她可比余香还风光呀!而其他看台上的男人以及姑娘们似乎都在屏息期待着这少年走上台却是意欲何为?当然只有那塔尔一副了然的表情等着看好戏。
少年逐渐靠近了舞台却不是往玉华的方向,转而走向张敏宁静坐的琴座旁边。
玉华得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和台下那其他人俱以惊讶的表情望向谢容。
谢容却似旁若无人的在张敏宁的身边坐下,脸色一派平静。
玉华心中都快气炸了,又是这死丫头,专坏她的好事,明天只怕自己就要被全天瞿城的人取笑。
她堂堂醉红楼的头牌竟然还比不上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再偷偷瞄向大平的时候,发现大平那炙热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台上那琴座旁边的两人。
玉华总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又是为了这个丫头,这么专注而狂热的大平玉华何时真正见识过,没想到呀。
看来有这丫头一天在,大平都不会真正属于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金银!玉华忿恨的退下台去,一抹阴狠的神色从她眼里一闪而逝。
张敏宁和谢容无所顾忌的靠在耳边低低的说着,那周围的人看到那种暧昧的氛围也不禁啧啧称奇。
世上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这俊美的小生在这美女如云的醉红楼里面居然看上最貌不惊人 的琴师。
这种诡异的情形,只能套用一句话:不可说,不可意味也!公子,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走上台来可让我这小老百姓成为全民公敌了!张敏宁嘴里无不讽刺的说道。
那抱歉了!谢容调侃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
似乎少了那么一点点诚意?张敏宁挑了挑眉,声音里倒是没有不悦。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谢容脸贴近张敏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诚意到不用了,公子告诉我你上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谢容面对着张敏宁,晶璨的黑瞳直直注视这张敏宁,似乎要望向她的内心里面。
他侧了侧身,嘴巴贴近张敏宁的耳朵,轻声细语:果然聪明,看来我应该问对人了!能告诉我跟我同桌那人来醉红楼的目的是什么吗?张敏宁笑了笑,脸上一副精打细算的表情:公子,我的情报可不是免费提供的,而且价值还不菲呢。
谢容顿了顿,霎时明白过来,继续低低的问道:目的?张敏宁知道他心中同意了,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畅快:至少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他来这里的目的百分百就是为了这里的头牌余香姑娘!谢容心中一愣:余香不就是张秀宁吗?那男子对张秀宁应该印象深刻,肯定也知道余香就是张秀宁。
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何?看来自己的原先的计划得缓一缓。
张敏宁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心中暗道:难道他也是为张秀宁而来?谢容敛去那一丝诧异,声音又恢复平静的问道:价钱?张敏宁清了清喉咙,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四-百-两!谢容看到那张敏宁一脸坚毅的神情,纯粹好奇的问道:为何是四百两?张敏宁轻扬嘴角,莞尔一笑:因为,这是我的——筹码!第 章萧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似乎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当然,萧跖也从不会把这个秘密外泄,聪明的人都知道要防护好自己,就要给自己漆上一层很好的保护色。
很多人都说贺婕妤对自己很好很好,但是萧跖知道这所谓 的好到底真相是什么?虽然萧跖还是个小孩而已,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
萧家的男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萧跖还在从小失沽的情况,那他更是要加倍聪明才能在这鬼魅的皇宫生存下来。
贺婕妤对他的好包藏的是什么祸心,萧跖很清楚,好到纵容,好到宠溺,好到让他娇纵得无法无天。
那他也如愿伪装成她所要的样子——娇纵,无知,妄自菲薄,甚至无能。
但是那个女人真的是与众不同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就非常想亲近她。
萧跖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感觉,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如今母亲的模样他已经模糊了。
可是她对他宠爱又严厉,每天即使明明累得起不来了可是还是硬要监督自己。
他知道父皇对她其实不是很好,总是有意无意的恶整她,可是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迷惑,父皇明明和自己一样也是很喜欢他的,因为有时候无意中看到父皇的时候,嘴边会挂着淡淡的好像是幸福的笑容,萧跖真的很少会看到这样的父皇,即使是在贺婕妤那里的时候,他也不曾看见过。
在她那里,萧跖觉得自己重新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渐渐卸去伪装的生活。
他过的很开心,喜欢那个女人对他的淡淡的奖励的笑容,也喜欢她对自己的严词厉色,每一方面他都喜欢,因为他知道她是真正的直率的对待着自己的。
有时候,她会用同情和了然的眼光看向自己,萧跖不知道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不过他不介意,他莫名的相信她不会加害自己。
也许,她在自己身上也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因为萧跖知道她也是从小失沽的。
有那么一刻,萧跖甚至以为这样的日子就会这样持续下去了。
但是萧跖错了,那皇宫还是冷冰冰的残酷的鬼魅的皇宫,那些人还是冷冰冰的残忍的现实的人,显然这也包括萧跖自己。
有那么一天,也许在萧跖的心目中是永不能忘记的。
那个冷冰冰,雾气浓重的夜晚。
他察觉到夜的肃冷和不安宁。
外面皇宫很嘈杂,有很多的侍卫晃来晃去,萧跖觉得自己莫名的心慌加烦躁,于是他偷偷的跑去寝宫看张敏宁。
在那里,他并没有发现张敏宁,而是看到了她的婢女晓月偷偷摸摸的把一个木匣子藏到了张敏宁的寝宫。
萧跖想要尖叫,但是晓月已经看到他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对自己冷酷的说道,大皇子想要顺利当上太子的话,就把今晚看到的一切都忘了吧。
要知道,娘娘她已经怀孕了,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再也不会这样对待你的。
大皇子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萧跖的心中想要失声尖叫,但是有什么恐惧捉紧了他心,一点一点把他的心吞噬掉。
萧跖走了,悄无声息的走掉了,他知道晓月正背对着自己在冷笑。
但是他不介意,从他走出寝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已不能后悔了,这是他自己选择,就算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他也会选择沉默,因为他是萧家的男人。
第二天,看到她静静躺在自己父皇怀里的时候,萧跖觉得自己很平静。
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某一处早在昨晚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现在的他和他父皇无异了,也许以后的自己也会走上像父皇一样的道路。
但是那手把手带领他放纸鸢的她,起早摸黑教导自己学习武艺课业的她,那个微笑着把糖葫芦放在他手上的她,还有此刻面容安详躺着的她,他萧跖都会放在心里面,谁也窥探不到发现不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寝宫休息吧!宫娥小玉在叫自己了,趴在书桌上的萧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了。
萧跖放下手中的书本,眼睛似乎还是朦朦胧胧的,人似乎还陷在这个梦中未清醒过来。
不用,你先退下吧。
本王还要继续看!萧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耳边似乎又忆起张敏宁对自己的循循诱导。
萧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一切都不能松懈!二皇子的出生,宣告着自己的未来还有一段艰辛而又漫长的道路等待着自己,而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要想适应这无情冷血的皇宫,那自己就只有变得更加冷血,更加无情。
有那么一刻,谢容认为是自己恍神太厉害的缘故,自己为何总是在那个小琴师的身上看到张敏宁的影子。
虽然相貌是有天差之别,但是那说话的神情,气质,尤其是那双犀利幽黑的眼睛,谢容总觉得自己模糊中看到了张敏宁。
谢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塔尔正一脸打趣的表情看着谢容。
公子,看来你是真正看上了那个琴师了!塔尔暧昧的笑笑。
也许你说的对。
谢容并不否认,心里却在暗暗消化刚刚得来的情报。
这塔尔是为了张秀宁而来,自己把张秀宁赎出青楼的计划看来是要先搁置一下。
这次自己亲自来天瞿办这件事,本来最重要的是来散散心,但是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要来一趟。
不过这次来天瞿,看来收获还是颇丰的,除了重新遇到这天举国的男子,还遇到了那有趣的小琴师。
塔尔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而且那余香今晚应该不会出来见客了。
按捺住自己想要直接跑到她房里去看她的焦急的内心和深切的思念,塔尔起身向谢容告辞了。
谢容也不动声色的和他客气的辞别,心里却是暗中做了个决定。
看到塔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醉红楼的门口,谢容很机警的发现了另外一道目光也在注视着他远离,但那人眼光却在半遮半掩当中,不注意细看还真察觉不到。
谢容粲然一笑,事情好像还是蛮有意思的。
看来和那个小琴师还可以多做一笔交易。
谢容心中也很好奇:那个叫金银的琴师,明明琴艺那么高超,为何屈居于一间小小的妓院当琴师呢。
谢容发现自己对那个琴师的兴趣似乎也不弱,看来这天瞿嘛还要多滞留两天。
谢容撑到醉红楼都快打烊了才离去。
他就一直品着那佳酿,眼睛一直玩味的停留在张敏宁身上。
张敏宁看到眼神迷离的谢容,似乎有那么一刻让她以为他已经喝醉了。
可是不然,仔细注意看到的时候,和他那黑幽的瞳子对上的时候,那冷冽诡深的目光似乎要把你看穿。
那不是喝醉时候人会有的眼神,但那很快似乎那人的眼神很快又会蒙上一层轻纱,让你不由得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镜花水月。
谢容离去醉红楼往自己投宿的客栈时候是一派的悠闲和惬意。
今晚他本来打算跟踪塔尔的,但是刚刚那个人的眼神让他打消了自己计划。
因为他发现那人的眼神不仅针对塔尔,更是针对自己来着。
他确定了塔尔并不会那么快离去天瞿,而且有张秀宁在,谢容想自己总会在醉红楼看到塔尔的,因此他也不着急要跟踪塔尔。
而且塔尔来天瞿的意图谢容他自会慢慢发掘。
可是眼前有个跟踪自己的人物在,谢容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打草惊蛇一向不是谢容的作风。
他所要做的就是迷惑那人,让他以为自己只是来青楼找乐子的普通恩客。
回到客栈,谢容装作毫不知情的沐过浴之后,便乖乖的熄灯睡觉去了。
那人却还是停留在外面,时间一分一分逝去,却很有耐心的不离开,最后看到谢容还是无所动静,似乎早已沉沉睡去,那人终于离开了。
黑暗中,谢容眼睛一亮,迅速的坐起身。
追踪与反追踪从来都是一门学问,现在就轮到我当当狩猎人的滋味了,谢容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张敏宁回到房中清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银票。
玉华的一百两银票再加上谢容的四百两银票,不多不少刚好凑足自己赎身的资本。
如果明天自己真把这银票放到韩嬷嬷面前,那她可真会惊讶得下巴也掉在地上吧。
张敏宁在心中想像着韩嬷嬷出糗的丑样,不禁呵呵的乐开了怀。
咚咚!敲门声响起,张敏宁听到敲门声连忙把怀中的银票揣好。
这么晚了,是谁呀?张敏宁声音里带些不耐,此刻会来找她的人不是韩嬷嬷就是那玉华,张敏宁当然没好气对待。
是我!先开开门!果然,门外传来了玉华的声音。
张敏宁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此刻一脸倦意的玉华。
什么事?张敏宁冷冷的问道,对于玉华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来说张敏宁对她可是完全的非好感。
有件事找你商量一下,很急,能跟我来一下吗?玉华一脸焦急的说道。
去哪?张敏宁不无警惕的说道。
不远,也就在醉红楼里!玉华的声音不带一丝伪装的说道。
张敏宁把门轻轻带上,静静的跟在玉华后面,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很好,我张敏宁就看看你玉华究竟能在我面前玩出什么花样?第 章玉华初入醉红楼那年是三年前。
那年她才十五岁,青春年少,懵懵懂懂,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被人贩子贩卖到醉红楼的她并不知道即将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噩运。
当她第一次立在那与其他房子相比豪华美观数倍的醉红楼的时候,玉华还忍受不住的尖叫起来。
想到以后即将居住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连离家的忧虑也抛之脑后了。
后来的她意识到那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后来的后来,她才明白这美丽的表皮之下隐藏的是什么丑陋和残酷。
每天每天不停的练舞,每天每天不停的学琴,走立蹲卧,也要学习,皆因她们的目标都是成为醉红楼的头牌。
然后每天的每天她们都穿带上最华丽的服饰,化妆成最精致的妆容,展示最魅人的风情,但是内心却一天一天的变得苍白而丑陋。
玉华甚至记不起来第一次见到大平时候的模样,只记得她第一次来到醉红楼的时候,她开心得开心大叫的时候,他在自己耳边冷冷的说了两个字:愚蠢! 那时的她真想掴他一巴掌,现在的她只想狠狠地掴自己一巴掌。
道不清说不明,玉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渐渐注意到那个叫大平的男子。
他的相貌很平凡,和他的名字一样。
但是当自己第一次接完客后,晚上偷偷摸摸跑到院子里面去淋雨哭泣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却也什么话不说,只是拿着一把纸伞在雨中帮她遮挡风雨。
她注意到那伞全放到自己身上,而他的衣服全淋湿了。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唯一一个不会把赤裸裸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的男人,即使玉华自己非常有信心自己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他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无惊无喜的。
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很平静,很冷淡。
但是那个一年前进入醉红楼的粗使丫头,他对她的宠爱总是让她嫉妒。
现在,玉华正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大平的归来。
刚刚一舞完毕之后,玉华就开始去侍候她今天的恩客。
这次的服侍很快就结束了,只因为她今天心情郁郁,而那个恩客也算是熟客,察觉她的心情上的不舒适也很快的结束了。
看到那名熟客完全熟睡之后,玉华偷偷的跑去大平平时居住的房间,有时候她就是那么疯狂。
可是竟让她意外的发现,大平居然不在房间。
顿时,玉华觉得自己有些担心,有些忐忑。
突然,她听到了走道上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玉华还来不及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了大平和四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大平似乎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异常,唇角还挂着一抹新鲜的血液,眼睛微闭。
玉华刚想失声尖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就点了她的穴道,现在的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黑衣人把玉华和大平默默的带进了大平的房间,冷酷的眼神也随之扫视着房间,一寸一寸,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而此时的大平,显然因为受伤过重而晕死了过去。
那群男子似乎在查找什么,但是寻遍整个房间却是不果,最后终于放弃了。
为首的那个黑衣男点开了玉华的穴道,却让她吞下了一个白色的小药丸。
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那男子冷酷的声音在玉华耳边响起。
玉华为了自己和大平安危着想,只好乖乖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乖乖的,我会饶你一命!男子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玉华继续乖顺的点点头。
你知道大平身上有天瞿城的藏宝图吗?男子精锐的双眼专注的望着玉华。
玉华一愣,有些模糊,只好摇摇头。
突然,玉华像了然似的拼命的点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神色。
知道什么?快说!男子兴奋得只差没把玉华的脖子掐断,玉华难受的咳了几声,那男子才恍然大悟的放开玉华。
有个人我知道她一定知道的,她平时和大平很熟昵!玉华顺了顺气,才能继续说话。
金银,我何不趁这个机会来个借刀杀人,玉华心中冷笑。
你去把她带来,别想玩什么花样。
你已经中毒了,没有解药的话是活不了的。
最后识相点,明白吗?男子对玉华威胁道,并对身后两个男子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暗中跟踪玉华。
放心,我可还想好好的活下去呢。
玉华展齿一笑,极致妩媚。
那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对那两名男子说道:如果那人不来的话,你们就直接把她打晕带来,明白了吗?张敏宁静静跟在玉华后面,对于玉华今晚的所作所为,她知道肯定没安好心的。
张敏宁的手中已经暗自揣了几根银针,周围的空气有些窒息,张敏宁早已发觉有高手在暗中监视她们。
看来自己不乖乖跟去的话,他们就算用强的也会把自己带去。
只是玉华何时认得那些高手的?张敏宁心中疑惑。
走过那静悄悄的院落,玉华在一排破落的小平房面前停下来了。
张敏宁知道这是安排给醉红楼的门卫和保镖们的住处。
玉华在其中一间房间门口停下,轻叩了一下木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男子出现在眼前。
后背被人重重一推,张敏宁和玉华不由自主的走进了那房间,那跟踪着玉华和张敏宁的两名黑衣人也随后进入房间。
张敏宁心中有些憋气,自己的武功现在流到这种地步。
要是以前的话,非得让眼前这群可恶的男人看看自己的厉害。
可终究还是以前了,张敏宁心中不无丧气的想到。
自己修练之路还真是路漫漫兮其修远。
那男人看到来人是张敏宁的时候,眼神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是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敏宁平静的看了对面男子一眼,虽然是蒙着脸的,但是张敏宁那还一直保留着的功能就是只要看过一个人的眼睛她就会认出他来。
她知道对面那黑衣男子正是来过醉红楼的那外族男子。
你说的那人就是这个丫头片子?塔尔对着玉华冷冷的问道。
是的!她平时和大平最要好,相信大平的秘密也知道不少。
玉华带点奉承的笑着。
秘密?这到底是什么秘密呢?再看了趴在桌面上昏死过去的大平一眼,张敏宁的脑袋在飞速的转动着。
金银她是不知道,但是她张敏宁百分之一百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塔尔把眼光转向张敏宁,眼神冷酷的对着张敏宁说道:知道大平他把藏宝图藏到哪里了吗?张敏宁一脸平静,眼神坦然的望向塔尔:藏宝图?什么藏宝图?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位大人,你们千万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她最会装疯卖傻了!玉华指着张敏宁气愤的说道。
塔尔转而恨恨的继续盯着张敏宁说道:快快说出来,不然我就把这大平给杀了!说完,塔尔的手已经放到大平脑袋的上面。
张敏宁不置可否的笑笑:别说你要杀大平了,就算是你要把我杀掉,我也不知道那什么鬼啥子藏宝图的事情。
再说,那大平跟我有什么干系呀?要杀要剐,随便了,可是这位兄台小心把这唯一的线索自己给中断了,那可划不来呢。
是不是呀?塔尔的脸色阴晴不定,但是玉华就没有那么友善了。
玉华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那一脸云淡风轻的张敏宁说道:你这死丫头,亏大平平时待你那么好,你竟然一点也不关心他的死活。
你这个白眼狼,大平真是白疼爱你了!张敏宁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自腹诽:这女人是不是被忌妒心冲昏头脑了?实在够愚蠢的。
塔尔听到玉华的话,眼睛为之一亮。
他往大平体内输入一点内力,昏迷中的大平终于悠悠醒转过来了。
看到张敏宁也在的时候,大平眼皮不禁一跳,但是还是试图保持冷静。
但这一切显然没有逃过已经在暗暗注视着他的反应的塔尔,塔尔的眼神更加深邃了,他已经知道威逼大平说出藏宝图所在的方法了。
张敏宁看到塔尔眼中精光暴涨,心中暗叫糟糕:看来那塔尔是想用自己来威胁大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塔尔的利爪已经紧紧掐住张敏宁的脖子了,眼神一片阴狠:大平,现在你该说实话了吧?如果你不想这位小姑娘因为你而遇难的话!大平脸色一派镇定:什么说实话?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塔尔阴冷冷的说道:还想装蒜吗?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就是在天瞿城负责修建藏宝地主要工匠之一于修的儿子于平。
你的父亲于修当年修建那藏宝地,可是快竣工的时候就被你们那狗皇帝给杀了,但是在他那的藏宝地地图却来不及被销毁已经随着他子女的失踪而杳无音信了。
没想到三年前,他的儿子也就是你又重新踏入了天瞿城。
萧家的人如此待你们家,你还要为他们那么卖命吗?只要把藏宝图乖乖的交出来,我们包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大平却笑了,神情也不加掩饰:荣华富贵不过是过往云烟,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一点痕迹也难以查寻!再说我们于家不是为了萧家卖命,而是为了全嘉宋国百姓的安定。
你天举国狼子野心,要是让你们得了这批宝藏,那咱们的百姓可还有安稳的日子可过?那她的生死你也不顾了吗?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她就是你的妹妹——于衿!塔尔再次勒紧了张敏宁的脖子。
大平的脸色顿时青白交加,脸上青筋暴出。
玉华听到张敏宁是大平妹妹的时候心中也暗叫后悔。
大平突地往地上一跪,方向却是向着张敏宁的:衿儿,哥哥对不起你呢,总是不能好好的保护你。
你放心,哥哥也会在路上一同陪伴你的,你不会感到孤单的!张敏宁心中暗骂,这副金银的身体麻烦也还真是不小呢。
看来这名义上的大哥那么愚忠,定是不会把这藏宝图交出来的,看来还得自己自救了。
电光火石之间,张敏宁一直藏在手心的银针已经向塔尔射去。
力道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塔尔为了躲避银针的攻击也不得不放开了自己勒紧张敏宁脖子的手。
张敏宁大大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喘过气来。
其他立在场中的黑衣男看到自己的头目被攻击,马上就要围击了上来。
慢!张敏宁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洪亮。
那些黑衣人都讶异的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张敏宁意欲何为。
张敏宁望向塔尔,晃动着手中还仅剩的一枚银针,对着塔尔说道:昨晚和余香共渡春宵的那名男子,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余香的安全吗?银针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张敏宁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得天真烂漫,笑得乖巧动人!第 章谢容静静的立在屋顶上,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还会关切到那小琴师身上,而且还其中还有关天瞿城的藏宝图,这其中似乎隐藏着很大的阴谋。
刚刚看到那小琴师临危不惧的样子,谢容在屋顶上悄无声息的笑了。
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某人,也是那么狡黠冷静。
谢容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她,于是飞身往醉红楼里张秀宁的寝室飞去,依旧是那样悄无声息,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张秀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失眠症一直都在困扰着她。
从她逃亡的日子开始,她就一直睡不好。
各类鬼魅惊险的噩梦总是来侵袭着自己薄弱的神经,不期然的坐起身,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的往自己飞来,然后自己就进入了重重的昏眩当中。
谢容望了望被自己点了睡穴的女子一眼,那少女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跟张敏宁长得并不相像。
张敏宁是高贵雍雅的,张秀宁则是娇美可爱的,可是如今的她,也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妩媚的女人气息。
她总算也成熟起来,看来这女子似乎也得到了真正的教训。
谢容把张秀宁轻松抱起,离开了她的寝室。
塔尔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额上青筋条条暴出。
就连大平和玉华也是满脸掩不住的诧异,这张敏宁她究竟干了什么?兄台,你脸上的面纱可以扯下来了,我早就认出你了!张敏宁一脸从容 的说道。
塔尔怒气冲冲的把脸上面纱揭下,果然那深刻的五官就显现在众人面前。
玉华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却也不得不佩服张敏宁的聪慧。
而大平似乎早知道那人是他,脸上表情倒也平静。
塔尔走到张敏宁近前,脸色沉郁的说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张敏宁笑嘻嘻的说道:兄台,小女子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大家彼此彼此。
塔尔都快气炸了,脸上表情也开始扭曲起来:你把余香怎么了,如果她了出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部人陪葬!兄台,你太见外了。
如果小女子没有什么事的话,余香姑娘也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塔尔内心确实非常焦躁不安,所以连带的判断力也稍微的失常了。
旁边的男子摇了摇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和张敏宁去察看一下余香是否真的和张敏宁所说的被劫持了。
塔尔思索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不过却是他和张敏宁一起去,因为怕她太诡计多端那男子应付不过来,其实真正原因大家只怕是心知肚明了。
张敏宁心中暗笑,看来这外族男子火候跟自己比起来还差太多,性格太直率了。
张敏宁和塔尔悄悄往张秀宁的房间靠近的时候,张敏宁就一直算计着如何从塔尔手中逃脱出来,最差的时候不过是拿张秀宁威胁威胁他好了。
转眼之间,两人已来到张秀宁的房间门口了。
房里面静悄悄的,可是塔尔样子看起来有些拘谨,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直接推门而入。
塔尔把手掐紧张敏宁的脖子,狠狠的威胁着张敏宁去开门。
张敏宁无奈只好用力推门而入,并且随时准备好发难。
但是进入房间之后,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张敏宁在心中暗呼好险。
正在疑惑间,张敏宁似乎在那浓郁的女子芳香的房间敏锐的闻到一抹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张敏宁不由得偷偷笑了。
而看到张秀宁房间大空的塔尔,果然脸色大变,眼光像要把张敏宁撕开似的盯着她。
张敏宁无惧的迎上他的眼光,知道如果张秀宁的安全没有保证,这塔尔根本不敢动自己。
重新回到大平的房间的时候,另外那三名黑衣人再加上大平和玉华依旧如样的在原地呆着。
还来不及喘息,其中一名黑衣人对着塔尔开始发话了:大人,军师大人发来信息要我们即刻赶回别宿,还有这三人也要带走。
还有军师大人要属下告诫大人您,不要因为私事耽搁了正事,不然四王爷这次决不手下留情了。
塔尔只好勉强的点了点头,把张秀宁先放在一旁。
于是他们点上张敏宁三人的穴道,背着他们在夜色中狂奔。
张敏宁在心中不禁冷笑,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他们所谓的男人心中都敌不过正事两字。
女人嘛,永远是男人锦上添花的附属品,但是权势地位往往才是男人的主心骨。
塔尔跟他的下属携着张敏宁他们回到别宿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张敏宁穴道被人家制服,全身不能动弹,心里觉得真是窝囊。
而一边大平的状况就更加不善了,脸色发青,受过重伤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对于玉华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头发胡乱披散着,可哪有醉红楼头牌的半分样子。
张敏宁三人被重重的扔在那硬邦邦的地板上。
张敏宁眯着双眼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这只是一间很普通民宅的房间,普通的摆设,普通的装饰。
跟时下平民 的房间未有什么区别。
但是张敏宁天生的警觉和谨慎,使得她无论去到哪个地方,她都要好好的仔细打量一番。
因为有时候状况是不断发生的,唯有能够随机应变和谨慎利用所有的条件才能够自救。
张敏宁并不认为那呆愣的大平和愚钝的玉华真能帮上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逃走的话,也许张敏宁真的会舍弃他们。
她既没有舍己救人的伟大情操,也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舍身报国的高尚胸怀,她只是她,一个浅薄的为自己而活着的自私的女子。
好人是不能长命的,张敏宁在她还是张敏宁的时候就深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
室内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了,饶是镇定如张敏宁心中也不觉有些突突 的跳着。
而玉华的额头上不禁香汗淋淋,神色恍惚。
大平也觉得有股强大的气压向自己迎面袭来,使得自己不自觉的想要把头低下,不敢迎视那冷得犹如地狱般森冷的眼神。
那带来强烈窒息气息的男子正是四王爷的军师丰。
他一身乌黑的装扮,就连眼睛也是空洞的乌黑,那脸上纵横的伤疤更给他增添了几分慑人的鬼魅。
张敏宁紧盯着眼前那面容丑陋的男子,眼光冷不防的和他对上。
张敏宁也算阅人无数,就算高深莫测如萧皓也没有那么一双诡秘空洞的眼睛,那双眼几乎不染一丝活人的气息。
丰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那个子娇小的女子无所畏惧的对上自己的注视。
很少有人敢直视自己眼神,但是眼前那年纪小小的女娃就敢大剌剌的看着他,并且脸色一派平静,丰心中也不免好奇。
周围的空气一片冷凝,塔尔附在那丰军师的耳边窃窃私语,那丰军师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对策。
末了,塔尔似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交待完了,丰开始讲话了,声音也果然如同他的人一样,不带一丝波澜和感情。
大平,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丰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大平那闪闪烁烁的双眼。
大平勉强抬起头,不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去,心中其实有些害怕这恶魔般的人物会想出什么残忍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对付自己大平倒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的妹妹和玉华如何承受他的折磨。
大平知道他手段的厉害,自己这身上累累的伤就是给他发现自己来这里跟踪打探而被他所重创的。
不用,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不过是贱命一条!大平力图保持镇定的说。
很有骨气,是不是?来人,给他和他的妹妹喂上我们特制的药物。
丰的嘴角扬起一抹鬼魅的笑容。
张敏宁心中冷飕飕的,这所谓的军师的所谓的药物不会是春药吧?确实够狠的。
丰走到大平面前,看着大平那张惴惴不安的脸,声音轻柔了几分,但是话中的阴狠却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没尝过自己妹妹的滋味吧。
给你喂下这粒小小的药丸,你就会飘飘欲仙了。
大平脸色苍白的跌趴在地上,头突然用力的往地上撞去,试图自杀。
给我点住他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大平穴道已经被制住了,脸上的表情恐怖的挣扎着,看到那黄色的小小的药丸像见了鬼一样。
一旁的玉华也像看了鬼似的看着那军师,挣扎着要站起来把他推倒,奈何实力不济,旁边的黑衣人顺手一点,她就只能乖乖的定住了,各类复杂的情绪在她眼神里面闪现,眼泪也在眼眶里面打转。
但是一旁的张敏宁冷冷的看着这场面,那张脸犹如陷入半明半暗 的灯光中,让人琢磨不定。
就算是丰,也不免被她的超脱的冷静所惊讶。
难道她一点都不怕吗?丰的脸上阴冷的笑容更甚。
你这妹妹倒是比你这哥哥的有大将之风。
不过你的妹妹还是处子吧,如果被自己的哥哥夺去第一次会怎么样呢?丰似乎很欣赏戏弄手中猎物的快感,那恶意的笑容让大平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声音狠厉,但是丰脸上的表情更是狠厉,那被冰封的空洞的瞳子发出强烈的邪恶的光芒。
大平还是绝望的颤抖着说出不,似乎倾尽他所有的力气。
很好,那就让你变野兽吧!丰那张恐怖阴森的脸在大平的眼前不断放大。
丰手一用力捏紧大平的嘴巴,大平的嘴就不自觉的张开了,那黄色的药丸就落入了大平的嘴中。
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丰逐渐的向张敏宁靠近,玉华的脸上已是润湿一片。
第 章谢容屏气看着这房内发生的一切,心中还在犹疑要不要为了救下面那几个人暴露掉自己。
谢容并不是心怀慈悲,路见不平之人,除非是对自己有利的也许他才会展示一下侠义行为。
但是眼下的暴露自己去救他们的话却是百无一利的。
因为他不清楚那丑陋男子的功夫到底有多深,但是看来应该不输于自己,而且旁边还有那么多高手,要救下他们三人也无意于有点痴人说梦,说不定就连自己也会栽在他们手上。
但是眼前那个跟自己难得投缘的小琴师,究竟救还是不救,眼看这药丸就要被放入她嘴里了,谢容觉得第一次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谢容还在犹疑的当头,那黄色小药丸已经被丰快速的喂入张敏宁的体内。
那速度之快,让张敏宁暗暗赞叹他功夫之深,看来比起自己前生的武功那丑陋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敏宁一脸平静,那药物现在在她体内还没有发挥效用。
张敏宁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坚定,是因为坚信他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吗?可是如果还是再一次背叛的话,张敏宁突然觉得心里一片阴凉,为何自己现在到了现在还有相信别人?只因为那个人是他吗?那边的大平可没有张敏宁那么镇定了,他脸色苍白,全身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呀,大平有些无语问苍天。
他于家对萧家忠心耿耿,却因为为那宝藏保密的缘故而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现在只不过想和自己的妹妹平静默默无名渡过下半生,为何这些魔鬼还要找上自己。
人善难道真的被人欺吗?大平正在思忖的同时,丰的声音又开始淡淡的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响起。
药效还有一刻钟才会发作,我就再给你一点点时间考虑一下。
如果你识相的话,我就乖乖放你们三人一条生路,否则的话。
那白玉茶杯在他手里遽然变成一堆粉末,丰蹲在大平面前,拿出一张帕子温柔的替大平拭去额上的冷汗:兄妹之间干这等苟且之事,你说会不会天打雷劈呢。
丰缓缓起身,扔掉手中那已经沾上汗水的帕子,向一旁挺直而立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会意的点点头。
现在先来个预热吧,如果呆会大平你还不答应的话,那唱主角的就轮到你和你的——妹妹。
丰话音刚落,刚被丰示意的黑衣人走到玉华面前,把浑身不能动弹的她一把抱到那屋内的小茶几上。
才一瞬间,玉华的衣服已经全被剥落,那性感美丽的胴体就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几位蒙面黑衣男看得眼睛都呆住了。
啊!玉华忍不住失声尖叫,但很快的她的哑穴也被点上了,有苦也不能言,那屈辱的泪水簌簌的往外流。
大平瞳孔扩张,脸孔痉挛,脸上条条青筋暴出,他恨呀,恨自己的愚忠,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死去,不然也不会拖累到她们。
说吧,如果你说了,对面的女子就可免去一难。
轻柔的如同微风吹拂到湖面的低语,但是在大平听来无疑是催命鬼符。
你这个恶魔!大平忿恨的红着眼睛瞪着丰,然后回头看着玉华那双哀戚绝望的双眼说道:玉华,大平真的对不起你了。
但是我有话一定要告诉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玉华那黯淡的眼神顿时为之一亮,就有如枯木逢春,给整个人注入了一股道不明的活力。
玉华虽然不是什么清白女子,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么屈辱的对待,而且还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刚刚那刻玉华真想就那么死去。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庆幸她现在还活着,还可以从大平嘴里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而且他还说他喜欢她。
玉华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自己受到什么对待也不重要了,那个男子正悲伤哀戚的专注的看着他,他喜欢她,玉华觉得自己真的快要频临死亡了,在幸福的天堂中死去也是美差一件不是吗?玉华的眼睛是轻轻阖上的,但是脸上的唇角一直微微勾起,有个男人正在她体内狂暴的肆虐,她不介意,她没有感觉,她只记得那哀伤专注的黑瞳。
张敏宁就这样一脸平静的看着那陌生的男子在玉华身上施暴,其他一切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张敏宁一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恬美安详到极致的笑容,也是她在玉华脸上看到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张敏宁知道,此刻她是幸福的,她的内心也是充盈的。
丰注视着场内的变化,空洞的眼神注入一丝暴怒的神色。
他厌恶那个女子脸上的笑容,非常之厌恶。
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女子对自己这样笑着,那是谁,究竟是谁?怎么他都记不清她的脸庞了。
谢容也有些动容的看着场下的一切,但是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他还得等待机会和救兵。
刚刚在张敏宁吞入那黄色药丸的那一刻,他心里涌过一丝颤抖,这个女子她不要当初张敏宁那样自己无力伸出援手。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等着蓄势待发了。
一刻钟的时间不短,但是也不长。
那男子在玉华身上已经发泄完欲望了,离开了玉华的身体。
玉华无力的躺在那张茶几上,身躯摇摇欲坠。
白皙晶莹的皮肤上面星星点点的,布满那男子留下的爱痕,身体完全暴露在逐渐变明的屋内。
羞耻,玉华已经顾不上羞耻那两字了,余光中她看到大平那扭曲的脸孔,被深深伤害的神情,极力抑制药效的痛苦,玉华真觉得那木无表情立在自己面前的丑陋男子是地狱派来的罗刹。
张敏宁知道那春药已经在她体内发挥效用了,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乱串。
张敏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打坐上面,微闭着双眼,极力不受药效的控制。
大平已经忍受不住的呻吟了,被制止住的穴道已被丰放开了。
他难受的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断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药效最强的春药,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在这药剂下,即使最忠贞的女人也会变成荡妇,大平,快说吧,说了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丰贴近大平的脸庞,在他耳边催眠似的低低呢喃道。
大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不会……说的,即使……是死,给…给我…个痛…快…快杀……了我……吧。
你这是在哀求我吗?丰的右手轻轻拂过大平 的脸蛋,大平不禁全身战栗了一下:你的身子现在好敏感。
再不说,你就真的变野兽了,你看你眼睛都涣散了,快失去神智了呢。
丰依旧贴在大平的耳边低柔的轻喃,大平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理智在随时崩溃的边缘。
那边的张敏宁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汗水,有什么东西麻麻的在体内叫嚣着,一直得不到纾解。
张敏宁很想呻吟,但是她强忍住不开口,唇角已被张敏宁咬破了,那森森的白齿上面染上了唇角流出的猩红的鲜血。
大平的理智也频临在边缘之间,衣服已经被他自己扯破了不少,衣已经不敝体了。
他的全身都染上淫靡的气息,只消轻轻一触碰就会爆发。
丰的脸上笑容越来越肆惮,他和其他黑衣人包括塔尔,还有随便披了一件衣服的玉华已经默默退在房内的另一处。
而大平和张敏宁则被丢放在一起,他们在静待好戏的上场。
大平和张敏宁现在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张敏宁能感觉得到大平身上所散发的灼热的气息。
张敏宁的理智还在体内,但是张敏宁知道大平已经失控了。
因为她看到大平那双手正颤抖着朝自己的方向伸来,带着淫靡的堕落的气味。
第 章张敏宁眼看大平神智已经不清了,那双手朝着自己伸来,于是急中生智的低低叫了声:哥!顿时,大平全身似被电击过一样痉挛了一下,脑袋顿时瞬间恢复了清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金银——自己的妹妹。
大平于是趁自己这会清醒的当头,头往下的直直的用力的往地下撞去,可那丰的速度更快的飞到他面前,阻止了他的自伤行为。
想要自伤?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哼!丰冷冷一笑,把大平安放在地上。
大平的眼神又开始狂野起来,那蠢蠢欲动的春药早已把他的折磨的不轻。
而另一边张敏宁的理智也在逐渐散失当中,她觉得很热很热,整个人似乎快要爆炸一样。
她总想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可是脱到一半,张敏宁那强韧的神经恍然又醒悟过来,于是又重新套上,如此反反复复几次,而那大平已经爬到张敏宁面前。
他嘴角含着笑,眼神痴迷,在他眼中张敏宁仿佛成了一道美味的食物。
张敏宁的眼神也开始发痴了,不经意间,两个人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顿时天雷勾动地火,大平整个人像凶猛的野兽向张敏宁扑去。
谢容眼看事情已避无可避了,整个人不加思索的向屋内飞去 。
张敏宁已被大平扑倒在地上,脸上嫣红一片。
大平正准备撕开张敏宁的衣服,被谢容重重推开了,张敏宁的人此时已经落入谢容怀里,嘴里不停的呻吟着。
谢容立刻把她的哑穴都封住了。
塔尔看到谢容一霎那,脸上顿时一片惊讶。
他怎么也想不出那谢容竟会出现在这里。
但那丰的军师在看清谢容面貌的霎那,一向深沉的脸上竟然也有丝崩裂的迹象。
是他,竟然是他,长得可真像他母亲,原来他还活着!空洞的眼神顿时闪现出一丝生气和喜悦!谢容脸上一片冷凝,冷冷的盯着那丰看:几位可真是英雄豪杰呀?对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难道天举国都没人了吗?说话的同时,张敏宁手脚齐下的在谢容怀里挣扎着,谢容干脆把她的全身穴道都制住,张敏宁也只好乖乖的依在谢容怀里动弹不得。
谢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硬战,不谨慎一点是不行的。
可是,看眼下这种情况要把那三人都救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边大平仍在地上苦苦挣扎着,上串下叫的像发疯的野兽。
玉华马上跑到大平身边,把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感受到玉华温暖的体温,大平的眼内闪过片刻的清明,玉华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温柔的笑了,对着大平魅惑的说道:抱我!我喜欢你!那群黑衣人已经围攻上谢容,谢容一把搂住张敏宁,一把游刃有余的跟那几位黑衣人对打着。
塔尔眼光复杂的望向谢容,静立在丰的身边。
而丰还是思绪不宁的盯着场中那抹矫健的白色身影。
他也早已忘了此刻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只是那么专注的看着谢容,想着心里另外的一个人。
本来的他该有美好的前程,心爱的女子,聪慧的儿子,都是那该死的阴狠的萧皓,把这一切的幸福都毁之一旦。
他一直以为玟儿死了,他的煜儿也死去了。
没想到上天对他终究是不薄的,他的萧煜还好好的健康的活着。
塔尔看着此刻有些失态的丰,只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暗忖:这少年和丰军师有什么牵扯不成?可是看那少年并不认识丰军师呀?谢容一边和那几位黑衣人对打着,一边暗自思忖。
塔尔和丰并没有加入战局,所以谢容对付那几位男子可谓绰绰有余。
谢容在天瞿城并没有京城那样广布耳目,甚至可以说谢容在天瞿的暗处力量还是很薄弱的。
现在救兵还是迟迟不来,可是如果救兵真的来到的话,谢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现在趁机逃走的话,说不定还是很有机会的。
谢容又偷偷的察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奇异的,塔尔和丰都有些失神。
再望向大平和玉华那一边,谢容脸上不由得一片躁热。
大平正把玉华紧紧的搂在怀里,那紧憋在内心的一股躁热的冲动正发泄在玉华身上。
玉华脸色一片苍白,可是脸上还是带着鼓励的温柔的笑容。
现在的这刻是叫幸福吗?煎熬而又甜蜜的幸福,跟自己心爱男子的结合,玉华觉得这一点都不痛苦。
也许之后的他们面临着死亡,但是他们却想在这一刻灿烂的微笑着,用力的感受着脉搏还在热烈跳动的频率。
看到谢容扫向他们的带着一丝查询的眼光,玉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是为何?玉华对着他微笑的幸福的点点头,她知道怀中男子的决定跟她也是一样的。
终究还是自己把金银拖入这盘浑水当中的,自己和大平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就让金银解脱出去吧,大平,对吗?玉华温柔的把大平的头更深入的埋入自己胸怀中。
谢容对着围攻他们的三人一阵猛攻,那三人已经不支的重伤在地。
谢容刚想抽身而逃,那塔尔已经飞身上来和谢容缠斗在一起了。
谢容知道缠斗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如果那丑陋男子也加入战局的话,自己是毫无胜算可言。
塔尔武功虽然不错,但是谢容还是胜他一筹。
谢容不想和他久斗,于是趁着和他对打的同时,靠近塔尔的耳边低声说道:余香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的话,自己知道怎么做了吧。
塔尔错愕了一下,顿时明白谢容的意思。
谢容和塔尔交手过程当中,谢容给了塔尔当胸狠狠一掌,塔尔本可以避去,但还是硬是受了这一掌,顿时觉得全身气血汹涌,不支的倒在地上。
谢容趁此机会,已经抱住张敏宁逃得杳无踪迹了。
那群受伤的黑衣人立刻起身要去追赶谢容,丰马上站立喝退了他们:不用追了,他们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大平,不要顾此失彼了。
塔尔默默看了眼丰,心中略微诧异:这丰军师分明是有意放过那少年。
难道他和那少年是什么关系?丰冷冷的瞪了塔尔一眼,塔尔看到心中突地一跳:自己刚刚的行为不也是包庇那少年?和他也算是一丘之貉了,看来识相点还是大家心知肚明便好了。
于是,塔尔慢慢的垂下眼睑,敛去一脸犹疑的神色,丰这才满意的调转头回去看看玉华和大平那两人。
玉华和大平两个人已经累摊了的趴在地上,不断的喘着气。
大平的神智已经恢复清明,看着玉华一脸疲惫的样子,大平的脸上满是疼惜。
大平轻轻的把玉华额头上那几缕湿漉漉的长发拨到一旁,声音也是柔柔的对着玉华说道:对不起!我害到你了!玉华温柔的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平继续呐呐的说道:对不起,伤害到你了!不过还好是你,否则后果真是……玉华此刻连唇色也苍白了:我不介意的,我很幸福,明白吗?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的妹妹,你不用担心她,那位白衣公子已经把她救走了,我看他会好好待你妹妹的。
大平把她温柔的搂在自己的怀里:谢谢你,玉华!玉华在他怀中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声音淡淡的,像说着无关要紧的话一样:大平,我们死在一起好吗?那以后我们就不会再孤单了!大平放在玉华腰间的手有加重了几分,声音里面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好!我们会在一起的!玉华在大平的怀中满足的笑了,此刻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兜兜转转中,他们也都捉住了对方伸出的双手,是该知足了。
丰和塔尔向大平和玉华望去的时候,那两人的姿势已经石化很久没动了。
塔尔忍不住凑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这副鹣鲽情深的样子有点却之不恭。
映入塔尔眼帘的是两张同样安详满足的脸孔,他们的双眼是轻轻阖着的,但是却像是了无声息了。
塔尔一个惊讶,把他们翻转过来,才发现,他们的肚子里面都染上了鲜血,汩汩鲜血正在流出。
一把锋利的短剑还插在大平的肚子里面。
这短剑是从何而来,如果大平就这样死去的话,那他们不就这样无功而返了吗?丰和其他黑衣人显然也是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走到近前一看,就看到那已经死去了还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那把短剑从何而来?真是失策!塔尔在一旁不禁懊恼的说道。
丰在脑中略微思沉了一下,看看自己忽略了什么,突地眉心一跳,是萧煜这小子!那把短剑百分之一百应该是那白衣公子推开大平时塞到他怀里的。
这小子竟然把我们都骗过了!丰不由得心生感叹,是喜悦还是懊恼多一点就不甚明了。
把他们尸体都葬掉了吧,不然被发现了麻烦也不小!丰对那群黑衣人下令道。
谢容看着自己怀里逐渐发热的身躯,脚下更加不敢停留,使足全身的功力往自己的住处狂奔。
谢容回的不是自己所住的客栈,客栈现在有没有被别人盯梢尚未得知,所以他要回的是自己在天瞿秘密布置势力的分处。
那地方也是间普通平房,一个小院落,主厅再加上几间给他下属居住的房间还有一间特意空出的空房。
谢容把张敏宁轻轻的放回床上的时候,张敏宁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一样,全身热辣辣的,被制住的穴道更加让她有苦难言,整个人几欲捉狂。
谢容找了剂平时解一般春药的解药给张敏宁服下,至于是否有效谢容并不能确定,毕竟天举国和嘉宋国的药物药方处理方法本来就非常不同。
张敏宁服下了解药,可是看起来并不有效,一般春药其实都非常难解除,更何况丰给她服下的是特制的春药。
其实更有效的方法,就是男女结合,无论何时都不会失效。
谢容沉默当中,为了不让张敏宁更加难受,他已经解除她的哑穴了,但是其他的穴道他不敢解除。
命令下属抬来一大桶冰水以后,谢容把张敏宁那小小的身躯放入冰水当中。
冰凉的冰水总算暂时压制住张敏宁体内的躁热,张敏宁神智总算找回了一些,嘴里也不呻吟了。
朦朦胧胧中,张敏宁似乎看到谢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似梦还真,似真还假,遮遮掩掩,明明暗暗,一切如同裹上一层薄纱。
张敏宁真要怀疑自己是否醉了,为何周围的景物看起来都那么虚幻。
容容……容!不自觉的,张敏宁已经急呼出声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张敏宁确实被春药下的脑子有点钝钝的。
坐在张敏宁对面默默关视着她的谢容石化了,像被雷劈中一样全身不能动弹。
记忆中只有一人会如此叫他,带着调侃的狡黠的笑容叫着他容容,难道她是?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呢?容…容容……我还是很…难受!泡在冰水里的张敏宁不由得向谢容抱怨道。
一直与张敏宁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的谢容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桶方向走去,神情里满是掩不住的窃喜。
末了,谢容终于走到水桶旁边,谢容托起她的下巴,与张敏宁的眼光相接,急促的问道:你说什么?张敏宁一脸娇憨和天真的看着他:容容啊!你是容容啊,不对吗?这个笑脸,是自己熟悉的笑脸,带着揶揄,带着天真!谢容的体内涌过一阵激流,她还活着,虽然变了副模样,但是她还活着!谢容的唇已经迫不及待的贴上了张敏宁的。
张敏宁觉得刚刚消褪的炙热感马上又席卷全身,但是似乎比刚才还强烈。
张敏宁不由自主的深切 的回应着他热情 的吻,浅尝渐渐变成深吮到最后变成了啃咬。
不知何时张敏宁身上的湿衣已经褪去,也不知道何时,谢容和自己已经抱在了床上,一切如同暴风骤雨似的。
待到一切回归于平静的时候,张敏宁正紧紧偎依在谢容怀里。
张敏宁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热情的自己让自己陌生,那春药效果果然强烈。
刚刚自己是放荡的女人吗?尤是张敏宁心中也不由得的觉得有些羞赧。
谢容似乎现在陷入沉睡当中,那均匀温暖的呼吸正在淡淡扫过自己的耳垂。
张敏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谢容温暖的怀抱当中,眼皮不由得渐渐阖上了。
雨过天青,暴风雨过后的宁谧更显得难能可贵!第 章张敏宁睡眼惺忪的慢慢睁开了双眼。
旁边的谢容还是一脸安详沉睡的样子。
养饱精神的张敏宁一个翻身,人已经趴在谢容的身上了。
谢容纯真稚气的睡颜就映入张敏宁的眼帘。
张敏宁看谢容双颊染上红晕,明显已经清醒了,可是双眼还是固执的阖着,张敏宁终于忍不住的拨弄着谢容那长长的睫毛。
谢容在张敏宁的赖皮的耍弄自己的方式下不甘不愿的睁开了双眼,一张小小的娇笑着的脸庞就这样不期然的跃入他的眼里。
有时候,谢容真害怕这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梦醒来一切又将恢复原样。
可是眼前人的声音是真实的,带笑的脸庞是真实的,就连趴在自己身体上面微微发热的身体也是真实的。
现在,谢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这一切也都还在。
他曾经以为自己彻底的失去她了,可是现在的她却真真实实的被自己揽入怀里,谢容不禁笑了,笑得温暖纯净。
漂亮吗?张敏宁一半调侃一半威胁的口吻对着谢容说道。
嗯?谢容装傻似的回避这个问题。
我说我现在看起来漂亮吗?张敏宁再郑重其事的重复一次。
那双现在略微有些粗糙的小手在谢容的脸上恶意的摩挲着。
谢容蹙紧眉头,不紧不慢的说了句:不舒服!张敏宁一个气极,霍地从谢容身上坐起,那小巧的胸部暴露在现在白亮的屋内,躺在床上的谢容也一览无遗了。
既然不舒服,我就不惹你不舒服了!张敏宁说着就要起身找寻自己的衣服。
可是那衣服被散散落落的丢弃在地上,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张敏宁不禁皱紧眉头。
你……谢容哪反应得过来张敏宁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下一刻谢容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只因眼前的场景太过火辣。
张敏宁发觉到谢容的窘态,这才醒悟过自己所作所为。
不过张敏宁前生好歹也做个别人妻子一回,倒也不是很以为然,脸皮也变厚了,可是察觉到谢容害羞样子,张敏宁心生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张敏宁低下身子,凑到谢容的脸前戏谑的略带夸张的语气说道:容容,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了?害羞了?是不是?容容,这不是你的第一次吧?张敏宁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僵,显是被自己猜中了,脸上得意的表情更盛。
但是张敏宁绝对是非常记仇的人,刚刚谢容嫌弃她粗糙的双手她可没有忘记,此刻她更加恶意的打击谢容,声音却是更轻柔:容容,我不会猜对了吧?怪不得昨晚你的技巧那么生涩,弄得我好痛,不舒服!张敏宁加重不舒服三字的音量,然后继续说道:萧皓跟你比起来可纯熟多了,技巧也高超,跟他一起就是享受。
看来这说到底还是成熟男子魅力比较大。
顿时,谢容的脸由通红瞬间变成惨白。
于是喋喋不休中的张敏宁还来不及反应,谢容已经迅捷的把张敏宁压在自己身下,脸庞深深的埋在张敏宁的胸前。
谢容闷闷的声音此刻在这静谧的房里响起:不许再说他!张敏宁装无辜的问道:为何?谢容脸还是继续埋首在张敏宁胸前,像缠人的小猫,那黑亮的长发软软的不安分的拂过张敏宁的脸颊。
谢容那还是闷闷的声音继续响起:我恨他,我嫉妒他!还有……敏儿……只要是你……只要……在我心目中就是最漂亮的!张敏宁的浅笑变成了愉悦的大笑,那悦耳的笑声把室内的最后一丝阴霾也驱走了。
为何还要去醉红楼?而且为何我不能和你一起出现在醉红楼?谢容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这是去为自己赎身的,我还要看看韩嬷嬷吃惊到脸跌到地上呢。
至于我和你分开走嘛,我是不想让韩嬷嬷误会我是靠男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醉红楼。
况且这银两还是我自己赚到的,我可不是靠别人的。
那你妹呢?谢容很好心提问。
张敏宁掩饰般的咳了一下,尴尬的说道:我妹就牢烦你把她赎出来了。
你知道的我只刚刚赚够五百两,她身价太高,我一时也凑不够银两的。
不过反正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就是!是是!谢容对着张敏宁恭敬的屈身行了一礼。
本小姐恕你无罪!张敏宁眉眼含笑的说道。
那就出发吧。
韩嬷嬷觉得最近真的很倒霉。
所谓祸不单行,就是指她现在的情况了。
首先,前天晚上,玉华,金银还有大平那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了,韩嬷嬷几乎派人查访过天瞿城的里里外外都杳无音信,这三人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忽然消失在这世间上。
韩嬷嬷也去官府查询过,不过也没有那三人的出城记录呀,这三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难道是这三人作伴潜逃,现在还隐藏在天瞿城内的某处,韩嬷嬷细想这也不无可能。
如果真被他们逃脱了,还真是会大大的损失一笔。
金银这丫头发现她琴艺还真是不错的,起码现在也有不少客人是专为她的琴声而来,如今金银这蹄子两天不在,那客人天天追问。
至于玉华就更不用说了,怎么说也是醉红楼的头牌之一,平时的熟客是除了余香之外最多的,现在玉华失踪了,那客源也是因此而减少。
至于大平韩嬷嬷就更看不清了,那大平就是忠厚老实之人,平时工作非常尽职负责,怎么也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呢。
而另一件让韩嬷嬷郁闷不已的事情就是刚刚就连余香那头牌也被人赎走了。
余香这厮也有些奇怪,昨天早上去她房里的时候发现余香人影也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睡到金银那丫头的房里。
仔细追问了她一下,说看到个白色影子向她飞来,然后她就沉睡不起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
韩嬷嬷觉得自己这事真的很诡异,心里也想着这失踪的人莫不是与闹鬼有关,最后只有余香幸存下来。
但是,尤是韩嬷嬷怎么绞尽脑汁,真正的事实她也是永远无法得知了。
而今天早上,曾跟余香渡过一宿的那外族男子竟然要给余香赎身,但是韩嬷嬷死活不肯,玉华已经不在了,要是余香再走,她这醉红楼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下去。
可是那男子二话不说把刀搁在自己脖子上,尤是韩嬷嬷有多么贪钱,也是小命最宝贵,最后还是以区区二千两的贱价将余香的卖身契给了那外族男子。
韩嬷嬷的平时的一张看到客人就笑眯眯的狐狸脸,此刻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人可以明白韩嬷嬷此刻心里有多么抑郁了。
韩嬷嬷的一张苦瓜脸总算有点笑意了,因为就在刚刚张敏宁竟然回来了,毫发未伤,笑意嫣嫣的站在她面前。
这丫头,才一会不见整个光彩了不少,皮肤也有光泽了。
韩嬷嬷挤出一张慈祥的笑脸,乐呵呵的走到张敏宁面前:金银丫头,你可回来了。
嬷嬷这几天可担心你了,还怕你们都碰到鬼了呢?张敏宁也漾起虚伪的笑容:承嬷嬷担心了,金银命硬,总算无大碍!不过……嬷嬷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这醉红楼的生意来着?韩嬷嬷亲切的拉起张敏宁的小手:说什么呢?这么乖巧的孩子,嬷嬷肯定担心你来着。
只是…说未说完,韩嬷嬷换上泫然欲泣的神情:只是不知道玉华那孩子哪去了?还有大平,那么憨厚老实的人,余香还说看到个白色影子,嬷嬷还真担心醉红楼闹鬼来着。
张敏宁窃笑在心头,脸上表情一脸的凝重:嬷嬷,这说到闹鬼,金银确实心有体会。
实不相瞒,金银那天晚上也看到个白色影子来着,然后就被那影子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片墓地,幸亏金银身上带着家传的保命玉佩,这才逃过一劫。
然后,金银还发现自己身上还多了五百两银票,显是我娘亲 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来着。
嬷嬷,我看这醉红楼应该造过很多杀孽,阴气太重,金银命薄,这地方和我命格相克呀,几次都九死一生。
这五百两给你,嬷嬷我还是要走了。
韩嬷嬷呆呆的立在当场,看着张敏宁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五百两放在她手上似有千斤重。
韩嬷嬷的表情又恢复成一派的沮丧,突然警觉自己背后阴风阵阵,很冷!难道真的有鬼,韩嬷嬷缩头缩脑的回过头去,空荡荡的没人。
韩嬷嬷这才舒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重重拍了她一掌,韩嬷嬷差点跌倒在地。
她谨慎回过头去,依旧没人,但是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却缓缓的从韩嬷嬷体内升起,看来真的有鬼!张敏宁和谢容回到了别馆,两人躲在房里捧腹大笑。
想起刚刚恶整韩嬷嬷的时候,她吓得全身肥肉不停抖动,脸色苍白的样子,实在太逗乐了。
容容,你这个白衣鬼,可把韩嬷嬷都吓坏了。
张敏宁仍然忍不住笑意的说道。
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怪呀?谢容不置可否的说道。
胡说,以前我就是一个游魂来着,你相信吗?容容?张敏宁神情认真的看着谢容说道。
谢容也专注的回视着她,坚定的说道:你说的我都相信!张敏宁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真好这世上还有人相信我!容容,那时我去看你咯,你哭丧着一张脸,真的很难看!谢容把脸贴近张敏宁面前,鼻息纠缠,暧昧至极,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丝魅惑的意味:真的很难看吗?张敏宁不答反问:你说呢?谢容不确定再次问道:真的很难看?好像被全世界所遗弃的孤单寂寞的孩子,你说难看不难看?张敏宁的声音低低响起。
谢容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羞赧:确实很难看!没想到自己脆弱无助的样子竟然被张敏宁看到了,谢容确实觉得很难为情。
对了,你妹被那男子给赎走了,要去救她吗?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提刚刚那暧昧的话题,转而言归正题。
不用!那男人应该是真的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可能被揭发的危险重回到醉红楼来为她赎身。
再说,让她留在嘉宋国也不太安全,万一被人识破她的身份,她又要有危险了。
与其在嘉宋国偷偷摸摸的生活,还不如去到天举国重新开始这一切,忘掉在这里发生的种种不快。
而且,她现在也足够就坚强可以面对各种问题,张敏宁已死,我现在已是金银了,她和我缘分已断吧,现在我能为她做的只是希望以后她一切都安好吧。
张敏宁淡淡的说道。
也对,这样也有道理。
而且最近有情报显示,你二娘和大哥都逃亡到天举国避难了,也许,他们会重遇也说不定。
也许吧!张敏宁的神情还是淡淡的。
谢容看她不愿意多谈关于她家里的事情,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我们回京城吧!张敏宁突兀的说道。
你……接下来,有打算干什么了吗?谢容忐忑不安的问道。
让我进宫吧!张敏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谢容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眼底那清澈的神色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张敏宁缓缓起身走到谢容面前,拉下他的头,在他的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让我们复仇吧!万丈风波,平地而起。
第 章帮我以宫女的身份进宫吧。
你知道,这个样貌不走后门的话,想当个宫女还是比较难的。
张敏宁向谢容眨眨眼道。
你不怕萧皓认出你来吗?好歹他也跟你生活了一段时间。
谢容的脸上不无疑虑。
容容,那是我没有刻意隐瞒你,你才会发现相似点。
如果我伪装成一个脾性跟我完全不相同的人再加上我现在这副样貌,他还会认出我来吗?张敏宁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
你进宫干嘛?兴风作浪?谢容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总得给他们一点略微惩罚吧,我被他们算计的如此之惨,总该要收回一点利息的。
而且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帮你报复萧皓。
再说,现在他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吧。
张敏宁一脸算计的笑容。
我救你不是为了利用你的。
谢容不悦的抗议道。
我知道。
以前我在明他们在暗,现在他们在明我在暗,我也要他们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张敏宁的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听起来貌似很不错的样子,我会把你送进宫的,自己注意安全。
谢容也终于同意了。
他知道张敏宁性格里固执的一面,自己也是无法阻止她的做法。
有些心结必须自己亲手去解开的,现为金银的张敏宁需要亲自去了结关于张敏宁的一切,而自己现在名为谢容也需要自己亲手了结萧煜的一切。
也许,在那之后,他们的心才可以真正结合在一起。
希望之后,你也可以好好的活着,这是我要你给我的保证。
谢容的黑瞳灿灿发亮。
我保证!张敏宁埋首在谢容的怀里呵呵的笑着。
张敏宁知道现在的皇宫里面也是即将风云变色,阴谋重重。
张敏宁之所以要进皇宫就是要把皇宫这锅浊水搅得更浑浊。
以前的张敏宁之所以会处处受制是因为张敏宁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顾此便会失彼。
现在的她可以算是孑然一身了,张敏宁有时候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阴霾的没有人情味的皇宫值不值得,张敏宁无法作答。
只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有个疙瘩都存在的,如果自己不亲手解决,那疙瘩会一直困扰她的。
俗话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防守得就算怎么好,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滴水不可能做的不漏。
简而言之就是防不胜防。
萧皓为何会算计张家成功呢,就是因为防不胜防。
一个一直虎视眈眈着你,只要有一个小疏失都有可能被用来借题发挥。
就算没有那次的地图事件,但是赫大的一个张家怎么可能做到没有一点疏失。
所以张敏宁心想:其实在张敏宁刚刚进宫的时候,命运已经注定了。
当然,如果张家真的愿意叛出萧皓,也许真的会有一番生机,可惜的是张敏宁没有耍计谋的意愿,当然张浚也没有叛出萧皓的意愿,这也就决定了张敏宁和张家被动的命运。
没有攻击只有防守,最严密的防守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要想真正的一劳永逸,只能在敌人攻击的时候就主动出击把敌人歼灭,这样才是真正的防守之法。
只不过这次是自己躲在暗处使计谋了,那些被动的人会知道是她吗?当然不会。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你们也总得接受些教训吧。
张敏宁的脸上浮上一抹冷笑。
金银这副干扁身材要被选上当宫女确实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谢容把张敏宁介绍给内务府总管的时候,那总管看着张敏宁的样子一脸鄙视的样子,而此刻张敏宁脸上堆满诌媚的笑容,一脸殷勤的样子。
张敏宁觉得自己脸上肌肉都快笑僵硬了,那总管冷哼一声总算把自己献上的一百两银票纳入怀里,张敏宁总算成为了内务府的一名当差宫女。
张敏宁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张敏宁这次入宫用的是金银的名字,名字越粗俗越不会太引人注目。
因此张敏宁现在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俗人,然后在宫里插针引线,伺机报复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
作为妃嫔的时候,张敏宁受到的管束制约就很多了,现在只不过一名小小的宫女,那受到的白眼和压迫就更多了。
张敏宁所住的房间还有其他三名宫女,现在她们都是还没有分派到其他宫做事的,只能算是最低等的宫女了。
张敏宁刚刚进宫第一天就要忙活着起来,现在张敏宁的工作还是很简单的,就是负责现在内务府的清洁,就是每天把这内务府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跟她一起负责这项工作的还有跟张敏宁住同一房的宫女小梅,跟金银年龄相同,都是十五岁,不过长相可就比金银可爱多了,那青春活泼的脸孔是这种年龄少女特有的气质,这让张敏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张秀宁,以前的她也是喜欢这样叽叽喳喳的,可惜她变了,而眼前这小梅进入皇宫这个大染缸,也许很快也会变了。
污浊的水又怎么可能浇灌出纯洁无垢的花朵呢?张敏宁虽然跟同房的这群仍算稚嫩的宫女性格很不合,比如说她们很吵,张敏宁天生爱静;她们很爱说宫里的八卦,张敏宁只在心里默默消化那些八卦,找寻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她们追求的是荣华富贵,而张敏宁追求的是对某些人的报复。
迥然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被张敏宁很好的伪装了起来,张敏宁让自己看起来很粗俗,很贪财,也很爱八卦,总之现在的她是个纯洁的十五岁少女,当然和她们的胡侃不同,张敏宁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因为她比她们对这个宫廷了解得多,她自己心机也比她们深得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和其他三名宫女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张敏宁是个从来不喜欢懈怠之人,因此闲暇之余,张敏宁都会非常勤奋的修练内功。
从谢容那里得来一粒名贵的大补丹再加上张敏宁这将近一个多月的勤奋修练,张敏宁的内力已经恢复到原来差不多二成左右。
虽然跟以前实力相比还是有差,但是对张敏宁来说也是很知足了,起码现在的她可以施展轻功,发射暗器的时候暗器也有杀伤力了。
现在张敏宁进宫已经一个多月了,面貌平凡的张敏宁还是呆在内务府没有被哪个宫的娘娘选上,所以就算她想兴风作浪还是没有机会。
一向爱书成狂的张敏宁此刻也没能看书,除了练练功,搞搞清洁之外,张敏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而其他先前和她一起进宫的宫女都被挑走了,然后房里又住进了三位依旧看起来稚嫩的宫女。
短暂的相处,然后就是分离。
说感伤吧,张敏宁倒没有感觉。
这宫里最不可能拥有的就是感情,而张敏宁也正好不需要,她所要做的就是报仇,一心报仇的人最好别和其他人有太多的纠葛虽然谢容是个例外,但是在复仇之前那纠葛已经存在了,也由不得张敏宁说舍弃就舍弃,而且谢容是这世上唯一知她的人,她也舍不得舍弃。
今天,又有一位娘娘将会来这里挑选婢女,这次张敏宁知道自己获选的机率蛮高的。
因为那个人就是沈才人,至今她还是沈才人。
张敏宁对她印象深刻的是不经意回头时她那凄凉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根据宫里面的八卦自从她本来的宫女被皇上看中最后还成了现今的皇后之后,她就不喜美貌的宫女。
金银的面貌平庸,正是自己获选的最有利的条件。
张敏宁知道这也许是自己呆在内务府的最后一天,所以一大早那行礼就收拾好了,她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即将来临,心中也不免有些雀跃的期待。
沈才人和半年多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蛋的哀愁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沈才人和贺月儿都是温婉柔弱的女子,只是贺月儿温婉中的笑容总带有一丝明媚,也也许说她长得有些酷似惠成皇后,但也也许说她是个非常懂得萧皓的女子,反正她就是甚是受到萧皓的宠爱。
而眼前的女子,张敏宁在心中细细打量,美则美矣,可总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也许就是眉眼间的哀愁太重,不讨萧皓喜欢才使得她不受宠的吧。
沈才人在场上默默打量了周围被叫上来的宫女一番,最终停在了张敏宁的面前。
张敏宁垂下眼睑,一副低眉顺耳的样子。
沈才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今年年纪多大?哪里人?还有名字为何?张敏宁恭敬的福了一礼,声音温婉的低低的说道:回娘娘,奴婢名金银,今年十五岁,是天瞿城人。
沈才人淡漠的点点头,回头对着总管说道:本宫就要她了,你记下吧!总管屈身福了一礼,声音恭敬的说道:是,奴才清楚了!低垂着头的张敏宁悄无声息的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机会终于等到了!既然时机已到,那就好好把握吧!萧皓,晓月,还有贺月儿,有感觉到我张敏宁的诅咒即将来临吗?第 章沈才人是阶位比较低的妃子,所以并没有跟张敏宁以前一样可以有独立的宫殿。
先前贺月儿虽然不是正妃,但是由于比较受到皇帝的宠爱,也被赐了个独立的宫殿,不过像贺月儿这样的特例可谓是很少会出现在其他低阶妃嫔身上。
一般能够享受独立宫殿的只有正妃而已。
沈才人居住的宫殿名为聚秀宫,里面居住了大约二十多位的阶位都是才人的妃嫔。
整个聚秀宫布置的错落有致,聚秀宫还算是宽敞的,因此居住了二十多位才人加上她们的宫女倒也不显得拥挤。
沈才人居住的院落叫做灵秀阁,在聚秀宫便以阁为单位把各个院落分发给各个才人居住。
侍候沈才人下人有宫女两名,现在除了张敏宁之外,另外一名就是和贺月儿一起一直跟在沈才人的身边的丫鬟甜怡。
灵秀阁看起来并不宽敞,但是布置都挺淡雅美观的,是张敏宁喜欢的感觉,所以张敏宁对这灵秀阁倒也感觉不错。
灵秀阁房间并不多,仅有三间而已,但是灵秀阁人也不多,沈才人加上甜怡和张敏宁自己恰好三人,所以张敏宁这次便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再也不用和其他人挤一间房,这让张敏宁打从心里觉得满意。
沈才人可以说是非常沉闷的女子,有时候一天甚至说不上一句话来。
甜怡看起来是个非常乖巧温和的女孩,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
也许这对主仆相处的时间已经非常之久,所以这对主仆倒也非常有默契,沈才人不爱说话,但是往往她一个眼神,甜怡就知道她的需要是什么。
沈才人不说话,张敏宁也不动,所以泰半时候都是甜怡亲力亲为的,张敏宁倒是落个闲职。
不过,张敏宁心知这沈才人对自己还是满意,至少表面看起来很是乖顺,听话,样貌也不会突出到让沈才人心生妒忌的份上,再加上话也不多,这对同样喜静的沈才人来说张敏宁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也让她放心的留在了自己身边。
不知不觉中,张敏宁来到灵秀阁已经快十天了。
这十天以来,张敏宁的小日子可谓过的非常滋润。
一来嘛,这沈才人整天呆在灵秀阁,也不出去逛逛,因此张敏宁也整天闲置在灵秀阁。
闲暇的时间,张敏宁当然捉紧时间修练内功啦;再来嘛,这沈才人本身不受宠的妃嫔,平时灵秀阁可谓门可罗雀,倒像是隐居世外的地方。
张敏宁心中暗想:有时候不受宠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生命无虞,寝食无忧。
这进皇宫一个多月来的日子,张敏宁都挤不上暴风的中心,韬光养晦的,身材也丰韵了一点,肌肤也白皙光泽多了。
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张敏宁心生感概:这女人嘛还是需要保养的,现在的样子总该有点少女的样子。
张敏宁来到灵秀阁的第十一天,灵秀阁里面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那正是昔日的贺婕妤,今日的德成皇后——贺月儿。
她一袭华贵的装扮,头披凤冠,珠环玉翠的,身上是一袭高贵的绛红色的锦衣袍服,衬得整个人贵气十足,明艳不可直视。
相比较贺月儿,那沈才人一身素雅,脸上几乎脂粉未施,两人相形比较之下,沈才人顿时失色不少。
张敏宁立刻跟着沈才人恭敬的向贺月儿福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贺月儿连忙起身把沈才人扶起:姐姐,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张敏宁也已起身,和甜怡恭顺的立在一旁。
贺月儿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看到张敏宁的时候,不禁高声问道:姐姐又换了宫娥,这宫女姐姐可满意吗?看这相貌,应该蛮衬姐姐的心意的。
张敏宁装作无知的样子呆呆立在当场,那边沈才人的脸色顿时剧变。
这话里的冷嘲热讽,沈才人岂有听不懂之理。
沈才人淡淡的应道:劳皇后娘娘关心了,臣妾对这金银确实挺满意的,挺乖巧听话的。
贺月儿险些失笑,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看着张敏宁:你的名字叫金银,是不是?张敏宁怎么会看不到她满脸讽刺的表情,但是她仍装作无知的天真的回答:是啊,奴婢的名字就是金银,奴婢也不想改名呢。
有道士为奴婢算过一命,说奴婢这名字会给奴婢带来天大的福气的。
贺月儿笑着称是:不错不错,这小丫头到是挺乖巧,挺会讲话的。
张敏宁连忙福了一礼:皇后娘娘谬赞了!贺月儿和沈才人静坐在那主座的两边。
刚刚泡好的香气四溢的乌龙茶,张敏宁和甜怡依次端到贺月儿和沈才人的面前。
那袅袅的水汽和着茶芳香不断在空气中升腾。
姐姐,明天那天举国的特使将会来拜访嘉宋国,代表两国之间和平往来。
皇上将会为他们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姐姐可都准备好了吗?贺月儿用着那轻柔的嗓音说道。
这宴会与臣妾干系也不大,倒也不用怎么准备了。
倒是,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确实需要仔细打扮一番!沈才人的声音淡漠疏离。
可是听说这次天举国将会把他们的第一美人公主阿牡丽送给皇上。
姐姐就不担心吗?对于沈才人的梳离,贺月儿倒不以为然,依旧一口一口亲热的叫着姐姐。
张敏宁在一旁乖顺的低着头,心里却在寻思着这贺月儿来此处的目的到底是意欲何为。
沈才人依旧疏淡有礼的说道:臣妾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妃嫔,人言微轻。
再说皇上想要宠爱何人是皇上自由 的意愿,臣妾这小小的才人岂有能力干涉,而且臣妾也不会干涉!贺月儿对沈才人这冷淡的反映似是不满,心不在焉的听完之后,贺月儿开始提高音量说道:好了。
现在翊儿应该到了喝奶的时辰了,本宫也不适宜在这久留,这翊儿小孩呀,就喜欢黏着我。
姐姐天生丽质,明天可打扮的漂亮一点,可不能让那天举国之人欺我嘉宋国没人,更不能让这阿牡丽抢足我们嘉宋国女子的面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沈才人的心头尖锐的疼了一下,孤苦的她甚至是一个小孩也未能为自己留下。
长长的手指甲不经意间已经刺破了手上那白皙细嫩的皮肤。
贺月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摆着袅袅的身姿离开了。
张敏宁看了看沈才人那凄惨的表情,还有贺月儿那趾高气扬离去的表情。
这嚣张的贺月儿,也许自己只要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下,就有人自动的想要对付她了。
比如,眼前的沈才人。
万宁宫 夜这接待外宾的宴会设在了皇上的固定居所万宁宫。
夜晚降临皇宫了,天上一轮圆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再加上那点点繁星,夏夜的晚上,风景总是特别的溢美。
今天的沈才人确实隆重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肃冷忧郁的气息冲淡了不少,整个人明媚娇艳了很多,显然昨日贺月儿给她的刺激确实不小。
周围也都是三三两两的妃嫔和她们的宫女,打扮也是相当的华丽,其中这些妃嫔又多了很多陌生的脸孔,看来这萧皓是永远不会寂寞的。
张敏宁今天穿着的是统一的绿色宫女服,走入人群中,张敏宁就陷入人海里面再也找不出来了。
这俗气的宫女服,张敏宁在心中暗骂道。
今天身居高位的文武百官也来了不少,因此一来到宴会的时候,张敏宁的双眼就不自觉的去搜寻谢容的身影。
今天他应该是易了容的,张敏宁在心中遗憾的想道。
这也不得不说,张敏宁确实是个非常注重视觉享受的人,不然年少的时候也不会总是偷溜到翠烟楼欣赏美女了。
跟龌龊的男人不同,张敏宁的欣赏真的是纯粹的欣赏。
夜色越来越浓重了,那万宁宫越加喧闹起来了。
那些官员已经三三两两的就坐完毕了。
而就在这时,张敏宁那一直搜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眼前。
平淡的面容上是那双熟悉的黑幽的瞳子,他一袭简便的白衣锦服,腰环白玉带,黑亮的头发简单的竖起来了,简单明朗的打扮,如果不是那张易容的脸,那会是怎么吸引众人的目光。
匆匆跟谢容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又迅速别开了。
虽说是人来人往的宴会上,但是谨慎还是必不可少的。
她和谢容之间的关系谁也不能窥探到。
众人都到齐之后,万众瞩目的皇帝和他的皇后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敏宁淡淡斜瞥了他一眼。
他似乎更加俊逸了,满面春风, 谈笑风生,却又愈加的尊贵不凡,整个身上弥漫着强烈的王者霸气。
而那一边,贺月儿站在她身边笑得如沐春风,那温柔着注视着萧皓的翦水秋瞳似乎要滴出水来,羡煞了多少在座的嫔妃呀。
一道强烈的杀人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贺月儿身上,张敏宁朝她望去,那不是晓月吗?那脸上的伤疤消褪了不少,至少没给人狰狞的感觉,脸孔还是美丽动人,但是脸上嫉恨的神情和浓重的煞气给她添加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望而却步的森冷气质。
张敏宁心中嘲讽一笑:看来近来你过得并不容易啊!不过这也是你的报应,自作孽不可饶。
萧皓和贺月儿已经郑重的端坐在主座上面,一时之间那喧哗的宴会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敏宁低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不停的向四周打量。
周围的人都一副凛然的样子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板也挺得直直的,看来这萧皓确实颇有威严的。
他一来到,这里的秩序俨然自动的有序了起来。
大家或是品酒,或是跟身边的人低语,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这来自远方的天举国的客人。
过了半晌,天举国的使者终于来到了。
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深刻俊朗的五官,那使者不正是醉红楼的那名外族男子吗?张敏宁心中暗道。
只一瞬间,塔尔的利眼也已经注意到张敏宁的身影,张敏宁泰之若素不避不躲的继续立在那里,塔尔的眼内却闪过一道讶异的光芒,但是转瞬即逝。
那跟在塔尔身后的身形有些佝偻的男子不正是那位心狠手辣的军师吗?虽然易了容,眼神也平和了很多,但是张敏宁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只因为,张敏宁凭眼认人的方法从来不会失误。
张敏宁把头低得更低,心中暗自思忖:连他也来了,看来这天举国的目的不单纯呀。
我就看看你们究竟玩的什么把戏?反正这次也是隔山观虎斗,自己还是好好欣赏这场大戏的好 。
张敏宁的嘴角轻轻的扯动了一下。
第 章张敏宁目送着那两人一步一步的向萧皓靠近。
蓦然间,张敏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刚刚塔尔望向张敏宁的眼神,张敏宁把注意力都放到塔尔的脸上了,现在才忆起塔尔的眼神跟记忆中眼神不对劲的地方。
塔尔的眼神没有那么犀利狡诈。
那人虽然酷似塔尔,就连眼神也有模仿塔尔,但是张敏宁发现了那人并不是塔尔。
遽然清醒过来的张敏宁眼光直直的目视着前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有趣。
张敏宁的心不期然的又多了一分期待。
天举国特使塔尔/阿格木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谓的塔尔和阿格木对着萧皓和贺月儿行了个恭敬的大礼,两人的声音也整齐划一。
那静静注视着跪拜在自己身下的萧皓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才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那跪着的两人已经快速的齐齐向萧皓发难。
这速度快如闪电,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剑招凌厉,左右夹击,尤是武功再怎么厉害那也是避无可避,逃无所逃的致命一击。
但是萧皓也还是萧皓,刚刚从他们开口说话的时候早已心生警觉,虽然他们的攻击让萧皓措不及手,但是萧皓还是急中生智的险险逃过致命的一击,但是右肩膀上还是被重重的刺了一剑。
那汩汩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那银光闪闪的软剑上面也染上了猩红的鲜血,坐在萧皓旁边的贺月儿尖叫着躲在了一旁。
张敏宁冷眼看着场内的混乱,看到萧皓的臂膀上染上猩红的鲜血的时候,张敏宁的心里顿时有了嗜血的痛快。
萧皓,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你自己造的孽太多,我不找你,别人都已找上你了。
张敏宁唇角上的那抹冷笑更加明显了。
而那谢容也在一旁面容平静的看着所发生 的一切,刚刚那两位高手刺客的配合明明是天衣无缝的一剑,萧皓在这样险急的情况下竟然能够逃过一劫,谢容也不得不有些佩服他。
不过这萧皓是怎么看出是刺客的,难道是那一口流利的汉语?也算这刺杀当中的一个小败笔,不过这萧皓的心思不可谓不慎密。
也就在这同时,数条人影同时向萧皓的方向飞去,护驾之声不绝于耳。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脸气急败坏样的晓月了。
张敏宁玩味的欣赏着此刻晓月脸上悲怒交加的焦急表情,心中暗暗叹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对一个如此寡情的男子情根深重终其还是她生命的劫。
就算自己不去报复晓月,每天受到萧皓的冷落也许那日子都让她够活活受煎熬了,以前的清冷气质现在可哪有遗留半分?而看到那在一边闪闪烁烁的贺月儿,张敏宁的脸上笑意更加深了。
皇宫传言中当初贺月儿英勇挡在皇上身边,以自己的身躯护得皇上的周全。
现在的贺月儿可哪有当初半分样子?人果然是自私自利,也只有在艰苦环境下挣扎起伏的时候才会放手一搏。
现今的贺月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是乎自己的那条小命也变得矜贵起来。
刺客面前,贺月儿本能的做了逃兵,只余萧皓在那边苦苦与刺客缠斗,而萧皓他已受伤在身。
沈才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打从娘胎出生以来还没有经过如此血腥杀戮的场面。
张敏宁看着那站在自己跟前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女子,就那么一瞬间,张敏宁就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张敏宁走到沈才人的旁边,靠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娘娘,想打败皇后娘娘吗?沈才人回过头去错愕的看着自己旁边那瘦小的丫头。
张敏宁不去理会她那探索的眼光,继续附在她耳边说道哦啊:娘娘,这是个你扳回一局的好机会,愿不愿意放手一搏就看你自己的。
如果你想下赌注的话,你现在就赶快走到皇上身边,去那里护着已经受伤的皇上。
有人对皇上不利的时候,只要把你的身躯的挡在皇上前面即可了。
如果失败的话,也就是一死;但是如果成功的话,那娘娘就会扶摇直上了。
娘娘,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奴婢所讲的吧。
沈才人回过头去,看着此刻竟然巧笑嫣然的张敏宁,那双黑幽的眼睛在夜中熠熠生辉。
沈才人知道这丫头并不简单,一直以来自己是错看她了。
沈才人不由自主的朝着萧皓的方向走去,看见那依然在人群中闪躲着的贺月儿,早已失去平时的威仪。
沈才人笑了,笑意布满她此刻苍白的脸上。
这一刻,沈才人知道自己赢了,无论结果最后是失败还是成功,但是相比较还在闪躲的贺月儿,沈才人想到自己现下的行为真是热血沸腾!想到这,沈才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萧皓的方向前进,眉眼间的神情越发的坚定。
有舍必有得,与其还是这样困顿压抑的活在这世上,不如放手一搏让自己扬眉吐气的活着!自己本已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的人不害怕牺牲。
贺月儿终于看见了向着萧皓的方向飞奔而去的沈才人,把萧皓紧紧护在身下的沈才人,她不禁尖叫得更大声了。
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如今的自己呢,本能的逃,本能的尖叫,贺月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一片冰冷,她知道这晚过后有什么东西自己注定要失去了。
张敏宁冷静的观看这戏剧性的一幕,知道自己刚刚的诡计已然成功了。
张敏宁在心中冷嗤一声:萧皓呀萧皓,真是可恨又可怜,那些舍身救你的女子也不过把你当作一块踏板。
虽然你只手遮天权势滔天,可是这偌大的皇宫可找到一个真心待你之人?将心比心,原来真是如此的。
萧皓看着那奋不顾身向着自己奔来,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女子,瘦小坚毅的脸庞,不久之前似乎也有那么一个女子这样做,可是现在呢?果然这世上之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萧皓现在行动已经很迟钝了,但不是因为刚刚箭伤的缘故,而是那软剑上面还沾了毒,现在毒气攻心,萧皓只能用内力止住毒素向全身扩散,也因此乖乖的站在那些护卫和晓月的身后。
不过那两个刺客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越来越多的护卫倒在地上,就连禁内军首领也重伤在地。
用弓箭对付!萧皓一身令下,顿时万宁宫周围的屋顶上出现了一排弓箭兵。
在场的宾客纷纷躲避,怕伤及无辜。
黑唰唰的弓箭都对准了场上的那两名刺客。
那所谓的塔尔和阿格木见形势不对,也不再恋战,互相使了个眼神,人影已经飞出了万宁宫。
快去追踪刺客,一个都不许逃走!萧皓强忍住全身的痛意和毒发攻心的危险继续阴狠的下令道。
是!立下头功者,朕重重有赏!萧皓最后还不忘记抛下鲜美的鱼饵。
今晚的月亮似乎也带着一点肃冷的气息,张敏宁知道刚刚的塔尔不是真的塔尔,刚刚的阿格木也不是真的阿格木。
阿格木是那丑陋男子假扮的,而那塔尔又是谁人假扮的呢?武功似乎和那丑陋男不分轩轾。
这天举国果真阴谋重重,狼子野心呀。
看来这萧皓有段时间都不能安枕无忧咯,张敏宁心中恶意的想到。
看到那萧皓的脸上已是阴影重重,紫气盖顶,看来这毒的威力似乎也不弱,阿弥佗佛,萧皓你得乖乖保住你这条小命呀,我张敏宁虽然想报复于你,但是还不想让你死去。
终究原因,也是如果萧皓一死,嘉宋国会大乱,这也不是张敏宁愿意看到的。
张敏宁目光不经意的又与谢容对上了,此刻若说场内最轻松的应该算得上是谢容。
谢容浅尝一口手中那桃红色的液体,有点痛快酣畅的感觉,丝丝缕缕,在体内绵绵传送着。
场上众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即将晕死过去面色冷凝的皇上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似有得意的痛快酣畅的看了场好戏的却又对彼此了然于心的目光。
报!天举国特使塔尔和阿格木来访!一声嘹亮的声音在场内响起。
那肃穆冷凝的会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俩不是刺客吗?还敢来拜见皇上?待到来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众人不禁有些错愕。
只见那塔尔脸上有个鲜红的巴掌印,头发凌乱。
而那阿格木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披散。
两人都只穿着里衣就直接来到会场了,风尘仆仆,具是非常狼狈不堪。
张敏宁知道,这会儿应该是真的特使了。
萧皓强忍住要昏死过去的痛意,强打起精神打量起眼前这两人,周围的禁内军都护在萧皓周围,蓄势待发。
皇上,我和阿格木在来皇宫的路上被两个黑衣蒙面人劫住了。
他们抢了我和阿格木身上的令牌还有扒下我们的衣服,把我们的穴道封起来并且用绳索绑住。
后来被过路人通知那皇宫的禁内军才得救的。
我们怕那两人对皇帝不测,所以赶紧来通知皇上 !塔尔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一字一句的传达着刚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那生涩的口音明显与刚刚那两人熟悉的汉语形成明显的对比。
众人皆反应过来了。
刚刚那两名刺客必是假扮这两位特使而来刺杀皇上,好高超的一手呀!谢容和张敏宁不禁心下了然的互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暗道:好计谋呀!这天举国还真不得不防!第 章昨晚迎接外宾的宴会最后因为刺客的关系而不欢而散。
那两刺客对皇宫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从万宁宫逃出之后,侍卫找遍整个皇宫但是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逃逸出皇宫了还是依旧隐藏在皇宫的某一角落。
张敏宁心想这也许都有可能:这两人逃逸得如此之快速,让人反应不过来,确实应该对皇宫里外的地形位置都有一定的了解,也许藏在某个不知道的暗道里面等风头过后再行逃逸;二嘛这两人明显的易容高手,也许他们打伤了哪个侍卫易容成他们的样子逃之夭夭了,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两个功夫深厚,个性狡诈的高手,要捉住他们谈何容易?至于塔尔和阿格木他们,因为嘉宋国方面是确定了那两个刺客是打伤了他们然后伪装成他们的样子来行刺皇上的。
而且看那两人流利熟悉的汉语还带着地道的京城口味,很明显不是天举国人所为,因此塔尔和阿格木也没有受到怀疑。
不过嘉宋国那么快就撇清刺客和天举国的关系,也许也是下意识的不想破坏两国现在表面上的友好和平的关系吧,毕竟战争是嘉宋国人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只是等到天举国的野心真的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这种鸵鸟心态只怕有敝无利,什么时候准备还是要的。
张敏宁虽然恨萧皓,但是身为嘉宋国人天生的民族的使命感也还是融入骨子里的。
不过萧皓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张敏宁从来不会相信天举国那些手段那么容易蒙蔽萧皓的眼睛,吃过一次亏的他也许已经命人在暗处默默查访了吧。
至于张敏宁名义上的主子沈才人因为那晚保护皇上也不幸的被刺客划伤了手臂。
手臂上的伤倒是无足轻重的,但是毒可是不得不让沈才人受一番煎熬。
昨晚虽然萧皓及时帮她制住了穴道,才让她的毒素没有进一步的扩散,但是这种毒非常剧烈,对萧皓这种武艺高深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况且还是天生体弱的她。
御医告诉张敏宁这毒名为噬心散,中了此毒之后如果毒素扩散到心脏的地方,那就是神仙也无回天之力。
但是沈才人幸亏命大,只扩散到手臂方向,但是这也够她煎熬的了。
噬心散,顾名思义,就是毒素所至的地方都会象被蚂蚁啃噬一样的疼痛难忍,毒素最快要一个月才能解清,也即是说沈才人的左手臂要经过一个月噬心的疼痛煎熬。
但是相比较萧皓而言,她的伤口扩散得算少的,萧皓的受伤之后还跟刺客对打了一番,幸亏他已护住自己心脉不受毒素侵袭,否则的话现在的萧皓可能变成尸体一具了。
不过萧皓毒素扩散到的地方广而大,张敏宁幸灾乐祸的想道:有够一段时间让他受受煎熬了。
张敏宁坐在床前默默注视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沈才人。
她额头上冷汗点点,想是疼痛难忍。
张敏宁温柔的帮她拭去额上的汗水,继续照顾着这被伤病困扰的女子。
对于沈才人现今的状况,张敏宁并不会后悔自己唆使她前去保护萧皓。
这个郁郁寡欢的女子,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的为自己争取一回。
郁郁寡欢的女子,后宫里面从来不缺少,同类性质的东西多了,总会腻味的不是吗?所以想要让别人注视到自己,就要让人耳目一新,这就需要付出什么,然后才能得到什么。
浴火才会真正成为凤凰。
也许经此一伤之后,那自怨自艾的哀愁重重的女子将会一复不存在。
三天之后。
那两名刺客在皇宫里面还是遍寻不获,如同泥牛入海杳无踪影了。
那些侍卫的进一步搜寻工作也终告结束。
毕竟,刺客的真面目也无人窥探得到,想要从沧海一粟的皇宫里面找到他们还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萧皓也以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从万宁宫来到这小小的灵秀阁探望沈才人。
这时沈才人也早已清醒,张敏宁察觉到沈才人开始很多的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知道她对自己起了戒心。
不过这也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唆使自家主子做那样的事情,那需要怎么一个心机才能想到。
张敏宁挂上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走到沈才人的床榻面前:娘娘,来到皇宫那么久,您对奴婢最好了。
您放心,奴婢会竭尽全力效忠于你的。
奴婢会帮娘娘的。
说完,张敏宁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既然她对自己已起了戒心,那就要最大程度让她放下戒心,毕竟要她相信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只是她不要那么戒备自己即可。
沈才人听了张敏宁一番话,明显神情轻松了很多,淡淡的沙哑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寝室响起:放心,只要你好好效忠本宫,不要像贺月儿那贱人那样背叛本宫,本宫会好好待你的!娘娘,奴婢从来没有存过这思想,奴婢这什么人才奴婢自己心里晓得,奴婢只要好好侍候娘娘即可。
娘娘受宠,奴婢的日子也更好过。
张敏宁的脸上一副忠心不二的表情。
嗯。
沈才人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
皇上架到!小青子那尖锐的熟悉的声音在灵秀阁外面响起。
张敏宁心中一动,没想到这萧皓动作竟然那么迅速。
张敏宁抬眼远远望去,只见他可能伤重的原因,萧皓的脸色还是非常苍白,走路也有些虚晃不稳。
张敏宁远远的向他行了一礼,萧皓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径直的向着沈才人的方向走去。
沈才人为萧皓刚刚的表现心中窃喜,终于他的眼里可以看得见自己,而且还是温柔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沈才人作势要挣扎着起来拜见萧皓了,被萧皓温柔的劝解了,那温柔的目光,那声声情切的爱妃,张敏宁听在心里不无觉得讽刺。
张敏宁默默退出了沈才人的寝宫,谁知道与在外面候着的小青子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冲撞本公公!小青子厉色言词的对着张敏宁吼道。
张敏宁一看到这个狗仗人势的小青子,心里一阵厌恶。
但是表面上张敏宁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的小心翼翼的神情,呐呐的对着小青子说道:对不起,公公!小青子心里一阵不愉悦,但是想到自家主子正在里面,惊醒了他可不好,而且将来这娘娘也许会得势,对她身边的婢女太严厉似乎也不行,虽然这婢女看起来一副无用样子,这么想着的时候,怒气也下降了几分。
好吧,本公公这次就饶恕你,下次小心了!小青子一副宽仁大量的说道。
是!张敏宁恭敬的应了一声,终于退出了这寝宫,心里却在不停的腹诽这小青子。
立在门外的小青子突然眼皮不禁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他全身,自己最近不会倒大霉吧?萧皓在疼痛中不禁清醒过来,最近病痛的折磨让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每到夜里的时候心脏似乎也脆弱了不少。
又做起那该死的噩梦了,为何自己总是忘不了那个狡黠聪慧的女子,似乎比牵挂着惠儿还更甚。
半夜的万宁宫空荡荡,一副凄清,萧皓看着自己冷清清的床榻,一股强大的孤寂感向他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突然忆起不久之前,自己晚上总是抱着一个巧笑嫣嫣的女子入睡。
那女子总是在口头上很会讨好他,可是身体上却是很诚实的告诉自己对他的感觉——她厌恶他。
他爱欺负她,她也爱欺负他,他们的夜晚总是不寂寞,每次看到那副被自己整得焉焉欲睡的脸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和自己虚与委蛇,萧皓的心中就会感到莫名开心和兴奋。
如今的如今,似乎一切已成空。
睡不着的夜晚,萧皓总会一个人施展轻功来到这现在萧瑟冷清的闾宁宫。
闾宁宫因为某个人而迅速崛起,也因为某个人而迅速破败。
现在的闾宁宫一切还是如往初的样子,萧皓之后并没有安排任何嫔妃住进这闾宁宫,闾宁宫只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存在,挥不去斩不断。
萧皓推门而入那空旷的闾宁宫的寝宫,吱呀开门声引起巨大的回响,那人已不在了。
萧皓看着寝宫里面一切如常的摆设,那里有挂着他熟悉的字帖,有他熟悉的画像,也有她遗留的他熟悉的芳香。
萧皓小心的忍受着身体里面毒素啃噬的剧痛,托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那床榻,也还是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
躺在那往日的床榻上,萧皓想起往日那欢声笑语,那抱在怀里的软玉温香,现在似乎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寂寥。
最后的最后,萧皓的黑瞳定格在一副画像上面——张敏宁最后遗留下来的画像,那带着火的绝烈,雪的肃冷的画像。
轻轻一声叹息响起,激起小小的回音,然后又像云烟一样吹散开去,终于不留下一点痕迹。
第 章所谓风水轮流转,一向被贺月儿踩在脚底下的沈才人这下终于走运了。
不,不是沈才人,现在应该是沈贤妃,因为迎外宾宴会上拼命保护皇上,对皇上忠心耿耿,护驾有功,因此成为正妃之一,赐玉溪宫。
沈贤妃这几天满面春风,眉眼含笑的,那眉间的哀愁早已不知所踪了。
嘉宋国现在是正妃的并不多,应该说仅仅为两个,就是德成皇后和沈贤妃了。
搬出那狭小的灵秀阁的时候,沈贤妃似乎对这陪伴多年的地方一丝留恋也没有,对那新的宫殿,新的居所充满了憧憬。
现在的现在,她也总算是一吐恶气了,就连那一直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呢。
原来开心幸福的感觉就是如此,沈贤妃在心中雀跃的想到。
至于张敏宁心里可就没有她那名义上的主子那么欢喜鼓舞了。
说实话的,张敏宁还是更加习惯灵秀阁的清静和冷清,现在换到独立的宫殿,伴随着沈贤妃的受宠,也将意味着她将会被卷入权利争斗的风暴中心。
受宠的女人往往是其他妃嫔的妒忌的箭靶,不小心的话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敏宁相信现在沈贤妃的死对头——善于伪善的德成皇后,现在一定是蠢蠢欲动了。
对于会威胁到她地位的女子,相信她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还是那据说美丽非凡的天举国公主也即将入宫,不知又将会掀起什么狂风巨浪呢。
张敏宁提了提神,继续应付那些据说要来探访沈贤妃娘娘的访客。
现在的玉溪宫可不同于以往的灵秀阁,门庭若市的喧闹,让张敏宁整天挂着一张虚伪的温和的脸孔疲于应付那些客人。
鞠躬哈腰不断,张敏宁怎么觉得自己修练武功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劳累。
玉溪宫配有专门的御厨,御医,当然也多了两位可供差使的小太监,而小荣子恍然就是其中一位。
张敏宁意味深长的向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孤傲。
不过跟着谢容身边的人似乎或多或少也有些清冷孤傲的气质,所谓物以类聚就是如此吧。
张敏宁很相信这小荣子就是谢容特意安排到自己身边来帮助自己的复仇大业的,姑且就称为大业吧。
因为上次刺客事件的缘故,萧皓在万宁宫和几个重要的朝臣简单会见了天举国特使。
塔尔和阿格木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向着万宁宫的主厅走去。
旁边嘉宋国的几位要臣已经有秩序的站成一排,这当然也包括了尚书大人谢容。
塔尔和阿格木看到主座上萧皓那精神奕奕的样子的时候,显然有些诧异。
没想到中了噬心散,不但活了下来,而且才短短十天的时间,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得那么红润,一点也被有被毒伤困扰的样子,看来这嘉宋国皇帝确实有几分斤两。
众位一番长篇大论之后,终于转到今天的正式议题,也即是政治联姻。
这次和萧皓进行联姻的是艳名远播的天举国的五公主阿牡丽。
阿牡丽由于美貌非凡,聪明伶俐在天举国就深受天举国皇帝的宠爱,再加上生母是天举国的皇后,那在一众公主当中当然跳脱而出。
现在天举国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用来和亲,显示了他的极大诚意,萧皓这方面说当然也不能不显示一点诚意呢。
于是萧皓当众宣布纳阿牡丽为妃子,赐号丽妃,封独立宫殿毓丽宫。
塔尔和阿格木闻言欣喜的接受下来,并且把已候在万宁宫外面的阿牡丽带进了这大厅。
那阿牡丽轻举莲步款款走进大厅了。
虽然脸上带着薄纱,但是仍遮掩不住那一身出尘的气质。
真可谓双瞳剪水,修眉镂月,发髻裁云,鸿衣羽裳,而且身材相比嘉宋国女人的羸弱瘦小,她的身姿丰韵动人。
虽不见全貌,但只这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人惊艳。
萧皓勾起唇角,对着阿牡丽露出一抹文雅的笑容。
萧皓总是很会发挥自己的魅力,在适当的时候总会有着得体却又不惜勾引人气质的笑容。
阿牡丽看到萧皓对她笑笑,眼底也抹上一转荡漾流转的风情,那盼兮的美目几乎让大厅里的一种男人忘记了呼吸。
祸水,是绝对的祸水,这天举国图谋不轨已经很久了,不知送上这美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奥妙的呢?谢容垂下眼睑,心里暗自思忖。
阿牡丽打量着在场人的所有反应,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阿牡丽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从小开始的尊贵地位和非凡的美貌让她总觉得自己都高人一等。
对于自己远嫁到嘉宋国,她倒没有任何不悦,因为亲爱的父皇跟她说这件任务只有你才可以完成,因为你是天举国最美的女子,也只有最美的女子才配祸水这个字眼。
祸水?躺在软塌上的阿牡丽轻轻笑了,今天大厅上至少有两个男人不被她的美貌所惑。
不过,只要我阿牡丽看中的男人就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阿牡丽仔细打量着自己那纤若无骨的白皙手指,笑容慢慢在她的脸上扩大,笑得放肆,笑得淫荡,笑得颠倒众生!这十多天以来,一向门庭若市的倾月宫相比以往冷清了不少。
皇宫中最不缺见风使舵之人,众人眼看皇后娘娘有失宠的可能,于是忙着来巴结的人都少了不少。
人都是市侩的,那失宠的失意人和眼前的得宠人,往往第一直觉要巴结都是得宠的眼前人。
贺月儿坐在倾月宫那主座上的紫檀木椅上,嘴里还含着一口热茶,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以往,皇上就算再怎么忙也会隔三岔四的来看看自己或是尚在襁褓中的翊儿。
现在,十天依然过去,萧皓不是留宿在万宁宫养病就是去探望沈贤妃的时候留在玉溪宫。
就算自己拉下脸皮亲自去万宁宫探望他,也以正在忙于政事把自己打发走了。
贺月儿对萧皓的脾性心知肚明,她知道他认为自己背叛了他的人,他是永不会再相信的。
她也知道他的心远比任何人脆弱,本来自己已经开始靠近他的心一点点了,可惜那该死的刺客把这一切都毁掉了。
贺月儿真是不甘心呀,可是她再也不敢把自己的生命轻贱,因为她已有翊儿,没有自己的庇护他如何适应这肉弱强食的皇宫。
噔噔的脚步声破坏了这倾月宫的宁谧。
来人一脸的鬼祟,眼神飘忽不定。
被脚步声拉回思绪的贺月儿上下打量着来人,威严的声音也在这空旷的大厅缓缓响起:怎么样了?看见那人了吗?那人一脸巴结的样子,眼睛里面精光闪烁:回娘娘,奴才都看到了。
那阿牡丽虽然带着面纱,可真是世间少有的美女,光那对狐媚的眼睛就可以把人迷得七晕八素的。
奴才看到大殿上那些男人看那阿牡丽看得眼睛都直了。
贺月儿陷入沉思,心知自己又添一劲敌:那皇上作何反应?那人继续谄媚道:回娘娘,皇上反应也很惊艳呀。
那女的不寻常呀,娘娘这可得小心了,这个可比沈贤妃厉害多了。
贺月儿手抵在太阳穴上不停的摩挲着,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惫:好了,先退下吧。
去翠盈那里领二十两银子吧。
好的,奴才退下了。
谢娘娘赏赐!说完,那人一直哈着腰,退出了大厅。
贺月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临窗远眺远处的天空。
只见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见天日!夏季的京城天气总是变幻多端,也不知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雨会淋到谁家?第 章玉溪宫张敏宁走进沈贤妃的寝宫的时候,沈贤妃正安静的躺在软塌上,双眼紧紧阖着,额头上冷汗点点。
旁边的甜怡正用热毛巾敷着沈贤妃的左手臂,并且不断轻捶着她的左手,减轻她的痛楚。
张敏宁知道沈贤妃左手臂上的噬心散又在发作了。
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皇上已经有好几天不来这里了。
沈贤妃虚弱的问道。
回娘娘,这几天皇上都在宠爱那刚进宫不久的丽妃,据说长得倾国倾城。
在万宁宫晋见皇上的时候,还把其他臣子都迷住了。
看来皇上也暂时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张敏宁据实以报刚刚在皇宫里面听到的消息。
沈贤妃那身躯不禁抖了抖,眉头也不由得微微蹙起,有点心烦的继续问道:还有吗?张敏宁清了清喉咙,继续扬声说道:明天皇上还将为丽妃娘娘举行个宴会,表示对天举国尊贵客人的欢迎,顺便把丽妃娘娘引见给各位娘娘,届时还请娘娘要盛装打扮出席,可不能被这外族女子抢了咱们嘉宋国女子的风头。
张敏宁说到最后一脸忿恨样。
好了好了,本宫现在头痛欲裂,你这蹄子在这里吵死了。
先退下吧。
沈贤妃有些不耐的说道。
是!张敏宁规矩的应了一声,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嫌烦的一天,张敏宁在心中自嘲的笑笑。
华灯初上,衣香鬓影。
万宁宫里,现在的宴会又恢复成往日热闹的样子,不过这次的也夜晚只为后宫的女人而设,并没有其他的外人。
她们依旧争奇斗艳,但是这次的唯一的对象只为了当今天子萧皓。
女为悦己者容,果不其然,这次妃嫔的个个都是隆重登场,很显然大家除了对那据说有倾国的美貌阿牡丽——丽妃非常感兴趣之外,另一个重要目的是谁也不希望给那个外族女子给比了下去。
有了个同仇敌忾的对象之后,往日勾心斗角的后宫妃子现在显然比往常其乐融融多了。
宴会的主座当然是为皇上和皇后所设。
左边开头的位置始于沈贤妃,而右边开头则是新封的丽妃娘娘。
沈贤妃早早就到了宴会的主场坐着,以往低眉顺目的样子,现在也变得明艳照人。
俗话说官大压死人,这妃嫔品阶高点在这后宫里面也是一样的道理。
沈贤妃不动声色的安坐在位置上,张敏宁也不说话和甜怡一起静静的立在她的左右两侧。
周围的妃嫔有些会主动上来跟静默的沈贤妃打打招呼,沈贤妃也只是疏淡有礼的应付。
夜色越来越浓重,宴会场地上的点了数十盏琉璃宫灯,把这宴会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人在白光映射下越发显得娇俏美丽,佳酿在那透明的杯子里面也照射的越发晶莹剔透,但是在场的百名女子心却越来越显阴影重重。
皆因在场的嫔妃全都到了,只除了那萧皓和新封的丽妃娘娘。
万众瞩目之下,这姗姗来迟的人终于出现在宴会上了。
男子俊美不凡,雍容气派,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而那女子朱唇若点,淡扫蛾眉,明眸皓齿,冰肌玉肤,娥娜翩跹,顾盼流转,好个美艳绝伦的绝色女子。
饶是见多识广的张敏宁眼皮也不由得重重的跳了一下,这女子确实很美!只不过张敏宁本能上的就排斥这丽妃娘娘,美到妖媚的女子,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男人,幸亏这场内也只有萧皓一男子,不然可是会引出大祸的。
所谓祸水,应该就是这种美到极致,美到魅惑,美到无时无刻不在放电的女人吧。
她的眼神是流转的,充满风情的,可是犀利如张敏宁又怎会看不到她眼里偶然乍现的锐利的光芒。
看似无心的打量,其实是谨慎的关注吧。
也许这晚过后,在宫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能成为她敌手的女子都已经刻入她脑海了吧。
很可惜,张敏宁不是那类人,所以她的眼神似乎一刻也没有扫过她。
平凡如斯,卑贱如斯,粗鄙如斯,是进不了她的眼的,也许这也是张敏宁现在的便捷之处。
当丽妃穿着一身性感的舞服出现在宴会场地中央的时候,众人一干眼睛快掉出来了。
衣袖短短的,把那白皙粉嫩的手臂都露出来了,上衣短短的,只到半腰处,就连肚脐也露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那上衣还是低胸的,那乳沟若隐若现的,在白亮的灯光照射下,那性感丰润的美丽胴体众人一览无遗。
大家都屏气甚至安静的欣赏着在场地中央翩然起舞的丽妃,她跳的舞蹈众人不甚明了,只觉得虽然姿势优美,但总觉得让人害羞的火辣辣。
张敏宁心里恶意的想到:丽妃这标准的狐媚子应该去翠烟楼,就算是嫣红她们也远远不及她!这么火辣辣的舞蹈也应该去妓院推广一下,肯定大赚特赚。
张敏宁虽然心里恶毒的腹诽着,但是眼睛可也一瞬也没有离开过丽妃那美丽的胴体。
对美的事物,张敏宁确实很容易动心,即使对这美参杂着一丝厌恶,但瑕不掩瑜,这女子注定是个发光发热的万人迷。
张敏宁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观察着萧皓,果然他的眼睛紧紧锁在丽妃身上,而旁边的贺月儿脸色都发青了。
张敏宁心想:只怕这沈贤妃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有那晓月,还有还有一众的嫔妃。
众人带着恼怒却又好奇的心态继续欣赏着丽妃的舞蹈的时候,张敏宁开始心不在焉,因为她知道众人对一件事物太专注而失去注意力的时候往往就是邪恶开始萌芽的时候。
于是张敏宁注意到了,晓月现在和她一样的心不在焉。
只见晓月手指动了动,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药丸轻轻的落入丽妃位置上那酒红色的液体里。
轻轻落入,静然无声,瞬间已与那液体混为一体,晓月然后继续把目光放回丽妃的舞蹈身上。
张敏宁眼光偷偷的转了一圈,没人注意到这一小小的举动,甚至是萧皓也没注意到,他还沉浸在那曼妙的舞蹈,性感的胴体上。
张敏宁低垂下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原来好戏这么快就要上场了!丽妃一舞完毕,身上已是香汗淋淋了。
她优雅的伏了一礼,然后退下去换回原来的衣服。
众人眼光虽然有着鄙视,但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惊世骇俗的舞蹈确实让人不得不惊艳。
在宫中浸淫多年的那些美貌才艺兼具的女子也认为应该很少有舞蹈能够打动她们的心,带给她们哗然的震撼,但是这丽妃的舞蹈无疑都起到这种效用。
心里带着鄙视但是又想迫切的学上两招好吸引帝王的眼光,这些嫔妃心里也不无存在着这样矛盾的心理。
娘娘,您的民间小曲不是唱的挺好的吗?为何不去表演一下,让皇上也重新重新认识你,也不能让那外族女子抢了风头呀。
张敏宁靠在沈贤妃耳边低低的说道。
现在表演场上的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嫔妃在起舞,可惜她的舞蹈完全没有引起众人的兴趣。
在场的众人或低头思语,或举杯饮酒,或静默思索。
可是,本宫的左手还在疼痛,只怕演奏不了,而且现在场内其他人也没有听过本宫唱过的小曲,没人可以伴奏呀。
沈贤妃有些犹疑的说道。
张敏宁向沈贤妃神秘的眨眨眼,胸有成竹的说道:娘娘信得过奴婢的话,小婢帮您伴奏,这小曲奴婢都听过呢。
沈贤妃满脸犹疑的说道:你这小蹄子,说话还挺大口气的,可要是不会,丢的可是本宫的脸。
张敏宁装作委屈的说道:说到底娘娘还是不信奴婢。
奴婢在宫外的时候可是当过琴师的,可有很多客人喜欢听奴婢弹琴来着。
沈贤妃似是想起上回突然帮自己摆脱困境的张敏宁,再看到现在满脸坚定的张敏宁,终于还是答应了,有时候她还是认为这小丫头不简单的。
沈贤妃现在立在场地中央,可惜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跟刚刚丽妃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此刻,她又有些埋怨张敏宁来着,要是还出糗了,那皇上是不是更看不起自己了。
想起刚刚自己主动要求表演的时候,萧皓那张错愕的脸,沈贤妃觉得越发心烦意乱。
娘娘,静下心来,好好表现!你唱得很棒的,金银就很喜欢你的曲子。
张敏宁微笑着从她身边慢慢走过,姿态悠然的在那琴座面前坐下。
听到张敏宁的鼓励,沈贤妃居然觉得自己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了!也许是张敏宁的笑容太平静自若了,她相信金银不会令自己失望的,那么自己的就更不能让自己失望。
沈贤妃面色从容的看了看场外坐着饮酒作乐的众人,毫不在意的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始演唱那动听优美的小曲。
月儿月儿真个令人爱,碧团团,光皎皎,直照见我的心怀。
的当面看,背后望,清辉彻夜长长在。
愁只愁云半掩,恨只恨雨还来。
想只想缺有圆时,虑只虑晴难买。
沈贤妃的声音圆润动听,张敏宁的伴奏也如同潺潺的流水那么悦耳,两人的合作可谓天衣无缝。
沈贤妃哼唱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憨笑,带着一丝娇美;张敏宁弹奏的时候眼神带着一股专注,神情带着一抹怡然。
窃窃私语中的众人就不自觉的被这清新自然的小曲吸引过来了。
如果说刚刚的表演都是大鱼大肉,那么眼前这不出名的小曲则是一道别有一番韵味的清淡小菜,虽简单却让人回味无穷。
这不萧皓不也陶醉在其中了吗?连丽妃何时换好衣服拿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扔浑然不觉。
皇上,皇上!丽妃轻举莲步走到萧皓面前,旁若无人的对着萧皓撒娇。
爱妃,你终于换好衣服了!萧皓回过神来,看着向他撒娇的丽妃,手里还拿着一杯美酒。
张敏宁这时也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着了,看到丽妃手里那杯酒,张敏宁不禁深深思索起来。
皇上,这是臣妾敬您的!今晚臣妾还没有和皇上您喝过酒呢。
说完丽妃不顾众人的侧目把那软软的胸部靠在萧皓身上,手中的美酒已经凑到萧皓嘴边了。
萧皓笑意盈盈的接过丽妃手里的酒杯,眼神还是停留在丽妃那美艳的脸孔上面。
酒杯已经慢慢向萧皓的唇边靠近......的第 章丽妃满脸期盼的目视着萧皓把那美酒喝下,萧皓甜蜜的回视着丽妃,两人痴迷的目光在空中交缠,萧皓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那酒的异状,已经快放到嘴边了。
那边晓月看到那杯酒竟然要被萧皓喝下了,脸色顿时煞白。
但是看到萧皓和丽妃两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晓月的心里真是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的瞪着他俩。
晓月眼看那酒已经碰到萧皓的唇边,电光火石之间,晓月直觉性的大喊了一声:皇上,不要喝!萧皓回过神来,手不禁抖了抖,那酒红色的液体不禁洒了一些出来,落在地上带着蒸腾的缕缕白烟,萧皓的神情顿时失色。
丽妃看到这景象也不禁吓傻了眼,呆呆的愣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萧皓怒吼了一声,眼光在不知所措的丽妃和脸色煞白的晓月身上轮回打转。
皇上,臣…臣妾不知,臣妾不过想要皇上喝喝臣妾亲手呈上的酒,可这酒怎么会变成这样,臣妾确实一无所知。
丽妃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着萧皓,然后还不时把深索的眼光打量着晓月。
晓月,这是怎么回事?不要骗朕,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自己。
萧皓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似要在晓月的身上盯出一个洞。
晓月整个人惊恐不已,眼神有些闪烁,不敢迎向萧皓那利剑似的眼神:皇上,臣……臣妾实在不知。
萧皓笑了,笑得阴狠:不知?好个不知?这毒你想下给谁,是丽妃,还是——朕呀?晓月头摇得像筛糠,依旧苍白着脸争辩道:回皇上,晓月从来没有害皇上的意愿!请皇上相信臣妾!不害朕,那就是你的目的是丽妃了!萧皓步步追问,似乎一点也不准备放过晓月。
丽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像小鸟依人一样更加靠在萧皓身边,用带着惊恐的眼神不断打量着晓月。
晓月辩无可辩,看到萧皓那么袒护丽妃心中怒焰更涨,脸上神情青白交加。
萧皓看到晓月再无争辩,那嫉恨的眼神似乎要把丽妃杀之而后快,顿时一切了然在心。
来人,把这想谋害朕,谋害朕的爱妃的贱人给我拉下去关起来,等待发落!萧皓一声令下,那远远站在场外负责宴会安全的禁内军统领杨统领就把那现在一脸绝望的晓月拉了下去。
在场的嫔妃看到这发生的一切都心有戚戚然,就连贺月儿也是一脸沉思的看着丽妃,再望向萧皓,脸上不自主的挂上一丝无奈的笑容。
这次的宴会最后肯定也是不欢而散,发生过这类事情,众人莫不心慌慌然,而对于皇上竟然那么宠信丽妃,心里也在盘旋着要不要和这丽妃为敌。
张敏宁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鹣鲽情深的两人逐渐淡出众人的眼中。
丽妃娘娘,真是好高超的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就把对她动坏心思的晓月给解决了。
既轻松消灭了一个敌手,又立了个下马威,敲山震虎,让那些想与她为敌的人盘量下后果,也等于为自己吓退了一众敌手,当然贺月儿不会包括在内,今晚过后她会重新评估这丽妃,但无疑此后她会更加谨慎。
至于晓月,真是可恨又可悲,看来自己不用去荼害她,她已被自己的执念所害,一心为他却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弃之若履,我不动你你却已身在深渊。
玉溪宫内最近的玉溪宫似乎又恢复成像灵秀阁那样的静然,沈贤妃安逸的坐在那紫檀圆木桌旁边,那刚泡好的热茶茶叶正在不停的翻滚旋转着,那缕缕的热气也在空中不停的升腾。
张敏宁走进玉溪宫大厅的时候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安静且诡然。
娘娘!张敏宁轻声唤了声沈贤妃,试图把沈贤妃处于游离状态的思绪拉回。
沈贤妃被张敏宁的轻呼惊醒过来,回头看到那凑近脸蛋打量着自己的张敏宁。
沈贤妃想起此番差张敏宁出去打探的事情,于是连忙问道:金银,快说说你打探的结果吧。
是!娘娘!张敏宁恭敬的回了声,然后继续扬声说道:祈修仪被皇上打入冷宫,那还是姑念她以往立功不少而且最后一刻醒悟过来不荼毒皇上的缘故。
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祈修仪的封号已被收回,从此长居在冷宫,不得离开冷宫一步。
沈贤妃淡淡的应了声:哦!还有呢?张敏宁很尽职的简述着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丽妃娘娘现在愈发得到皇上的宠爱,据说皇上现在天天宿在她那里,甚至还为丽妃娘娘耽搁朝政来着,这可真是绝无仅有的。
以前皇上可不会为了宠幸一个妃嫔耽误朝事来着。
这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最是关心政事,爱民如子。
因此据说也因为如此,朝中有些臣子对丽妃娘娘有些腹诽。
张敏宁一边说着一边把沈贤妃的神情尽收眼底,只见刚刚沈贤妃还一脸眉头深锁的样子,但听到朝臣对丽妃有些腹诽,又不禁闪过一丝窃喜的神色。
张敏宁不禁在心里暗叹:这后宫的女人啊女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的沈贤妃正想把张敏宁挥退下去的时候,却听到玉溪宫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了。
这在张敏宁听来无疑刺耳无比,但在沈贤妃的耳中听来这和天籁无任何区别。
很明显的,那响起的声音正是小青子的熟悉的报到声:皇上架到!沈贤妃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在张敏宁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才这么一会儿,萧皓已经跨着轻盈的脚步穿着一袭轻便的锦服来到沈贤妃面前,张敏宁很识趣的退在一旁。
萧皓看了看脸色依旧虚弱苍白的沈贤妃,在她耳边柔柔的说道:爱妃,伤可好点了。
沈贤妃露出一抹欣喜和温柔的笑容,连忙回答道: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了。
那爱妃给朕上点小菜和佳酿上来,朕今晚就宿在这里了。
还有给朕唱上一曲,朕可很欢喜爱妃的曲子呢,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沈贤妃面露喜色,马上欣悦的回答:是,皇上请稍作歇息,臣妾马上命人吩咐下去。
坐在红酸枝太空椅上的萧皓眼神不由得四处打量,看见乖巧的立在一旁的张敏宁的时候,萧皓好奇的问道:你就是那天给贤妃娘娘伴奏的琴师?张敏宁低垂着头,乖顺的应了一声:是!琴技不错,等会继续伴奏吧。
朕喜欢你的琴声。
萧皓看着那对面的小宫女脑袋低耸着,想调侃她的心思更甚。
谢皇上的欣赏!这真是奴婢的荣幸!张敏宁的声音依旧低低的带着绵羊般的温顺,心里却暗自思忖:这沈贤妃吩咐事情怎么那么久?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的脸!萧皓不知为何换上低沉的嗓音,其实却是想戏耍一下对面那怯弱的小宫女。
张敏宁依言抬起头来,脸上表情也是伪装的怯弱的,眼神也做无解状。
萧皓看到张敏宁表情的霎那,眼睛闪过一丝失望:这太平凡了,跟那自信怡然的琴声不相匹配。
如果真不是事实摆在眼前,萧皓真不敢相信这平凡的小宫女会是有着那高超琴艺之人。
张敏宁当然没有错过萧皓眼中那一抹失望的神色,心底涌上一抹冷笑,但脸上那伪装的怯弱的表情依然无懈可击的挂在脸上。
沈贤妃领着下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皓好奇打量着张敏宁面容那一幕,虽然张敏宁很是平凡,但是沈贤妃心中还是略微的闪过一丝不快。
沈贤妃轻咳了一下,打破室内的静寂,萧皓这才回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沈贤妃说道:爱妃,终于准备好了!太监小荣子把那琴座放好,甜怡把晚膳摆放妥当之后,沈贤妃对着那在一旁静立的三人说道:你们退下吧,由本宫侍候皇上即可!慢!那个宫女留下吧。
朕还蛮喜欢她弹的琴声的。
说话的同时,萧皓的手指已经指向那正欲离开的张敏宁。
沈贤妃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的复又挂上温婉的笑容柔声说道:是,都听皇上的,正巧臣妾左手还疼呢,就让金银这丫头帮本宫伴奏吧。
沈贤妃对着萧皓客气说完,然后换上威严的声音说道:金银,可得好好表现了,承蒙皇上那么喜欢你的琴声。
张敏宁乖顺的低下了头,屈身伏了一礼,乖顺的应答着:是!萧皓手拿着香醇的美酒往嘴里送着,眼睛如慵懒的猫一样微微眯着,静静欣赏着眼前那一脸自若专注的张敏宁。
那还是刚刚那个懦弱的她吗?萧皓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
昏暗的室内,暧昧的气息,摇曳的青帐,交缠的躯体。
那女子媚眼如丝,性感妖娆;那男子英俊神朗,孔武精壮。
那两具身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规律而又剧烈的律动着。
那放荡的,粗哑的,嘶吼的,妖媚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那女子香汗淋淋的躺在男子精壮的身躯上面微微喘息着。
皇上今晚真不来这里?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
做了才问这个不显得虚伪吗?女子在他胸前呵呵的娇笑着。
真的不会泄漏出去?那男子恢复平静之后显然还是很不安。
放心。
统领不相信阿牡丽的本事吗?这毓丽宫上上下下都是阿牡丽的人,没人会泄漏出去的。
说完,那女子恶意的撩拨的咬了一下男子的耳垂。
男子的一个翻身已把那娇媚的人儿压在自己的身下,那被重新撩拨起来的欲望迫不及待的挺进了女子的体内。
室内旖旎一片,撩人的春色继续无边荡漾中。
第 章公主!四王爷来信了!阿牡丽贴身丫鬟米莉从怀中揣出一封信,信中所用的文字正是天举国那如同蝌蚪文的文字。
拿来吧!那依然懒懒躺在床上的阿牡丽伸了个懒腰,纤纤手指伸向半空。
米莉依言把信递到阿牡丽手上,阿牡丽看完之后霍地坐起,伸了个懒腰,那双细长的妖媚的眼睛微眯着。
阿牡丽那看似柔弱无力的双手微一用力,那信纸便在她手中化为灰烬。
那惺忪的眼睛此时却焕发出精明的光芒,心中暗自叹道:原来这次的对象是他!脑海中却不期然的跳出一双淡漠而疏离的眼睛。
玉溪宫早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天还微亮的时候,张敏宁就要起床准备侍候了。
皆因昨晚萧皓宿在玉溪宫,因为早朝的缘故,萧皓会比一般嫔妃都要早起,所以张敏宁和甜怡早早的就要候在那里了。
张敏宁和甜怡到达沈贤妃寝宫的时候,那寝宫依然一片静寂和些微的昏暗。
张敏宁看到前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她心里明白是萧皓了。
但是却没有看到沈贤妃的身影,似乎她还在沉睡当中。
张敏宁和甜怡走到萧皓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
萧皓的起床气渐渐散去,眼帘里面突然映入那个娇小的名叫金银的宫女的身影。
萧皓一个玩味,对着张敏宁说道:你帮朕更衣和梳洗吧!张敏宁眼皮一跳,但还是恭敬的回答了声:是!淡淡的熟悉的清香萦绕在萧皓的鼻端,丝丝缕缕,萧皓的眼神不禁出现丝迷离。
这不是张敏宁的体香吗?眼前在忙着帮自己穿上衣服的小丫头那个动作和神情真是及其酷似张敏宁,就连那体香也是。
萧皓的眼睛不禁更加迷离,他似乎觉得自己此刻回到了闾宁宫时候的那些个早上,那些个要张敏宁服侍自己的日子。
那香越来越浓郁,那手利落的在他身上摸摸索索的,萧皓心一荡,但是强忍住自己想要把眼前这平凡丫头拥入怀中的强烈感觉。
张敏宁帮萧皓更衣完毕,萧皓的神智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摸了摸额头,竟然有细密的汗水,萧皓不禁闪过一丝恼怒。
好了,笨手笨脚的,接下来的换另一个!萧皓有些生气的对着张敏宁吼道。
张敏宁心中一个诧异,这衣服不是帮他整理得挺妥当的吗?不过从以前张敏宁就知道萧皓为人非常喜怒无常,倒还不是真正的颇以为然,只是恭顺的低下头,有些怯弱的应了声:是!清晨的第一缕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沈贤妃的寝宫里面。
而此时沈贤妃正神清气爽的坐在梳妆台旁边,那甜怡正在熟练帮她梳着发髻,而张敏宁就闲站在一旁。
有时候,张敏宁会恍惚的觉得自己似乎在扮演着金枝那丫头的角色。
本宫有话要对金银说,甜怡你先退下吧。
沈贤妃看那别致的发髻已然梳好,于是对着甜怡说道。
甜怡恭敬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临走前,张敏宁看到甜怡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带着一丝忿恨的眼神。
张敏宁心下了然,大概甜怡是怨恨自己抢了沈贤妃的信任。
其实张敏宁心知肚明,这沈贤妃终究是不信任自己的,昨天那萧皓不过打量了一下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光便犹如沾了毒的毒针。
金银,娘娘对你可好?沈贤妃一脸平静的说道。
回娘娘,娘娘对奴婢当然好了。
还是娘娘把奴婢从内务府挑出来的呢。
不然,凭奴婢这个样子,也不定哪年哪月才能走出内务府。
张敏宁当然会说好话。
嗯!沈贤妃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那温婉着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娘娘叫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去做?张敏宁不动声色的说道:万死不辞!好!很好!本宫确实没有看错你这个丫头!本宫就知道你和贺月儿那贱人是不同的。
沈贤妃一脸兴奋状的说道。
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吧,奴婢就算拼上这条小命也一定会尽力完成的。
张敏宁脸上不露一丝破绽的说道,心中却在好奇这沈贤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相信你!沈贤妃一脸信任的看着张敏宁,还把那细嫩的小手搭放在张敏宁的手背上。
那奴婢究竟是需要做什么?张敏宁作无知状的看向沈贤妃。
这个需要好好计划。
本宫昨晚就已经开始在着力策划了。
沈贤妃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也熠熠生辉,但张敏宁似乎在眼神里面窥探到一丝阴谋的狡诈的光芒。
什么计划?本宫要你帮我杀了丽妃,然后嫁祸于皇后!沈贤妃肃穆的脸上染上一抹狠厉。
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这话果然不假,张敏宁心中苦笑了一下。
张敏宁装作一脸惊讶状,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娘,这…太难了吧,奴…婢只怕到时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到时…到时还会拖累娘娘。
放心,只要金银你是忠心为娘娘的,还是有成功的机会不是吗?况且,你一定不会拖累娘娘的。
沈贤妃笑意融融,话刚说完,已从怀中揣出一个精致莹透的瓷瓶,发出淡淡的光晕:因为有这个。
张敏宁把那瓷瓶揣入怀中,慢慢的踱出寝宫,想起刚刚沈贤妃的那番话,心中有些哑然。
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可是在这后宫中,无毒应该就是不女人了吧。
张敏宁苦着一张脸,看到对面那有些犹疑的看着自己的甜怡,张敏宁走上前去,对她露出甜美到极致的笑容。
谢容从怀中揣出一封带着些微媚入肌骨香味的信件,突然回忆起今天退朝时候往宫外走的时候,一不知道从哪离跑出来的小太监不期然的撞到自己身上,谢容刚想把他推开了,但是谢容感觉得到他向自己的怀中放入了东西。
谢容于是不抗拒的让他完成他的动作,但是那小太监的脸容也在此刻刻入他的脑海。
谢容在手中不断转动着那信件,香味渐渐淡去,谢容才把信件拆开。
一排丑陋的大字便映入他的眼帘,弯弯曲曲,有如蝌蚪,署名赫然是阿牡丽。
汉字写得那么丑也敢拿出来献丑,这女子倒是胆大,只是这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名堂呢?谢容微勾起唇角,但那信件却很好的收藏了起来,也许以后也可以成为某种物证。
看来这天举国果然不是安分好心思来着,这次和亲又要实施什么阴谋了吧。
难道真的是物尽其用,用祸水的女人做着祸水的事情?赏心园午时的赏心园是静寂的。
夏日午时的阳光最是毒辣,所以就连平时热闹的宫廷之间都稍显冷清,更何况平时这冷中之冷的赏心园了。
谢容刚下朝不久,便换上一袭轻便的月牙白的袍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温雅。
但是夏季的赏心园也最是绿意盎然,风光秀美。
那微微流动的郁翠,那轻轻拂动的微风,那淡淡蕴藏的清香,那叽叽叫着的夏蝉,无处不构成一副工笔精致的山水泼墨画。
谢容就惬意轻松的走在这景色幽美的赏心园,走了半天竟也一个人也没碰上。
谢容心想怪不得这女子约在这地方碰面了。
离约定的地点还有段距离,但是内功深厚的谢容已经感觉得到这周围的林间已经隐藏了不少武功好手。
看来她倒是蛮谨慎的,却不知她找他却是为何?难道想勾引自己吗?谢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仍是满脸惬意的往前走去,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隐匿其中的高手。
渐渐的靠近了她信中所约的地点——怒放亭。
矗立于一片怒放花海中的怒放亭,却是是个赏花的好地方。
那女子正在微闭着眼睛,似乎很是陶醉在眼前的流动的微风,微醺的香味当中。
密而长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中,那沉静的脸容少了妖媚多了令人窒息的无邪的秀美。
谢容轻咳了一下,把那兀自好像进入美梦中的女子惊醒过来。
女子一看到谢容的到来,便有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往谢容的怀中跑去,眼中似乎还带着未来得及擦干的刚刚蹦出的晶莹的泪珠。
谢容看着那一脸梨花带泪的女子突然向自己跑来,尴尬的往旁边一退,避开了她的拥抱。
那女子也就是阿牡丽微露出错愕的神情,但很快又敛去,脸上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对不起,刚刚做噩梦了。
阿牡丽微喘着对谢容说道,那双细长的眼睛此时无辜的看着谢容。
谢容冷眼看着阿牡丽向自己展露的楚楚可怜的风情,看来自己的预想果然不差。
谢容垂下眼睑,不去欣赏阿牡丽的万般风情,言归正传的说道:不知道娘娘找微臣前来所谓何事?阿牡丽看到谢容对自己的冷淡反应倒丝毫不介意,男人吗?她阿牡丽还不是看多了,像这种欲拒还迎的伪君子她阿牡丽还不是见得多了,只要上了床,最后那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使唤吗?于是阿牡丽不以为意的继续发动热情的攻势,身躯逐渐向谢容靠近。
谢容又不动声色的避了开来,阿牡丽气得直跺脚。
谢尚书,你这是这么了,阿牡丽不过想好好和你说话一下,你干嘛总是避开我。
说着的同时,那性感红艳的小嘴微嘟,带着媚惑人的气息。
谢容心下有些嫌恶:这女子比想像中的还要淫荡,看来这还是先走为妙了。
至于她会弄出什么风波,看来要好好遣派人物盯紧她。
打定主意之后,谢容也就不迟疑的向阿牡丽告辞:娘娘,既然没什么事情,微臣还是先行告退了。
微臣家中还有急事等着处理呢。
阿牡丽顿时敛去那一脸的妖媚,气急败坏的对着谢容说道:大胆谢容,本宫请你来这里也不过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推三拉四的,是不是不把我这丽妃看在眼里了。
事实上,阿牡丽确实气急了,没想到自己这绝代的美色他居然丝毫不以为动。
娘娘言重了,微臣不敢!谢容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阿牡丽的魅惑的眼神一回转,带着万般的风情。
娘娘,微臣家中却有急事……谢容不放弃的说道,这女子太过尖锐,谢容确实不喜欢跟她呆在一处。
那跟本宫喝一杯,如何?阿牡丽巧笑嫣然的看着那面带犹疑的谢容:难道跟我喝一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吗?这……谢容确实在犹疑,不知这女子又耍什么诡计。
喝吧!喝了就可离去!阿牡丽已经把那翡翠玉杯递到谢容面前,那酒红色的液体不断回转着,香醇到极致却又带着腐靡的气息。
第 章谢容微眯着双眼,从阿牡丽手中接过那杯佳酿,轻轻的放在嘴边。
阿牡丽媚眼一转,声音娇滴滴的传出来:怎么,怕有毒吗?放心,本宫不做下毒这么龌龊的事情,肯定毒不死你。
谢容浅啖了一口那杯中的美酒,含在嘴里但并不吞下,有些含糊的说道:微臣已喝下,恕在下不奉陪了!告辞!说完,谢容转身欲离去。
等等!谢尚书还未喝完呢,怎么可以撒赖!阿牡丽接过酒杯,快如闪电的往谢容嘴里送去。
阿牡丽暗中运劲要谢容把那美酒吞咽下去,谢容怕她识破自己会武之事,不敢运内力抵抗。
那酒红色的液体就进入了谢容的体内,引起了一阵躁热。
果然是春药,谢容心中暗自苦笑。
这女子真是好生不要脸。
再等等嘛!阿牡丽的声音更加低哑性感,手却用力紧紧缠住谢容的手臂,不让他离去。
谢容心中却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暴露自己会武之事,不然今天铁定离不开了。
那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双手越来越炙热,尤是谢容暗自运功抵抗,仍然改变不了那春药在体内的汹涌。
阿牡丽感觉到谢容紧绷的手臂越来越炙热,可是遗憾的发现谢容脸上的神色却一点异状也无。
阿牡丽心中诧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不对劲。
阿牡丽手已经快如闪电的向谢容脸上捉去,谢容正在暗自与那药效相抗衡,却不防她这突兀的一手。
那带在脸上的易容面具已然被阿牡丽扯下,一张俊美秀气的脸庞呈现在阿牡丽的眼前,那白皙到透明的脸孔上染上一抹红晕,额头上面也是细汗点点,出尘的却又是魅惑的,纯净的却又是性感的。
阿牡丽惊呆住了,就算她算便千万种可能也没有想过这谢尚书居然是个少年,而且还是长相气质如此出众的少年。
阿牡丽出神的望着谢容,手忍不住想要抚上谢容的面孔。
谢容知道现在是事不宜迟了,趁阿牡丽失神的那霎那,手已经迅速点上了阿牡丽的穴道,把自己的面具抢了回来。
不是每个男人都爱你这一套的,荡妇!说完的同时,谢容快速往阿牡丽的嘴里放了颗红色的药丸:咱们两不相欠了,保重!谢容说完把阿牡丽摆成刚刚自己进来时候的姿势,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
阿牡丽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暗叹自己的怎么会失神被他算计了去,眼光不断转来转去,希望那些守在林中的高手可以把他捉住,不然今天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不过周围一片静寂,显然自己的下属以为自己已和那谢容谈妥了然后继续休憩当中。
不过这谢容竟然是个少年伪装成的,而且还伪装不会武,看来他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呢。
阿牡丽的唇角不禁浮上一丝冷笑,但是很快伴随着而来的刺痛的感觉却让她脸上笑容挂不住了,这真是噬心的痛,阿牡丽痛得全身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谢容往赏心园外面走的时候,按捺住心中的躁热,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离去。
那些隐匿在树上的高手看到谢容一切正常,以为自己主子已和谢容谈妥,倒也不加为难。
走出那些高手的监控范围,谢容暗自心中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自己赶紧找个地方解决这春药的问题,谢容想起张敏宁,唇角不由得勾勒出一个笑容。
这也许也不是坏事一件。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谢容已经暗自给小荣子发出情报。
谢容不常在后宫走动,所以对后宫的一切布置也不太熟悉,但是有一个地方,他却已经烂熟于心了。
那就是已经废置的——闾宁宫。
从很久以前开始,谢容已在后宫走动的时候,往往总是无意间的从闾宁宫门前经过,这个习惯已经延续很久了,张敏宁死了之后,却是更加频繁了。
现在这闾宁宫成了宫中禁地了,也许这会是个好地点,但也是谢容唯一能够想到的地点。
谢容暗自发送了信息给小荣子,于是装作是不在意的无目的的走向闾宁宫的方向。
谢容已经察觉到了,暗中还有人默默跟踪自己,谢容可以确定不是阿牡丽之人,因为那人偷偷埋伏在阿牡丽的在赏心园埋藏的高手之外,只怕是暗中盯紧阿牡丽之人,会是谁呢?其实不用细想,谢容也知道定是那萧皓无疑了,只怕自己和阿牡丽相会之事肯定会传入萧皓的耳中,盼只盼自己能洗刷清和阿牡丽的之间并没有达成协议,不然谢容知道自己真是搅入一塘浑水当中了。
玉溪宫内甜怡,想要和我谈谈吗?张敏宁一脸天真的看着那至今为止对自己还有些忿恨的甜怡。
谈什么?因为娘娘比较信任你,现在在我面前炫耀吗?甜怡没有好气的说道。
张敏宁装作一脸困惑的表情说道:甜怡,你别这样,我也不想的。
现在娘娘给我这任务,我还真不想去完成呢。
其实娘娘现在这么宠信我,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娘娘觉得我帮了她的缘故,其实我觉得甜怡比我还要对娘娘尽忠,不然娘娘也不会让你留在她身边那么久。
比如,这次娘娘吩咐我去做的我就不太想完成。
甜怡带点好奇的说道:什么任务,可以告诉我吗?张敏宁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是娘娘说不能对其他人说的。
她说如果我可以完成的话,她就会完完全全的信任我,而且还会大力提拔我。
甜怡眼一跳,眼中出现愠怒的神色:你说什么,娘娘真这么说!!可是,我…我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以这样!张敏宁暗中窃喜,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张敏宁继续哭丧着脸说:甜怡,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可是虽然能得到娘娘宠信的机会,可是这个任务真的很难!我心无宏愿,情愿在这皇宫平平凡凡的过一生!甜怡突然紧紧握住张敏宁的双手,一脸激动状的说道:那告诉我吧,我来替你完成。
我一定会证明给娘娘,我比你更值得她信任的!张敏宁忐忑不安的说道:可是…可是这个…危险很大的…一不小心…会丢掉小命的。
甜怡,你考虑清楚了吗?甜怡一脸郑重的说道:不用考虑了,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会证明给小姐看我对她是最忠诚的!张敏宁从怀中揣出那瓷瓶,一脸肃穆的交到甜怡的手上,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
这瓷瓶里装的据沈贤妃说是她父亲从一位高手得来的神奇药水,只要喝下瓶子里的药水,不过一会儿整个人就会化成一滩尸水,让人无迹可查。
张敏宁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沈贤妃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张敏宁知道沈贤妃早就对自己顾忌颇多,昨晚萧皓来到玉溪宫的时候对自己关注可以说多了一点点,沈贤妃只怕那时就对自己动了杀心。
被贺月儿背叛过的沈贤妃对自己的随身侍女一向禁忌颇多,尤其那那种心思诡测而且还有可能会勾引皇上的侍女,那无疑是沈贤妃心里最大的一块心结。
而很不幸的,张敏宁知道自己在沈贤妃心目中现在两样都占全了,所以她对自己动了杀心也不足为奇。
自从贺月儿之后,沈贤妃身边的宫女来来往往的,没有一个可以呆在她身边比较久的,除了——甜怡。
那也即是说,她对甜怡应该说是比较可以信任的。
张敏宁知道现在自己在沈贤妃看来自己已是死人一个,一个聪慧的死人。
既然如此,何不物尽其用,让这死人还能最后为自己做下一点对自己有益的事情。
暗杀丽妃,然后嫁祸皇后,这也许是不可能的任务之一,毕竟谁不知道丽妃身边保护重重,但也不排除像张敏宁这样聪慧的人真的可以完成,像那天宴会上张敏宁那样的冷静和心机,这也许是件很难下结论的事情,不是吗?假使真的真的很不幸,事情败露了,只要喝下那瓶药水,她张敏宁就真的化作缕轻烟消失在这世上,这样也并不会拖累到沈贤妃,而且于沈贤妃自己来说还顺手除掉了自己的眼中钉。
俗话说,两者相衡取之于轻,但是这两样结果对沈贤妃来说似乎都不坏呀。
沈贤妃,这后宫果然没有简单的女人。
可惜我张敏宁偏偏不让你如意,现在是你最信任的婢女行使我的角色,你最好祈求上天让她完成任务,不然世上你唯一信任的人也会离你而去。
别怪我张敏宁狠辣,这也是你先开始的,不是吗?张敏宁垂下眼睑,微闭着双眼,那长长的睫毛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排阴影。
摒弃掉杂思乱想,张敏宁继续安谧的打起坐来。
正在全身修炼内功的张敏宁突然听到传来了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张敏宁只好中断自己的修炼,心中暗自咒骂着那大煞风景来破坏自己练功之人。
开门一看,一张清秀孤傲的脸庞呈现于自己眼前,赫然就是小荣子。
有事吗?张敏宁斜瞥了小荣子一眼。
这主子给你的。
小荣子察觉到周围无人,迅速把一张小纸条放到张敏宁手中,然后离去了。
张敏宁合上门,迅速浏览着那纸条,苍白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第 章谢容來到闾宁宫了,身体里面的躁热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那个人还是锲而不舍的暗中跟踪着自己。
看到左右无人的时候,谢容的身躯偷偷的的隐进了闾宁宫。
一进入闾宁宫,一直紧绷着谢容身体不禁松懈下来。
他不自禁的躺在地上打滚,甚至牵扯着自己的衣服。
谢容知道那人还在,所以表演的更加卖力。
其实因为有那药的效果,谢容的演出可算得上是真枪实弹的,说是表演还是不对的。
隐在暗处之人看到谢容不停的在地上打滚,知道他定是被阿牡丽的药物所害。
看来这谢容倒是没有被那妖女所惑,但是他刚刚走出来的时候怎么会一切如常呢。
不过这难保是他的脱身之法,面色如常的走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来到这禁地,只怕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中毒物,看来他的隐忍的能力确实不错。
只是他中的是什么毒物,反应怎生如此奇怪?那暗处之人正在诧异之间,突然发觉有人在往这荒置的闾宁宫靠近。
那人眯起双眼,往宫外望去,只见个面貌平凡的小宫女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宫殿。
她张大那双澄澈的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荒凉却又不失美观的宫殿,口里念叨着:奇怪,真的没人耶。
据说是以前皇上一个宠妃的居处,怎生变得变得如此荒凉。
那宫女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四处没人,就偷偷的潜进了宫殿里面。
好华丽的一座宫殿,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这皇上真是浪费呀。
我家娘娘的玉溪宫都没有那么漂亮。
那张平凡的脸上满是好奇,眼睛不停的到处观望。
据说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闾宁宫的,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好像除了大点之外,倒没什么别的稀奇之处。
那宫女仍在聒噪的自言自语。
那人暗中收起戒备的心态,原来那是个误闯入闾宁宫的小宫女呀。
这么天真而又平凡的宫女,看来也难在这后宫生存,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冽的笑容。
突然,那宫女看到了那在地上不停打滚并且衣冠不整的谢容,小宫女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声。
谢容迷离的眼神顿时望向那小宫女,嘴里含糊的说道:别…别叫,被人发现…我们进入…这禁宫就…就死定了…小宫女停止了尖叫,脸色惊恐不定的看着谢容:你到底是谁?躲在这里干…干…干什么?谢容有些气息不稳,依旧含糊的说道:我…被别人下药了…很危险…你…你快快离开这里……那小宫女一脸天真的蹲在谢容面前,看着谢容那难受的样子,似乎非常好意的说道:我…我可有…什么帮得上…你的…地方吗?没…没有…你…快快……离去……我…不想伤害……到你!你…离开便是…是最大的帮助了。
谢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宫女哭丧着脸,声音也带着哽咽:你真的没事吗?可是看起来你会死掉的样子。
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需要我帮你站起来吗?那小宫女说着就要去搀扶起那仍躺在地上的谢容,那温热的手一放上谢容的手臂,谢容忍不住全身一阵战栗。
谢容有些恼怒的一把推开了那天真小宫女,小宫女一个不防跌坐在地上。
傻瓜!我中的是春药,明白吗?谢容一鼓作气,总算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隐在黑暗中的人微微露出个笑容,原来被下春药了,看来他还真是正人君子,有够能忍的。
那人想了想,于是偷偷的把自己刚刚得来的情报发出去。
那单纯的小宫女仍不放弃的爬起身,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谢容:原来你中的是春药,我怎么可以帮你吗?谢容觉得那体内热流已经快撑不住了,那双乌黑透彻的眼睛在诱惑着自己,可是还是要强打起精神继续演戏。
最后再审明一次,再不走的话就不要后悔!谢容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小宫女也即是张敏宁看到谢容兀自强撑着还要顾忌那藏在暗处之人,心里乐歪了,但是还是很尽责的一脸单纯状的说道:可以帮到你的话,我怎么会后悔呢?谢容再也强忍不住了,一个起身已经把张敏宁扑倒在自己身下了。
那暗中之人身影终于渐渐淡去了。
谢容终于重重的舒出一口气,那人终于离开了,看来自己这番演戏应该可以撇清和阿牡丽之间勾搭的嫌疑,这萧皓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只是陷入阿牡丽美色当中的臣子还会有谁呢?容容,快起来了!张敏宁看那人已远去,不满的抗议道。
我浑身发软发热起不来,怎么办呢?谢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吐出的气息也非常的灼热。
容容,你是想在这里做吗?张敏宁的眼睛回转着诱人的春波。
谢容把头深埋在张敏宁的颈窝里,意味不明的呢喃着。
张敏宁知他现在已经意识有点模糊了,只好自己勉强着站起来,然后再把谢容搀扶起来缓缓朝那寝室的方向走去。
进到寝室的时候,张敏宁看到寝室里面原封不动的摆设,心里非常吃惊。
看到自己那最后一幅画像的时候,张敏宁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刺痛的神情,手已经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现在扁平的肚子。
而那边谢容已经躺在那松软的大床上,眼睛紧紧阖着,口里抑止不住的呻吟着。
衣衫被他扯得有些脱落。
张敏宁把那紧贴在谢容面颊上的易容面具缓缓揭下,一张有着动人光泽脸孔就映入张敏宁的眼帘。
现在还是白天,张敏宁可以清楚的看到谢容被春药所折磨的样子,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那白皙的脸孔上呈现出嫣红的色泽,那性感诱人的锁骨从那半开的衣衫闪露出来,那散落的青丝妖娆的附在谢容身上,张敏宁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
此刻的谢容真比那啥狐媚子的丽妃的还祸水呀。
敏儿…敏儿…!谢容不停的叫着张敏宁的名字。
张敏宁躺在谢容的旁边,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这一吻无疑把谢容全身的火热都点燃了起来,谢容直觉的反客为主的翻身把张敏宁压倒在自己身下,炙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张敏宁的唇舌之间。
谢容狂暴而热烈的侵入张敏宁的嘴里,和张敏宁的舌激烈交缠着,那森森白齿还恶意的在张敏宁的唇上啃咬着。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那唇齿还在激烈的交缠当中,那密合在一起的身躯愈发火热而亢奋。
张敏宁觉得自己就快被吻得窒息,可是谢容确实一点也不打算停止,而且双手还开始不安分的在自己体内游走。
张敏宁难受的扭动着身躯,一声难以抑制的呻吟同时出声在谢容的双手攀上自己 的胸部的时候。
那呻吟声使得谢容更加兴奋起来,谢容的吻开始从嘴唇密密麻麻的往下落下,双手开始不自觉的笨拙的要把张敏宁的衣衫褪去。
张敏宁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在自己身上摸上摸下的神情迷离的谢容,可是那衣衫总也褪不去,他的眉头也紧跟着不自觉的蹙起。
张敏宁于是自己自动的褪下了衣衫,她敏感的察觉到谢容身体的变化,知道谢容已经迫不及待了。
感受到张敏宁肌肤光滑冰凉的触感,谢容觉得从腰部窜烧起来的欲望已经抑制不住,睁开迷蒙 的双眼,看着张敏宁面目含春,巧笑嫣然,双颊酡红的样子,谢容终于忍受不住一个挺身进入了张敏宁的体内。
谢容突然的用力的进入让张敏宁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了她的身体,张敏宁有些错乱的无法抑制的尖叫出声。
而就在此同时谢容温柔的吻不断落在张敏宁的面颊上,嘴唇上,似乎在轻轻抚慰着她。
张敏宁觉得那刺痛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那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两具身躯,不断的微喘着纾解着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和最奔放的热情。
达到高潮的那一刻,张敏宁似乎听到了那低柔得几不可闻的颤抖的一声:我喜欢你!谢容微闭着双眼在床上歇息着,张敏宁无聊的躺在他怀里把玩着他黑亮柔软的青丝。
突然,谢容那紧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了,立刻警觉的把面具戴上。
怎么了?张敏宁低低的问道。
有人靠近当中,而且还是个内功高手!谢容也低低的回答道。
要不要藏起来?张敏宁谨慎的盯着门外。
来不及了,那人已在门口了。
谢容说完的同时,复又把张敏宁压在自己的身下,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外面人的到来。
萧皓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己的臣子竟然在闾宁宫干起这等苟且之事。
虽然他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也知道他是因为被丽妃下了春药的缘故。
萧皓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爽,因为这是闾宁宫,有着他和张敏宁回忆的闾宁宫,虽然他还不会真的说要怪罪于谢容。
毕竟这谢容在丽妃那绝色美人的诱惑下都没有叛离自己,足够可以知道他的性格中隐忍还有对嘉宋国的忠诚,算是自己没有看错他。
因为在萧皓的紧密盯人下,知道自己已有好几位臣子成为那丽妃的裙下之臣,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麻痹丽妃的神经,然后把暗藏在嘉宋国的天举国的隐蔽势力一网打尽。
萧皓虽然是爱美色没错,但是远远没有到达色令智昏的地步。
美人嘛,是很不错。
但是没有一个稳固的江山,又何来那些令人着迷的美人呐。
萧皓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最根本的是什么,自己的底线是什么,所以后宫那些女人的争斗即使他知道也不会掺一脚进去,除非她们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伤害到嘉宋国江山的稳固安定。
萧皓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那状似还在亲密状态中的两人。
谢容装作恍然发现身后有人,连忙回过头,赫然看见的就是萧皓。
谢容一脸愧疚的看向萧皓,正要给萧皓行礼,可那光着的上身确实多有不雅。
爱卿,免礼吧。
萧皓没错过谢容眼中闪现的尴尬神色。
谢皇上!微臣想说的是……谢容话未说完,萧皓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说了,朕都了解了。
不过,谢卿家还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在闾宁宫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皇上恕罪,都是怪微臣一时被那药物冲昏了神智,微臣想到这闾宁宫避开别人来着,谁知道碰到这个小宫女,所以……请皇上恕罪。
谢容低垂下头,不敢迎向萧皓的目光。
这次就饶你,看你对朕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过——下不为例!谢皇上!谢容面露喜色的说道。
换上衣服吧,朕要和你商量一下关于丽妃的事情。
是!谢容连忙应允,忙着把那上衣套好。
萧皓看到那在谢容身下隐隐匿匿的小小身影,突然忆起谢容尚未娶妻,也许把这歪打正着的小宫女许配给他兴许不错。
谢卿家,朕记得你尚未娶妻吧?萧皓老神在在的问道。
是!谢容恭敬的答道,不知萧皓所问为何。
那这个宫女哪个宫的?朕把她许给你如何?萧皓笑着打趣道:那位小宫女,说说看你是哪个宫的?张敏宁从谢容身后探头探脑的伸出那脑袋,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和羞赧。
萧皓在看清身后小宫女那面容的时候,突然一股不知名的失落和愠怒从自己的体内升腾而起。
第 章意识到自己有些愤怒的情绪,萧皓不禁有些郝意。
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翻腾,萧皓已经情不自禁的开口了:你是玉溪宫那个弹琴的宫女?张敏宁不想他竟马上认出她来,于是只好连忙点头。
萧皓见她承认得如此之快,顿时觉得有些心凉,似乎为了斩断自己心内若有似无的一点情绪,萧皓重新望向谢容说道:谢卿家,朕刚刚说的你是否愿意?谢容和张敏宁对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谢容清了清喉咙,朗声答道:谢皇上的抬爱!只不过现在微臣还仍在思念去世已久的故人,怕对这姑娘不公平。
所以臣斗胆请求皇上再给微臣多一点的时间来调试一下心情,也让自己可以更好的接纳这位姑娘。
萧皓望向张敏宁,谁知她竟也体贴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萧皓竟然在心中缓缓舒了口气。
那好吧,你们两位赶快换好衣服离开这闾宁宫。
记住了,下次可再别闯入这里,不然朕定不轻易饶恕。
谢卿家,你随后跟朕去万宁宫商议事情吧。
萧皓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碍眼,于是赶紧吩咐他们快快离去。
皇上,微臣有一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谢容神情认真的问道。
说吧!萧皓简练的应道。
现在皇上和微臣去那万宁宫议事只怕会打草惊蛇,毕竟微臣刚刚经历过那件事,若是现在微臣和皇上一起去万宁宫,那丽妃的耳目定会认为微臣和皇上禀报刚刚所发生的,那丽妃她们定然会心生警惕。
所以微臣觉得这商议之事可缓下次,以其他政事为名义。
谢容沉声说道。
萧皓的眼光紧紧缩在谢容身上,半晌,他才心有领会的答道:爱卿所说极是,没想到爱卿的顾虑也挺周全的,那就明天之后再议吧。
是!阿牡丽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向她的下属们发了一次不小的脾气。
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失误阿牡丽真是耿耿于怀。
对于谢容,阿牡丽无疑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怨恨之余,阿牡丽觉得自己内心升腾起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情绪。
阿牡丽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思念他——这世上唯一不会对她的美貌买账的男子,也是唯一一位不会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的男子。
难道就因为如此,就心里有些思念他吗?阿牡丽觉得有些纠结,对于感情一事,她是白卷一张,虽然她已和多个男子有过亲密的行为。
米莉察觉到自己主子的苦闷情绪,连忙安慰她道:公主,这次失败不必放在心上。
公主的魅力是没有男人可以抵挡的。
下次吧,你一定把那个谢尚书狠狠踩在脚底之下的。
阿牡丽有些苦涩的笑笑:可是,米莉,男人喜欢我什么,仅仅不过是我的外表。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拥有美貌,他们还会对我趋之若鹜吗?米莉苦思了一下,似乎也是不确定。
这古今多少男子喜欢的都仅仅是那美丽的表皮。
公主,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平时你不会想那么多的。
米莉转而不解的望向阿牡丽。
阿牡丽才恍然发现自己竟为那只不过见过一面的少年发起愁思,不禁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
调整好心情,阿牡丽对着米莉说道:没事,可能是因为累了。
你退下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米莉乖顺的应了一声:好的,公主好好休息一下便没事了。
米莉先退下了!张敏宁回到玉溪宫的时候,突然惊觉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从大厅往自己的房间走过的时候,张敏宁已经远远的看见沈贤妃面色凝重的坐在大厅上的紫檀椅子上。
张敏宁心里喀嚓暗叫一声,这甜怡应该不会把这事和沈贤妃说了来着吧。
张敏宁走到沈贤妃面前恭敬的问了声好:参见贤妃娘娘!沈贤妃面色略带不悦,声音也是蕴藏着一丝愤怒:今天去哪了?怎么都找不着你?张敏宁不动声色的说道:回娘娘,刚刚奴婢出去打探各家娘娘有没有啥新消息了?沈贤妃慢条斯理的问道:那打探到什么了吗?张敏宁也不紧不慢的答道:回娘娘,各家娘娘倒没有大事,但是还有三天就是太子殿下十岁的寿辰,皇上正忙着为太子的寿宴做准备来着。
嗯!沈贤妃状似满意的点点头。
张敏宁接着再谨慎的问道:那娘娘找奴婢还有什么事情吗?沈贤妃顿了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我们的计划就在太子生日那天执行!张敏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郑重其事的问道:那娘娘可有具体计划?沈贤妃斜瞥了张敏宁一眼,沉声说道:本宫这不是等你回来一起商量来着。
张敏宁一脸惭愧的低下头,语气也颇为赧然:娘娘恕罪,让你久等了!好了,废话少说,回归正题吧!话刚说完,那沈贤妃已从怀中掏出一块薄薄的人皮面具。
张敏宁看着沈贤妃的眼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心里暗自思忖:这沈贤妃自己看来确实低估她了。
万宁宫内早朝过后,萧皓借口还有其他政事要跟谢容商议的缘故把他留在了万宁宫。
进入万宁宫内的书房,摒退了所有人之后,萧皓开始和谢容进入丽妃和天举国的问题探讨。
爱卿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意图为何?萧皓一脸轻松的坐在主座上询问道。
微臣认为这丽妃跟天举国对我嘉宋国可能图谋不轨。
谢容直言不讳的说道。
哦,谢卿家何出此言?难道不可以是丽妃天生放荡的缘故?萧皓一脸兴味的说道。
微臣不这么以为。
单纯浪荡的女人会为了逼迫微臣耍下那么多手段吗?微臣还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她花费那么多的心思,除非她是真正的心怀不轨,想通过美色从微臣这里得到什么?谢容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不同的是,微臣并不认为有女人可以是天生浪荡的。
男人可以直接为了自己的欲望和不同的女人上床;而女人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只是为了从男人身上另有所图。
萧皓不自禁的鼓起掌来,脸上神情一片愉悦:爱卿,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论点句句深入我心。
说得没错,朕就是怀疑天举国把这丽妃送到这里,目的就是在嘉宋国掀起滔天巨浪,引起嘉宋国的内乱,然后它天举国再从中渔利。
谢容不无忧心的说道:皇上所说的也正是微臣所忧心的。
也不知这嘉宋国有多少要臣成为了丽妃的裙下之臣。
希望这次事情可以安然解决吧。
萧皓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对着谢容说道:爱卿不必担心,这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上次朕被那刺客刺上一剑,这次朕定不会饶过那些想在嘉宋国兴风作浪的天举国人。
现在,朕就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朕会把他们都引诱出来的。
说罢,萧皓清啸一声,一个清瘦的身影已经现身在殿内。
谢容满脸惊讶的看着那人,呐呐的说道:这不是祈修仪吗?不是给皇上打入冷宫了吗?对的,走入万宁宫的正是那晓月,一脸平静淡漠的晓月。
萧皓笑笑的解释道:打入冷宫是虚的,替朕监视丽妃她们才是真正的目的。
晓月她总该需要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是吗?说完的同时,萧皓已经对着晓月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饶是刚刚一脸冷酷的晓月,此刻突然羞赧的低下头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人,脑海中不禁想起不久前的萧皓和自己的对话。
想要赎罪吗?那男子勾起一抹令晓月心悸不已的笑容。
皇上请吩咐,臣妾一定尽力完成!满身利刺的像刺猬一样的晓月在萧皓面前永远是只温驯的小绵羊。
朕要你好好监视丽妃,如果干得不错的话,朕会考虑赦免你的罪,让你重新走出冷宫。
是!臣妾定会努力完成!晓月的勾起一丝冷笑。
这丽妃她正恨不得剥她的皮喝她的血,这机会她正求之不得。
萧皓冷酷的声音把正处于游离状态的晓月拉了回来:朕要你们好好合作策划,帮朕把这伙图谋不轨的天举国人一网打尽。
是!微臣/臣妾领命!公主,三天之后是太子的寿宴,可要准备什么礼物?米莉看着自己的主子一脸慵懒的躺在床上,极致的妩媚。
在米莉的眼中,阿牡丽无疑是最有魅力的女人。
寿宴?呵,真是个好日子!宴会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好事呢?阿牡丽懒洋洋的声音在这寝室内响起。
公主的意思是说......米莉一脸犹疑的问道。
我们会准备一份好的大礼送给太子殿下,让他永生难忘的大礼!阿牡丽微勾起唇角,妩媚的一笑,笑得极致的魅惑和销魂。
米莉知道阿牡丽这样笑的时候,说明又有什么诡计在她脑海里面形成了。
不知为何,米莉也很期待三天之后的太子寿宴,她总有个预感这次宴会一定会格外的精彩!第 章皇上,您来了!要臣妾去准备点什么吗?阿牡丽柔声问道。
不用了,朕在万宁宫已经用过晚膳了。
萧皓摆摆手,示意阿牡丽不用瞎忙一场。
好的!皇上可要来点什么余兴节目吗?阿牡丽使了个眼色,摒退了所有人,然后自己的娇躯已经偎依在萧皓身上。
萧皓很自然把她搂在怀里。
爱妃,咱们来谈谈心如何?你来到这里这么久,朕都没能和你好好聊上一会。
说话的同时,萧皓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皇上,可有什么话题感兴趣呢?阿牡丽娇瞋道。
爱妃在这毓丽宫可还住的习惯?跟你们天举国相比又是如何?习惯,很习惯呀。
臣妾来到这里都胖了呢。
这边气候很宜人呢,比我们天举国好多了。
山清水秀,一切的一切都很好,臣妾很满意。
但是唯一不能满意的就是,臣妾以前很喜欢到草原骑马,可惜来到这边都不可以了呢。
阿牡丽说道最后那红艳艳的嘴唇不禁嘟起,萧皓又不自禁的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那爱妃,找个时间朕带你去狩猎,如何?萧皓宠溺的对着阿牡丽说道。
阿牡丽眼睛闪亮亮的,兴奋的叫道:真的!当然真的,君无戏言!萧皓轻刮了一下她的娇俏的鼻子。
阿牡丽埋首在他的怀中呵呵娇笑着。
萧皓这时把目光四处严密的打量着这寝室。
萧皓做事总是爱滴水都不漏,当然他也不会错失过跟他敌对的人的露出的任何蛛丝马迹的可疑之处。
张敏宁静静躺在床上,拿着那薄薄的易容面具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这计划也真亏沈贤妃可以想得出来,看来自己明天是要和甜怡好好说明一下了。
只是这样的计划,看来这沈贤妃是真的不想让自己活下去了。
看来这沈贤妃身边也不能久呆了,要是她知道我利用了甜怡的话,那会怎样呢?三天后,还是万宁宫。
张敏宁发现萧皓无论是大小宴会总喜欢在万宁宫举行。
张敏宁信步在宴会周围走动着,感觉到一种窒息森严的气氛。
张敏宁知道今天万宁宫的防守肯定很严密,除了这明处井然有序站立着的侍卫,在暗处也是安排了不少他精心培养的高手。
夜幕尚未降临,所以现在在万宁宫宴会会场的主要都是些忙碌的下人,和谨慎布置着会场防卫的侍卫。
不过今天太子的寿宴除了嫔妃会出席之外,嘉宋国那些权势贵族也会出席,可谓热闹不已。
张敏宁一边把煮好的美食端上台面,眼睛一边偷偷的往四处察看着。
一个小太监冷不防的撞上张敏宁,张敏宁怒瞪了他一眼,因为他害得她手中的那盘菜差点掉落在地上。
那小太监一声不吭的飞快的跑开了。
张敏宁只一个瞬间就把这小太监刻入脑海里面,那撞到自己的小太监,他的身躯张敏宁觉得香软非常,而且那小太监身上还很香——属于女人的香味。
张敏宁马上把那菜端放在桌面上,再悄无声息的暗中施展轻功跟上那小太监。
张敏宁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她相信自己这次也不会料错,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阴谋。
那小太监走出了万宁宫,张敏宁也不动声色的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万宁宫的小太监倒没有了刚才的局促,步调也恢复了沉稳。
走到宫中某处的幽僻道路的时候,那暗中掩藏的两名也是穿太监服的个子比较高大的男子向那小太监问了些话,那三人便隐在了暗处。
而张敏宁也不动声色的远远隐在了暗处,她知道他们必是武艺高手,如果靠得太近的话必然会被发觉。
那边三人在耐心的等待着,而张敏宁也跟着耐心的等待着,脑海里面却不停的思索着。
他们等待的会是什么人呢?现在大多数的侍卫都抽调到万宁宫,这条本来幽僻的道路就更显幽僻了。
这条路,这条路,张敏宁心中一亮,难道会是他?张敏宁更加谨慎的屏住呼吸,这伙人到底是哪路人的?难道开始对他下手了?夕阳西下,太阳终于掩去它最后的余辉。
夜幕终于降临到整个皇宫了。
张敏宁竖起耳朵,听到远远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空气中不一会儿传来了剑器相撞的声音,但是很快的又趋于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萧跖有些惊慌的看着把自己的穴道制住的那三人,天色灰蒙蒙一片,他并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跟着自己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然悄无声息了,萧跖明白肯定是被这三人悄悄解决了。
萧跖虽然被制在他们手上,但是竭力保持镇定,他知道如果慌张的话自己会处于更加危险的状态。
那三人当中,有两个身材魁梧,但是另外一个身材矮小,并且身上有些淡淡的香气,好像女孩子身上的香气,难道还有女孩来绑架自己不成?究竟是谁呢?难道是皇后?此时的萧跖也有些暗自后悔自己的粗心,在这皇宫当中本来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就不少。
如果那些人就这样把自己杀掉的话,萧跖突然觉得后背一片阴凉。
在这幽僻的路上只有宫灯一盏,张敏宁微眯着双眼,还是看不太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张敏宁知道的是萧跖已在那三人手上,难道这贺月儿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找萧跖下手了?可是现在贺月儿强敌环视,应该不会那么莽撞吧。
如果萧跖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萧皓第一个就会怪罪到她头上。
世人皆知这萧皓对他的长子最是宠爱,也许是惠成皇后的缘故吧。
如果萧跖真出了个什么差错,张敏宁不敢想像后果会是如何?渐渐的,那三人走近了,张敏宁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余光中看到萧跖被装扮成小太监的样子,面色看不清。
只觉得浩浩荡荡四名太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去。
张敏宁待到离开他们距离较远了,才鬼鬼祟祟的跟上他们。
阿牡丽正风情万种的扭着娇躯往万宁宫的方向走去。
半途中,看到远远有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候着。
原来是位宫女呀,阿牡丽心中冷哼一声,一副高傲的样子。
那宫女看到阿牡丽,恭敬的屈身行了个礼,然后呐呐的说道:丽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阿牡丽挑了挑眉,上下的打量着那宫女,长得还挺清秀,一脸的唯唯诺诺。
你是倾月宫的宫女?阿牡丽提高音量的问道。
是!奴婢是倾月宫的闽兰。
皇后娘娘有事想要想要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这是奴婢的腰牌!阿牡丽接过来一看,果然那腰牌正中写着闽兰两个大字,腰牌的右下方则写着细小的倾月宫三个字。
阿牡丽知道这宫中只有地位比较崇高的宫女太监才会有腰牌,心中暗念:看来眼前这宫女应该蛮得皇后宠信的。
阿牡丽把腰牌还给闽兰,随口问道:皇后找本宫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吗?那宫女低下头,恭敬的应道:这奴婢也不知。
皇后已经在其他地方候着丽妃娘娘了。
阿牡丽心中暗忖:难道这皇后没有走平时的路,那自己找人埋伏她那里不会是扑了空。
那既然她亲自送上门来,就自己亲自动手吧。
阿牡丽染上一抹浅笑,算是应允了:那你在前面带路吧!那宫女轻轻咽下口水,低声的应了声:是!皇后娘娘就在前面碧月亭候着了。
因为皇后娘娘和您所要商议之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能不能就让这两名侍卫就在这里候着呀?闽兰征询的望向阿牡丽。
阿牡丽笑着应允,心中却在暗自思忖:这皇后到底在搞什么?想要自己的命吗?可有这么愚蠢的吗?我的人可在外面候着,我出了事你皇后可也逃不掉。
阿牡丽给那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便笑着答应了闽兰的要求。
穿过一条灌木小道,阿牡丽知道这碧月亭就快就在眼前了,只要再拐个弯而已。
对于后宫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阿牡丽早就逛得滚瓜烂熟了,这是为了日后自己行事的方便,也是为了绘制皇宫地图的缘故。
阿牡丽已经暗运内力在手了,只要一到达那碧月亭,一看到那皇后的身影,眼前这宫女就会立即毙命于自己手下。
这是自己今晚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应该是毫无缺失的。
那走在阿牡丽前面的宫女突然走回头来,对阿牡丽说道:皇后娘娘就在前面了,奴婢就不过去了。
话音未落,那宫女突然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把短剑狠狠的刺向阿牡丽。
阿牡丽眼中厉光一闪,已然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剑,但是右手背却还是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丝丝缕缕的黑血沿着那白皙的手背蜿蜒的流出,原来这剑还是饲养了毒的。
阿牡丽怒极,左手运力,对着那宫女的胸口就是重重的一掌,那宫女飞跌在那灌木丛中。
阿牡丽点住右手背的穴道,阻止毒素的蔓延,脚步有些不稳的向那宫女跌落的地方走去。
那宫女虽然已受了重伤,但是为了不被捉住,还是踉踉跄跄的往那密密扎扎的灌木丛中隐身,还顺便把自己的腰牌留在了刚刚跌落的地方。
虽然没有把丽妃杀死,但是总算完成嫁祸的任务了吧。
那宫女其实就是甜怡易容而成的,她躲在一堆草丛中,听到那窸窸蟀蟀的树叶相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再想到已身负重伤的自己,必是逃不掉了。
于是心中已经暗下了一个决定。
甜怡从那怀中揣出那瓷瓶,晶莹的瓷瓶发出淡淡的白光。
甜怡一口喝完那瓷瓶所装的液体,苦涩烫烈,真的不会很好喝。
甜怡余下的最后一滴泪珠悄然无声的落入那干燥的土壤里面,也就在这时,甜怡已把那瓷瓶掩埋在这土壤下面。
那脚步声也越靠越近,终于甜怡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知觉了,似是沉睡了过去。
阿牡丽屏气寻找刚刚那把自己刺伤的宫女的踪迹,除了找到她刚刚被自己一掌打飞时候的腰牌,她竟像人间蒸发一样,丝毫也不见她的人影。
那唯唯诺诺的宫女,自己真是看轻她了,竟然被她跑掉了,阿牡丽气呼呼的想道。
可是阿牡丽不知道她现在踩着的带点湿润的土壤就是刚刚甜怡躺过的地方,她的人她的生命力就掩藏在这微润的土壤里面。
第 章阿牡丽起身往回走,那受伤的手背上不断传来刺痛麻痒的感觉。
走在明处一看,那受伤的不过是一个小口子,但是伤口周围的肉已经些微的腐烂。
阿牡丽暗自在咒骂:这皇后好狠的心,也不知这毒是什么来着。
阿牡丽走到碧月亭一看,亭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阿牡丽于是赶快往回走,并且在往回走的过程当中心里暗自思忖:这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拿出放在怀里的腰牌一看,是那叫闽兰的宫女的腰牌,这是没错的。
皇后那边人有捉到吗?可是是他出手,如果皇后没有改变路线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阿牡丽对他的能力是绝对的信任的。
走到那刚刚那两名侍卫候着的地方的时候,阿牡丽询问了一下有没有看到刚刚那宫女往外逃,那两侍卫都摇摇头,说这里没看到什么人进出。
阿牡丽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这宫女是如何逃出去的,看来这皇后比自己想像的要厉害呀,不知道那边得手没有。
阿牡丽忍受不住心内的惴惴不安,悄悄的向那人发出情报询问事情进度如何了。
半晌之后,发来了一切顺列的消息,阿牡丽那高悬着的心才总算回到了原点。
她在自己伤口周围敷了些药,用白色的手绢把伤口包扎起来,那手绢很快的染上了血迹。
阿牡丽看到那手绢上面的血迹如同怒放的鲜花一样,阿牡丽不禁浅浅的笑了:皇后娘娘,那就看看咱们俩谁的手段比较厉害。
你会为我现在这小伤付上更大的代价的。
而那边张敏宁摸摸索索的跟在那四人后面,看着他们所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张敏宁在脑海里面努力回想着他们这是走往哪里去了。
张敏宁的记忆点是从来不会错的,因为她知道他们正在渐渐远离万宁宫的方向,向着那偏僻的赏心园的方向走去。
那四人打扮成太监的模样,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虑。
但是往赏心园的方向的地方本来就比较偏僻,更何况今天的大部分侍卫都去了万宁宫镇守,这一路走来,人影更是凋零。
张敏宁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后面走,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才飞快的跟上几步。
因为如果一旦让他们发现他们的后面有人,难保自己的命运不会像萧跖侍卫的命运一样立刻被他们喀嚓掉。
虽然张敏宁的武功是有在恢复过程当中,但是要打败那三人,张敏宁直觉的觉得不可能,因为萧跖武艺现在跟自己比起来差不多,可还不是才短短时间就被他们制住。
只是这班人马究竟是谁的?皇后的亦或是阿牡丽的?那四人最后真的在赏心园一处偏僻的地方停止了下来。
其中那比较矮小的太监和萧跖呆呆的站在一边,其他两人在四处走动,看看有没有埋伏和可疑的人物。
张敏宁在他们很远处便停止了下来,把自己瘦小的身躯隐藏在一棵大树下,手上已经揣好和小荣子取得联系的香包,在必要的紧急的时候向他们求救。
确认过周围都无人之后,他们把套在萧跖身上的太监服给扒下,露出萧跖本来的面目。
萧跖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无动作,张敏宁猜想这萧跖可能被他们制住了穴道了。
突然,在这静寂的偏僻处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张敏宁把自己的身躯隐藏的更加密实,连呼吸也不敢,怕被从这里经过之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这么个荒废地方,随时被暴尸野外也有可能。
相比较前生而言,现在的张敏宁更知道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张敏宁在树叶的掩饰之下,偷偷的探出头去。
只见来人有三个,而走在中间的竟是打扮得一身华贵雍容的贺月儿。
她被那两人押着往前走的,似乎也是不能动作。
张敏宁心内暗暗吃惊,这贺月儿也被捉来了,目的是为何?看来这个幕后的人很大可能就是丽妃了。
可是为何把萧跖和皇后双双捉来。
张敏宁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出,张敏宁也不想浪费自己的脑力,透过朦胧的月光,张敏宁躲在树后面静待事情的发展。
而刚刚那四人已经隐匿在树后面了,现在刚刚那空旷的地方就只剩下那皇后和押解着她的两人。
他们站在场地中间,其中一人不知道和皇后争论着什么,离得太远了,怎么也不能听清,张敏宁只好放弃。
既然听不到,那就好好看这即将发生什么事好了。
贺月儿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把自己绑架来的人,至今她仍不敢相信,在皇宫里面自己堂堂皇后竟然遭绑架了。
贺月儿看着眼前那有着粗哑声音的人,眼神黑暗空洞,无缘由的贺月儿觉得自己一阵毛骨悚然,尤其是在那么诡秘幽深的地方。
她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他们把她绑来做什么,现在的她一点也不能动弹,而眼前的两人武艺具是十分高超,刚刚那瞬间发生的事情,贺月儿仍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过是短短一会儿的时间,自己身边差不多十名的侍卫竟然就被他们解决,而且一点也没有惊动到其他人,然后自己这个嘉宋国的皇后就被堂而皇之的绑架到这幽深深的地方。
贺月儿心中有了一种为人鱼肉的无力感。
你们到底把我绑来这里干什么?贺月儿还是端起皇后的架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皇后娘娘!那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贺月儿内心一阵战栗。
你们想干嘛,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贺月儿还是不改她强势的声音,其实内心她怕得要死。
皇上还记得你吗?她不是有了个丽妃了吗?那粗哑的声音阴柔却寒气重重。
贺月儿心里气急,脸上青白交加,仍然不气弱的说道:丽妃又怎样?还不是狐媚子一个,只会勾搭男人。
过一段时间,皇上有了更好的美人就会把她忘了,而本宫无论如何还是嘉宋国的皇后,皇帝身边最尊贵的女人。
那有着幽深黑瞳的男人听到贺月儿的这番话不停的桀桀怪笑着。
旁边另外一人也不可抑制的大笑着。
这笑声突然让贺月儿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但是她很确定自己说的不是笑话。
尊贵的皇后娘娘,等会就要你自己吞下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那男人露出一抹恐怖阴森至极的笑容,跟那阴狠的眼神组合在一起,贺月儿很怀疑眼前这男人是不是来自阿鼻地狱。
那恐怖的男人向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便立在一旁不动了。
贺月儿不明白他们的眼神交流是怎么回事,但是下一刻自己已被另外一男人压在地上。
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不停的在自己的体内游走着。
那层层华丽的宫服在他手掌所到之处不断的褪落。
贺月儿马上醒悟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男人想强暴自己,想强暴自己这个嘉宋国的皇后,一旦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贺月儿的体内不禁升起一股从未觉察 过的寒意。
贺月儿正想破口大骂眼前那个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的男人,可惜不幸的是,那话还未出口,她的哑穴已被封住了。
现在的贺月儿只能沦为被人家摆布的破落娃娃,她的胴体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出动人的晕泽。
贺月儿看到眼前那个男人一副野兽的眼神,像要把自己整个吞下的感觉,一种绝望的痛楚从内心升腾而起。
她此刻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一场令人发指的噩梦,醒来后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但是没有,这不是梦,这是活生生的,这是赤裸裸,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贺月儿感到这粗壮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肆虐着,每一次的进入都让她觉得自己跌入罪恶的深渊,森冷的地狱。
但是忽然间贺月儿更加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不断放大,心内的痛突然又比刚才尖锐的痛楚加深了好几分。
眼前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萧跖吗?那睁大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不是萧跖吗?那苍白着脸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不是萧跖吗?那石化着的脸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的不是萧跖吗?贺月儿突然觉得五雷轰顶,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贞洁保不住了,自尊也没了。
贺月儿不敢想像萧皓知道这事情会怎样?自己尚且有命有尊严活在这世上不?可是如果不活下去的话翊儿怎么办?那么多如狼似虎的人环绕在翊儿周围,我不活下去的话我的翊儿怎么办?那男人在贺月儿身上 的肆虐她已一点感觉也无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萧跖,杀了萧跖,今晚的一切不能被萧皓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只有这样,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嘉宋国的皇后。
贺月儿那本来蒙上一层水气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明,充满杀气的双眼。
那一直在默立在一旁的男人看到眼前的结果,很是满意的笑了,眉眼间充满了得意的神色。
人心呀果然就是这样的。
躲在远处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张敏宁,终于知道那群人的目的是为何了。
这人呢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还狠厉。
张敏宁悄悄的打开小荣子给自己香包。
那稀疏特殊的香味传开了,一只黑亮的小鸟停立在张敏宁的手上。
张敏宁把一张小纸条塞到小鸟的脚下绑好,轻轻抚摸了一下小鸟 的头,口里喃喃的说道:快去通知!那小鸟已经扑哧扑哧的飞远了,张敏宁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那男子总算在贺月儿身上发泄完毕。
那男子看到贺月儿此刻熏红的双眼,无声的笑了。
穿戴好自己的衣服以后,那男子把贺月儿身上的穴道解开,还留下一把短剑,接着就和那个默立在一旁的男子相携离开了。
似乎是离开了,其实是隐藏在暗中监视吧,张敏宁心中冷笑。
果然,贺月儿那衣服也顾不上去穿上,拿起那把短剑一步一步的向萧跖走进。
那萧跖仍百年不动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双眼直直的目视着贺月儿。
贺月儿举起手中的利剑,瞬间就要往萧跖的身上落去,那萧跖那黑幽的双瞳还是无所畏惧的盯着贺月儿,直直的,冷冷的。
第 章万宁宫小荣子收到张敏宁的求救的信条就急急忙忙的往万宁宫的方向赶去了。
他知道事情不到千钧一发,张敏宁绝不会向自己轻易求救的。
自己的主子命令自己要在皇宫护得她的周全,自己当然得竭力而为。
想起上次张贤妃去世的时候,主子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小荣子就在心中暗下决定,以后自己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大胆奴才!你要干什么呢?皇上正在忙着呢!小青子对着小荣子大声责难。
回禀公公,刚刚奴才看到太子殿下被人劫了去,就在赏心园那边。
奴才看他们人多势众,所以赶紧来给皇上报信来着。
小荣子一脸慌张的说道。
那刚刚还气焰跋扈的小青子一听小荣子这话,心里也慌了,马上让出道路让小荣子进见皇上。
这太子被劫之事可是大事呀,要是耽误了正事,他小青子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呀。
你说太子殿下被劫了?萧皓怒气冲冲的说道。
是的!奴才决没有看错!请皇上马上派出救兵去营救,他们往赏心园的方向去了!小荣子低下头,惴惴不安的答道。
李统领,马上抽调人手去赏心园营救太子!萧皓面色不悦的看着李统领说道,眼睛炯炯的打量着李统领。
李统领头上虚汗连连,马上躬身准备救兵营救。
萧皓在他后背冷冽一笑:好个李统领,还真是色令智昏。
这太子被劫一事,不会也有你暗中搞鬼吧。
看来朕确实留你不得了。
眼看那剑就要插入萧跖的身体里面,躲在暗处的张敏宁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住手!张敏宁虽然知道暗处躲着人,但也顾不得自身安全。
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要能够拖延住一点时间,自己和萧跖就会相安无事。
皇后娘娘,如果想皇上不会怨恨你的话,你现在最好住手!张敏宁洪亮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想起。
那些人就是要激你杀掉太子殿下,如果你真的下了手,你就无回转之地了。
想想现在有什么人需要借你的手杀掉太子殿下吧。
如果你杀了太子殿下,无论刚刚的事情你是多么的迫于无奈,皇上都不会原谅你的。
张敏宁看着那利剑还是抵在萧跖的肩膀上。
听到张敏宁的一番话,贺月儿整个人似是完全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抱着脸不断痛哭,口里喃喃的嚷着:怎么办,怎么办?张敏宁立刻过去把萧跖的穴道给解开了,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那隐在暗处之人毫无意外的也走了出来。
张敏宁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对还在哭哭啼啼的贺月儿不满的吼道:别哭了!皇后娘娘!贺月儿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想到此刻的自己还是赤身裸体的,马上把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套上。
张敏宁眼光冷冷的回视着对面对着自己发出强烈杀意的五人,眼光一个巡视,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幽秘的黑瞳。
又是他,怎么这嘉宋国的事他总能插上那么一脚。
而那男子看到张敏宁的时候,眼睛精光也是一闪,自己和这女子真是太有缘了,而且她跑入这皇宫做宫女是何目的?其他四人刚刚看到那出现的宫女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那小太监。
这不是刚刚自己撞上的宫女吗?怎么会被她跟踪至此而这么大群人竟未发觉。
这宫女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现在面对他们几个高手,还能泰然处之,看来这女子不能留下活口。
各位是想杀我,是吗?张敏宁镇定自若的对着他们粲然一笑,仿佛心中早有胸壑。
对面那五人为她如此镇定的样子感到错愕,但是脸上表情却也丝毫未变。
那矮小的小太监开始说话了:你还真猜对了,你们三个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张敏宁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所以也很好气的跟那小太监斗嘴:怎么,还派个最娘的来跟本小姐谈判!说罢,张敏宁一脸鄙视样的上下打量着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气急败坏,那瘦小的身躯在对他来说太宽大的太监服里面簌簌发抖,样子看来颇为可笑。
看吧,你这矮冬瓜,没有这个身材就别穿那么宽大的衣服。
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了,简直可笑极了!张敏宁继续毒舌她。
耳朵却在细心倾听周围环境的变化。
说什么矮冬瓜呢。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矮!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那小太监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张敏宁继续撩拨着那小太监:这有什么的?我是女子,身材比较细小,那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这位公公,虽然你,啊?张敏宁故意鄙夷的望向他的下体:已经是太监,可终究不要忘记自己还是男子,也该是有点男子气概呀,知道吗?你看看你,哪有男儿的半分样子,像个市井撒赖的泼妇一样,上窜下跳的。
张敏宁早已确认那小太监是女人扮成的,但是谁叫她扮成男人,当然也以男人的标准来好好的奚落她。
那小太监平时也是伶牙俐嘴之人,此刻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敢奚落本——公公,有你好受的,哼!最后,那小太监一脸倨傲的别过头去不再和张敏宁纠缠。
把他们三人给我围起来!为首的也就是那次那个丑陋男子丰开始冷冷的说话了。
那四人就把他们包围起来了,张敏宁巧笑嫣然的和那丰对望着,那幽秘深寒的黑瞳带着诡测的杀气,张敏宁仍是满脸镇定的和他对望着。
你胆量倒是一直不小!丰垂下眼睑,终于不再打量张敏宁。
过奖了!胆量如果不大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不是吗?张敏宁的声音轻柔顺耳,跟丰的冷冽成两极对比。
是在拖延时间吗?丰毫不留情的揭穿张敏宁的目的。
你说的都对!可是就算你知道我的目的也不能杀我,因为我知道你们很多的秘密,比如那次宴会的刺客,再比如这次事件的幕后指使。
你们杀了我的话,你们那位幕后的头头也活不了,因为有人也和我一样知道这个秘密,那人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你们放我一条生路的话,也许我心情好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萧皓——我也恨他!张敏宁附在那男子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之所以在他耳边说道是有因为这番话她并不想其他人听到。
张敏宁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况且因为救兵也快赶到了,如果你们再不走的话,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丰看着眼前那大敌在前依旧镇定自若,言笑晏晏的女子。
虽然样貌是普通的,但是那漆黑的瞳子里面闪烁着魅惑人心却又能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光芒。
丰现在有点明白煜儿为何会如此钟情这女子了,她确实值得。
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像自己和玟儿一样的结果吧。
突然丰又觉得有些许安慰,毕竟可以陪伴在自己儿子身边的是如此聪慧独立的女子,终究她和玟儿还是不同的。
丰向其他四人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了。
那小太监还频频忿恨的回过头看着张敏宁,张敏宁向她露出一抹得意飞扬的笑容。
那小太监更是生气。
为何要放过他们?那小太监不解向丰的问道。
因为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那女子知道很多我们的秘密。
丰耐心的解释道。
那更不是要杀了她灭口。
为何还要放过她?小太监第一次对眼前她一向非常敬畏之人露出质疑的眼神。
因为知道的不止她一个。
如果她死去的话,另外一个知道这秘密的他把我们的秘密暴露出去,到时候你说公主他们一时之间如何逃脱,还有天举国之后的计划如何执行下去?丰继续耐心的说道。
可是不杀她,那不是更是危险吗?她会不会随时把我们的秘密抖出去的?不会,因为萧皓是他们的仇人。
他不会想让萧皓有好日子过的。
丰露出一脸笃定的神色。
那小太监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可惜了今晚的计划又泡汤了,都是那个臭女人的缘故!贺月儿和萧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剧变,没想到眼前这宫女三言两语就把那群恶人给赶跑了。
张敏宁斜瞥了那衣衫缭乱,还有头发也凌乱的贺月儿一眼,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还是把自己整理得体面一点吧。
等会皇上他们应该就会来了。
贺月儿惊醒过来,顿时神情慌乱。
萧跖和张敏宁互相对看了一眼,知道她心中的恐惧是为何?萧跖对于刚刚想置自己於死地的女人,当然是不假辞色,眼里满是厌恶的神色。
萧跖走到贺月儿面前,一脸淡漠的说道:皇后,本太子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当然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的话,我保证今晚发生的一切没人会泄漏出去。
当然,如果你想陷害本太子的话,跖儿就不敢保证这事会不会流传出去了。
张敏宁心中暗道:这萧跖现在果然越来越有萧皓接班人的架势了,这心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相信以后这贺月儿也不敢随便陷害萧跖了吧。
这萧跖也是聪明人,与其让他父皇以后再立个皇后,不如现在让这个可以让自己掌握的皇后继续担任。
有了把柄,便有了优势。
说起来这皇后的把柄还真是不错的生日贺礼呢。
张敏宁看到萧跖对她使了个眼色,顿时心领神会的走到贺月儿面前,轻咳了一下,也装腔作势的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也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只要娘娘以后不会加害和算计奴婢的话,奴婢今晚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贺月儿现在还能说什么呢?现在能保住她的小命,保住自己的后位,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当萧皓带着一大群人来到这偏僻之处的时候,一群人看见太子殿下无聊的立在那里发呆着,什么绑架太子的人也踪迹全无。
萧跖用自己把那绑架他的人打败了可是被他逃跑了这个借口胡乱的搪塞着。
这萧皓虽然满脸狐疑,倒也不再追问。
他对自己的儿子知之甚深,他不愿说的话,那他也不再多问,他能好好站在那里,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另一边,张敏宁携着皇后已经偷偷摸摸的从其他小路逃走了。
万宁宫,太子寿宴继续。
张敏宁现在已经偷偷的潜回了万宁宫,万宁宫里面也早已恢复了热闹,因为太子殿下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衣香鬓影,美食佳酿,轻歌曼舞,醉生梦死。
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镜花水月一场,那皇后依旧是端正美丽的皇后,那丽妃依旧是妖媚艳丽的丽妃,沈妃依旧是秀雅温柔的沈妃,皇上依旧也是那么意气风发。
沈贤妃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张敏宁的时候,眼睛一跳,心里暗道:她怎么还在。
不但沈贤妃看到了她,丽妃也看见了她,皇后也看见了她,当然还有现在被人众星捧月的父子俩,最后的最后,当然还有在角落里面默默的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谢容。
父皇,您不是问跖儿最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吗?跖儿现在知道了?萧跖大声的对萧皓说道。
张敏宁也听到了萧跖的话,眼皮不禁一跳。
哦,跖儿想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你。
萧皓宠溺的把萧跖揽在身边。
父皇,跖儿要她做我的婢女!萧跖直直的指向张敏宁,眼中笑意融融。
萧皓那探究的眼神不断在张敏宁和萧跖身上打转,这可奇怪了,跖儿可不会主动要个婢女的。
不过那个小丫头,好像真有股道不出的魅力,就像……张敏宁。
贤妃,跖儿向你讨个宫女,可还愿意?萧皓虽然是在征询,但是语气却不容拒绝。
沈贤妃一脸欣悦的答应了,内心对张敏宁的怨恨却越来越重。
为何她还在这世上?而张敏宁当然也一脸高兴的答应了,她还想着今后可能会疲于应付沈贤妃。
这现在不是更好,自己可以脱离她了。
于是,这一话题过后,众人也不再把焦点放在张敏宁身上了。
张敏宁趁众人不注意她的时候,悄悄回到沈贤妃的面前附在她耳边说道:娘娘,今晚代替我去的是甜怡!沈贤妃顿时五雷轰顶,难怪今天总是找不到甜怡的。
这是奴婢在甜怡房间找到,是留给你的哦,奴婢最后还是决定给你看看。
张敏宁一脸甜美的对着沈贤妃说道。
张敏宁乖乖的退回到太子的身边,因为她从这刻开始就是太子的婢女了。
不经意间,张敏宁的眼神对上丽妃旁边的侍女也即是米莉的眼神,张敏宁俏皮的对着米莉眨了眨眼。
那刚刚还瞪着张敏宁的米莉顿时一脸错愕。
她这是什么意思呀?是的,张敏宁已认出来了,那小太监就是丽妃身边的婢女米莉所扮,这世界果然很小呢,这么快就见面了!玉溪宫沈贤妃在拿着那张白色的宣纸反复阅读,泪水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
……小姐,甜怡会证明给你看得,甜怡是最可以让小姐信任的人。
甜怡现在要执行任务了,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是如果失败的话,小姐也不要生气,因为甜怡真的是尽力去完成的。
甜怡的性命是小姐所救的,甜怡也不会像贺月儿那样忘恩负义的。
为了小姐的幸福,甜怡是任何事情也是可以做的,即使是死。
所以拜托小姐一定要相信甜怡,甜怡虽然不是最有能力的那一个,但是甜怡一定是对小姐最忠诚的一个,甜怡活着就是为了小姐能够幸福的活着。
好了,我真的去执行任务了,如果甜怡真的不幸死去的话,也请小姐记得,甜怡在天上也会为你祈福的……甜怡拜上……………傻瓜,很久很久以前,小姐我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第 章公主,那刺杀你的人真的是皇后派来的吗?米莉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给阿牡丽清洗伤口。
表面上是那皇后派来的。
阿牡丽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看着米莉给自己的伤口重新上药。
什么意思?难道还另有其人?米莉讶异的继续问道。
这庞大的后宫难道眼红本公主的只有那皇后一人吗?阿牡丽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公主的意思是……刺杀我的人是另外一个嫔妃,这皇后怎么也没有那么傻这样招摇过市的来刺杀本公主。
刺杀我的人是有意要嫁祸于皇后的,可惜想出的是个蹩脚的计划。
那闽兰在寿宴上的时候,我看到她了。
于是我借机把她脉的时候,她的脉象一切正常,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很显然刺杀我的闽兰根本不是真正的闽兰。
那公主知道这幕后指使是谁了吗?米莉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自然,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了……阿牡丽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要用计把她做掉吗?米莉做了个喀嚓的姿势。
不要太心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刚刚出了太子被劫走这事,现在得缓缓,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伤口已被包扎好,阿牡丽困倦的走向塌边歇息。
公主既然要歇息了,那米莉就先行退下了。
米莉躬了躬身,起身正欲离去。
不用,给本公主具体说说今天赏心园的事。
于是米莉站在阿牡丽的床边一点一滴的娓娓道来,阿牡丽的眼光越来越深遂。
听完之后,阿牡丽嘲讽的说道:那皇后可真是会做戏,看她进入万宁宫那端庄依旧的样子让本公主以为你们的计划都失败了呢。
原来她还是被做了,哈哈哈!米莉听到这话不禁染上一抹红晕,毕竟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一个,刚刚在那赏心园的那幕,她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阿牡丽看到米莉的反应,忍不住调侃她:怎么,害羞了?也对,我们的米莉可是纯情的大姑娘呢。
可不像本公主残花败柳一个。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
公主,不要胡说!米莉知道公主是为了天举国才做出这样的牺牲的。
公主在米莉心中是最美丽纯洁的姑娘。
米莉信誓旦旦的说道。
阿牡丽笑眯眯的看着米莉说道:还最纯洁呢?还真是个小丫头!快退下吧,本公主今天要歇息了。
阿牡丽在床上翻了个身,竟也不动了。
米莉看到阿牡丽似乎已经沉睡过去,熄灭那明亮的琉璃宫灯,只余下角落的一盏,阿牡丽那袅娜的身姿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金银,原来这金银才是本公主的最大对手。
阿牡丽阖着双眼静静的在床上躺着,今晚谢容那温柔的眼神刺痛着她的心,只因那眼神不是为了她的,似乎永远也不会为了她。
肮脏的身体又如何匹配得上如此纯净温柔的眼神呢?一滴莹润的泪珠轻轻落入那柔软的被衾,迅速的又消失不见了。
万宁宫萧皓震怒的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浑身不停簌簌发抖的李统领,怒斥道:你这是怎么弄得?竟然让太子在皇宫里面遭人绑架!这宫廷里的安全怎么你越做捅的娄子越大!皇上恕罪呀!是微臣的失职,微臣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李统领苍白着脸不停的对着萧皓磕头。
还敢有下次!萧皓一脚重重 的踢在李统领身上。
那李统领倒也不挣扎,任由萧皓发泄怒气。
李统领虽然任萧皓打骂,但嘴上仍不忘记为自己辩解:皇上,那是因为您说的要加重万宁宫的防卫,所以微臣才会抽调了一些其他处的侍卫,所以这才……萧皓一脸冷凝的说道:那你就是说是朕的错了?李统领连忙否认:微臣不敢,微臣知错了,这都是微臣的错!萧皓声色俱厉的说道:李卿家,朕再郑重的警告你一次!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疏漏,你这统领也不用做了,直接回乡种田养牛吧。
李统领呐呐的连声称是。
萧皓不耐的看着他那窝囊的样子,马上把他摒退了下去。
李统领退去之后,晓月的身影淡淡隐现在万宁宫。
皇上为何不把这李统领革职查办?他已是丽妃那边的人了。
晓月不解的问道。
朕这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毕竟他跟在身边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萧皓眉头深索的说道。
皇上倒是挺顾念旧情之人。
晓月不无讽刺的说道。
萧皓当然知道这晓月讽刺的是他把张家赶尽杀绝的那次,但是他不以为意的淡淡扯出一个笑容:而且这李统领是丽妃计划里面重要的一颗棋子,如果朕现在把这棋子罢黜了,那丽妃后来的计划不是不得行了吗?如果他们的计划不继续实行,朕又如何把他们一网打尽呢?晓月也淡漠的笑了笑:看来皇上这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
大家心照不宣,不是吗?况且爱妃你也不弱呀,朕命你监视丽妃的一举一动,他们在皇宫那么大阵仗,爱妃你竟也没发觉。
那看似温润笑着的萧皓眼睛里面染上一抹狠厉的色彩。
皇上,你这是怀疑晓月对你的忠心吗?您应该知道晓月唯一不会背叛的人就是你。
至于丽妃那事,晓月注意力都放到丽妃身上,没有察觉到她下属的动作。
事实上,晓月是察觉到一点,只是察觉到丽妃要对付皇后,没想到的竟然连太子他们也想对付。
如果知道也有太子牵连在内的话,她晓月也不敢不报,至于皇后嘛,本来她就希望她们两人恶斗一场,也许等到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最得利的人是自己也不定呢。
是吗?萧皓不置可否的笑笑,也不揭破晓月的真正的心思。
毕竟萧皓也明白即使晓月对别人存了什么诡测的心思,但是涉及到自己的时候必是毫无保留的。
建安宫萧跖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便入住了这历代太子所居住的建安宫。
对的,由于现在张敏宁的身份是太子身边的一名宫女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张敏宁也住进了建安宫里。
建安宫比起沈贤妃的玉溪宫气派豪华很多,整个建安宫的装饰与布置显得大气又庄重,突显出太子作为明日之君的皇者的霸气。
张敏宁被分配到的一间下人房也比在玉溪宫的时候宽敞明亮了很多。
流畅清新的空气,舒软的金丝楠床,华丽的苏绣屏风,让在皇宫蛰伏当下人那么久的张敏宁总算舒畅的体会到很久未曾再体会过的优渥的生活方式。
金银丫头,快点起床,陪本太子练功了。
萧跖那双白嫩嫩的手在张敏宁的脸上摸来摸去。
张敏宁心中暗自叫苦,这萧跖真是自己的克星,为何从以前开始自己就要一直被他奴役。
张敏宁晚上一直在床上打坐修炼内功,三更过后才完成一个轮回的修练。
可是自己才刚刚睡着不久,萧跖这小子就来烦躁自己了,张敏宁觉得郁闷,很郁闷,为何练功非得让人作陪呢?这些公子哥的习气真是要不得,但是张敏宁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了双眼。
天大地大都没有眼前这名义上的主子大。
萧跖脸色肃穆认真的在建安宫那空旷的场地上练习剑术。
张敏宁在那空地旁边的熙新亭找了个位置观赏萧跖的剑术练习。
现在的萧跖剑法已经使得出神入化,虎虎生风。
看来这么久以来,这小子不再懈怠呀。
张敏宁无聊的托着下巴看着萧跖在场内练剑,觉得困意又再袭上心头。
这睡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时辰,张敏宁的精神当然不支。
为了防止自己再打瞌睡,张敏宁站起身无聊的在熙新亭里面转圈圈,东张西望。
突然一根黑亮的柱子上面的疙疙瘩瘩引起了张敏宁的注意力。
张敏宁蹲在那根刺有字体的柱子仔细观察。
煜儿?张敏宁微眯着双眼,在脑海里面寻思着这号人物。
这是建安宫,以前住的是?对了,是前太子萧峰 ,他的儿子好像名叫萧煜。
看来这煜儿必是指那萧煜了。
木柱上面清晰的刻着萧煜从两岁,三岁,四岁的身高,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张敏宁当然知道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萧煜五岁那年,当时的皇帝嘉武帝驾崩,本来应该是当时的太子萧峰即位的,但是被当时的九皇子萧皓夺去皇位,那前太子一家据说也被萧皓斩草除根了。
木柱的左方刻有一家三口的画像,笔法虽然稚嫩,但三人脸上的幸福的表情一览无遗。
张敏宁感概的四处打量了这亭子四周,依旧风景秀丽,亭子的后方芳草萋萋,树木郁郁,还有彩蝶翩飞。
张敏宁的脑海不禁浮现出一家三口在这亭子周围其乐融融欢聚在一起的情境,再看看远处那小小的孤傲的肆意飞扬的身影。
还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矗立于京城要塞处的皇宫,历久依然弥坚,风雨依旧不动。
总有着各色各样的人来往于这世上最让人神往的皇宫。
但是年年月月过后,最后所能留住的仅有那些阴谋和丑陋,逝去的永远是那些幸福和美好!生日(番外)张敏宁正凝神在床上打坐的同时,一只黑亮的小鸟扑哧扑哧的飞进屋内,最后便停留在她的手上。
张敏宁缓缓睁开双眼,从那小鸟的脚上取下那纸条。
展开细细品来,是小荣子的熟悉的字体,简单明了但也带着一丝孤傲。
张敏宁拿起毛笔,在那纸条上面写下纤细的两个楷体已阅,然后重新把那纸条绑回那小鸟的脚上。
张敏宁的手轻轻滑过那小鸟光亮的皮毛,小鸟叽了一声便扑哧扑哧的飞走了。
想到明天的事情,张敏宁再也静不下心来练功。
也许明天会颇费体力的,想到这张敏宁开始蒙头大睡了。
如往常的一样,萧跖又开始例行公事的来骚扰张敏宁的睡眠。
这下张敏宁却赖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太子殿下,奴婢今天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一下。
张敏宁低低的说道,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金银,你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召唤太医?萧跖凑着那小脸蛋关怀的看着张敏宁。
不用了,奴婢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了。
张敏宁的声音声音小得有如蚊子在叫。
真的没事?本王看你真的不太舒服,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
说罢,萧跖作势要去找太医的样子。
太子!张敏宁的声量不自主的提高:奴…婢,奴婢只是因…为女人的……例假来了,是因为癸……水的缘故,所以肚子有点难受,只…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张敏宁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了。
萧跖一听到张敏宁的话,脑袋轰隆隆的作响,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想来这萧跖对这癸水应该也有所了解。
于是尴尬的萧跖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本…太子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今…今天我自己先行练武了。
说完,萧跖一步也不肯停留了。
等等!奴婢因为不舒服,所以今天要休息一整天,太子殿下能让奴婢好好休息吗?张敏宁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萧跖今天不要再来烦着她了。
当然了!萧跖已经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了。
躲在被窝里面的张敏宁偷偷染上一抹笑意,这个年纪的小孩真的很别扭和害羞。
把那烦人的小鬼搞定之后,张敏宁开始实行今天的计划了。
把自己改头换脸了一番,脸上也带上了易容的面具。
张敏宁看着镜子里面倒映出的清秀小太监的模样,很是满意。
对于改扮男装,张敏宁早已有一番心得了,所以她自己已经确定全无破绽了。
把那床上的纱帐全部放下,被窝里面还放了长长的抱枕伪装成自己。
张敏宁看着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已经蹑手蹑脚的偷偷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张敏宁迈着豪迈沉稳的脚步步出了建安宫。
张敏宁伪装成的便是建安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因为天也未大亮的缘故,那些建安宫的侍卫对张敏宁也没有多大注视。
张敏宁很顺利就走出了建安宫。
确定了无人跟踪和注意到自己,张敏宁的心情更加愉悦了,于是她赶往小荣子所约定的方向走去。
小荣子已经早早候在那里了,张敏宁对着小荣子眨眨眼,他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小荣子慢慢向张敏宁的方向走来,张敏宁也慢慢的朝着小荣子走去,身体快要接触的一霎那,一个腰牌已经快速的被张敏宁揣入怀里。
两人错身而过,然后又匆匆的离去了,似乎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场路过。
凭着小荣子的腰牌,张敏宁非常顺利的出了宫。
来到宫外的时候,张敏宁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名叫自由的空气。
张敏宁这次入宫也不过两个月左右而已,但是走出宫外的时候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阳光这时也悄然绽现,给整个皇宫镀上更加魅惑的色彩。
张敏宁看着那皇宫离自己越离越远,心里突然感到超然的放松和肆意。
张敏宁在京城找了个寂静的角落把身上那太监服给脱掉,这是显露在外面的是比较稀松平常的平民男子的服装,脸上的面具也被揭下收好,张敏宁这才往谢容所约定的地点走去。
净心湖是嘉宋国内第二大内湖。
净心湖,顾名思义,是个风景旖旎,安然静美的湖泊。
谢容所约的地点就是净心湖。
净心湖处于京城的郊外,而且净心湖周围绿树成荫,杨柳依依,鸟语花香,几疑是人间天堂。
处于盛夏的净心湖现在更是一片绿意盎然,那树是绿的,那草是绿的,那莲叶是绿的,就连那湖水也是碧绿通透的。
张敏宁到达湖边的时候,入眼的便是这一副清新碧绿的画面。
早晨的阳光还是浅淡的,但是也在那弯弯曲曲 林间道路下留下斑驳的光影。
张敏宁就站在那大树下面,远眺着那湖边,那扁轻舟,还有那人。
谢容察觉到有人的靠近,便缓缓回过头去,现在他就看到了她,而她也看到了他。
他们相视而笑,笑容灿烂而纯真。
张敏宁和谢容就这样泛舟在净心湖上。
时间还很早,这静寂的净心湖现在也只有张敏宁他们一叶扁舟飘浮在湖面上。
但是张敏宁很开心,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净心湖都是她的了。
张敏宁就靠在谢容的大腿上阖着眼惬意的歇息着,谢容手里拿着碧玉笛吹奏着轻快明朗的小曲。
林间的小鸟也被那悦耳的笛声给吸引过来了,好奇的睁大着它们那乌溜溜的眼睛驻足聆听着。
谢容全神的投入演奏中不动,张敏宁也惬意的聆听着不动,小鸟们也伸长脖子享受的欣赏着不动,轻舟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的飘动着,整个世界都是静寂舒憩一片,除了那空灵婉耳的笛声回荡在这湖面,林间,山谷。
深柳叫黄鹂,清音入空翠。
若果有诗肠,不应比鼓吹。
此情此景,人生能得几回呀?张敏宁不无唏嘘的感叹道。
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也过这样的生活好了!谢容别有深意的答道。
可惜,大仇未报,心里总有个疙瘩。
容容,你说咱们以后真的可以从皇宫中全身而退吗?张敏宁从谢容的腿上坐起,拿起了桌面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个啊,只要我们想的话,就一定可以。
事实上,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想不想,不是吗?谢容黑亮的眼睛似乎要直直的望向张敏宁的心里。
张敏宁心中一荡,是呀,其实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把这仇恨放下吗?不能,张敏宁在心里意志坚定的否定了。
容容,你真的是容容吗?张敏宁给自己新斟了一杯酒,不过这次是小口小口的品着。
嗯?摸摸我的脸。
谢容把张敏宁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捉去,细皮嫩肉的,是真的脸,张敏宁心中有些恼怒,这谢容明知自己话中的意思的。
怎么,敏儿就生气了?谢容无辜的睁大着眼睛望向张敏宁。
容容,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的身世肯定不单纯的,应该说你和萧皓有什么关系吗?张敏宁直视着他的目光,不让他有所回避。
你怎么知道的?谢容的眼光变得深邃起来。
应该是不久前,也不过是乱猜的,不过现在也许可以肯定了。
那杯中的美酒又再次被张敏宁一饮而尽。
我的敏儿真是聪慧呢!谢容有些恼怒的抢下张敏宁手中的玉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也是一饮而尽。
容容,我的口水好喝吗?张敏宁嬉皮笑脸的凑到谢容的面前。
你说呢?谢容对着张敏宁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想勾引我吗?你这个祸水!说话的同时,张敏宁已把自己的杯子抢回。
可以做个迷惑你的祸水也是不错的。
怎么样,对我可还满意?谢容自信满满的说道,对于自己的外貌谢容觉得一向很有信心。
张敏宁一脸为难的说道:容容,说实话,你的床上功夫还得再改进改进。
你知道的,咳咳,上次你连我的衣服也不会褪呢。
谢容脸上顿时青白交加的,神色尴尬异常。
张敏宁在心中暗自窃喜。
为何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谢容虽然在说着话,手和眼却专注在自己的现在的画像上面。
猜的。
气质,你身上有萧家人的气质。
最后嘛当然还有你的年纪还有你和萧皓之间的恩怨情仇。
张敏宁悠闲的躺在船塌上,任清风轻轻拂过她的全身,手上还拿着一杯佳酿。
这样也可以被你猜到,我的敏儿可真是个可怕的人物!谢容调侃的说道。
其实,那还得归功于住在建安宫的缘故,才让我的脑袋里面灵光乍现,想起这种种之间的牵扯才做了这个结论。
说完的同时,张敏宁又浅酌了一口美酒。
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张敏宁的脸变得酡红,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娇憨可爱。
哦?什么让你灵光乍现?谢容不由得好奇的说道。
那熙新亭,你还记得吗?熙新亭里面有刻着你小时候的身高,两岁,三岁,四岁,坑坑洼洼的,把那柱子都弄得丑死了。
张敏宁嘟着嘴不满的抗议道。
就这样?谢容不悦的挑挑眉,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
脑海里恍然浮现出三人模糊的影子,影子是模糊的,但是留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的愉悦。
就这样啊。
容容,你知道我为什么嫌弃那丑柱子吗?因为看到那柱子,我的心情低落了一整天。
说实在,我真的很讨厌,在那样一个完美无铸的皇宫里面,留着那样一根跟这皇宫格格不入的柱子,不是很讽刺吗?张敏宁似乎真的有点喝醉了,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谢容却不在说话了,只是更加专注于自己手下的画笔。
那边张敏宁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喋喋不休的呢喃着。
吞下了醒酒药的张敏宁神智也渐渐的恢复清明。
那边谢容已经规规矩矩的端坐在她面前,膝盖上正放好他刚刚做好的画像。
那净心湖周围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
画好了?张敏宁睁开迷蒙的眼睛。
嗯!给你的!谢容带着一丝赧意把画像交到张敏宁手上,回去再看,不要现在看。
容容,害羞了?张敏宁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不是!谢容别扭的别过头去。
张敏宁看到那扁舟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岸边了,心里有些微的失落和讶异:又要回到皇宫啦。
谢容似是明白张敏宁心中所想,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说道: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来的。
张敏宁重重点点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似乎刚刚的失意只是个假象。
容容,抱抱!张敏宁向谢容伸出双手,身体赖在那塌上不动。
懒惰!谢容恶声恶气的说道,身体却非常听话的蹲在了张敏宁面前。
张敏宁一个用力恶意的往谢容背上一跳,船受不了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也跟着摇摆不定。
喂!你是山中的猛虎呀!谢容瓮声瓮气的说道。
是呀,我就是那专门吃定你的大老虎,你可小心了,惹得本小姐不高兴的话,就把你这小绵羊剥皮喝血的。
是是!小绵羊任凭母老虎的差遣。
谢容唉声叹气的说道。
不想活了,敢骂本小姐是母老虎!我就罚你多背我一段路。
张敏宁就像俨然不可一世的女王一样对着谢容下令道。
是!谢容闷声闷气的答道。
唉,容容!你说以后叫你容容好还是煜煜好呢?好难选哦。
你说呢?张敏宁又开始了其他问题。
谢容终于这次很识趣的不再答话了,因为他知道到了最后他总是掰不过张敏宁的。
容容?煜煜?两个他都不想要,可是他也知道张敏宁也不会真的会听进他的回答。
今天的张敏宁似乎心情非常愉悦,话也非常之多。
终于一段路之后,张敏宁终于安静下来。
谢容知道她可能已经熟睡过去了,于是走得更是平稳,不愿惊醒酣睡中的张敏宁。
可是路总会有尽头,美梦也总该有惊醒的一天。
分叉路口到了,谢容把张敏宁轻轻晃醒,虽然残忍,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分叉路还得继续走下去。
想后悔吗?已不能,心中的执念一直还在。
还有明天吗?他们也不知道。
将来这路是否还有交集的一天,他们也不太关心。
毕竟,现在的他们都共同步过那么安谧的一段路。
分手过后,他们背对着背沿着自己该走的轨迹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阳光在他们身下投下斜斜的影子,同样的冷清,也同样的孤寂。
走在半途中的张敏宁忍不住展开谢容送给自己的那幅画。
那幅画里有个慵懒的靠在塌上品酒的女子。
女子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放松的神情,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发出狡黠的光芒,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有着幸福味道的浅笑。
画像的右下方写着一排俊挺的楷体小子:谢容画于嘉文十四年七月一日。
七月一日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个普普通通一天,对于往年的张敏宁来说这七月一日也无太大的干系,虽然每年的七月一日是她张敏宁的生辰之日,那个她从未向人提起过的日子。
而他竟然知道了,而且安排了一切让她渡过永生难忘 的一个生日。
张敏宁把画认真的收起来了,这画里隐藏着她的小小的幸福, 也隐藏着他温暖的注视。
嘉文十四年的七月一日,有着他和她的美丽的回忆。
第 章毓宁宫邓太后面色如常的看了眼满满一屋子给自己请安的皇帝的嫔妃,然后又半阖上眼睛了。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后自从邓献允被萧皓罢黜,自己侄女邓淑妃出家为尼之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看着眼前最得势的三位妃子,邓淑妃都心里无个觉得欢喜的。
野心都大,都是不安份于室的,但那都是那萧皓的事情了。
现在的太后就是那所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方的势力也不会涉足,自己也该过过清闲的人生了。
毓宁宫每日的例行问好的时候,总有各嫔妃收集一些各地的稀世珍宝来讨好邓太后。
邓太后风雨富贵的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没看过的。
对于那些献礼,邓太后一向冷处理,毕竟稍微露出点欣赏的神情,就会让人会错意。
现今三大妃子后宫争斗日趋白热化,如今的邓太后是不会趟入这锅浑水当中的。
置身事外,是她和她调教得很好的狐狸儿子的共同态度,只要她们的斗争不触及某个底线。
妃嫔们给邓太后请安过后,开始三三两两的退出毓宁宫。
沈妃!阿牡丽娇滴滴的的唤住了正欲离开的沈贤妃。
沈贤妃回过头,目光平和的直视着阿牡丽:不知丽妃唤住本宫所欲为何?阿牡丽对着沈贤妃妩媚一笑,声音悦耳动听:不知为何这好几天都没有见过跟在你身边好久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甜怡的来着。
沈贤妃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初,声音温婉的回道:那蹄子呀,是因为有了意中人了。
本宫向来最疼这丫头的,所以把她放出宫去嫁人了。
现在本宫也不知她人在何处了。
阿牡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走过去牵住沈贤妃 的手:原来如此呀。
沈妃真是太体恤下人了,真是温柔呢。
沈贤妃露出浅浅一笑,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丽妃那小小的尚未痊愈的伤口,轻声答道:见笑了!皇后斜瞥了那亲密交谈的两人,淡漠的离开了。
现在的贺月儿知道自己很被动,不但四处强敌环视,再加上还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那天赏心园故意陷害自己之人,贺月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八九不离十定是那丽妃派人所为了。
她贺月儿会栽了那么大跟斗,丽妃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建安宫书房内萧跖正在专心的拿着一本书籍潜心研读着,张敏宁也随手拿了一本自己尚未读过的书籍细细翻阅着。
这建安宫不愧为太子的居所,建安宫的书房里面收集的书本也是五花八门的。
天文地理,应有尽有,这应该也是张敏宁陪着萧跖读书的最大福利吧。
萧皓今天下朝之后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去探望一下萧跖的学习进度。
其实萧皓现在对萧跖积极进取的态度是很满意,心里并无怎么担心萧跖的学习。
当然这其中包藏着什么私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萧皓并未让小青子告知自己的到来,因此那建安宫的宫人看到萧皓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满脸的惊悚,然后纷纷忙着行礼。
萧皓摒退了他们,示意他们不用行礼。
那些宫人也如临大赦的走开了。
萧皓缓缓的朝着建安宫的书房行进,小青子也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身后。
那全神沉浸在书中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萧皓的到来。
张敏宁是书虫没错,一陷入书中的时候,她就有点摸不着北了。
要是以她平时的警觉性,怕是早就觉察到萧皓和小青子的到来了。
当然萧跖也是,但并不是 因为投入在书中的缘故,而是因为张敏宁陪在他的身边,他就会觉得异常的放松和安然。
萧皓轻轻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安详带着淡淡的温馨。
萧跖的脸上是他很少见过的全然的放松和享受,眼神专注,似乎他的眼中也就只剩下他手中的书籍了。
而那边那瘦小女子的淡淡的剪影,有着那个熟悉的影子。
脸上的神情柔和而惬意,嘴角轻扬,目光炯炯,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捧着那本书。
萧皓看到他们久久还未从书本中抽回心神,不禁轻咳了一下,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其实在萧皓推门而进的时候,张敏宁便察觉了有外人的入侵,但是看到是尴尬的立在门外的萧皓,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
这萧皓这时候跑到这里来骚扰他们看书是为何?见过父皇/皇上!萧跖和张敏宁都非常讶异看到书房门外站着的竟是萧皓,连忙向他行礼。
不用多礼了!跖儿最近功课学得怎么样啊?萧皓的眼光淡淡的扫过萧跖。
儿臣最近功课进步很多呢。
先生都夸奖跖儿了。
萧跖不无自豪的对着萧皓说道。
哦,不错。
跖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看的是什么书呢?萧皓继续担任着慈父的角色。
回禀父皇,是陈寿先生所著的《三国志》。
萧跖认真的答道。
萧皓品评点头称是:不错。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所以记住还要继续保持!萧跖恭敬的答道:是!父皇!萧皓教导完萧跖之后,眼光停在张敏宁身上:你是那叫金银的丫头吧?张敏宁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颤声回答:是,皇上!萧皓满意的点点头,朗声说道:侍候太子的工作做得不错,继续好好的督促太子,朕会重重的赏你!张敏宁恭敬的向萧皓行了一礼:谢皇上!奴婢一定会尽职的!萧皓摆摆手,有些不耐她对自己如此恭敬疏离的态度:好了好了。
金银你去吩咐厨房,朕中午留在这建安宫一起用膳,叫御厨赶快备好!是!张敏宁低着头谦卑的退了下去。
萧皓和萧跖坐在饭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张敏宁乖巧的站在萧跖身后,看着他俩闷头吃饭,心里无聊的紧。
萧跖有些憋不住了,于是连声唤道张敏宁。
金银丫头,金银丫头!萧跖连声呼道。
怎么了,太子殿下!这饭菜不满意?要不要奴婢再去换上一些菜式?张敏宁轻声问道。
不是菜的问题。
你也坐下吃吧,跟父皇一起吃饭真闷。
萧跖嘟嘴抱怨道。
太子殿下,这可不行呀。
张敏宁察觉到萧皓的眼神利剑一般扫向自己,连忙推辞着。
跟着萧皓坐一起,恐怕是食不知味,糟蹋美食了。
萧跖无视萧皓瞪人的眼光,就是要固执的把金银拉在自己的旁边位置坐下。
这两人就在那里拉拉扯扯,被冷落在一旁的萧皓心中更是不爽。
跖儿要你坐下,你就坐下。
到底他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萧皓对着张敏宁厉声说道。
是!张敏宁只好委屈自己坐下,她可真没有觉得荣幸的。
萧跖总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胃口也好点了,那堆在碗里饭菜也总算渐渐减少。
天气热,太子殿下快喝喝苦茶解暑。
张敏宁倒了一杯乌黑苦涩的茶在那翡翠玉杯里,然后递到萧跖的面前。
不要!萧跖皱皱眉头,对这难闻的苦茶敬谢不敏。
太子殿下,奴婢来喂你!张敏宁的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萧跖,充满了企求。
萧跖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张敏宁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拿起那杯子放到萧跖的嘴巴。
萧跖强撑着想要呕吐的感觉,一饮而尽,而苦涩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唇舌之间。
张敏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茶,表情轻松的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苦茶,而是甜美酣畅的佳酿。
半晌,张敏宁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忽略了对面那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萧皓。
张敏宁连忙在他杯里倒了满满一杯苦茶,恭敬的说道:皇上,这苦茶很解暑哦。
萧皓蹙紧眉头,声音带点忿恨的说道:朕可不是十岁小儿!把这茶给朕倒了。
什么解暑,真是够恶心的味道。
是!张敏宁似乎真的被吓倒了,全身簌簌发抖的,头也低得更低了。
萧跖一脸怨恨的瞪着他的父皇,对于萧皓的恶声恶气非常不满。
萧皓神情自若的坐着,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萧跖的眼光,心里方才觉得有些解气。
但是萧皓和萧跖都不知道,张敏宁不是害怕得颤抖,而是因为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而颤抖。
不久之后,萧皓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萧皓猛的一惊,只见自己脸部周围都是螫人的蜜蜂不停的飞来飞去,尤是萧皓武艺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
不一会儿,萧皓的脸上已经被蜇了好几个红包。
坐在萧皓对面的萧跖和张敏宁不断惊呼出声,可那蜜蜂只攻击萧皓,而离萧皓不远的萧跖和张敏宁并没有受到波及。
张敏宁一个利落把放在桌面的抹布往萧皓的头上盖去,这才避免了萧皓继续被螫的悲惨命运。
萧皓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良良久久,那蜜蜂终于褪去了。
萧跖和张敏宁面面相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萧皓苦着脸坐在那里不敢动,这抹布的味道很难闻,似乎还沾染了刚刚苦茶的那种恶臭的味道。
张敏宁表面上虽然惊慌失措,但是内心乐翻了。
原来张敏宁上次去闾宁宫的时候,张敏宁就去查看了自己收集了各种奇异药物的箱子还在不在,结果却发现那百宝箱还是完好如初的在那里。
张敏宁当然很顺便的把那些辛苦集来的药物揣入自己的怀里。
今天,张敏宁刚好小试自己药物的威力。
这张敏宁往那鱼肉加入了一种会招蜂引蝶的药物,因为不是毒物,所以御医和银针也测不出来。
但是刚刚的苦茶却是解药,但是谁叫那萧皓故作矜持的不喝下那苦茶,因此也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但是张敏宁也是吃定不会让那萧皓喝下苦茶的。
张敏宁看那些蜜蜂终于被这抹布上苦茶的味道驱走了,才拿下萧皓头上的抹布。
萧皓臭着一张脸,那白皙俊俏的脸蛋被蜇了不少红包包,脸蛋也有些微的红肿。
萧跖看到如此狼狈的萧皓,心里不知为何觉得很逗乐。
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何尝有过这样失魂落魄的狼狈的样子。
而正在此时,小青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神色慌张。
小青子看到萧皓那张红红点点的脸,但只愣了一下,马上清醒过来向萧皓禀报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皇…皇上,不好了!太后中毒了!现在正被御医抢救当中……什么?萧皓一个暴怒,霍地站起来:马上摆驾毓宁宫!张敏宁抬起头,看着萧皓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闪现出一丝困惑的神色。
第 章谢容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室内传来了响动。
谢容把床头的佩剑悄悄的握在手里,试图把这潜入他房里的人给他致命的一击。
那人渐渐靠近谢容的床,谢容屏气以待,只等着万无一失的机会。
基本上谢容很少用到他的剑的,但是能够一点声息也没有便冲破尚书府的防卫进入到自己寝室的,那来人必不是等闲之辈。
对于未知敌手,谢容心想总是不能疏忽的。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经揭开了纱幔,谢容的剑却已经帖近在那人的脖子上面,只要轻轻一用力,那人便会被划破喉咙。
但是那黑衣人一动也不动,黑幽的瞳子就那么炙热的看着谢容。
谢容心微微颤抖,有种熟悉的感觉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谢容才刚要说话,那人低哑的声音却抢先在这静谧的室内的响起。
煜儿……低低的饱受压抑的声调,谢容似乎被这称呼唤得全身一震。
究竟有多久再也没人称呼自己了。
你是……谢容已把他的面纱扯下,一张疤伤横生的脸就显现在谢容面前。
这是那天那个给张敏宁下春药的男子,而且他也是?我是你爹!你是萧煜,对不对?那人激动的把谢容脸上的易容面具扯下, 谢容手中的剑已经悄然滑落。
爹,你竟然还活着,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容呆呆的看着那萧峰,激动的面容已渐趋平静。
萧峰那一向冷凝的面容突然无比激动,他已经压抑了很久,每晚都陷入十多年前妻子被杀死的悲剧的一幕中,他咬牙切齿的吼道:萧皓那个狗贼派人追杀我,我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跳进了万丈深渊。
他们都以为我死去了,可是我命大,我没死。
虽然我的脸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那巨石划破划伤,但是我还活着。
我掉入那河里,昏迷前捉住了一根浮木。
我告诉自己不能死,一定要杀了萧皓这个反贼。
漂流了好久之后,我被救上一条船,救我的人就是当今天举国的四王爷。
他救了我,收留了我,而我最终也活了下来。
哈哈,萧皓这狗贼都还没有得到报应,我又怎能死去呢?我会一生一世纠缠於他,让他不得安稳!谢容看着自己父亲扭曲激动的脸庞,心里知道他这十几年必不好过,而且对于自己遇见父亲几次,竟也没有认出他来,谢容不禁面露愧色。
萧峰看到谢容不安的神情,换上轻柔的声音问道:煜儿,怎么了?谢容轻晃了一下,连忙答道:煜儿只是因为未能及时认出父亲而感到惭愧。
萧峰连忙抚慰谢容,声音温柔,仿佛自己又变成多年前那温雅柔和的男子:傻孩子,惭愧什么呢。
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吧。
说说看,你是怎样逃出那反贼的追杀的?谢容清了清喉咙,细细道来,声音带着隐隐的哀伤:是瑾公公救了孩儿。
他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找了个和孩儿差不多身量的男孩,然后瑾公公把孩儿藏起来,他们引开那追兵。
最后被那些人困于一间木屋内,然后他们便……焚火自尽于那木屋内,用火烧,最后尸体都烧焦了,面目都辨不出来了。
瑾公公就这样去了,他们也以为孩儿死于那场火中……萧峰听到谢容所讲,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狠厉决绝:萧皓这狗贼,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煜儿,我们需要你的帮忙......谢容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父亲的面容,却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毓宁宫现在整个毓宁宫可谓鸡飞狗跳,乱哄哄的一片。
太后被人下毒,这可是件大事。
而且现在邓太后还命悬一线,岌岌可危,要是太后真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只怕这整个毓宁宫的人也别想活命了。
虽然大家具是面色苍白,神情憔悴,但还是很有默契保持毓宁宫的安静,心里默默为太后祷告着,这也不是说这太后平时有多得人心,实乃关乎众人的切身的命运而已。
皇上架到!小青子尖锐的声音在这毓宁宫门口响起。
毓宁宫中的各人便有如惊弓之鸟一样匍匐在地上,口里连称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太后怎会中毒?萧皓把那为首的太监韩公公提起来发问。
奴…奴才也…尚未得知,现…现在正在调查中。
那韩公公显然被萧皓的怒气吓坏了。
蠢蛋,饭桶,要是太后出了个什么意外,你们也别想活了!萧皓抛下狠话,便向毓宁宫的寝室步去。
众人听到萧皓这样的话,心里莫不又凉了几分,但是现在太后还在抢救当中,这也不得不阻止萧皓进去寝室。
韩公公是众人之首,只好再次身负重任,拦在萧皓面前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御医正在抢救中。
请勿打扰啊。
这次韩公公才看清萧皓的面容,只见他的脸上星星点点的斑红,看起来霎是刺眼,韩公公有点傻眼。
萧皓看韩公公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脸容,脸上怒气更甚:谁让你这样看朕来着!话音刚完,萧皓已经狂怒的踢了还在失神状态中的韩公公一脚。
可怜的韩公公顿时四脚朝天的跌趴在地上。
今天他韩公公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圣上无论如何都是圣上,所以他的尊容无论变怎样也是尊容。
而且尊容真的不允许轻易亵渎,否则后场自负。
萧皓在太后寝室的外面不安的踱来踱去,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遮住自己的面容。
众人也皆垂下头,不敢触犯龙颜。
嫔妃们听到消息也三三两两的来探望,但都被萧皓吓退了。
再来这么一大群女人,萧皓保管当场发飙,于是萧皓命令小青子在门外做挡门人,毓宁宫现在一概不接待探望者。
那些个嫔妃得到消息之后也识趣的不再来增加萧皓的困扰。
漫长的等待过后,李御医总算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了,脸上虚汗点点,神情疲惫。
看到萧皓的面容,具是一愣,但是很快在萧皓的怒瞪之下识相的低下头。
太后怎么样了?萧皓的声音恢复了平稳,看到没有大哭大闹的,他想着这应该太后总算安定下来了。
回禀皇上,太后因为抢救及时,总算脱离险情,只不过大概会昏迷个两天才会清醒。
李御医据实回答。
从御医口中听到太后已无大碍,萧皓总算舒了口气。
但是霎那间,萧皓的眼神又深邃起来,眼睛里面波涛汹涌,端着喉咙威严的问道:李御医,这太后中的可是什么毒?李御医不紧不慢的答道:这太后所中之毒可是大有名堂。
这种毒可不好找,名叫汞毒,非常难制成。
只要人的发肤接触到这类毒物,就会出现中毒现象。
所以太后的此类中毒应该不是食物中毒所致。
萧皓陷入了深思,汞毒?这后宫现在真是无毒不有呀。
韩公公!快给朕说说看太后具体中毒的过程。
萧皓此时的神情是一片肃穆,李御医也驻足聆听。
回禀皇上,具体是这样的。
太后突然无聊的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个非常精致的紫檀仿古书盒。
太后看到那盒子那么黑亮雅致,好奇心驱使之下,便去打开那盒子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奴才站在旁边一看,是把木梳嘛。
可是就在这时,太后突然晕厥了过去,奴才怎么也唤不醒,这才召来李御医。
韩公公一点一滴的详细说道。
那木盒呢?萧皓连忙继续追问道。
还摆放在原处!韩公公立刻答道。
带朕去看看,还有御医你也跟去,看看这木盒是否含有那汞毒?是!皇上!李御医和韩公公齐声应道。
走到那小叶紫檀六角桌前,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果然也静立在桌面上,散发出黑亮的光泽。
这木盒果然是极品,怪不得太后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打开这木盒。
李御医,你去看看这木盒是否还残留有你所说的汞毒?萧皓对着李御医使了个眼色。
李御医忙着吩咐毓宁宫的宫女帮他准备了手套和口罩才走近那木盒,细细察看。
过了半晌,李御医终于察看完毕,脱下手套口罩,对着萧皓说道:回皇上,这木盒上面确实还残留着汞毒。
但是卑职猜想,可能刚刚太后打开那木盒的霎那,大量挥发出来的汞毒被太后所吸收才会使得太后高度中毒的。
萧皓满意的点点头,责备的眼光看向韩公公:韩公公,这来历不明的木盒是哪里来的?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当职的,怎么可以让太后触碰这么危险的东西呢?韩公公面有惭色的低下头,声音也是呐呐的:是奴才失职了,一时不察。
只是奴才有一事禀报皇上,这木盒不是来历不明的,这乃是丽妃娘娘献给太后的礼物。
对于各嫔妃送给太后的礼物,奴才想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才疏漏了这一关。
奴才以后会督促其他人认真把关的,不会再让太后处于危险当中。
萧皓这时却陷入了深思,为何是丽妃,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玩这种浅显的把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萧皓的嘴角噙上一丝冷笑,声音也是冷冷的:把丽妃娘娘给我带来问话。
第 章萧皓端坐在毓宁宫的大厅的主座上面,静静的看着面色如常的丽妃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近。
阿牡丽看到那端坐在主座上炯炯的看着自己的萧皓,对他露出妩媚一笑,然后优雅的给萧皓行了一礼。
不知道皇上那么急找臣妾是所为何事?阿牡丽悦耳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爱妃可知太后中毒一事?萧皓说话的同时细细观察着阿牡丽的表情。
臣妾听说了。
臣妾本欲来探望的,可惜因为得知皇上心情烦躁中,臣妾就想改天再来探望了。
不知太后现在如何了?阿牡丽一切如常的说道。
太后现在无碍。
那爱妃可知太后所中何毒?萧皓眼中精光暴射。
是为何毒?究竟是何人那么胆大想要毒害太后?皇上切不可轻饶。
阿牡丽神情自若的说道,似乎对于下毒之事真的一无所知。
那爱妃知道太后是怎么中毒的吗?萧皓起身,缓缓走向阿牡丽。
皇上,恕臣妾愚钝,不明白皇上意思为何?臣妾又如何得知太后是怎样中毒的呢?阿牡丽说话的同时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向萧皓。
萧皓已然走到阿牡丽面前,用力的托起阿牡丽的下巴,狠狠的说道:那爱妃可知太后就是因为打开你送她的紫檀木盒才会中毒的,而且李御医检查过那木盒确实那木盒还残留着汞毒。
爱妃,这又作何解释呀?阿牡丽脸色顿时大变,哆哆嗦嗦的说道:皇上明察呀,这臣妾真的没做下毒这种事。
而且臣妾也不知那汞毒到底所谓何毒?必是有人想嫁祸于臣妾才在臣妾所送的礼物里面下毒的。
萧皓放开了阿牡丽,提高音调的说道:哦?是吗?那爱妃可知是谁人想嫁祸于你?阿牡丽苍白着一张脸,泫然欲泣的说道:这…这…臣妾确实不知,这后…后宫看不惯臣妾的人很多,臣妾不敢乱下妄言!萧皓扯了扯嘴巴,淡淡的说道:爱妃,你口口声声说有人嫁祸于你,可是你又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这证据可都指向于你呀,朕凭什么相信于你。
阿牡丽哀哀凄凄的说道:皇上,您不相信臣妾了吗?臣妾那么爱你!再说,臣妾虽然驽钝,但是这么愚蠢的事情臣妾可做不来。
一来太后对臣妾呵护有加,臣妾没有任何意愿要加害于太后;再来,如果臣妾真要做下毒之事,可不会把目标都指向自己呀。
皇上,请相信臣妾!阿牡丽整个人已经差不多声泪俱下。
萧皓看阿牡丽整个人梨花带泪的,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安慰着她。
阿牡丽突然抬起她的右手在萧皓的面前:皇上不是问臣妾这伤口是如何来的吗?臣妾就是在这皇宫被人暗算的,幸亏臣妾机灵才幸免于难,只有手上多了个伤口。
虽然臣妾也不知背后暗算臣妾之人是谁,但是臣妾很肯定这次嫁祸于臣妾的一定又是她!皇上,请给臣妾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萧皓轻轻拂过阿牡丽那伤疤,那伤疤似乎久久也未能痊愈,似乎有些奇怪。
爱妃,为何你的伤口那么久了还未能痊愈呢。
萧皓的眼光带着疼惜的问道。
臣妾也不知,也许是因为那短剑上沾了奇怪的毒吧,就跟这次这什么汞毒一样。
阿牡丽望向自己本来白璧无瑕手背的那小小伤口,无奈的叹息了一下。
好的,既然这样,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爱妃,你想如何做呢?萧皓在她伤口上留下轻轻一吻,然后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无论如何,爱妃还是最美的。
阿牡丽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妾要彻查各个嫔妃的寝宫,为了证明臣妾的清白,当然臣妾的寝宫也要搜查。
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出藏有奇毒之人,也许那人就是毒害太后陷害臣妾的凶手!张敏宁和萧跖走往毓宁宫的路上,那些侍卫频繁的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太子殿下,这究竟是什么回事?现在是戒严吗?张敏宁有些好奇的说道。
不知,叫个侍卫来问话吧。
萧跖也有些好奇,难道是皇祖母中毒的缘故。
这么匆匆忙忙是为何?萧跖随便叫了一个侍卫来问话。
回禀太子殿下,卑职是奉皇上命令去各位娘娘的宫殿搜寻看看有没有藏有异毒,查找下毒之人。
原来这样呀,去忙你的吧。
萧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张敏宁却深深思索起来了,她直觉的某个人会有麻烦上身了。
刚刚她还在想这太后她也不支持那位嫔妃的,也算是独善其身,为何还有嫔妃想要毒害于她呢?现在看这状况,恐怕这毒害实际上是陷害。
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这谁是项庄?谁是沛公?这就有点难说了。
张敏宁一进入毓宁宫大厅的时候就看到殿上那紧紧相缠的两人。
这大白天的也不怕荼害众人的眼睛。
张敏宁瞄了眼萧跖,果然他眉头也不自觉的蹙起。
对于这丽妃,萧跖似乎也无多大好感。
萧皓早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人了,为了报复今天他们对自己的冷落,萧皓也故意装作不知情的和阿牡丽继续亲热。
张敏宁倒是眼不见为净,但是萧跖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了。
他故意踏着沉重的脚步,还未走到近前,就以异常嘹亮的声音说道:儿臣参加父皇!这萧皓再也不能做戏,只好尴尬的叫萧跖起身。
张敏宁也适时的向萧皓和阿牡丽行礼。
父皇,皇祖母可无大碍?萧跖关注的查问道。
跖儿不必担心,你皇祖母已无大碍,休息个两天就能恢复了。
萧皓沉声应道。
那儿臣斗胆再问一句,这下毒之人是否已查清?萧跖继续朗声问道。
跖儿不必担心,父皇已派人去搜查了,相信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萧皓倒很有耐心的回答萧跖的问题。
父皇可给儿臣说说皇祖母是如何中毒的吗?萧跖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萧皓倒是很有耐心的把这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张敏宁低下头屏息聆听着,到了最后,她不自禁的露出个微笑。
张敏宁抬起头,不经意的对上了阿牡丽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的眼光,似火如冰,眼光灼灼。
张敏宁在脑袋细细回想,自己可有得罪这丽妃的地方,为何她用这么吓人的眼光注视着自己?正在这时,侍卫的首领李统领押解着沈贤妃来到这毓宁宫大厅,随行的还有李御医。
启禀皇上,在沈贤妃的寝宫发现了大量稀奇古怪的毒物,而且其中就含有李御医所说的汞毒。
李统领字斟句酌的说道。
李御医也赶紧往前一站,目光炬炬的望向沈贤妃:回皇上,这沈贤妃寝宫藏有大量的剧毒,而且其中就含有使太后中毒的——汞毒。
这瓶子里所装的就是汞毒,还请皇上千万不要打开来看,不然那汞毒挥发出来就会使人中毒的。
那李御医刚刚说完,就把那晶莹的瓷瓶呈到萧皓手里。
贤妃,你还有何话可说的吗?萧皓淡淡的说道。
沈贤妃扑咚跪在地上,声音哀戚:皇上,太后之事确实不是臣妾所为,虽然臣妾是有这些药物,可是臣妾真的不会有毒害太后之心。
那你又作何解释只在你那里发现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毒甚至包括这汞毒。
萧皓把这瓷瓶高高举起。
皇上,臣妾虽有这毒,但是确实没有用来荼害太后呀。
沈贤妃不停 的在为自己辩解。
那丽妃右手上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呀?萧皓举起阿牡丽那白皙的右手,那红红的一点确实是非常引人注目。
这…这不关臣妾的事,臣妾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皇上,她们都冤枉臣妾呀。
沈贤妃依然顽固的做着辩解。
萧皓冷哼一声,却不再理她。
同样的,丽妃看向沈贤妃的眼神更是鄙视。
张敏宁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边沈贤妃却突然朝着张敏宁的方向冲来,从怀中揣出一个晶璨的瓶子。
张敏宁当下不再思索,施展轻功急急后退了一大步。
沈贤妃再度向着张敏宁追来,眼神散发出慑人的杀气。
是你向皇上告密的对不对?是你陷害于我的,贱婢!沈贤妃不依不饶的追着张敏宁。
那些侍卫顾忌她手上的毒物,也不敢靠得太近。
不一会儿,两人已追逐出门外了。
你是疯狗吗?被别人咬伤了就拿我出气!张敏宁有些无奈的看着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沈贤妃说道。
不是你,还有谁知道我有毒物,你还敢狡辩。
她们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边侍卫却唯唯诺诺的不敢靠太近,怕一不小心就被沈贤妃手中的毒物祸及无辜。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娘娘!你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叫甜怡做过什么,留下什么线索给人家,就会想清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
甜怡,你还敢提甜怡,要不是你,甜怡也不会死。
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一起死,你以为你跟了太子就害不到你了吗?今天我就更你同归于尽。
沈贤妃的脸上已经趋于疯狂了。
张敏宁觉得自己真是碰到疯子了,这好好干嘛不留在建安宫,跑来这鬼地方找罪受。
沈贤妃,真正害死甜怡的人应该是你。
是你被自己内心逐渐膨胀的欲望蒙蔽了双眼而开始和这污浊的皇宫融为一体。
甜怡只是个单纯的人,更是个忠诚于你的人。
这次的也许是我,下次也许是她了。
而我只不过为了保存自己让甜怡替我先行一步,如果我是甜怡,我也早就尸骨无存了。
沈贤妃,你根本没有权力责怪别人!张敏宁字正腔圆的说道,那边萧跖,萧皓还有丽妃也已经步出宫殿。
快把这疯女人拿下,再不拿下,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萧皓对着那群畏畏缩缩的侍卫怒斥道。
那群侍卫看到皇上已经走出来,这次也顾不上保命,密密扎扎的向着沈贤妃包围而去。
沈贤妃看着自己逃无可逃,拿起手中的瓷瓶向着张敏宁的方向掷去。
第 章萧跖眼看情况危急,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金银,注意!张敏宁不清楚这瓶里装的是是什么古怪药物,本来可以轻松的晃过的,可是还是为了谨慎起见,怕跌破瓶子里面装的东西像那些化尸水那么恐怖就不好了,于是张敏宁这下也不隐拙了,用力一跃,人已经在毓宁宫的房顶上了。
哐当那瓷瓶在地上摔破的那一刻,里面的液体四射,也就在此时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破声。
周围来不及避开的侍卫都被炸飞了,而刚刚那瓷瓶跌落的地面显然被炸穿了一个窟窿。
张敏宁在屋顶上看得暗暗咂舌,心有余悸的叹道:这好厉害的药水,居然还可以爆炸,幸亏自己谨慎,不然不死也要被炸个半死。
由于刚刚沈贤妃离那爆炸的地点也不太远,所以自己也被波及进去。
那瘦弱的身躯俨然和其他侍卫跌落在一起,现在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
萧皓蹙紧眉头走到沈贤妃的旁边,把她的穴道给制住了。
萧皓随手叫了名宫女搜查沈贤妃身上是否还有危险物品,张敏宁此时也从那毓宁宫屋顶轻轻跃下。
阿牡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萧皓一脸深思的看着她,萧跖则赶紧诚惶诚恐的跑到张敏宁身边查问她是否受伤。
萧皓踱到张敏宁面前,一脸兴味的问道:金银,朕还不知道你会武呢?张敏宁尴尬笑笑:那是奴婢入宫前在以前工作的地方跟那护卫学过两招护身,也仅仅为了自保而已,都不算厉害的。
萧皓挑了挑眉头,手已经快如闪电的搭在张敏宁的右手,张敏宁故意迟钝的被他捉住,萧皓的手用力的把在张敏宁的脉象上:还真有点内力呢,也可以挤的上二流的高手了。
张敏宁一脸谦虚的低下头,惊恐万状的说道:皇上夸奖了。
沈贤妃已经悠悠醒转了,看到周围的环境似乎一副迷蒙陌生,恍然隔世的样子。
沈贤妃按了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好奇的说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的?萧皓走到她面前,把她的穴道解开,然后蹲下,手指着自己问道:我是谁?沈贤妃手怯怯的抚上萧皓的脸庞,脸上也闪现一丝甜蜜的笑容:皇上啊,臣妾认得皇上。
萧皓继续懒洋洋的问道:那爱妃可还记得刚刚你做了什么事情?沈贤妃眨巴着大眼睛,神情间满是张皇失措的神色:皇上,臣妾做了很糟糕的事情吗?是不是?不要怪罪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呵呵呵!说着说着,沈贤妃又自顾自的傻笑起来。
萧皓站起身,眼光盯着站在一侧的李御医的说道:给她把把脉,看看这沈贤妃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装疯卖傻吗?李御医恭敬的一低头,应声道:是,微臣遵旨!李御医手紧紧按在沈贤妃的手上,眉头却不禁缓缓蹙起。
沈贤妃依旧在一边傻笑着,一边不知道喃喃自语些什么?但是突然她表情变得有些惊悚,声音也带着一丝凄厉:你是谁?为何摸我的手?然后一把把李御医推倒在地上。
李御医不提防的摔了个狗吃屎。
沈贤妃又痴痴呆呆的缓缓向着萧皓的方向走来,突然看到那在一边审视的看着自己的阿牡丽,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跑到阿牡丽面前,口气带着难掩的兴奋:你是谁?怎么长得那么美!阿牡丽淡淡的勾起唇角,魅惑的笑容便绽放在她脸上:本宫是丽妃,沈妃可还记得?沈贤妃的白皙的双手不自禁抚上阿牡丽那绝美的脸庞,那尖锐的指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沈贤妃摸着丽妃脸蛋的同时,口里还不停呢喃着:你就是丽妃,你就是丽妃吗?阿牡丽厌恶的看着那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的手,正想一把把她推开。
突然,那痴傻的沈贤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口里大嚷道:你不是丽妃,你是金银那个死丫头!说话的同时,那尖锐的指甲已经在阿牡丽的脸上划出五道血痕,细长而又诡艳。
阿牡丽忍不住惊呼出声,手上一用力已把沈贤妃推了出去。
李御医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把自己的身躯垫住沈贤妃,以免让她受到重创。
默然低头关注着这一切的张敏宁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丽妃,我金银又何德何能可以成为沈贤妃的真正嫉恨对象呢?原来刚刚沈贤妃追着张敏宁跑的时候,但在这之前,张敏宁就收到沈贤妃暗中使给她的眼色。
于是张敏宁很配合的被她追赶,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两人追逐到毓宁宫外的时候,趁那些畏首畏尾的侍卫不敢贴身上来,张敏宁刻意拉近自己和沈贤妃的距离,沈贤妃就低低的靠着张敏宁说道:金银,我要你帮我演戏。
这是你所欠我的。
帮你?张敏宁不置可否的笑笑。
丽妃,她敢陷害我,我也不能让她好过!沈贤妃的眼中透出一股坚决。
张敏宁心想:这真的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睚眦必报,性格够刚烈,自己还真没错看她!张敏宁低着头噙着笑继续关注着场内的发展,这沈妃为何有恃无恐的对丽妃痛下毒手,难道真的已经心生绝望了吗?但是看到刚刚李御医的表现,似乎内情不会简单,这女子远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深晦。
萧皓看到沈贤妃又再次出手伤人,对着那呆呆站在一旁的李统领怒不可遏的下令道:来人,把沈贤妃拿下,管她是真傻还是装疯。
李统领看到那阿牡丽那完美的脸庞上被弄伤,对沈贤妃本也忿恨在心,此刻听到皇上要自己把这沈妃押下去,当下立即爽声应道:是,皇上!这时李御医扶着腰板站了起来,呐呐的对着萧皓说道:等等,皇上。
微臣发现一件事,不知道当说还是不该说?萧皓看到李御医那闪烁不定的表情,知必是及其重要的事情,于是对着他摆了摆手:有话快说!李御医连忙朗声说道:皇上,这贤妃娘娘……她可能刚刚被那爆炸伤及头部,可能才会有点精神错乱,而…而且最重要的是微臣刚刚给贤妃娘娘把脉的事情,发…发现娘娘的竟是喜脉。
萧皓的神色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而那边丽妃的脸上寒冰一片,眼睛几乎可以喷出利剑来。
刚刚站起身沈贤妃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在场内自己一人蹦蹦跳跳的自娱自乐,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这其中场内的情况又有了巨变。
萧皓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不过也不过这一瞬,他就恢复了那冷静的面容。
萧皓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沈妃是精神有些错乱的缘故才错伤了丽妃的,那就是她的无心之失。
而且贤妃现在有孕在身,虽是她害得太后的中毒但也不应该连累到肚里无辜的胎儿,而且这还是朕的亲骨肉,这沈妃嘛可以暂时饶她一死。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朕就宣布取消贤妃的封号,罚她在冷宫闭门思过,安心养胎。
至于对沈妃以后的处置,朕就等她把胎儿生下再说。
突然,萧皓话锋一转,开始疾言厉色的说道:可是——如果让朕知道谁敢在沈妃养胎的期间陷害于她的话,朕就会让谁尸骨无存的!在场的人都被萧皓的狠话吓得噤若寒蝉,只好乖乖的低下头去。
萧皓笑容满面的走到阿牡丽面前,手轻轻的在她那血痕上轻轻拂过:爱妃,沈妃她是无心之失,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对吗?丽妃有苦难言,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萧皓似乎很满意丽妃的表现,继续笑容可掬的说道:朕又有个孩子了。
爱妃你会为朕感到开心吧。
孩子一定会平安的出世的,是不是?阿牡丽失魂落魄的挤出一个微笑,却也再不复倾国倾城的魅惑,只是掺满了苦涩。
张敏宁心中幸灾乐祸的笑道:这丽妃只怕心里气得都捶胸顿足了吧,而且萧皓刚说的那番话,这丽妃还能对沈妃下手吗?丽妃这回总算是踢到铁板了,沈妃这回也算是扳回了漂亮的一局。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这妖魔横生的皇宫里面,每个人的面具下面都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晦暗的一面,深不见底,也不可预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纷纷扰扰,扑朔迷离的阴谋诡计当中,究竟是谁成就了谁,谁又算计了谁。
叹只叹,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不到最后结果还真是个未知数。
张敏宁极目远眺,看着那在阳光下左顾右盼,笑得一脸怡然自得,无忧无虑的的沈妃。
那阳光在她身上镀上的薄薄的金纱让她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
萧皓看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在场内蹦来蹦去,便唤了宫娥来把沈妃搀扶离去。
经过张敏宁身边的时候,沈妃偷偷的向张敏宁眨了眨眼,右手高高举起向张敏宁和萧跖所站的方向挥了挥手,隐藏在那指甲里面的还余下的白色晶状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
张敏宁心中不由得拍案叫绝,这丽妃如花娇俏的脸蛋怕是就此毁掉了吧。
张敏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这沈妃跟以前的自己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既然记恨那手背上那小小的伤口,那就不如真正留下让你永世难忘的永不消褪的伤口。
第 章倾月宫闽兰走进贺月儿的寝室,帮刚刚浅睡了一会的贺月儿更衣梳洗。
闽兰一边帮贺月儿那头乌黑滑顺的头发梳起,一边严严谨谨的回答贺月儿所问的问题。
闽兰,现在是何钟点了?刚刚清醒过来的贺月儿神智还有些恍惚。
回娘娘,是酉时。
闽兰恭敬的答道。
已是酉时了,没想到哀家这午睡一下就睡了那么长时间。
今天宫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贺月儿如同往常一样的口气问道。
回娘娘,今天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呢。
闽兰神采奕奕的说道,显然她也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很开心。
说来听听!贺月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看到闽兰的表情心里知道这大事必是利于自己的。
沈妃因为对太后下毒而趁机陷害丽妃而被皇上打入冷宫,那封号也被皇上取缔了;还有那狐媚子丽妃,据说她的脸可被沈妃毁掉了,脸上有五条长长的血印子呢,看来这皇上很快便会对她厌恶的。
闽兰附在贺月儿耳边讨好的说道。
还在惺忪状态中的贺月儿顿时觉得精神一震,脸上表情不可抑制的扭曲激动着:这…呵呵呵……这两人…狗咬狗…呵呵…可真精彩呀….呵呵……贺月儿支离破碎的笑声充溢着整个室内。
闽兰虽然料想到自己主子会很兴奋,可真没想到兴奋成这么癫狂的状态。
闽兰顿时觉得心里毛毛的。
万宁宫静寂的万宁宫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萧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惶恐不安的张敏宁。
萧皓终于忍不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紧紧捉住张敏宁那纤细的手腕怒目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真是令朕越来越好奇了。
张敏宁脸色苍白,诚惶诚恐的对着萧皓说道:皇…皇上,奴…奴婢就是金…金银呀。
萧皓继续用力紧捏着张敏宁那细细的手腕,张敏宁几乎怀疑自己的手腕会被眼前这凶狠的男人给捏断。
萧皓发指眦裂的再次问道:实话,朕要实话。
太子为何那么取信于你,沈妃和你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你为何身怀武艺?这种种看来你都非常可疑。
张敏宁痛得呲牙咧嘴的,可是口气不改的说道:皇上,奴婢真的是金银。
奴婢的武艺是在青楼当小婢的时候跟一位门卫大哥所学的。
奴婢…奴婢曾在天瞿的醉红楼当过小婢,所以不好言明。
那里的老鸨叫韩嬷嬷,后来奴婢赎身来到京城阴差阳错之下才成为宫女的。
至于沈妃,因为她要奴婢去做某事,奴婢不去做她才如此怨恨奴婢。
至于太子殿下取信奴婢,那是太子对奴婢比平常人好点,而且奴婢现在真的是一心忠诚为太子,请皇上明鉴。
萧皓眼睛闪了闪,陷入冥思苦想当中,突然突兀的问道:你…认识张敏宁吗?张敏宁心里喀嚓跳了一下,脸上却是一脸苦苦思索的表情:皇上,恕奴婢愚钝,这张敏宁是为何人?萧皓眼神炯炯的盯着张敏宁看,声音低沉的说道:张敏宁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张敏宁有很多相似之处。
朕想说这都是巧合吗?张敏宁一脸讶异的问道:巧合?什么巧合?皇上能告诉奴婢这张敏宁到底是何人吗?萧皓抑扬顿挫的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张敏宁,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这张敏宁乃张贤妃的闺名,张敏宁就是张贤妃,张贤妃就是张敏宁。
张敏宁扑咚一声向着萧皓跪下,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您实在太抬举奴婢了。
奴婢只是个卑贱之人,如何和那高贵的张贤妃比拟呢。
要是皇上真不相信奴婢所说的话,皇上可以派人去醉红楼查问,看看奴婢是否在那里呆过。
这醉红楼的卖身契奴婢现在还随身带着,未曾离身,还请皇上过目。
说完,张敏宁恭敬的从怀中揣出那卖身契,呈到萧皓的手上。
萧皓看到那白纸黑字的卖身契,手有些发抖,看来终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死去之人怎可能会重生呢,这世上气质相像之人太多了。
而且可惜的是她和谢容已有夫妻之实,不然也可纳她个妃子。
可这谢容自己还要笼络他,看来只好惋惜了。
你退去吧。
萧皓把卖身契重新交回到张敏宁手上,神情带着一丝疲惫。
张敏宁恭敬的福了福身,然后退了下去。
走回建安宫的路途中,张敏宁心中暗自思忖:今天真的好险,差点露馅。
可是自己怎会被萧皓看出破绽,看来这伪装还不够,将来还得更警惕。
把金银的卖身契小心翼翼的揣回怀里,张敏宁心想这五百两花得也挺值的。
金银,你终于回来了。
萧跖一直伸着那张小脸在建安宫的门外引颈相望,看到张敏宁那刻终于长嘘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怎么站在门外呢?奴婢真是受宠若惊,以后别这样做了。
张敏宁还是不忘礼仪的向萧跖行了一礼。
本太子愿意呢。
父皇没对你怎么样吧?萧跖和颜悦气的问道。
没什么呢。
奴婢又没做什么坏事,皇上不会对奴婢怎样的。
张敏宁一脸平和的说道。
金银,你的手腕!!萧跖已经眼尖的看见张敏宁的右手腕上青紫一片。
不碍事吧?萧跖一脸关切的追问道。
这打什么紧的,金银这身贱骨头可硬着呢。
张敏宁蹲在萧跖面前灿笑道,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太子殿下,以后别对金银这么信赖,也别对金银那么体贴,奴婢可是个俗人,这可让奴婢承担不起。
萧跖失魂落魄的问道:为什么,金银?张敏宁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笑笑的说道:因为这里是皇宫呀,而殿下你是当今嘉宋国的太子!萧跖神色不安的呐呐说道:可…可是,我想信赖金银你,因……因为……我很喜欢你!张敏宁笑容可掬的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很遗憾的告诉你。
奴婢比较粗俗,只喜欢,叮叮,那俗气的孔方兄呢。
公主,怎么办?御医说这伤口可能永远也无法消褪。
米莉有些惶恐的看着阿牡丽。
阿牡丽一声不吭的坐着,脸上的表情凝上了冰冷的寒霜。
公主,现在伤口还疼吗?米莉战战兢兢的给阿牡丽抹上药水。
阿牡丽依然沉默不语,怒气已经频临爆发中。
米莉觉得这样的阿牡丽好可怕,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盛怒的她了。
阿牡丽那冰冷的声音终于在这室内响起:出去吧,现在本公主心情不好。
是!米莉识相的退下去了。
与其当她的炮灰,还不如让阿牡丽自己好好调试自己的心情。
阿牡丽握紧拳头,指关发白,牙齿吱吱作响,暗自叹道:这嘉宋国的女子果然是不能轻视的。
沈妃,待到嘉宋国亡国之日,看我阿牡丽如何对付你。
本来绝美的脸孔因为新添了几道血痕,再加上现在扭曲的面容,此时的阿牡丽看起来相当的鬼魅和阴森。
就在此时,那静谧的室内出现了个淡淡的黑影。
那男子一身黑,脸上也有着恐怖的伤疤,他就是萧峰。
丰,加快咱们的计划,本公主要那群人生不如死。
阿牡丽的神情也增添了一丝暴戾。
公主,切勿担心,臣一切都将安排妥当了。
那么那项工程还有多久才能完成?阿牡丽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即将竣工!萧峰言简意赅的答道。
丰我果然没错看你,真是好效率。
阿牡丽脸上的暴戾之气终于渐渐淡去,最终消弭不见。
想到即将到来的这一切,阿牡丽的心突然异常狂热起来,是噬血的兴奋吗?优雅的站起身,阿牡丽的唇角勾勒出一个笑容,她对着萧峰轻轻笑了,笑得魅惑动人,即使脸上那新添的伤痕也不能折损她的风情半分。
阿牡丽果然是个非常适合微笑的女子,只要有了笑容,她就有了风采!第 章晓月,最近丽妃有没有什么动作呀?萧皓坐在那龙座上面慢条斯理的问道。
回禀皇上,丽妃从那次脸被沈妃划伤之后就再也无啥动作。
最近都循规蹈矩的呆在那毓丽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晓月将自己整理而来的消息据实以报。
哦,是吗?萧皓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刚刚把那厚厚的奏折看完,萧皓整个人呈现出放松的状态。
是的!晓月恭敬的一抱拳。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一刻宁谧,也好也好!萧皓的脸上露出一个踌躇满志的笑容。
下去吧,继续严密监视中。
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朕!事成之后,朕会重重的赏赐于你。
萧皓神采奕奕的说道。
是!晓月恭敬的退下了。
即便是晓月现在也有了摩拳擦掌的兴奋的期待,她会证明给萧皓看的,只有她晓月才是最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人。
小青子!晓月退去之后,萧皓把小青子唤了进来。
皇上唤奴才是为何事?小青子哈着腰低声询问道。
今晚摆驾毓丽宫吧,朕可很久没看见丽妃美人了。
萧皓摸了摸自己手中的翡翠玉指,淡笑道。
是,奴才知道了。
奴才这就去准备。
现在的阿牡丽情绪非常不稳定。
她现在就像标准的六月天气,时晴时雨。
米莉也捉摸不清自己主子的脾气,上一刻对着镜子的时候还笑呵呵的,但下一刻整个晴转阴,脸色黑得吓人。
米莉想这主子的脾性可能真的要到那天结束以后才能真正的回归正常,可这就苦了自己还要继续过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
米莉心中不禁也有个期待,期待着赶快结束这混沌的日子。
无论结局好坏,只要不要介乎这种暧昧不定的氛围就好。
别人也许很喜欢,但是米莉心中就是不喜。
痛苦得畅快,开心得畅快,她米莉追求的只是畅快的感觉,狠决的感觉。
皇上驾到!听到这声音,阿牡丽本能性的把自己脸给遮掩起来,脸上有些惶恐。
萧皓走进阿牡丽寝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阿牡丽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给萧皓行礼。
米莉也立刻跟在阿牡丽后面给萧皓行礼。
不用多礼。
萧皓走到阿牡丽的身前把她轻柔的搀扶起来。
你也起来吧。
萧皓的眼光淡淡的扫向米莉,米莉突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向自己。
米莉缓缓抬起头,却不经意的对上萧皓那铮亮的黑瞳,连忙赶紧又怯怯的低下头去。
怎么了?阿牡丽心怀不悦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有些失神的萧皓,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外貌?一股强大的阴影向阿牡丽笼罩而来,因为他发现他的眼光竟然停留在他以前从未注视过的米莉身上,男人果然是感官动物。
萧皓愣了愣,有些困惑的看着阿牡丽:爱妃,怎么了?今天神色不太好,不欢迎朕来这里吗?阿牡丽挤出一抹笑容,声音转而变得娇润:怎么会呢?皇上可是很久不来臣妾这里,臣妾欢喜都来不及呢。
萧皓手轻轻抚在阿牡丽的脸庞上,眼光带着疼惜的问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可还怪朕?阿牡丽顿时一脸委屈的表情说道:臣妾如何敢责怪皇上呀,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现在这副模样便是臣妾莫大的幸福。
萧皓捧起她的脸蛋,笑容融融的说道:怎么会呢!爱妃在朕心目中可是最美的女人。
阿牡丽绽放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似是满心欢喜,但心底却在冷笑:男人呀男人,说甜蜜谎言的时候永远不会眨眼。
于是阿牡丽的冰冷面孔总算有些消融,关怀的向萧皓问道:皇上,可用过晚膳了吗?萧皓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似是恍然醒悟的说道:爱妃真是体贴,朕确实未用过晚膳。
去叫厨房准备一下吧,有丽妃在身边,朕怎么就觉得胃口变好了呢。
是!皇上,那臣妾先去吩咐厨房准备几位您喜欢的小菜,顺便也去沐个浴,那——米莉!阿牡丽转而望向米莉,声音冷冽的说道:你就先在这里侍候着皇上,可别粗心大意的。
是,奴婢知道了。
米莉恭敬的低下头。
阿牡丽轻扭腰肢,款款离开了寝室。
萧皓把眼光锁定在米莉身上,对着米莉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米莉不禁有些郝然,头也低得更低了,为何觉得今天的皇上对自己有些奇怪呢?阿牡丽沐浴完走进自己寝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萧皓和米莉一副相谈见欢的样子。
阿牡丽不禁握紧了自己手上的拳头,但脸上却展开了一抹妩媚的笑容,向着萧皓的方向走去,然后身躯软软的倒在萧皓身上,脸贴着萧皓的脸。
米莉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然后脸红红的识趣的退了下去,那一桌的美食尚未等待到主人的品尝却也冷掉了。
建安宫天还未亮的建安宫是静谧一片的。
张敏宁虽然在这个时候准时的醒来,但是舒服的被衾还是让她小赖了会床。
张敏宁舒憩的阖着眼睛在床上躺着,心里暗自决定在萧跖这小鬼不来烦躁自己之前坚决不自动起来。
虽然现在的张敏宁是慵懒的小猫一只,但基本上她的感觉还是非常敏锐的。
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一个人踏着浅浅的脚步沿着自己的床榻走来了。
掀开那厚重的帘帐,萧跖看到了那还在熟睡当中的张敏宁。
那表情带着一丝安谧,带着一丝纯真,萧跖鬼使神差的把自己的唇印在了张敏宁的唇上。
显然早已清醒过来的张敏宁察觉到萧跖的行为,那萧跖的唇还生涩的停留在自己的唇上轻轻摩挲着。
张敏宁一个侧身已经避开了萧跖的吻,眼睛还未睁开,嘴里仍兀自的模模糊糊咕喃着:别烦我。
萧跖这时显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张皇失措的扑咚扑咚的跑开了。
这时,张敏宁缓缓睁开双眼,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心里有点无语问青天。
这金银样貌虽是挺干扁的,但是桃花运却诡异的旺盛。
摸摸自己刚被萧跖亲过的嘴唇,张敏宁心里苦笑这以后和他还是要保持距离了。
天空乌云朵朵,灰蒙蒙的一片,太阳也似乎不见踪影。
但是在盛夏这样的天气,敛去了毒辣的日光,这样的日子也最适合打猎。
风呼呼的吹着,张敏宁就亦步亦趋的跟在萧跖身后。
今天本来是皇上应允丽妃去猎场狩猎的日子,但是萧皓可能嫌冷清,于是带上了太子殿下一块出行。
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萧皓也很久没带萧跖出来狩猎了,除了让他散散心之外,也是要见识一下萧跖的箭术到底有没有进步。
既然带上了萧跖,萧皓想到这张敏宁也肯定会来。
萧皓一直对金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更对萧跖如此依赖于她也心生不满,于是萧皓的另一目的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把金银这麻烦赶快送到谢容身边顺便笼络一下他自己仍未百分之一百信任的谢容。
对于金银这以后可能会制造麻烦的对象,还是趁早清理比较好。
萧皓是男人,当然知道萧跖看向金银的炙热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已不再是单纯的依赖的关系了。
对于金银,萧皓的直觉和他向来多疑的性子告诉他:这女人定不简单。
阿牡丽和萧皓一齐到达猎场的时候,看到谢容也出现在那的时候,眼睛闪过一抹讶异的神色。
突然忆起自己脸上那丑陋的伤口,阿牡丽勉强压抑住自己才不去遮住那丑陋的伤口。
自卑,阿牡丽第一次深深感觉到自卑是如此刺眼的字眼。
谢容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出淡雅温尔的气质。
他看到萧皓和阿牡丽向他走来,优雅的向着他们行了一礼,然后疏离有礼的站在他们侧边,眼光也开始四处游移。
谢容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有个娇小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向着这边走来。
这真是个意外收获,没想到她今天竟也来了,自己似乎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张敏宁远远的就看到谢容的俊秀的身姿,心里掩不住的雀跃,突然忆起萧皓也在场,张敏宁又开始了专业的演技。
望向谢容的时候一脸小兔乱撞害羞的表情,眼光时不时偷偷的瞄向谢容,但是半晌之后,又害羞的低下头。
萧皓默默的把这一切收在眼里,当然阿牡丽也是,心中暗自思忖:这丑女人也对谢容有意?莫不是郎有情,妾有意的?阿牡丽的拳头又不禁紧紧握起。
萧跖有些讶异的看着张敏宁那害羞的表情,而且张敏宁眼光还一直有意无意的飘向对面的谢容。
萧跖霍地明白过来,然后用一脸戒备的神情瞪着谢容。
谢容莫可名状的迎向萧跖对自己的敌意的眼光,再望向萧皓那兴味的眼光,顿时心下有些了然。
张敏宁心下暗道:这小鬼的眼光也太赤裸裸的敌意了吧,看来要早掉断切这小鬼乱七八糟的想法。
于是张敏宁的眼光加倍柔情蜜意停留在谢容身上。
谢容心下好气又好笑:这女人就连演戏也那么投入,这下可真是彻底发骚了。
阿牡丽虽然脸上一派平静的看着那三人古怪的眼神,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这黄毛丫头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比我还会勾搭男人,而且一个个还死心塌地的。
萧皓对于这三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戏码终于看够了,不禁轻咳了一下,顿了顿说道:谢卿家,朕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了?朕如此好心帮你,可别让朕失望了。
这个机会可是难得的,而且——朕的耐心有限,可不会再有下次了。
谢容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这次再不答应的话,只怕这门指婚就会就此失去效用。
谢容望向张敏宁,她依旧是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谢容的脸上顿时出现为难的神情,脑袋却是快速运转着,这敏儿到底是什么意思?阿牡丽和萧跖虽然不太明白他们的对话,但也是知道大概的意思。
看着谢容,他们的心不由得悬在了半空。
当然萧皓虽然他是一脸的悠哉游哉,内心却也在暗暗紧张中。
如若谢容拒绝的话,自己以后做什么应该也不会让这谢容嫉恨在心。
毕竟机会朕可是给了他的。
想到这,萧皓越加的神采飞扬,这样看来似乎谢容答不答应对于自己都无损失,只是这女子是不再适合呆在萧跖身边。
对于将来会成为萧跖弱点存在的东西,当然要在它尚未成为弱点的时候把她拔去。
她是属于他,还是属于自己,眼下就看谢容的决定了。
一番挣扎以后,谢容抬起头眼睛熠熠发亮的望向众人,脸上的神情再也不复刚刚的犹疑。
第 章谢容眼神炯炯的望向萧皓,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微臣决定要迎娶金银。
金银是个好姑娘,微臣不能辜负于她!张敏宁听到谢容这话,脸上羞意更浓,头低得都不敢见人了,心里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张。
萧皓对于谢容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其实在询问之前他心里清楚这谢容应该很大可能不会再拒绝了,可是真正听到这话从谢容口中说出,再看向那两人浓情蜜意的画面,心里竟然非常苦涩和失落。
但是萧皓不愧是萧皓,那些情绪也许只存在他体内短短一瞬而已,很快的他换上喜上眉梢的表情愉悦的说道:好的,谢卿家,朕就撮合你和金银这丫头吧。
五天後就正式成婚,朕就是你们的指婚人。
谢卿家,可不要金银是个丫头就不好好待她呀,朕和太子都很喜爱她,欺负她的话,朕可不轻饶你。
好了,朕今天还真当了个月老了,玉成了件喜事,心情真是不错啊!哈哈哈!谢容脸上大喜,心底却满是疑惑,五天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会不会和他们的计划冲撞上?但和萧皓,谢容喜悦的神色迥然不同,萧跖可就没有这么好脸色了,脸色灰白,忿恨,苦恼的眼光不停在萧皓和谢容身上停留。
看到那边仍兀自低头陶醉中的张敏宁,萧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另一边阿牡丽也一副言笑晏晏笑着恭喜的和悦的样子,但是内心却在冷笑着:五天後的婚礼,哈哈,本公主要血染你们的婚礼。
金银是吗?注定是红颜薄命了,还想和我争谢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你谢容,你休想逃出我阿牡丽的手掌心。
萧皓温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今天的计划:谢卿家,今天你就和金银一起狩猎吧。
也快成亲了,好好培养下感情。
跖儿,至于你今天就让父皇好好见识你的箭术,你就和父皇一起吧。
萧跖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是,儿臣遵命!萧跖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谢容身上,却是带有如利剑般的锐利的杀气。
谢容垂下眼睑,对萧跖的敌意无动于衷。
张敏宁悠闲的骑在白马上,脸上那伪装的羞怯终于褪去。
而谢容则另坐在一匹矫健的黑马上面,脸上神情也是一派的放松。
两人在天南地北的胡扯着,跟本没有一点狩猎的心思。
容容,为何答应了?张敏宁带着好奇的问道。
这次自己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暗示,皆因她自己也很矛盾。
知道萧跖对自己那样的感情之后,这建安宫自己是不能再留下了。
但是一旦嫁给谢容的话,那可以报仇的机会也会减少了。
谢容作冥思状,半晌过后才缓缓说道:有人也看出了你的好,如果我迟一步的话,我怕你会被别人抢走了。
上次你嫁给萧皓的时候,我心里很后悔。
如果当初我去把你劫走的话,这也许一切也会不同了。
张敏宁喜孜孜的问道:那说说看,我哪里好来着?谢容按住太阳穴,似乎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来,最后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骗子,容容你这个骗子,难道一个也想不出来吗?张敏宁怒气冲冲的向着谢容不满的叫道。
好吧,就当我是骗子吧。
我以为有些话我不说的话你心里会明白,没想到你我的默契竟也如此之差,真是失望。
说着说着,谢容低下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好了,容容,别用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唬我,本小姐可没这么容易上当。
张敏宁无视他哀伤的表情,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过来,靠近点!谢容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唇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怡然的浅笑,别样的温柔和迷人。
张敏宁愣了愣,看到谢容那漆若子星的黑瞳略略失神。
似是受到谢容的黑瞳的魅惑,张敏宁很是乖顺的把自己的白马移到谢容身边一点,现在的他们是真正的并驱齐驾了。
张敏宁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话还未说完,声音已被谢容蚕食掉了。
谢容那好看的嘴唇正轻柔的贴在张敏宁的唇上。
张敏宁讶异的睁大双眼,看到了谢容那微闭着双眼安详沉静的面容,看到了那长长的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的响着,带来了猎场郁郁葱葱的草木的味道,也正如这薄如羽翼的淡淡一吻的味道——芳香余韵。
张敏宁满脸酡红的看着谢容,正欲发问,却发现不远处树叶响动了一下,却又恢复了静寂。
你早知道了?张敏宁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谢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脸上挂着一抹恬然的笑容,眼睛也笑得弯弯的:说还不如做,对你我可势在必得,那小屁孩还是趁早死心的好。
张敏宁看着眼前笑得有点得意忘形的谢容,不怀好意的泼他一头冷水:容容,你可小心了。
这小屁孩还是你堂弟呢,他可不简单的,小心呐还没娶到我就被这小屁孩玩完了。
谢容一愣,转而笑得更是灿烂:谢谢娘子的提醒,为夫定不辱你的期盼。
我一定会好好的把你娶过来的!张敏宁一脸凶悍的说道:那你可记住自己说的话,要是敢反悔的话,哼!本姑娘会马上另寻目标的。
别看金银这副干巴巴的样子,这桃花运可旺着呢。
谢容唉声叹气的说道:唉,看来将来我够命苦的。
转而话锋一变,隐约其辞的对着张敏宁说道: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了,这几天皇宫恐怕也要变天了。
这…天举国的人恐怕就要动手了。
张敏宁看到谢容那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的觉得谢容也许还向她隐瞒了什么。
他知她甚深,而她也知他甚深,有时候往往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张敏宁就会明白谢容心中所想。
也许其他人不清楚谢容,但是她是张敏宁,所以她知道谢容对他有所隐瞒,甚至——他有什么苦衷。
萧皓用力一拉弓,神态轻松,身姿矫捷,那三根箭矢便如同流星一样直飞向天际。
阿牡丽微微眯起那双眼,看着那些箭矢只在霎那之间已经射中了猎物,具是一喉毙命,三只在不同方向翱翔的黑鸟已经从天空直然的下坠。
身后的侍卫又一次手忙脚乱的去收拾猎物。
皇上,真是好箭法!阿牡丽情不自禁的鼓掌。
基本上,阿牡丽对于箭术也算是精进了,毕竟她可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儿女,箭术对于天举国人来说可是必修的一门技巧。
但是,阿牡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高超的箭术,对于真正有本领有技巧的人阿牡丽也是真正心存佩服的。
只可惜这眼前之人却是天举国的共同敌人,它天举国将来踏平嘉宋国的最关键的阻碍。
看来以后的以后,如果他真的英雄气短的话,阿牡丽也只能在心中扼腕叹息了。
爱妃,可要试试看,听说天举国的五公主也是箭术非凡。
萧皓笑笑的把弓箭递到阿牡丽手上。
阿牡丽当下也不再谦虚,接过萧皓手中的弓箭。
运上十足的内力,阿牡丽微眯着双眼,仔细搜寻着猎物。
瞄准,然后精确的发射出去,黑亮的箭矢在空中反射出淡淡的光晕,也就在那一瞬间,猎物掉到了地上。
两只黑鸟已然气绝,一只长长的箭矢穿过它们那僵硬的尸身。
一箭双雕,好!好!萧皓也不禁由衷的赞道:朕的爱妃不但貌美如花,就是手上功夫竟也不输男儿半分,实乃女中豪杰也。
她蓦然觉得这是萧皓第一次由衷的赞叹自己,即便是阿牡丽也觉得有些郝然,不由的低低的答道:皇上,谬赞了!爱妃,朕说的可是实话,你是实至名归的。
有时候你真的美的揪心!萧皓以一脸认真的神情看向阿牡丽。
阿牡丽看着眼前表情认真的萧皓,突然第一次想到自己即将要叛离他而感到心生不忍。
但这也是一霎那的恍惚。
从某种意义上说来,这阿牡丽和萧皓都是属于同一类人,同样的冷血,同样的冷静,同样的自私,但也同样的也会有着一霎那的仿若虚无的迷茫和冲动。
谢谢皇上!阿牡丽坦然的直视着萧皓说道,却也是由衷的。
来人,再呈上一把弓箭。
萧皓突然大喝道,然后望向阿牡丽继续说道:爱妃,朕技痒了。
现在朕和你来个比赛,如何?萧皓神采飞扬的望着阿牡丽,漆黑的瞳子因为兴奋而更加黑亮迷人。
当然!阿牡丽接过侍卫扔给她的弓箭,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那就开始吧,皇上!萧跖对于刚刚看到那一幕顿时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这谢容竟然敢染指金银。
今天的萧跖再也没有狩猎的兴致,本来今早刚刚出门的时候,一切都是很美好,为何现在却一切都变了模样。
都是那个谢容,都是他,萧跖握紧拳头,对着那粗壮的大树劈头就是一拳。
清晰的血印子就就留在了萧跖白嫩的右手上,那大树轻微摇晃了一下,树叶纷纷杂杂落了一会儿,却又静止不动了。
萧跖泄气的坐在那大树底下,心里正在千回百转。
半晌过后,萧跖终于下了个决心,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迟缓,一步错失,也许铸成的将会是终生的悔恨。
太子殿下的急召,小青子只好踉踉跄跄的跑到这小主子的身边。
太子殿下,有何急事要找奴才呀?小青子诚惶诚恐的问道。
过来!萧跖对着小青子勾勾手指。
是!小青子立刻乖巧的蹲在萧跖面前,知道这萧跖要找自己的必是要事。
小青子,本太子要你帮我把谢容除掉。
萧跖附在小青子耳边冷冽的说道,脸上表情也一片肃杀。
小青子兀自陷入沉思当中,眼前这小小的太子的冷酷的面容让小青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今天萧皓能够实现诺言的带她来狩猎阿牡丽是心存感激,起码现在她觉得一直闷在心口的那股郁闷总算纾解了不少。
看着后面那群侍卫在自己身后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猎物,阿牡丽的亢奋情绪也到达最高点。
但是现在是不是该收敛一下?虽然阿牡丽知道萧皓箭术很高超,可是自己万一成绩比他还好的话,似乎会让他面子说不过去。
阿牡丽顿时心下决定,现在还是保留一点实力好了,在这猎场悠闲逛逛吧,反正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隐隐绰绰的,阿牡丽看到不远处那对骑着马儿悠闲逛着的人影。
两人均是一副谈笑自若的样子,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倾谈着什么。
阿牡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却不经意间那弓已经被阿牡丽最大程度的拉开,箭矢已经瞄准了张敏宁那娇小的背影。
就让我当作猎物一样把你射杀在我箭下吧,你应该觉得荣幸的!阿牡丽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第 章张敏宁已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变化,可要想要闪身躲避却已然不及。
要是以张敏宁以前的身手,应该来得及躲避,但是现在只怕凶多吉少。
但好在谢容的动作够快速,也许他比她更早察觉到这向张敏宁射来的利箭,所以已经本能的把张敏宁飞扑到马下,而那利箭就从他们身体险险擦过。
看到张敏宁安然无恙的躺在自己身下,谢容总算舒出一口气,刚刚高度紧绷的身体也总算松懈了下来。
阿牡丽刚刚看到谢容奋不顾身的把扑向张敏宁的时候,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里不断责怪自己的孟浪,难道还有几天的时间也不能等了吗?张敏宁是死是活她并不介意,但是谢容他一定要活着!谢容把张敏宁搀扶着起来的时候,阿牡丽也正好牵马来到他们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愧疚的神色。
谢尚书,金银,你们没事吧?本宫刚刚发现一只小鹿但竟然失手射偏了方向,要是你们真的受伤了,本宫罪过可大了。
阿牡丽一副心有余悸的说道。
谢容冷冷注视了她一眼,却也不能指明她的意图,但是心里对她却是非常厌恶和抵触,倒也一声不吭的站着。
张敏宁心下了然这所谓的射偏实则是冲着自己而来,但是她挂上一抹淡然的笑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娘娘言重了,奴婢命大倒也没什么事。
阿牡丽顿时笑逐颜开,乐呵呵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本宫还不知有多紧张呢,你看手掌都出汗了。
然后目光直直停留在谢容身上:谢尚书,你也没事吗?谢容木然的答道:劳丽妃娘娘挂齿了,微臣一切安好。
正在这时,萧皓携着萧跖缓缓向着张敏宁他们的方向走来。
爱妃,今天狩猎的成果如何呀?萧皓朗声问道,似乎对这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皇上,你说呢?阿牡丽媚眼如丝的看着萧皓说道。
以爱妃的身手,成果定然不差,朕还真怕输给你这个女中豪杰呀。
萧皓在她的俏挺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阿牡丽笑呵呵的避开了。
其他人皆识相的低下头,对这调情的一幕恍若未见。
皇上,还有他人在呢。
阿牡丽娇滴滴的向萧皓抗议道。
萧皓哈哈的爽朗大笑:是朕疏忽了!爱妃,说说你可可狩了多少只猎物?皇上,臣妾肯定不及你的,臣妾只狩了区区五十只猎物。
阿牡丽谦虚的答道。
爱妃,短短时间有五十只已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在这嘉宋国还真是很难找出个可以和你比拟的女子,才貌双全,宜文宜武。
你看,这跖儿成绩才仅仅为十只。
说完,萧皓已经皱起眉头神色不悦的望向萧跖。
萧跖还是一脸焉焉的样子,丝毫也不在意萧皓的责备。
萧皓也只能无奈的叹叹气。
皇上,太子殿下还未尽全力了!依臣妾所见,今天太子都心神不振的样子,要是换作往常,他的成绩肯定是臣妾也定是远远不及的。
阿牡丽很好气的安慰神情有些失望的萧皓。
萧皓淡漠的看了眼萧跖,也不再说什么了。
萧皓举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天色已经非常暗淡了,看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时候也不早了。
小青子,准备摆驾回宫!萧皓转身对着小青子吩咐道。
皇上,那…那你猎下的八十只猎物,还有丽妃和太子殿下的这些猎物如何处置?跟在萧皓身前的一名侍卫头目立刻诚惶诚恐的问道。
这还用再问,就跟以往一样,把这些猎物分发到京城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那里即可。
事不宜迟,不宜耽搁!萧皓似是急着回宫,匆匆吩咐了下便拉着阿牡丽阔步离去。
但转眼看到那萧跖还停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所然的跺着脚。
萧皓不禁催促道:跖儿,回宫了。
金银,你也快跟着你主子回宫吧!张敏宁恭敬的答道:是!张敏宁跟着萧皓一众人乖乖的离去了。
谢容看着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谢容刚步出了猎场,进入到自己的马车的时候,就察觉到周围空气中传来的隐隐的杀气。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谢容不禁扯了扯嘴角。
看了看旁边那木无表情的男子一眼,谢容垂下眼睑,心里却已想好脱身之计。
谢容知道那行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的马车,就是因为现在还是处在繁华地段,周围都有百姓人家的不好下手。
但是再过一段路就是比较静寂的林间小道,只怕那群人应该就会在那路段下手,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要趁乱逃逸出去。
硬拼硬不是谢容的风格,尤其是尚未得知敌人实力的时候,硬拼无疑是下下之选,除非是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尤其今天自己的随行的护卫并不多。
马车进入林间,那肃杀的氛围更是浓重。
风吹得那树叶唰唰作响,谢容马车前面的两名马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面如土色,头更是低得低低的。
那些杀手们呈个圆圈把马车团团包围住,谢容余光偷溜了一下,杀手人数竟然高达几十名。
敌不动我不动,两方人马正在诡异的对抗着,谁也不想当那主动出手的一方。
那坐在马车前面两名的马夫突然情绪有些崩溃了,似乎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迫感,开始哭哭咧咧的跑着离开了,那边杀手们也同时出手,万剑同时直接刺向那马车。
马车上一条白色的身影呼地腾空而起,身姿翩然,藐视众生。
那不正是谢容吗?于是那群杀手就一窝蜂围剿这谢容,并和谢容酣斗起来。
而那马车早被利剑刺得已支离破碎,那两名马夫也有一名不幸中剑身亡,但另一名的踪影全无,可能幸运的逃脱了出去。
当然,这些杀手目标并不是马夫,因此也不会真正关注那马夫究竟结果如何。
所以马夫如果没被杀手的乱剑砍死也算是幸运。
那谢容虽然武艺算精进,但是面对这么多狠厉的杀手,也渐渐支架不住了,身上开始伤痕累累,那白衣也染成了凄艳的红色。
最后的最后谢容胸部中了致命的一剑,终于不支的倒在地上了。
那汩汩的鲜血仍从身体四周不断的流出,谢容俨然已成了个血人。
那群杀手看到他完全断气了,才大大的舒了口气。
突然,那群杀手间有个人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原来死去的这人的脸不对劲,脸皱巴巴的,面皮也有些脱落了。
于是那人手不经意的向死去的谢容伸去,嘶的一声,那死去已久的谢容身上的面具已被剥落,显现在众杀手眼中的是一张英武刚硬的脸庞,迥然不同于谢容的那种柔和和温雅。
众杀手面面相觑的对望着,脑袋里面不断思考着这谢容是何时逃出去的。
看到那其中一名马夫的尸身,而另一名马夫却失去了踪迹。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过来,找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两名马夫当中必有一名是谢容,怪不得,怪不得,还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
只是看来今天是无法和主子交待了,这谢容如此狡诈,还真的上了他的当。
不过短短时间就可以爬上尚书的位置的人,心计又怎会粗浅呢。
众人都暗自忏悔着:因为粗心大意才让那谢容逃脱了去,恨只恨刚刚不应该被转移了注意力去,否则现在又哪会都在这里扼腕叹息,追悔莫及。
不远处,有个身穿麻布衣的少年默默关注着场内的一切。
他如影子般淡淡的隐身在这林间,气息轻浅,似乎谁也察觉不出来。
那群杀手渐渐离去了,那孤傲少年在后面谨慎的跟上了他们。
走出林间的时候,那群杀手各自散开了,只余下那名看起来武功比起其他似乎要高深一点的魁梧男子。
那余下的杀手首领郁闷的望了望天,任务没有完成,也不知如何和主子交待。
但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直接面对吧,就当早死早超生。
想到这,那杀手脚下也不停歇,施展轻功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谢容目视着那杀手渐渐离去,也在后面紧跟上他的步伐。
什么?竟然被他逃走了,叫本公公如何和小主子交待呀?小青子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杀手平时也甚是威猛,但是一对上小青子这张利嘴则没辙,微微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心甘情愿的被他责备。
他心知肚明不反抗才是最正确的态度,然后小青子也会再没兴趣多责骂。
怎么会被他逃掉的?小青子的利眼不停在杀手的身上打量。
那…那个…他扮成马夫,然…然后就被他逃掉,杀……杀死的是他的替身……那杀手唯唯诺诺的说道。
愚蠢,愚蠢!!不是一个活口也别留得吗?小青子气得扇了他一巴掌。
那大汉子也老老实实的挨下了,声音闷闷的说道:公公,我们也不打算留得,只是那时车里的谢容飞了出来,我们的注意力当然被转移到他身上了,那两个马夫本也不打算留得,只是注意力少了,那奸诈的谢容就逃掉了……小青子气得发指眦裂,狠狠的往那大汉子身上踢了一脚:还敢顶嘴,还敢顶嘴!那名杀手顿时头低得低低的,也不再辩驳了。
隐在暗处的谢容冷眼旁观这一切,身影渐渐淡去了,似乎从来也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
风轻轻吹着,院子里的树叶簌簌响着。
起风了,今晚会下大雨吗?萧跖在室内不安的踱来踱去,小青子手下的一名太监踉踉跄跄的跑进了建安宫,脸上满是局促不安的表情。
公公要奴才告诉太子,那个……计…划…失…失败了。
那小太监忐忑不安的说道。
混帐!萧跖一个气愤已经把旁边桌面的茶水全部扫在了地上,哐啷一声在这静寂的大殿内响起。
小太监全身瑟缩着,害怕得全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是来当小青子的炮灰的,可是官大压死人,小太监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来报信了。
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萧跖疾言厉色对着那可怜的小太监吼道。
是!小太监早就等着这句话,片刻工夫,那小太监的人影就不见了。
听到大厅传来的声音赶来的张敏宁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下叹息,便又悄然离去了。
这萧跖有时偏执得让人恐怖,但是以后注定后宫三千,妻妾无数之人,可哪会记得曾有过那么一个黄毛丫头?第 章闷沉的空气里面散发出淡淡泥土的味道,萧峰冷冷的站在那里,那平板的脸色注入了一丝活力,他知道只要再穿过这薄薄的一层松软的泥土,就会接通自己所熟悉的那条甬道。
那窟窿越来越大,萧峰眼中的兴奋的神色更盛,他知道暗中进行了两个多月的工程终于到了竣工的时刻。
那埋首于挖土工程中灰头灰脸的萧峰的下属们,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他们大展身手,立下大功的时机也终于快来临了。
萧峰冷冷扫视了因为这几天暗无天日的加工的下属们,很多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的神色。
这几天你们好好养精蓄锐,计划于五天後进行!萧峰大声的向他们喝道。
是!众人挺直腰板齐声道。
这皇宫的地图你们拿去仔细背下吧。
说罢,萧峰从怀中揣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里面绘制的正是皇宫的详细地图。
是!属下告退!于是一行人马上人手一张地图井然有序的离去了。
半晌,这地洞又恢复了静寂。
萧峰依着记忆中那熟悉的路线走出了地洞,从隐秘处探出身来,显现在他面前的是日日夜夜也会进入他梦中的那庄伟的建筑物。
萧峰现在所处身的就是太子的行宫——建安宫。
萧峰隐身在黑暗中,在夜色中俯视这静谧的建安宫。
看着那熟悉的一砖一瓦,往日那美好的情境也一幕一幕的在萧峰的脑海里面回放,痛彻心肺的感觉再度向萧峰席卷而来。
萧峰暗自压抑自己的神伤,一个跃身已经施展轻功悄然的离开了建安宫。
的整个建安宫依然是静悄悄的,仿似也跟着人们沉睡而去了。
躺在床上的阿牡丽察觉到了声响,缓缓抬起头却看见一个虚无的黑影淡淡的立在寝宫当中。
阿牡丽从睡梦当中完全清醒过来,眼睛变得深幽黑亮,神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丰,终于完成了吗?阿牡丽轻柔的嗓音在这空寂的殿内响起。
嗯!丰冷冷的点了点头。
那么?阿牡丽试探性的询问。
计划五天後进行,四王爷也都同意了。
丰还是无甚感情的说道。
五天後,这日子实在是好。
阿牡丽心中忍不住肆意的狂笑。
公主也等不及了吗?微臣还以为公主已经陶醉在萧皓的温柔乡了呢。
丰带着淡淡的讽刺的说道。
丰军师,你想哪里去了。
想我阿牡丽是什么女子,哪会那么轻易就被人迷住呢?阿牡丽脸上挂着恬然的笑容,慢慢优雅的起身。
废话不多说,那李统领都搞定了吗?丰挑了挑眉冷冷的问道。
丰,你太看轻我了。
想我阿牡丽出手,可有男人不拜倒在我手上的,而且那李统领已经背叛过萧皓一次,为了自己小命和荣华富贵着想他还能不背叛第二次吗?说完的同时,阿牡丽已把手搭在萧峰的肩膀上面,那白嫩的小手在他肩膀恶意的捏了一下。
萧峰厌恶的把她的手给甩下,冷的刺骨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公主,请自重!丰军师,你总是如此不懂风情,就——好像那个人一样。
阿牡丽继续恶意的附在萧峰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
萧峰眼睛顿时深邃起来,声音里面充满兴味的问道:还有男人不被公主所惑的吗?公主应该告诉我,也许他还真会成为我的知己。
还有,公主有时自视也别太高了,这会让你跌得很惨的。
说完,萧峰已经避她如蛇蝎一般退后了一大步。
那个人就是谢容,丰的反应和他真的很像呢。
丰,你和他——可有什么关系吗?阿牡丽决定还是打算不调戏那如同寒冰一样的男人,双眼炬炬的望向萧峰。
谢容?那不是嘉宋国的尚书吗?丰倒是有兴趣去会会他。
萧峰不动声色的说道。
真的和你没关系吗?丰军师,阿牡丽可是看过他的真颜的。
还有他的眼睛真的和你很相像呢,丰,可以告诉我这是巧合吗?阿牡丽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峰看。
公主,你想说什么吗?我和那叫谢容有何关系?还有真颜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易容的?再说了我这个孑然一身的人还会和世上的人有牵扯吗?只要萧皓死去,受到真正的处罚,也许也该我真正离去的时候了。
萧峰冷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希望大家都可以得偿所愿!阿牡丽对着萧峰嫣然一笑。
萧峰冷漠的望了她一眼,身影却是淡淡的隐去了,直至消失不见。
阿牡丽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是精神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却是再也睡不着。
公主,为何今天如此的开心?米莉看着自己的主子终于不再摆臭脸了,心里也为她感到开心。
没什么,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解脱这样的生活了。
阿牡丽隐晦的说道。
公主,这什么意思?米莉一脸好奇的问道。
阿牡丽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不久之前米莉和萧皓相处的画面,硬是把到嘴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没什么。
米莉今天给本公主梳个好看点的发髻吧。
阿牡丽淡淡的带过,那喜悦的表情冷却了几分。
米莉对于主子的变脸倒也不放在心上,皆因这段时间以来,阿牡丽的性子便是如此。
米莉,可有听说过以前一个叫张贤妃的传言?阿牡丽懒洋洋的问道。
米莉摇了摇头,看着阿牡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那张贤妃娘娘有何特别的吗?特别,非常的特别!也许本宫需要借鉴她一下,可不能落得和她传说中那样的下场。
阿牡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神秘的笑笑。
米莉一脸疑惑的望向阿牡丽。
米莉,你会为了别人而背叛于我吗?阿牡丽看似无心的问道。
不会,米莉誓死忠诚于公主你。
米莉一脸坚决的表情。
阿牡丽露出个灿烂的笑脸,回头望着米莉说道:那就好!米莉越发糊涂起来,眼神也一片迷惘。
看来自己是要探听一下这所谓张贤妃的事迹了。
静寂的夜,纷乱的心,谢容也是一夜无眠。
对于自己将会迎娶张敏宁,他觉得心情非常雀跃,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阴谋谢容隐隐的觉得很不安。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全身墨黑的萧峰。
谢容迅速从床上坐起,看到萧峰此刻略显激动的面容,心里明白父亲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爹,有事找我?谢容走到他父亲身边,有些局促不安的问道。
他知道萧峰此次来到这里定是跟谈有关那计划的事情。
嗯,很重要的事情,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了吧。
萧峰心平气和的说道。
煜儿也有重要的事情禀告父亲,煜儿五天之后将会和金银成亲。
谢容边说边仔细察看萧峰的神色。
萧峰听到谢容的话脸上顿时勃然变色,神色间有些愧疚的说道:煜儿,那计划也是五天後进行。
可能那天会破坏了你的婚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父亲到时会补办一个更加隆重的婚礼给你和那丫头的。
谢容眼神炬炬的望向萧峰,不容萧峰逃避的问道:父亲一定就要帮那天举国人吗?不可以寻求其他方法报仇?萧峰神色一片冷冽,声音也是一片寒意:萧皓这狗贼我还不了解他吗?夺了他的皇位,让他沦为阶下之囚,这远比一刀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这么多日日夜夜以来,我一直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狱般的生活,也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煜儿,对萧皓这狗贼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这不过是个你死我亡的游戏,这次我真正的豁出去了。
无论结果是死是活我都要把萧皓拖入地狱!谢容知道父亲也是铁定报仇的了,这计划也势在必行。
可以报复萧皓的机会有很多,可是如果牺牲掉整个国家和百姓的安定,这样自己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了吗?煜儿,我知道萧皓现在很信任你。
上次你跟为父提过,萧皓在皇宫里面还有很大的隐藏在暗处力量,为父要你那天把那股力量给制约住,不论是处于明处的还是暗处的力量,我通通要把他的羽翼给拔光。
萧皓这次你也该尝尝什么叫做失败的滋味吧。
萧峰看到谢容一脸犹疑不决的神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煜儿,你还要对自己的仇人心软吗?想想你娘是怎么死去的,还有为了救你的瑾公公。
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都是他,都是那个魔鬼,那个魔鬼是应该下地狱的。
难道你现在还想帮助仇人看着你父亲眼睁睁的去送死吗?萧峰厉声疾色的说道。
谢容艰涩的答道:知…知道。
煜儿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这才是乖煜儿吗?还有,你和那阿牡丽是怎么回事?他见过你的真面目?而且她怎么会怀疑到我们的关系?萧峰想起刚刚阿牡丽的异状。
她,那个狐媚子?不过是想勾引我,结果遭到拒绝。
突然谢容心突地跳了一下:爹,那天你要代我照顾好金银,那丽妃对她心怀鬼测的,不要让阿牡丽伤害到她。
萧峰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容一眼,顿时心有领会的说道:煜儿别担心,父亲自会知道怎么做的。
萧峰顿了顿,从怀中揣出一大包鼓鼓的东西:另外用这个消灭萧皓手下那些暗处的力量吧。
这是无色无味的剧毒,放入他们的水中即可,你不是说他们晚上会住在一个大院落的,在我动手的之前你去在他们的井里放下这些毒即可。
父亲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谢容从萧峰手中结果那包毒药,似是有千万斤重,那拿着药物的手也禁不住的颤抖。
第 章四天后,建安宫。
这几天萧跖都憋着气不去找张敏宁。
本来还想趁机把谢容杀掉的,可是第二天萧皓就来警告自己不得对谢容动手。
如果谢容出了什么事的话,萧皓也会把金银拿去陪葬。
萧跖觉得很憋气,也不知道父皇为何会得知自己要密杀谢容这事,可是如果连金银也要去陪葬的话,这事萧跖是万万不敢再动手的。
现在眼看着张敏宁成亲的日子一天天的来临了,萧跖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一样,沉沉的,闷闷的,想要纾解却又无从释放。
萧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狂热的想要把金银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不美,和皇宫里面任何一个女子比起来,真的一点都算不上美。
可是,当他处于危险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巧笑倩兮的时候,她陪着他一起看书练剑的时候,萧跖心里都觉得异常的安定。
安全感,温暖感,是她带给他的。
跟她在一起,萧跖觉得自己做任何事情都非常的有干劲,由内至外的冰冷的躯体也因为她那淡淡的温暖而逐渐消融软化。
萧跖很久之前也有感到开心的时候,可是被无情的父皇,残酷的皇宫给剥夺了。
现在,就连那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金银父皇也要赏赐给外人。
萧跖觉得自己太笨了,如果自己表现不会那么赤裸裸的依赖和信任金银,也许父皇也不会那么快让她抽离自己的身边。
现在,想到明天就要出嫁的金银,萧跖终于抑制不住的心情想要去看看金银,想要再看看她开心的对着自己笑着。
金银!萧跖清脆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寝室响起。
张敏宁微微笑了,其实她早就察觉到萧跖站在门外已久了。
太子殿下,找奴婢有事吗?张敏宁一脸不解的问道。
金银丫头,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成为尚书夫人就不理会你这前任主子了!萧跖对她刻意的疏离感到非常不满。
太子殿下,奴婢不敢。
其实奴婢也不想离开太子殿下的身边,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奴婢也不得不遵守。
张敏宁一脸委屈的说道。
真的,金银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跖的黑瞳熠熠发亮。
奴婢不敢欺瞒太子你。
奴婢明天就要离开太子的身边,奴婢也不舍得,太子殿下对奴婢那么照顾。
张敏宁柔柔的看向萧跖。
萧跖有些恼怒的重重握住张敏宁的手:既然不想离开本太子,那为何还要选择嫁给谢容。
张敏宁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哀哀凄凄的说道:太子殿下,奴婢本不想说的。
这嫁给谢尚书本是皇上的旨意。
太子你还不知吗?皇上一向非常芥蒂奴婢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怕奴婢耽搁了太子殿下。
而正好谢尚书不知怎的又看上了奴婢,皇上一直为了笼络谢尚书不遗余力的。
奴婢也是听从皇上的吩咐和谢尚书虚与委蛇,奴婢这也不愿意的。
现在皇上更把我这丫头嫁给谢尚书,既了却他的心结,又可以笼络到一名心腹,这对皇上不正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奴婢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也请以后太子殿下不要怪罪于奴婢。
奴婢对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萧跖听完张敏宁的话,整个人阴晴不定的,似是陷入沉思当中。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张敏宁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兀自沉思的萧跖。
金银,如果我做了皇上,你会做我的妃子吗?萧跖一脸期盼的望着张敏宁。
太子殿下,说什么傻话来着。
金银明天就要是谢尚书的妻子,怎么可能做你的妃子呢。
张敏宁淡淡的笑道。
可是如果本太子做了皇上的话,金银就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萧跖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太子殿下,只要奴婢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奴婢当然不愿意离开。
但是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下等的女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张敏宁一脸沉痛的说道。
我知道了,金银你好好歇息,本太子一定会把你带回我的身边的。
萧跖说完一脸坚定的快速的离去了。
张敏宁看着萧跖快速离去的背影,那哀戚的神色马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漠然的冷笑。
萧皓,如果你最宠爱的儿子要夺你的皇位,你会觉得怎么样呢?看来不只是最美的女子,只要是女子都有做祸水的可能。
翠烟楼是京城最大最富盛名的妓院,但今天却不知为何停修了一整天,据说明天也会继续停修。
这翠烟楼的熟客纷纷揣测这翠烟楼停止营业的原因,皆因这样的事情在翠烟楼可谓从来没有发生过。
于是有好事者纷纷前去查探,都被门卫给打了个满头包,而且翠烟楼也遣散了很多人员。
最后众人的结论就是那翠烟楼的老板回来了,现在是翠烟楼全面整修期间,也许不日之后就会重新开张。
如果有待不住的嫖客,可以先去那比较低档的妓院,反正这翠烟楼最后肯定会回来了,赚钱赚得响当当的妓院总不会停止营业吧。
这翠烟楼便是那天举国四王爷在嘉宋国设下的情报据点。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使得翠烟楼在京城逐渐壮大,在翠烟楼来往的嘉宋国的皇亲贵族也多了,但是经营的也愈发的谨慎。
翠烟楼既是那四王爷所开了,所以里里外外的当然埋伏了很多天举国的精锐高手,当然这四王爷还知道这翠烟楼中埋伏了嘉宋国各皇亲贵族的耳目。
所以计划的一开始,四王爷便暗中命人把穿插在翠烟楼的所有嘉宋国的耳目纷纷遣散,渐渐的余下的就只剩下天举国的精锐高手了。
而那些高手很多就是翠烟楼里面的姑娘,但是她们都是从小在嘉宋国培养长大的,因此跟嘉宋国人看起来也无任何异样,而且她们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到了半夜,这攻陷皇宫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
隐藏在京城的天举国的高手,除了翠烟楼本身所拥有的外,还有这两个月以来陆陆续续的潜入京城各处的天举国的高手。
他们已经养精蓄锐了很久,对于即将的作战也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
夜色越来越浓重,他们也即将开始作战。
久未露面的四王爷也千里迢迢的从天举国赶来了嘉宋国。
这里京城的百姓都不知道,也许明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如何血腥的日子。
他们还在轻歌曼舞,他们还在醉生梦死,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一无所知。
四王爷从翠烟楼里面最高的一层鸟瞰着京城的夜景,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熄灭了,寂寥的大街上打更的声音响起。
三更,已到三更,现在就是那最佳的时机了。
四王爷一声令下,那隐遁在翠烟楼的高手开始通过地道偷偷潜入那皇宫,而那蛰伏在京城各处的天举国的精锐高手也纷纷的进入翠烟楼里面,鱼贯而入,也跟着井然有序的进入那暗道。
浩浩荡荡的一伙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皇宫挺进。
而皇宫除了那些正在轮值的侍卫打着呵欠无聊的走来走去,整个皇宫一片诡寂,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地底下正有预料不到的危机正在悄然的袭来。
一行人偷偷的从那地道探出身来,走在最前面的萧峰还有四王爷已经悄悄的把驻守在建安宫的侍卫们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整个建安宫仍是一片静寂,似乎还未察觉这陌生来客的闯入。
正在床上打坐练功的张敏宁警觉的发现房间外面气息的森严。
她停止了打坐,蹑手蹑脚的从那窗户的小小裂缝往外面望去。
月光下,只见一排排的黑色人影井然有序的排列在院落当中,为首的是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却是张敏宁从未见过的。
那人面容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远在房间里面的张敏宁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和难以言喻的王者霸气。
张敏宁知道这人身份必是不凡,而且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天举国的人正入侵皇宫。
张敏宁还在陷入沉思的时候,看到两个黑衣人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走来了。
张敏宁立刻迅速的把自己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把这间房伪装成无人居住的样子,然后自己已经屏气躲入那床底下了。
那两人刚刚进来,张敏宁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中必有女子,否则哪有那么浓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那两人扫视了一下房间,看见房间空荡荡的,床铺也整理的整整齐齐。
这应该是空房吧,收拾的那么干净,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其中一名黑衣人说话,是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嗯,去下一间房继续察看吧。
这个便是男子浑厚的声音。
等到房间完全没了声息,张敏宁才敢放肆的呼吸着。
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张敏宁继续趴在那窗口察看着。
刚刚那排井然有序站在院落的那群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张敏宁心想这也许他们去皇宫周围去实行他们的突袭计划了吧。
天举国四王爷傲然的打量着建安宫周围的环境,果然是堂堂嘉宋国的宫殿呀,就连太子的行宫也那么大气庄重,美轮美奂,宏伟壮观,那么这皇帝所居的万宁宫必是更加不同反响了吧。
就在四王爷还在出神打量着建安宫的时候,一名黑衣女子带着被制住了穴道的萧跖走向四王爷。
王爷,这人想必就是太子了。
那女子砰的一声把萧跖重重的扔在地上。
四王爷回过神去,看到虽然被捕但还是一脸平静神色的萧跖,心中也不禁大为赞赏。
四王爷蹲下身去,紧紧捏住萧跖的下巴,问道:你就是太子萧跖?萧跖一脸倨傲的别过脸去,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堂堂的嘉宋国的太子竟是鼠辈一名,竟然连回答本王问题的胆子也没有。
四王爷一脸嘲讽的说道。
胡说八道,谁怕你了。
我不回答你并不是因为怕你,而是你不配向本太子提问题,而本太子也不屑於回答你的问题。
萧跖一脸倔傲的表情答道。
是吗?好倔强的小家伙。
本王最喜欢硬脾气的人,你大概还没尝过这个吧。
说完,四王爷已经狠狠甩了萧跖一巴掌,力道之狠,把萧跖的半边脸都打肿了。
鲜血不停的从萧跖的嘴角汩汩流出,但他硬是一声不吭,眼神凶狠得似是可以在那四王爷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张敏宁就躲在窗口屏气凝神看着这事情的发生,心里叹道:这萧跖,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试过被人如此折辱的滋味吧。
万宁宫萧皓神色自若的静坐在主座上面,手中不停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玉戒。
晓月从黑暗中迅速出现在萧皓面前,神色一片慌张:回禀皇上,那天举国的人终于行动了。
建安宫的人都被捉起来了,连太子也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萧皓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容不迫的说道:终于都来了,朕等的已经够久了。
晓月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的说道:皇上,那边暗处不行。
刚刚晓月已给他们发出信号,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怕……萧皓神色遽变,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那边怎么可能会没到?你有没有?萧皓的利剑似的眼神似乎可以在晓月身上盯出个洞来,晓月不畏不缩的迎向他的眼神:皇上,臣妾并没有走漏任何消息,只怕是……萧皓手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条条暴出,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谢容还真是错信于他了!晓月惶恐不安的问道:皇上,那现在该如何办?要是京城被他们攻陷的话……萧皓厉声喝道:晓月,稍安毋躁!话音刚落,万宁宫大厅的外面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一位黑衣男子破空而入进入那大殿中。
他的脸上伤疤纵生,黑色的瞳子显得空洞暴戾,一袭漆黑的打扮,在半明半暗的摇曳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更是阴森恐怖,他就是——萧峰。
今晚是萧峰苦等已久的报仇的时刻。
跌入悬崖那瞬间,他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拼命活着,而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有一天把萧皓也推入那无边无际的深渊。
第 章坐在主座上的萧皓缓缓的起身,眼睛直直的和萧峰对视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便像有电流通过似的兹的一声激起不小的火花。
萧峰,你是萧峰?半晌,萧皓终于有所觉悟的问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眼力果然还是很好,竟然还能把这个样子的我给认出来。
萧峰的声音冷得似冰。
皇兄,你可是朕的皇兄,朕又怎会认不出呢。
我们可是骨血相系的。
萧皓不痛不痒的说道。
呸!谁是你皇兄,我才没有你这么个弟弟。
萧皓,今天你就乖乖受死吧,现在皇宫几乎都被我们控制了,就算是你也插翅难逃了。
萧峰的脸奇异的扭曲着,萧皓,萧皓,今天就让你受到你应有的惩罚。
皇兄,原来这引狼入室也有你的一份功劳,私仇固然重要,但是你想因为这样而祸及无辜的嘉宋国的百姓吗?萧皓直直的对视着萧峰,敛去刚刚懒洋洋的神情。
那边晓月也在一边紧张的戒防着。
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以为你真的在乎这嘉宋国的百姓吗?你在乎的根本只是你的霸业,你手中的权力。
况且萧峰早已十多年前就死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丰,天举国的军师——丰!萧峰一字一句的说道。
萧皓听到萧峰这句话,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脸上的表情也夸张的扭曲着:哈哈哈,好个掩耳盗铃的家伙,你以为你跑去那天举国做了什么军师就可以改变你是嘉宋国人的身份了,有时候融入骨液的东西可有那么容易舍弃。
即使你如何狡饰,你还未死,你就依然是嘉宋国人。
而现在你做的是什么,带领敌国的人来摧毁自己的家园,摧毁嘉宋国百年的基业,而我则是守护那百年基业之人。
即使朕不幸遇难,朕所留下的依然是英勇为国的英名,而你这叛国贼,你以为你真可以得到什么好下场吗?萧峰听到这话,更是笑得夸张,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家园,好个家园。
我的家园早在多年以前就被你给摧毁了,现在的我还有家园吗?至于那什么鬼劳子的声名,权力啊,还有什么下场,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只要你——萧皓得到应有的报应,生不如死是吧?我萧峰无论背负什么骂名,得到什么下场,我一点也不会在乎。
你以为现在的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吗?我活着就是为了摧毁你,让你和我一样置身于地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行尸走肉。
就在此时,五名黑衣人已经现身万宁宫大殿上了。
而万宁宫的守卫已经刚刚都被他们解决掉了。
速战速决,毫不留情的攻击,这是他们多年所受到的训练,现在终于可以为他们的国家效力,建立丰功伟绩,那些黑衣人果然越战越勇。
那五名黑衣人看到了站在萧皓旁边的晓月,自动的围攻了上去。
至于萧皓,这就是他们的主公丰军师的私事,他们知道这丰并不希望他们会动手,仇恨还是必须自己了结,不是吗?晓月和那五名黑衣人一言不发就自动的对上了,而那边萧峰和萧皓两人也在剑拔弩张之间。
萧皓下手一向毫不留情,而萧峰对萧皓的仇恨心理,下手更是狠辣。
但是两人武功都是在伯仲之间,因此即使动了几十招仍是未分出胜负。
而晓月那边可是没有那么幸运了,本来她的武艺只比那五人精进一点,要是单打独斗的话,晓月应该是必胜的,但是现在五个人围攻她,先是体力上就输了一大把了,再者那五人的剑术配合的天衣无缝,晓月则更难应付了。
几十招过后,晓月早已显露败绩了,身体上已是伤痕累累,只能勉强再抵挡一阵,相信再不多久,要是没有人支援的话,迟早也要丧身那五人的剑下。
建安宫阿牡丽不知为何那么兴奋第一时间就要跑来建安宫,不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四皇叔现在就在建安宫,而是因为金银。
那个丫头,阿牡丽是决计不会让她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阿牡丽一路走来,看到都是尸身遍野,心中暗暗赞叹:天举国果然都是精锐呀,区区不过一千人而已就把这皇宫的侍卫都解决了。
等到明天李统领率领他旗下的京城的所有禁卫军投靠四皇叔的时候,整个京城俨然就已经落入了我们天举国的手中,到时再攻陷整个嘉宋国,美好的一大片江山真是唾手可得。
米莉捂住鼻子看着眼前那血淋淋的人间地狱,强烈的作呕感让她快窒息了。
公主,为何你没有事先通知奴婢今晚四王爷会偷袭皇宫呀,也好让奴婢有个心理准备。
米莉皱皱鼻子说道。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就越不容易泄漏出去,出奇制胜的效果就会越大。
阿牡丽耸耸肩说道。
公主骗人,公主明明不相信米莉。
米莉眼中闪现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
不骗你。
到了,四皇叔在那里了。
阿牡丽兴奋的的大叫道。
一直躲在窗户下察看情形的张敏宁看到那阿牡丽的到来,眼皮不禁跳了跳。
张敏宁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知道这阿牡丽现在来这里大抵就是为了杀掉自己。
其他人可以忽略掉自己这无名小卒,但是阿牡丽不会。
起先,张敏宁并不清楚阿牡丽为何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直到看到她不经意的看到阿牡丽望向谢容那不掩饰的眼神的时候,张敏宁才恍然大悟。
这阿牡丽分明把自己当她的情敌了,事实上自己也是她的情敌,现在恐怕就是要把自己这个她眼中的情敌置之死地了吧。
张敏宁在脑海中百转千回,不知如何逃过阿牡丽的纠缠。
现在出去屋外肯定不行的,那不是更快的暴露自己。
可是躲在这房内也不行啊,阿牡丽随便找个下人问问就知道自己在这间房间,而且如果仔细搜寻的话,也是无处可躲。
想来既然也是无处可躲,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张敏宁从百宝箱里面专门挑出几剂毒药贴身放入自己的怀里,于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悠闲的恭候着阿牡丽的大驾光临。
阿牡丽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惬意品着茶的张敏宁,似乎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看到阿牡丽的到来,张敏宁无辜的眨眨眼:丽妃娘娘竟然大驾光临奴婢的寒舍,可要喝杯茶。
阿牡丽凶狠的瞪了张敏宁一下,把她手中的茶杯挥落在地上,语气冰冷的说道:真是死到临头尤不自知。
来人,把她押到院落里去,带到太子身边。
是!公主!一名黑衣女子恭敬的答道。
张敏宁望了望她,竟然有些眼熟,似乎是翠烟楼的姑娘。
再一联想到外面那么多黑衣人都是女子,张敏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翠烟楼久未露面的幕后老板竟和天举国人有关。
谢容心绪不宁的施展轻功往皇宫里面赶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谢容在屋顶上俯视下面,看到的却是一家三口在自家院子里面纳凉的,可能是因为夏天屋内太闷的关系吧。
爹爹,什么叫做死去呀?隔壁大毛的祖奶奶死去了,大毛不知道为何哭得很伤心。
死去是很难过的事情吗?爹爹,你和娘也会死去吗?稚嫩的童音软软的响起,谢容不禁想起多久之前也曾有过那样的画面。
傻孩子,人都会死去的。
不过死去不是一件难过的事,如果有一天爹爹和娘亲也死去的话,爹爹和娘也会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日日夜夜照看着你的。
男子不禁失笑,旁边的女子摸了摸睡在藤椅上的男孩。
为何要在天上看呢?在身边不行吗?那小孩还是一脸天真的问道,眼睛不停的瞄着天上的星星。
爹爹和娘亲也很想一直呆在君儿的身边呢。
可是世事无常,将来的事情很难预估。
要是有天爹娘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晚上仰望星空的时候,你爹爹和娘亲正在化为那星星一闪一闪的为你指引着道路呢。
爹,娘,君儿不懂啦!小孩嘟着嘴抗议道。
呵呵呵,咱们的君儿长大就会懂得了……谢容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隐在了浓重的夜色当中。
昏昏暗暗中,唯有那飘扬的白衣反射着那淡淡的月光给这漆黑的夜色带来一丝明亮。
晓月知道自己迟早会葬身在那五人的剑下,心底倒是平静多了。
人固有一死,但是也要死得有所价值。
晓月知道自己的死期到来了,她的心里并没有畏惧,反而剑招更是大胆。
刀光剑影当中,晓月再深深的望了那对面正忙于交战的男子一眼,依然是令她心悸不已。
为了她背叛张敏宁,晓月并不悔;为了她即使脸上伤疤纵生,晓月也心甘;现在为了他即将葬身于他人的剑下,晓月并无怨恨,只求最后的最后他的心里以后还有她小小的空间。
那边的萧皓依然聚精会神的和萧峰对打当中,两人依旧是不分轩轾,但是两人的额头上都隐隐出现了汗珠。
也就在此时,萧皓有点分神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分神。
他看到了晓月对他露出的最后的笑容,笑得安详平静,笑得暖意融融,笑魇如花,夺人心魂。
晓月的背上已经被深深的刺上了一剑,但是她看到了他看向她的眼光,于是她笑了。
那五人有些惊悚的看着晓月此刻的笑容,他们并不知道其实死神也已经悄悄的袭向他们。
晓月的手已经探身在怀里,在她的怀里揣着的是沈贤妃那特制的药水——跟敌人同归于尽的药水。
那五人嫌恶的把剑不停的插在晓月身上,晓月手中的瓷瓶此刻不声不响的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哐当的响声过后,便是轰天的巨响,整个万宁宫也不禁震荡了一下。
五具黑色的尸身向大厅不同的方向飞去,当然还有狠狠的坠落在地上的还有那已然尸骨不整,面目全非的晓月!第 章萧皓也就是那么一个失神,右边的肩膀上已被萧峰狠狠的刺上一剑,血迅速的涌出,衣服被渲染成一朵妖艳的红花。
萧峰看着对面那面如土色的男人,一股无法抑制的快感席卷全身。
萧皓呀,你也有今天,乖乖成为我剑下的亡魂吧。
受伤过后的萧皓果然不敌萧峰,剑法已经迟滞了很多,没有先前那么矫健灵活,处于处处被动挨打的位置,萧峰觉得此时有了猫捉老鼠的快感。
萧皓你这鼠辈,我不会那么简单让你死去的,我让你尝尝亲自被人折辱的滋味,让你看看你所谓的美好江山是如何眼睁睁的被别人夺去的,让你看看你那些妻儿是如何受尽折磨的。
萧峰越想整个人越是亢奋,那剑法更是使得虎虎生风。
而就在这时,四王爷一行人已经来到万宁宫,同时押解着萧跖和张敏宁。
阿牡丽觉得非常忿恨不平,因为自己要杀张敏宁的时候,那四王爷竟然不允许自己,说是丰军师交待过自己不得动金银这丫头。
阿牡丽只有恨恨的看着张敏宁,心里想着要杀死张敏宁机会还不多吗?现在她落到自己手上,那就乖乖的先折磨她一趟再让她去死吧。
也许谢容也会因为她在自己手上有所忌讳呢。
想到这一层,阿牡丽又暗自窃喜刚刚幸亏没有一个冲动杀掉金银,这谢容软硬不吃的性子说不定最后还得靠这金银才可以降伏他呢。
张敏宁步入万宁宫的时候,看到晓月那面部模糊的尸骨的时候,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怎么那么肖像晓月呀。
而一边萧皓已经被萧峰重创了一剑,张敏宁心下更是吃惊:难道这萧皓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怎么会那么被动?四王爷豪迈的声音在这静寂的殿内响起:哈哈哈,丰军师好功夫呀,竟然将这狗贼杀得个措手不及!也就在这时,萧皓已被萧峰重重的一掌重创倒在地上,口里不禁吐出一股浓血。
萧峰收剑走回四王爷身边,抱拳说道:参见四王爷!四王爷面若春风的说道:免礼,丰军师!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还可以手刃这个狗贼。
萧峰谦虚的答道:四王爷,这狗贼我是势必要拿下的,不为大功,不为奖赏,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仇人,让我恨不得杀之为后快的仇人。
四王爷瞄了一眼那重伤在地上的萧皓一眼,用着温煦的口吻说道:好的!今日我本王就卖你个人情。
这狗皇帝只要你不留他活口你想要如何对付都好。
丰军师,你可满意?萧峰恭敬的答道:谢四王爷赏赐,萧峰定不辱你所望!摹地,萧峰那锐利的眼神突然瞄向萧跖,张敏宁不由自主的站在他面前,把他护在他身后。
这萧峰的阴险手段,张敏宁早就见识过了,看到萧峰此刻投注在萧跖身上的眼神,张敏宁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躲在张敏宁背后的萧跖,一向冷酷的面容,突然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平静幽远。
阿牡丽明白萧峰的意思,一把把萧跖从张敏宁的身后拉出。
萧跖又恢复成那冷傲的表情,一张倔强的小脸狠狠的瞪着萧峰,似乎也没被萧峰那阴森恐怖的脸蛋给震慑住。
萧峰露出个凄厉的笑容,声音也带着嘶哑:这小鬼胆量倒不小!萧跖叱声骂道:你这丑鬼,凭什么对本太子指指点点!萧峰呵呵的笑了,声音阴恻恻的:丑鬼是吗?那就让你见识下丑鬼的威力。
萧峰迅速往萧跖嘴里塞了颗药丸,萧跖的眼神顿时涣散起来。
而在另一边的萧皓气急败坏的说道:萧峰,你这反贼,给跖儿吃下什么药丸?萧峰表情扭曲的说道:你说呢?等会你就会知道!萧峰蹲下身子,对着此刻表情迷蒙的萧跖低低沉沉的说道:萧皓——他就是你的仇人,乖乖去把他给杀了。
听到萧皓这两个字,萧跖的眼睛顿时变得铮亮。
萧峰把他的宝剑轻轻的递到萧跖手中,笑容带点狂妄:对萧皓两字反应那么剧烈,看来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憎恨你父亲呀。
说完,萧峰对着萧皓的方向一指:萧皓就在那里,你的目的就是不死不罢休!是!萧跖恭敬的一点头,便朝着萧皓慢慢走去,脸上满是杀气。
两名黑衣女子把张敏宁拦住,张敏宁即使想要拦住也是图费气力。
萧皓看着萧跖杀气重重的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那森森的宝剑上面还余留着自己嫣红的鲜血,眼神越来越深邃。
哐!宝剑在空中相交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面都是如此的清晰。
每个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这场上激烈相争的一幕,这残忍至极的一幕,尤是一向冷静如张敏宁心也不禁微微颤抖着。
萧皓可能是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感觉,额头上冷汗点点,不是因为过累,而是因为害怕,彻心彻骨的害怕。
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儿子,眼前上演的却是最残忍的骨肉相争的一幕。
至亲的血肉,至亲的关系,结果是什么?你死?我亡?萧跖的每一剑招都带着尖锐的杀气,萧跖望向萧皓的眼神也带着刻骨的寒意,如云流水的剑招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萧跖的剑法一直都是属于上上水平,只是内力稍逊,不然威力可远不及这样。
萧皓开始是游刃有余的和萧跖对打着,但是受过重创的臂膀使他渐渐使不上力道。
萧皓第一次后悔了自己的粗心大意,如果不是大意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场面。
但是萧跖却是越战越勇,一向只是处处防御的萧皓也开始主动出击。
在殿内静静看着这场争斗的四王爷和萧峰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萧皓无论是你死还是他亡,都会让你痛不欲生。
兹一声,杀红了眼睛的萧皓剑招越来越很,即使他受伤了,萧跖又何尝真的可能是他的对手呢?在这一刻,整个大厅都一片静然,大家都噤若寒蝉,而猩红的鲜血从萧跖的胸口不断涌出,触目惊心的红。
萧皓面如死灰的看着这一幕,一股揪心的疼痛快要把他撕裂开来。
张敏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身边的两名女子一把推开,而那两名女子看大局已定,也不再拦阻张敏宁。
张敏宁靠在他耳边低低的哀戚的唤道:跖儿,你还好吗?迷蒙的神色已然褪去,现在的萧跖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敏儿姐姐,你终于肯认我了。
张敏宁表情有些错愕,慌乱的拭去萧跖脸上的鲜血:跖儿,你如何得知的?萧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敏儿姐姐,跖儿不是傻瓜,跖儿比父皇聪明。
很开心,敏儿姐姐还会关心跖儿,还会为跖儿难过。
张敏宁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当然,跖儿别忘了,敏儿姐姐可是很喜欢跖儿你的。
跖儿你一定要撑下去,太医一定会把你医好的。
萧跖苍白着脸摇摇头,声音低低的说道:姐…姐…不要,跖儿知道自己医不好的了。
跖儿如果医好的话,以后会忍不住做坏事的,以后我会忍不住把谢尚书杀掉,把父皇也杀掉。
跖儿觉得现在挺好的,跖儿不要变成像父皇那样,如果跖儿还活着的话,跖儿一定会变成父皇那样子的。
张敏宁继续抹去他脸上的血迹,那鲜血已把萧跖的袍子染红,而萧皓仍呆呆的拿著那把剑了无生气的站着,良久良久,萧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也是静静的。
………可体会过活着就像死去已久的感觉吗?………… 的敏儿姐姐,跖儿真的喜欢你的……敏儿姐姐知道!跖儿曾背叛过姐姐,姐姐还会喜欢跖儿吗?喜欢,跖儿没有害过姐姐啊!敏儿姐姐以后还会给跖儿买糖葫芦吗?只要跖儿喜欢的话……敏儿姐姐真的很好很好呢,将来做跖儿的妃子如何?……………………………………萧皓一声不吭的走向萧跖和张敏宁,淡漠的看了张敏宁一眼,就狠狠的把张敏宁一把推开,把萧跖那已变冷的身躯抱在自己的怀里。
张敏宁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他安静的侧脸,只一瞬间张敏宁就觉得他苍老了很多,眼角干涸,眼睛空洞。
张敏宁却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内心在无声的啜泣,愤怒也同时充盈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时间在杀戮中缓缓逝去,天色也渐渐变得清明。
那澄明的天空此时被染成一片血红,但是那初升的太阳,还是昨晚血腥的杀戮的缘故?也就在那时,一名俊逸出尘的白衣少年踏着那薄薄的阳光走进了万宁宫,神色是一片安详沉静。
而此时就在那万宁宫不远处,那刀剑相击的声音再次响起。
新的一天,新的杀戮和争斗也即将展开。
萧皓这时也缓缓起身,脸上哀戚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冽的神色!第 章萧皓微眯着双眼平静的看着那谢容缓缓走近,眼底的神色是一片冷冽。
萧皓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冷冷的对着谢容说道:谢卿家,似乎来迟了!那四王爷他们的眼神也齐聚在谢容身上,谢容不急不躁的说道:皇上请恕罪,是微臣的错,微臣一时糊涂了!萧峰满脸怒意的瞪着谢容说道:煜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还帮助那狗皇帝?谢容神色自若的说道:煜儿帮的只是嘉宋国的百姓。
煜儿不想看到到处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离乡背井,妻离子散的景象。
父亲,家仇不可忘,但是终究不要以亡国作为条件。
煜儿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嘉宋国被灭国,不想这人间惨剧发生在许许多多的老百姓身上。
父亲,你失去家庭,失去妻儿也觉得很痛苦,可是你是否想过你这样引狼入室的话,将会有多少的人遭遇和你一样的命运。
忠孝不能两全,请恕孩儿不孝了。
萧峰气得全身发抖:你这忤逆子!此时不远处滔天的喊打喊杀的声音更加响彻云霄,眼看很快就会杀到这边来了,也不知道胜负是在哪边。
但是阿牡丽一副志得筹满的神情,笑笑的跟萧峰说道:丰军师,别和谢容一般见识,他以後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四王爷也笑笑的说道:原来这嘉宋国谢尚书还是你的孩儿呀,丰军师,你可瞒得本王很实呀。
不过没关系,照阿牡丽所说的那李统领所率领的禁卫军也快到了,就算是这么一点救兵也是于事无补了,他们还是得乖乖的臣服于我们。
说罢,四王爷向立在一旁的那些黑衣女子使了个眼色,命令她们把场上那三人乖乖的制伏住。
阿牡丽大声喝道:等等,这小丫头就让我来对付吧。
原来张敏宁早已不知何时偷偷躲在谢容的身边,阿牡丽看得气不打一处,决定自己动手好好处置这金银。
是!那些黑衣女子恭敬的一抱拳,于是专心的对付谢容去了,而萧皓又开始和萧峰缠斗起来。
不知道何时,众人的追逐已从殿内转到殿外。
张敏宁东躲西藏就是不正面和阿牡丽交手,因为张敏宁心知肚明这阿牡丽武艺比自己高强,和她硬拼硬的话自己肯定讨不了什么便宜。
阿牡丽看她像个小泥鳅一样在场上窜来窜去,可自己就是逮不住她,心里气得牙痒痒。
丽妃娘娘,你跟我这么近,我身上可带有沈妃娘娘那种药水的,小心我把你炸个面目全非呀!张敏宁一边逃窜一边恐吓她。
阿牡丽听到这话果然心里毛毛的,再看向张敏宁的怀里果然鼓鼓的,阿牡丽顿时打了退堂鼓。
现在阿牡丽觉得自己这脸已经够难看了,要是再被炸个面目全非的话,阿牡丽觉得自己就不用再活了。
阿牡丽看着呆呆的站在场内似乎还不明白状况的米莉,心头闪过一计。
米莉,帮我逮住那丫头!阿牡丽不客气的对着米莉下令道。
是,公主!米莉平板的接受阿牡丽的命令。
张敏宁心中暗自冷笑:这阿牡丽胆子可真小。
而谢容那边那些黑衣女子和谢容也是久斗不下,那四王爷终于耐不住性子也加入了战局,于是谢容开始觉得吃力了,手下动作更是迟缓。
阿牡丽看到这情形,不禁对着围攻谢容那群人喊道:不要伤害到谢容了!活捉住他就可以了!四王爷听到阿牡丽的话语,心中略微诧异。
但是想到谢容那风姿,顿也不觉得奇怪了。
其实就算阿牡丽不提醒他,他也不会要伤害到谢容。
毕竟他是刚刚立下大功的丰军师的儿子呀,而且这丰军师以后继续攻打嘉宋国对自己还大有裨益。
而萧皓就更不是萧峰的对手了,他大腿上又吃了萧峰一剑,整件龙袍已经猩红一片,而且头发被萧峰恶意的挑得凌乱,可哪还有那一国之主的威望存在。
谢容萧皓那边吃重,张敏宁现在就轻松多了。
连阿牡丽都被她耍得团团转,米莉这种单纯的丫头更是只能追在张敏宁后面跑。
张敏宁看到谢容那边的险情不断,于是从怀中掏出暗器,准备把跟在自己后面缠人的米莉给解决掉。
也就在这时,万宁宫那高高的屋顶上出现了很多禁内军,手上都拿着黑亮崭新的弓箭,那锋利的箭矢正对着场上的众人。
于是众人的打斗就停止下来了,大家面面相觑的站着。
而周围不远处的打斗声也早已平息了。
而这时阿牡丽突然呵呵的笑着,原来她看见那此刻看起来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李统领。
李统领,你可总算来了。
阿牡丽对着上面的李统领娇瞋道。
李统领木然的扫视了场下一眼,朗声喝道:是的,丽妃娘娘,微臣可来了。
可希望微臣再帮你一把吗?李统领话音刚落,从屋顶上把这宫殿包围住的弓箭兵赫然已经把箭矢射向场内的众人。
不是众人,而是对准天举国的那些人而发射。
阿牡丽错愕之间,没想到万箭已经齐齐射向自己。
阿牡丽本能的把自己身边的米莉捉到自己前面去挡箭,米莉还来不及惊呼,身体已然变成个大刺猬了,眼睛到底还是未能闭上。
而阿牡丽的右手也不小心的中了一箭。
而萧皓也就在此时趁机纵身一跃上了那屋顶,冷眼看着在下面躲躲藏藏的四王爷等人,嘴唇扯过一丝冷冽的笑容。
那些黑衣女子躲避不及的也纷纷中箭,谢容和张敏宁情形倒是有惊无险,毕竟那些箭也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而就在此时,那萧峰也循着萧皓的方向飞去,可那弓箭兵早把那箭都齐齐的对向他了。
萧皓面无表情的从那弓箭兵手上接过弓箭,三枚箭矢紧紧的握在手上,对准萧峰的方向射去。
父亲!谢容看见眼前的险况不禁大叫了一声。
但是萧峰不避不躲的继续往萧皓所站的位置前进,似乎生死也早被他抛之脑后。
那利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向萧峰,萧峰这样横冲直撞根本避无可避,再加上其他弓箭兵的箭矢,这萧峰铁定会变成一只刺猬了。
万箭穿心,这惨状比之米莉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萧峰已然接近了萧皓,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宝剑往萧皓那边一掷。
虽然没伤到萧皓的要害,但从他的右臂划过,萧皓身上的伤口又多上一道。
也就在此时,萧峰的身体直直的往地面下坠。
谢容想要去找回那尸身的时候,被张敏宁劝阻了:容容,快逃,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现在他们还不打算对付我们,下次再来偷你父亲的尸身好了。
张敏宁说得对,显然萧皓是不想杀他们的灭口,那弓箭都是齐齐射向那阿牡丽和四王爷两人。
谢容恍然醒悟张敏宁还在自己身边,确实大意不得。
于是,两人施展轻功偷偷的潜逃出去了。
站在屋顶上的萧皓显然发现了这两人的意图,马上向一部分的弓箭兵示意道:不要让那两人给逃了,给朕活捉他们!是!那弓箭兵俯首应道。
然后马上往他们逃逸的方向追去。
萧皓的拳头紧紧握起,心中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那一大群弓箭兵对着他们穷追不舍,手上利箭也不断向他们射去。
张敏宁和谢容两个人东躲西藏,正在心烦如何可以摆脱他们的追踪。
容容,往建安宫的方向,我知道建安宫的地道。
张敏宁突然想到。
好!事不宜迟!于是狂奔的两条人影就往建安宫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这两人已经抵达建安宫了。
此时的建安宫冷冷清清的,似乎一个人影也没有。
应该说建安宫的那些宫娥们都被那些黑衣人给制住穴道了关在房内了。
张敏宁昨晚偷窥发现了那些黑衣人是从那熙新亭的那块石桌下面缓缓走上来的。
于是张敏宁走到那石桌旁边,往石桌底那黑点向右转一圈,果然那石桌底下缓缓的现出个地洞,里面有一条长长的石阶通向那地道。
张敏宁拉着谢容快速的往那地道走去,可是那群追兵还是发现了他们的踪影,于是紧追不舍的继续往地道里面追赶过来。
张敏宁就快要气急了,怎么到了现在那些追兵还是紧追不舍。
进入光线晦暗的地道,那些追兵倒不敢再乱射箭了,毕竟皇上要他们活捉,要是乱射把他们射死了怎么跟皇上交待呢。
地道里面充斥着新鲜泥土的味道,显然这地道新挖不久,时不时还有簌簌的泥土往下落。
张敏宁心生一计,想到一个把他们甩掉的绝佳的办法。
张敏宁他们和追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张敏宁看到前面有丝光亮了,想是离出口不太远了,张敏宁向谢容使了个眼色,探手往怀里揣出个瓷瓶,然后向着那群追兵的方向重重的掷去。
只是张敏宁显然小觑了这个药水的威力,那轰隆一声的爆炸声响过后,差点把整条地道给毁掉了,这时泥土更是加速往下落。
张敏宁失去知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掉入一个软软的胸膛。
萧皓冷冷的看着那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的四王爷和阿牡丽两人。
刚刚那密密的箭林竟然没把他们杀死,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萧皓蹲在阿牡丽面前,神色冷酷的盯着她看:爱妃,想知道你为何会失败吗?阿牡丽面如土色的盯着萧皓看,全身不停的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萧皓看到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忍不住桀桀的怪笑道:别以为你自己真的所向披靡,只不过是贱妇一名。
你知道李统领为何会被你迷惑,这是朕一开始就要求他这样做的,配合你演戏呀,傻瓜。
你真以为朕的眼光这么差,会让沉迷女色的人做我的心腹。
朕不过想让你放松戒惕,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很顺利。
可惜可惜,朕还是错看了一个人,不然朕今天也不会输得那么惨烈!谢容他虽然朕并不会认为他会忠于朕,但是他如此正直之人一定会忠于嘉宋国。
但朕还是漏算了一步,漏算了这萧峰还在世,更漏算了萧峰的儿子就是谢容。
可是这朕又如何可以得知呢?天命,一切都是天命!阿牡丽战战兢兢的望着萧皓,而那四王爷也失去了刚刚意气风发的神色。
萧皓再次讥笑道:想知道你们天举国那些精锐高手的下场吗?他们都死了,被朕的弓箭兵还有暗卫们摧毁了,你们的据点也被朕灭掉了。
你们还想攻陷这皇宫?还想攻陷京城?还是想攻陷我堂堂嘉宋国吗?哈哈哈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就在这时,从建安宫赶回来的李统领走到萧皓面前面无表情的询问道:皇上,那逃窜的两人恐怕被埋在地道中了,生死不明!萧皓的表情带着一丝暴戾道:怎么办事的!朕不是说要活捉他们吗?李统领继续恭敬的答道:皇上,是那叫金银的丫头向下属们扔那会爆炸的药水,所以使得整个地道崩塌,去追赶他们的弓箭兵也很大一部分也被埋葬在那地道里面。
萧皓怒气冲冲的说道:朕知道了!但是心中却有一丝丝的喜悦在内,那金银竟是张敏宁,虽然当时的萧皓在发呆,但是萧跖和张敏宁的对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萧皓不知为何单纯的觉得这丫头和谢容两人都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望向另一边那萧峰插满箭矢的已然僵硬的尸身,萧皓对着那李统领冷酷的吩咐道:把这叛国贼曝尸城门外!没朕的命令不得放下。
这叛国贼的尸身可以任人任意侮辱。
说罢,萧皓的唇角露出个淡漠的笑容。
谢容,这样对你父亲的尸首,朕就不相信你不会出现!李统领大声的应道:微臣知道!还有皇上,这两个天举国的逆贼如何处理?萧皓对着那阿牡丽和四王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柔腻的说道:这贱妇既然那么淫荡,就用她来犒赏今天辛苦平反逆贼的兄弟们。
这天举国第一美人的滋味想必那些兄弟们很有兴趣要享受一下的。
那男的就扔去喂老虎好了,不要浪费了他一身的好皮肉。
物尽其用向来是嘉宋国的准则。
李统领恭敬的弯下腰:是!卑职遵命!阿牡丽和四王爷早就面如死灰,心胆俱裂,全身不停的瑟缩着。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他们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想必也只能怨恨自己技不如人,败在了萧皓手上。
萧皓缓缓的朝殿内走去,萧跖那小小的尸身在他看来是如此刺眼。
萧皓的双手早已染满了鲜血,只是他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会染上自己儿子的鲜血。
那张敏宁留下那猩红的婴孩尸身图此刻浮现在萧皓的脑海,萧皓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不知名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这个噩梦也许以后会跟着他很久很久吧……第 章翌日,京城还是如同它往常一样的安宁和热闹,似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皇宫里面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也不知道他们在那个宁静的夏夜曾经那么接近过鬼门关。
萧皓在这样伤痕累累的情况下还是坚持上朝,许多高官要臣对昨晚的事情虽然已略有耳闻,但是亦不敢多言。
萧皓面无表情坐在那镶金雕花的龙椅上宣告了对昨晚事情的判决。
于是萧皓一向那些朝臣说明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在坊间引起了平民百姓的争相讨论。
原来事情是昨晚史上最大胆的刺客深夜的时候竟然敢行刺皇上等一干皇室成员。
太子萧跖在昨晚不幸被刺客重伤了,最后不治而死。
而丽妃也在此次行刺中不行中剑身亡。
昨晚的皇宫可谓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嘉宋国尚书谢容勾结外贼对皇宫人员进行阴谋行刺,幸亏李统领英勇有加,才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将一干反贼全部消灭。
现在皇上对在逃的谢容发布全国通缉令,一定要将罪恶滔天的的谢容绳之于法。
在城门来来往往的百姓看着萧峰的尸身指指点点,还时不时扔上一个烂番茄和臭鸡蛋表示心中对他的厌恶。
这刺客头子长得真是恐怖呀,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是呀,有这么个衰人在,晚上吓得我都不敢出城了,妈的,真是丑人多作怪!看这个面相就知道不是好人,幸亏被杀死了,看起来像个杀人狂魔。
作孽啦,作孽啦!…………………………………站在城墙上面的萧皓躲在暗处俯瞰着这一切。
看着萧峰那已冰冷的尸身,紧闭的双眼,狰狞的神色,萧皓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究竟是谁造的孽?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萧皓神情平静的望向远方对一直监视在这的李统领问道。
回禀皇上,暂时还没发现。
李统领精短的答道。
继续严密的监视,如果他们活着的话,一定会再现身的。
萧皓握紧双拳冷冷的说道。
是,卑职遵命!依旧是简短的回答。
萧皓正想离去,突然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身形顿了顿:小心他们的易容术,他们很大可能会易容的,只要身形比较像他们两人都要捉来察看一下,千万不要疏漏了。
是,请皇上放心,微臣办事一向谨慎加小心的。
李统领还是那木然的表情。
如果阿牡丽看到,应该也会感叹道这世上比她会演戏的人还很多,眼前这李统领现在怎么看也不像个色胚子。
嗯!萧皓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那身影便逐渐淡去了。
李统领看着那比以往清癯了不少的身影,眉眼间虽还是严厉的神色但是染上不明的淡淡的哀愁。
就算是冷酷木然如李统领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那晚万宁宫发生的事情李统领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沉闷的空气,昏暗的地洞里,谢容终于悠悠醒转。
张敏宁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他身上,身体蜷曲着,脸色有些苍白。
谢容轻轻的探了下她的鼻息,呼吸尚在,谢容不禁大大的舒了口气。
虽然地道塌陷的时候,谢容来得及把张敏宁拉离远点那爆炸的地点,避免了被泥土活埋的噩运,但是他们现在还是被困在这地洞里面,周围都是密密扎扎刚刚塌陷的泥土。
谢容也不知道和张敏宁在这里昏睡了多久,怕是快有一天了吧,因为现在即便是谢容也有感觉到饥肠辘辘的感觉。
因为是夏季的缘故,这山洞又是密闭的,闷热的气息让谢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而且向来体寒的他也不禁汗水淋漓的。
谢容把张敏宁轻轻从自己身上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谢容知道如果一直困在这地洞无异于等死,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能错过。
因此谢容开始循着爆炸前的记忆,自己和张敏宁已差不多看到光亮了,那么出口应该就在不远了。
于是谢容开始把这密闭着自己和张敏宁的泥土不停的挖掘着。
那些泥土是刚被挖掘过的,积压的并不久,所以谢容挖掘并不会很费气力。
时间一分一秒渐渐逝去,谢容手不断的重复着那挖掘的动作,可是祈盼已久的光亮已经似乎一直还未出现,那地洞仍是暗无天日的地洞。
谢容一袭白衣早已染成泥土的深黄色,汗珠不停的沿着额头静静低落在地上,口干舌燥的感觉更甚。
谢容有好几次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倒下去了,可是没有,那边静然不动的张敏宁在默默的支撑着他,他不能倒下,也不可以倒下。
唯一的生机,只有现在努力去争取才可以捉住手里。
多懈怠那么一刻,多滞留那么一刻,也许迎接他们的不会是天堂而只能是地狱。
所以即使现在谢容累得快虚脱了,手下的动作也不曾缓上半分。
突然,地洞里面传来张敏宁低低的模糊不清的呻吟声。
谢容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张敏宁身边,帮她轻柔的顺着背:敏儿,怎么了?难受吗?张敏宁紧紧的蹙紧眉头,额头上面也布满了汗珠点点,口里还是无意识的呻吟着。
谢容把耳朵凑近她唇边,似乎听到艰涩的几个单字:水……渴……水……喝水……谢容知道她现在必是口渴了,可能肚子也饿了。
因为谢容现在他自己就饿得肚皮贴脊梁,口渴的感觉就更盛了。
忙活了这么一整天,又困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地洞里面,身上的水分早就严重的失调了。
谢容轻轻的摸了下张敏宁的嘴唇,干干涩涩的,都快脱皮了。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敏宁仍然是难受的无意识的不停的呢喃着:水…水…谢容心疼的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抚着她那一头早已凌乱不堪的秀发。
那匕首轻轻在谢容的手上划过一刀,猩红的鲜血已经开始不停的涌出来了。
谢容把自己带血的手凑到张敏宁的唇边,那干涸的唇色便立刻变得妖艳起来,滴滴鲜血不停的汇入的张敏宁的嘴里,越来越多,直入张敏宁的心底,似乎渐渐的与她体内的血液混为一体。
昏迷当中的张敏宁只是无意识的将涌到嘴边的液体吞咽下去,那生腥咸涩的味道让张敏宁的秀眉不禁深深的蹙起,但是身体饥渴的本能又让她不自觉的渴求更多。
张敏宁终于安静下来了,也不再呻吟了。
看来这鲜血已经满足了张敏宁体内的渴求,谢容看着那似乎又安静沉睡过去的张敏宁,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再次把张敏宁轻轻放下,谢容又再次投入到那漫长的挖掘通道的工作当中。
夜晚似乎总是特别漫长,但是晨曦快要来临时的那段苦难的挣扎总是特别吸引人的。
因为只有记住了夜的萧瑟,才会格外珍惜白日的暖阳。
倾月宫贺月儿抱住她的儿子翊不停的在怀里逗乐着,脸上的神色是一片春风得意。
莫名其妙的一场灾难,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过去了,而且还除去了自己的两个眼中钉萧跖和丽妃。
翊儿呀,翊儿,以后你就会是我嘉宋国的太子,然后就会是皇帝。
母后一定会好好为你护航的,现在谁也不能和我们争宠了。
贺月儿对的儿子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
那婴孩还只有几个月,尚不懂得是怎么回事,只是傻呵呵的笑着。
我的翊儿也感到开心吗?呵呵呵,翊儿真是贴心!贺月儿捏捏自己儿子粉嫩的小脸蛋。
闽兰走进寝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皇后对着自己的儿子傻傻痴笑的样子,满脸的春风得意。
闽兰给贺月儿恭敬的行了一礼,声音柔柔的说道:皇后,今天还要去探望皇上吗?贺月儿一听到皇上两字马上喜悦的神色从脸上褪去,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恨意的说道:不用了,每次都闭门不见的,现在去看他就是自己找罪受,去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待他心情好点再去吧。
闽兰又恭敬的退了下去:是,奴婢晓得了!闽兰退去之后,贺月儿开始陷入了沉思,虽说自己现在在后宫是只手撑天,可是这太子之位一天不落到翊儿头上的话,那一天都会有落在其他人手上的危险。
谁知道哪天又跑出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出来,现在是该想想如何去做了。
贺月儿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眼神也变得深邃。
张敏宁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周围一片静寂和昏暗。
张敏宁霍地坐起身,才发现全身粘答答的,非常不舒服,喉咙也干干的,但是还停留着少许生腥的味道咽在喉间。
张敏宁眯起双眼往前方一看,只见有个白色的身影半掩在这昏暗的地洞里 。
张敏宁缓缓的摸索着到那谢容的身边,发现他双眼紧紧阖着,满头大汗,有几缕青丝湿湿的黏在脸上,呼吸也有些絮乱。
本来纤尘不染的他,身上那身粘上了很多软土白衣早已变样。
那被堵住的地洞已被他挖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但显然还是没有完成就累晕了过去。
张敏宁牵起他的双手,发现那握住匕首的双手显然已经累得破皮出血了,那右手晚上还有个长长的血口子。
张敏宁忆起自己昏迷时候那浑浑沌沌的滴入自己口中的液体,分明就是血液的味道。
这个傻瓜,为何要如此做呢。
张敏宁从他手中拿过那把匕首,他的手顿时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张敏宁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柔声道:感觉到了吗?容容?谢容还是悄无声息的安谧的躺在那地上。
张敏宁对着昏睡中的谢容盈盈一笑,黑幽的瞳子在这昏暗的地洞里显得特别灿亮,轻如羽毛的唇轻扫过谢容那长长的睫毛,最后落在谢容那已经干涸的唇上。
张敏宁幽远的声音也在这幽静的地洞里面响起: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我们都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张敏宁继续挖掘着通道。
她挖得很用力,像对待仇人一样,深深的捅入,再深深的捅出,一大片泥土也被挖掘了出来。
一下,两下,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下,张敏宁觉得自己全身的筋骨从没有那么累过,可是干劲却也是无与伦比的大,这次的生机她绝不会错过,她也不会再想以前那样轻贱自己的生命,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那通道给打通,打通这通往他们唯一光明的道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敏宁觉得自己的双手也许快断了。
突然有一丝光亮从那狭小的缝中穿透而入,然后那缝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亮。
适应于昏暗的光线的张敏宁似乎一时之间适应不了那么刺目的光明,眼泪不禁潸然落下。
最后的最后,终于成功了。
我们也都还活着……尾声漆黑的甬道上,空寂的宫殿里。
萧皓就走在那黑暗的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
周围的气息很窒闷,却又带着刻骨的寒意。
萧皓觉得自己全身都发冷,他想逃离这甬道,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还是不得其行,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甬道。
虚无缥缈的黑暗中,萧皓看到一对相依偎的人影向着自己飘来,萧皓赫然睁大眼睛,那不是萧峰和他妻子严闵吗?两人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冷冷的瞪着自己,渐渐的,那清晰的脸蛋变得模糊,那两人衣饰渐渐变得破烂,全身染满血迹,就好像他们死去的那副恐怖的样子,那丑陋的双手向自己伸来。
突然,那黑暗的甬道上又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却是萧跖和自己死去已久的结发妻子惠儿。
惠儿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她的眼睛也从来没有那么对他如此刻骨的仇恨过,萧跖也是一脸恨恨的看着他,那被自己刺伤的胸口血还在汩汩的不停的流着。
又忽然间,一个浑身浴血的甚至眼睛也未来得及睁开的婴孩蹦入自己的眼前,萧皓终于忍受不住的尖叫一声,顿时整个人清醒过来。
原来这是噩梦呀,还好这是梦呀!萧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是已被惊吓得满头大汗。
向周围看了看,这寝室空荡荡的,冷清清的。
也不知道是萧皓心理作祟还是真的这万宁宫太过空寂,萧皓总觉得周围鬼影幢幢,躺在软床上的萧皓却是再也睡不着。
每每闭上眼睛,那些带血的伤口,怨恨的眼睛便会出现在萧皓的脑海里面。
萧皓从床上缓缓挣扎着起来,起身慢慢从窗户欣赏着外面的风景,驻足不动,良久良久,渐渐等待直到天明。
张敏宁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舒适的软塌上面,衣服也全然换过了。
挪动了一下身体,张敏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就在此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却是谢容。
休息过后的谢容又恢复成那翩翩公子哥的风采,眼底也含着柔意,款款的望着张敏宁。
敏儿,你终于醒过来啦?谢容声音也是柔柔的。
是呀,睡多久了?这里是你的老窝?张敏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把你带回这里之后你也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而这里是我安设在京城的秘密据点,那天进入皇宫那时为了谨慎起见,我已把尚书府安设的部分势力全部撤除了,因此萧皓虽然封了尚书府,却也没折损到我的力量半分。
谢容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还好我的容容够谨慎!张敏宁揽过谢容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
谢容顺手把张敏宁紧紧揽入自己怀里:还好我的敏儿够坚强,不然也许我们都会不在了。
说罢,谢容的手还轻柔的附在张敏宁的肚子里缓缓的抚摸着。
张敏宁乐呵呵的说道:容容,你都知道了?谢容轻轻的点了点头:为了谨慎起见,我找过大夫帮你看过了。
大夫说你没事,只是劳累过度,他还说…他还说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说到最后,谢容缓缓的托起张敏宁的下巴,在她的唇边留下轻轻的一吻,那漆黑的瞳子熠熠发亮。
张敏宁靠在他怀里,笑容清脆的问道:容容,可开心吗?可惜现在要过逃亡的日子了。
谢容迟钝了几秒,笑意盈盈的说道:开心,这世上没有更令我开心的事情了!敏儿的肚子里面可是孕育着我们的孩子,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张敏宁看谢容开心得和孩子一样,靠在谢容的怀里笑得更是舒畅痛快!敏儿,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谈谈,你可以在这里专心等我吗?谢容静静的坐在床头,黑亮的瞳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敏宁。
张敏宁似乎察觉到这沉重的气氛,忙问道:什么事?容容你可不能抛下我去做什么傻事!谢容摸了摸她的秀发,低柔的说道:哪会是什么傻事呢。
我只是要把我父亲的尸身给救回来了。
那尸身已经被绑在那城门口那里好几天了,而且具体的计划我也已经部署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顺利的救回我父亲的尸身的。
张敏宁不禁怒道:这萧皓真是有够狠心的。
也不想他自己造了什么孽,你父亲都死去了,还不让他安息,就连他的尸身也要侮辱。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种人活该他一辈子孤独。
谢容把正在激动中的张敏宁安抚下来:别气别气,跟萧皓这种人憋气不值得。
大夫说生气会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以后要少生气,多笑笑,知道吗?张敏宁顿时火气消了不少,深呼吸了一下,连忙接着问道:这计划真的没有危险吗?谢容安慰的对着她笑笑:我是你的容容,你还信不过我吗?张敏宁直视着谢容的眼神,手往脖子里面一摸,拿出一条木制圆珠项链,中间那颗黑亮的圆珠发出淡淡的光泽。
张敏宁自信的笑笑,神情一片自若:容容,也许我可以帮上你!萧峰那尸身已在城头挂了好几天了。
因为炎热天气的缘故,尸身已经腐烂,发出恶臭的味道,而且还有密密麻麻的蛆虫在尸身里面来来回回的爬动着。
路过城门的百姓,都捂住自己的鼻子快速的从城门经过,也不再敢看向那恐怖的尸身一眼。
要真看过那么恐怖的尸身,只怕晚上睡不好觉,饭也吃不下。
所以守在城门的侍卫可谓苦不堪言呀,每天对着如此恶臭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无论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盼只盼自己的头子赶快下令把这尸体给随便葬了去。
萧皓皱眉看着那悬挂在城门口那已然腐烂的尸体。
五天了,已经五天了,难道他们真的已经死去了?萧皓升腾起一丝希翼不禁越来越渺茫,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好似空荡荡了一大片。
都去了,都去了,他们都去了啊!萧皓有些黯然的直直瞪着萧峰那尸身,突然觉得那狰狞的脸孔似乎在嘲笑自己。
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敢嘲笑朕吗?看看你变得怎么样了,有勇无智的懦夫,永远只配当我的手下败将。
萧皓的脸孔不由得逐渐变得扭曲狰狞,这萧峰的尸体在他眼中越来越碍眼。
他拿过旁边的宝剑,直觉的就很想给他狠狠的再刺上一剑,你这个懦夫也敢取笑朕,让你取笑,让你取笑!李统领静默的看着那几欲捉狂的帝王,心底不由得暗暗叹息,却也只能叹息!萧皓频临绝望的时候,突然远远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他们并肩走着,脸上皆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
但是谢容在看到父亲尸体的那一瞬,脸色还是忍不住遽变。
无法抑制的心痛还是掩饰不住,张敏宁不禁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给他以支持。
谢容的神色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走到城门口,他们齐齐注视着那冷酷的看向他们的萧皓。
就在此时萧皓的身后出现了一大群弓箭兵,应该说萧皓和他的弓箭兵等这刻已经很久了。
萧皓看着张敏宁那幽黑的瞳子定定的望向自己,不由得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皇上,我有话要和你讲!张敏宁不紧不慢的平和的看着萧皓说道。
萧皓顿了顿,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上来吧!说罢,把那弓箭兵摒退在一旁。
张敏宁施展轻功,已经轻松的跃上了城墙顶。
谢容则在下面平静的注视着他们。
金银,不,应该是张敏宁才对,你是敏儿?萧皓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敏儿居然就这样自投罗网,上天果然还是宠爱自己的。
张敏宁把目光淡淡的投注在萧皓身上。
也不过几日光景,萧皓整个人便显得哀毁骨立,神情憔悴不已。
看来应该是不堪噩梦骚扰吧,张敏宁在心中冷笑。
张敏宁顿了顿,神情带着疏离淡漠:皇上,想必你是弄错了吧。
张敏宁早已死去,我现在是金银,谢容的妻子金银!萧皓顿时勃然大怒,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提高:敏儿,你还想隐瞒朕多久呀?朕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那天你和跖儿的对话,朕可是全记住了。
张敏宁不禁讥笑道:皇上,原来你还记得跖儿呀?你可记得自己害死了你自己多少妻儿呀?萧皓不禁哑然,只气愤的指着张敏宁:你……张敏宁揶揄一笑:皇上可是说不出话来。
皇上,民女来这里是有一请求的,不,应该是交易。
萧皓兴味的看了张敏宁一眼:敏儿可要和朕做什么交易?张敏宁很有耐心的纠正道:皇上,民女金银!萧皓只好改口道:好吧,那金银,说说你要和朕做什么交易?张敏宁云淡风轻的说道:皇上,金银要你把萧峰的尸身给谢容带走,还有免去谢容的罪名!萧皓一脸兴趣盎然的继续问道:那条件呢?朕凭什么答应你!张敏宁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那你可听好了,条件就是——天瞿城的藏宝图!萧皓听到张敏宁这话,不禁一脸的讶异:你胡说什么?藏宝图怎么可能会在你手上?张敏宁一副自信满满的说道:皇上,金银可没有欺骗你。
天瞿城的藏宝图机关入口便在那玉鼎湖。
金银说的可对,皇上还想继续听下面的?萧皓对着他摆摆手,示意她停止。
张敏宁笑意盈盈的说道:皇上,这条件可还满意?萧皓扯出一抹冷笑,讥讽的说道:如果朕把你关入皇宫,把谢容杀死,这藏宝图不是更安全吗?朕为何要答应你们的要求呢?张敏宁忍不住放声大笑:皇上,你当金银是傻子吗?金银可不是于修那愚忠的一家。
今天如果皇上不答应金银的要求的话,只怕明天那贪好钱财的武林人士,还有那天举国的人也许手上都会有一份那藏宝图的地图了。
当然我相信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不会让你的帝位受到威胁的,更不会让你的百姓遭受磨难的。
对不对呀?萧皓脸上顿时青白交加,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敏宁继续说道:皇上,如果你真的那么怨恨我和谢容的话,大可以把我们给杀掉,但是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了。
金银一向都认为皇上是位聪明人,只要你答应了金银的要求,金银保证不会把那劳啥子的藏宝图给泄漏出去,当然更不会动你那些宝藏的心思。
萧皓气得额上青筋条条暴出,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自己的肉里。
张敏宁不动声色的看着萧皓的表情,心里早已胸有成竹。
张敏宁通过萧皓犯下的一段段血淋淋的罪孽早已认清一个事实,在萧皓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他的江山,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就像一个孜孜不倦的守财奴,也许到死的那一刻他记挂着的还是他眼中至高无上的财富———江山霸业。
奔月的嫦娥背弃了自己的丈夫后羿偷吃了仙丹成为仙子。
虽然总算是实现了她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从此嫦娥一人独居在那森冷静寂的广寒宫,长长久久的一个人寂寞的生活着。
高处不胜寒,即便是嫦娥也会有这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心情,只怕这萧皓在度过他以后无边孤寂的岁月的时候,可是否也会有这样的体会呢?张敏宁轻轻的扯出一个笑容。
最后的最后,萧皓终于不得不低下那高昂着的头,答应了张敏宁的要求。
张敏宁对着他甜甜一笑:皇上果然是聪明人,那金银就多谢皇上的成全。
皇上记住了,现在我是金银,以后也会是很幸福的金银,而且这回我再也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我和谢容的孩子也会幸福的活着。
因为谢容会不仅是个很棒的父亲,更会是个很棒的丈夫!张敏宁暗自庆幸自己这回总算捉住了萧皓的痛处,看来这金银的身子确实不赖,至少那一直隐藏在金银身上的藏宝图就拯救了自己和谢容。
张敏宁纵身一跃掉入谢容暖暖的怀抱里面,那淡淡的清香的味道让张敏宁沉醉不已。
谢容满脸紧张的把张敏宁平放在地上:安分点,就是让人担心,条件都谈妥了?张敏宁看着那温柔呵护着自己的谢容,那专注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谢容,眼睛里面不禁涌上了湿意。
你好,我是金银,金银财宝的金银。
很高兴认识你!说完,张敏宁认真的向谢容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好,我是谢容,金银的挚爱容容,也很高兴认识你!阳光下,那对白皙的手紧紧叠在了一起,那摒弃掉桎梏的心也不知不觉的融合在一起。
以后的以后,有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再也不孤单!不报仇了吗?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还能过上好日子吗?说得也对,刚刚我看到他脸都白了……容容,你心底在偷笑吧…也许吧……李统领静静的看着那全身仍在不停颤抖的萧皓,眼光仍直直的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
那萧索的背影似乎更显单薄了,阳光在他身后投下淡淡的阴影。
李统领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一种歇息底里的绝望的孤独。
最近不仅皇后娘娘春风满面,就连沈贤妃也是。
一直被关在冷宫的沈贤妃,因为皇上查明她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沈贤妃也从冷宫放了出来,封号也重新回到沈贤妃的头上,她还是那个沈贤妃。
但是这次从冷宫放出来的沈贤妃整个人似乎焕发出不同的神采,似乎一点也没被冷宫腐靡气息所染,整个人沉静平和了不少。
今日是中秋节,今日将会在万宁宫举行中秋的宴会。
沈贤妃盛装打扮了一番,整个人显得艳光四射。
沈贤妃正要走出玉溪宫的时候,太监小荣子突然紧紧张张的跑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荣子,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呀?沈贤妃一脸沉稳的问道。
回禀娘娘,这是金银姑娘托小荣子带封信给娘娘,说会是对你大有裨益的。
小荣子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沈贤妃眼睛转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呈上来吧。
是!小荣子毕敬毕恭的把那信呈到沈妃手上。
沈贤妃微眯着双眼,细细阅读着这封信,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贺月儿,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而且也不会输你的,你就等着吧!沈贤妃的手不禁轻柔的抚着自己已经微隆的肚子。
万宁宫参见皇后娘娘!沈贤妃对着皇后恭敬的说道。
平身!说话的同时,贺月儿不禁望向沈贤妃那微隆的肚子。
怎么,皇后娘娘今天竟然没和皇上一起到来了。
皇上他可去哪了?沈贤妃意有所指的问道。
这全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早已失宠,沈妃这段话不正好打到贺月儿的七寸。
沈妃说笑了,这皇上谁又能天天绑在身边呢?贺月儿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皇后说得也对。
不过如果皇上没能天天陪在身边而做出对皇上不忠的事情,这是不是很不该呢?沈贤妃神色自若的说道。
贺月儿顿时暴怒,厉声对沈贤妃喝道:沈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影射什么吗?沈贤妃对贺月儿的暴怒不以为然,淡淡的反问道:皇后,难道臣妾说的可是不对,莫非皇后娘娘可是做了什么丑事,听说赏心园……贺月儿神色仓皇的马上打断了沈贤妃的话语:够了,可别乱造谣什么的,小心自己刚被放出冷宫又要再去走一趟!沈贤妃对贺月儿露出优雅一笑:但愿如此。
沈贤妃便悠然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确实还不适宜破坏这样的喜庆气氛。
但是贺月儿,咱们来日方长!萧皓把刚刚的那幕尽收眼底,眼里不禁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
萧皓落寞的坐在自己的主座上,那不知名的妃子在跳着妖艳的舞蹈。
萧皓给自己斟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嘴里满是苦涩的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仿似都一样,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些妃子美艳的脸孔,为着自己争风吃醋,萧皓早就看厌了。
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是场赤裸裸的交易而已,他给她们荣华富贵,她们给他纵情欢乐。
如果他没有这高高在上的这一切,这里还会有人愿意呆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吗?没有,萧皓一个也想不出,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她们奉承他,讨好他,取欢他,也不过企盼着自己可以给她们所要的的一切——华衣美食,荣耀地位。
萧皓似乎真的醉了,他缓缓的倒在了那座位上面,眼睛迷蒙的望着这周围喧嚣的一切,什么时候他竟然在这喧闹的人群里面体会到彻骨的孤独,这里没有一个人懂他,没有一个人明白他心中的寂寞。
没有人,没有人……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后记本文从月日开始在晋江连载,为时一个月也就是今日月终于大结局了。
没想到某花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连载完差不多w字的文章,说起来某花心里也很佩服自己的码字速度,不知道大家对这结局感觉怎样?会不会感觉很粗糙?这个故事跟我起先设想的走向大抵有些不同,尤其是重生篇,更是越写越偏离了,其实本人也察觉到了。
敏宁似乎还是很少主动复仇,跟文案里面的热血沸腾的复仇迥然不同,现在也觉得有些遗憾。
这篇跟本人的处女作《长乐郡主》相比,本人还是满意的。
至少打负分的读者就没有那么多,评价至少还是满正面的。
这个故事的灵感也起源于某花很爱胡思乱想,某天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女人的故事,于是就开始动笔,然后就一直继续的写呀写,这本比写《长乐郡主》的时候感觉流畅多了,至少写《长乐郡主》一度让我非常捉狂,不知道如何收尾,也暂停了一段更新的时间。
现在总算写出结尾,心里也觉得舒坦很多了,压力也减轻了不少,某花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一向不太喜欢停止的。
最后的最后,征求番外了。
如果对于结局觉得有遗憾的筒子,可以在这章底下留言,说说你希望还有个什么的番外,某花会视哪个的提议比较多而拟出一篇番外满足你的需求说不定哦!最后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本书的读者,一直辛勤的帮我补分,而且也谢谢喜欢这本书的筒子。
最后某花还是要高喊一声,写完一本小说的感觉真的很赞!!番外(小荣子)小荣子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体内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自己。
这样的生活小荣子已记不清持续了多久了,一个月,亦或是两个月?小荣子本是普通的一名少年,他跟着母亲一起在妓院长大。
母亲也曾是是一名当红的青楼头牌,母亲也曾有过风风光光的岁月,但是当母亲的容颜渐渐逝去,母亲也渐渐失宠,况且身边还带着小荣子这样一个拖油瓶。
小荣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总是唤着玉荣,玉荣。
于是小荣子就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的名字是玉荣,而自己就是母亲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即使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唤过自己的名字。
他的母亲总会骂骂咧咧的叫他臭小子,他母亲喝醉酒的时候总会殴打他泄气,可他总不介意,因为每年总有那么一天,母亲总会记得买一串糖葫芦给他。
红颜总是薄命的,小荣子的母亲被病魔折腾得很快衰老下去,最后终于撒手归西。
临死的时候,母亲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的翡翠玉佩给小荣子,告诉小荣子这是他父亲留给她的,然后叫小荣子去京城找他的父亲苏玉荣。
无论他母亲的身份地位如何,但是他还是他的亲生骨肉,应该不会把他把他离弃的。
小荣子就这样踏上了往京城的寻父之路。
但是小荣子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容貌会有一天将祸水降临到自己身上,虽然说他的容貌不是绝顶出色。
那时的小荣子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自己因为省钱而找了个捷径上京城。
路经荒山的一间客栈的时候,小荣子在那里休憩,然后就不知不觉的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是全然陌生的环境,而一名生得孔武有力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小荣子的床榻旁边就像看上了猎物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小荣子。
小荣子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直一直往后退。
但是蚍蜉又怎么能撼动大树呢?当小荣子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柴房里面,下体却有如撕裂般的疼痛。
于是,渐渐的每天的每天,小荣子就被当作那山寨寨主的泄欲工具,泄欲完毕之后又被重新关回这柴房,身上所受到的创伤已经数不胜数了,小荣子想也许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
但是一想到那侮辱了自己一切的男人,小荣子又咬牙撑了下来。
不血刃那个男人,小荣子总觉得死有不甘。
和往常一样,小荣子静静躺在柴房那冰冷的地面上,寻思着如何报仇。
突然,柴房的门吱一声响了,一个年岁跟自己差不多的白衣少年被带了进来。
那人全身整洁如初,想是还没有被那好男色的寨主给宠幸过。
小荣子不禁好奇的打量着沉睡当中的那少年。
那少年肌肤光滑白皙,俊美秀气的脸庞,沉睡中的他稚气十足。
小荣子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可惜了少年这样一副好面皮,可惜要被毁了。
摹的,少年的眼睛睁开了。
那双黑幽难测的瞳子竟给他竟然平添了一股寒意。
你在这呆多久了?白衣少年的声音也如他眼神一样冷冽。
小荣子沉默的注视着他,不语。
想逃出去这里吗?白衣少年不为所动的继续问道。
小荣子平静的脸容出现一丝裂缝。
很想吧。
少年淡淡的笑了,冲淡了那一身的冷冽。
小荣子看得不禁有些出神。
你身上那些伤口涂些药膏吧,今晚我可不想被你拖累,今晚之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那少年往小荣子的方向掷来一个小瓶子。
小荣子不自主的接住了,那少年的眼睛又渐渐阖上,俨然又是一副稚气纯真的样子。
夜幕渐渐降临,本就昏暗的柴房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少年缓缓走进小荣子的身边,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这把匕首给你,防身用的。
我的人就快攻打上来了。
少年突然扔了一把匕首给小荣子,小荣子仍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
顿时,少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这柴房内,只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不久,小荣子听到外面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小荣子知道是那少年的人攻打上来。
小荣子那有如死水的心此时也不禁充满了雀跃。
小荣子往柴房门口走去,才发现这柴门早已被那少年打开。
小荣子探身往外面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和山寨里面的抢匪的厮杀在一起,但是那些抢匪俨然不敌那些武艺高强的黑衣人,一个个纷纷阵亡。
小荣子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小荣子偷偷摸摸的往那寨主的房间摸去,周围的人俨然全没注意到他身上。
走进那寨主的房间,那高大魁梧的寨主竟被那瘦弱的少年打趴在地上了,不断哀嚎哭叫,平时那威武不屈的样子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来了?少年淡淡的问道。
小荣子阔步走到那寨主的面前,举起手中那白晃晃的匕首。
那寨主吓得面如土色,全身哆哆嗦嗦的,不断的磕头求饶。
我要亲手杀了他!小荣子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却是比那少年还要冷冽几分。
少年的脚还用力的踩在那粗壮的寨主身上,听到小荣子的话,唇角微微勾起。
终于肯说话了?既是如此,那又有何不可?少年淡声道。
得到了默允,小荣子脸上杀气大盛,那寨主不禁全身发软,怯怯的望着小荣子。
小荣子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在了那寨主的胸口,鲜血汩汩的流出,小荣子的脸上也溅满了鲜血。
小荣子舔了舔那生鲜的血,尝到了一丝久逢未至的快感!小荣子自此之后就跟在那少年的身边,那少年正是谢容,也就是此后小荣子的主子。
小荣子寻父的计划却没有再实行过,对他来说,从他把匕首刺穿那寨主身体的那一刻,那个自己便已经死去了,现在的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关于以前的种种的罪恶和是非也掩藏在那一夜之间被摧毁的山寨里面,再也无迹可寻。
小荣子知道自己的以往已随风渐渐淡去,但是自己主子的一切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小荣子跟着谢容身边很努力很认真的充实着自己,谋划策略,文涛武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日子也一天一天的紧凑的过着。
这是小荣子过的作为辛苦的三年,但也是他最为充实满足的三年。
三年了,小荣子十六岁,而谢容也已十六岁了。
谢容要复仇,首先就要将他的势力渗透到盘根错节的朝廷上去。
谢容易容去参加文举考试,顺利取得了文科状元,也从此开始踏入了他的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顺利入主朝廷之后,谢容也要挑选一些人混入后宫,男女皆有。
对于男的来说,唯一途径便是当太监了。
小荣子知道谢容这个计划以后,谢容的男下属很少愿意接这个任务,但是小荣子第一个自告奋勇的宣布自己要入宫。
谢容有些错愕的望着小荣子,小荣子眼神坚定的回望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主子的仇恨也是此后我的仇恨!谢容也终于答应了下来。
小荣子低垂着头,敛去了神色间的一丝伤感。
对于小荣子来说,非男不男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主子大仇可以得报,因为小荣子把自己的刀捅入仇人的胸口,小荣子有多么能够体会那刻所能得到的无以言喻的解脱感。
因此当小荣子进宫被阉割的时候,主刀者最后一次问小荣子后不后悔的时候,小荣子依旧一脸平静的说道:不后悔!十六岁那年,小荣子终于就是太监小荣子了。
他一改人前冷淡漠然的神情,游刃有余的周游于整个后宫。
每天夜半的时候,他总会把自己得到一条条消息汇总整理然后再传给谢容。
谢容也不负他的天资聪颖,在朝中日日高升,两年之后已经高升为侍郎了,小荣子也为他感到由衷的开心,他也期待着自己的主子大仇可以得报的一天。
但渐渐的,小荣子可以察觉到谢容最近不正常的地方了。
首先他要自己离开原先当差的地方,来到那闾宁宫当差。
小荣子也如他所愿的来到了闾宁宫当差,也在那里看到了令他主子念念不忘的女人。
小荣子在后宫当差的两年中不知看过多少美女,但是没有一个可以让小荣子那么惊艳的。
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因为她所散发出的气质。
淡定优雅,聪慧狡黠,但也和自己主子一样发出淡淡的几乎无所察觉的孤独绝望的气息,也许这也是他们心心相吸的缘故吧。
当谢容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全擅自易容成自己跑入那后宫探望她的时候,小荣子的心中感到一丝恼怒。
他竟然那么在乎她,那他一心一意惦记的大仇呢?他把腰牌交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小荣子在他脸上察觉到一丝落寞和寂寥,怕是她拒绝了他吧。
后来的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让小荣子感到措手不及。
她的逝去,她的蓦然复活,谢容也跟着在地狱和天堂里面走了一遭。
最后的最后,主子终于决定和她远走天涯,小荣子默默的想着:也许他找到了比复仇更为重要的东西了吧。
谢容通信给他希望他以后不用顾忌他了,可以离开这皇宫,也可以来找他们会合。
小荣子淡淡的拒绝了,自己是浮萍,也早已习惯了后宫的生活。
现在的现在,小荣子正替代着自己的主子看着他的仇人在苦苦受着煎熬,小荣子心想这是自己可以再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
刚刚从沈妃的寝室里面退出来,沈妃照顾着小皇子的时候赫然安详的睡着了,小荣子有些着迷的看着她的睡颜,似乎和记忆中的母亲重叠在一起,小荣子静静望着,也许以后自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一只黑鸟摹的停在了小荣子的手上。
小荣子取下那黑鸟脚下所绑的纸条,看着看着,小荣子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原来他做父亲了,孤独冷漠如他也终于觅得了自己的幸福。
小荣子回覆了一切安好!,重新绑在了那黑亮的小鸟的脚上。
小荣子靠在窗边淡淡的望着在那澄透的碧空中那振翅翱翔的黑亮的小鸟,生平第一次露出了由衷的会心的笑容。
番外(萧皓一)万宁宫上萧皓手握着晶莹的玉杯,静静的坐在万宁宫大厅上面的宝座上,眼睛却空洞的发散着。
静谧,周围还是一片静谧。
突然大厅外面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萧皓才从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
来人正是萧皓的心腹李统领,他恭敬的对萧皓行了个礼,萧皓淡淡的颔首。
李卿家,有何事禀报呀?萧皓不动波澜的问道,浅酌了一口手中的美酒。
回禀皇上,卑职请求皇上恕罪。
皇上吩咐微臣派人跟踪谢容和金银两人,他们一路向北赶路。
兴许是发觉了我们跟踪的人,他们非常狡诈的甩掉了派去跟踪他们的人,就在嘉宋和天举两国的边界消失,而属下的人也不好过去天举国那边去搜寻。
萧皓听到这话顿然勃然大怒,手中的玉杯也被他捏碎了,刺破了他那保养很好的手。
李统领眼皮跳了跳,却低下头也不说话了,默默承受即将到来的责备。
但是萧皓的面容转瞬又恢复平静,声音也淡淡的:好了,李统领,朕知道你尽力了。
也罢,以后不许再在朕的面前提起这两人。
好了,你先退下吧。
李统领暗暗舒了口气,施了一礼,恭敬的退下了。
萧皓的身影掩藏在半明半暗的龙椅上,依旧是显得那么孤寂清冷。
过了半晌,轮班的太监小青子看到那仍呆呆坐在龙座上的萧皓。
小青子给萧皓倒了杯清茶,递到萧皓的面前,脸上神情一片认真的对着萧皓说道:皇上,这还有奴才在你身边呢。
闾宁宫噩梦缠身的萧皓夜里依旧是睡不着,施展轻功一人静悄悄的来到了闾宁宫。
闾宁宫还是依旧那静寂的模样,那些茶几桌台上面积压了不少灰尘。
萧皓毫不在意的直直走向张敏宁的寝室。
每走一步都激起巨大的回声,推门而入那门也发出巨大的吱呀声音。
进到寝室内,萧皓静静的打量着张敏宁的亲笔手迹。
从第一幅字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一路细细的观摩着,萧皓的内心奇异的平歇了下来,直到停顿到那副浴血婴儿图的时候,有什么似乎尖锐的声音在萧皓的耳边响了一下。
萧皓的双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幅画,尤其是抚摸着那斑斑的猩红的血迹,仿若真的就在面前,萧皓的手指也传来了淡淡的酥麻感。
奇异的,萧皓那晚再也没有做过恶梦,虽然翌日,他的神情还是萎靡不振,但是萧皓爱上来闾宁宫歇息,只要摸过那幅画,他就觉得奇异的心安,晚上也可以不必再做恶梦。
即便是这样,萧皓的精神却是一天差过一天,就连太医也诊不出这究竟是何问题。
那边沈妃和皇后却在互相制约状态当中,沈妃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皇后也一天比一天忧心重重。
假使这沈妃真诞下皇子的话,以现在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而言,这太子之位会落到谁的身上还真是说不定。
至今为止,皇上似乎对贺月儿真的厌倦了,竟然一次也未曾踏足倾月宫,而沈妃的玉溪宫只是偶尔踏足而已。
现在萧皓的身体状态很差,跟以往相比很少宠幸妃子了,这沈妃的玉溪宫却是他经常必到之处虽然他不一定留宿在那。
宫里的人都传说,如今沈妃娘娘的曲子是皇上的最爱,百听不厌,而且还是皇上亲自替她伴奏的呢。
贺月儿虽然表面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但是心里不知有多着急。
沈妃知道自己在赏心园被强暴一事,要是皇上真听信谗言是自己对他不忠,再加上现在皇上对自己那么冷落,贺月儿实在没把握如果自己使计陷害沈妃不果的话,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于是即便贺月儿现在有多么心急如焚,也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一切等那胎儿生下来再做打算,如果真是皇子的话,贺月儿心想到时再打算奋力一搏。
玉溪宫沈妃娘娘,为何不把这赏心园所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这样皇后也会遭受重大的打击。
小荣子站在沈妃身旁不解的问道。
小荣子,金银是把这事说给本宫听,但是却没有真凭实据。
假使说出去的话,如果她极力否认的话,对皇后并不会产生致命性的打击。
现在本宫把这一切说的隐晦一点,皇后就会暂时忌惮本宫,至于本宫真正掌握到什么,她也并不清楚。
而本宫就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养精蓄锐,让她在我养胎的这段时间不敢加害于我。
假使到时本宫真正诞下的是皇子的话,那皇后便再也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奋力一击,因此这场战役还要等到本宫分娩的时候才真正揭开序幕。
沈贤妃手抚着肚子轻声说道。
沈妃娘娘说的极是,小荣子受教了!小荣子谦虚的低下头。
关于本宫生产的时候,要给本宫谨慎的安排接生婆,千万不可以让皇后娘娘有可趁之机。
沈妃再次细心叮咛,已经差不多十个月了,也该差不多临盘了。
是,娘娘!小荣子会谨慎办事的。
沈妃总算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开始静静的亲手给缝制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衣服。
小荣子恭敬的站在一旁,眼睛里面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倾月宫贺月儿忐忑不安的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倾月宫的下人也全被她摒退了下去,免得自己见了心烦。
今天是沈妃分娩的日子,她一直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对她们来说都是异常重要的结果。
她心里从没有那么虔诚的期盼过这沈妃娘娘诞下的是为公主。
只要是位公主的话,对贺月儿来说一切一切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
最近萧皓的状态奇差,似乎清心寡欲了不少,再加上萧皓本身子嗣单薄,只要沈妃这胎不生下龙子,其他妃嫔可以再诞下龙子的可能性就更是微乎其微,这堂堂太子之位也必然也会落到翊儿的手上。
可是假使这沈妃诞下的龙子的话,想到这贺月儿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那尖锐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中而不自知。
厅外传来了咚咚的急躁的脚步声,贺月儿的心此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来人一脸灰败,神色匆匆,满头大汗的样子,显是急着赶来。
贺月儿也不啰嗦,劈头就问:怎么样了?那人显是还未歇息过来,说话还带这喘:娘…娘…,是….皇子……贺月儿的心情就随着那人的语调起伏不平,当听到皇子的时候,贺月儿呆愣在当场,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
那人看到贺月儿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娘…娘…别急,这胜负…不是…还未定吗?贺月儿顿时醒悟过来,这优势不是还在自己这里吗?着急什么呀?贺月儿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哀家不是叫你塞些人进去的吗?如果是皇子的就给我找机会杀了,为何现在你急急忙忙就来这里了?贺月儿表情严肃,声音也隐着一丝愠怒。
那人弯着腰,卑屈的说道:娘娘,不是小的不想。
这沈妃娘娘谨慎呀,这小的一个人也塞不进去,而且皇上一直就呆在那玉溪宫大厅里,等着沈妃分娩,奴才就更加下不了手了。
贺月儿听完此番话,脸上神色更是冷峻,牙关咬得紧紧的,那唇正不自觉的抖动着。
好了,你退下吧,哀家要好好的冷静一下!贺月儿不耐的对着那人吼道。
是,奴才知道了,娘娘可千万不要泄气!说完那人便悄然离去了。
待到那人走远,贺月儿冷不防的把身旁玉石桌上的东西全部唰的扫到地上。
哐啷哐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贺月儿的脸孔不禁极度的扭曲着,嘴巴那抹冷笑也更显得阴冷。
沈芯,无论何时何地,这赢家总会是我贺月儿的,你等着吧!番外(萧皓二)现在已是嘉文十五年的夏了,萧皓的第三子萧启也已过了满月。
萧启也不过才出生一个月,模样就甚是精灵可爱,就连萧皓也很喜欢逗乐他。
而那萧皓也不过刚刚过而立之年,但是鬓间也有少许华发了,神情也越发显得枯槁。
现在的嘉宋国风调雨顺,国运昌隆,就连平时暗云风涌的后宫也一派的祥和,照理说根本根本没有什么事值得萧皓忧心的。
但是萧皓被称之为国之栋梁也不足为奇。
于是朝臣对萧皓的身体纷纷表示关注。
萧皓迫于众人的压力开始贴布告广寻天下名医。
但是众位名医皆称道:看不出皇上的身体有什么毛病,脉象也一切正常。
于是在众人都看不出毛病的结果下,萧皓却也还是迅速的消瘦下去,人也快速的苍老,精神萎靡恍惚,脑袋混沌,就连处理政事也开始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启满月宴的那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后宫的平静。
那就是沈妃携着自己还在襁褓中幼子萧启赶往万宁宫赴宴,竟然遭遇到刺客,而刺客的这次的直接目标就是沈妃怀中的婴儿。
幸亏太监小荣子机警,而且武艺高超才免得沈妃母子遭遇不幸。
那天,萧皓真的是勃然大怒,刺客的事情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真是孰不可忍。
也从那天开始,萧皓对皇后的冷漠更甚。
虽然杀手尚未查出,已是自杀身亡了,但是嫌疑最大的贺月儿无疑成了萧皓眼中的箭靶。
谁都知道,现在沈妃和皇后因为太子之位而使得她们之间的竞争已趋白热化了,这刺杀小皇子的事情也十有八九就是皇后派人下手的。
刺杀事件发生不久之后,也从那时开始时,后宫不知从哪里开始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
据说前太子去年生辰那日,皇后娘娘和别的男人厮混,然后被前太子萧跖发觉了。
皇后就想杀了萧跖的灭口,但恰在这时皇上赶到了赏心园才救了萧跖一命。
于是,贺月儿怕自己的丑事被前太子揭穿,密谋害死了萧跖。
所以前太子萧跖被刺客所伤乃是幌子,真正的真相是皇后早就在前太子萧跖的日常饮食当中下了毒,那日剑伤不是重点,实质是毒发身亡的。
甚至还加上现在小皇子满月宴的刺客也是贺月儿所派。
流言从后宫传到庙堂再传到坊间,德成皇后的声望一落千丈。
甚嚣其上的流言让贺月儿苦不堪言,每天都愁眉苦脸。
皆因这流言在不仅在后宫广为传播,就连在庙堂之上的朝臣私下也纷纷议论,甚至是开始越来越多的臣子请求立萧皓的第三子萧启为太子,对于贺月儿这个皇后也开始出现了要求废除的声音。
对于散发流言之人,贺月儿早已心有所属,必是她无疑。
好个沈芯,化被动为主动,看来这次不能乖乖的坐以待毙了,要是真让萧启当上太子,以后可还会有本宫和翊儿的活路?玉溪宫沈贤妃抱住自己的爱儿不断的在自己的怀中逗乐着,萧启那小胖手也乐呵呵的跟着沈贤妃摇晃着。
小荣子乖乖站在一旁看着逗儿为乐的沈贤妃,脸上也不禁挂上淡淡的笑容。
小荣子,找出这次散布流言的人了吗?沈贤妃察觉到小荣子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很久了,于是放下已经熟睡的萧启,转回身轻声问道。
回娘娘,奴才一时查不出来。
这宫中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此事的,不过看来散布流言应该也是皇后的仇家。
小荣子拘谨的答道。
小荣子,这可不能粗心大意。
虽然现在情势对咱们是大大的有利,但是也不能保证她对付完皇后之后转身对付本宫啊,所以这传播流言之人一定要查出,现在的我可是一步都不能行错。
沈贤妃起身沉稳的说道。
是,娘娘所说极是。
小荣子会尽力去调查的了,一定会给娘娘一个交待。
沈贤妃满意的说道:小荣子,你可真让本宫越来越惊奇了。
本宫身边有了你,可谓是如虎添翼呀。
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本宫,本宫还真想问的是你想从本宫身边得到什么吗?荣华富贵?说完,沈妃的脸上挂上淡淡的嘲讽的笑容,眼神顿时也显得咄咄逼人。
小荣子的黑瞳直直的望向沈妃,神情一片平和的说道:沈妃娘娘,奴才并无他求。
小荣子只想一直留在娘娘的身边足可。
沈妃看到那毫不掩饰的专注的眼神,心底起了一丝涟漪,头迅速低下却再也不再出声。
整个寝室静寂一片,似乎只听得到婴儿酣睡的浅浅的呼吸声。
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位五十多岁的红光满面的衣着破烂的老汉揭下了那贴在城门外久久再也没人揭下的皇榜。
那在那里看守着皇榜的侍卫一脸鄙视的看着那衣衫褴褛的老汉:你这老头是谁?可以医治皇上的病吗?不会是想进宫骗吃骗喝的吧?那老汉听了那侍卫的话倒不以为然,笑眯眯的说道:小兄弟你还真猜对了,老夫就是想进宫骗吃骗喝来着。
那侍卫听了像赶苍蝇一样把这老汉撇到一边:去去去,你这看起来像乞丐的老头,可怎么会治病呀!那老汉依旧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沉声说道:老夫虽然想骗吃骗喝,但是这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治病来着。
鄙人是靳明,可曾听说过?那侍卫仍是一脸不耐的说道:什么精明蠢蛋的?快快滚一边去!那叫靳明老头叹了口气:小兄弟,这要是耽搁了皇上的治病,可是你负责啊。
那老夫先行告退。
那侍卫忽然恍然大悟,靳明,对了,莫不是那个天下第一神医靳明!侍卫马上一脸恐慌的喝道:等…等一下…靳神医……靳明不禁偷偷露出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靳明本来是不想入宫治那鬼啥子皇帝的病的,可是偏偏那其中描述的症状就像足了自己特制的血泪红的毒药。
这血泪红可是花费了老靳一生的心血才研制成的,而且这血泪红他只赠给了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之人。
这次靳明入宫就是想调查清楚这皇上所中是不是血泪红,而且这丫头是否还在世。
如果这皇上真中了血泪红的话,那他老靳真要向他道声恭喜了,他老靳也是束手无策。
即便这毒是自己研制出来,可是解药尚未研制出。
也许真要到研制出解药的那天,靳明自己也要驾鹤归西了吧。
万宁宫萧皓坐在主座上冷冷的打量着一直面带微笑的靳明,即使自己一身一副破烂不堪也是显得不卑不亢的。
你就是第一神医靳明?萧皓轻声问道。
回皇上,草民正是靳明。
靳明微屈了下身体,表示赞同。
只刚刚一照面,靳明便知道了萧皓所中的正是慢性毒药血泪红。
血泪红,无味的如血般猩红的液体,只要触摸到它便会中毒。
但是这血泪红却有安神的作用,因为中过血泪红的人便会上瘾,每天都要触碰过才会觉得心安,因此毒也会累积得越来越深。
中过血泪红的人头发会渐渐变成花白,容颜会快速苍老憔悴,最后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会心脉衰弱致死。
真正意义说起来血泪红是一种快速催老的慢性毒药,也许中了血泪红的人度过仅仅一天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半年。
那依你之见,朕的身体可无恙?萧皓微眯着双眼看着对面那状似爽朗的老头。
回禀皇上,依草民看来,皇上是中了一种叫血泪红的慢性毒药。
靳明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可否医治?萧皓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皇上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如果草民说的是真话,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在下。
靳明从容不迫的望向萧皓。
朕要听的——当然是真话。
快快告诉朕,朕不会怪罪於你就是。
萧皓看着靳明的神情大概也知道这真话必不是什么好消息。
回皇上,现在这血泪红尚未听说过研制出解药,也就是说皇上体内的血泪红无药可解。
一般人中了这种毒最多只能熬三个月,可是依草民来看,皇上内力雄厚,想必是撑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
可是如果再不解除体内的毒,皇上余下的寿命最长不超过三个月。
靳明说这话时,神情是忐忑不安的。
这皇上喜怒无常的,靳明虽是狐狸一只,可是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萧皓的神情倒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顿了顿,接着问道:靳神医,可否告诉朕这血泪红可有何特性?靳明清了清喉咙,继续朗声说道:这血泪红是无味的,可是却是红色的液状物体。
可以吸附在纸上,木板都物体上,但是最容易吸附它的却是人体的肌肤,只要触摸到它便会吸附到皮肤再慢慢渗进体内。
这血泪红还有个特效,就是有安神的作用,因此会使人触摸上瘾,累积到体内的毒素也越来越多,最后慢慢扩散到心脉,那便是回天乏力之时。
现在也无任何药石可以解这类毒。
而且恕草民愚钝,尚未得见这类毒药的真面目。
靳明这老狐狸最后还加上那么一句,把这血泪红和自己撇个一干二净。
这要是让这鬼啥子的皇帝是自己研制出来,不要了他的老命才怪。
萧皓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了,渐渐又抬头望向靳明。
靳神医,朕一言九鼎,不会怪罪于你,可是你知道怎么做了吗?萧皓意有所指的问道。
回皇上,恕草民驽钝,并不知皇上的贵体有何毛病。
靳明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倒是挺聪明的。
朕就放你一条生路。
可得记住了,谨言慎行,不然你脖子上的脑袋什么时候会被人摘掉,朕可不能保证。
萧皓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皇上请放心,草民对自己这条贱命还是很珍视的。
退下吧!萧皓带着一丝疲劳的说道。
是!靳明依旧是低着头急急的退去了。
这皇宫还真不是人混的,老靳在那里也不过呆了区区两个时辰恍然就觉得自己呆了两年似的。
退出去的时候,老靳不禁在心里想着:这丫头,难道还活着?闾宁宫萧皓直直的站在那婴孩画面前端详着那幅画,脑海里面浮现的是上次发现谢容和金银在闾宁宫的情境。
萧皓面色平静的看着那幅画,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诅咒吗?敏儿,看来你从来也不曾忘过我呢,虽然是恨着我,哈哈哈。
天下最凄艳的毒,哈哈哈,敏儿,原来你是如此的了解我的。
哈哈哈!整个夜晚,萧皓就对着那幅画桀桀的怪笑着,笑到扭曲,笑到挣扎,笑到哽咽,笑到不知不觉的又抚摸上那幅画!番外(萧皓三)倾月宫贺月儿满脸凝霜的坐在倾月宫的偏厅。
最近的贺月儿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因为这次不仅可能连太子的宝座都得不到,就连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了。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贺月儿的性格,这次两次三番被沈芯取得先机,造成了自己这种艰难的局面,贺月儿心里不知有多悔恨。
今天又和那人约定了见面,这种局面快把贺月儿憋到窒息,每天惊恐不已。
贺月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终于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贺月儿心知他必定到了。
果然,那人出现在门外,贺月儿紧绷的表情才出现一点点的松弛。
参见娘娘,娘娘近来可好?那人满脸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是跟哀家开玩笑不是?哀家怎么可能会好呀,就连后位也快保不住了,沈芯那个贱人,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陷害本宫谋害她儿子还不够,居然还给本宫传出那么不堪的流言,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贺月儿气得全身不停的抖动着,就连头上的发衩也叮叮作响。
娘娘,这次稍安毋躁。
奴才现在可探听到非常利于咱们的消息。
那人一脸奸诈的说道。
贺月儿一脸兴奋的问道:什么消息?那人附在贺月儿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娘娘,今天奴才探知这皇上只怕活不过三个月了。
贺月儿不可置信的尖叫道:怎么可能??那人露出一脸不悦的神情,说道:怎么,娘娘不相信小的情报,还是舍不得你的皇上呀?贺月儿一脸凝重的再次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人再次强调:娘娘,这可是珍珠都没有那么真,小人是在那什么第一神医和皇上对话的时候听到的,叫什么鬼劳子的血泪红的毒。
贺月儿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圈,显是相信了那人的话,然后再次问道:那…现在要做什么才可以抢得先机?这皇上真要驾崩了,那沈芯可是失去靠山了。
可就是怕皇上在那之前里萧启为太子,那么群臣一定也会向着她的;如果在立太子之前,皇上蓦然逝去的话,那翊儿可当选的机会会多很多,大不了拟个假圣旨,那些臣子也都无话可说。
那人拊掌笑道:看来娘娘早已心知肚明了,那还何需问奴才呢。
贺月儿眼波流转,媚笑道:这可不同,这具体计划还需你好好计量呢。
这个哀家就得依靠于你了。
那人一脸献媚的说道:娘娘何需谦虚,这计划嘛还得咱们好好讨论讨论。
贺月儿看那人已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于是接着问道:那可想出计策来?那人清了清喉咙,轻声说道:娘娘,且听小的细细道来。
李统领阔步走向万宁宫大厅,对于皇上的急召他也有些心急,这皇上一般必有大事才会那么着急的传叫自己。
皇上,这么急找微臣来不知有何要事?李统领刚刚给萧皓行过礼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爱卿,还在喘气呢?朕找你来确实有几件要事。
萧皓不疾不徐的说道,但是身形已稍显佝偻了。
李统领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皇上请说,微臣一定尽力完成。
说着,李统领向着萧皓一抱拳。
上次朕跟你说不必追踪谢容和金银两人,现在朕命令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到。
萧皓的表情带了一丝狠厉。
李统领有些怪异的望向萧皓,但是大声应下了。
接下来朕跟你说的事绝不是开玩笑,李爱卿,你给朕好好记住了。
萧皓的表情此时一派的肃穆。
是,微臣知道了。
李统领也以极认真的表情回望着萧皓。
玉溪宫沈妃正在逗着她的小儿萧启,突然听到小青子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沈妃立刻把萧启放到那婴孩床上,起身迎驾萧皓的到来。
看到萧皓的第一眼的时候,沈妃还是忍不住满怀诧异。
他比上次到来这里的时候更显憔悴了,本来黑亮的头发也变得花白干燥兼且分叉。
那白皙细嫩的肌肤也变得病态的黄色而且还皱巴巴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萧皓不正常,可是所有人都诊断不出来。
这是如何的怪病呀,看着那本来英姿俊挺的年轻皇上,短短时间就变成这样子饶是木头人看了心也有些酸,更何况带着少女情怀第一次入宫面圣就喜欢上他的沈芯呢。
萧皓看到她的神情就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丝恼怒。
他装作毫不知情的走向自己的儿子萧启那里逗着他,当那已变得粗糙的大手摩挲到萧启那细嫩的脸蛋的时候,全身不由得战栗了一下,触电般似的手迅速的抽回。
萧皓转而望向沈妃,笑意盈盈的说道:爱妃,朕册封启儿为太子怎么样?沈妃一时有点错愕,不知所措的望向萧皓。
爱妃,朕说的可是真的,以后启儿真当上皇上,你可要好好教导他,辅佐他。
好了,现在爱妃给朕唱首曲子吧,唱得好朕就真的允了启儿当太子。
萧皓一脸戏谑的表情说道。
沈妃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呐呐的问了句:皇上可有想听的?萧皓的手指有节奏的跳动着,眼光变得悠远,叹息似的说道:爱妃,就唱那月牙儿吧,就是你第一次给朕唱小曲时候的那首,朕总是忘记不了那首。
沈妃低下头,垂下眼睑,敛去了眼角的酸意。
沈妃为何总有个感觉,现在的他飘渺得风一吹他就会不见了。
嘉文十五年,九月九日,皇家祭典。
每年的九月九日,是嘉宋国祭典的日子,因为该日也是嘉宋国的开国纪日,嘉宋国的皇帝和皇后都要前去文宇寺拜祭。
文宇寺是皇家寺院,只有皇室贵族的才可以开放拜祭,其他市井平民是不得入内的。
因为是礼佛拜祭的日子,所以今天萧皓也停朝一天。
早早的就和贺月儿搭坐着豪华贵气的皇室马车浩浩荡荡的赶往文宇寺去祭拜了。
文宇寺就修建在茗山的半山腰,周围都驻守了很多侍卫,以防那些宵小之辈潜入文宇寺。
今天的茗山格外多侍卫,不过都是为了防卫皇上和皇后的安全,所以从京城城门门一路至文宇寺的路上都把守了很多官兵,平民百姓们今日也禁止登山看风景。
萧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来的时候,皆是一路顺畅。
很快的,那台华丽的大马车已经进入了茗山。
萧皓端坐在马车上一声不吭,紧闭着双眼对坐在他对面的贺月儿置之不理。
贺月儿一边心平气和的品着茶,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对面那身体日渐衰弱的萧皓。
皇上,要喝杯茶吗?贺月儿淡淡的说道。
萧皓睁开双眼,看到那递到自己眼前的滚滚热茶,缓缓的接过,再缓缓的喝了下去。
贺月儿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笑笑道:皇上,这茶味道还行吗?但是萧皓却又是闭上眼睛,也不回答贺月儿问题了。
贺月儿也很识趣的不再打扰他的清静。
华丽的马车走过那幽静的小道的时候,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萧皓摹的张开双眼,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而那边贺月儿正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
皇上,这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要是你立翊儿为太子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话音刚完,贺月儿便拿起手中的匕首作势要狠狠的刺向萧皓。
萧皓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成为个乖乖待宰的羔羊。
不一会儿,萧皓显然已经中剑身亡了。
贺月儿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无声无息了,这才颤抖着尖叫着:有刺客啊!快来人啊!手下还不停的弄出些乱七八糟的器物相撞的声音。
小青子就在马车外面坐着,听到皇后的尖叫立刻从外面挣扎着跑了进来。
走进马车,看到满车的缭乱,再看在倒地身亡的萧皓,脸上神情哀戚一片,那尖细的声音更加嘹亮的响起:你们这些饭桶,怎么不保护皇上呀,都让刺客进来刺伤皇上了,快快保护皇后!小青子说完,立刻过去把皇后搀扶了起来,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成功了?贺月儿低声笑道:成了!不然,你去看看。
小青子过去探萧皓的鼻息,果然已经了无声息,小青子的脸上剧烈的狰狞着,这种感觉很奇异的纠结在小青子的心里。
那些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刺客很快的被杀光了,他们看来具是死士,因为不敌的情况下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愿被捉,可是萧皓已被刺客所伤,尽管一直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觉得很诧异,明明没看见刺客来着,可是马车里面却传来打斗声,等他们走进马车的时候,只见马车凌乱一片,却也不见那刺客的踪影。
?可是皇后和小青子都异口同声的证明看到刺客了,难道这刺客还是绝顶高手不成。
皇上已经死去了,这下只怕是他们这些失职的护卫死罪难免了。
贺月儿正在马车上低低抽泣的时候,突然从马车里面走出两个人,那不正是李统领和当今皇上吗?众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皇上的?而且他们怎么会从马车上走出来的?贺月儿看到那起死回生的萧皓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小青子也顿时脸色遽变。
你…你这个冒牌货…从哪里冒出来的?贺月儿早已忘了哭泣。
从马车上出来的,爱妃。
萧皓笑笑的说道。
你这个冒牌货,皇上他已被刺客所伤,逝去了。
贺月儿冲着那刚刚出来的萧皓大声吼道:来人啊,把这冒牌货捉起来。
谁敢!微臣可以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皇上!李统领嘶的一声从那已死去的萧皓面上揭下一个面具,那人赫然不是萧皓。
贺月儿呆住了,就连小青子也呆住了。
这次他们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爱妃,难道你对朕真的那么陌生吗?就连假扮朕的替身也分不出,活该你们的计划要失败的。
朕的皇后,你和小青子的对话朕和李统领都听到了,你还有何话要说?萧皓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皇上,这怎么会?怎么会?贺月儿喃喃自语的说道。
怎么不会?朕虽然身体残了,但是脑袋没有残,眼睛也没有残,你和小青子做的事情朕都看得一清二楚。
怪只怪,你们的私欲心太强了,朕可留不得你们。
萧皓顿了顿,转而锐利的盯着小青子:小青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忠于朕吗?朕一直让你呆在我的身边,许你荣华富贵,可是你还真是不知所谓。
暗地里面中饱私藏,暗中培养势力,跟朝廷的官员勾结,现在还想帮皇后把萧翊拱上太子之位,你们两个是想当朕死后可以更加的无法无天吧。
可这是萧家百年的苦心建立的基业,朕又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两人毁掉呢?还有你,皇后,当初朕会让你当朕的皇后就是因为你的聪慧和冷静,可是现在的你因为私欲而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
如果你还是当初的你,朕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太子之位传给翊儿,可是现在朕对你非常不放心,朕害怕这翊儿还没有长大的一天,整个嘉宋国就被你玩完了。
皇后,你知道吗?朕不放心你冷落你不是因为朕厌倦你,而是你渐渐变得让朕不能相信。
朕时日无多了,想必你和小青子也是得知了才定下这个计划的。
爱妃,知道这流言怎么传出的吗?是朕命人传出的,朕本来还想再试探你一下,再给你个机会看看的,可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耐不住气了。
皇上……贺月儿哽咽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死罪难免了。
该说的朕已经说清楚了,李统领把他们给带下去吧。
萧皓对李统领使了个眼色,李统领大声应了声是。
皇上……臣妾想恳求你一件事情!贺月儿突然跪下拼命的给萧皓磕头。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放心,朕会保护翊儿的,他也是朕的亲生骨肉。
萧皓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说完,贺月儿和一脸灰败的小青子被侍卫给拖走了,而那替身的尸身也给处理掉了。
萧皓若无其事的坐回那马车,对着李统领说了一声:继续去拜祭吧,这事可耽搁不得。
那华丽的马车平稳的向前行进,那镶嵌着的珠宝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嘉文十五年,九月十二日,因为德成皇后和太监小青子密谋刺杀皇上,事败,被皇上赐予鸩酒自尽。
嘉文十五年,十月一日,沈贤妃被册封为皇后,嘉文帝第三子萧启被册封为太子。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到处萧索一片了,百树凋零,万草枯萎。
萧皓坐在万宁宫的大殿上静静的发呆,双眼空洞。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皱纹横生,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枯瘦的手指在腿上不停的敲打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吟唱着什么。
李统领进到万宁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现在的李统领似乎很怕看到萧皓,那曾经风华绝代,风光无限的少年,跟着他驰骋天下,豪情壮志的夺下这宝座,也曾带领嘉宋大军在沙场给敌国的军队狠狠的一击,那时的那时,曾经多么风光。
但是现在,迟暮的英雄总是让人倍感苍凉。
李统领轻轻走到萧皓身边,现在的他也没有那么敏锐的听力:皇上,你吩咐的事情微臣已经办妥了。
萧皓艰难的点点头,声音也瓮声瓮气的:终于把翊儿送走了,以后就让他当个普通人吧,也许会比启儿还要幸福。
是的,皇上还有何吩咐卑职的吗?卑职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会尽力完成。
李统领大义凛然的说道。
萧皓艰涩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李卿家不愧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朕总算没有看错于你。
朕不在的时候,你要帮助皇后好好的辅佐新皇,还有要时刻提防天举国的狼子野心。
皇上请放心,这个您已交代很多遍了,微臣早已记在心里。
微臣以后会替代皇上您守护太子,守护这嘉宋国不会被别人侵略的。
朕已经那么啰嗦了,看来朕真的是老咯!萧皓笑得有些苦涩。
好了,李爱卿先退下吧,让朕静一静!是!李统领默默的退下了。
萧皓又处于出神状态了,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的哼着,哼着,听不太清楚,可是似乎在吟唱着那远久时代就哼过的一首曲子。
月儿月儿真个令人爱,碧团团,光皎皎,直照见我的心怀。
的当面看,背后望,清辉彻夜长长在。
愁只愁云半掩,恨只恨雨还来。
想只想缺有圆时,虑只虑晴难买。
嘉文十五年,十一月十日,嘉文帝萧皓病逝,太子萧启继位,改年号为嘉元,大赦天下。
番外(敏&容)凛山位于嘉宋和天举两国的边界。
本来这凛山地处严寒地区,再加上海拔其高,所以山顶总是千年积雪不融。
而当初张敏宁和谢容就是隐匿在了这凛山,为何在这附近才消失在跟踪他们人的眼前,其意就是迷惑萧皓派来跟踪他们的人,让他们以为他们其实是潜逃到天举国了。
其实不然,张敏宁和谢容已经隐遁到这凛山快一年了。
也许别人并不知道这终年冰雪封顶的凛山怎么可以居住,但是谢容很小的时候跟着他的师父在这里练武居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谢容全家被萧皓迫害之后,他师父更是查访谢容的下落,把他带回了凛山,也这样隐居於此好几年。
凛山山势陡峭,路途崎岖,天气奇寒,本来平时就人迹罕至的。
要登爬这凛山可不容易,要是普通人的话想登爬上去的话根本是天方夜谭。
也只有轻功出众的人才真正能够征服这凛山。
这凛山山底可能还有些羊肠小道,可是到了半山腰可是完全无路可走了,完全得靠轻功才能攀爬上去。
现在张敏宁和谢容就在这里隐居了快一年,现在他们居住的地方便是以前谢容和师父居住的洞穴。
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谢容他们居住的洞穴却是温暖如春,其实是因为洞穴里面埋藏着天然温泉的泉眼,里面还有温泉,所以这温泉的暖意消融了凛山的奇寒,这样也使得张敏宁和谢容可以一直居住了下来。
本来张敏宁和谢容打算过了风声之后在逃逸到其他地方定居的,但是根据小荣子平时有意无意送来的关于皇宫最新信息,张敏宁心下明白这萧皓定是中了自己在那幅图上施放的血泪红。
当时的张敏宁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把萧皓杀掉报仇,所以只能交给天意去做,想看看天会不会真的要给自己报仇。
所以,张敏宁在那幅画上下了无药可解的血泪红,如果萧皓不去触碰的话,完全是无大碍的,但假使萧皓真的触碰了,也许这也只能是天意了。
张敏宁既然得知萧皓中了血泪红当然就不会冒着被萧皓一个暴怒重新通缉他们的危险,况且那时的她已经是大腹便便了,于是他们一直在这凛山隐遁了下来,直到小荣子的最新的消息发来的时候——萧皓已经驾崩了。
张敏宁知道自己苦等的那一刻终于到来了,自己和谢容可以完全解开束缚得到解放。
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溢着张敏宁的胸怀,张敏宁就站在那洞口看着远处那皑皑的白雪,看着碧空中那正翱翔的飞鸟,呆呆的出神着。
谢容缓缓的靠近了她,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敏儿,这洞口冷,小心感染风寒了。
谢容在她耳边轻轻的呵着暖气。
有你在呢,容容!张敏宁笑意盈盈的说道。
想去哪里?现在的我们终于可以自由了。
谢容的语气中不无唏嘘。
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去天瞿城定居,如何?张敏宁的眼睛灿亮亮的望向谢容。
天瞿,真是个好地方,敏儿想去哪就去哪。
谢容宠溺的说道。
嘉元二年夏,天瞿城。
一辆华贵的马车在怡香客栈面前停下。
车上首先走下一名俊美出尘的白衣少年,在客栈里面歇息的客人眼睛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接着走出马车的是一名面貌平常的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那少妇面貌虽然平常,但是那双黑瞳幽静如水,似乎不自觉就会被吸进里面去。
这少年和少妇并肩亲昵的走向这怡香客栈,还时不时的逗着怀里的婴儿,看来是一对恩爱夫妻。
那少年和少妇正是谢容和张敏宁,他们驱车从凛山终于到达了天瞿城——他们今后所要定居的地方。
张敏宁和谢容在客栈里面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也非常殷勤的询问着他们的需求。
随便点了那怡香客栈的几道招牌菜,张敏宁和谢容就在桌子边歇息下来了。
张敏宁那骨碌碌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这怡香客栈,只见整间客栈布置的非常别致而又不失大气,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
喜欢这客栈吗?今天赶路累了,先在这里投宿一晚吧,明天再去我们住处那里。
谢容轻声问道。
张敏宁对这客栈也还满意,加上赶路也真的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而张敏宁怀中的小婴孩还在酣睡当中,那可爱的脸蛋别样的娇嫩,张敏宁一个不经意的又悄悄的在那婴孩的脸上偷亲了一口。
容容,幸亏这小晴长得像你,以后长大了铁定一美人胚子。
对的,这张敏宁怀中所抱的婴儿正是谢容和张敏宁的刚刚几个月大的女儿萧学晴。
我倒希望她长得像你,以后也不会招蜂引蝶的,女人太美了可不是好事一件。
谢容笑笑的说道。
容容,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不好看咯?张敏宁狠狠瞪了谢容一眼。
不会呀,敏儿在我心中可是最好看的,其他女人再美我也看不上一眼,而且现在敏儿也漂亮多了,真的。
谢容那黑亮的瞳子专注的看着张敏宁。
张敏宁顿时觉得有些羞赧,这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其实现在的张敏宁的确比以前好看太多了,现在的张敏宁皮肤白皙光滑。
在凛山上每天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那干扁的身材也圆润了很多,但也可能张敏宁生下孩子不刻意减肥的缘故。
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淡定和优雅,以及心境的成熟和平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沉醉的祥和高贵的气质。
张敏宁和谢容正在磨磨蹭蹭吃饭当中,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张敏宁的目光。
谢容也不禁循着张敏宁的目光望去,那刚刚进入客栈不是张秀宁吗?她怎么又会再次出现在天瞿城呢?那帮她赎身的那个天举国的男子呢?怎么没有跟在她身边的。
只见那张秀宁进来的时候,客栈的一名小厮异常热情的迎了上去。
张秀宁微微颔首,竟然向着掌柜台那边走去了。
难道这间客栈的老板还是张秀宁不成?张敏宁暗下吃惊。
张秀宁一走进了客栈的时候就吸引了客栈里面多数男客的目光,就在张秀宁蹙紧眉头坐在柜台上看账本的时候,男客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偷瞄几眼张秀宁。
张敏宁仔细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张秀宁,现在的张秀宁眉眼间更添一抹沉稳坚强,五官也愈发秀美精致,浑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张敏宁望了望谢容,谢容心下了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婴孩,把那小晴笨拙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这一小小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客栈里面众人的目光,就连认真看着账本的张秀宁也抬眼看过谢容和张敏宁这一边。
一个少年扮演慈父的角色在众人看来是有那么怪异,尤其是像谢容那么俊美的少年。
谢容注视到众人的目光,心下尴尬不已,眼神却凝上了一层霜,把众人看着他的眼光逼视了回去。
众人也许这才想到自己的突兀,也不再打量那少年了。
张敏宁起身缓缓的向张秀宁走去,张秀宁一脸诧异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张敏宁,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余香姑娘,还记得我吗?张敏宁看门见山的问道。
你是?……张秀宁一脸不确定的问道。
我是金银呀,应该还记得我吧。
张敏宁笑意盈盈的说道。
哦,我记起你了,真的变了很多呢,差点认不出来了。
那个是你的夫君和孩子吗?真有福气!说话的同时,张秀宁向谢容那边瞅了两眼。
嗯!是的。
韩嬷嬷不是跟我说过余香姑娘不是被一个外族男子给赎走了,为何还是滞留在天瞿城的?张敏宁低声问道。
张秀宁的眼神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平复下去,低柔的说道:我是嫁给了那个人,他待我很好,可惜他去年的时候出任务的时候为国捐躯了。
但是我在那个地方也待不惯,于是就独自回来了。
他留下很多财产给我,所以我就用那些财产在这里开了间客栈谋生,日子过得还挺舒坦的。
对了,我也有个儿子,都快一岁了呢。
不过还没有你小孩那么听话,很爱吵,白日里要照顾这客栈没有时间照顾他,不得不找了个奶娘照顾他呢。
说罢,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神情。
张敏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呀,以后我也定居在天瞿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往来一下啊。
张秀宁和张敏宁相视而笑,然后两个人又淡淡的各自忙活去了。
你妹妹变了很多呢,见过她三次,三次都给人不同的感觉。
谢容把手中的婴孩赶紧放回到张敏宁手上。
是啊,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很欣慰呢。
张敏宁温柔的把自己的女儿抱在手上。
你还是挺关心你妹妹的,为何不和她相认?谢容挑眉问道。
有吗?我对她不是很淡漠吗?张敏宁不置可否的问道。
可是我知道你还会命人暗中保护她。
谢容继续凑近张敏宁的跟前笑道。
容容,我可不是小绵羊,我派人盯紧她还不是防止她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而已。
那个娇娇女以前最爱来这一套了,虽然最后每次都被我整得很惨。
说完,张敏宁那狡黠的目光不由得偷偷往张秀宁瞄去。
原来你是不安好心,害我一直误解了。
怎么办,我竟然娶了个蛇蝎女!谢容一脸为难的表情。
女儿都替你生了个,难道还想反悔不成?这丫头要像现在这样我也不会恶整她。
以前的她跋扈娇蛮,不懂人间疾苦,是要让她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才行的,而且我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敏宁笑嘻嘻的说道。
是,是,娘子大人在上。
谢容也一脸的笑嘻嘻。
正在谢容和张敏宁谈话之间,突然有个一脸凶相的人跌跌撞撞的向着张秀宁所坐的柜台走去。
美人,做我小妾如何?那人目光赤裸裸的停留在张秀宁身上。
张秀宁厌恶的蹙紧眉头,并不理会他。
唤来了小厮,要把这耍流氓的无赖赶出去。
正在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位年轻公子起身向着柜台走去。
那公子一表人才,长得俊朗不凡,一身华贵的衣服更是衬得他风度翩翩。
黄大牛,再敢在这里耍流氓,本官就把你捉起来!那年轻公子对着那流氓样的男子怒声喝道。
那叫黄大牛的一看到那年轻公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语气惶恐的说道:知府大人,小的不敢了。
那还不快滚,再让本官看见你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必把你关进牢里。
那公子怒气不改的说道。
是,小的知道了。
说完,那黄大牛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那公子转而走向张秀宁身边轻柔的问道:没事吧?张秀宁低下头,轻柔的说道:谢大人,民妇没事。
张敏宁和谢容看见那两人若有似无的痴绵眼神,顿时心下了然。
看来你妹妹早有护花使者了?谢容淡淡的笑道。
洗尽铅华的她更别有一番韵味,总有男人可以识得她的美的。
你说是吗?张敏宁对着谢容露出粲然一笑。
也对!谢容话音刚完,张敏宁那刚刚还一直握在自己手里的暗器突然往窗户外面射去。
刚以为自己安全逃出的黄大牛,没想到凭空遭到这一暗算,捂住自己那被暗器所伤的肚子哀嚎不已。
这种流氓总要吃点苦头才记住教训的。
容容,是吧?张敏宁笑得贼兮兮的。
那暗器上有沾毒吗?谢容不答反问。
你说呢?张敏宁笑得更是灿烂,谢容浅酌了一口,和她相视而笑。
张敏宁细细打量着谢容在城东买下的一处居所。
只见那房子古朴美观,亭台楼阁分布得错落有致。
那一草一木,一台一楼的布置都让张敏宁觉得非常面熟,似乎很久之前也曾居住过这样的房子。
张敏宁脚踏入那柔软的草丛中,再整体的细细的打量了那房子一眼。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里的布置像极了自己在丞相府时候的那远亭楼。
张敏宁的心中流过一阵暖流,这谢容无论什么都那么体贴细心,对自己真是呵护备至。
喜欢吗?话音刚完,谢容已经舒服的躺在草地上了。
还行吧。
张敏宁故作冷淡的回道。
敏儿好像不满呀?要不要换一间?谢容翻个身笑嘻嘻的看着张敏宁说道。
再换?不用啦,搬来搬去那么麻烦。
张敏宁看谢容再草地上躺得那么舒服,也童心未泯的草地上滚来滚去。
嘿,你这是当娘亲的人了吗?怎么那么不注意仪表?谢容的眼睛灿亮亮的注视着张敏宁。
嘿,你这是当父亲的人了吗?怎么那么不注意礼仪?张敏宁把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压在谢容身上。
敏儿,你真的胖了,好…重…!谢容装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应该感激我吧,还不是为你生下女儿的缘故,才会体重飙升的。
那么需要我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吗?张敏宁不以为意的说道。
啊,那还是算了,起码现在摸起来感觉挺好的,不会全身都是骨头。
谢容一个翻身已把张敏宁压在自己身下。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
张敏宁一脸得意的说道。
是舍不得……谢容那晶璨的瞳子就直直的望着的张敏宁。
张敏宁有霎那的失神,有点口不择言的说道:哎,别这样看着我……尾音消失在谢容的温柔的吻里,那细密而绵热的吻不断的加深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弯明月,那淡淡的清辉照在了草丛里互相依偎着身影!爱着某个人的时候,会想着与他拥抱,会想着与他亲吻。
内心是不可抑制的跃动着,和他分享着生命中一切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喜欢你呢,因为这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了。
喜欢着你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是跳动的,心也是跳动的。
因为你,我得到了真正的生命!——全文完——您下载的文件来自:www.27txt.com 免费提供,请多去光顾此网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