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冷斯拉她在岸边坐下,抬手指了一下脸上的面具,你不是一直对这东西很好奇,问我是否从小就带着它吗?嗯!宁菱稍微抬头,看着触手可及的面具,几乎忍不住想摘下它。
从我八岁开始,这个面具便一直陪着我,替我挡住所有的讥笑和嘲讽。
他眸中波光涌动,眼神难以捉摸。
宁菱心头一颤:莫非你的脸……被大火烧伤,留下很多丑陋的疤痕。
果然如此!宁菱又是一阵悸动,当时没人救你吗?你爹娘呢?他们同样被火围困,最后死在里面!天!!宁菱眼睛瞪得倏大,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心疼,尔后欣然地叹:幸亏老天有眼,让你逃过一劫。
不,不是老天爷的功劳,是我爹,我爹用他的命换来我的活命。
怎么无端端起那么大的火?对了,你祖籍属哪?赛冷斯双眸沉沉的,漆黑漆黑的,低声道出:二十二年前,皇上准备从地方官员当中选出一名刺史监察允州吏治,胜数最大的属我父亲和另一县令。
我父亲本就无心官场,更无意与他争,然而可恶的他,为了夺得刺史这个头衔竟然起了坏心,放火烧死我们全家。
原来如此!!看着他满眼愤怒与仇恨,宁菱又问:那人呢?他现在怎样了?他卑鄙无耻、阴险谄媚且趋炎附势,因此平步青云,最后还晋升为朝廷大官。
他叫什么名字?宁菱忍不住问。
这次,赛冷斯并无回答,而是抓起她白皙纤柔的手指,轻轻地抚摸把弄。
每一根都是那么圆润细嫩,没有任何瑕疵;指甲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留得长长的、涂满丹红,而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干净舒服的感觉,他很喜欢。
头一次有异性对自己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宁菱内心怦怦跳,她猜想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因为她感到一股炙热从心窝涌起,直冲两腮。
意识萦绕周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宁菱便愈觉不自在,不禁找话题打破这让她羞赧的局面,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嗯!赛冷斯并不隐瞒。
你还……清楚我住哪?嗯!想不到他会如此坦白,宁菱一时哑然。
为何要去妓院跳舞,还亲自教授那些舞娘?这次,轮到赛冷斯发问。
宁菱心神恍惚,暂时不能从纷乱复杂的思绪中出来。
上次是什么钢管舞,今晚这个又叫什么?赛冷斯自顾说着,伸手在她挺立而饱满的鼻尖上拧了一下,你呀,怎么可以便宜那些男人。
细微的疼痛让宁菱清醒过来,隐约感到他话中有点酸味,不禁戏弄他道:你在吃醋?赛冷斯一怔,不做声。
那些舞蹈在青楼出现,的确有媚惑人的成分,但对我来说,它们主要作用是健身和减压。
宁菱甜甜地笑了,她肯定他是在吃醋。
减压?就是你忙完了一天,感到疲惫不堪,可以通过跳舞来活动筋骨,让全身肌肉放松,这就是减压!哦!赛冷斯似懂非懂。
怎样?想不想学?赛冷斯再次沉默,只是轻轻抿一抿嘴。
宁菱撅着嘴,随意扫视一下四周,忽然又想起方才的事情,忍不住问道:你说要东方辰帮忙,莫非是想借用他的势力帮你报仇?嗯!可是……你好像很讨厌他?赛冷斯赫然打断她。
当然!为什么?据说他是个聪明睿智、英明神武之人。
他聪不聪明我不知,反正我只知道,他仗势欺人,狂妄自大,野心勃勃,更可恶的是,他好色淫乱,整个登徒子一样!数起东方辰的罪状,宁菱可谓喋喋不休。
你怎么老说他好色,他……调戏过你?宁菱脑海迅速闪现出曾经在碧瑶湖被东方辰轻薄的一幕、还有今晚在舞台上被他趁机占的便宜,一时气愤地骂出:反正他就是可恶!私生活荒淫无比,总之,恶心死了!你这么痛恨他,看来他得罪过你!赛冷斯无奈地叹,怎么办?那我还要不要找他帮忙?如果不找的话,我如何替家人报仇……哎呀,你别想这么多,做人应该公私分明,不要因为我而改变自己对他的改观,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宁菱顿了顿,闪亮的眼珠转啊转,或许你把整件事详细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赛冷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宁菱见状,逐渐明白过来,他不相信她,他连她也提防!不久,赛冷斯拉她站起,夜了,回去吧。
宁菱满腹思绪,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朝黄俊等候的地方走。
赛冷斯陪在她身边,不再吭声。
宁菱更是沉郁地鼓着嘴。
两人就那样静默地走着,直到辞别离去也没再说过一句话……oooo一夜缠绵ooo顕王府天交三鼓时,书房仍旧烛火通明,东方顕整个高大身躯窝在红木大椅内,头微仰,眉头深锁,眯着眼睛,正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敲门声夹杂着恭敬的禀报,紧跟着房门被缓缓推开,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东方顕面前,启禀爷,宁参谋今晚去了风花雪月,还在那里……在那里做什么?东方顕已睁开眼,同时挺直腰杆。
如果属下没猜错,今晚在【风花雪月】表演独特舞蹈的蒙面女子应该是她。
是她!东方顕不禁想起上次看过的钢管舞,难道那名独特女子兰蔻也是她?还有,宁参谋跳舞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是辰王爷及时救了她!侍卫的继续汇报把东方顕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东方顕又是一阵愕然,急声问道:后来呢?宁参谋跳完舞后带着黄俊离开妓院,半途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截住,看情况她们很是熟络,两人还去了泰晤河畔,相聚大半个时辰才分离。
戴面具的男子?东方顕脑海猛地窜起一个人影,他记得缉拿张誉胜那天正好有个戴面具的男人及时搭救了宁菱,他还隐约看出宁菱与那人并非第一次见面。
他们都聊些什么?东方顕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
属下无能,那面具人武功和内力都异常深厚,属下担心被发现,只能远远看着,因而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东方顕满面思绪,那面具人到底是谁,偶然相遇的?或者原本就是宁菱的故人?对宁菱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如今又出现一个面具人,可惜当时在蘑菇坡只是匆忙一瞥,不及细看。
面具人……有何特点?侍卫略微思索,回答:他带着一个蝶形银色面具,整张脸只留眼睛和嘴巴,身材高大,异常魁梧健壮。
至于其他的,并没特别发现。
东方顕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嘴唇抿紧,黑眸不断闪烁。
片刻后,吩咐道,从明天开始,你暗中跟踪面具人,看他住哪!既然面具人与宁菱关系这么好,想查出宁菱的来历,从面具人那着手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属下遵命!今晚辛苦了,退下吧!多谢爷!侍卫离开之后,东方顕继续愣了一会才走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