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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各奔东西

2025-03-21 20:39:56

卢氏没有讨着好,又瞧着那鲫鱼全都是刺,根本无从下口。

再见段怡连手都不用,直接入口那刺是刺肉是肉,更是觉得没有讨着好,气得晕晕沉沉地起来。

段怡瞧在眼中,险些没有笑出声来。

一家子人沉闷的用完了一餐饭,卢氏便迫不及待的出了这刺史府,坐到门前的马车里去候着了。

段淑瞧着她们急吼吼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之前便说好了,来这里汇合,接上祖父,便随我往荆州去。

然后我们派人,护送大姐姐进京。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不然的话,我倒是想在你这富水,住上几日。

段怡知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到底是你大姐姐。

段淑见段怡理解,眼眶一红。

我头先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我知晓她气如今自己落难,竟是成了过得最不好的。

如今肚子里有了翻身的机会,怎么劝都是要往京城去的。

大姐姐好强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只希望她不要着相了。

那京城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便是上了京城,又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

祖父祖母做得将你我推入火坑的事,对大姐姐又能有几分真心呢……从小时候起,便一直都是她听段娴的,段娴又岂会听她一片忠言?段淑想着,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

女子在军营中,要压着一群男人打天下,又岂是容易之事?你已经够多烦恼了,这些事情,同你没有关系,你便莫要管了。

我领着他们上荆州去,左右我那里庙小,装不下大佛,他们待不了多久,便是要走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外走着。

段怡听着段淑的话,心中一暖。

段淑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人。

虽然善良与好,如今已经被妖魔的像是在骂人,可是她还是觉得,段淑很好。

待走到门前,长孙家的侍卫,都已经站好了。

段怡扭过头去,看向了气吁吁的跑来的知路,朝着她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她手中的包袱。

可拽了一下,没有拽动。

段怡有些汗颜,她瞪了知路一眼,这回从她手中,将那包袱夺了过来,递给了长孙凌。

下一回再见,指不定我大侄子都出生了。

都是些不值当的小玩意儿,给我侄子玩儿了。

长孙凌并没有在意,挠了挠头,如此便多谢了。

段怡笑了笑,将段淑扶上了马车,冲着她挥了挥手,虽然出了太阳,天气也还冷得很。

趁着如今日头高,早些回去罢,若是有事,再同我写信。

段淑坐了下去,段怡这才发现,那马车里头,还坐着一位老夫人。

她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儿,几乎睁不开了。

见到段怡,她踌躇了几分,到底凑了上前,一把抓住了段怡的胳膊,大恩不言谢,乔……知桥便拜托给你了。

段怡一愣,陡然想起祈郎中说,长孙凌的母亲来探知桥这回事。

夫人言重,我那父亲……长孙夫人摇了摇头,她的神色颇为复杂,老实说,我之前也因为这事,膈应你二姐姐。

可我今日见到知桥,便已经想明白了。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

你救了知桥一命,便是给我乔家留下了最后一点血脉。

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江陵长孙氏,永远不会同你为敌。

长孙夫人说话豪迈,字字掷地有声。

段怡有些意外,却生不出任何质疑来。

倒是一旁的长孙凌,忍不住说道,阿娘,你快莫要说了。

阿爹哪里敢同段三为敌,你不是说昨儿个他做梦,都被吓醒了么?长孙夫人脸上挂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长孙凌的脑门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莫要杵在这里,害得我那未出世的孙儿孙女瞧见了你,都变蠢了。

你阿爹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长孙凌有些讪讪,这你们两个说的不是一样的么?他们江陵如今便是想打,那也打不过用有五州之军的段怡啊。

当然是您说了算,长孙凌说着,将段怡给了包袱,放到了段淑的旁边,朝着段怡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马。

段怡朝着那长孙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多言,退到了一边。

车队缓缓启动,然后很快便不见踪影了。

段怡伸了个懒腰,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将灵机那个懒虫赶出来,在阳光下头晒上一晒。

这样夜里头抱着,指不定就能沾染上那令人幸福的太阳的香气了。

主公,先前那段相公,叫小的交给您的,门前的小兵见她要进去,忙弯下腰,恭敬的递来了一个小包袱皮。

自从那李鸢在屋顶上唤她主公之后,不少人也跟着这般叫了。

段怡接过那包袱,冲着他点了点头。

那小兵激动的笑了笑,双目亮得像是夜空里的星。

好熟悉的眼神!段怡一个激灵,苏筠那厮是什么会下蛊虫的巫师吧!她端着架子,忍不住将脊背都挺直了一些。

不能丢了主公气度,打破人家的幻想不是,她想着,握着那包袱,一直走到身后感受不到炙热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变得松垮起来。

她想着,将那包袱皮剥开,里头有两本书。

一本书是她曾经问段文昌接过的木经,另外一本,封皮上头没有写字。

段怡草草的翻开来,方才发现,这是段文昌亲笔所书的手札。

而在那手札的中间,夹着一根熟悉的宝葫芦簪子。

段怡瞧着,摇了摇头,我那老祖父,莫不是还搞批发!富水郡外的官道上,段淑红着眼睛,打开了段怡给她的包袱,那包袱里头,有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里头,满满当当的放着一盒子金豆子。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从金豆子里头,拿出了一张纸条儿来,上头段怡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抠门一点。

段淑鼻头一酸,将那木盒子盖上了。

卢氏同段娴的钱财,在战乱中丢失了,段怡这是知晓,就像当初她给段怡送金元宝一样,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段娴空手去京城的。

一旁的长孙夫人,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段淑。

她轻叹一声,说道,从前长孙凌去锦城,我同他说,段家五位姑娘,个个都好,不管你娶回来哪一个,我都欢喜。

他倒是命好,娶了你回来。

这乱世就像是旋涡儿,你们五姐妹性情不同,际遇也不同,那日后的人生,自是也大不相同。

为母则刚,人一旦长大了,随时面对的都是生离死别,潮起潮落。

咱们不因为她站得高,便奉承她;不因为她落进泥里,便践踏她。

挺直腰杆子,踏踏实实的做自己,日后你那孩儿,便有了一个值得骄傲的母亲。

第二五零章 发财大计段淑摸了摸自己尚未凸起的小腹,重重的点了点头。

长孙夫人没有多话,她将下巴枕在了段淑的头上,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朝外看去。

乔家还在的时候,每回正月初二,回娘家拜年。

她也喜欢同嫂嫂们拈酸吃醋,同族中姐妹们一较高下,有时候为了一支珠花,都气得眼泪汪汪的,回家便是新买了一匣子,也消不了气。

可不过一夜,那些鲜活的人,便一个也都没有了。

是非成败转头空。

长孙夫人想着,幽幽地补充道,也有了一个不会后悔的你。

再说那富水刺史府门前,段怡将那老祖父的手札,还有那根以及每人能够分出真假的葫芦簪子胡乱的包了起来。

她激动的看了看那木经,对着它吹了一口气。

一旁的知路,好奇的将包袱接了过来,这木经难得,姑娘对着它吹气作甚?若是喷上了口水,入了春雨水在一多,那是要受潮发霉的!段怡一梗,第二口气鼓在了嘴中,她头一偏,对着旁边喷了出来。

我身边还藏了个龙王爷,啷个时候要落雨,你都晓得。

虽然知晓知路说得夸张,但是段怡还是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书的封皮。

我这哪里是喷口水,我这是吹走晦气!这《木经》是好东西,可架不住前头的主人,一路败北,屡战屡败,犹如丧家之犬……段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知路的脸鼓了起来,活像是一只藏满了食物的小仓鼠,她噗的一下,对着木经吹了一大口气……那气息绵长得差点没有将自己背过气去。

段怡瞧着她已经面色泛青,翻了起了白眼,忙将那木经挪开,拍了拍知路的背。

知路咳嗽了几声,缓了过来,姑娘,就这我这风,可比龙王呼风唤雨,不管什么晦气,那都被吹走了!待我回去,就请一尊关二爷来,咱们姑娘一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能说她就是随后胡诌一下吗?知路这家伙,竟是当真了。

段怡想着,有些汗颜的转换了话题,你把我祖父的手札,给祈先生送去,同他说,这是科举秘籍。

要小心保存了,日后成了太平盛世,咱们整成小册子。

那就是状元心法,金榜题名的独门秘笈……你想想看,到时候咱们分成两种,一种残缺不全,分成千份万份,寻常人咬咬牙,便能买得起。

另外一种,相对完整些,只出三五份,价高者得……啧啧……段怡幻想着那美好场景,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每逢科举,都能再卖上一回。

知路,想想,你想想,富可敌国不是梦啊!知路听着,只觉得自己在云端上飘,她慎重的抱紧了那包袱,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还给段淑一盒金子,给她带来的空虚感,瞬间被填满了。

知路想着,嘿嘿一笑,我们姑娘真聪明!我这就拿给祈先生去,叫他早早的整出来。

我们老爷,那可不光是状元,那是相公!到时候咱们再整出一份做官心得!教人家怎么一路亨通,做相公!那能再赚一次钱!段怡上下打量了一下知路,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没有瞧出来啊!知路你不光是抠抠第一名,便是赚钱那也是第一名啊!知路得了夸奖,小脸儿红扑扑的,她激动的看向了段怡,那都是姑娘教的好!姑娘,我这就给祈先生送去,日日督促他,早些弄出来!若非我学问不好,恨不得日日不睡,自己动手。

她说着,抱着那包袱,飞奔了出去。

段怡瞧着那速度,简直是瞠目结舌,知路这简直就像是飞蹿的兔子!段怡好笑的摇了摇头,人果然得有事情做!不然的话,知路怕不是要念叨那些金豆子,念叨一辈子。

这下好了,眼界打开了,金豆子算得什么?知路如今的美梦,那不是数豆子,而是富可敌国!段怡想着,美滋滋地在心中夸奖了自己一番,不愧是段怡啊!段怡身子一僵,猛地甩了甩脑袋,好家伙!连她自己都中蛊了吧!现在把小王爷送回江南西道去,还来得及吗?知路这么一去,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方才回来。

段怡难得休息了一日,舒舒服服的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看了一日的木经。

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同姑娘通传一声。

段怡听着小院门口的响动,伸了个懒腰,站了起身,难怪今日喜鹊叫,我这新院子,竟是客似云来。

知路,是谁来了?知路说着,从门外伸出一个脑袋来,姑娘,之前那青牛山上的孙香,你可还记得?段怡一愣,将手中的书本搁在了一旁的小圆凳上。

进来罢,青牛山离这富水有一定的距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叫人放了你阿弟回去么?可是从中出了什么岔子?说话间知路领着那孙香走了进来。

之前在那青牛山上,一群妇孺窝成一团,个个瞧得灰头土脸,邋里邋遢的。

这一回在见孙香,只见她梳了妇人发髻,一丝不苟得瞧不见一根碎发,身上的蓝布衫虽然有补丁,却是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在她的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筐儿。

见到段怡,孙香将那竹筐往地上一放,扑通一声跪了下地。

孙香来履行承诺了。

先前我被掳上山,小弟为了救我,被那土匪给打了。

我不知晓弟弟情形如何,又担心父亲母亲无人看顾,这才着急慌火的下了山。

如今小弟承蒙将军大恩,回了家乡。

父亲母亲日后老有所依,是以孙香来这里履行承诺了。

我孙香虽然是女郎,但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当牛做马不用等到下辈子。

如今家中俗事已经了了,我没有旁的本事,没读过书,也不识得字。

但是我手脚麻利,是村中一等一的勤快人。

我可以给姑娘浆洗裁衣,还能去军中打下手,给人走烧火婆子。

我阿爷是猎户,我还跟着他打过猎。

虽然本事不济,但可以给姑娘打野鸡。

她说着,麻利的将竹篓上的荷叶揭开来,那面上放着两只野兔,一只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