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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3-30 08:22:45

她的嘴,好小啊,像一口就可以吃掉似的。

呆呆地瞪着她皱成一团的娃娃脸,一时之间,对怀里的小身子产生异样的感觉。

「咳咳──」不由自主,轻轻地以唇再碰她凉凉的鼻子、紧闭的眼皮、软软的脸颊。

「咳咳咳,青梅,妳可以张开眼睛了。

」元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的意识飘回体内,随即一怔,察觉了方才自己踚矩的轻薄。

她未觉,迟疑地张开眼,看见是苏善玺接住她了,大松口气。

「吓死我了……元醒哥哥,你骗我!」苏元醒瞥了兄长一眼,走上前伸出手。

「起来吧,妳压得妳大哥喘不过气来了。

」「啊,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果然是喘不过气来啦,她有这么胖吗?连忙要握住苏元醒的手,借力起身,忽地另一只手拍开她。

「大哥?」她古怪地凝视他。

苏善玺也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疯,一见她碰触元醒,心里就不舒坦,暗暗深吸口气,只得道:「妳自己爬得起吗?」「喔……」她有些吃力地靠着自己站起来,恨恨瞪了苏元醒一眼。

「欢迎来报复我啊。

」「元醒,别闹她。

」「呿,说得我像是孩子一样。

青梅妹子,妳去加件外衣,我带妳去见嫂子。

」文青梅瞧了一眼苏善玺,点点头。

「好──元醒哥哥,你可不要再诓我了。

我脾气虽好,可也会发火的。

」苏元醒微微一笑,像在自言自语:「这口气,好耳熟啊,让我决定明天去庙里拜拜好了。

」见她抚着有些疼痛的伤口走回房,门一关,他闲闲蹲下,说道:「为什么呢?」「什么为什么?」苏善玺没好气道。

「我在探究原因啊。

一,欲求不满?也对,你活了三十六年,唯一一次就是十六岁那年……嗯哼,算一算,也有二十年了啊。

二,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胡说!」苏善玺微恼:「她是几岁的孩子啊,我会喜欢上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吗?」「咦,又变十一岁啦!好吧,十一岁又如何?再过个四年吧,她也可以出嫁了,那时──」「那时我已四十,是个糟老头了。

」苏元醒听出他语气中竟有几分恼意,这恼意并非针对青梅,而是他自己。

风凉的态度敛起,他正色说道:「大哥,那又如何呢?世上老夫少妻,常见,不打紧的。

」「你要每个人瞧了咱们,都说是爷爷带孙女儿吗?」「啊?」没这么夸张吧?最多是爹领女儿出门罢了。

「当妹妹就好。

」苏善玺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她长大了,会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那时,我会帮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如果错过,你才是重蹈覆辙。

」苏元醒喃喃道:「已错过一个少昂了,你还要再错一次吗?」「何况,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心意,也许心里当她是妹子的成分居多。

」「是吗?」「把她养大了,交给另一个男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喔……」听起来很认命。

「对了,元醒,我托你办的那事呢?」「还在查,不过她若真有妹妹,大抵是在程府里,还需要时间找找。

至于她跳井──喔,没有第三者,实在难以定论是不是被人害的。

你确定不让她知道你在帮她寻妹妹吗?」「不必说,万一找不着,她岂不空欢喜?何况……」「何况,你不希望找着,是不?找着了是麻烦,你怕她对你异常的专注转移到有血亲的妹妹身上;也怕她突然恢复记忆,回到那个不曾吸引过你的文青梅吧。

」苏善玺并未答他,他也没要逼个答案出来。

双生子,连这点心思都无法揣摩,那也真的有亏共住母体十个月了。

「元醒……」「嗯?」隐约觉得苏府的日子将会因这个小娃儿而变化了,只会好不会坏,至少,善玺回府之后,连提一句颜起恩也不曾。

若是善玺能确认自己的情感,那就更好了。

苏善玺转头面对他,很认真地问道:「我有皱纹吗?」「啊?」「我看起来很老吗?皱纹很多吗?还是皮松了不少?与她站在一块,真像爹带女儿吗?」苏元醒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说什么妹子的成分居多,其实这家伙根本是喜欢文青梅的吧?☆☆☆「个小、眼长、嘴小、肤好,相貌……嗯,笑起来真像个可爱的孩子啊。

元醒,你确定她不是善玺的女儿?」「当然不是。

二姊,妳忘了吗?他不喜欢女儿,也不想这辈子有女儿。

再者,他……呃,跟我一样,说要以色败家,那是很难了。

」「也是。

有一度我真怀疑你俩……有身体上的障碍,哪个男人不喜欢在外头花天酒地?」「偏妳眼前就有两个。

青梅妹妹,妳过来见见二姊。

」文青梅仍有些无法适应。

原以为只认了一个大哥,没料到后来蹦出一个孪生兄弟,现在又出现一个二姊?那表示还有个大姊了?苏元醒读出她的心思,哈哈一笑:「一、二、三、四、五,除了最小的少昂,妳上头还有四个姊姊,只是都出嫁了,要见也是行,改日叫善玺带妳一一去拜访。

」这么多?她见眼前的妇人笑瞇瞇的,心里距离微退,露出笑颜,叫道:「二姊。

」这妇人大概四十多岁吧?看起来比大哥老些。

大哥虽有三十六,但也许「天生丽质」,总觉才三十岁左右。

「这二姊呢,嫁给地方官,妳大哥就是靠了这层关系,顺便每年再捐点钱,把官府的催促当耳边风,就这么混到三十六岁还可以不论嫁娶。

对了,说到嫁娶,二姊,姊夫又要纳妾了吗?」苏元醒不经意地问。

文青梅原是惊讶自己莫名跳出了四位姊姊,后而细细感受,心中并无任何排斥之感,反而一股暖流蔓延开来,就像前几日她误闯苏府放置祖宗牌位的地方,瞧见历代以来的祖宗牌位,包括大哥的干爹、苏少昂的亲爹那时,心中莫名翻腾,不感厌恶,反倒怀念……那种感觉叫怀念吗?痴痴待了好久好久,直到大哥寻来,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时,一句「对不起」差点脱口了。

跟谁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她不明白,只知懊悔在心中不断地泛滥,就像见到这妇人,莫名地倍感亲切。

这一切都是她无法理解的谜。

直到、直到苏元醒忽然提到纳妾之事──乍闻之余,彷佛一根针狠狠戳进她的心窝里,让她的胃部恶心难受,一如在听闻颜起恩拥有一妻三妾时,浑身不对劲。

「三妻四妾……很多人吗?」她细声问。

苏家二姊愣了下,往苏元醒看去。

后者耸肩,不明所以。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也是一样啊,没有一个人能从一而终地对待一个人。

那么,她回来的意义在哪儿呢?回来,是为了大哥啊……脑中有声音悄悄地说。

对啊,拖累大哥十六年,他沉浸在恨海里,她宁舍另一个世界回来是为大哥;只要他摆脱过往,她能忍受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想法跳跃式地闪过脑中,她必是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苏家二姊牵起她小小的手,改变话题笑道:「这么小的小孩儿,就要先找夫婿,元醒,你的主意打得真早。

」「找夫婿?」童音充满惊讶。

「是啊!」苏元醒露出那惯用的、坏坏的、捉弄的笑:「我还没介绍呢,来来,青梅妹子,妳的二姊虽是官夫人,可也是有名的媒婆,经她撮合的姻缘不知多少呢!反正大哥最近事忙,不如让妳二姊陪着妳,好好地聊一下附近有什么人选,这回可别嫁太远,省得要出事来不及帮啊。

」文青梅瞇起眼望着他,总觉他肚子里在怀着鬼胎。

「我可没想要出嫁。

」「是喔是喔,不嫁留下来陪谁呢?陪我吗?」苏元醒贼贼地笑了:「二姊,妳就在娘家多住两天,等大哥回来吧。

妳也很久没见到大哥了吧?」好想看看大哥知道他打的主意后,脸色会变成什么颜色。

是猪肝色?还是青铜色?他已经好久没有瞧见善玺火冒三丈了。

见有仆来报,他听了几句,点点头,向文青梅说道:「我有朋友来访,妳跟二姊聊聊吧。

」语毕,又向苏家二姊眨眨眼,道:「既然是咱们的妹妹,配的人选必不能太差,二姊,妳可要好好地向青梅介绍一下人家的好处啊,不然她还以为她的周遭只有老头,没有年轻人呢。

」「胡闹!她才几岁的娃儿,二姊竟想为她说媒!」苏善玺一回府,就遇二姊扯东说西,初时以为亲人难得相见,自然格外亲热,后来才知二姊回娘家,并非闲来无事。

简直是无聊透顶!「青梅?」从婢女嘴里得知这几日他事忙,她都待在书房里,此时前来,他却扑了个空。

想了想,走进她现居的楼院。

行至房前,他轻喊:「青梅?」一连喊了几声,却没有回音。

思及此,那日突然闯进,瞧见她小小的、袖珍的美丽裸体,心中蓦地一阵发热,试图平息有些混乱的呼吸后,喃喃道:「我可是正人君子,又没像淫贼一样胡思乱想,还好是我啊,若是旁人误闯,那可不知会闹什么事来。

」她虽身怀功夫,毕竟失忆,偶尔看她想试着练练拳,一拳打向树──树受创了,而她的拳头也红了;练轻功练到树上去,跳下来时又不知如何拿捏,最后四平八稳地趴在地上;有时候,他闪避不及,被她拍一掌,直接用飞地进屋……想了一堆,就是要说服自己──「我是个君子,还好是我,而她,只是个孩子,我若对一个孩子有邪心,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他再叫了两声,仍没响应,慢慢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轻瞟了一下,果然没在换衣。

他心里一松,瞥见床上有人。

「青梅?」大白天的,躺在床上?难道是受了风寒?不由自主地推开门走进去。

愈近床边,愈能确认那个躺在床上,连被也只盖到腰、书摊在脸上的正是小青梅。

这丫头,难道不怕闷死吗?他轻轻移开书,露出她的小脸来。

她状似沉睡,迟疑了一下,再告诉自己,反正年龄相距甚大,不管怎么看,都觉是爹跟女儿,共处一室应该不致招来闲话──他用力叹了口气,小心坐在床缘,为她拉上被。

见她的颈间有淡淡的结疤,知道是当日那割下皮肉的伤口愈合良好的缘故,只是──伤口太大,要除疤是难了。

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颈,想起这些日子,不管多忙,每天必要与她见上一面方能安心。

有时候,他回府已入了夜,本该直接回房,却不由自主地走向这里;而她,也未入眠,像发呆似的待在凉亭内,一瞧是他,笑嘻嘻地与他共聊。

初时,他以为她夜难眠。

武林高手嘛,不都浅眠?会被他惊醒不意外。

后来,他注意到习惯成自然,彻夜聊天成了他们之间的「自然」,往往当他走进这院子里,会有一壶温茶备好等着他,还有永远不变的笑脸。

「我的心,在融化了吗?」他近乎自言自语的,指腹由颈间悄悄地抚上她温热的双颊。

「甚至,若不是赵竣捎信来,我真差点忘了我还有仇要报,我怎能忘了那姓颜的是如何羞辱少昂……」少昂虽貌不美,但自幼学习女人该做的一切,棋琴书画样样不俗、性子也温婉可人,不像青梅身怀武艺,上回见她跟着弟妹学女红,却──惨不忍睹。

也难怪啊,看她身子就知是苦过来的人,如果他没有料错,从小,她的世界该是只有师门与练功吧?思及此,心中不由得生起怜惜之心,等到自己发觉时,竟已情不自禁俯头吻上她的小嘴。

他缓缓闭上眼,在脑中勾勒出她孩子气的睡睑。

凉凉的鼻头碰上他的,嘴间轻触的软唇香气不似孩子……他心中一动,近乎贪婪地想要索求更进一步的亲密。

忽地,如他奢求的,软唇微启,他顺势想探进,耳畔是急促的心跳──是谁的呢?是他的吧?她还在睡,他却是下流的侵犯者……袖尾被拉了下。

准是被压住了……被压住了……脑中灵光乍闪,他立刻张开眸子。

对上她的双眼。

在如此近距离下,几乎看见了她眼底的惊骇与无措。

心跳,停了。

刚才……他在做什么啊?他慢慢地退开,一瞧见她略带红肿的唇瓣,不由得狼狈地撇开视线。

老天,他在摧残一个小孩子吧?他果然有问题了!「大……大哥……」轻哑的童音几乎敏感地挑动他的神经,他心一跳,脑中拼命搜寻一个合理的借口!你不是能言善道吗?快想出个合理的理由啊!若想不出来,只怕要失去这个妹子了!「大哥,方才你……」她挣扎地坐起来。

「我……」空白!还是空白!「我……刚才……」眼角瞄到她颈肩上的疤──「对,刚才我在瞧妳的伤好些了没。

」「啊?」他勉强露出笑来,转过脸正视她疑惑的眼。

「我想瞧瞧妳的伤口愈合的程度,又不忍惊醒妳,所以……吓着妳了。

」是这样吗?明明她觉得有人直蹭着她的嘴才醒过来的,一醒来就见他在……在亲她吧?没有看错啊,连现在都还觉得嘴唇微疼呢,直觉要抽回手来碰触,他却紧张万分地反手扣住她握住他衣角的手。

「大哥?」她吓了一跳,只觉他的手又热又大,再见他的俊脸微红,她不由自主地胀红了脸。

此时此刻为避嫌,应该立刻松手离床,退离三步远距离,最好一路退出房,但他却紧紧握着,半丝离开的念头都没有。

他怕,一离开,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到底在奢想什么啊?「我……」他开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认真的脸孔。

「妳……」「大哥,你有话便直说吧。

」「妳……妳……」妳愿意让一个老头儿等妳吗?话到舌尖,却没胆敢说。

只好轻声问道:「听说二姊想为妳作媒?」她闻言,心里有些失望,小声说道:「我还小,没这意思──」「是啊,妳还小,才几岁呢,怎能论婚嫁?二姊她真是昏头了。

」他斥道。

知道她无意,心里真是松了口气啊。

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些古怪,像是在说,既知她小,为何要轻薄于她?他知道她小啊!就是太小了,才觉自己过老了。

见她再度要抽手,他紧握,她再使力,他仍然是紧握住不放,直到感到掌心相触间不知是谁在发汗了,他仍然不放手。

「大哥!」文青梅拿捏不定他的心思,恼叫:「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人,偷亲了也不敢吭声,鸵鸟。

「我……我是想问妳……对啊,我是想问大白天的,妳怎么躲进房里睡起觉来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没,我没不舒服,只是二姊老拉着我谈县里的公子爷们,我嫌闷,便托了个理由,拿书回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啦。

」娃娃般的颊面又红了,他心里讶异,瞧了一眼那搁在床上的书,也不是什么淫书,她脸红什么?「大哥,你饱读诗书,怎么不曾想过试科举?」他愣了下,随即以为她努力转变话题,化解彼此的尴尬──心头百味杂陈啊,如果她有心,大可追究,而他,再也没法装傻,只能负起责任。

果然,她还是嫌弃自己的老啊。

心里有些沮丧,仍答道:「在场为官多拘束,我不爱。

为官者,图的是什么?光宗耀祖?可没哪个祖先会因为我当官而高兴得从坟里跳出来;若是为民申冤,我更无兴趣,要我寒窗苦读为的是他人的冤情,我宁愿与人勾心斗角谈生意──」她闻言不感意外,早知他的性子很冷,不把人家生死当自己家的事,正因如此,当她醒来后竟能得到他亲口允下义兄妹之情,心里的狂喜是难以形容的。

「那……那……大哥,你会不会瞧不起不识字的人?」他正要答话,忽觉她的眼神游移不定,不敢直视他。

顿时,他心中了悟,难怪啊,难怪她老爱听他说故事。

怎么没有想到呢?她练武,自然与读书无缘。

「妳若喜欢,只要我有空,就教妳识字,反正妳还小,学习力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抬头,喜孜孜地叫道:「真的?」见他肯定地微笑,高兴万分却又害臊地搔搔辫子,小声说道:「我老看著书,却识不得上头写什么。

好怪啊,明明我是练武人,却不爱武;反而一到大哥的书房,就像回家一样,舍不得离开,可是,我却连一个字都不识得──大哥,少昂姊姊很喜欢念书吧?」听她提起少昂,他微愣,答道:「妳跟她比什么?不一样的人,怎么比?」「大哥,你人变好了,若是以前,你一定会讥我拿什么跟少昂姊姊比呢。

」她笑盈盈地。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是变好了。

」不是变好了,那是什么呢?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那眼神专注到好象是世间只剩她一样。

她的脸红了,垂下视线,瞄到坐在床缘的他似乎往前倾向自己。

心脏的拍子有些乱了,见他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唇瓣有些发烫,想起方才那个短暂到只来得及感觉他的气息。

他……他是不是又想要……又想要……瞄他俯下头,她紧张地闭起眼,感到他的呼吸在自己耳边。

「瞧妳,想睡也不先将发饰拿下来,小心伤着自己。

」温柔的声音响起,然后看见他退开站起,松了握住她的手。

她迅速抬起头,瞧见他正对着自己微笑。

「妳先梳洗一下吧,待会来书房找我,我先教妳学几个易懂的字。

」他的话客气又温和,让她心里好生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呢?还是,她在期待什么?等他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留有他余温的小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暖暖的,让她的心又开始热起来。

如果、如果她告诉他,她并不会很排斥方才他的轻薄,不知道他会不会吓一跳?一出房门,便用力地抹了抹俊脸,才有力气举步离开这个充满暧昧的地方。

再出院子,就听见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郎骑竹马来──」苏元醒摇头晃脑的,在院外走来走去。

「哎啊,这不是大哥吗?怎么满脸大汗?都快年尾了,哪儿来的大太阳?莫非,是冷汗?大哥,你做了亏心事?」「你都几岁的人了,还在这里闹?有时间就去陪陪你妻子吧。

」「我几岁,你就几岁了。

大哥,恐怕至今你都还没有记住我娘子的长相吧?」苏元醒笑道:「这也好,虽说她不是貌美之人,可你也不是会看美色的人,还好你对她没什么兴趣,不然我真怕你后悔将当年婚事送给我呢。

」「你真的怕吗?」「呃……十六年的夫妻情义是一定有的。

」他颇为含蓄地说道。

爱不爱则不在他所愿意给予的范围内。

事实上,连他都怀疑自己的生命里是否有情爱可言,本以为这是双生子的缺憾,而后见善玺完全不同于自己,才知从头到尾寡情的只有自己。

「大哥,你这竹马到底何时才能骑到青梅妹妹面前?」「胡闹!」「真是胡闹吗?你亲了都亲了──」话未完,就被拎住衣领。

「你又偷看?你看了她的身子还不够,还想做什么?」「我没要做什么!只是瞧你们两个连亲个小嘴都在那儿害臊个半天,我着急啊!大哥,你也不想想你都几岁的人了,谈起情来还慢吞吞的,我真怕等你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提亲时,你一只脚都早踏进棺材里了。

」苏元醒的话正中他的要害,让他脸色一白,咬牙道:「正是我已年纪不小了,所以……所以……」「所以面对十岁的娃儿,你觉得已来不及了?」「不是十岁,她至少有十一岁了!」如果有人会因为暗笑在心头而得内伤,那他大概也快了。

苏元醒很努力地维持表情,诚心真意地说:「大哥,这世间还有什么来不及的呢?至少,她还活着啊。

你瞧,她今年,呃,十一岁,是小了那么一点点点,但你多保养点,再过两年,迎她过门,皆大欢喜嘛。

」「等她快三十,我大概也不在这世上了吧。

你要我让她当寡妇吗?」哇,连这么久的事都想了啊!难怪老听人家头一遭遇爱,总是拖拖拉拉地不知所措。

苏元醒用力叹了口气:「大哥,既然你放弃了,那我还是叫二姊帮她挑个好夫婿吧。

」「我不允!」他直觉脱口,后来勉强压下自己混乱的情绪,说道:「这事要从长计议,我不要我的妹子再嫁一个颜起恩。

」「世上谁都有可能是颜起恩。

」苏元醒道。

「我就不是!」那样的人曾经害死他最爱的妹妹,他岂会走上这人的路子?苏元醒闻言,微微笑着,声音放柔了。

「大哥,年纪相差颇大又如何?青梅她虽小,但心里成熟得紧。

」身子发育也不错,可以生小孩了。

「那,你还在乎什么?还在计较什么呢?当寡妇又如何?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你真要等到错失了她,才来懊悔吗?你已经错失过一次,痛苦了十六年,现在,你要让机会再从你手里流失吗?」苏善玺闻言,心头一颤。

咬了咬牙,紧紧闭上眼。

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六个年头了所有的一切在眼下晃过,他真正想要的,没有得到过;真正想要的,离他太远……甚至,曾想过,如果青梅再早点出生就好了;甚至,曾想过,如果他晚几年出生就好了。

「我……」他掀了掀唇,忽地张开眼,反身往院内走去。

「青梅!」他顺手开了门,瞪着她娇小的裸体。

「妳……」文青梅惊叫,连忙拿衣服遮掩。

「大哥,你怎么没敲门?」见他目不转睛,不但不背过身避嫌,反而跨步走来。

她连连后退,但终究没他的动作快。

一眨眼,他已经抱住自己了。

她一僵,运动也不敢动。

「青梅!」他沙哑又紧张:「我等妳,好吗?」「等……等我?你出去等啊。

」「我等妳到十四岁,好吗?一到十四岁,我立刻娶妳。

我会努力保养自己。

」她瞪大眼,想要抬头看他,他却紧紧压住她的头。

她听见他的心跳好快啊,快到她以为这心跳是彼此交杂着。

「嫁给我!我知道现在妳太小,对情爱还不是很了解,但我能等!我等妳长大,妳别嫌弃我,好吗?」「大哥……」「反正、反正我也瞧见妳的身子了,妳这一生,也只能属于我的了!」谁要骂他心里有病,就来骂吧。

连他自己也没有预设过会对一个小娃娃动情啊。

「让我等妳,好吗?」他捧起她的娃娃脸,见她胀红脸,以为她害臊。

她暗暗深吸口气,掀了掀唇:「我喜欢你,大哥,从我张开眼第一次看见你,我就不由自主地对你感到亲近──」「那──」他心里大喜。

「可是……」她细声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