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蓦地止步转身,冲萧若抱拳为礼,道:属下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参见光明使者……说完,又冲铁寒玉拱拱手致意。
铁寒玉听了难免惊疑不定。
萧若微一转念,心里已有数,看来这人是白莲教教徒,笑了一笑,也不否认,道:你是如何认出……本座的?他一个朕字险些脱口而出,急忙转口。
殷大路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中等身量,穿着寻常长工的粗布短衫,五官平凡,看上去甚不起眼,跟街头上遇到的随便一个干力气活的汉子差不多,但他气度沉稳,满脸精悍之色,一双眸子里时不时闪过一道精芒,显然内功修为相当精强,不是个简单角色。
殷大路恭恭敬敬道:回光明使者的话,属下昨日接到教主的飞鸽传书,见过了您老的画相,是以认得,并且……他说到这里一顿,指着两人背后牵着的雪白骏马,笑道:并且这是我教的宝马雪麒麟,除了您二位,不会有别人。
萧若心说原来如此。
一旁铁寒玉江湖经验老到,一听他说出光明使者四字,就知这人是武林第一大教白莲教的人,她见皇帝并不否认,霎时间诧异无已,打破头也想不通皇帝怎么成了白莲教的光明使者,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妹妹别急,回头跟你解释。
萧若朝她笑道,然后转向殷大路,道:殷兄既知本座的身份,叫本座过来却不知有何见教?他学着江湖人的口吻,不免有点不伦不类。
殷大路一听大为惶恐,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自知出现得唐突,请光明使者恕罪!教主交待下来,不管您老要做什么,开封分坛都会尽一切力量协助您。
属下见您二位风尘仆仆,想请二位去分坛先行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们去做,不是属下夸口,只要是在这开封府周围方圆百里以内,我们分坛能做到的事可不少,比开封府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上司面前,殷大路为显示自己的能干,侃侃而谈,却不料,晃眼瞥见光明使者面色有些不太对劲,急忙讪讪住口,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他怎知道萧若原本的身份是皇帝。
萧若听说京城里江湖势力强大到如此地步,一个分坛却能与京城衙门相提并论,当然心里头来气。
暗骂开封府知府章白群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竟容江湖势力在天子脚下壮大如斯!过几天自己回宫后,一定要将他撤掉,换上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儿,把江湖势力统统扫出京城。
两人便随殷大路去分坛歇脚。
萧若与殷大路边走边谈谈笑笑,殷大路刻意巴结,萧若有意无意的探听白莲教情况,殷大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他完全没有防范之心。
殷大路笑道:还没请教您老尊姓大名。
萧若心念一转,道:本座姓黄,单名一个‘若’字。
好姓!好名!殷大路没口子的赞道,恕属下斗胆,能不能称您老为黄左使?随你。
萧若随口应付着,心说什么左使。
他很快便知道了,原来白莲教自教主以下,共有两大光明使者,一个为左光明使者,一个为右光明使者,都是仅次于教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赤焰魔君给他的职位便是左光明使者,故此殷大路称他为黄左使。
两大光明使者之下便是四大护教长老,也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白莲教共有三、四万教众,遍布全天下,实力在武林帮派中堪称首屈一指。
教主突然间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为左光明使者,地位仅次于教主,却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下面教众们自然摸不着头脑,猜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是教主亲自请出山的世外高人,有人说他是教主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教主新收的徒弟……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
没有人知道新左使竟是皇帝老子,而这本身出于一场交易。
三人来到城南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进入一家寻常染布房,外表看上去丝毫没有异样,打开里侧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一片广大的院落出现在面前,不少白衣教众在校场上练功。
见三人进来,一齐拥过来拜见殷香主,听他介绍后,又连忙拜见黄左使。
殷大路着人牵马匹去照料,亲自将两人领进一处清雅的小院子安顿。
萧若与铁寒玉赶了两天路,休息的时候极少,到这时也已是全身疲惫倦怠,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静心静气打坐入定,不多时,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殷大路不敢打扰,悄悄退出。
到华灯初上时分,两人相继收功。
萧若只觉精神尽复,浑身疲惫一扫而空,心说相传会武功的人可以用打坐代替睡眠,果真如此。
萧若简单告诉铁寒玉自己与白莲教教主合作的事,关于阴空海那些关节自然略过不提。
用过晚膳,萧若问起殷大路近期京城发生什么大事没有。
殷大路恭恭敬敬回答,京里最近就是太后要废皇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为此大将军与丞相在朝堂上非常僵,两大王族的下人们要在街上碰见,轻则互骂,重则开打。
别的倒也没什么。
萧若侧头想了想,沉吟着道:雍王与陈王这两个皇上的兄弟呢?可有什么异动?殷大路好生意外,立时道:那两位王爷跟平常一样啊!雍王殿下时常装扮成个寻常老百姓的模样,在京城街市间为贫民免费看病,回王府之后便修身养性,为人甚是低调,他在京城百姓中的口碑相当不错;而陈王就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整天过着他花天酒地的日子,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德性,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全部心思都用在寻花问柳上头。
这不,今晚他一准儿要去名香楼捧兰绫姑娘的场……萧若一直默默听他说,最后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名香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一转念间想起了来,皇帝那没正经的师父那晚离宫时,不就是说要去名香楼包场么!问道:陈王去名香楼捧什么兰绫姑娘的场,这又是怎么回事?殷大路嘿嘿一笑,道:要说起名香楼的兰绫姑娘,京城十个爷们当中就有八个知道!那兰绫姑娘自打两三个月前来到京城名香楼,便艳惊四坐,冠绝一方,不论容貌、身段、舞姿、才艺、歌声……样样无一不是个中翘楚,名气之大,一时无两,把京城风月场中的原本几大花魁统统压了下去,不知多少王孙公子甘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到得今时,已是京城公认的花中魁首。
今晚正是兰绫姑娘七日一次登台献艺的日子,据传,她还将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为她第一个入幕之宾,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今晚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要光顾名香楼,依陈王的个性,那更是打死人都要去的……他这一番话絮絮叨叨道来,萧若眼珠子一转,忽然拍手笑道:好极了!殷兄弟,劳烦你去为本座二人弄两套行头来,本座今晚也要去名香楼,品一品那传说中的花中魁首兰绫姑娘!殷大路恭声应了,立刻转身去置办。
在他看来,黄左使对兰绫姑娘感兴趣,再也正常不过,只要是正常男人,没有不好那挡子事的。
这黄左使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突然得了光明使者的高位,搞不好真有实力竞逐兰绫姑娘也难说。
殷大路一离开,铁寒玉便再也忍不住大发娇嗔,气鼓鼓嗔道:皇上,你怎么能去青楼那种肮脏地方,要是给人识破皇上的真实身份,成何体统?后宫美女数以千计,为什么还要去寻花问柳……说着说着,没来由一阵委屈,眼眶儿就红了。
萧若望着她嘿嘿嘿直乐,笑道:怎么,爱妃吃醋了?嘿嘿……其实朕今晚去青楼纯粹是为了公务……谁、谁吃醋了!一言未毕,铁寒玉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嗔道,又道:去那种地方还能有别的事……哼,鬼才信!萧若笑道:还记得枫州城那晚朕遭到行刺的事吗?朕怀疑必有京城中的强大势力在背后主使,今晚名香楼王孙公子聚集,朕一定要乔装混进去见识见识,兴许能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当真?萧若见她大吃飞醋的模样着实可爱,一把揽住她纤纤细腰,微一用力,便将她香喷喷软若无骨的娇躯搂进怀里,笑道:当然是真的!嘿嘿,只要有貌美如花的爱妃你在朕身旁,朕便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甜言蜜语之后,紧跟着一阵热情似火的攻势,让初识情爱滋味的铁寒玉彻底迷失在自己怀中,无法思考。
过不多时,殷大路捧了两套行头回来。
两人自行穿上,萧若一身蓝缎锦袍,打扮成了个年近四旬的富商,而铁寒玉则装扮成个俊俏少年郎。
萧若意气风发,春风满面,朗声吆喝一声,大摇大摆晃出门,杀奔京城中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名香楼而去……(第四卷完)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一章 皇帝携皇妃逛窑子去------------------------名香楼位于城南朱雀街烟花巷中,每日夜幕一降,便急遽热闹起来,无比气派的大门前灯火辉煌,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声隆隆鼎沸,朱红的大门下人流进出不绝,三十二只大红灯笼分作两排高高悬挂,里面阁亭连绵,庭深院广,彩灯眩目,莺歌燕舞……其富丽繁华,堪称京城一时无两。
萧若踱着方步,大摇大摆晃过来,来到名香楼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心绪为之一畅,坏坏的笑意不知不觉间悄悄爬上脸颊。
其实,烟花场所被称为世间男子的温柔乡、销魂窟,只要是正常男人,来到这种地方,心情自然会大好——付钱时除外。
扮成个俊俏少年郎的铁寒玉在后面别别扭扭跟着,扁着小嘴儿,气闷闷的,浑身不自在。
门前红灯笼底下散立着一众莺莺燕燕,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拉客迎客,两人甫一走近,就有一大群窑姐儿袅袅婷婷迎上来,亲热的往他们身上靠,嗲声嗲气说道:哟——这不是大爷您么!这么久不来看望奴家,是不是一早把奴家忘了?萧若顿觉有些招架不住,谁认得她们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跟很熟似的!见铁寒玉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忙笑道:妹……你别听她们有的没的瞎说,我今晚绝对是头回来这种地方,真的!不料,这群窑姐儿群星捧月似的一齐拥着萧若往里走,却把铁寒玉干凉在一旁,没人答理。
怪只怪铁寒玉虽着男装,却未在其上进一步的掩饰打扮,细皮嫩肉,娇俏柔美的,加之美目流盼,杏眼桃腮,在他人看来,名传千古的美男子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这少年已经不能用英俊二字形容,根本就是……美。
一般有见识的也能看出她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更别提窑姐儿阅人无数,招子忒亮,近前打个照面便已很是怀疑,再到往她身上一靠,立时心里有数了,这是位贾(假)公子。
故此没人招呼她。
铁寒玉见皇帝在粉头们环绕中一副得其所哉的快活样,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虽明知他贵为皇帝,三宫六院那是免不了的,也不能事事吃那么多醋,但亲眼见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还是忍不住心里头不舒服。
当下她皱皱琼鼻,发出一声轻哼,跺了跺脚,快步跟了进去。
两人进得名香楼大堂,但见里面满堂男男女女纵酒笑谑,耳鬓厮摩,一派靡乐景象,楼上楼下一片欢歌笑语,淫声娇呼此起彼伏,彩带飘扬,处处流香,笙箫交鸣,人流穿梭。
热闹无比,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端的是个好地方,叫人流连忘返。
涂脂抹粉的老鸨子领着几个妖妖娆娆的粉头,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
萧若当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其间手握乾坤,睥睨天下,故而,身上自然而然有股子与众不同的高华气度。
老鸨子干这营生几十年,阅人无数,识人的本领那是一绝,老远一眼瞟见他,当即就断定此人不仅仅是非富即贵,而是大富大贵,绝非一般的人,哪还敢怠慢,立时抛下别的客人,屁颠屁颠迎将上来。
老鸨子未语先笑,带着一窜笑声来到萧若面前,啊哟,这位大爷,您老光临小店,那真是蓬筚生辉……快里边请,里边请……不敢请教大爷贵姓?热络的拉着他分开人群往里走。
萧若矜持一笑,道:……敝人姓黄,久闻贵院兰绫姑娘芳名,今日特来一见。
哈哈,那敢情好!黄大爷您真是来对日子了,今儿正是老身那兰绫女儿七日一次登台献艺的日子……说到这里,老鸨子忽然住口,左右望了望,满脸神秘的凑近他,小声道:老身那兰绫宝贝女儿还是个清倌人——嘻嘻,就是卖艺不卖身那种。
老身见她芳龄也老大不小了,便一再催促她梳弄接客,催得她终于首肯了,有意在今晚捧她场的贵客中挑选一人为她头一个客人……可巧了不是,今晚黄大爷就来了,就凭您这般人物,天底下上哪儿找第二个去,您等会一准儿能拔得她的头筹,敢情兰绫乖女儿守到今日的白璧无瑕女儿身,就是为给您留着的!嘻嘻嘻嘻。
萧若叫她说得心头怪痒痒的,听着十分受用,暗地里却大骂统统是狗屁!只怕换了任何一人,她都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来。
老鸨子把萧若两人领到木台子正前方的桌旁坐下。
忽闻侧面楼上一间厢房里传出争吵之声,紧跟着就见四个腰粗膀圆的妓院打手、把一个身形瘦小的嫖客死拖活拽硬生生揪出房外,然后便四面围着他往楼下拖,踏得黄木台阶咚咚作响。
看这架势,是要把这嫖客扔出名香楼去。
楼上楼下的客人们指指点点,在一旁看热闹。
萧若本也没过多在意,忽听那嫖客杀猪似的大叫:混帐东西!你们放开老夫,你们、你们竟敢这般对待我……不就是欠你们破店几两银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知道老夫是谁?哼哼,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老夫是当今天子的师父!我要进宫一趟,皇上少不得成千上万两的金银赐给我,还怕少了你们小店那几两银子,我呸……话未说完,四周客人们包括青楼姑娘莫不哄堂大笑,有人戏谑笑道:这老东西八成嫖姑娘嫖傻了!还痴心妄想当皇上的师父,你怎不说是玉皇大帝的师父更唬人?!萧若心头猛的一动,打眼望去,只见那被打手往外拖的嫖客身躯干瘦,小小的脑袋细细的眼,给人的感觉甚是猥琐,脸上横一道纵一道尽是皱纹……却不是皇帝那没正经的师父是谁?萧若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看来他在名香楼中一待十几天,花光了银两,最后落到给人家扔出妓院的地步……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章 青楼仙姝------------------------老头被四人拖着往外走,兀自大叫不休,经过萧若身旁时,萧若手一摆,笑道:你们将这位老人家放下,他欠你们店多少银两?四个妓院打手一齐转头望来,见他衣着华贵,气宇不凡,也不敢轻慢,陪笑道:大爷您莫管这挡子闲事,这老家伙花光了银子却赖在本店不走,白吃,白住,白嫖,还恬不知耻自称三白老人……到得今日,已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我们蔡妈妈便让我们将他撵出去。
蔡妈妈心肠特好,看在他前些日子在小店花了不少银子的份上,也不为难于他。
所谓蔡妈妈,便是这店里的老鸨子。
萧若道:不就区区一百多两,哪用得着撵人出店,把老人家放下,本大爷代他付清便是。
说着,侧脸吩咐铁寒玉道:拿二百两银子出来。
铁寒玉听了有些不情愿,她倒不是心疼这点银子,皇帝就算要花二万两银子,她都懒得理会那许多。
而是听这贼老头自称是皇帝师父,她自然一百二十个不信,但看皇帝出人意料的为他付银子,看来两人之间还真是有关系,真不知皇帝身边都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人。
委实令她芳心不快!她拿出两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出来,萧若接过,随手扔给四打手,也懒得跟他们说那么多,牛哄哄道:这老人家的欠帐本大爷付了,剩下的打赏你们。
四周响起一片惊叹声,妓院虽说时常有挥金如土的豪客,可对打手一打赏就是几十两银子,还真是罕见。
烟花之地是个势利的场所,这一下子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蔡老鸨子越发认定自己所料不差,这位大爷绝不是一般的人,满脸堆笑,忙前忙后侍侯着。
四个打手笑得合不扰嘴,千恩万谢走开了。
老头大喜,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萧若咧嘴一笑道:老弟真够意思,哥哥我谢了!说时,伸手很是亲热的在他肩头一拍。
晃眼间看见他身旁俏美异常的铁寒玉,一双小眼顿时一亮,涎脸笑道:这小娘儿们真不赖嘿……老头近来在妓院里孟浪惯了,想也不想便伸手向她吹弹得破的粉脸上摸去。
铁寒玉又岂是好惹的人,她正没好气的当儿,见这贼老头竟轻薄到自己的头上了,当下柳眉倒竖,一偏头闪开,玉手扬处,就是一巴掌抽的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老头捂着半边脸,呆在当地,竟是被打蒙了。
周围看见的人又是好一番哄笑。
萧若肚里直笑,暗说打得好,这贱老头就是欠捧。
嘴里笑道:老人家请这边坐,在下这女伴脾气不太好,你别招惹她。
还没请教您老尊姓大名。
他拉着老头在身旁坐下,笑问道。
他还真不知老头的名字,那晚在皇宫见面时,他怕露出马脚,自然没敢问,现在反正老头认不出他,便随口问出来。
老头老脸一阵阵发红,当众被女人打,有些儿面目无光,讪讪道:老夫姓‘赖’,名‘不平’。
老弟多谢了,不过……你我两人素昧平生,却不知为何帮老夫付欠银?萧若总不能说因为你对朕不错,送了朕如意神功秘笈,所以朕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扔出店去吧!略一转念,笑道:在下也不知为何,一见赖老就觉得特投缘……说到这里,忽觉一阵汗颜,跟这老不修的家伙一见投缘,那我成什么了?赖老头听完眉飞色舞,大笑道:老夫一见你也觉特投缘,你说奇不奇怪!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悄悄告诉老弟,老夫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是当今皇上的师父……你今儿为我出二百两银子,好意老哥哥我心领,但也不会白得你的好处,等再过几日,皇上率大军班师回朝,我就再进宫去面圣,要些银钱来花花,到时候双倍还你!萧若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蔡老鸨让两个小厮摆些点心好酒在桌上,笑问大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要不要叫几个如花似玉的粉头来陪酒。
萧若道:不需要,本大爷专程为兰绫姑娘而来,兰绫姑娘几时登台献艺?他在皇宫见惯了美女,对青楼中的一般庸脂俗粉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身旁就有个万中选一的美女。
蔡老鸨忙笑着回答,兰绫女儿照例亥时三刻出来,请大爷稍坐片时。
赖老头倒是老实不客气,让蔡老鸨叫了两个粉头来,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门外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不少是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身后还跟着家人随从,有些派头甚大,他们并不点姑娘进厢房寻快活,而是在大堂找地方坐下,一面搂着娇娘欣赏台上丽人翩翩轻舞,一面吃喝谈笑。
显而易见,都是为了兰绫姑娘而来。
过不多时,忽闻名香楼外车马之声大作,随之吵闹嘈杂声四起,似乎两群人吵了起来。
蔡老鸨连忙带着些姑娘们迎了出去,凭着一条巧舌左右周旋调解,门口吵闹声才渐渐安歇下来。
不一会儿,只见两拨人走进大门。
正是唐王世子及宋王世子大驾光临,他们两人各带着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和跟班随从,一下子呼啦啦进来三十多人。
宋王世子名叫赵临风,年方二十岁,是当今皇后赵凤儿同父同母的亲哥哥,生的唇红齿白,身材颀长,好似玉树临风一般,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只是眼圈发黑,精神略有颓靡之状,显然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萧若心里有数,当日派家丁强抢白氏少女的人,就是这位不成器的小王爷。
唐王世子名叫李元漠,年近三旬,身躯高大魁武,相貌堂堂,却也算英姿勃发,神情非常倨傲,背起双手踱将进来,对谁也不理不瞅,俨然不可一世,显然自视甚高。
这两拨人自大门两侧同时进堂,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相互不答理,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是充满鄙夷之色,好似在看一条蛆。
萧若心说照这般看来,京城市井间的传言当是属实,因为太后要废皇后之事,使得两大王族的矛盾表面化、直接化,已难以调和。
两位世子各领着人在木台前两侧坐下,泾渭分明。
蔡老鸨连忙招呼姑娘们来伺候着,顿时一阵莺莺燕燕环绕四座,凝重的气氛很快被化解,两位世子也顾不上跟对方互别苗头了,各自拥着粉头调笑亲热,手脚大肆揩油,其状很是不堪。
萧若看着暗暗摇头,心说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他们的祖先何等英雄,后代们怎么竟沦落成了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他们的父辈就未见得有多高明,而他们则更是不堪……看来,很有必要让异姓王世袭制度,在他们这一代画上句号。
不多时,又有五六个身佩兵器的江湖豪客进来,这一行人步履稳健,目光炯炯,有的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有的肌肉盘根虬结,手心泛黑……而且着装形貌怪异,甚是扎眼。
堂内众人喧哗声为之一静。
蔡老鸨硬着头皮迎上去,招呼他们落座看茶。
像这类江湖豪客通常脾气大,不太好伺候,但打赏起来也出手豪爽。
这些人便在一旁安坐。
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小跑进来,扫视堂内一眼,便小跑着来到萧若身前,恭声道:老爷,小的给您再拿了些银两来。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叠大额银票,必恭必敬双手捧给他。
此人却是白莲教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
旁边铁寒玉伸手接过,数了数,整整是一万两银子。
萧若不由有些好笑,他今晚出门逛窑子时,殷大路问他要带多少银钱。
他与铁寒玉离开大军先行一步时,身上就带了不少银子,听殷大路这么说,便半开玩笑着说要一万两,殷大路一听面有难色,请他们先行一步,自己立时去想办法。
他本也没报指望,哪晓得这人还真的在短时间内凑齐了一万两巨资。
萧若暗自惊叹他们分坛的财力果然了得,不容小觑,想想反正不要白不要,便让铁寒玉收下。
扫了那五六个江湖怪客一眼,小声问道:殷兄弟,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殷大路飞快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回黄左使,这些江湖人是昨日进的京,属下派人稍稍摸出了他们一点意图,他们有可能是为金刀门而来,自半个多月前金刀门众人进宫行刺皇帝全军覆没后,河南一带就有金刀门门主罗万钧的朋友四处奔走,联络江湖高手想进京救人。
萧若奇道:难不成他们还想劫天牢不成?殷大路道:天牢戒备森严,没有盖世武功恐怕攻不进去……依属下之见,他们应该是在等皇帝判金刀门一众人死罪,然后绑赴法场行刑时,一拥而上劫法场!萧若转头见铁寒玉亦是微微点头,显然赞同他的话,不由心下忿忿不已,这些江湖人这等胆大妄为,竟尔连法场都敢劫!挥挥手让殷大路自去。
近亥牌时分,就见一身便装的陈王姬煊兴冲冲跑了进来,身后没带一个随从,朝蔡老鸨大声道:蔡妈妈,兰绫姐姐出来没有,小王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喛哟,王爷您来了,快请快请!您不来,兰绫女儿能出来吗?蔡老鸨满脸谀笑,赶忙迎将上去。
他这尊佛可是楼内所有人当中身份最高的,其次才是两位世子。
陈王姬煊满脸笑容,很是随便的往里面走,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笑着推蔡老鸨:蔡妈妈你别光招呼我,我来名香楼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快去看看兰绫姐姐准备好没有?快去快去。
蔡老鸨陪笑应了声,转身快步往堂后跑去。
一转眼的工夫,矮木台子上出来个俏丽女侍,款款行到木台前,先冲众客人福了一福,啪啪啪两手连续拍击三下,待众人稍稍安静下来,方笑吟吟道:有劳大爷们久候了,兰绫姑娘现下在后院雅阁里,想见兰绫姑娘的可以随小婢来……不过今晚人太多,我们家兰绫姑娘不喜一下子见那么多人,若是真心诚意想见她,请先付二十两银子。
见与不见大爷们自行决定,我们店绝不强求。
她嗓音清亮,伶牙利齿,这一番话缓缓道来,名香楼前堂虽大,不论楼上楼下的客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客人们中响起一阵嗡嗡之声。
二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歹也够五口小康之家两三个月的用度,对于普通嫖客来说,花二十两银子见一个人未免不值,但在一些王孙公子眼里,根本就不值一谈。
当下,在坐无数客人乱轰轰的交了银子,蔡老鸨打开往后院的门来,走了过去,堂上众人潮涌而随。
如此一来,就把普通嫖客与专为兰绫姑娘而来的王孙公子区分开。
到了后院一座精巧细致的雅阁,只见阁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后,约略可见一个窈窕的人影,怀抱琵琶,幽然独坐,只是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分外让人心痒难搔。
众人便止了步,往阁楼上望去,一大群人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缓缓的,轻纱向两旁斜斜掀开,掀开……众人无不睁大眼睛望去,人群中发出一片情不自禁的惊叹之声。
只见轻纱之后坐着一个绿衣丽人,她眉目如画,尖尖的脸蛋儿极美,一双凤眼细长明媚,水波潋滟,好似一泓寒潭般深不见底,长发漆黑如云,肤白似雪,身段儿曼妙纤细。
她美目流盼,神情间好似幽怨难解,又似妩媚含情,宜喜宜嗔,分外诱惑。
连见惯美女的萧若都禁不住一阵失神,暗暗赞叹好个青楼仙姝,人间绝色,烟花之地竟有如此殊色佳人!自己的四个妃子均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此姝与她们相比却别具一种美态,不容易分出高下,尤其此女幽怨中透着妩媚的邪异气息,极易挑动男人的欲火,实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恐怕也只有天仙化人的皇后能稍胜她一筹。
兰绫姑娘微微一欠身,如水秋波在下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轻启樱唇:承蒙各位大爷厚爱,叫妾身兰绫何以克当?妾身愿为各位大爷献上一曲,聊搏一笑,请各位大爷安坐。
她清清细细的嗓音圆润婉转,呖呖轻吐,娇柔已极。
众人纷纷抱拳回礼,乱轰轰找凳子坐下,目光始终在她身上。
兰绫伸出两只堆雪凝脂般的纤纤玉指,轻轻拔弄琵琶弦,叮叮咚咚调奏起来,曲调渐成,哀怨楚楚,婉转悠悠,直欲摧人肝肠寸断。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苹洲……但听她柔语如磬,娇柔宛转,荡人心神,一曲奏罢,满楼幽静,但闻丝丝缕缕绕梁不绝,令客人们如饮醇酒,一时心神俱醉,沉浸在如诗如画的意境之中。
人群当中却也有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全然不理会这一套,只见那群江湖豪客中一个大胡子霍地站起,叫道:蔡老婆子出来,你给兰绫姑娘开个价吧,多少钱一晚?这人胡子乌黑蓬松,眼如铜铃,声音宏亮,这般一嚷嚷开来,把众人都唤醒过来。
众人登时大哗,他们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妓院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嫖也要讲究个品味,哪有如此口出污言,直来直去的!简直是大煞风景。
众人纷纷出言喝叱,要将这粗鲁大胡子轰出去。
兰绫姑娘以袖掩面,羞涩不堪,盈盈站起身,就欲退往内房。
兰绫姐姐别走,小王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陈王姬煊急道。
兰绫姑娘略略止住莲步,依旧以袖掩面,低声道:妾身谢过王爷美意,但妾身消受不起。
这里竟没有一个风雅之人,妾身词曲婉然,谁能解其中意?王爷还是让妾身走吧!此言一出,众人乱轰轰都说自己就是个风雅之人,姑娘的词曲自己是懂的。
既如此,妾身斗胆请哪位弹奏一曲,无论何种乐器皆可。
若得一曲,妾身便留下。
兰绫缓缓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难色。
他们出身贵胄,多是些花花公子阔少爷,音律虽也都懂,但却不精,在兰绫那等大行家面前非现丑不可,故此一时无人接口。
大胡子适才叫众人数落一通,正自光火,一听兰绫还有那么多名堂,怒冲冲提腿就往阁楼上爬,粗声粗气道:他***,不就是个婊子?!蔡老婆子出来,你尽管开价,今儿个老子非睡她一晚不可……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三章 魔音醉魂------------------------他***,不就是个婊子?!蔡老婆子出来,你尽管开价,今儿个老子非睡她一晚不可……大胡子说着,便怒冲冲提腿就往阁楼上爬。
此言一出,在坐京城王孙阔少们一片哗然,纷纷离座起身,争先恐后乱轰轰望阁楼上冲去。
楼梯口狭窄,阔少们谁也不甘落后,惟恐旁人抢了先,一时间一大群人在楼口你推我挤,乱作一团,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相反大胡子身形虽臃肿,但却脚底轻快,行动非常迅捷,转眼之间便登上兰绫姑娘的小阁楼里,看这小娘皮水灵的,真他妈勾人……狞笑声中,张开蒲扇大的手掌冲兰绫姑娘当胸抓去。
兰绫姑娘骇得花容失色,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惊恐望着他,娇躯连连踉跄倒退,你……你这人无礼,不要过来……啊!大胡子满面淫笑,眼看大手就要摸上绝世尤物诱人的酥胸,猛地也不知怎么香风一卷处,兰绫姑娘已然躲开一边,大手只擦着一片衣角。
大胡子一抓不中,也不在意,涎脸嘿嘿嘿笑着,再度冲美人儿柔弱的矫躯扑去……众公子哥在你推我挤往阁楼上赶,忽闻身边呼的一声,两道人影掠过众人,飞快窜上阁楼。
却是萧若与铁寒玉两人施展轻功赶在了众人之前。
萧若甫一进入阁楼,见大胡子正和身扑向兰绫姑娘,活像大灰狼扑小白兔似的,他当胸一拳攻向大胡子后心,口里喝道:朋友住手了!不可唐突佳人。
这一击招式虽平凡,但带起劲风飒然,所含劲力异常强猛,寻常人要挨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大胡子闻得身后劲风破空之声,知道来了坏事之人,赫然大怒,抡起身携奇门兵器,反身横扫了回去,暴喝道:他***,少管老子闲事!这件奇门兵器呈棍棒形,前半段粗,后半段细,铁棍不像铁棍,狼牙棒不像狼牙棒,粗的那头尽是锥形尖锐突起,怕不下数十斤重。
横挥扫将过来,招正力沉,直有横扫千军之势。
萧若身旁的铁寒玉今晚上憋足了一肚了闷气,正自想找人出气的当儿,见这江湖莽客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欺负妇女——虽然只是个歌妓,此刻他一铁棒反身横扫,真个来得正好,她看得真切,当下气运双臂,纤纤玉手一挥一拿,便将铁棒末端握住,纹丝不动。
大胡子未料妓院中也有这等高手,也是一时轻敌,招式未免使得过老,叫她扣住铁棒末端,身形顿时为之一滞。
就这么微微一滞的工夫,萧若一拳奋至,正正轰在他胸口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如击败革。
大胡子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几大步,方才拿稳桩站住,幸好他一身横练硬功有相当火候,受他一击才不至于身负重伤,但也不好受,痛得五脏六腑仿佛错了位。
萧若侥幸一招打退敌人,也自见好就收,站在原地不动,负手而立,笑吟吟望着他,好整以暇,一派从容风范。
大胡子怒吼一声,就欲冲上前还以颜色。
倏地人影一晃,一个瘸腿老头来到他面前,这人也是那六个江湖豪客之一,开言低喝道:老三,够了!京城天子脚下,你休得惹事生非!说完,拽着他回楼下去。
大胡子气焰当即一敛,悻悻的跟他下楼,末了,又回头恶狠狠瞪了萧若两眼。
众人见大胡子灰头土脸回来,也一轰而散,各自坐回原坐。
蔡老鸨领着一大帮子妓院打手冲到附近,见骚乱已平息,便乐得息事宁人,悄悄吩咐打手们退出去。
萧若正欲与铁寒玉下去,忽闻身后一声娇脆的低呼:二位爷慢走!便停步,转过身来,含笑望着兰绫姑娘。
兰绫矮身盈盈一礼。
她惊魂甫定,胸脯不住起伏,隐隐可见纱衣下雪白的一片肌肤,极是勾人魂魄。
她也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这种事在风月场中并不少见,转瞬便缓过劲来,樱唇轻启,含笑道:妾身兰绫拜谢两位大爷相助之德。
她口中虽称两位大爷,如水秋波却一直投注在萧若身上,大概也看出了铁寒玉的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
萧若心下大乐,转身很潇洒地挥一挥衣袖,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是我应该做的!便与铁寒玉拾阶下楼。
他大出了一回风头,赢得美人儿青眼有加,下面大群阔少公子哥不乐意了。
唐王世子李元漠周围好友随从中一人高声叫道:喂,那位四民之末的大爷,您老站阁楼上干啥?莫不是想要献上一曲,以搏美人芳心?古时民众的职业地位分四等,所谓士农工商,商人俗称为四民之末,很容易被人瞧不起。
萧若此时就是一身商贾行头,落在妒恨交加的贵胄公子眼里,自然而然成了讥嘲的由头。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哄堂大笑,顿时纷纷起哄开来。
这位爷弹奏一曲!就是就是,您老给我们来一段开开眼界。
我们今天才知道商界还有您这位深通音律的奇人……说不定您老奏完一曲,兰绫姑娘便以身相许呢……哈哈哈哈……萧若又好笑又好气,这些个花花公子大少爷正经本事没有,论到争风吃醋瞎起哄,那是一等一的本事。
他摇了摇头,随口道:众位公子说笑了,敝人一个小商客,哪懂得什么音律?一面缓缓下楼。
大爷请留步,妾身观大爷您英华内敛,绝非寻常商客可比,何必过谦?大家相聚便是有缘,不如随意献上一曲,也让妾身开开眼界。
兰绫姑娘不紧不慢道来,嗓音柔软悦耳,目光深深凝视着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若回首时,接触到她无限期待的目光,心头猛的一热,豪气上冲,当即大步回转过来,手一伸,瓮声瓮气道:敢请姑娘借琵琶一用!兰绫姑娘深感意外,玉手拿起案几上的琵琶,平托着递了给他。
一旁的铁寒玉也自不解,下面一大群公子哥更是鸦雀无声,抬眼呆呆望着他。
按说琵琶与琴箫笛之类乐器不同,琵琶较为女性化,男子学乐曲时,极少有选择琵琶为乐器的,更不要说精通。
萧若接过,随手一拨琵琶弦,发生一溜清脆的声音,他面向下方众人,淡然一笑,道:敝人乐艺疏陋,本不敢现丑人前,既然大家赶鸭子上架,敝人只好勉为其难了。
我今晚给各位来点子新鲜的,别出心裁以一根琵琶弦弹奏一曲,望众位高明不要见笑。
下面众人又是一片嗡嗡之声,迅即安静下来,倒要看他闹什么玄虚。
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古今前所未闻,此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有惊人艺业。
萧若五指曲伸有致,便在单独一根琴弦上叮叮咚咚拔弄起来。
他对古乐一窍不通,所弹奏的自然是21世纪一首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
萧若并不怎么懂得乐器,如要正常弹奏琵琶,那是说什么也弹不出来的,但他有意卖弄个玄虚,以一根琵琶弦弹曲,只怕换了任何人上来,也无法正常弹奏,弹技已经难有多少区别,他人只能关注于曲子本身,是以,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弹出音调节奏来而已,与用筷子敲碗敲出曲子来,没有任何本质差别。
正所谓扬长避短,另辟捷径。
一曲奏罢,下面众人虽只觉得是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也并未见得高明到哪里去,但好歹总收起了轻视之心。
听在兰绫姑娘耳中感觉却又完全不同,其实,以她乐技的高超,本以为这商贾再强也强不过自己去,哪知他弹的是首闻所未闻的曲子,简直难以以言语形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听完后,愣了一愣,嫣然一笑,道:大爷所奏曲子妾身前所未闻,妾身今日眼界大开,就不知此曲为何名?萧若高深莫测一笑,随口诌道:此曲名为《赠佳人》,特地送给姑娘你,我敢担保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
言罢,甩甩袍袖,在兰绫殷殷的目光中,拉着铁寒玉大步走下楼去。
众公子哥看看情势不妙,别要兰绫姑娘今晚竟选中了这个商贾。
当下,宋王世子赵临风身旁一人长身而起,先朝阁楼上兰绫姑娘一揖为礼,扬声说道:兰绫姑娘,传闻你放出话来,说是今晚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当你第一个客人,眼下京城少年豪俊泰半在此,在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姑娘何妨现就挑上一挑,也好让旁人死了心。
兰绫听完面泛桃花,露齿一笑,道:哦?来个不置可否。
这人笑着一指身旁赵世子,笑道:这位宋王府世子,出身显赫,天潢贵胄,论家势,天下首屈一指;论相貌,可比古之潘安宋玉;论才华……论人品……这人伶牙俐齿,口才极佳,一番话絮絮叨叨说来,滔滔不绝,别人连接嘴的余地都没有。
赵世子端坐一旁,微闭双目,俊面带着微笑,显得甚是怡然自得。
好不容易这人说完,话音还未落,李世子那边一人尖声笑道:赵世子行不行啊?听说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嘿!别让人家兰绫姑娘头回接客就大失所望,还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那般没用……言辞甚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众人又是好一番哄堂大笑。
赵世子一群人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反唇相讥,李世子那方也不示弱,针锋相对,两群人相互对骂开来。
两大王族多少年来便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近日因太后废皇后之事,双方更是尖锐对立,水火不相容,把争斗都直接摆在明面上来,已快到势不两立的边缘。
两方人越骂越是火大,彼此都不退让,李世子气极之下便命随从上去教训赵家那个皮痒的小子,赵世子也不甘人后,让随从们去代唐王教训他那不长进的儿子……两方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都不是什么怕事的主,终于由对骂发展到对打的地步。
阁前空间能有多大,坐下这百余号人已没多少腾挪空间,两方人打在一起,周围人都受到波及,顿时整个一片大乱,其中不少公子哥与两大王族有瓜葛,便上前助拳,也有不少人趁机上去痛揍平日看不顺眼的人……加入战团的人越来越多,只听得拳脚着肉声与呼痛声此起彼伏。
蔡老鸨很是知趣的躲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去劝架,生怕混乱中给人痛扁一顿,才叫划不来。
妓院中为争风吃醋打架本是家常便饭,早就司空见惯,反正这些人都是阔少爷,家里头有的是钱,打坏了什么东西,他们自会照价赔银子。
兰绫姑娘不知何时已转身走入内房。
那六个江湖豪客看看场面都被搅了,甚觉无趣,招呼一声,便转身向前堂那边走去,看来是想离去。
忽然一个翠衣小婢子快步走到六人身前,小声道:六位大爷慢走,兰绫姑娘请大爷们内院一会,请大爷们随婢子来。
说完,当先领路。
六个江湖豪客一听大喜,相顾而笑,看样子兰绫姑娘对那些公子哥都不中意,偏偏挑中了他们。
忙不迭跟在小婢后面。
一旁观战的萧若与铁寒玉把这一幕瞧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萧若道:我们也跟去看看。
铁寒玉点头,两人便快步追去。
还没走出多远,翠衣小婢见后面多出两人,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气,笑道:你们两位大爷请止步,我们兰绫姑娘只请六位大爷,没请你们。
请你们自去前堂宽坐。
萧若两人只得转身回去,六个江湖豪客中的大胡子适才吃了他们的亏,这时大声讥笑起来,兰绫姑娘只中意我们这些江湖英雄,你们跟来做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铁寒玉听得气往上冲,柳眉倒竖,就欲回去教训于他,却被萧若一把止住了。
萧若冲她使个眼色,悄声道:此事大有蹊跷,我们悄悄跟去。
两人待他们已走得看不见,萧若招呼一声,与她一起施展轻功身法,悄无声息远远跟着,起伏之际全无声响。
只见前面一群人徐徐前行,穿过月洞门,沿着花圃间碎石小道,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落,翠衣小婢推开一间房门,请六位大爷进去,便转身离去。
萧若与铁寒玉缓缓接近,忽然闻得里面传来琵琶之声,与适才在前面阁楼听的差不多,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难道说兰绫姑娘当真不喜欢文秀少年郎,却对那些粗豪的江湖客情有独衷?两人悄悄爬上门前横梁,前身翻下,使个倒挂金钩,就着门墙间缝隙朝房内望去……便看见了诡异绝伦的一幕,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只见整个房间里熏香迷漫,一灯如豆,兰绫幽然坐在主位上,玉手缓缓抚奏琵琶,六个江湖豪客坐在两旁,左右各三人。
他们似乎在凝神倾听,但面色似喜似怒,极其古怪,每个人的两眼都半开半阖,眼波迷离,就像饮醉了酒一样。
琵琶曲调与适才所弹截然不同,音调缠绵缱绻,绵绵腻腻,便如情人间喁喁细语,荡人心神,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慰人的心灵,使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萧若顿时为曲调吸引,渐渐的好似神游户外,自正神志恍惚的当儿,铁寒玉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按在他灵台穴上,一股柔和的内力传将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途经之处无不暖烘烘通泰舒畅万分……他一猛的激灵,即便完全清醒。
铁寒玉伸指在他手掌心写下魔音二字,萧若暗自一凛。
未几,只见屋内扑通扑通之声连响,六个人先后自椅中滑落,跌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兰绫停下琵琶,神情疲惫,支着头休息。
一时间屋内屋外一片死寂,六个江湖豪客躺在地下死活不知,夜幕深深,空气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诡谲难言……一道人影悄悄走来,鬼鬼祟祟向四面张望了一眼,便推门而入。
扫视地上一眼,向兰绫道:兰绫,成了吗?这人声音好生耳熟,两人凝目望去,借着微微的灯光,认出来人竟那以风流成性著称的陈王姬煊!!此时此刻,陈王姬煊脸上没有招牌式的笑容,面色沉静无波,静静望着主位上的兰绫。
兰绫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吁出一口浊气,神情庸懒,答道:有你的醉魂香,再加上我的魔音,世上没人能够抵挡。
她直接以你我相称,并不称呼王爷。
姬煊面容一展,又回复了一惯的嬉皮笑脸模样,亲热的走上前,嘴里笑道:为了弟弟的事,看把姐姐累成什么样,弟弟都心疼了……伸手想拥住兰绫。
兰绫抬手一把将他推开。
姬煊笑容一僵,奇道:你这是怎么?……哦,我明白了,适才在阁楼上你与那个商客眉来眼去……住口!兰绫厉声打断他的话,顿了一顿,忿忿道:你心里何尝有过我?你跟我在一起,一直拿我当替代品!别当我不知道,你朝思暮想的就是你那天仙似的表姐……什么人?!兰绫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玉腕一抬处,一道寒光闪闪的柳叶镖飞出,闪电般射向屋外横梁上的萧若……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四章 重遇刺客小妹妹------------------------他们两男女制住六个江湖豪客,究竟意欲何为?这个念头正在萧若脑子里盘旋之际,猛见兰绫纤手扬处,一道冷冽寒光猝然射至。
萧若潜在暗处窥探人家隐密,早就有所防备,暗暗提聚了内力。
当下他无暇多想,挂在横梁的双腿一发力,上半身便翻了上来,险之又险躲过了这枚柳叶镖。
他手腕一紧,被铁寒玉一手拉住,只听她飞快道:我们快走!拉着他腾身跃上屋顶。
萧若情知此地不宜久留,也自提气轻身,与她踩着屋顶青瓦片发足飞奔。
只闻得身后院子里唿哨之声四起,嗖嗖嗖的几道黑影飞速掠上屋顶,向两人疾追而去。
夜阑人静的深夜,暮霭沉沉,就看见数道黑影在居民屋顶上腾跃起伏,疯狂追逐。
前面两道人影并肩逃跑,后面五道黑衣人影穷追不舍。
萧若的内功终究还谈不上深厚,轻功奔行速度也有限,在屋顶上更比平地要难上许多,即使有铁寒玉在旁相助,速度也未见得多快。
他百忙中回眼望去,只见昏昏暝暝的夜色中,后面五道黑衣人影提纵起伏之间时隐时现,渐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萧若心说这样下去不行,不假思索便低声道:好妹妹你先走,别管我,我留下来跟他们周旋……那怎么行?!铁寒玉忿忿嗔道,漫说他是皇帝,即便两人只是平头老百姓,她也断断不会丢下同伴,独自一人逃跑。
她心念电转,转瞬间已有计较,低声飞快道:我设法引开他们,爷您抓住机会先走,然后我自能脱身!萧若念头飞转,也觉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没有自己拖累,凭她的武功机智,脱身当不成问题。
便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小玉手,柔声道:那你自己要千万小心,不可恋战,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上,切切!铁寒玉嫣然一笑,转过螓首深深凝视他一眼,微微颔首。
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趁从一座甚高的屋顶飞跃至一座矮屋顶之机,萧若在半空中突然沉身急坠,落在地上,随即旋身急闪,靠入墙根阴影之处,屏气凝神。
不多时,嗖嗖嗖头顶上方五道人影先后掠过,衣袂飘飘,追踪铁寒玉而去。
一行人渐渐往东边方向去了。
萧若更不迟疑,提气轻身,在地上向城北疾奔。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之后,萧若心想敌人再也追不上了,不觉微微松了口气,奔行速度也稍稍放缓。
转过街口之时,他猛然感觉到转角之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他脑中立时闪过避开的念头,可是他还远没有到身随意动,收发自如的境界,飞奔之际哪能想停便停?他还刚一动念,便与来人在街口撞在一块……砰的一声,伴随两声娇脆的惊呼,转弯处并肩行来的两少女叫他一举撞倒于地,翻身跌坐在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萧若随口说着,打眼望去,见右边一个少女身着淡雅宫装,面容清秀文雅,极其美貌,眼瞳楚楚如灵,窥人半羞,长发如云,身段儿苗条纤弱,甚是文静腼腆,正怯生生望着自己。
却是淑妃石氏。
萧若大为愕异,万万不曾料到会在这儿碰见淑妃石氏,她堂堂一个皇妃三更半夜出宫做什么?另一个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琼鼻檀口,是个清丽绝俗的小美人儿,神情间稚气未脱,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
敢情也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困在宫里的刺客小妹妹。
刺客小妹妹甫一摔倒,迅速挺身跃起,手中长剑指着萧若,惊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你别过来!不想死的快走!萧若没来由生出股子温馨的感觉,心下暗笑,怎么每次见到这小妹妹,她都拿剑指着自己啊!望着她笑道:小妹妹原来是你啊?刺客小姑娘一怔,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委实记不起来这中年商客是谁,惊疑不定道:你、你是谁?人家不认得你的。
萧若心知她认不出易容后的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已有说辞,笑道:还记得在宫里救了你的那个大哥哥不?小姑娘连连点头,紧绷的精神松了下来,不觉垂下剑刃,问道:你是……我是你大哥哥的生死之交,我和他要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他把你的事全告诉我了,嘿嘿,包括他与你在皇宫秘室里做下流游戏的事喔!这你总该信了吧?萧若坏坏的笑道。
小姑娘欢呼一声,拍手娇笑道:没错没错,你果然是大哥哥的好朋友,太好了!萧若冲俏立一旁的淑妃石氏撇撇嘴,问道:她又是谁?你怎么同她在一起?小姑娘对萧若已无戒心,侧头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这女人来头可大了,说出来吓死你!她一派天真烂漫道。
萧若笑道:不怕不怕,吓不倒我,我的来头比她还大。
小姑娘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便答道:她其实是皇宫里的皇妃。
人家困在宫头足足半个月,一直出不来,直至今晚才终于给人家逮到机会,制住了她这皇妃,我便扮作她的侍女,逼她带我出宫来。
萧若心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她出得了宫,淑妃也真够倒霉的……他正自想着,猛然耳中闻得一阵细微的衣袂飘风之声,紧跟着呼的声中,一柄刀刃挟着劲风照脑后劈来。
萧若虽惊不乱,右手疾速转腕一抹,嗤的一声宝剑出鞘,绕身半周,反剑撩向后脑。
这一番下意识间的拔剑反撩,出手如风,运剑圆转如意,竟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刀剑相交,叮的一声脆响,奔袭而至的长刀被宝剑削去半截刀尖,身后偷袭之人不由得惊咦一声,既惊讶于宝剑之犀利,也惊叹对方应变的神速。
就这么一顿的工夫,萧若一个箭步前冲,半途中旋身转过来,面对身后之人。
只见两个黑衣人疾掠而至,这两人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一人持刀,一人持剑。
看来那五个黑衣人追铁寒玉追到半途,惊觉到上当,便又分出两人来搜寻自己。
两黑衣人丝毫不停顿,各自身形一晃,一左一右疾扑而来。
萧若已知跑不掉了,索性横剑当胸,卓然而立,扬声喝道:要来便来!他与两黑衣人一交上手,立时感到压力沉重,两黑衣人清楚他宝剑锋利,便不再与他兵刃相触。
使刀的黑衣人虽叫他给掉了一截刀锋,但他运刀依然招正力沉,招式大开大阖,带起劲风扑面有如刀割;使剑黑衣人剑法精妙而毒辣,迅捷刁钻。
这两人的武艺颇为不俗,远非当日枫州城的黑衣死士可比,当日他能堪堪敌住两人,近日来他武功已有所长进,可面对这两黑衣人恐怕一人都吃不消,更别提两人齐上。
萧若勉力支撑了几招,晃眼间见两个小姑娘兀自呆在一旁,大声叫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走?!刺客小妹妹如梦方醒,她不但不走,还出指飞快点了淑妃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便挥剑杀入战团,嘴巴里脆声说道:你是大哥哥的好朋友,也就是人家的好朋友,朋友有难,人家要是自个儿走了,岂不坏了江湖义气?萧若为之气结,她一个黄毛小丫头,谈哪门子的江湖义气!小姑娘接过使剑的黑衣人,使萧若压力大为减轻,但他面对使刀的黑衣人依旧落在下风,败落只是迟早的事。
四人分作两边,捉对儿厮杀。
萧若百忙中朝小姑娘那边望去,见她的情形比自己还要不妙,被使剑黑衣人杀得节节败退,屡遇险招,惊呼声不绝于耳。
她自小习武,又得明师指点,根基打得极为扎实,可到底年岁尚轻,内功修为终究有限,敌不住黑衣人的攻势。
萧若暗叫不妙,心念一动,边打边向小姑娘那边靠去。
小姑娘正在全神对敌,冷不防他靠在自己背上,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羞急道:你这人……你干啥呢?要知男女授受不亲,江湖儿女虽不拘泥于小节,跟男人这般亲近,对她来说还是破题儿头一回。
萧若急急道:别管那么多,你我联手对敌。
说着,仗着宝剑之利稍稍逼退使刀黑衣人,便一旋身与她并肩而立,二话不说一剑朝使剑黑衣人刺去。
使剑黑衣人正攻向小姑娘,见旁边一剑直刺自己的空档处,顾忌宝剑犀利又不敢横剑封挡,便只好退开一步。
转眼间使刀黑衣人已赶来相助,两黑衣人便与他们面对面厮杀开来。
萧若内功不弱,但武技招式太过稀松平常,而小姑娘则恰好相反,内功修为碍于年龄所限比较弱,可她剑法精妙凌厉,两人并肩对敌,相互支援,相互弥补,倒颇收互补之效,局面渐渐稳定下来,两黑衣人虽稳稳占据着上风,再也难以轻易取胜。
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五章 淑妃石氏------------------------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双方已战至两百招开外,萧若与小姑娘越来越有默契,配合也越来越好,已与两黑衣人打得难分上下。
萧若所使的招式,只是铁寒玉教的一套江湖上最寻常的剑法入门招式,名为十字剑法,这套剑法虽说简单易学,可也并非不值一谈,关键是在谁手里施展,倘若一个剑术大宗师来施展,照样能克敌制胜。
此时萧若继枫州城之后,又获得了一个难得的磨练机会,在打斗中招式越来越使得顺手,越使越是挥洒自如,很多以前不太明白的武学诀窍,渐渐的融会贯通,在他不俗的内功运使下,这套江湖上人人都会的剑法渐渐显露出威力来。
斗到分际,萧若纵声长啸,一连几招逼退使刀黑衣人,随之与小姑娘一齐攻向使剑黑衣人,真力贯注之下剑尖破空吱吱作响。
使剑黑衣人大惊失色,闪开萧若以拙胜巧的攻招,对小姑娘的剑势却再也闪避不及,只好横剑封挡……却不成想,萧若前面的仅仅是虚招,等的就是他这一下,当下萧若的宝剑后发先至,当的一声脆响过后,黑衣人长剑立被削断,宝剑顺势贯入敌人的胸膛。
而在同一时间,小姑娘早已收招,很有默契地将使刀黑衣人的攻势接下,使萧若得以一招致胜。
宝剑自使剑黑衣人胸口拔出,带起一篷鲜血飞溅,这人软倒在地下,再无声息。
使刀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也知再没有取胜的机会,转身便全力逃跑,几个起纵,呼的声中腾身跃上不远处的屋顶,眼看就要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萧若目眦欲裂,此人一旦逃脱后患无穷,适才自己与铁寒玉在屋外窥探时,一被发觉立时离去,是以屋内两男女包括后面追赶的五个黑衣人,势必都没有看清自己的面目,这两黑衣人多半是根据衣着上认出的自己,既然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就断然不能容他逃掉。
萧若猛地想起那晚目睹金刀老者飞刀杀皇帝的一幕,脑中灵光一闪,无暇多想,暴喝声里,全力甩臂一掷,宝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经天长虹直射向黑衣人后心。
但见重重夜幕中寒光一闪,宝剑挟着无边劲力破空飞至,自他后背直透前胸,血光迸溅,他凄厉惨叫一声,身形晃了晃,便翻身直坠下来,扑通摔在地上,再不动了。
萧若紧绷的劲头一松,浑身一阵脱力,便翻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姑娘亦是浑身香汗淋漓,娇喘吁吁,胸脯急剧起伏,但美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萧若与小姑娘相视而笑,适才两人并肩杀敌,所产生的默契使他们就好像多年挚友一般。
小姑娘格格娇笑道:人家的名字叫罗馨儿哟,大叔你……萧若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头,笑道:别喊我大叔,我与你大哥哥平辈论交,你也喊我大哥哥好了。
大哥哥!小姑娘罗馨儿甜甜唤了声,巧笑盈盈,露出两边梨涡浅浅,灿若春花。
诶……好妹妹真乖!萧若心头大乐,晃眼间瞟见一旁兀自僵立的淑妃。
淑妃石氏出生王府,打小锦衣玉食千般宠爱自不消说,大时更入宫为妃,身份何等尊贵,几曾受过今晚这等委屈,她剪水双瞳中盈盈一滟秋水滚来滚去,泫然欲滴。
萧若暗说当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笑道:妹妹你既然成功从皇宫逃了出来,便解开她的穴道,放她回宫去吧!她好歹是当朝皇妃娘娘哩。
罗馨儿笑意顿敛,鼻翼微微翕动,吭了声,走到淑妃身前,出指解开了她穴道,却不让她便走,反而以剑指着她,回首悲声道:大哥哥,你要人家放了她,原本人家不该拒绝,可是这女人不一样。
人家才不管她什么皇妃不皇妃的,只知道皇帝五年前对我娘……,哼,害得我娘含恨自刎身亡,现下既然杀不了狗皇帝,杀他一个妃子也是好的,反正狗皇帝的女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说到后来,眼眶儿都红了。
萧若听说人家饱含深仇大恨,报仇本也无可厚非,但似乎找错人了吧,人家淑妃自己也是荒唐皇帝的受害者,更何况那姬煌小子早已一命归西,这笔糊涂帐又如何算法。
缓步走上前,说道:好妹妹你错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皇帝所做所为与她并不相干,以前的皇帝任性荒唐,天下皆知,所做所为令人发指……住口!淑妃原本闭目待戮,这时听他编排皇帝的不是,忽然睁开秀丽无伦的美眸,低叱出声:放肆!大胆逆贼,胆敢说皇上的坏话,罪该诛灭九族!萧若一听大为惊奇,她难道不知在这等要命当口,越是帮着皇帝说话,就越死得快吗?淑妃性情恬静腼腆,羞涩少言,却不知危急关头竟有刚强的一面。
他摇了摇头,道:淑妃娘娘,你何苦如此?据在下所知,以前的皇上身有隐疾,自大婚之后,躲避后妃尚嫌不及,你与皇上应该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吧,用不着为他作任何牺牲的!你入宫也有三载了,恕在下大胆问一句,以前的皇上可有正眼瞧过你一眼?他说话间牢牢扣住以前的皇上,以免牵扯到自己。
淑妃神情一黯,螓首低垂,贝齿轻咬着薄嫩红唇,似是极力忍住几乎涌将出来的泪水,纤柔如弱柳的娇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令人望之心碎。
但她依旧倔强不屈道:不必再说了,动手吧!夫债妻偿,天经地义。
民间妇人也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宫虽不是正宫皇后,也要为全天下女子作出表率。
她声调虽轻柔,但骨子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决。
萧若听说直摇头,也不知该说她可敬呢,还是可怜,也许皇帝对她数年的冷落,使她产生了某种自暴自弃的念头。
她虽认命了,但依姬煌的性子,怕是根本不屑一顾,她满腔柔情注定要落到空处……不过还好,自己不是姬煌!他劈手一把夺下罗馨儿的长剑,道:你母亲的事与她无关,要报仇就该找正主儿……嗯,要不这样,等有机会,大哥哥陪你进宫再行刺皇帝。
罗馨儿一个稚龄小姑娘,要杀眼前这无辜少女,也着实下不去手,只是仇恨填满了她的胸臆,蒙蔽了她的心灵,只消狠一狠心,咬一咬牙,这一剑当真有可能刺出去,正自犹豫不决之时,叫他一把夺下长剑,听了他的话,当即回嗔作喜,道:大哥哥当真要陪人家进宫行刺皇帝?当真当真,萧若漫声笑道,不过兹事体大,还须从长计议,在想出妥善办法之前,妹妹你万万不可以擅自入宫行动!随口敷衍于她,只要她暂时不轻举妄动就好。
罗馨儿忙不迭连连点头。
萧若微觉放心,当下把剑还给她,自己也取回插在黑衣人身上的宝剑,听罗馨儿说她也正没有去处,便让两女随自己走。
萧若带两女走出一段路,来到一个胡同,敲开远离街道的一间民居。
里面住的是对老两口,三更半夜有人敲门,本就有些非同寻常,见外面一男二女,隐隐可见他们衣襟上有血污。
开门老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便欲关门……萧若一把抵住门,不让他关上,笑道:老人家莫害怕,我们不是歹人,在下与两个妹子家里遭贼人打劫,深夜出来避一避,想在您老家借宿一晚,还请行个方便,我们天明便走。
老头听完,见这中年商客帯的一双丽姝,竟是各具美态的世间绝色,而且年龄都尚不足二十,与男人相差太大,说是妹妹还真认人难以置信,越发认定这三人是歹人,但反而不敢阻挡,连忙大开房门,请三人入内。
在他想来,面对一般借宿客,还可拒之门外,可碰上歹人……那一言不合可是要拔刀子杀人的,哪敢得罪。
萧若看见老两口惊疑不定的目光,也懒得解释,反正天明便走,取出一锭大银,给他们当借宿之资。
老两口生死不敢要。
萧若只好收回,心说走时再给好了。
老两口见他言行温和,不像为非作歹之人的样子,便渐渐放下心来。
屋子分里外两间,老两口把里间让了给他们。
萧若自己坐在椅子上盘膝打坐,让两女去床上和衣安睡,却见淑妃动也不动,妙目望望床铺,又瞟瞟他,语言又止,粉脸儿一阵羞红。
萧若一见心里明白了,敢情她淑妃娘娘还嫌他一个大男人在房间里,没法安睡,他没来由一阵好笑,暗说等过两天朕回宫之后,要是去你卧房,恐怕你都要受宠若惊呢!眼下且迁就她一点,体谅她今晚遭人劫持,受了好些委屈。
他便掀帘出去,在老两口安顿的房间里打坐歇息。
屋里安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中,时光悄悄流逝。
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六章 柔弱皇妃------------------------天蒙蒙亮时分,萧若收功起身,问老夫妇要一身衣服换,老妪便拿出他们儿子在家时穿的一套布衣,萧若二话不说换过,穿在身上还挺合身。
然后取出一锭大银塞给老夫妇。
贫家汉子一身粗衣值几个钱,哪用得着银子买,百十个铜钱了不得了,他们当然不肯要。
萧若这时便不容他们推辞了,说是深更半夜打扰得两位老人家一晚上没睡好,当真过意不去,些许银两权当聊表谢意。
老夫妇终于笃定他们不是歹人,推却不过,只得收了。
他掀帘走进内房,只见两女也早已起身,看样子根本就没睡安稳。
门外响起扣扣的敲门之声,老头颤巍巍去开门,转眼进来个俊秀绝伦的少年郎,却不是铁寒玉还是谁?萧若一见大喜过望,他正自担心着她呢,便拉着她走到门外边,问道:你后来甩掉追兵没有?那些黑衣人的武艺个个不弱。
铁寒玉露齿嘻嘻一笑,道:我打小在京城长大,对京城每条街每条巷再也熟悉不过,再加上我轻功强过他们,老早就可以甩掉他们了,为怕他们去追你,所以有意对他们若即若离,诱得他们在偌大京城兜了几圈,直到天快亮时才把他们甩下。
萧若奇道:那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我?铁寒玉笑道: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追凶缉贼呀!言下间难免有些得意,今回在皇帝面前可算露了回脸。
萧若一想也是,哈哈而笑。
她又问起他后来怎样,他便大略说了,当然不敢提小妹妹的刺客身份,否则依铁寒玉的性子,非将其逮捕归案不可。
当铁寒玉看见淑妃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铁寒玉这三年来好几回进宫探望皇后,曾经见到过她,因她是后宫三位女主之一,便留心上了,是以一见便认了出来,而淑妃对铁寒玉其人原本就没什么印象,自然更认不出男装的她来。
铁寒玉见她跟皇帝在一起,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萧若让铁寒玉也去买了套成衣,换过衣裳。
昨晚五名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还剩了三个,那三人最多也只看清了他们的衣着,只消换下这一身衣物,他们便再也认不出来。
那鬼鬼祟祟的陈王与兰绫两人只知昨晚之事被人窥破,但却不可能知道是谁。
一切打点妥当,萧若便带着三女去白莲教本地分坛。
香主殷大路因黄左使一晚上没回来,正差教众四处打探消息,见他们安然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萧若让三人自去昨日落脚的僻静小院歇息,然后对殷大路说自己要面见教主,越快越好,要他立刻设法传出消息。
黄左使这般情急要见教主,显然有重要之事,殷大路不敢怠慢,立时去亲自布置,以教中联络之法传出讯息。
他也不知道教主此刻法驾在何处,要是远离京城,那恐怕有得等了。
萧若抓紧时间,在院子里向铁寒玉讨教武学。
铁寒玉察觉到他的武艺大有长进,她与皇帝多日相处,已经知道皇帝练的是采阴补阳的旁门左道内功,一见皇帝短短一夜之间进步不小,自然而然便想到淑妃身上,一定是皇帝趁机把淑妃给幸了,顺便采了一把,武功方有如许进境。
萧若冤极了,自己一晚上根本就没机会,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铁寒玉也就是本着女儿家吃醋心理随口这么一说,幸了便幸了,她还能怎样,那可是皇帝大婚时明媒正娶娶进宫的妃子,见皇帝矢口否认,那一定是真的了,因为皇帝没必要否认,说过便罢。
到下午时分,殷大路来求见,说是事情已有眉目了,请黄左使移步一见。
萧若心说教主这么快就来了,随他来到一间客房,殷大路躬身一礼,便退出房去,掩上大门。
房内并没有赤焰魔君的身影,只有个紫衣女子背对大门而立,这女子身段儿玲珑浮凸,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妖异魅力,令人一见便移不开目光。
紫衣女子柳腰款摆,缓缓回过身来,一幅轻纱蒙住脸面,露出一双剪水瞳眸,她巧笑盈盈,娇声道:皇上,久违了!咯咯……她正是赤焰魔君之徒,那名叫菲儿的少女。
萧若眉锋一挑,道:怎么是你?我……朕要见的人是你们教主!紫衣女子摇摇头,道:师尊现今正赶往天山,去会晤一个隐居多年的高人,皇上如是非要见师尊不可,恐怕要等好些日子……其实,皇上有话对人家说也是一样的。
萧若道:跟你说,你作得了主吗?紫衣女子眼波流转,滴溜溜在他面上一扫,轻笑道:在本教之中,人家能作主的事大概有八成,皇上的事要在八成之中,人家当场就可以拍板,如实在不行,人家也可转报师尊,皇上看怎样?萧若立时道:朕要你们帮朕暗杀一个人,不论以任何手段!谁?紫衣女子爽快道。
陈王——姬煊!紫衣女子听了,黛眉颦蹙,脸色阴阳不定,狐疑道:陈王殿下,他……萧若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头,道:不要问理由!只消你们为朕办妥这件事,日后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紫衣女子望着他格格一笑,缓缓道:皇上真是快人快语……那好吧,这个任务我们圣教接下了,多大的干系我们都担着。
不过呢,暗杀亲王非同小可,我们要经过周密的谋划,妥善安排,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成,还请皇上多宽限些日子才好。
切莫性急。
总之越快越好!萧若说完,挥挥衣袖,转身出门而去。
萧若回到小院之后,就让铁寒玉等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他的事不愿跟白莲教牵扯过多。
因考虑到罗馨儿小妹妹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个办法,何况等过两天出征大军一抵达京城,自己也就得回宫,难道让她孤身一人流落江湖不成?他反复思量过后,决定让她就在白莲教分坛待上一段日子,白莲教与他的合作诚意不用怀疑,想必不会亏待与她,她身上背着重案,不宜出门,待在白莲教分坛正可保无虑。
罗馨儿小妹妹倒也愿意留下来,临到分别时,小妹妹依依不舍,眼眶儿红红的,恳求大哥哥想法子解救她被关在天牢里的父亲,及同门师兄弟。
萧若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心说金刀门众人犯的那可是行刺皇帝的大罪,十恶不赦,该当株连九族的!哪有那么容易救他们出来,朕要是一道圣旨把他们统统放了,岂不成了鼓励不轨之徒放胆闯宫行刺?反正皇帝不会论罪。
届时朝廷法度威严何在?!萧若找了一家客栈,开两间上房,让淑妃进去歇息,自己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回头时,他已将脸上人皮面具去除,回复了本来面目,施施然踱入厢房内,微笑的望着淑妃。
淑妃看清进来之人,大吃一惊,秀目睁得浑圆,樱唇颤颤抖抖,颤声道:皇……皇上……萧若哈哈朗声一笑,爱妃,难道朕穿了一身民间衣服,你就不认得朕了?淑妃哇的一声,大哭着扑入皇帝怀中,嘤嘤啜泣不止,情绪激动,似是要把这两日所受的惊吓委屈,尽数在皇帝怀里宣泄出来。
门外铁寒玉看见这一幕,很知趣的转身离开,虽然芳心深处难免有点子闷闷不乐。
萧若无限温柔的轻轻拥着淑妃,便似怀中是具小瓷人,稍稍大力便会将她碰得粉碎一般,不住软语抚慰,爱妃不哭不哭,朕知道爱妃昨晚受了委屈……现在好了,朕这不是来了么?来,给朕笑一个,哈哈!爱妃应该知道陪王伴驾时,哭哭啼啼可是一桩罪呢!淑妃情绪失控,根本就停不下来,香肩不住的抽动,呜咽道:皇上……呜呜……妾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呜呜呜……妾臣好怕……她到底是个弱不经风的弱质小姑娘,昨晚面临死亡之际,还能硬撑着不辱没自己的身份,一旦皇帝出现在面前,危险解除,便再也控制不住芳心间深深的害怕。
萧若温言软语笑道:小傻瓜,怕什么?其实那个中年商客是朕在江湖上的知己,决计不会伤害爱妃的……言至此处,语音戛然而止,若非昨晚他突然出现,罗馨儿只怕真会杀了她报仇,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淑妃哭了好半晌,在皇帝怀中发泄一通后,情绪已渐渐平静下来,方自惊觉自己的失态,芳心顿时又羞又急,一阵忸怩,红晕上脸,羞人答答离开皇帝温暖的怀抱,退开两步,重新盈盈下拜行礼,莺声轻吐: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失态了,请皇上恕罪……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七章 深夜入宫------------------------淑妃退开两步,重新盈盈下拜行礼,莺声轻吐: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失态了,请皇上恕罪……萧若看着心下直乐,伸手托住她的玉手,将她扶起来,笑道:此处只有你我两个,爱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淑妃款款起身,怯生生瞧皇帝一眼,见皇帝正似笑似笑望着自己,她顿时芳心有如小鹿乱撞,想起自己适才情不自禁的举动,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垂下螓首不敢望他。
淑妃生来文静腼腆,羞涩少言,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做出投怀送抱的举动,也不知会不会从此被皇帝看轻了,害臊得几乎又要哭将出来。
萧若放肆的望着眼前玉人,少女羞涩万状的模样极为诱人,禁不住心头一荡,老实不客气冲上前,双臂大张,一把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搂进怀里,耳中闻得嘤咛一声娇呼,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淑妃象征性的扭动一下娇躯,就此不动了,嫩白如玉的脸颊布满晕红,星眸半阖,樱唇微张,娇怯的目光之中包含几分羞赧,几分害怕,还隐隐有几分……期待。
她乖乖的偎在皇帝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怀中玉人翠娥淡扫,弯弯如新月,雪肤细腻光滑好似绸缎,吐气如兰,幽香四溢,似馨似馥,一缕缕沁入鼻中,萧若不觉有些心猿意马,柔情蜜意迅速在心底滋生。
见她一副既羞涩害怕,又不敢拒绝的可爱模样,他浑身欲火大动,俯下头,朝她花瓣般娇嫩的红唇吻去……总算他及时想起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激情戏一开始就该没完没了了,便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道:爱妃,朕这就送你回宫去。
淑妃面色潮红,眼波醺然,痴痴仰望着皇帝,在他怀中撒娇似的扭动一下娇躯,梦呓道:不嘛,臣妾不要回宫……语调又甜又腻,与平日里细细柔柔的语气大相庭径。
爱妃不回宫中,要去哪?萧若奇道,怀中玉人如饮醇酒,似乎醺醺然不大搞得清楚状况,心头爱煞,双臂把她搂得更紧。
淑妃娇喘吁吁道:皇上去哪,臣妾也去哪!萧若一听哑然失笑,道:真是傻话,朕也是要回宫的……嗯,过两天就回去,朕先送爱妃回去。
那臣妾也过两天回宫,求皇上不要赶臣妾走好不好?淑妃像只波斯猫似的在他怀里一拱一拱,撒娇哀求。
萧若真拿她没办法,真切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恋,便不再坚持,道:要留下来也可以,不过朕这两天还有很多事要办,爱妃跟着不方便,你得乖乖待在厢房里。
淑妃一面听,一面把头连点,小鸡啄米一般。
萧若便放开了她。
淑妃抿嘴赧然一笑,低声道:皇上去吧,国事要紧,不要挂记臣妾。
很乖很乖的样子。
萧若叮嘱了几句,便转身走出厢房,与铁寒玉去城里各处打探消息。
接下来的一天里,萧若两人装扮成各种身份的人,深入市井间探听消息,收获不少。
萧若曾跟茶楼里几个纨绔公子有意无意间聊起名香楼的事,得知陈王姬煊三天两头往名香楼跑,昔日他在一家妓院里厮混两个月没出门一步的记录,就是在名香楼创下的……以他们看来,陈王号称京城第一花花公子,那等做为再正常也没有了,但听在萧若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陈王年纪虽轻,心机却十分深沉,他定是在利用这种表面现象掩人耳目,以便在名香楼里进行他不可告人的勾当,名香楼究竟藏了多少秘密?第二天下午,一个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据说皇帝亲自所率的凯旋大军已离京城不足百里,派驿站快马先一步回京报讯,大军明日上午回城,让朝中公卿文武百官早早做好出城迎驾的准备。
京城百姓们奔走相告,得到消息的民众无不喜动颜色,都说明儿定要在街道旁占个好位置,远远看一眼凯旋皇帝的英姿也是好的。
萧若估计这个消息应该不假,入夜之后,便赶回客栈,在厢房外取下人皮面具,推门而入,冲淑妃道:爱妃,大军明日回朝,朕明晨就要出城与大军会合,今晚便送爱妃回宫去。
淑妃恬静一笑,微微颔首,这回不再坚持。
萧若要亲自送她回宫,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进宫探望皇后,也不知她在冷宫里怎么样了,想想都叫人心酸。
铁寒玉本也想跟去,萧若一句朕此行要去探望皇后,你真的也想同去?她语气一窒,登时又羞又窘,说不出话来,原本亲如姐妹的闺中密友,如今成了共事一夫的尴尬局面,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后。
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若拿了顶斗笠戴在头上,斗笠边缘黑纱垂下,遮住面目。
两人来到巍峨宫门外,守卫宫门的百余名侍卫识得淑妃娘娘,当下一齐跪拜行礼,轰然道:叩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平身。
淑妃生性不喜见生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微微有些发窘,道:打开大门,本宫要回宫。
大内侍卫们轰然应是,几人去推开宫门,恭请娘娘回宫。
淑妃当先姗姗而行,萧若正欲紧随而入,侍卫们脸色当即一变,两个侍卫挺身拦在他身前,不让他入内。
淑妃轻叱道:大胆,他是本宫的族中兄弟,也不能进去吗?一个侍卫领队顿首道:娘娘恕罪,您要进尽管进去,但这位朋友不可进后宫。
祖上定下铁制,后宫入夜不留男子,天一黑,宫中所有大门紧闭,上至七十岁老翁,下至七岁孩童,只要是男子统统不得入宫……除非,有皇上或太后传诏。
萧若听了,缓缓举手拂开垂面黑纱,露出本来面目,笑道:你们看朕是谁?侍卫们见来人竟尔是皇帝本人,无不身躯剧震,面色大变,纷纷跪倒行礼,口称万死。
萧若微笑道:凯旋大军已至京城近郊,朕今晚独自先进城来,不欲闹得众人皆知,你们切不可宣扬出去……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八章 夜入冷宫与皇后幽会------------------------众侍卫跪在地下战战兢兢,冷汗直流,头也不敢抬,慌不迭连连点头称是,如何敢说个不字?假如换个残暴的皇帝,要保守秘密的话,哪用得着跟他们多说,直接全部拖出去砍头便是。
萧若微微一笑,亲昵拉起淑妃柔若无骨的小玉手,并肩行入后宫。
淑妃在众目睽睽之下粉脸儿一红,一阵忸怩不安,羞窘之中却带着喜悦。
一众侍卫直到皇帝与皇妃远去,方才抬头,望望两人在黑暗中消失的方向,心下俱想:难怪淑妃娘娘孤身一人深夜出宫,敢情是去跟皇上幽会来着,须怪不得……进得宫门,两人都是熟门熟路,淑妃心知皇帝要去冷宫找皇后,便指明了皇后被太后软禁之处,黯然自回寝宫。
天色漆黑如墨,下着濛濛细雨,萧若施展身法,在黑暗之中潜形前进,避开沿途碰上的太监宫女,照淑妃指点,来到西面宫墙脚下一处僻静的小院子,只见四面院墙颇高,四下里幽深静谧,杂草众生,远离宫中喧哗,确是软禁人的好所在。
萧若不愿惊动院子门口把门的几个太监,悄悄走到院墙根下,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双臂振处,腾身一跃飞上院墙,伸手在墙顶上一搭借力,身子便翻过院墙,轻飘飘下地。
他尚未完全站稳,猛见寒光一闪,一截冰晶也似的剑锋刺已至眼前,他已不是半个月前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当下疾速旋身滑步,避开敌人来袭之招。
对方一剑走空,借着屋内昏光已看清了他的面貌,惊咦了一声,急忙收剑下拜。
萧若见眼前是个双十年华的红衣宫女,正是皇后身边侍女中的那个剑术高手,他一摆手,压低声音道:免礼,莫要出声,别惊动了门口那些太监。
红衣侍女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山呼万岁之声收了回去。
萧若指着屋内,问皇后可在里面。
红衣侍女连连点头,眸子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
萧若快步走上前,见屋子里灯光昏暗,陈设简陋,四壁清冷,大概只相当与民间一般小富人家的屋子,比起金壁辉煌堪称天下之冠的中宫,何啻天渊云泥之别!皇后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岂能住在这种地方?这一切仅仅因为婆婆看儿媳不顺眼,便强加儿媳以罪,打入冷宫,仅此而已!萧若看着心下一阵阵发酸。
屋里只有一个服侍的侍女,见皇帝突然冲进来,惊得合不扰嘴,就欲惊呼出声。
嘘……萧若竖起食指于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挥挥手,让她出去。
侍女便垂首而退。
萧若穿过正堂,向侧首厢房内打眼望去,只见皇后独自坐在小轩窗之前,玉手支颐,托着香腮儿,幽幽的凝视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身大红霞帔包裹着浮凸曼妙的娇躯,云髻高盘,身姿纤纤,柳腰窄窄,娇柔宛如弱不胜衣。
她凝眸望远的神情既飘逸又高洁,直如从画里走出来的月宫仙子,清丽绝俗,身畔应有白兔桂枝相伴,不染凡尘之气,美得幽远,美得渺茫。
皇后……朕的凤儿……萧若深情的呼唤。
皇后娇躯猛然一震,缓缓转过螓首,一双妙目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渐渐的,目光中惊诧变成了惊喜,她颤巍巍站起身,檀口发出一声欢呼,快步冲他扑了过来……萧若悲喜交集,张大双臂,正欲迎接皇后的入怀。
却不料皇后虽在极度惊喜之中,仍然控制住了自己,在他身前停住,美眸中泪光莹然,盈盈屈身下拜,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她还没说完,萧若扑上前,一把将她美绝人寰的娇躯拥入怀中,大嘴下凑,堵了她红滟滟的樱唇,就是一通狂吻,使她未说完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萧若吻住皇后牡丹花瓣似的柔嫩朱唇,疯狂地又吸又吮,用舌头挑逗起她的丁香小舌,抵死追逐缠绵,浑然忘我。
这一通热吻,直吻到皇后喘不过气来,方才恋恋不舍罢休,他抬起头来,见她绝世容颜清减了好些,内心一阵阵揪心绞痛,紧紧搂着她,凑到她耳畔深情的呼唤:凤儿,朕的好凤儿……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皇后在他怀中仰面望着他,抬起一只纤纤柔荑,轻轻的在他脸上摩挲,梦呓般喃喃道:真的是皇上?臣妾是不是在作梦?不是作梦,不是!是朕回来了,你摸你摸,作梦能做到这般真实吗?你再摸,再摸!萧若活像个小孩子似的激动叫嚷道。
皇后唇角缓缓牵拉出一丝凄婉的笑意,轻声喃喃道:自皇上走后,臣妾日日吃斋念佛,夜夜为皇上祈求平安,求菩萨让皇上早日无恙归来……臣妾每晚都梦见皇上,到得后来,臣妾也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实了。
如今皇帝明明就在面前,臣妾也不敢完全相信,生怕一激动梦就醒了,皇上又没了……萧若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心疼,真的是朕回来了,不是梦,不是!朕再也不会离开皇后,再也不会让朕的宝贝凤儿受哪怕一丁点委屈……皇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问道:不是听说大军明日还朝吗?皇上怎么今夜就回来了?萧若笑道:为了见皇后,刀山火海朕也不怕,也敢闯上一闯,何况城外到城内。
朕是偷偷一个人回来的,单只为了见见皇后,天明前朕还要离宫出城,明日在百官及京城百姓迎接下还朝回宫。
皇后抿嘴甜甜一笑,红云上脸,芳心着实感动得无以复加。
萧若只觉眼前好似一朵圣洁的春花盛开,瞧着不由目眩神迷,心头爱煞,将她搂得更紧,只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身体里去。
皇后蓦然想起一事,鲜花般的笑容顿敛,容颜变得惨淡,推开皇帝的怀抱,在皇帝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凄凉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不该来这冷宫,臣妾也就快不是皇后了,不配获得皇上的恩宠,请皇上速速离去,莫要沾上了冷宫的晦气……皇后话未说完,萧若又一把将她搂回了怀中,道:不,凤儿永远是朕的皇后,永远!只要有朕在,没有人能够废了你,朕明日就迎你回中宫,照旧母仪天下,主天下内事。
皇后痴迷的仰望皇帝,缓缓摇了摇螓首,轻启朱唇:没用的,太后……又是太后,别管那个老太婆!!萧若脱口大呼,见皇后一脸骇然望着自己,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转过语气道:我们夫妻间的事,就别理会太后了,朕不点头,谁也休想废后!可是……可是,太后宣布了臣妾的两大罪状,言之凿凿,天下臣民都没有话说,皇上要是跟太后硬顶,全天下臣民都会指责皇上忤逆不孝……指责就指责!萧若断然接口道,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朕只知道没有人能把皇后从朕的身边夺走,其余的,朕不在乎!皇后又是欣慰,又是感激,皇帝这等情深意重,叫她如何消受得起?低叹一声,哽咽说道:皇上有这份心,臣妾纵然即刻就死,也瞑目了。
臣妾自知有罪,妇德有亏,不配母仪天下,还请皇上废了臣妾,另立新后。
臣妾在冷宫里,也会日夜为你们祈福……什么狗屁罪?皇后根本就没有罪!皇帝多年无子,那是因为皇帝自己……嗯,其实这事儿太后心知肚明,宫里每一个人也都心知肚明,纯粹是为了废后,才强加皇后以罪,朕断然不会答应!萧若大声道,见皇后受蒙冤受屈,比他自己受冤枉还要激忿。
皇后还欲再说,萧若猛然凑头下去,含住了她颤颤的樱桃小嘴,同时两只大手探入她宫衣内,恣意爱抚皇后美得惊心动魄的胴体……他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俱都兴奋了起来,如痴如醉,魂飞魄荡,哪知身在何方。
皇后娇躯轻颤,鼻中呜的一声,炙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满脸红云密布,在皇帝的侵犯下娇喘吁吁。
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
好半晌,萧若方才抬起头来,皇后娇面如饮醇酒红艳艳的,长长秀美的睫毛颤颤,美眸中波光潋滟,如同一汪春水,嘤嘤腻语轻呼:皇上……媚眼儿如丝,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萧若兴动如狂,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床铺,扑通一声把她放在床上,压在身下,他两眼泛红道:皇后……朕要你!皇上……皇后娇羞不胜,腻声嗔着,半推半就扭捏一下,把脸侧向一旁,就此不动了,已是一副任君摆弄的架式。
萧若喉间干咽一口唾沫,他自那晚得到皇后冰清玉洁的身子后,无时无刻不想再度将美若天仙的皇后压在身下,恣意怜爱,缠绵缱绻,在这出征在外的半个月里饱受相思煎熬。
原本好歹有个玉妃在身旁,可以稍稍安慰他寂寞的心灵,可铁寒玉别别扭扭,抵死也不肯侍寝,他也就是在契丹公主耶律青岚身上痛痛快快发泄过一晚——也就一晚而已,可怜他堂堂一个皇帝,竟长达半个月时间一直处于半饥渴状态!眼下他终于如愿以偿,明媚不可方物的皇后就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抱着这具美得惊心动魄的滚烫娇躯,怎么令他欲火泛滥,血脉贲张?萧若伸出颤抖的两手,缓缓脱下皇后身上衣物,仿佛剥开一朵鲜花似的,把花瓣一层层剥开,一层层欣赏,但见皇后一身冰肌玉肤,蜂腰翘臀,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竟是无一处不美,堪称造物主的杰作……他两只魔手尽情探索皇后胴体的隐秘,顺便施展挑情手法对她撩拨挑逗,不多时,皇后脸红耳赤,娇喘吁吁,水汪汪的美眸里几乎能滴出水来,美绝人寰的胴体难耐的扭动,玉腿微不可见地偷偷磨擦着,皇……皇上……美人儿在催促呢,是时候了。
他心说,他自己的龙根也早已硬得无以复加,再不出动,恐怕自己都会欲火焚身而亡。
他起身就位,抄起她的膝弯,将那双勾魂夺魄的美腿屈起……皇后春心荡漾之中,仍保持着一丝灵台清明,喃喃道:皇上不要……臣妾是带罪之身,不祥之人,不能让皇上龙体沾上臣妾的晦气!说什么鬼话!萧若为之哑然失笑,明明天下最尊贵美丽的女人在自己身下玉体横陈,自己简直是世间最幸运的人,怎么给她说得好像还委屈了自己似的!皇后忍住,朕要来了!皇上,不……啊!皇后说到半途,话语声变成了一声婉转娇吟,皇帝以势如破竹之势破体而入,巨大冲击似乎要贯穿她的身体一般……(以下省略一万五千字)……到最后,萧若酣畅淋漓的爆发了,把半个月来的相思,尽情注入皇后娇躯至深处,她被滚烫的龙精一烫,也再度攀上极乐的云端。
男女双双抵达水乳交融之境,然后萧若趴在皇后身体上剧烈喘息。
云收雨住,萧若一手缓缓拍抚皇后漆黑如云的长发,回味适才极乐的余韵,无限满足。
皇后方才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欢愉的一刻,此时云鬓纷乱,娇喘不息,柔荑般的小玉手不住抚摸皇帝结实的胸膛,眼波迷离,唇角噙着痴迷的微笑,喃喃道:皇上太强了!臣妾一个人承受不住,臣妾再也不敢一个人侍寝了。
萧若一听心头大乐,吃吃坏笑道:承受不住也要承受呀,谁让你是皇后呢,你不承受谁承受?况且,皇后现下住在冷宫,你总不好邀请个妃子妹妹来冷宫陪你一块侍寝吧?嘿嘿……皇后大羞,终于顶不住了,埋首直往他怀里钻,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皇上就喜欢作贱臣妾,臣妾不来!一面在他怀里水蛇似的扭动胴体,撒娇不依。
萧若此刻头脑清明,情绪冷静,已不同于刚来时的激忿,在皇后耳边沉吟着道:明儿朕会尽可能说服太后,请她收回废后的成命,把皇后迎回中宫……倘若实在不行,那朕确实不好跟太后硬顶,但朕也决计不会同意废后的,这件事很可能就会暂时拖着。
那就要委屈皇后在这冷宫里住上段日子,朕会陪皇后住在这里的,等到……等到皇后怀上朕的龙子,废后的理由便再也不存在了,届时,皇后就是我朝的大功臣,我们俩风风光光搬回中宫去,朕还要诏告天下,举国欢庆!他说到后面,双眼放光,不由得越说越是兴奋。
皇后又羞又喜,抬头螓首,主动献上香吻,格格笑道:皇上也住在这儿,那这儿还能叫冷宫吗?萧若也笑了,反正朕不管,总之皇后住在哪里,朕也住哪里!皇后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早日给朕怀上个宝宝。
皇后轻轻颔首,美眸轻阖,梦呓般道:臣妾领旨。
萧若心下暗叹,要是在民间,生孩子也就是自家的事儿,与旁人无关。
可一到皇家就不一样了,有道是帝王无私事,皇帝子嗣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存亡延续,称得上朝廷头等大事,让原本夫妻间的事,蒙上了太多的政治色彩。
他忽然想起一事,扑哧一笑,凑到皇后耳畔道:皇后心肝宝贝儿,朕知道你生性爱洁,可办完事后,也别立刻就去清洗身子,最好等朕退出去时,你紧紧捂住下身,不要让朕的龙精白白流掉,要知龙精多在你身体里待一刻,就多一分受孕的机会。
这时两人还是下体相接,兀自维持着交合刚结束时的体态,萧若龙根并未退出。
皇后听得面红耳赤,嘤咛一声钻进皇帝怀里,抬不起头来。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当……当真?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嘿!萧若乐不可支,的确是真的,这事儿在21世纪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萧若邪邪笑道:朕要退出来了,皇后准备好喔!说着,腰肢缓缓后退,那软化的宝贝自皇后身体里退了出来。
皇后一时手足无措,两只玉手慌忙去掩住下体,不让龙精流出,神情之间又羞又喜,一身雪白的肌肤绯红片片,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萧若看着欲火腾的一下子,又上来了,再度扑上皇后的胴体,大笑道:皇后别捂了,手拿开,朕给你换新鲜的…………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九章 凯旋回朝------------------------春宵苦短,不知不觉已至五更时分,天快亮了。
萧若与皇后足足缠绵了大半夜,他龙精虎猛,大发神威,就像要把这半个月以来亏欠她的一古脑儿补偿她似的,将她彻彻底底喂了饱饱——至少萧若自己是这么想。
而对于皇后来说,则是给他折腾了个精疲力尽,到得后来,甚至连迎合承欢的力气都没有,对皇帝又爱又怕,不止一次说再也不敢一个人侍寝了云云。
萧若听得哈哈大笑。
事毕,两人俱都没有睡意,萧若搂着她并肩躺在床上,喁喁细语,你哝我哝,诉说着在21世纪学得的情话,都是些皇后从未听过的甜言蜜语,她窝在萧若温暖的怀抱里,满面幸福之色。
也不知怎么说到今晚之事,萧若打趣道今晚朕这么卖力,皇后要不给朕怀上个大胖小子,都对不起全天下臣民。
羞得皇后抬不起头来,娇嗔连连。
萧若瞥见窗外已现一丝晨曦,依依不舍起床穿衣,道:朕……要走了,今日诸事繁多,朕恐怕难以陪皇后,不过到了晚上朕一准儿会来,总之不叫皇后独自在冷宫待一个晚上。
皇后芳心感动,美眸中噙着泪花,轻声道:君恩深重,臣妾不知何以为报?正想挣扎着起身相送。
皇后别动!萧若连忙制止,嘿嘿笑道:你快些捂住羞处,别让我们的龙子凤孙跑掉。
皇后给朕怀上个宝宝,就是对朕最好的报答。
皇后听了他的话,便不动了,两只玉手羞人答答捂住下身,目光中又羞又喜。
萧若瞧得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心说再看下去今天就走不了了,便收敛心神,凑过头去,在皇后吹弹得破的桃腮上印下一吻,柔声道:乖乖等朕回来,嗯!皇后一颗美好螓首便顺势靠在皇帝手臂上,水汪汪的美眸痴痴仰望着他,脱口道:皇上早点回来……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不由得一怔。
依皇后平日的性情,这会儿该说皇上快去处理国事,勿以臣妾为念才对呀,怎么能说那等小女人企盼丈夫快些回家的话!她一语既出,收都收不住,不禁又羞又窘,无地自容。
萧若哈哈一笑,知道了。
甩甩衣袖,转身扬长而去。
他这会儿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似乎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道,也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所练的内功是采阴补阳功法的缘故。
萧若赶出内城之时,见铁寒玉独自一人坐在墙根之旁,身畔两匹一色纯白的骏马,正是那一双雪麒麟,她神色郁郁,垂头望着地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若走上前去,笑道:爱妃,你怎么待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铁寒玉气呼呼白了他一眼,也不回答,长身而起,忽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当心!萧若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情知以她的武艺不可能站都站不稳,看来她也不知一个人在这儿等了多久,直到坐得两腿都发麻,才会出现这种情形。
他心下大感歉然,自然猜得出她为什么事不快,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安慰安慰她。
萧若念甫及此,一时意动,干脆一把揽住她纤纤细腰。
铁寒玉大羞,惊呼道:皇上,你、你要干什么?大呼小叫做甚?朕又不是要强奸你!萧若笑道,不待她回答,当下气贯双臂,把她纤弱的身子整个举了起来,噗的一声放在一匹雪麒麟的马鞍上,笑道:爱妃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铁寒玉放下心来,生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胡来,经他这一打岔,原先芳心中的不快不知不觉中已放下。
萧若翻身上马,手中马鞭抖腕一震,只听空中啪的一声清脆鞭响,我们去北边城门,待城门一开,即刻出城。
说着,拍马前行。
两匹骏马四蹄翻飞,在清晨浸濡着露水的街道青石上发出清脆的蹄声。
一前一后望北城门驰去。
萧若自那日采过耶律青岚后,多日来再也没机会采任何女子,内功进境迟缓,但他在内力的运用上,却越来越是得心应手。
卯时三刻,京城各道城门大开,等候多时的萧若两人头一个冲出北门,沿官道望北方飞奔。
离城约莫五十里开外,北方马蹄如雷,一道长得望不见尾的队伍缓缓行来,但见旌旗招展,刀枪如雪,马上骑士铠甲鲜明,正是北征大军归来。
萧若大喜,与铁寒玉策马正面迎了上去。
这支大军中的两万多士兵与皇帝相处多日,几乎人人认得皇帝与玉妃娘娘,见他们到来,顿时暴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纷纷翻身下马,跪行大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四方,附近过往行客及田中农人听见,也齐齐跪拜。
禁军南大营四将及御林军千户郭大虎大喜过望,一齐迎上前来。
他们眼看大军离京城越来越近,还迟迟不见皇帝出现,自正六神无主的当儿,这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待行过大礼,所有人一齐起身,萧若问诸将道:你们倒来得快,比朕预料的还要快一些。
柳长风听了微微一笑,一旁秦义大声笑道:启禀皇上,那日皇上一离枫州城,柳将军便下令留下两千禁军,以便慢慢押送契丹人俘虏,及查抄逆贼齐业的家,其实全军将士即刻启程回京,日夜兼程,才能今日就赶到京城!萧若心下暗暗点头,那日自己心急火燎出城,只吩咐全军随后赶来,却没有留下具体命令,柳长风能根据情势自行做出决断,的确是个人才。
他含笑瞄了柳长风一眼,半开玩笑道:柳爱卿,你擅作主张,难道就不怕朕治你以罪?柳长风一躬身,微笑道:回皇上,末将不怕。
哦?因为皇上是千古明君,必不会降末将擅专之罪。
柳长风一本正经答道。
萧若闻言扬声哈哈大笑,暗忖这人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谨小慎微,原来也会拍马屁。
全军随朕返京!萧若手中马鞭南指,纵声高呼:勇士们,前面等待你们的,将是无尽的荣耀,与丰厚的奖赏……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章 左边的是皇妃,右边的是女奴------------------------其时,旭日初升,晨曦四合,雾绕林梢,烟笼清涧。
鸟雀啾呢嘤鸣,草木抽青吐翠,嫩芽上露珠散射着金色的晨光,七彩璀璨。
大军抵达北郊离城二十里处,只见文武百官列队相迎,按品级由高到低,排列得整整齐齐,四下里无数官兵站岗警戒,百官队伍之前停了一乘彩云凤舆,在艳阳照射之下,流光溢彩,耀人眼目,大群太监宫女侍立周围。
萧若此刻已换了一身盛装龙袍,头戴坠珠皇冠,越发衬托得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他遥遥望见这等排场,便老远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
雍容华贵的皇太后在宫女们搀扶之下缓步行下凤舆,迎着皇帝长呼一声:皇儿——萧若在太后面前扑通一声跪倒,朗声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福泰安康!正所谓跪天跪地跪父母,他身为皇帝,天底下也只有一人要跪,那便是皇帝生母皇太后。
萧若只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太后又是冲过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竟自搂着宝贝儿子哽咽失声,凤目中晶莹的泪珠叭嗒叭嗒直往下掉。
两边无数人目睹了这感人的一幕,不少人眼眶泛红,四下里鸦雀无声,惟有旌旗猎猎的响声。
萧若原本因太后无理废后之事,对太后颇有恨意,可是一见她对自己的真情流露,心头一酸,似乎又难以恨得起来,道:儿臣不孝,累母后为儿臣担心了。
太后缓缓收住哭声,捧着皇帝的脸左瞧右看,展颜一笑,道:皇儿黑瘦了些,不过也更精神了。
她笑中带泪,话语中尚夹杂着哭音。
萧若鼻头直发酸,依稀之间,眼前这个美丽的妇人便似自己在21世纪的母亲,一时间哽咽无语。
太后笑道:皇儿快起来,以后可别御驾亲征了,让母后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
我们朝中有的是大将,随便派哪位领兵追敌都可以,你是皇帝,一人身系江山盛衰,龙体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萧若暗说朕何尝想亲自披挂上阵,朝中将领虽多,然大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他们要是顶用,也就不会被契丹铁骑打到京城来了!想虽这样想,当然不能这般直接宣之于口,笑道:母后教训的是,累母后为儿臣担惊受怕,都是儿臣的错。
后面铁寒玉与耶律青岚已从车舆中出来,款款来到面前,铁寒玉这时也换了身锦绮稀花女装,英气之中平添几许娇柔妩媚之气。
耶律青岚经过这些天的休养,身子渐渐恢复过来,已可以自己行走,只消再过得几天,大致就能回复如初。
当下,两女一齐朝太后盈盈下拜,铁寒玉恭恭敬敬道:刑部秘探铁寒玉,拜见太后娘娘!耶律青岚却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女奴耶律青岚拜见太后吧?僵在那里好生尴尬,玉面上红一阵白一阵。
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太后笑吟吟走上前,一手托一女,把她们扶起来,瞧瞧这个,望望那个,见均是各俱美态的人间绝色,直乐得合不扰嘴,指着铁寒玉,问皇帝道:皇儿,你出征那天好像说是要册立一个姓铁的姑娘为妃,是不是就是她?萧若笑道:母后,就是她,您别看她年纪不大,又是个姑娘家,其实她的武功可了不得,今趟儿臣在外打仗时,就多多仰仗了她护卫,她功劳非常不小。
母后赏什么给她?铁寒玉在太后、婆婆看儿媳的目光审视下,害臊不已,忸忸怩怩垂着螓首,不敢抬头,小女儿家娇态毕露,哪儿还有平日英姿飒爽的模样。
这姑娘好,生的美,本领又俊,这个妃位封得。
太后含笑白皇帝一眼,笑道:那日皇儿突然说要册立一个宫外女子为妃,近乎胡闹,不过她既是这等妙人儿,又立下了大功,那这妃位还真是封得……好罢,哀家同意了。
萧若见铁寒玉愣着不动,笑道:爱妃,还不快谢恩!事已至此,铁寒玉只得拜倒谢恩,这一拜,此事就成定局,再也不可更改。
太后凤目转向耶律青岚,凝目打量,萧若正欲说话,太后抢着道:皇儿别说,让母后猜上一猜……看这小姑娘美貌中透着股子野性,更有种有别与汉家女子的气息,如母后没猜错的话,因是皇儿报捷书中提到的契丹人三公主?萧若笑道:母后当真是女中诸葛,一猜就中。
哟哟,那她的身份可非同一般哪,皇儿又那样对人家……太后是过来人,自然一看契丹公主不便走路的姿态,就猜得出她已被宝贝儿子怎样了,那也该封个皇妃才是……母后她不用封的,她是朕的女奴。
萧若嘿嘿嘿直乐。
女奴?太后怎么听着怪新鲜的,嗔怪的白了皇帝一眼,道:这孩子,又跟娘胡言乱语了不是!萧若笑道:不是儿臣胡言乱语,是真的啦,不信您问她自己。
向耶律青岚道:阿奴,你说对不对?耶律青岚又羞又恨,迫于皇帝淫威之下,最终仍是点了点头。
太后笑着直摇头,嗔怪道:真不知你们两个小东西搞什么鬼,也罢,那就暂时不封好了。
寒暄几句,萧若转身走向大臣人群。
文武百官一齐跪拜叩首,轰然山呼万岁: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警戒官兵也随之跪下,远处老百姓遥遥望见这一幕,便也跟着跪拜,皇帝放眼望去,面前再也没一个站着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也不知跪了多少。
萧若一摆手,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叩拜已毕,哗啦啦站起身,躬身静立。
朕离京亲征期间,幸得众位爱卿打理朝政,安抚黎民,以及为追敌大军派遣援军,输送补给物质,至有今日之全功,众卿功不可没。
人人俱有封赏……萧若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瞥了眼群臣前排白江王、兵部尚书齐枯云老迈的身形,心下冷笑一声,语气一转,道:然而,朕班师途中,却遭遇一个名叫齐业的乱臣贼子,居心叵测图谋弑君,天幸苍天护佑,祖宗有灵,朕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丞相大人,按我朝刑律,此人该当何罪呀?朕记不清了。
最后几句话是对着丞相赵牧所说。
此言一出,齐枯云面色惨变,饶是他历经宦海沉浮数十载,到此刻,也止不住两腿筛糠似的瑟瑟直打哆嗦。
丞相赵牧出列,躬身道:回皇上,此罪大逆不道,该当凌迟灭族!萧若问:灭几族?灭……灭九族!丞相迟疑着道,他何尝不知此言一出,齐氏一族就完了,但眼下情形,其势又不能不说。
九族……萧若皱了皱眉头,好生惋惜地叹道:那白江王齐氏一族看来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冤枉啊!白发苍苍的齐枯云扑通一声跪倒,咚咚咚磕头磕得咚咚作响,满脸老泪纵横,悲呼道:皇上冤枉啊,那齐业只是齐家一个旁枝庶子,他多年在外为官,与齐家甚是疏远,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家族完全不知啊!皇上冤枉啊,要为老臣作主啊……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群臣中五六个齐氏一族的大臣也跪在齐枯云身后,拼命叩首喊冤。
其余大臣静立一旁,没一个人敢出来说情,生怕自己被当成齐氏党羽,避之惟恐不及,当然,群臣中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萧若满脸恻然之色,向丞相道:赵爱卿,朕也相信齐老王爷事先并不知情,此事能否法外开恩?丞相赵牧一怔,突然间明白皇帝其实早有决断,却有意当众做作一番,要自己当这恶人,但自己身为丞相,偏生又无可逃避,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皇上,谋逆弑君十恶不赦,此罪在遇赦不赦之列,株连九族,绝无幸理。
纵使皇上宽大仁慈,也不能自坏朝廷法度。
难道就没有分毫无转圜的余地了?皇帝沉痛道,似乎想尽最后一点努力。
丞相答道:回皇上,要是别的罪都还好说,惟独此罪没有。
若不严刑峻法惩治不轨之徒,无以警示后人!萧若长叹一声,别过脸去,挥一挥大袖,来人哪!把包括白江王在内所有齐氏一族的大臣拿下,统统革职罢爵,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另派五百士兵将白江王府包围,严密看守里面所有族人女眷,不可走脱了一人。
南昱爱卿,这件事交给你办。
南昱微微一愣,旋即明白皇帝对朝中将领不放心,怕他们徇私枉法,暗中跟齐家不清不楚。
他大声应是,带着些禁军士卒上前,把呼天抢地求饶的齐枯云及几个齐氏一族大臣拖走,然后率兵去包围京城白江王府。
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一章 一年赌约------------------------处理完齐氏一族的事,皇帝在文武大臣拥簇下,浩浩荡荡去城郊皇陵祭祖献俘。
所谓的俘虏,也就是二王子耶律石鹰及几个万夫长、千夫长,这一干契丹军中主要人物。
其余大队契丹俘虏,还在缓缓向京城进军途中。
因三公主耶律青岚已沦为皇帝的私人女奴,皇帝特地赦免了她的俘虏身份,故不在此列。
好不容易完成诸般繁琐仪式,时辰已至午后,大军浩浩荡荡进入京城,街道两旁老百姓伏地叩迎。
回京途中,太后执意要拉皇帝同乘一车,皇帝推却不过,只好应允。
他如今自信心满满,与半个月前担惊受怕的心态不可同日而语,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后识破自己的可能性已然非常小——换句话说,太后已渐渐接受了现在的他。
凤舆车厢里,太后拉着宝贝儿子亲爱的挨坐在一起,喜笑颜开,嘴里头絮絮叨叨不住,总有说不完的话,萧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忽然,太后道:皇儿如今长大了,懂事了,越来越像个有为英主,母后这当娘的看了打心眼儿里高兴。
就是皇儿成婚多年,却一无所出,这总不是个事儿……皇儿千万别以为生孩子是你自个儿的事,天下臣民可都看着呢!列祖列宗也在天上等着呢!娘跟儿说句知心话,你适才拜祭列祖列宗时,心里头有没有一丝愧意?萧若心说来了来了,终于要提到皇后的事了!因笑道:儿臣年事尚轻,一时没有子嗣也不用急的。
况且,孩儿很快就会有子嗣了,嘻嘻……说着说着,不由想到美若天仙的皇后躺在床上,两只小手慌忙捂住羞处的勾魂模样,他心头猛的一荡,恨不得立刻飞回皇后身边,再给她换新鲜的。
太后不疾不徐道:母后看那赵家女委实不配当皇后,不配母仪天下,母后作主让她移居冷宫了,只等皇儿回宫,我们娘俩就诏告天下,把她给废了,另立新后。
没准儿呀,那晦气的赵家女一去,不出几年,我们天家就开枝散叶,喜讯不绝……萧若再也忍俊不禁,插言道:其实母后心里比谁都清楚,皇后她根本无罪,三年无子是因为儿臣自己的问题……反正除了凤儿,朕谁也不要!语音虽轻,却说得斩钉截铁,绝无转圜。
太后道:那赵家女有什么好?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在母后心目中,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是小郡主李琳琳吧?萧若略带讥笑的抢白道。
太后浑没料到儿子会以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呆了一呆,方道:就不说琳琳,天下间堪为国母的贤慧女子还里就少了!只要母后下一道为皇儿选新后的懿旨,天下不知有多少豪门贵族的适龄少女会争相进京,任母后和皇儿挑选,谁不想攀龙附凤,哪个家族不想成为皇亲国戚?就说河北名门清河崔氏,前两日,崔家老夫人带她最得意的一个孙女进宫拜见母后,那崔家小姐年方二八,又懂事,又乖巧,慈宁宫人人都夸好,人家崔氏乃是数百年名门望族,那门风……那家教……太后正说得没完没了之际,叫萧若冷冷一句话顶了回去:反正除了凤儿,儿臣谁也不要!太后语气一窒,顿时说不下去了。
车厢中一阵难堪的静默,气氛有些尴尬。
萧若心想此事若是这么拖将下去,皇后怀孕之前,岂不是要受好些日子的冷宫之苦?他沉吟一番,突然间扑哧一笑,冲散了车厢中的尴尬气氛,笑道:母后,儿臣知晓您抱孙子心切……嗯,要不这样,我们母子俩来立下个赌约怎样?太后无奈笑道:这孩子,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我们就以一年为期,要是皇后一年之后仍没有怀身子的迹象,儿臣就同意废后;若皇后怀上了龙胎,就请母后再也休起废后的念头。
萧若笑道,暗忖自己夜夜勤于播种,要是整整一年都不能让皇后怀孕,那还有脸见人吗?退一万步讲,纵使最不幸的情况发生,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儿了,有一年时间,想必自己已完全掌握天下大权,届时,也没必要事事听太后摆步。
一年?太后兀自沉吟未觉。
左右琳琳也还小,一年之后她正当二八芳龄,那时再谈此事也不为迟。
萧若笑道,他话语中若有所指,暗中使了个坏。
那……倒也使得。
太后终于点头。
回到宫中,萧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太监通知皇后,让她搬回中宫,太后想起一年赌约,便也不阻止。
他草草用了些点心,便去金銮殿跟众臣商议论功行赏之事。
群臣行过大礼,翰林院大学士周近鸿出列,上奏说对北国契丹的正式国书已然起草完毕,请皇上过目,如若可以,便派遣使者携国书去契丹王廷,商议两国议和之事。
萧若打开一览,见国书辞藻华丽,骈四骊六,文采斐然,一字一珠,端的好一篇锦绣文章,然而在萧若这个来自21世纪的人眼里看起来却颇为费劲,浏览过一遍,大致意思还是看懂了。
他心下暗暗发怒,要他们写得不卑不亢,他们却写得明显色厉内荏,这些人敢情叫契丹人打怕了,竟写出一篇软骨头文章来。
他一甩臂,狠狠把国书扔了回去,怒道:重新起草过!一篇这样的国书要是递到契丹人那里,他们知道我们害怕打仗,更要发兵来攻!让翰林院那些饱读诗书的翰林们,给朕挺直了脊梁骨再写!要写得我们天朝国富兵强,不怕打仗,他们要打我们随时奉陪……嗯,你们不妨把朕描绘成好大喜功之君——如同汉武帝那种,为了彻底打败敌国,不惜打得本国户口减半也要打到底。
让契丹鞑子有胆就来试试看,试试我天朝上国是不是个软柿子,也试试七千多万汉人的怒火……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二章 论功行赏------------------------周近鸿战战兢兢拣起国书,慌不迭应是,尔后转身退回文臣行列。
九门提督卢方拙出列,把京城保卫战时城卫军立功将士名单呈上,给皇帝过目,里面还附带了一份当日自愿上城墙杀敌的城中百姓名单,共有一万余人。
萧若大致瞄了一眼,道:城卫军将士的封赏,由众卿讨论拟定,明日呈报上来;至于城中自愿上城墙杀敌的热血青壮么,卢爱卿把这份名单分分类,当日作战分外积极的,每人赏银二十两,一般的人每人十两。
发放赏银时每个人问问,他们当中要是有谁愿意加入禁军,赏银便翻倍。
这些城中青壮既然有保家卫国的热情,那么将他们吸收进军队,当是个不错的主意,故而,萧若适时的加以物质刺激。
话音落处,众臣当中一阵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皇帝定的赏银额显然比他们意料中的要高,但他们无人出声反对。
大将军李岳出列,把禁国北大营溃兵招集情况的奏折子递上,上面有十分详尽的统计数字。
当日北大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契丹铁骑夜袭,大乱之中,未能组织起什么抵抗便被击溃,总共伤亡两万余人,其中大部分是黑夜混乱中自相践踏死伤,直接死于契丹人刀下的反倒不多。
剩下的八九万士兵全部溃散四方。
在大将军的主持下,经过十多日派人四处招集,好不容易才重新收拢起了三万五千多人。
这还不算,当晚将士们丢盔弃甲——假如来得及穿戴盔甲的话——溃逃,大量军械装备留在营地内,后为契丹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北大营算是被打残了,短期内绝难恢复元气。
大将军洪声问道:皇上,那些临阵脱逃的溃兵怎么惩罚?萧若无力的摇了摇头,其罪在领兵将领,不在他们,士兵一律免罪。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一旦发生大崩溃的情形,兵圣再世都制止不了,争相逃命是人的天性,要是因此而降罪所有人,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他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现今天下疲敝,朝政积弊重重,军队上下糜烂,江山千疮百孔,姬煌小子留下的烂摊子,还真不是那么好收拾。
但不收拾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能丢下皇位一走了之吗?于国于民族,他不忍心,对于他自己来说,他也割舍不下皇后等几个红颜知己,以及天下至尊的权位。
没办法,一步一步来吧!假如朕是太平年代的皇帝就好了……他不由在心底里哀叹,要是个安乐守成之君,整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在京城待腻味了时,便带着后妃子女去全国四处巡游,饱览大好河山的同时,也顺便寻访各地美人儿,那才是神仙日子。
现在看来,那种日子必须由自己一手缔造,天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的。
萧若思量一番,道:随朕出征的一万多南大营骑兵,从今日起,全部并入朕的御林军。
御林军原本共四万人,当日仗还没开打,就吓得找地方藏起来的那三万多缩头乌龟不要了,他们要躲,就随他们躲去吧!朕的御林军,只要今番随朕出征的两万多人就行,众卿以为如何?兵贵精,而不贵多,这支军队经过与自己多日同甘共苦,最终大破敌军,他们充分值得依赖,相信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自己这个皇帝。
群臣齐声称是,大将军微微一迟疑,也只能应是而已。
萧若续道:此番全歼契丹鞑子入侵之军,扫除我朝一大祸患,扬我国威。
随朕出征的禁军南大营四将,及御林军千户郭大虎当居首功。
五位爱卿上前听封。
五人从将领行列末端快步行出,走到殿中央,俯身跪倒听封,一个二个难以掩饰脸上狂喜之色。
他们五个只是不入流的小将领,品级太低,原本没有资格上金銮殿参与议政,今日得皇帝特许他们上殿,才战战兢兢与朝中高官显贵们同列一朝。
只听得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金殿:着即升郭大虎为御林军万户,另禁军南大营裨将南昱调入御林军,也升为御林军万户,你二人暂代御林军统领之职,掌管新编两万多御林军。
封禁军南大营副将柳长风,为南大营将军兼兵部主事,官居从三品;封禁军南大营裨将秦义、大憨二人为南大营副将,均为正四品,你三人统率南大营全体官兵,加紧操练,严顿军纪,不得懈怠!谢主隆恩!臣等领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五人大声叩谢圣恩,郭大虎、秦义、大憨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恍如身在梦中,饶是以柳长风南昱的沉稳,也自面红气粗,惊喜得久久难以自已。
郭大虎还稍好,尤其南大营四将,他们遇到皇帝之前,还只是南大营的无名小卒,每日有两餐饱饭吃就满足了,谁料得短短半个月之隔,他们竟尔平步青云,怎不一时间如置身梦中?群臣中一阵嗡嗡嗡小声议论,右首将领一侧不少人脸露妒忌之色,俱都不忿让这几个乡下土包子拣了大便宜,要早知道是这等结局,他们死活都要追随皇帝出征,要不然现在加官进爵也少不了自己,那是何等的美事!有些将领连肠子都悔青了。
大将军李岳万般不情愿,可是以眼下情势,皇帝的封赏合情合理,势必又难以阻扰,他悄悄冲兵部侍郎胡整传递一个眼色。
胡整会意,施施然出列,双手捧着玉笏朝皇帝躬身下拜,道:启禀皇上,依微臣愚见,其中似有不妥。
原本兵部尚书便是白江王齐枯云,今日齐枯云被齐业一案株连入狱后,他这兵部侍郎就成了兵部实际上的首脑。
皇帝眉锋一挑,暗自恼怒,却不形之于面上,微微一笑,道:胡爱卿觉得何处不妥,尽管说来。
胡整道:他们五位将军在战场上立了大功,赏银升官自属应该,但却不宜擢拔过甚,否则恐怕其他将士心中不服,更何况,南大营原先几个将领怎办?爱卿多虑了,厚赏军功,正可激励更多英才为国效力,何不妥之有?萧若一摆手,道:朕早有打算,南大营原本几个将领全数调去北大营。
北大营十万大军被敌军一击而溃,军纪之松驰,训练之缺乏,领兵将领之无能可见一斑!北大营裨将以上将领统统撤职查办,由南大营新调来的几个将领暂时统兵。
皇上圣明。
胡整没了话说,躬身退回行列。
群臣齐呼万岁,此事就此成为定局。
萧若扫了神色不太自然的李岳一眼,微笑道:北大营招募新兵重建事宜,还请大将军多多主持操劳……启禀皇上,重新打造盔甲刀枪、选购战马、重建营房……在在都要用钱,请皇上让户部拨款支用,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大将军李岳硬梆梆道。
话音一落,户部尚书崔奢大摇大摆来到殿心,回皇上,国库空虚,无钱拨款。
又是这么一句没钱。
萧若道:无需动用国库,朕从缴获契丹人的巨额钱财里,挪一百万两银钱供北大营重建支用,大将军意下如何?李岳面色大为和缓,心想南大营的控制权虽被皇帝巧妙收回,毕竟还有北大营在自己手里,借重建之机,大可在北大营上上下下尽情安插自己的心腹,总还不算太糟,便恭声应道:微臣领旨!大将军一闪即逝的喜色,落在了萧若眼里,他暗地里冷笑,现下且先不逼你们太甚,以后自有你们好看!他拂袖起身,众卿把论功行赏的具体细节拟一份奏章,明日早朝时递上来。
退朝!言罢,转身行入侧殿。
文武百官跪地相送。
此时,夜幕已降,一轮皓月挂于梢上,长天如洗,晚风习习,星河微隐,后宫万点灯火闪闪烁烁,恰似夜空中那一席璀璨的星幕。
萧若坐上金装肩辇,面上愁眉不展,侧首沉思。
钱得子轻声吩咐扛辇太监起驾,满脸堆着笑,小心翼翼道:万岁爷,您想去哪个宫用晚膳?中宫。
萧若随口道,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
到处都要用钱,而朝廷年年入不敷出,国库空虚,这样子下去怎生得了?又不能向天下老百姓加税,那无异于饮鸩止渴。
决计不可那么做,天下已经够乱了,再要添上一把火,后果不堪设想!要是那笔巨额皇银内帑在就好了,可以大大缓解目前财政危机,然而那笔钱财的藏处,只有姬煌小子与阴空海知晓,而今两人都先后入了土,那些金银从此就……等等,既然赤焰魔君能以旁门左道之术逼出阴空海知晓自己的秘密,那么,会不会连皇帑藏匿秘密也一并落入了他掌握之中?!萧若想到此处,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而过,紫衣少女菲儿好没来由提出想在后宫住一晚,会不会就与此有关……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三章 中宫之主------------------------到得中宫,一身盛装的皇后在宫女们拥簇下,亲自款款出宫门相迎,仪态万千拜倒,轻启樱唇:臣妾叩见皇上!萧若赶忙上前,两手托住她一双柔荑似的玉手,笑道:皇后快快请起,无需多礼。
见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好生羞涩,羞涩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欢喜,绝代佳人亦喜亦嗔的神情,当真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他来到皇后面前,不由得把烦心国事抛诸脑后。
皇上快些随臣妾进来,外头风大。
皇后一面把皇帝迎进宫,一面吩咐侍女们传膳。
萧若进了宫,在灯火辉煌的正堂主位坐下,皇后在侧首相陪,四周侍女环绕,殷勤伺候着。
他左右望了一望,奇道:玉妃怎么没来?他今儿下午上朝前,曾吩咐铁寒玉晚上去中宫,铁寒玉当时也答应了。
皇后凝白如玉的脸上顿时一阵发窘,适才寒玉姐姐派宫女来传话,说要出宫回家一趟,铁老伯只怕还不知她已成为皇妃之事。
唉,臣妾心里头明白的,寒玉姐姐是不愿见臣妾,免得彼此尴尬。
她说着,没好气白了皇帝一眼,微嗔道:皇上,那晚她进宫来探望臣妾,皇上怎么就把她给……给……把她给那个了对不对!萧若一听哈哈大笑,暗说当初铁寒玉进宫的目的哪有皇后想的那么单纯,要不是朕先下手为强,将她强暴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哩!他似笑非笑望着皇后,扑哧坏笑道:怎么,皇后吃醋了?你身为皇后,忌妒可是一条罪呢!话刚出口,猛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这玩笑平日私底下开开,无伤大雅,但眼下皇后刚经历了废后风波,实不宜开这种玩笑。
果然,皇后听了笑颜立敛,花容失色,神情凄楚,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直打转,盈盈欲滴。
娇躯颤巍巍自凤椅上起身,扑通朝皇帝跪倒于地,哽咽道:皇上明鉴,臣妾有失妇德,实不配母仪天下,僭忝后位,请皇上再让臣妾回到冷宫吧!臣妾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中宫的侍女太监们看见这一幕,吓得也哗啦啦一齐跪倒。
萧若顿时慌了手脚,诶,这怎么说的!朕不是那个意思,快起来快起来……说时,连忙离坐,伸手去扶她。
皇后娇躯一扭,倔强地挣开皇帝的手,悲声说道:皇上不要碰臣妾,臣妾是带罪之身,不祥之人,没的让皇上龙体沾上臣妾的晦气!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萧若不禁啼笑皆非,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两臂大张处,硬生生将她搂进了怀里,皇后挣扎扭动几下,也就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萧若把她放坐在自己双膝上,温言软语抚慰,又哄又逗。
皇后只是嘤嘤呜呜哭个不住,晶莹剔透的泪珠儿,颗颗顺着脸颊绝美的曲线滑落,仿佛要把满腔委屈尽数宣泄出来一般。
皇后被打入冷宫多日,连日里来尝遍辛酸与委屈,然而,其间她仍旧维持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高华姿态,别说哭哭啼啼,哪怕连最微小的失态也没有,失位而不失态,失宠亦不失态,始终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但她并不是毫无感觉,没心没肺,只不过她以自小养成的极大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把屈辱与不甘深深埋藏在心底里,她出生显贵,后更为正宫皇后,无缘无故受此打击,人生遭遇巨变,芳心委屈可想而知。
眼下她虽说回到了中宫,可乍一听闻皇帝此言,满心委屈便被勾起,心酸难言,终于忍不住哭泣开来。
萧若知道皇后情绪失控,并不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隐隐猜到其间的原因,心里一绞一绞锥心的痛楚,紧紧拥着她,怜惜不已。
她心里难受,痛痛快快宣泄出来,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长期闷在心里强。
萧若把皇后搂偎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柔美如丝的漆黑秀发,不住柔声劝慰。
好半晌,皇后哭声方渐渐停歇。
萧若伸出舌头,无限深情的为怀中玉人舔去脸颊上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带笑哄道:乖,别哭了,嗯!哭坏了凤体怎么得了?嘿嘿,说不定呀,朕的宝宝已经在皇后的肚子里住下了呢!皇后哭完一通,沉重的心绪轻松了好些,深切感受到爱郎绵绵情意,芳心暖融融的,听了他这话,也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含羞嗔道:哪有这么快的,皇上就喜欢羞臣妾!皇后这一下破颜为笑,但见她泪迹未干的大大美眸内破碎彩光连连泛动,一片波光潋滟,桃腮晕红,兀自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当真如梨花带雨,芝草凝露。
这露齿一笑,百媚俱生,美得令人不可逼视。
萧若瞧着面上一阵失神,体内一阵躁动。
皇后在他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忽感一阵娇羞,见宫内众人也都盯着自己,顿觉难堪,不过所幸是在寝宫里,要不然真没脸见人了,含笑道:皇上恕罪,臣妾失态了。
萧若邪邪一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朕就爱欣赏皇后失态的模样,何况皇后在朕面前也不是头一回失态了……嗯?萧若凑近皇后滑腻的颈侧一阵厮磨,呵着她敏感的圆润耳珠,坏坏的低声笑道:昨晚在床上,皇后不也失态了一回吗?嘿嘿嘿……皇上……皇后闻言大羞,这回真的要急了。
萧若哈哈纵声大笑,乐不可支,没来由生出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的念头。
笑道:好,不说不说,上膳吃饭,晚膳都要凉了。
皇后站起身,向皇帝告个罪,带几个侍女去内房补妆。
皇后娘娘脸带泪痕,要叫外人看见,可不成体统。
皇后不一会儿回来,已重新上过妆,在绮丽的灯光掩映之下,越发娇艳不可方物。
她在皇帝身旁坐下,殷勤伺候皇帝用餐。
晚膳过后,太监们抬来一大堆奏折子,问皇帝要在哪儿批阅。
萧若便让他们就地放下,就这中宫批阅奏折好了。
太监们应言放下,折奏子不下一两百本,堆将在一起,倒像座小山。
萧若不禁犯了愁,他让赵丞相把这些天来的奏折、拣要紧的事拿给自己过目,谁知丞相派人拿这么多奏折过来。
原本一些个小事,他自己处理了就行嘛,若不然要他这百官之首的丞相何用?萧若朝皇后苦笑道:你父王当朕是神仙哪,这么多的奏折,朕看到明早上都看不完。
皇后嫣然一笑,也不知说什么好。
本朝太祖皇帝定有祖制,后妃不得干预政事,皇帝处理国事,她这妇道人家,自然不好插嘴。
萧若无奈何,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折奏,开始翻阅起来。
他看着看着,突然间想明白了丞相有意多搬奏折来的用意。
齐业一案牵连所及,齐氏一族入狱的入狱,被软禁的被软禁,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家族,如今朝不保夕,生与死只在皇帝一念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全族尽灭。
朝野为之震动,其他三家王族自然生怕受到株连,四大王族经常相互通婚,要论起来多多少少都是亲戚。
真要较真论起九族的话,他们家族也有不少人在齐家九族以内,是以,在还不能确定皇帝心里的打算之际,朝堂上难免人心惶惶。
丞相便借呈奏折之机,尽可能多呈递些上来,皇帝头痛之时,很容易顺势联想到自己平日处理这么多奏折之累,有意无意间提醒皇帝自己的价值,及多年来对朝廷的汗马功劳。
萧若暗自冷笑一声,想明白了便罢,继续专心翻阅折奏,让柄笔太监写下批文。
时间悄悄流逝,中宫里一片寂静,没人敢打扰皇帝处理国家大事。
天姿国色的皇后亲自在一旁铺纸研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使萧若也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时辰渐晚,皇后渐渐的有些不自然起来,偶尔与皇帝目光一触,便满脸通红,美眸中笼罩着潮气,羞意难掩,脑子里似乎想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搞得萧若时不时怦然心动,精神集中不到国事上头。
皇后无意识的时常望向宫外,她打心眼里希望铁寒玉能来,那今晚就有人分担皇帝的强猛,要不然就她一个人,对皇帝还真有点儿又爱又怕。
便在此时,一个宫女快步进来,垂首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彩绦宫的贤妃娘娘请求觐见。
皇后喜道:是贤妃妹妹,太好了,快快有请!说话之间,喜动颜色,眉飞色舞之情溢于言表。
萧若在旁看着好笑,忍不住打趣笑道:皇后恁般兴奋干什么?人家贤妃妹妹又不是来陪你侍寝的,她是为家族求情来的好不好……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四章 贤妃齐氏------------------------贤妃齐氏系出白江王府,乃白江王齐枯云的孙女,白江王世子齐易安之女,皇帝大婚时嫁入皇宫后,为彩绦宫之主。
贤妃闺名叫齐姜,萧若头一回在小木牌子上看见她这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便是诗经中的名句:岂其食鱼,必河之鲤。
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当时他望着这个美丽旖旎的名字,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印象至为深刻。
但见四个俏丽宫女两前两后,拥着一位大红色宫装的绝代丽姝进得宫来。
贤妃生得国色天香,眉目如画,肤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绝世,华贵秀美中隐隐透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
贤妃笑吟吟捏条彩纱丝巾,莲步轻移,扭扭摆摆踱将过来,蛇腰妖娆,摇曳生姿,真个道不尽的风情万种,未语先笑,媚眼横视,好不撩人。
萧若瞧着心头一阵肉紧,下体竟生出某种冲动,暗赞好一个绝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个荒淫无道的昏君,那十成十会成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褒姒、妲己一流物色。
贤妃带着一阵甜腻香风,来到皇帝皇后面前,蛇腰款摆处,盈盈下拜为礼,笑道:臣妾齐姜,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后虚空一拂玉手,微笑道:贤妃妹妹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
贤妃便起身,带着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上前亲热拉着皇后的两手,笑道:皇后姐姐,可喜可贺,你终于回中宫了,那几天你在冷宫里可把妹妹我担心死了……呸呸呸,晦气!瞧妹妹这张没遮没拦的嘴儿,又提那档子晦气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她伶牙利齿,笑语如珠,嗓音又娇又脆,极为悦耳动听。
皇后也自高兴,拉着贤妃坐下。
皇后眼波流转,侧头瞟了皇帝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皇上这回猜错了吧,贤妃妹妹根本就不是来求情的!萧若也大为惊奇,贤妃她一家老小都快被砍头了,她这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凝目望去,隐约可见她的眼眶有点泛红,眼睛有些儿红肿,只是以胭脂水粉巧妙的遮掩住,他人若不细看,不易察觉。
看这情形,她不久前应该痛哭过一场。
萧若心里有数了,对皇后报以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一副走着瞧的架势。
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手拉着手并肩而坐,说长道短,言笑晏晏,贤妃存心奉承讨好,皇后也有意想她留下来陪自己侍寝,两人别提有多投机,亲热得跟亲生姐妹一般。
萧若见贤妃始终不提正事,便不冷不热说道:你们有体己话,去卧房里谈,莫要扰朕看奏章。
心想看你忍不忍得住。
臣妾知错了,皇上恕罪……齐妹妹,咱们去后殿小坐。
皇后连忙陪罪,拉着贤妃起身,正欲往后殿去。
贤妃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一阵犹豫,贝齿咬了咬红唇,终于忍不住,黯然轻唤一声:皇上……啊?有事儿吗?萧若装作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
皇上,臣妾有……有一事……贤妃吞吞吐吐说道,适才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模样已荡然无存。
萧若把手中奏折扔给柄笔太监,简短道:准。
柄笔太监便以御用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工工整整的准字。
萧若转头道:有事儿明儿再说,没看见朕正忙着吗?皇后也冲贤妃连使眼色,要拉她去后殿,现在跟皇上求情,怕不是个好时机。
贤妃却等不了明天,她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千余号人正等着挨刀呢!她松开皇后的玉手,霍地转过身姿,扑通一声朝皇帝跪倒,埋首悲声道:皇上,臣妾求您明鉴,宽恕我们一家,那齐业与我们家毫不相干,我们齐氏一族历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此言一出,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萧若皱皱眉头,不紧不慢道:相干不相干,自有国法论处。
此事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该管的。
皇上,臣妾爷爷年纪大了,可受不了牢狱之灾啊!爹身子骨也不好,要是他们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叫臣妾怎么活呀……呜呜呜,念在齐家数代为朝廷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求皇上网开一面……贤妃泣不成声道,泪流满面,拉着皇帝衣袖不放手。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萧若绷着脸,望旁边挪了一挪。
贤妃见皇帝对自己不假辞色,益觉无望,呜咽道:臣妾身为白江王世子嫡女,也在齐业九族以内,既然皇上不肯放过齐氏一族,也请将臣妾一并治罪,臣妾绝无怨言!荒唐!萧若把手中奏折一摔,低叱道:你三年前嫁入皇宫,就是姬姓天家的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家的案子株连不到你身上!臣妾出自齐家,齐家有罪,臣妾也罪无可恕。
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天牢,臣妾也愿与亲人一并受罚!贤妃依旧不依不饶,啜泣不止道。
萧若烦得不行,笑骂道: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朕赦你无罪!……哼哼,你嫁给了朕,真要论起九族来,岂不把朕也给牵扯进去了,真是岂有此理!起来起来。
贤妃伤心欲绝,大哭不止,香肩不住抽搐,死也不肯起来。
他看着心生怜惜,笑骂道:够了,别再哭了!你好歹是个皇妃,一宫之主,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成什么样子?齐家一案还没这么快了结,你的亲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要哭丧等过些天再哭!贤妃听皇帝言辞中似有转机,哭声稍止,瞪着一双波光滟潋的美眸望着他,正欲开言。
去去去,回你的寝宫去,少在朕面前嚎丧,败朕的兴致。
萧若挥挥袖子,轻叱道。
贤妃不敢再说,行过礼,掩面疾步走出宫去。
皇后在一旁看着,芳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皇上恕罪,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对贤妃妹妹,是不是太……太冷淡了些?她一面说,一面悄悄观察皇帝的面色,假如皇帝龙颜大怒,那她后面的话便不说了。
萧若苦笑一下,道:朕这会儿要是对她亲热些,她恃宠生娇,要朕免了齐氏一族的罪,那朕怎么办?朝廷法度岂同儿戏。
皇后温婉一笑,便不再说了。
萧若心下也为这事儿犯愁,明知道齐氏一族在这事上是无辜的,然而依朝廷株连之法,却不能不将他们治罪;要说统统依法杀光了事吧,一来他忍不下心,下不去手,二来齐氏一族在朝廷根深蒂固,跟各大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其跟另外三大王族的关系,更不能等闲视之。
四大王族虽说平日明争暗斗,可要是突然一家被皇帝赶尽杀绝,对另外三家的震动可想而知,有道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他们倘若担心皇帝的屠刀下一步会落在自己头上,难保不会生出乱子。
不过话也说回来,四大王族权势熏天,族中子弟横行不法,欺男霸女,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地方官哪里敢管?齐家人中该当死罪的人,恐怕也不下一半,因齐业之事受到株连,也未见得有多冤枉。
萧若不喜杀人,倒是对查抄齐家很感兴趣,要知那些豪门大阀无不富可敌国,随便抄一家,国库里就有钱了。
时辰已晚,夜渐深沉,萧若批阅了足有五六十份奏折,累得不轻,坐得腰都酸了,好歹把较为重要的奏折都批完了,剩下的明早派太监搬回丞相府,让丞相自行处理。
要是每天的奏折都全部由皇帝一人批阅,皇帝非崩溃不可。
贤慧的皇后一直守在身旁,让她先去休息,她也不去。
这时见皇帝批阅完了,扭腰甩臂站起身来,连忙上前,亲自为皇帝拿捏肩头。
萧若心头一喜,有皇后一双柔荑似的玉手在身上拿捏,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嗅着皇后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眼前是皇后月宫仙子般的娇颜,一时情动如潮,浑身疲惫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把揽住皇后盈盈仅堪一握的纤腰,涎脸笑道:皇后,宝贝儿,咱俩去干一件举国头等大事!嘿嘿……举国头等大事?皇后眨巴眨巴美丽的大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皇帝在说奏折上的事情。
啊,如今的举国头等大事,不就是给朕生龙子……哈哈哈!萧若哈哈大笑着,俯身打横抱起皇后美妙无双的娇躯,快步走向卧房。
皇后闻言大羞,又伴随一阵惊慌,含羞急道:皇上太强了,臣妾一人承受不住,皇上再派人招个妃子妹妹来吧!萧若笑着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皇后又羞又急的模样,洋洋自得不已,男性尊严大为满足。
要不,皇上在臣妾身边的侍女中挑选一人吧,好不好?求皇上了!皇后可怜兮兮道。
周围听见此言的侍女们,一个二个脸红心跳,仿佛皇帝已挑中了自己一样。
噗的一声,萧若把皇后放在凤榻上,扑哧一声失笑道:朕谁也不要,朕只要皇后明年给朕生个大胖小子!哈哈……他对皇后美得惊心动魄的玉体太过迷恋,只要有皇后在面前,就想不起其他女人。
萧若说完,哈哈大笑声里,飞快脱光衣物,饿虎扑食般扑上凤榻……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五章 亲探天牢------------------------翌日清晨,卯时初刻。
萧若被皇后轻声唤醒,见外面天还没亮,无奈之下,也只得起床上朝,暗说当一个勤政之君还真不容易,真想学李某人来一回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当然这念头只是想想而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群臣山呼万岁之声在宫殿四壁回旋震荡,萧若瞌睡之意顿去,打起精神来处理国事。
今日主要是与群臣商讨论功行赏的具体细节,以及吏部正式任命五将新官职。
好不容易把这些个琐碎事处理完,看看群臣别无他事要奏,萧若正想说退朝。
东海王兼吏部尚书石忠出列,手捧玉笏下拜,道:微臣请皇上示下,逆贼齐氏一族怎生发落?此言一出,金銮殿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皇帝身上,屏气倾听,不论皇帝怎么发落,对今后朝局影响都非常之大,他们不能不关心。
萧若何尝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要是灭了齐氏全族,朝廷里四大王族分庭抗礼之势一旦被打破,后果孰难预料,不可不慎之又慎。
他微一沉吟,反问道:众卿以为如何?群臣一片嗡嗡之声,然后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没一个人开口。
他们还摸不清皇帝的打算,假如为齐家求情吧,又怕被当成齐家同党,平白无故惹祸上身;要劝皇帝灭他一族以正国法吧,可要是万一扳齐家不倒,日后岂不是要遭齐家报复?故此,群臣虽各有各的想法,此刻却不约而同三缄其口,谁也不吭声。
萧若看着心头来气,遂道:众位爱卿既然不愿当堂说,那就写下来,每人回去就此事拟一份折奏,每日呈上来。
言者无罪,众卿尽管柄笔直书便是。
他说完,长身而起,忽然想起一事,含笑道:刑部尚书柳爱卿。
刑部尚书柳公度走到殿心,恭声道:微臣在。
萧若笑吟吟道:正六品秘探铁寒玉,刑部可有此人?柳公度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满脸堆笑道:有的,玉妃娘娘以前是曾在刑部当过差,刑部上下倍感荣幸。
萧若笑道:太后已册立她为皇妃,她日后不会回刑部了,把她除名好了。
柳公度急忙恭声应是。
下了朝,萧若叫上侍卫副统领赵德鹏,及皇帝寝宫掌事太监钱得子两人,换上便服,出宫去天牢转转。
天牢与开封府衙门大牢不同,不归地方上管,位于皇城之外、内城之内,只有朝廷重犯,才会被关押在天牢。
萧若不喜前呼后拥的一大帮子人跟随,只带了他们两个随从,骑三匹骏马,不多时,便来到天牢。
天牢典狱官全然没料到皇帝都没派人打个招呼,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到来,慌得赶忙率些狱卒迎将出来,恭恭敬敬问皇上要提审哪个犯人,小人去给提出来,请皇上在外面稍坐。
不用,朕亲自进去。
萧若一摆手,与赵德鹏钱得子两人大踏步跨入天牢,只见里面阴暗潮湿,汗臭味夹杂着腐草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暗暗皱眉。
一重重笨重的牢门在萧若面前打开,牢门黑黝黝的,均是以精铁铸造,厚达一寸有余,宝刀宝剑都难以伤毁。
萧若暗暗点头,无怪乎殷大路说武林高手要救人也是劫法场,一般不敢打天牢的主意,要知面前这一重重的铁门,只消有一道打不开,救人就无望……这还不止,要是人杀进去了,给狱卒把铁门一关,绝代高手都非给困死在里面不可!武功果然不是万能的。
天牢内灯光昏暗,他一路走来,一路凝神扫视过道两侧的一间间牢房。
牢房内犯人囚衣污秽,蓬头垢面,一个个不成人形,一见有外人到来,便跳将起来大喊冤枉,靠在牢房木柱上,声嘶力竭大呼,有如厉鬼,甚是怕人。
萧若毕竟年轻,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心底里难免发怵。
一行人来到最里面一重牢房,里面关的人更是重犯中的重犯,半个月前闯宫行刺的金刀门一干人,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之中。
萧若举手示意,典狱官便连忙命轮值狱卒掏锁钥打开狱门,领皇帝进去。
昏昏暗暗的灯光照射之下,只见几个人被铁链绑在竖直木桩上,他数了一数总共有七人,人人精赤上身,垂吊着脑袋,浑身满是血污,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有角落里一个老者例外。
听得有人走进牢房之声,七个囚犯中只有三人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借着晦涩不明的灯光,认出了皇帝面目,他们徒然间激动起来,破口大声喝骂狗皇帝,一面拼命挣扎扭动,挣得周身铁镣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几个狱卒吓得脸都白了,不待吩咐便冲上前,抡起巴掌恶狠狠抽他们耳光,他***,你们这些死囚死到临头还不服帖,在皇上面前都敢胡言乱语!抽出碳炉中烧得通红的烙铁,便要朝他们身上烫去,动作相当熟练麻利。
萧若及时出声把他们制止了,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这时,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刑部尚书柳公度便急忙带着一众刑部官僚,赶来在一旁侍侯着。
柳公度陪笑道:启禀皇上,半个月前大内侍卫们共押来了九位活着的刺客,后来又死了两人,还剩下这七个。
萧若微微点了点头,问道:这些刺客都是金刀门的人?其中五个是金刀门的逆贼,另两人不是。
柳公度答道,指着右首木桩上一个身形健壮的大汉,道: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六章 金刀刺客------------------------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游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关中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萧若没好气白了柳公度一眼,一会说游侠,一会说江洋大盗,好像他认定人家是江洋大盗,人家就真成江洋大盗似的。
萧若走到他面前,见此人方面黑肤,浓眉大眼,望之不满四十许,招子里神光炯炯,虽在狱中叫折磨了半个月,仍不失豪迈坚毅之气。
萧若暗暗点头,此人端的是条好汉。
他见皇帝走近,瞪目大呼:狗皇帝,老子当日杀不了你,算你命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是你孙子!哈哈哈……说话之时,虎躯剧烈挣扎扭动,周身铁镣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声。
周围一众刑部官吏及狱卒们大惊失色,纷纷出言喝叱,两个狱卒便快步冲上前,要拿东西塞住他的嘴。
萧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
赵德鹏在皇帝身后恭声道:皇上,微臣听说过此人的名头,此人名叫易秋疾,江湖人称‘赛李广’,一手神奇箭术在江湖上名头相当不弱,多年来在关中一带行侠仗义,是有名的独行游……游侠。
他本也想学着柳公度骂他江洋大盗,见皇帝面上并无不虞之色,便干脆的说出是游侠。
萧若心想以前姬煌小子当皇帝,着实荒唐得厉害,入宫行刺皇帝的也未必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看来此人还是个江湖上的义士,倒要想办法保全他的性命才好。
皇上请看。
刑部官员捧来一具透体墨黑的弓箭,赵德鹏接过,双手平托着给皇帝过目,说道:此弓是一件宝物,名叫‘射日神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
易秋疾以此神弓在五百步之内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
当晚若不是雷统领死死缠住了他,使他无暇发箭,否则皇上只怕……嗯。
说到这里,赵德鹏住口不言,下面的话却不便说出口。
萧若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当晚要不是侍卫统领雷莫缠住他,只怕皇帝有性命之忧。
他依稀记得半个月前那惊变夜晚,曾看见雷莫与一个黑衣豪客在殿宇上疯狂追逐,看来就是此人。
萧若接过这张弓,入手猛的一沉,竟不下二三十斤之重,此弓通体黑黝黝的,触手生温,也不知是何质材打造。
他随手拉弦试了一试,却纹丝不动,他暗叫好家伙真个不是凡品!当下身形微蹲,两脚分立,扎下马步,深提一口丹田真气,内力贯注双臂,吱吱声响中,方才慢慢拉开弓弦。
周围人大声喝彩,刑部不少人试过这张弓,还没一人拉得开,想不到皇帝却有这等臂力。
萧若还未拉满,便绷的一声,放开弦,怕拉过头扭伤自己手臂。
他心下甚喜,这张宝弓在两军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遂起意据为己有,与其此人用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就不如自己以之在战阵之上杀敌,定国安邦。
把弓还给赵德鹏,挥挥手,道:此弓归朕了,等会爱卿送入皇宫。
赵德鹏忙自应是,伸手接过,让身旁一个狱卒双手捧着。
刑部众官吏自然也没有二话,皇帝要什么东西,谁敢说个不字。
萧若凝目打量了易秋疾一回,微微一笑,道:看这位壮士也英雄了得,既然有一身好本领,为何不思投军报国,建功立业,却舍身入宫行刺,所为何来?易秋疾盯了皇帝一会儿,蓦然仰天哈哈狂笑,笑声嘶哑而苍凉,里面透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萧若英眉一挑,道:你笑什么?易秋疾恨声道:昏君无道,倒行逆施,祸国殃民,杀你、即是造福天下苍生,解亿兆黎民于倒悬!!他虽在虚弱之中,但语音铿锵,掷地有声,大有舍身取义的意味。
刑部众官吏一片哗然,纷纷厉言喝叱,他一个等着挨刀的死囚,得皇帝温言问话,却还卖狂辱君,当真是死不足惜。
萧若也不动怒,微微抬手,众人安静了下来。
易秋疾大声狂笑道:昏君!不怕告诉你,老子乃是受川中义军首领江老爷子所差进宫行刺。
江老爷子为人大仁大义,豪杰归心,天下莫不景仰,老百姓视江老爷子为乱世救星,义军所过之处,四野乡村应者云集,义军军旗所指,官军无不望风而逃……如今整个巴蜀大地即将落入义军之手,要不了多久,江老爷子就会率义军打到京城,改朝换代。
华朝气数已尽,奉劝你这小昏君还是早早的投降吧!江老爷子仁慈宽厚,多半会留你一条小命……哈哈哈!他一言既出,牢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听得呆住了,这番话绝对是十成十的大逆不道,此人死一百次都嫌不够。
牢房内所有人反而不敢出声了,人人眼巴巴望着皇帝,等候皇帝龙颜大怒。
萧若心下一个劲儿的冷笑,他话语中所谓川中义军,正是目前华朝江山最大一股叛军,当日镇西将军廖柄寒率两万精兵西征,便是为对付这一股叛军。
姬煌小子为君六年来,其所作所为,的确当得起昏君二字,他要不意外身亡,华朝江山倒还真有可能断送在他手里,他留下的烂摊子,令萧若自己也头痛不已。
不过现今自己为君,情况便截然不同,天下局势刚刚出现一点转机,绝不能毁在那些草莽中野心勃勃之辈手里!假如廖柄寒获胜便罢,若他惨败而归,自己便御驾亲征,无论如何也要讨平叛乱,如若不然,天下焉有宁日?萧若深吸一口气,情绪迅速归于平复,伸手指着易秋疾,吩咐臣下道:你们留下此人性命,好生照料着,朕要让他亲眼看到朕扑灭叛乱的那一天,到那时,将他与江老贼一并斩首示众!刑部众官吏哄然应是。
易秋疾深感意外,他早就不存生望,当皇帝面说出那番话来,已有被当场千刀万剐的觉悟,没料到皇帝并不暴跳如雷,反而留下了自己性命,愣了愣,洪声笑道:好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有这等气量,那我们就一起等到那一天,看看究竟天命属谁?!届时,易某死而无憾。
萧若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他,目光在几个死囚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躺在墙角枯草堆中的老者身上。
这老者手脚都戴着镣铐,面色灰败,气若游丝,躺在枯草堆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老者便是当日闯宫刺客之首,金刀门门主罗万钧。
刑部尚书柳公度解释说,他半个月前被押到天牢来时,已然重伤垂死,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由于当晚皇帝曾有要亲自提审他的话,狱中官吏自然不敢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命呜呼,不但不对他拷打折磨,还派最好的郎中想尽办法给他治伤,务必保住他一口气。
过了这么多日子,那老贼总算还没死,能拖到今日,着实不易,全托皇上洪福。
萧若缓步走上前,见金刀罗老头离死不远的凄惨模样,心底里一阵不好受。
罗老头与姬煌小子固然不共戴天,跟自己却无怨无仇,算来他对自己还有恩,要不是那晚他一记金刀飞掷致了姬煌于死地,哪有自己今日?自己虽答应了罗馨儿设法救他,可要放了他,那是绝无可能,假如他入宫行刺都能免罪,那么还有何罪不可免?自己所能做的,也顶多是暂时不下旨砍他的头,让这些个刺客在牢狱里多活些日子而已。
萧若走到罗老头身前,提脚踢了踢他老迈的身子,罗老贼,醒醒,你睁开眼看看,还认得朕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对刺客老头有好话。
金刀罗老头一动也不动,浑身僵硬,好似早已死去多时。
柳公度心头一紧,心说坏了坏了,别是他老东西关键时候就断气了吧,多少日子都拖过来了,偏生皇帝亲审他时死掉,这可怎么是好?柳公度额际冒出冷汗,蹑手蹑脚走上前察看。
萧若等了一会儿,不见罗老头有丝毫动静,心想自己到底来晚了,罗老头先走了一步。
这般想着,便弯下腰去,伸指到罗老头鼻下,探他气息……便在此时,异变突起。
躺在地上一摊软泥也似的罗老头,突然间双目霍然大张,全身暴跳而起,两手连着镣铐击向皇帝胸口……这一下奇变起于仓促之间,谁也想不到在死亡边缘拖了十多日的罗老头,还有暴起发难之力,皇帝周围人包括赵德鹏在内,没有一个来得及救援,眼睁睁看着他双拳击中皇帝。
萧若离他太近,未及有任何转念的工夫,便被罗老头并拳击在胸口,他顿时如着雷殛,身体倒飞了出去。
罗老头拼尽余力发出最后一击之后,即便全身脱力,再也无力追击,站在原地哈哈狂笑,无限快慰之状。
(求票票:推荐票与点击数不成比例呀,怪难看的,大家狠狠地砸票啊!)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七章 壮阳猛药------------------------众人反应过来,这一回不待吩咐,拔刀兵刃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照罗老头没头没脸狂劈,他转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罗老头当晚被押来时,便已伤得气息奄奄,垂死待毙,一条老命十停中倒去了八九停,要不是刑部派郎中对他精心治伤调理,他早已归西多时。
这十多日来虽一度游走于生死边缘,神志却还算清醒,胸臆间无边的仇恨使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硬吊着一口气不咽下去,同时一点一滴凝聚残余功力,只等皇帝到来。
直到今日,机会终于来临,他回光返照般的突然暴起发难,似乎要把毕生仇恨尽数融入在这一击当中,打完之后,即便油尽灯枯,不要人动手,他也会自己倒下。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团团围在皇帝身旁,把他扶坐起来,见他面色惨淡如金纸,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御医!御医!几个刑部官吏大叫着冲出天牢,去找御医。
好半晌,萧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咳嗽着道:此人好深重的怨气!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众人放下心来,皇帝既然能开口说话,表示伤的就不重。
有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罗老头处于垂头边缘,尚不能发挥平日功力的一成,而萧若内功已颇为不弱,这么一击对他造成的创伤也就有限。
萧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见罗老头已被乱刀砍成了一团肉泥,心头恨意即便消散,暗说就当我代姬煌小子还债好了,他临死前给皇帝一击,应当也死得瞑目了,愿亡灵安息。
只听得扑通一声,刑部尚书柳公度跪倒地上,拼命磕头,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无能,不察逆贼虚实,致使皇上龙体受创,圣驾受惊,微臣万死不足以赎罪,请皇上赐臣死罪!头磕得咚咚作响,转眼之间,脑门上都是鲜血。
刑部一众官吏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在柳公度身后,拼命磕头请罪。
皇帝在天牢受伤,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其罪。
萧若受伤痛得厉害,本不想跟他们多说,转念一想,现在倒是撤换柳公度这无能之辈的好时机,便缓缓道:明日……上朝时,柳爱卿在众臣面前认罪,看看朝中大臣们认为该怎么处罚。
言外之意,朕是不想治你的罪,可又不得不治,那就当众论罪吧。
谢主隆恩!刑部众官员赶忙叩首谢恩。
众人抬着皇帝往外走,出得阴森森的天牢,扛来一顶轿子让皇帝乘坐,立刻回转后宫。
皇帝要出个什么闪失,他们谁也担当不起。
萧若渐渐缓过劲来,坐在轿中抓紧工夫催动内功周天搬运,运功疗伤不在话下。
他武技虽稀松平常得紧,内功运用已日渐随心所欲。
他原本伤得就不如何沉重,回到后宫时,内伤已好了一小半,自行行走也没有问题。
在宫门口处碰见急匆匆出宫的四个太医,当下连忙拥着皇帝在就近一间屋子坐下,各自使出拿手本事为皇帝把脉疹伤。
他们开了几付药方,派太监去取药煎熬,知晓皇帝伤势并无大碍,也各自松了口气。
白发苍苍的陈太医忽然取出一个乳白色小瓷瓶,双手小心翼翼托着,道:皇上,这是您那日交给臣等检验的‘白玉赤阳丹’。
臣等经过十多日的反复检验,甚至让一个小太监服下半粒相试,臣等已可以确定此药确实是大有好处的良药,不但滋阴补阳,强身健体,还对内伤大有功效,皇上现在何不服一粒试试?萧若一听大喜,当日那不正经的老头赖不平送来两粒白玉赤阳丹,他没敢随便乱吃,怕吃出毛病来,便让太医们拿去详加检验,必要时还可以让人服试,只要给自己留一粒就行了。
此刻听太医们这般说法,那还有什么怀疑的,接过小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白玉赤阳丹,一口咽了下去。
当日赖老头的话他还记得,……药仙亲口对我说,只要吃一粒‘白玉赤阳丹’,什么不举的、阳痿的那玩意儿统统立时回复生机,而且比以前更威猛……这事儿对男人可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此奇药要是出现在21世纪,不知多少男人会为它而疯狂。
萧若吞服之后,即便盘膝打坐运功,只觉蓦然间一股热流自腹中窜起,热流涌向全身每一处经脉,鼓荡如沸,体内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无处宣泄,似乎就要破体而出。
他脸色通红,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好似置身火炉中一般。
足有半个时辰之后,脸上赤红方始渐渐退去。
又过了片刻,萧若收功站起,眸里子宝光隐隐流转,神采奕奕,与适才受伤之后萎顿之状判若两人。
他只觉耳聪目明远胜平日,体内真气充沛,气随意转,万窍洒洒生清风,一举手,一投足,都似有使不尽的力道,内伤尽复,功力增长了近一倍,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兴奋得直想仰天长啸。
见四名太医目不交睫望着自己,满面关切之色,萧若微微一笑,道:朕没事,朕的伤势似乎已经完全好了。
陈太医问道:那皇上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朕好得很啊。
不适……他说着说着,腹下没来由窜起一股子邪火直冲脑门,体内一阵阵躁热难言,胯下那话儿竟自蠢蠢欲动,他俊脸一红,呐呐道:朕觉得好热喔,真是奇怪。
一面伸手松开一些衣服,透透热气。
四名老太医飞快交换一个眼色,人人含着大堪玩味的笑意,齐声道:热是好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天家大幸,天下大幸……他们拿白玉赤阳丹研究了半个月,自然对它的药性再清楚不过,所以陈太医才有意怂恿皇帝服用。
皇帝多年无子,他们早被皇太后催逼得焦头烂额,要是皇帝龙体大好之后,还迟迟不闻宫中后妃喜讯,他们都快混不下去了。
四名老太医还待再说什么,就见皇帝脸红红的一阵狂风般冲出房去,外面传来皇帝急促的声音:快快快……起驾起驾……万岁爷要去哪?废话!当然是中宫……不不不,不能去中宫,皇后一人决计受不住……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起驾再说……快些快些,是不是要朕踹你们……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八章 水中仙姬------------------------现今四月下旬,时令已至初夏,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暑意渐重。
绿草茵茵,鸟语花香,万木竞相吐翠。
一轮艳阳当空高照,暖风熏人欲醉。
萧若坐在肩辇上,穿行在有如画中的后宫美景之中,也不知是天气转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体内滚烫如沸,浑身冒汗,脑子里绮念纷纷,原先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去中宫,找美丽高贵的皇后消消火,又念及昨晚临幸皇后时,皇后在身下都一副不堪承欢,嘤嘤求饶的可爱模样,到后来,还是自己节制了一些,才不至弄得她几天下不了床,要不然,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没脸见人了。
怪不得皇后不敢一个人侍寝。
现在要去找皇后,她一个人绝对承受不住他熊熊燃烧的欲火。
怎么办呢?总不能招集一大堆后妃宫女,来个无遮大会、淫孽盛筵吧?萧若终归不是生在这个时代的帝王,一床多好的荒唐事暂时还干不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招个妃子与皇后一起侍寝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堕落了,迟迟不愿跨出那一步,虽说他明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那么干。
萧若迟迟没决定去哪宫,太监们也不敢多问,抬着他在庞大的后宫四处转悠。
萧若一颗颤动的心儿正没个着落之际,忽然一阵戏水嬉笑之声飘入耳中,好似银铃一般清脆悦耳,荡人心神,萧若微微一愣,抬袖一挥处,太监们抬着肩辇悄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
远远可见水池周围围了一圈粉红色布幔,十几个翠衣宫女侍立在四周,戏水嬉笑之声正是从池子里传来。
此处名为碧华池,位于后宫东北角,接引的是后山明净无尘的泉水,水池以玉石砌成,池边又有假山流泉,繁花翠柳,如诗如画,端的是个好地方。
萧若心头一喜,下得肩辇,让太监们退下,轻手轻脚走将过去。
布幔周围侍侯的宫女们见皇帝到来,吓得连忙要行礼参见。
萧若飞快竖指唇下,嘘的一声,比了禁声的手势,随即向后挥挥手。
宫女们会意,无声躬身退下。
萧若悄然无声走近池边粉红色的布幔,池中少女们戏水嬉闹之声不绝传入耳际,他此刻双目泛红,欲火已近失控的边缘,不管里面是谁,他都要先干了再说——当然,皇太后除外。
他撩开布幔一角,猫着眼往里面窥探。
只见里面春光无限好,浴池中热气蒸腾,烟雾缥缈,池水中浸以鲜花香料,奼紫嫣红,异香缭绕。
七八个姿色绝丽的宫女在池中戏水玩闹,人人全身不着寸缕,青春动人的胴体荡漾在水波之中,白花花的夺人眼目。
内中一个美丽得好似瑶池仙姬般的少女,凤目瑶鼻,樱桃小嘴;笑靥如花,千娇百媚,娇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中暗藏妩媚风情。
清澈明净的水波之下,可见她雪白粉嫩的肌肤,柔滑细腻;成熟艳丽的胴体,丰润魅人;修长洁白的玉腿,圆润匀称;浑圆翘挺的美臀,耸翘白嫩……却不是贤妃齐姜是谁?萧若一瞬间精神恍惚,仿佛来到了瑶池仙境,无意中偷窥到瑶池仙女们香艳绝伦的沐浴。
他体内欲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如同潮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萧若哪还客气,呼的一声轩开粉红布幔,冲进里面,衣裳也顾不得脱,扑通一声跳进池中,水花飞溅。
周围响起一片少女们尖叫之声,四散逃去。
萧若兴奋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如同跳进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声中,冲瑶池仙姬似的贤妃齐姜追去。
贤妃惊得花容失色,转身便逃,在水中全身赤条条光溜溜,活像条美人鱼一般,说不出的魅惑诱人。
萧若像抓小羊的恶狼般衔尾扑去。
那浴池才有多大,加上贤妃也不是真心要逃,萧若毫不费力地就把她逼到浴池边,乘她身形一顿之际,双臂一搂,从后抱住了她,低头便向她白里透红的粉颈吻去。
贤妃娇躯一震,跟着就酥软了下来,春潮上脸,媚眼儿如丝,腻声道:皇上不要嘛……语调甜腻得活像小猫叫春一般,赤裸的胴体在皇帝怀里不住扭动,神仙也经不起这般挑逗。
萧若把怀中美人鱼抱上岸,放在岸边平滑光洁的玉石上,顿时玉体横陈,一身玉也似的白腻肌肤在艳阳照射下犹如透明一样,浑身上下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秀发散乱,桃腮嫣红,仿佛是自海中走出的水底仙姬。
萧若狞笑道:小妖精,敢勾引朕,让你尝尝朕的厉害!一面飞快脱衣服。
不要不要,臣妾好害怕喔……好害怕!贤妃两只玉藕似的手臂抱在胸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以一种惊恐万状的语调说道,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叽咕一声笑了开来,那神情里,羞涩之中夹着几分春意荡然,何曾有害怕之状?萧若大笑道:小妖精,看来你还不知道朕的厉害,朕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说话之间,三下两下脱光衣服,露出健壮的身躯,下体龙根昂然挺立,自吃了一粒白玉赤阳丹后,比平日更形壮大。
周围侍浴的宫女们看得咋舌难下,为皇帝雄姿而倾倒,不自觉发出一阵轻叹之声,一个二个羞人答答,脸红心跳,却移不开目光。
萧若好不得意。
贤妃虽说有心理准备,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这时也禁不住害怕起来,萎萎缩缩望后退去,皇上不要,臣妾害怕,饶了臣妾……这回是真真的恐惧了。
萧若大笑着扑了上去,小妖精,你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点!一把抱住她妖娆丰腴的娇躯,让她趴跪在地上,以她美不胜收的圆耸丰臀对着自己……贤妃比破瓜前的皇后虽懂得多些,可也只知道男上女下的一式,皇帝把她摆弄成这种屈辱姿势,让她一时间莫名其妙,皇上,怎么……啊!猛觉一记穿透般的冲击破体而入,她的话语变成了一声婉转娇吟……(以下省略一万三千五百字)……良久,良久,云霁雨收。
萧若心满意足,只觉神清气爽,全身上下畅美莫可名状。
感觉魂飞物外,灵腾云间,一股气流漫布体内,像泡在温水之中,他知道功力又提升了一成不止,贤妃的资质低于皇后,而稍胜于铁寒玉与耶律青岚。
记得皇后、铁寒玉、耶律青岚三人破瓜之时,都痛得够呛,根本不能很好配合君王,而这贤妃今日开苞,适才却能勉力承欢,让他大为赞叹她当真是天生媚骨,绝世尤物。
贤妃有苦说不出,她虽然事先有思想准备,怎么想得到皇帝今日服了大补之药,龙精虎猛尤胜平日,直被皇帝折腾得死去活来,吃足了苦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霰。
萧若宣泄过后,头脑回复清明,思维敏捷,立时想到今日贤妃在光天化日之下沐浴,根本就是为勾引自己,见她眼角带泪,心说她别是想趁机为她家族求情吧?妃子服侍皇帝原本天经地义,她如果认为朕占有了她,就会赦免她的家族,那她就打错算盘了。
紧紧搂住怀中美人儿,笑问:爱妃,你哭什么?贤妃轻轻偎在皇帝胸口,像只波斯猫似的,梦呓般的道:臣妾好开心,臣妾终于是皇上真正的妃子了。
萧若似笑非笑望着她,道:给朕说实话,爱妃今日是不是存心引诱朕?贤妃微微一愣,然后螓首微点,含羞道:皇上明见万里,臣妾的心思哪里瞒得过皇上。
臣妾是因为好怕……怕皇上不要臣妾了,所以才……才……下面的话大是难以启齿。
萧若仍旧不信,故意逗她道:那爱妃就没话要对朕说吗?朕可要走啰!贤妃把螓首深深埋入皇帝怀里,黯然轻声道:臣妾是有一件事要跟皇上说。
来了,来了,萧若心说她要是此刻趁机为家族求情,朕掉头就走。
他从鼻孔里微微哼了声。
却不料,贤妃含羞道:臣妾自知不能跟皇后娘娘相比,可是身为皇上的妃子,也愿为皇上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只盼皇上不要嫌弃臣妾蒲柳之姿,能偶尔驾临彩绦宫,臣妾此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赤裸相拥,怀中美人儿含羞说出为自己生宝宝的话,萧若心头猛的一荡,停了一停,意味深长道:爱妃要是别无他话,那朕走啰。
皇上恕臣妾身子不便,不能恭送皇上……刚破身的贤妃下身受创不小,羞得抬不起头来。
萧若让宫女们把贤妃娘娘扶起来,只见她晶莹的肌肤白里透红,浑身娇慵无力,玲珑浮凸的胴体简直美得不像话,在宫女们搀扶下站起身来,羞羞怯怯不敢望他。
萧若不期然想起一名名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萧若进浴池清洗过身躯,在宫女们服侍下穿戴整齐,便甩甩大袖,扬长而去。
贤妃自始自终,什么都没说。
他先去慈宁宫向太后请了个安,便去中宫审阅奏折。
皇后小鸟依人似的偎在皇帝身边,女儿家心细如发,敏锐的捕捉到皇帝身体上有一丝淡淡香气,又见皇帝有些魂不守舍,因笑道:皇上适才临幸了哪位妹妹?可别忘了让人在帝王起居注上记下一笔。
萧若略觉尴尬,哈哈一笑,顺势把皇后美妙的娇躯揽进怀里,坏坏笑道:朕适才服了太医们炼制出的一味大补药,如今朕龙精虎猛更胜往日,皇后要不要试试?皇后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说。
贤妃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为亲人求情的话,可萧若自己却觉得怪别扭的。
以前,贤妃虽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妾,可一来对贤妃没有任何感情,二来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大可以当她是个陌生人,如何处置齐氏一族,不必顾及她的感受。
可现在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了,而是自己不折不扣的妃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怎能忍得下心对她的亲人痛下杀手?也许贤妃正是抱着这种想法,他心里暗赞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妖精,她虽一句求情的话也没说,却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媚模样,他心头又是一阵肉紧。
晚膳过后,戌时过半,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喧哗一天的后宫,也渐渐归于寂静。
忽见一个侍女进来,垂首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宫外有一个紫衣蒙面姑娘要见皇上。
口口声声宣称她是皇上在民间结识的红颜知己。
皇后眼波流转,樱唇含笑瞟了皇帝一眼,笑道:既是皇上的红颜知己,那就宣她进来。
萧若在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一阵难堪,心说那小妖女来干什么?不一刻,一个紫衣蒙面姑娘随侍女进殿,却不是赤焰魔君之徒菲儿是谁?她如水秋波在帝后身上一转,俯身拜倒,轻启樱唇:民女陆菲菲,拜见皇上、皇后娘娘!平身。
贤慧的皇后立时起身,向皇帝道:臣妾告退。
由得皇帝单独会见他的民间情人。
萧若苦笑道:皇后误会了,朕跟这名女子……嗯,朕出去一会儿,去去就来。
说完,招呼陆菲菲一声,当先走出中宫。
她随后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僻静处,萧若回首道:姑娘你进宫来做甚?陆菲菲格格一笑,道:皇上忘记答应民女的事了?哦?你今日想在后宫住一晚……萧若沉吟着道:可是可以,你想住哪个宫?陆菲菲立时答道:皇上的寝宫,乾元殿。
那好。
萧若爽快的道,朕这就带你去,让韩妃给你安排个房间。
不料,陆菲菲摇了摇螓首,嫣然一笑道:人家要在乾元殿你的龙榻上睡一晚。
萧若一听,当即就乐了,目光放肆的在她曼妙娇躯上扫视,嘿嘿笑道:你想上朕的龙榻啊?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龙榻吗?嘿嘿……排队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估计一年半载轮不到你。
不过呢,你要是能让朕对你产生‘性’趣,今晚就让你上龙榻也无妨,哈哈……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十九章 皇银内帑秘室藏------------------------你想上朕的龙榻啊?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龙榻吗?嘿嘿……排队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估计一年半载轮不到你。
不过呢,你要是能让朕对你产生‘性’趣,今晚就让你上龙榻也无妨,哈哈……紫衣少女陆菲菲听完皇帝的猥亵话,嫣然一笑,一撂鬓边乱发,眉心一点血红色朱砂活泛起来,平添一股精魅般的妖艳。
一双凤眼细长明媚,水波潋滟,充满了邪异的灵性。
薄薄面纱之下,她弧犀微露,唇角含春,笑道:人家想上皇上的床,好不好嘛!娇柔的嗓音之中充满磁性,荡人心神。
萧若不禁看得痴了,一阵心神荡漾,色授魂与,只觉此女虽未揭去面纱,但就有那么种直达人心的邪异魅力,冶丽诱惑,美得令人不可逼视,也美得……妖异。
萧若二话不说,一把拽起她的衣袖就走。
皇上要拉人家去哪?陆菲菲娇声笑道,纤腰款摆,弱柳拂风一般跟在后头。
带你上床去……※※※气势恢宏、极尽华丽的乾元殿内,韩妃正自满怀幽怨,寂寞难耐,对着蒹葭等四名皇帝贴身侍女长嘘短叹不已。
想当日,可怜韩妃使皇帝回复雄性生机——众人无不这么认为——立下了盖世奇功,虽一跃被封为皇妃,更得太后特许在皇帝寝宫居住,可皇帝却对她不屑一顾,使她空背了个皇妃之名。
现如今倒好,皇帝干脆搬去中宫长住,倒像是把寝宫让了给她。
相较于皇妃的无上尊荣,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倒宁愿自己像以前一般,当个小侍女,日日伴在皇帝身旁。
四名贴身侍女一开始对韩妃颇有妒意,想想原本一起被选到皇帝身边的五个姐妹,短短一夜之间,就已是主仆之分,从此身份天差地别,芳心难免有点子不平衡。
但现下见韩妃从未有幸得皇帝恩宠,甚至回都不回寝宫来,她们又觉得跟韩妃同病相怜。
五女自然不敢跟皇后争宠,也只是日夜期盼皇帝重回寝宫而已。
得知皇帝驾临乾元殿,韩妃高兴得跳起来,赶忙带着四女迎将出来。
见皇帝身旁还跟着个蒙面女子,微微一愣,俯身拜倒:臣妾参见皇上!寝宫中的太监宫女跟着一齐跪拜。
平身。
萧若随口说道,压根儿就无暇理会妃子侍女们的幽怨之情,拉着陆菲菲快步往卧房走去。
来到皇帝安歇的卧房,萧若望着陆菲菲嘿嘿嘿直笑。
陆菲菲柳腰款摆,在陈设精致典雅的卧房内转了一圈,显得甚为满意,回头见韩妃与侍女们都跟了进来,冲皇帝笑道:请皇上让她们都出去,不闻招唤,谁也不许进来。
五女一听,无不暗自忿忿不已,她们是皇帝贴身侍女,在这卧房里待的时间比皇帝还长,这宫外女子又是什么人,一进来就要赶她们出去,当真岂有此理。
萧若见她们不动,便道:听见没有?你们都出去,没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哈哈……说到后来,他想到将要在卧房内发生的事,不由乐了开来。
皇帝吩咐下来,自然没话说,四女立刻便躬身退了出去,韩妃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一副满心幽怨无处诉的可爱模样。
前一回是铁寒玉,这回皇帝又从外面带个女人回卧房,她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他们要在卧房内干什么好事。
萧若看着好笑,伸手在韩妃吹弹得破的粉脸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妮子也学会吃醋了哈!说完,忽然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宝贝儿,你先在外面等着。
等她承受不住了时,朕喊你进来,好好安慰一下你。
他如今是猛男了,对付两女当不在话下。
韩妃听得俏脸儿飞红,皇上坏,谁要安慰了?她撒娇似的嗔了声,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房后,陆菲菲转身爬到龙榻上,翻弄着一色明黄的被褥,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小妹妹,你往哪找啊?朕在这儿!萧若打趣笑道,见她跪爬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身后衣物被绷得紧紧的,浑圆翘美的香臀在自己面前摆来摆去,简直让人喷鼻血。
陆菲菲闻言回首,抿嘴笑道:假如皇上也出去,那人家就更感激不尽了。
萧若奇道:朕也出去?你一个人……哦,难不成你要自渎?陆菲菲一阵羞急,狠狠瞪了他两眼,不再理他,转过头继续在床上搜寻。
朕要出去,留你一个人在床上,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这是皇帝寝宫的龙榻。
祖宗定下规矩,龙榻只有皇帝一人能睡,连后妃都不能……除非皇帝在龙榻上招后妃来侍寝,那才可以,皇帝不在龙榻上时,任何人都不能睡上去。
萧若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向她逼近,要是将她丰润性感的雪臀抱进怀里,那不知该是何等的美妙滋味。
他靠近了床沿,这一下看得真切,朝龙榻上的妙人儿奋力一扑……却不知陆菲菲何等武功,身躯微微向旁边一闪,萧若便扑了空,她扭头怒道:你干什么?!萧若怪笑道:你都上了朕的床了,还要问朕想干什么,这一问可真够笨的!说完,便再度扑将上去。
陆菲菲娇小的身躯移形换位般的连连闪动,轻易躲开他的攻势,这般一面防备着他,同时也不停的在床上摸索。
龙榻宽绰,足可容得下四五人安睡,萧若要扑住眼前溜滑似泥鳅的美人儿,当真谈何容易,明明近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让他好不着恼。
陆菲菲摸着摸着,蓦然,靠里侧的右手无意中摸到床板与墙壁间一块拱起的、小木栓样的物事,她心头狂喜,立时按了下去……萧若正一心一头玩着恶狼扑美女的游戏,猛然听得轧轧声响,龙榻竟整个向下翻转,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这一下异变突起,萧若未及有任何转念的工夫,便重心一失,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他骇得一颗剧颤的心儿险些要跳出嗓子眼。
不单单是萧若与陆菲菲两人,连龙榻上盖的衾褥和下面的垫被也一并跌了下去。
先是垂直往下两丈余,紧跟着便顺一道很陡的斜坡飞速往下滑,转瞬之间已到了洞底。
噗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萧若给摔了个七荤八素,痛得龇牙咧嘴,啊哟啊哟的老半天爬不起来。
这还所幸身下的垫被给他大大缓了一下,如若不然,非摔出毛病来不可。
反观陆菲菲却早有心理准备,加之轻功高妙,双足轻轻点地,便稳稳落在地下,望着他呼疼的惨样格格一笑,娇声笑道:该!谁要你一个劲的扑人家。
咯咯咯……萧若倒霉极了,谁能想到龙榻下面居然藏着个秘室,经这一吓一摔,满腔欲火登时熄灭。
他游目四顾,只见身处一个长宽不足五丈的小石室里,每面墙壁上各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青蒙蒙的昏光,四壁光滑如镜,别无可供攀援之处,一侧壁上却有石阶一直延升到顶端,秘室有四五丈之高,头顶上方入口早已重新关闭,看来,皇帝龙榻正是秘室的唯一入口。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是说当男人下半身膨胀的时候,脑袋瓜子便通常不太灵光。
此时萧若欲火一退,头脑便回复清明,心念电般急转,把今晚之事前后一思量,跳起来喜道:看来你果真为皇银内帑而来!原来皇银内帑就藏在龙榻下的秘室之中,哈哈……妙极,妙极!藏在这儿恐怕比放在国库中还要安全!陆菲菲也自雀跃不已,发现墙壁下排列着一排半人高的事物,外表以篷布遮盖,她走上前去,伸手揭开篷布,露出下面一排红漆铁皮大木箱子,箱子上并未上锁,她立时轩开一个箱子的箱盖一瞧,顿时无限金光赫然四散开来,似乎整个地下秘室都被镀了一层金晖,箱子里金光闪闪,眩人眼目,全是金灿灿的金条金元宝,不计其数。
陆菲菲把箱子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把十四个大木箱子尽数打开,里面无一例外,全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金无宝,她沐浴在金光之中不由看得呆住了。
萧若也走过来,望着眼前这一切,嘴里不觉喃喃说道:好家伙,这该有多少黄金?!陆菲菲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儿来,嗫嚅道:按阴空海所言,此处藏有历代皇帝积攒的私房钱,统共黄金百余万两,以一两黄金兑换十二两白银算,也就是一千多万两银子。
萧若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一千多万两,好家伙,当得朝廷一年岁入的总和!他当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可还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财富。
陆菲菲缓过劲儿来,回首嫣然一笑,道:这笔黄金敝教生受了,敝教上下不胜感激,异日皇上有什么吩咐,敝教愿意效劳!慢来,慢来!萧若眼珠子转了一转,扑哧笑道:朕只答应你在后宫内住一晚,可没答应让你带走后宫任何东西,嘿嘿嘿……陆菲菲登时柳眉倒竖,随即展颜笑道:你别忘了,你又不是真的皇帝,要是我不来,你一辈子也休想找到这笔巨财。
萧若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本事,那朕就上去好了。
朕就不信没有朕的协助,你能把这些黄金搬出皇宫,不信你尽可试上一试。
陆菲菲语气一窒。
要没有他配合,她原本就在后宫里寸步难行,更不要提把这么多沉重无比的箱子运出皇宫,想也不用想。
她贝齿咬了咬樱唇,恨恨道:那依你说怎么办?萧若笑道:按理说,这笔巨财既不是你们的,也不是朕的,要不是你们教主有本事逼出阴空海的话,朕的确也找不到这里来,而没有朕配合,你也休想把它运出皇宫……要不这么着,你我两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平分了怎么样?陆菲菲气得腰肢儿一扭,忿忿道: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萧若也不答话,转身就要上台阶回上面去,打着哈欠道:朕困了,这事儿你尽管慢慢考虑,朕要去睡一觉了。
陆菲菲大急,心知他要是这么一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瞬间下了个决定,跺跺脚,嗔道:依你便依你!哼……萧若回头一笑,道:这就对了嘛。
其实呢,要不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没那么好说话,少说也要六七成。
你说该怎么感谢朕,是不是等会要陪陪朕?陆菲菲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盖上所有的箱子,然后走到四面墙壁下轻轻拍着光滑的墙壁,侧耳细听回响,两只小手在墙上四处乱摸。
萧若笑道:你别找了,皇帝的私房钱都在这里了,你难道还能找出宝贝来不成?人家曾学过一些机关土木之术,这间秘室似有古怪。
陆菲菲似乎自言自语说道,两手不住摸索。
话刚说完,猛听得一阵轧轧声响,墙壁间一块一人高的石壁向左侧移动,转眼间缩入了左侧的墙壁间,壁间显露出一个黑森森的甬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陆菲菲欢呼一声,也不招呼萧若,紫影一闪处,便消失在黑咕隆咚的甬道里。
萧若看着怔了一怔,正自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进去看看,以免有什么好东西被那小妖女一人独吞,猛听得里面传来陆菲菲一声惊怖的惨叫声,在这诡谲难言的地底分外瘆人……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章 太祖宝藏------------------------萧若听得毛骨悚然,走到阴森森的秘道口,探头朝里面张望,只见里面是一道窄窄的甬道,看不到尽头,宽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甬道上方岩石上每隔四丈距离,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青蒙蒙的光华,微弱的昏光难以及远,使整条甬道呈迷迷濛濛的混沌之色,平添几分难以言喻的幽悚。
陆菲菲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若迟疑一下,暗暗咬牙,人家小姑娘都敢进去,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连娘们都不如!终是启足踏入了甬道,缓缓向前走去。
菲儿……菲菲……小妖女……他轻轻呼唤着,始终不闻应答之声,整个地底听不到任何响动。
异样的死寂,没有一丝儿声响,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以及轻轻的脚步之声。
左右石壁及地面异常平整,显然经过人工精琢细磨,他念及此处本是在皇帝寝宫的地下,想必是本朝某位皇帝所造的秘道,他心头惊怖之情顿时大减。
可是,先行入内的陆菲菲又为什么发出那样一声惊叫?她此刻又在哪儿?行不数十丈,萧若进入一座阴森森的石厅。
但见一片灰暗的色调中黑雾迷漫,寒意逼人,这石厅空间开阔,四壁平整如削,石厅正面又是两条甬道呈现在面前。
萧若一时也不知陆菲菲进了哪条甬道,游目打量这个小小的石厅,见左侧靠墙壁处有一个石砌小台子,上面似乎供奉着神龛之类的物什。
萧若缓步走上前去,借着夜明珠昏微的光芒一瞧,神龛内放置的却原来是一块祖宗牌位,牌位正面书着本朝开国之君太祖皇帝的名讳。
萧若对本朝太祖皇帝的牌位一点也不陌生,在太庙和皇陵中祭拜列祖列宗时,都曾见到过,他当皇帝这段时间,也没少听人提及太祖皇帝,对这位一百多年前一手开创华朝江山的大英雄,充满了仰慕与敬意。
太祖皇帝虽不是自己的祖先,但拜祭起他来,并不勉强。
萧若晃眼间瞥见墙壁上刻有一行小字,凝目瞧去,那是一行朱笔写的古篆体字:到得此间者,当是吾后世子孙,见吾牌位应即刻大礼叩拜!萧若心神微震,他在皇宫中见过好些太祖皇帝留下的墨宝,从笔迹立时认出这句话正是太祖皇帝亲笔所写。
他不由有些好笑,心道:你怎么知道来此的,就一定是你后世子孙……是了,是了,地底秘室入口处正在皇帝龙榻之下,看来能到这里的,还真是只有太祖皇帝的后世子孙。
不过自己却是个例外,这就不是一百多年前的太祖皇帝所能料到的了。
萧若分别在太庙与皇陵跪拜过太祖皇帝的灵位,心想拜他一拜也无妨,毕竟自己继承了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更何况死者为大,中国人历来就有礼敬死人的传统。
他便在神龛前放置的一个蒲团上面跪下,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太祖爷在上,小子萧若虽不是您的后世子孙,但既然我因缘际会坐上皇位,也就会担负起天下兴亡的重任。
小子斗胆跟您说一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君王无道,英雄正可取而代之。
您那后人姬煌小子不肖,江山社稷行将分崩离析,一家失其鹿,与其群雄共逐之,兵连祸结,生灵涂炭,何如由小子我顺顺当当接手?至少我不会毁姬家宗祀,屠戮姬姓皇族……小子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便会把自己当成姬家的人,以您以及姬姓天家列祖列宗为亲人。
愿太祖爷在天有灵,保佑中华,保佑天下黎民苍生,保佑小子我中兴本朝,重现汉唐之盛世!他在心头念完这番话,深深拜了三拜。
拜完三拜,正欲起身之时,猛见蒲团边缘处灰布上绣有一行绳头小字,若非跪在蒲团上深深叩拜,决计难以发现。
他凝目瞧去,上面绣的字是:妙极,你果然是吾后人!厅前正面两条通道皆是死路,通道中遍布歹毒机关,不论什么人进去都难以活着出来,专为置敌人于地死之用。
真正的出路在吾神龛后壁间,按动吾牌位后的机关即可开启……萧若只看得手足冰凉,太祖皇帝竟然连自己的后世子孙都要算计,假若某个后世皇帝来此看到了他的牌位,却一时没有大礼叩拜,稀里糊涂走进两条通道之一,岂不是死在他祖先手里?!萧若接着看下去,后面果然道:……若有不肖后人见吾牌位而不拜,其不孝若此,不死何为?行事狠辣决绝,对待后代子孙也绝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果然是一代枭雄本色。
萧若心头怦怦乱跳不已,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窃取了华朝江山,拾了个天大的便宜,对华朝开国皇帝既是感激、又是仰慕,在太庙与皇陵祭拜过天家列祖列宗后,潜意识里已把自己当成历代皇帝的继承人,见到太祖皇帝牌位及留给后世子孙的话,出于礼敬先人之心,便很自然依言叩拜。
否则,一旦走进两条通道中的任何一条,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而陆菲菲先一步到此,决计不可能对太祖皇帝灵牌下拜,当然也就看不到蒲团边缘绣的小字,闯进两条死路想必已经凶多吉少,他一开始听见她的惨叫之声,当是她在秘道里中了暗算所发。
萧若走近厅前黑洞洞的两条甬道,冲里面叫唤了陆菲菲几声,始终不闻任何回音,里面一片死寂,连呻吟声也没有,仿佛陆菲菲凭空消失了一般。
萧若既已明确知道两条都是死路,自然不敢进去一探究竟,他走回神龛前,依着太祖留下的话,伸手在太祖皇帝牌位后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一小块圆石状的机关,他缓缓扭动处,就听一阵机括窟窟声响,贴壁摆放的神龛及下面支座缓缓旋转起来,最后侧向打横停住,现出后面黑咕隆咚的一条暗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神龛转过之后,背面有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萧若便伸手取过,盒子上太祖爷亲笔字迹写着:后世子孙阅后放于原处。
他抽开盒盖,只见里面有一张地图,及一幅锦帛绢书,他瞄了瞄地图,见上面勾勒繁复,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摊开绢书,凝视着阅读起来,上面仍旧是太祖皇帝亲笔手迹。
天道循环,盛衰更替。
吾近耄耋之年后,自知阳寿无多,所言所行,无不为后世子孙计,无不为江山永固计。
吾派人于深山世外访得鬼谷一脉传人,以重金换得鬼谷奇人为我朝推算命数造化,得知我朝享国绵长,福泽无穷,惟两个甲子之后有一劫难,大难之中却隐含再生之机……萧若看到这里,心下默默计算,华朝自开国到如今,是一个半世纪,太祖皇帝在位三十多年,他写下此书时应为他在世的最后几年,这么算下来,两个甲子之后,恰好是现今这几年,难道说预言中的劫难就是指自己窃取他后代的江山?萧若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凛,继续看下去。
下面叙述的便是太祖爷想方设法化解两个甲子之后的这场劫难,他以为此劫难必是亡国之祸,是以秘密修建了这条直通城外的地下秘道,以供敌人攻破京城时该代皇帝逃命之用,正是在这种思路下,他特地修了两条机关密布的死路,以便将追兵一网打尽。
太祖爷想到既然京城都叫强大的敌人攻破,那时必定大势已去,为了给后代留下足够的复国资本,便有了个近乎疯狂的举动——把当时国库中三分之二的钱财秘密运出京城,运到庐山中一处隐秘山谷埋藏起来,后世逃亡皇帝便能依地图所指,跑到江南庐山,起出那笔难以想像的巨大财富,以招兵买马,攻灭叛军或外敌,重新杀回京城,光复华朝。
盛世之时国富兵强,皇帝根本就不缺钱,藏起国库中大半钱财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而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笔巨财就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太祖爷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后来又杀了不少人,对独揽大权三十多年的太祖爷来说,想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是件难事。
以后这个秘密代代相传,每代皇帝临终前,便把寝宫地下逃生秘道的事告诉下一代皇帝,是以,世上始终只有一人知晓这个大秘密。
萧若看完绢书,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般看来,预言中的劫难应该已然应验在自己身上,大难中的再生之机理应也是指自己,那就用不着客气什么,那笔太祖爷留下的宝藏归自己了,正好用以度过眼前的财政危机。
他老实不客气把地图小心翼翼收叠好,放入怀中,心想什么时候找机会下江南巡视一趟,顺便起出太祖遗宝,当这笔巨财重入国库之日,也就是我大展宏图之时!他拍拍胸口,豪气顿生。
萧若进入神龛后的甬道,走了一小段路,最后见这条甬道笔直的通向南方,应是直达城外的方向。
便又回转石厅。
他重入石厅之际,猛见正中央立着个黑影,不言不动。
他一人在这阴森森的地底秘道里,难免心头发怵,喝道:什么人?却见黑影身躯晃了一晃,然后直挺挺摔倒在地下,发出哎哟一声呼疼,声音细嫩而娇脆。
萧若听出正是那小妖女陆菲菲的声音,忙走上前去,俯身蹲下去扶着她,道:喂,菲儿,你怎么样?陆菲菲一身衣裳多处破裂,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破裂处的血痕并不多,她薄薄面纱下双唇明显发黑,此刻一对剪水双眸黯淡无光,断断续续道:好……好厉害!人家在秘道中躲过了无数精心设计的机关暗算,但却躲不了空气间散布的剧毒……萧若让她螓首靠在自己膝盖上,暗忖太祖爷说不论什么人进去都难以活着出来,而她却硬是活着出来了——虽然也落得半死,这少女小小年纪,武艺当真深不可测。
水,水,我要喝水……她浑身瘫软在地上,声声叫唤着要喝水。
喝水容易,朕带你去喝。
他说着扶她坐起身来,见她此时全无防备之能,心头一动,便想看看她的真面目,伸手向她的面纱摘去……她猛地神志一清,像是突然生出些力气,螓首一偏,闪了开去,挣扎着把他推开,瞪目怒道:你、你干什么?你要是敢揭我面纱,我一定会杀了你!萧若哈哈干笑一声,道:要不拉下你的面纱,朕如何喂你喝水?不劳你喂,人家自己可……可以……她浑身娇慵无力,两手撑着地上,爬了半天愣是没爬起来,蓦地手一软,又软倒在地。
萧若看着好笑,笑道:你要是自己也能走,那就随朕来。
说完,站起身,有意要她求自己。
不料陆菲菲极是硬气,自己虽无力自行爬起,却绝不开口求他。
萧若微微摇了摇头,罢,罢,罢!你都成这德性了,偏生还要逞强。
只得弯下腰,两只雄健的臂膀伸出,把她打横抱起,便快步向龙榻下的入口处走去。
陆菲菲被他搂在怀里,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禁又羞又急,在他怀抱中奋力扭动挣扎,不要……你你、你放人家下来……她羞臊得连雪白的脖子根都泛出片片绯红,灿若朝霞。
萧若双臂发力,紧紧抱住她一具柔若无骨的娇躯,心头一乐,笑道:我说小丫头,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后宫有多少美女想让朕拥抱吗?朕抱你,那是看得起你。
你乖乖的,朕带你上去喝水,让太医们给你看病治毒,你只管放心好了,皇宫里什么珍奇药物都有的。
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一章 雨夜破庙藏春色------------------------陆菲菲还想挣扎,可是早已力不从心,见他没有进一步过分的举动,也就乖乖不动了。
萧若抱着她回到龙榻下的小石室,顺石阶爬上顶端,放下陆菲菲,举手推了推顶部,发现上面密闭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运足内力推去,也全然不管用。
看来此机关设计精巧,难以凭蛮力强行打开。
萧若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假如姬煌在此,他当年继位时得先帝爷亲口告知地底逃生秘道的事,无论从上面或下面开启秘道的机关都知晓,而萧若这个外来人,自然无从得知这件隐秘。
当下,只得两手四处摸索,希望能找到开启机关。
一面问道:喂,菲儿,你可知道机关在哪儿?陆菲菲艰难的睁开美眸,望了望眼前情形,有气无力道:对于此事,阴空海本身就所知有限,师尊以本教秘术搜魂大法探出他一些记忆中的秘密后,他便顶受不住一命呜呼了。
我只知皇帝的私房钱藏在地下秘室中,而开启机关在龙榻上,其余的一无所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萧若听完她失神中说出来的话,心头一动,暗道:看来阴空海并不是被他们杀掉灭口,而是他自行毙命,哼!萧若摸索了一阵,一无所获,甚而试着朝上面大喊了几声,但也听闻不到任何回音,看来机关设计巧妙,隔绝了地上与地下的一切,除了开动机关之外,别无他途。
水水,水……陆菲菲在地上难耐的扭动,神志似乎已趋于模糊,一声声呼唤,声声断人肠。
萧若当机立断,毅然下了个决定,不再耽搁,俯身抱起她,便向石厅冲去,大声道:你忍一忍,我们去另一个出口。
从这里到城外出口,可有一段不近的路要走,萧若便要改抱为背,把她动人的娇躯背在背上。
经这一折腾,陆菲菲神志又清醒了过来,见他竟要背着自己,霎时间羞忿交加,挣扎着要下来,急声道:你你、你不要……我我……平日七窍玲珑的她,如今已是语无伦次。
小丫头,别那么别扭!朕眼下事急从权,这也是为救你的命呢!萧若二话不说,转过身把她背在背上。
她那浮凸有致令人喷血的娇躯紧贴着他的背部,虽有绸缎衣物相隔,仍能清楚感觉她肌肤的那股子柔滑细腻。
胸腹玉峰等紧要处不住摩擦着自己,尤其傲然挺立的饱满双峰,感触之佳妙,简直销魂蚀骨。
他不由得心中一荡,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陆菲菲从未与男子这般亲密接触,羞得几欲晕厥,偏生又无法抗拒,发出嘤咛一声娇羞万状的轻哼,俏脸布满红云,娇躯都轻微颤抖。
飞奔途中,少男少女肌肤颠簸摩擦,孤男寡女极易磨出火花来,陆菲菲渐渐生出一股又酸又麻的异样感,身子似将炸裂开来,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当真是苦乐难言,彻底瘫在了他背上。
萧若两臂反抱着她分跨两侧的一双匀软美腿,只觉她娇躯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肉感弹性,两团软绵绵、柔腻腻之物紧紧挤在自己背上,撩拨得他心儿噗通噗通乱跳,忽上忽下,全然没个着落,他闭上眼睛就能想像出那一双峰峦起伏的饱满巨物……他意乱情迷之际回首望去,却见背上玉人双眸紧闭,额头不住渗出汗珠,面纱下隐隐可见双唇干得欲要开裂,她气息急促,似乎在忍受体内极大的苦楚。
他暗自心惊,方记起眼下可不是郎情妾意的时候,绮念抛了九霄云外。
萧若背负陆菲菲沿秘道一直向南方飞奔而去,他现下内功不凡,气脉悠长,真气流转循环,无不如意,全速飞奔起来,只觉身轻如燕,足底生风,虽背负着一人,仍然势如奔马一般。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估摸着已在地底跑出了二三十里路,京城虽大,此刻恐怕也早出了京城范围。
过不多时,地底甬道徒然上升,他一路飞奔上去,转过最高点,但见下方甬道尽头处出现一潭清水,水波缓缓流动,好似与外界相通。
萧若看着心头一喜,情知这条地底秘道设计巧夺天工,出口处竟在水中,大概也只有这样,才不虞城外乡民无意中发现秘道出口。
他当下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气,抱着陆菲菲跳将下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头栽入了冷冽的潭水之中。
他一手抱紧陆菲菲,下潜不过两尺余,转过面前水中的低墙障碍,感觉到水流加急,便手脚并用,向上浮去。
哗啦啦一阵水花响处,两人浮上水面,只见夜风拂面,空气清新,夜空中飘着细雨,四周开阔,岸边山花烂漫,敢情已身处京城南边荒郊一处水潭之中。
萧若心胸大畅,仰天一阵纵声长啸,啸声激越如龙吟,直冲九霄。
他笑道:菲儿,我们出来了。
我们只怕是宫底秘道建成后,百多年来第一个从秘道里出来的人!陆菲菲埋首于水中,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潭水,喝了一阵,精神头略振,抬头望了望四周,忽然见皇帝傻愣愣盯着自己脸上看,她一怔之际,猛地反应过来,暴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原来,她蒙面的薄薄面纱被水一打湿,便变得透明,而且紧紧贴在脸上,简直跟没有相差不大。
萧若望着她,一时看得愣住了。
只见她五官精致得妙到毫颠,生的如同大画师精心描绘在丝帛上的凌波仙子一样,皓齿星眸,肤雪如玉,雪白的琼鼻高挺,再加上嫣红诱人的小嘴,真个艳如桃李,娇若春花。
虽然眼下精神不济,却另有一种病恹恹的楚楚之姿,让人一见就有种把她拥入怀里恣意怜爱的冲动。
萧若愣愣望着她,只觉这小姑娘绝美之中包含一种说不出的邪异气息,分外诱人,叫人移不开目光。
陆菲菲举着湿漉漉的袖子挡在面前,气急败坏叫道:你你……你竟敢看……我要杀了你!萧若最是乖觉,耸了耸肩,以一种很无辜的语气道:急什么急?你的面纱不还在脸上?朕又没揭你的面纱……嘿嘿……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说到后来,他自个儿都忍不住笑了开来。
陆菲菲恶狠狠盯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别过脸去,极力克制住羞忿道:找处地方,我要运功逼毒。
萧若呵呵暗自一笑,女人真是奇怪。
便带着她游到岸边,爬上岸来。
春夏之交,雨水频多,此刻,天地晦暗,夜空中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甫一离开水面上岸,夜风挟着冷雨一刮,顿感寒风刺骨,萧若还不觉得如何,中毒之后虚弱不堪的陆菲菲冷得娇躯直打哆嗦。
萧若运足目力,游目四顾,依稀见不远处东边山坡下好似有个小庙,心头一喜,便打横抱起陆菲菲,提气纵身,望小庙方向驰去。
到得近前,见是座半毁半立的破庙,垝垣圮壁,朽木斑驳,显已弃置多时,人迹罕至。
萧若冲上前,抬脚踢开庙门,抱着她走了进去。
破庙内甚是衰陋,满地腐木残砖,台上供着几尊不知名破落神像,缺胳膊少腿,蛛丝萦绕房梁,堂中堆了一座一人多高的谷垛子,想是附近乡农利用无人破庙堆放稻草。
萧若转身关上腐朽不堪的庙门,在大堂里拣了些稻草废木,生起一堆篝火来,便脱下洗衣服来烤。
晃眼瞥见陆菲菲抱膝蜷缩着坐在火堆旁,面色发白,冻得直打寒战。
萧若一见,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促狭笑道:我说大小姐,你敢情第一天出门哪?你这样子烤火非冷病不可,还不快把湿衣服脱下!陆菲菲瞟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绯红,神色间羞赧不堪,贝齿紧咬,愣是一声也不吭。
萧若看着好笑,正要随口调笑,逗她几句玩玩,猛见她面上泛出一丝黑气,他心头一凛,暗道:喛呀不好!我忘了她身中剧毒来着,要是耽误了她运功逼毒,因而香消玉殒,那就罪过了。
收起调笑之心,说道:得,朕今儿也做一回正人君子便了。
萧若自个儿走到大堂另一边,搬来些稻草堆放在两人中间,用以隔挡视线,免得她羞得不敢脱,一面道:你自己脱下衣服烤烤,好生运功逼毒,这儿只有你我两人,朕绝不会偷瞧你一眼……哼哼,君无戏言!他在自己这边也生起堆篝火,把浑身湿衣脱下,拿树枝支成架子烘烤,舒舒服服躺在稻草堆里。
过了一会儿,草堆背后也传出窸窸窣窣脱衣服之声,他不禁怦然心动,一想到不远处美人脱衣的旖旎春光,几乎忍不住要爬上草堆偷看,总算记得自己亲口答应过人家不偷瞧的,自己如今贵为皇帝,金口玉言说将出去便不能反悔,只得强自忍住了。
他在这边听得始终心痒难搔,遂嘻笑道:你道朕好稀罕看你么?哼哼,也就是你呀,别别扭扭的真不识抬举,要是换了随便一个后宫美女,朕如看她脱衣服她只怕还要谢朕圣恩哩……就说那乾元殿的韩妃好了,你看见她那幽怨的神情没有,恨不得朕今晚就临幸了她。
嘿嘿,等过段日子,天气热时,朕哪天在后宫开一场无遮大会,那场面……得得,朕不说了,再说伤你自尊,嘻嘻!草堆另一边,陆菲菲一面脱衣,一面紧张万分警戒着,见他虽然贫嘴贫舌,但却真的没有偷窥之举,芳心顿时放松不少。
一室俱静,她听着自己脱衣服之声,想到不远处有个男人也一定听到了,直羞得抬不起头来。
雨夜,荒郊破庙。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背对草堆而坐,两人一语不发,只闻火堆中哔哔叭叭之声,空气间气氛一时有些儿微妙。
陆菲菲忽然幽幽道:知道人家为什么绝不让你揭人家面纱吗?这话萧若听入耳中,觉得语气与她平日不大一样,随口笑道:要是看了你的真面目,你就得嫁给朕啊?陆菲菲默默摇了摇头,虽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停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怪怪的语调道:因为人家是我教圣女。
那又如何?萧若奇道。
陆菲菲凄清一笑,我自小在祭坛上向我教明神起过毒誓,今生今世只侍奉明神,绝不让世间任何男子看到我的真面目,也不能跟任何男子亲近。
也正是为此,虽然我只是师尊四个徒弟之一,但我的地位在教中却仅仅次于师尊。
萧若心说好家伙,那不有点像西方的修女么!陆菲菲轻叹一声,就此闭口不言,盘膝静坐,专心运功逼毒。
不多时,庙外远处传来一声马嘶,跟着马蹄声急骤如雷,飞速朝小庙这边而来。
不好,有人来了!萧若一惊跳起,来不及扑灭篝火,便提起天子佩剑,飞身跃过草堆,一把抱住身上只有一袭红肚兜的陆菲菲,有人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先躲一躲为上!萧若自身也只穿了一条亵裤,两人这般近乎赤裸的相拥,肌肤直接接触,刺激非同小可。
陆菲菲羞忿欲绝,脑中嗡的一声,竟自晕厥过去。
萧若先把陆菲菲抱进干松的枯草堆中藏好,自己过去将两人脱下的衣物拿来,然后便也钻了进去,紧紧搂住这活活羞晕过去的美人儿。
柳下惠坐怀不乱,彼此也都还穿着衣服,这时两人半裸相拥,只怕世上没有任何男人忍受得住。
萧若只觉怀中美人儿娇躯柔若无骨,浮凸玲珑而又弹性惊人,肌肤细腻如同凝脂美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散发的幽幽处子清香直往鼻孔里钻,他欲火泛滥成灾,下身那话儿蠢蠢欲动,猛地一低头处,含住了她嫣红好似花瓣一样的樱唇,两只魔手上下游走,恣意探索玉人胴体的秘密……在此时此刻,很有那么种人后偷情的病态快感。
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二章 蒙面煞星------------------------陆菲菲给他轻薄得醒了过来,只觉浓郁的男子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熏得她脸热心乱,几欲窒息,他两只魔手爱抚处,一阵阵触电似的异样感觉直冲脑门,她娇躯顿时酥软,只发出嘤咛一声娇吟,便软倒在他火热的怀抱里,不知身在何处。
只听得庙外夜雨淅淅沥沥之中,马蹄声在庙前停住,几人骂骂咧咧下马,猛听砰的一声巨响,早已腐朽的庙门给一脚踢脱门框,挟着一股劲风飞入堂中,砰然坠地。
门外头几个来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道:他***,这门真不经踢,一脚就踢飞了!哈哈,哈哈……身旁一人笑道:不是这门不经踢,而是我们大哥这一记‘震山腿’劲力十足,便是换了一扇新门在此,也得叫一脚踢飞,哈哈哈!几人哈哈大笑着大步走了进来,一人骂骂咧咧道:干他***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贼鸟天!萧若从干松的枯草堆间隙中探眼望去,只见一行人大大咧咧闯进破庙来,共有五人,俱是一色青布短褂,劲装结束,他们五人身材魁梧,面目间有些相似之处,应该是五个亲兄弟。
五兄弟见堂中生有两堆篝火,必定有人在里面,便分散开来四处搜寻庙内。
萧若清楚他们一行人是在远处看见庙内火光,才被吸引过来,即使自己扑灭了篝火,他们也一准儿会搜寻庙内,灭不灭火都没有区别。
他心下暗暗叫苦,他倒不是怕被他们发现,而是现在两人的衣服还半干半湿,这样子给别人看见,可糟糕至极了,尤其陆菲菲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家,于她名节大大有损伤。
萧若一念及此,便拿起半干的衣裳,披在怀中陆菲菲的身后。
五兄弟中一人立时发现了草堆中的动静,冲上前拨开一些枯草,看见一男一女在草堆中抱在一起,这人一怔,扑哧坏笑道:大哥快来,原来是一对少男少女在这里苟合!萧若回首怒道:什么苟合?!她是我家娘子!手悄悄搭上草中宝剑的剑柄。
这人的视线越过萧若,瞟见陆菲菲肩头雪白细嫩的一片肌肤,心头登时起了歹念,狞笑道:看看你家娘子长什么样?说着,便伸长手过去,欲拉她身上披的衣裳……猛听得呛啷一声龙吟,眼前剑光乱闪,这人大骇,所幸他在江湖上打滚多年,应变神速,慌不迭缩手抽身倒退。
只觉森森寒光在身前一转而回,草中少年手执宝剑冲他怒目而视。
要是晚得分毫,自己一条手臂怕不要给当场削掉。
五兄弟齐齐大惊,几人拔出兵刃就要上前动手,满脸虬髯的老大一挥手制止住,喝道:不可鲁莽!此处已近京城,天子脚下不可惹事生非,以免引起官府注意!他江湖经验老到,一见草中少年出手的凌厉剑光,就知此人不好对付,彼此无怨无仇,不如息事宁人的好。
四个弟弟忿忿收起兵刃,老大又转向萧若抱拳为礼,笑道:这位小兄弟见谅,我们兄弟五人无意相扰,尚祈恕宥则个。
外面风大雨大,荒郊野林别无他处可去,我们进庙来避避雨,顺便歇息一晚,还请行个方便!萧若脸色稍缓,吭了一声,便转过身去拥住陆菲菲,不再理会他们。
老大干笑一声,招呼弟弟们在另一旁围圈坐下,离他们远远的,彼此相安无事。
萧若紧紧搂着怀中活色生香的玉人,品味着她肌肤上嗅之不尽的清幽芳泽,凑到她耳畔,小声笑道:别理那些个俗物,有哥哥我在呢!你好点没有?快继续运功逼毒。
陆菲菲脸上兀自固执的戴着面纱,埋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害臊得抬不起头来。
这时代讲究男女大防,授受不亲,武林儿女虽不拘泥于小节,但这般跟一个男子半裸相拥,肌肤紧贴,让她简直无地自容,哪敢抬头见人。
那边五兄弟拿出随身携带的黄酒,在篝火上烫热了,一人灌了几口,身上寒意尽去,话渐渐多了起来,一人大声说道:我说大哥,咱们兄弟大老远跑到京城干啥子来?别光是为了喝这西北风吧?老大还未答话,一人接过话茬,笑道:二哥就是性急,你没看见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往京城来吗?依我看啊,京城一定有什么好事,咱们兄弟此来没准还能发笔小财,哈哈……另一人笑道:四弟言之有理,我在路上留意了下传言,好像是说皇上大破契丹人之后,有意励精图治,所以想招集武林人士为国効力……萧若听着暗暗摇头,心说通通是一派胡言,武林人无论黑白两道大多桀骜不驯,目无君上,从古至今一贯喜欢与官府对着干,所谓侠以武犯禁,自己才不会好好的去借助武林人之力,那支民间力量可不是轻易驾御得了的。
破庙无门,一阵清寒的夜风灌了进来,五兄弟中便站起来一人,抱起倒在一旁的木门,走到庙门口,正想把庙门重新装回门框上,也好挡挡冷风。
忽觉一股彻骨阴风穿堂而过,篝火火苗一阵明暗晃抖,堂内重明之后,猛见一个黑衣人赫然站在堂中,犹如鬼魅,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头上也罩着个黑布套,只露出两个眼孔,黑夜之中几难辨认。
五兄弟骇然失色,一齐挺身跃起,呛啷啷一阵镔铁声响,拔出兵刃对着这人,老大沉声喝道:什么人?黑衣蒙面人冷厉的目光在五兄弟身上一一扫过,开言道:敢问,你们可是人称江左五虎的何氏兄弟?是又如何?何老大说道,这么答话便已是默认了。
黑衣蒙面人抱拳一礼,目光转柔,似乎在黑布套下微微笑了一声,道:我家主人招贤纳能,急求天下英才,意欲邀请江左五虎共谋大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何氏五兄弟飞快交换一个眼色,仍旧不放松警惕,何老大道:你家主人却是何方神圣?黑衣蒙面人不答,自囊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事掷给何老大,笑道:我家主人久仰江左五虎的英名,这是我家主人给诸位的见面礼,些许心意,敬请笑纳。
何老大两手接着,解开包裹一瞧,只见里面黄白之光耀眼,却是满满一包金条银锭。
江左五虎只是江湖三流人物,寻常手头紧时也偶尔干干那没本钱的买卖,还从未见过出手恁般阔绰的主儿,当即乐得眉开眼笑,纷纷收起兵器,何老大笑道:贵老爷当真是太客气了,叫我们兄弟五个如何敢当?敢问他老人家是谁,要是不嫌弃,我们五兄弟愿意为他老人家效力。
四个弟弟也在一旁点头。
黑衣蒙面人矜持一笑,道:我家主人是谁,你们就不用知道了,横竖有任务时,我会通知你们,事成之后,自有报酬。
何氏五兄弟一阵犹豫,他们久历江湖,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妥,但最终经不住钱财诱惑,正欲出声答应的当儿……忽听枯草堆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你们五人当心呀,此人藏头露尾,他的主人更见不得光,一点诚意也没有。
小心利用完你们之后,杀你们灭口!何氏五兄弟面色为之一变,金银虽可爱,可要没命享用那就万万不值了。
何老大冲黑衣人道:这位朋友见谅,你家主人若真是有诚意招揽咱兄弟,就该说清楚他是何人,再安排我们与他见上一见,否则,我们兄弟也不是好糊弄的。
黑衣蒙面人摇头道:此事碍难从命。
语气间绝无转圜的余地。
何氏五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何老大断然一扬手,将金银小包裹扔了回去,道:既然如此,咱兄弟也犯不着为素不相识之人卖命。
这包金银我们兄弟无福消受,但请收回,朋友你也请便。
黑衣蒙面人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冷冷道:我家主人有个规矩:对于愿意投效的,自会礼敬有加,银财方面绝不吝惜;但对方要是不识抬举,为了我家主人招揽江湖亡命的秘密不至于外泄,就只好委屈你们去见阎王爷了。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何氏兄弟五人怒极反笑,欺对方只有一人,并不将对方的狂言放在眼里,各持兵器将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狞笑道:这贼厮敢惹我们兄弟,敢情活得腻味了……十招!黑衣蒙面人忽道,伫立原地动也不动,全然不把周围寒光闪闪的利刃当一回事。
你说什么?何氏五兄弟怒喝道。
黑衣蒙面人冷凌凌的目光如电如剑、如火如炬,环视周围五人,一股冷厉的煞气隔空传来,他的目光扫射到谁身上,那人便不由自主心底里泛出寒意,他厉声道:对付你们五个,每人两招,总共不出十招!何氏五兄弟闻听此言,无不心神震动,猛见黑影一晃,黑衣蒙面人旋身疾进,身法犹如鬼魅,已闪至五人包围之外,呼的一掌劈向何老五背心要害,劲风飒飒,威势惊人。
何老五大骇,做梦也想不到包围圈中的敌人突然到了自己身后,当下无暇多想,暴喝声中全力回剑挥向后面,同时旋身急转,转过身来。
却见一招走空,敌人已不见了踪影,他大叫不妙,只觉右腕一紧,已给敌人扣住脉门……黑衣蒙面人拿住何老五脉门后,微一发力,只听嘎喀一阵骨裂声响,已将何老五手腕捏碎,硬生生夺下他手中的长剑,然后顺水推舟似的在身前一抹,只见一道白光自何老五颈项一抹而过,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他一声不吭,倒地气绝。
这来回几下兔起鹘落,快捷无伦,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黑衣蒙面人脱出包围圈攻向何老五,仅仅一个照面之后,何老五便倒在血泊之中,何氏四兄弟俱都救援不及。
剩下的四兄弟目睹弟弟被杀,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杀过来。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凝力将手中夺得的长剑掷出,如一道白虹般射向最右边的何老二。
何老二看得真切,以所持环背刀横挡过去,当的一声脆响,他虽将射来长剑磕飞,可长剑所挟的劲道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身躯剧震,蹬蹬蹬连退三大步。
何老二还未拿桩站稳,黑衣蒙面人已难以置信的到了他身后,轻飘飘一掌印在他后心。
何老二惨叫一声,如着雷殛,整个身躯软倒地上,再不动了。
黑衣蒙面人举手投足间杀了两人,何氏兄弟武功差得太远,始终赶不上黑衣人诡异绝伦的身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兄弟先后毙命。
剩下的三人已知决计无法抗拒此人,何老三、何老四嘶声厉吼:大哥快走,我们挡他一阵!说着,并肩杀向蒙面人,刀光剑影,全是不惜与敌同归于尽的进手招式。
想跑?没那么容易,违抗我家主人的,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黑衣蒙面人一面应付何老三与何老四玩命似的攻击,一面好整以暇道。
大哥异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何老大咬咬牙,转身全力朝庙外逃去。
他堪堪跑出庙门,就听得身后先后响起两声惨叫,他心如刀绞,虎目蕴泪,强自忍住不回头看,只知提气狂奔……忽然感到脖子后被人呵了口热气,身后有人笑道:你四个兄弟在下面等你呢,你还不赶紧上路……何老大精神几乎要崩溃了,两掌奋起全力望后挥去。
却不料,掌到中途无力的垂下,整个人被蒙面人捏着脖子提离了地面。
黑衣蒙面人手中微微一发力,便将何老大脖子扭断,丢下尸身,转身回到破庙里,面向枯草堆,微笑道:轮到你们二位了。
适才出声的那位小兄弟气息悠长,内功修为当相当不弱,你们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三章 力挫强敌------------------------轮到你们二位了。
适才出声的那位小兄弟气息悠长,内功修为当相当不弱,你们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
话音方落,就听干枯稻草堆中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一个只身着亵裤的少年人提剑跃将出来,面上却蒙着一方白绫,遮住了面孔。
形貌很是古怪。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愕,旋即恢复,见这少年俊朗的眸子里精芒一闪而过,他是武学行家,立时断定这少年的内功比自己先前预料的还要高些,便抱拳拱手,问道:这位小兄弟,我家主人求贤若渴,你若愿投效我家主人,待遇当远在那江左五虎之上。
言辞间相当客气。
萧若片刻前才见过蒙面人这套先礼后兵,自然不会被他所迷惑,但闻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宝剑出鞘,一团青濛濛的寒光跃入萧若手中,笑道:你家主人投效我还差不多,要来就来,少说废话!说完,右腕一振处,嗡的一声,剑锋颤出一片凛冽剑芒,青光闪烁,剑气嗤嗤作响。
黑衣蒙面人看着心神大震,他是识货之人,这举重若轻的一下子,其间包含的内功却非同小可,他一时间大犯踌躇,僵立在当地,竟不敢就此上前动手,已没有先前谈笑间击杀江左五虎的从容风范。
适才萧若与陆菲菲两人在枯草堆中,亲眼目睹了蒙面人击杀江左五虎的高超武艺,飞快商量出了个法子。
陆菲菲已知萧若内功修为可称得上高手,而在招式运用上却差得不成比例,要不然也不至于在龙榻上扑了她半天,也没扑到。
她便定下个先声夺人之计,让萧若有意无意间展示他深厚的内功,最好能将黑衣蒙面人吓得知难而退。
萧若这看似轻描谈写的一手,其实也已是全力施为,威势委实非同小可。
黑衣蒙面人不知他的虚实,见他内功如此了得,便自然而然高估了他的身手。
大凡习武之人,通常内外兼修,武技与内功同时修习,二者缺一不可,因为光练招式不练内功,很容易沦为花架子,一旦碰上高手往往不堪一击;而光练内功,不练武技招式,则会陷入有力气使不出来的窘境。
很少有人例外。
蒙面人怎知萧若就是这么个例外,他接触武学只有区区半个月而已,内功完全是走捷径采阴补阳采来的,外带一粒白玉赤阳丹,至于武技招式,短时间内却难有大的提高,只学了一套江湖上最最寻常的十字剑法,以及一些武学基本要诀而已。
蒙面人不由得被他先声夺人的一手唬住了。
黑衣蒙面人沉吟半晌,说道:小兄弟既有这等高强武艺,只消投效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定会待小兄弟为上宾,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一言未了,哈哈哈哈……萧若仰天哈哈大笑,清声朗朗道:我黄某独行于天地之间,堂堂正正好男儿,岂能跟你那见不得光的主子同流合污?你要杀我们灭口,尽可上来试试黄某神剑,如若不然……嗯,我也退一步好了,我们答应你,绝不将今晚看到的事宣扬出去,你看怎样?萧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失时机的让了一步。
黑衣蒙面人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摇了摇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我家主人只相信死人!说着,把沉甸甸的金银包裹丢在地上,自行囊内取出一口薄如蝉翼的缅刀,满面掷重道:既如此,在下领教阁下高招。
蒙面人适才对付江左五虎都没有使用兵器,现下还没开打就拿出兵器来,显然把萧若当成一个劲敌对待。
萧若心中一紧,不能吓得蒙面人知难而退,这下子可糟糕了,当下别无他法,轻喝一声:有僭了!一领剑诀,脚踏方位揉身直进,剑走偏锋,青光闪闪一剑刺向敌人左胸,正是江湖上几乎人人都会的一招仙人指路,但在他这等内力运使之下,威势也甚为不弱。
黑衣蒙面人略感意外,不料这少年高手出手的竟是如此平常的招式,也自不敢大意,凝神对敌,身法飘乎不定,手中薄刃缅刀化作片片刀光向对方疾攻而去。
他招式看上去虽凌厉,其实以试探性的虚招居多。
但见场中人影腾跃,刀光剑影,劲风激荡,两人直杀得难解难分。
黑衣蒙面人所持也是一柄宝刀,萧若的天子佩剑与其相撞,却难以将它削断。
转眼二十招过去,黑衣蒙面人打得非常谨慎,旁人看上去,倒是萧若连连进逼,占了大半攻势。
等到萧若的十字剑法二十四招施展完,他别无会使的招式,当下只得再用十字剑法中用过的招式。
黑衣蒙面人双目骤然一亮,再过得几招,他终于笃定这少年黔驴技穷了,技仅及此而已。
他阴恻恻笑道:原来阁下就这么点本事,看来你也撑不过十招!言罢,他再无保留,刀势蓦地一变,刀光如狂风暴雨般的朝对方席卷而去。
萧若立觉压力骤然增大,对方刀法精妙凌厉,轻灵、狠辣、迅捷兼而有之,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远不是他这一套简单的十字剑法所能应付的。
霎时之间,被杀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陆菲菲不知何时站在了草堆之上,凝神打量两人厮杀,她虽无力动手,眼力还在,这会儿见萧若岌岌可危,忽然娇喝道:分花拂柳!分花拂柳是十字剑法中攻守皆备的一招,萧若正自焦头烂额之时,一听她出声,无暇细想之下,便剑身左右急颤,急演一招分花拂柳,剑光在身前一分为二,似左似右,左右飘乎不定,似缓实快。
黑衣蒙面人正旋身疾进使出一记杀着,猛见对方这一招正好把自己的进路尽皆封死,他右手倒好像送上去挨剑似的……只听哧的一声割裂声响,总算黑衣蒙面人武艺不凡,应变极快,慌不迭缩手,这一招只割开了他的衣袖。
李广射石!一旁陆菲菲又道。
李广射石依旧是十字剑法中的一着,萧若别的武艺不会,这套剑法倒是磨练得无比纯熟,当下想也不想,剑芒一挑,斜刺里径射敌人右肩肩井穴。
黑衣蒙面人正欲出招,却见对方来袭一剑虽朴拙简洁,竟是难以想像地指向自己挡无可挡的空门,他没奈何,只得退了一步。
他心头大骇,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话自是冲陆菲菲说的。
俏立草堆上的陆菲菲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萧若精神大振,一面对敌,一面笑道:俺都说了,她是俺家娘子嘿!陆菲菲听说,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面纱下苍白的脸颊泛出片片绯红。
黑衣蒙面人难免惊疑不定,再动手时,便不敢全力出招,分出一份神来警备一旁那武艺深不可测的少女。
到这时,战况与先前又截然不同,陆菲菲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提醒。
而萧若原本内功与蒙面人在同一个层次,所欠缺的,只是招式运用和应敌经验而已,一旦得到陆菲菲的指点,所使的虽仍是一套最简单的十字剑法,却颇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可是黑衣蒙面人到底武艺高超,比萧若高出不止一筹,萧若在陆菲菲的指点下虽时常能逼得他手忙脚乱,但要克敌制胜,却还远远不够。
激战双方都缺乏制胜之能,场面一时僵持不下,不知不觉已打到三百招开外。
庙外雨霁风住,微微显露出一丝晨曦,已至卯牌时分,天快亮了。
萧若悟性本高,与蒙面人这等高手大战一场,获益非浅,并且陆菲菲在一旁指点的东西虽简单,其中却是她毕生武艺的精华所在,往往包含武学中精微道理,使他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在反复使用当中,渐渐的将这一套剑法完全融会贯通,对敌之时,还能根据需要略加变化,剑法威力一点点展露出来。
局面正变得对他有利。
黑衣蒙面人心下焦躁万分,隐隐感觉到自己已错失了取胜的最佳时机,再打下去,早晚得一败涂地。
他灵机一动,猛然想到了个打破僵局的法子,扫视了草堆上娇弱不堪的陆菲菲一眼,好似不经意的调整打斗方位……萧若与蒙面人正在全力厮杀当中,蒙面人细微的举止被他捕捉到,他发现蒙面人的目标竟是身中剧毒的陆菲菲,不由得大惊失色,手中宝剑加紧攻势,也尽力调整方位,想让自己挡在陆菲菲的前方,可他根本就阻拦不了蒙面人诡异飘乎的身法。
就在蒙面人即将找机会摆脱萧若,冲过来对陆菲菲发动雷霆一击之时……陆菲菲施施然跳下草堆,弯腰拣起一柄江左五虎使用的长剑,提剑缓缓走向战团,格格笑道:相公真没用,打这么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也打了这么久,还是让为妻一块儿上吧,三下两下解决掉他了事!萧若大喜过望,看来陆菲菲已然逼出剧毒,可以动手了,他大笑道:快来,娘子快来!我们俩合力将此人擒下,一定要抓活的……话音未落,黑衣蒙面人吓得魂飞天外,他连萧若一个人都苦战不下,要是再有那武艺深不可测的少女加入,恐怕支持不过十招的就该轮到自己了!他不敢再行恋战,飞身退出战团,掉头就跑,眨眼间冲出庙外,只见黑影闪得一闪,没入无边昏暝的夜色中,不见。
萧若追之不及,只得由敌人逃掉。
他松了口气,这一番长时间激斗下来,饶是以他今日的深厚内力,也到了脱力的边缘,翻身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望着陆菲菲笑道:我说娘子,你身体既然恢复了,怎不早早上来帮忙,没看见你相公打得有多么艰苦吗?哈哈哈……陆菲菲娇躯晃了一晃,美眸轻阖,好似柳枝飘拂一般倾倒下来。
萧若大吃一惊,赶忙飞扑上前,抢在她坠地之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急道:喂喂,你怎么样?陆菲菲缓过一口气,轻声道:我只是运功护住了心脉,毒素仅仅逼出不到一半,现在所能运用的内力不足平日一成,蒙面人要是真全力冲我杀来,我此刻定已尸横就地了。
萧若听了她这话,忽感一阵阵后怕。
今日赢得当真侥幸,若非陆菲菲胆识过人,在千钧一发关头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吓了他一下,她一旦伤在蒙面人刀下,自己也绝无幸理。
陆菲菲轻轻推开他的拥抱,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看了看庙外,幽幽道:天将大亮……你我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
我回本教分坛,自有办法驱除尽毒素。
说到这里,倏忽回首,冲他嫣然一笑,道:人家会尽快为皇上布置刺杀陈王之事,待陈王死后,皇上别忘了人家的那五十万两黄金!萧若冲上前,张大双臂,从后面抱着她柔软的娇躯,贪婪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梦呓般的喃喃道:你别走,别走……跟朕回宫吧!朕会好好待你,册立你为皇妃,让你享尽天底下绝顶的尊荣与荣华富贵,还不强似你回白莲教当什么鬼圣女?陆菲菲这回出奇的没有推拒他的亲热,乖乖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叽咕一笑,道:你的妃子够多了,人家可不想当你众多妃子之一。
要不……萧若扑哧一笑,道:要不,你当朕的私人女奴怎么样?陆菲菲也乐了,格格一阵娇笑,道:少来了,你我不是一路的人……说到这里,忽然黯然无语,举手推开他,默默走出庙去,纤弱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孤孑。
萧若听她并不是断然拒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把早已烘干的衣物收下来,自行穿戴整齐,便也走出庙门,路过黑衣蒙面人放在地上的那包金银时,顺手拣了起来。
这包金银数目不小,可不要浪费了,目前财政拮据,到处都是窟窿眼,到处都要花钱去填。
现今可不是皇帝摆阔享受生活的时候。
破庙外晓雾四合,但见山林间草木清新,雨林葱萃,暗香浮动。
晨曦照射下,枝叶上的露珠七彩晶莹,熠熠生辉。
萧若饱吸一口清新空气,心胸大畅,对着将升未升的旭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陆菲菲从后院牵了两匹马过来。
昨晚江左五虎进庙时把马匹栓在小庙后院避雨,如今都成了无主之马,她便去牵了两匹过来,把一匹马的缰绳交到萧若手里。
萧若跃身上马,却不忍打马就走,喟然叹道:你别回白莲教了好不好?跟朕回宫吧!朕断然不会亏待于你。
陆菲菲背着他,默默摇了摇螓首,一言不发。
一脚踏上马蹬,欲翻身上马。
萧若见她身体虚弱,手足使不上力,连提身两次,都没能翻上马背,空自累得娇喘吁吁。
萧若胸臆间大起爱怜,拍马靠过去,猛地在马鞍上俯下身,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整个抱起,在她娇呼声里放身前马鞍上坐好,紧紧把这具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搂在怀里,纵声哈哈大笑。
陆菲菲大急,嗔道:你你、你要干什么?放开人家……小贼!你是不是要抢亲?娇躯在他怀里奋力扭动。
萧若大笑道:说对了,就是抢亲!抢你回宫当妃子,等朕跟你把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你还怎么回白莲教当侍奉明神的圣女?哈哈!生米煮成熟饭?陆菲菲闻言大羞,连雪白的粉颈都泛起云朵般的潮红,宛若染樱之雪。
嗔道:你怎么可以……哼,难道你想关人家一辈子不成?不用关一辈子,关到你给朕生出个宝宝为止,那时候你要狠得下心抛夫弃子,你就只管走吧!萧若放声大笑,马鞭扬处,纵马夺路便奔,把怀中玉人拥在双臂之间,才不管她怎么挣扎推拒,一径儿望北面京城方向驰去。
蒙蒙晓雾之中,一匹黑鬓骏马驮着一对少男少女,在稀少无人的官道上飞奔,发出得得的马蹄声。
驰出未有多远,萧若突然想起一事,失声大叫:喛呀!坏了坏了……陆菲菲叫吓了一跳,在他怀里的挣扎也不觉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坏了坏了,这可怎生是好?朕误了一件天下头等大事……萧若怪声怪调笑道。
什么天下头等大事?要不要紧?朕说过要每晚向皇后交货的,昨晚被你的事耽误了,就没能去中宫交货……皇后要是因此怀不上龙子,朕的罪过就大了!可不是天下头等大事吗?……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四章 奇技淫巧------------------------京城城门甫一大开,萧若与陆菲菲一骑便驰入京城。
萧若原本身着一身皇帝便服,衣襟上绣有明显的云龙图纹,甚是扎眼,很容易被人认出。
因此,在路上时,他便问一户路旁人家买了一身寻常布衣,套在外面,以掩人耳目。
并且面上仍旧蒙着一层面纱,京城居民见过皇帝的不在少数,他可不想给人认出来。
两人进得城来,萧若便拍马驰向城南,送陆菲菲去白莲教京城分坛。
他在路上改变主意了,一来陆菲菲心里负担太重,并不情愿跟他进宫,进宫就意味着叛教,她会有深深的罪恶感,只怕终生都不会快乐;再者说来,当萧若使她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不再挣扎时,其巨大的成就感,令他脑海里产生了个极具野心的计划,他想通过陆菲菲控制白莲教,进而通过白莲教控制整个江湖!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令他全身一阵躁热,江湖上多奇人异士,但历来与朝廷作对,若能将这股民间的强大力量控制在手里,于国于己,益处之大,简直不可估量。
要实行这个宏伟大计,现下就势必不能强迫陆菲菲叛教,必须让她回到白莲教去。
萧若在脑中权衡一下,作出个决定,无限温柔的告诉陆菲菲,如果她实在不愿意随自己进宫,那么自己也会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强迫于她——他鼓起来自21世纪的油嘴滑舌,把这番话说得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直欲催人泪下……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点感动了,眼眶内都闪动着水光,为这一番肉麻话提供了绝佳的注脚。
陆菲菲喜之不胜,直听得如痴如醉,深感个郎对己刻骨情意。
临到分别时,依依难舍,美眸都红了,也不顾身处小巷之中,主动向萧若送上香吻,而后羞人答答下马,转眼消失在巷中一个寻常染布房里——白莲教京城秘密分坛。
萧若目送她美好的倩影消失在门里,心下暗暗好笑,小妮子都动春心了,还当什么圣女?与其侍奉那虚无缥缈的神灵,就不如侍奉朕,朕可以给你你想得到的一切,一切!日头渐高,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萧若便下马步行,牵着马匹缓缓向内城行去。
转过两个街口,忽见路旁围了一大群人,闹轰轰的围成一个圆圈,对圈内什么事物啧啧称奇不已。
萧若好奇心起,牵马走上前去。
他挤进人群,打眼望去,只见中央空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懒汉躺在地下,这懒汉头发零乱,跟个鸡窝似的,一身灰褐色长袍破破烂烂,胸前衣襟上尽是油渍污秽,再加上胡子拉碴,看上去甚是邋遢,活像个乞丐。
这懒汉身前放着个碗口大小的木制小牛,牛头牛身牛四肢雕刻得栩栩如生,令人惊奇的是这小木牛居然能够自己走动,前腿后腿迈动有致,在懒汉身前走来走去,吸引了大批围观民众的目光。
莫说京城居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萧若也看得咋舌难下,要是在21世纪,像这样带点自动功能的小玩具根本就不值一谈,只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会嫌它粗糙,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也能出现这种东西,小木牛究竟是怎么动起来的?假如光凭它肚内妙到毫颠的机括使它行走自如,那制作者的手艺真可谓神乎其神、超乎想像!围观者们不住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说什么的都有。
咦!怪了,怪了,这东西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这人莫不是个茅山道士,能驭神驱鬼?不然,不然,依老汉看啊,木牛肚子里想必有个蛤蟆或是小老鼠什么的,方能动得起来……你们笨啦,连这都不懂!这东西不就是传说中诸葛武侯做的木牛流马吗?众人众说纷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躺在地上的懒汉见围观人越来越多,有些自得,架着二郞腿一荡一荡的,眯眼以一种不屑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眼,自怀中掏出半块吃剩的烧饼来,自顾自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围观人群中有禁不住好奇心之人,大声问道:喂,躺在地上的那位兄弟,这东西可是你亲手做的?懒汉冲他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是又咋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性情很是别扭。
既是你亲手所做,能不能将这玩意儿拆开来,给我们大家伙儿见识见识?这人笑道。
周围人也纷纷起哄,要他拆开来。
懒汉懒得答理众人,慢吞吞一口一口吃完烧饼,方才哼哼唧唧坐起身来,一把抓起站上兀自走动的小木牛,两手十指翻飞,三下两下拆开小木牛,摊在地上让众人过目。
原来木牛肚子里仅仅是些小木栓、小铁片之类的物什,何曾有蛤蟆小老鼠,根本就是一件死物。
众人不由得大为叹服。
萧若也是又惊又喜,这个时代的人也许意识不到其巧夺天工手艺的价值,他可再清楚不过。
看此人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德性,原来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真人不可貌相。
人群中有人问道:你做的这小玩意儿卖是不卖?懒汉瞪了他一眼,咕哝道:那还用问?不卖老子大清早的坐这干啥,挺尸呀!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嗡嗡之声,这懒汉脾气如此乖僻,怎么看都不像个做生意的人,倒像个打家劫舍的。
有人问道:那你做的玩意儿怎么个卖法?说说价钱。
懒汉指着拆开的小木牛,道:这些个烂木头、废铁片,都是老子四处拣来的,一文不值。
哪位客官要是喜欢,那就看着给吧!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都说这人敢情是个呆子,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只有萧若不笑,他情知此人压根儿就不是在做生意,只不过想找个识者罢了。
他不由泛出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群中一个四十余岁员外装束的大爷走上前,从随身钱袋里掏出一大把铜钱,然后数出三枚扔在地下,大大咧咧道:喏,给你三文钱,这小玩意大爷我买下了,正好拿回家给我儿子玩去。
懒汉冷冷瞟了地上的三枚铜钱一眼,嘴唇开阖翕动,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
两眼一闭,哼哼道:老子不卖!员外一听来了气,怒道:是你说任由客人看着随意给的,大爷给你三个大子儿是看得起你!怎么着?你想反悔不成?老子说不卖就不卖!懒汉蓦地跳了起来,与员外怒目相对,吹胡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合,挥拳相向之势。
围观众人纷纷出言指责这懒汉的不是,忒不地道,做生意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正自不可开交之际,我出千金!人群中一个清朗的声音高声说道,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望向说话之人,见是个蒙着面的少年人,都以为他在说笑。
说话之人正是萧若,他缓步来到懒汉面前,微微一笑,道:我出千金,买你所做之物。
众人见他不像在说笑,顿时一片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懒汉望了望萧若,难免惊疑不定,呐呐道:这位公子敢是说笑?老子……不,我做的小玩意说什么也值不得千金。
你的小玩意虽不值千金,可你的手艺及才智值!我买的就是你的手艺与才智。
萧若说完,更不打二话,取出夺自黑衣蒙面人的金银小包裹,随手扔给他,笑道:这些金银虽不足千金之数,就当先行付你定金。
懒汉愣愣接过包裹,解开一瞧,只见里面金银之光耀眼夺目,围观群众无不瞠目结舌,真金白银摆在所有人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
京城虽富庶,可见过这么多金银的人并不多,遑论用以买个小玩意了,若非他们亲眼所见,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我的手艺与才智?懒汉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金银包裹,喃喃自语道,眼神发直,仿佛痴了,目中蕴泪,有如置身梦中,嘴唇颤颤的,一时激动得哪里说得出话来。
忽闻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酸溜溜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奇技淫巧?我们读书人才不屑于此……懒汉听得奇技淫巧四字,突然间暴怒起来,把金银还给萧若,伸手就去推周围众人,不卖了!不卖了!都走都走!奇技淫巧没什么好看的!都走都走……推完左边推右边,把所有围观人通通轰走。
众人好生没趣,悻悻的散了。
便在此时,两个手提镣铐的捕快大刺刺走过来,一人喝道:喛哟,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你这姓穆的懒汉,不跟你说了不能在街上随便摆摊的吗?穆懒汉兀自在气头上,正没好气,闻言便瞪眼道:老子摆又怎么样?这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般的臭。
好,你小子爽快!罚钱,二两银子。
两捕快皮笑肉不笑道。
穆懒汉当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瓮声瓮气道:钱,老子没有!烂命,老子有一条!你们有种就将老子送入大牢,老子正愁没吃饭的地方!周围人好一番哄堂大笑。
即将散去的众人见有热闹瞧,便又都围了回来。
两捕快有些下不了台了,对视一眼,一齐上前将穆懒汉铐住,拖起就走。
等等!等老子收拾收拾我的宝贝再走。
穆懒汉大叫道。
一个捕快便走回头,朝地下的小木牛重重一脚踩下,将精巧无比的小玩意踩个粉碎,笑道:官爷我给你收拾好了,快走快走!你们……你们……穆懒汉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两捕快推着往衙门走去。
一旁萧若原本想出头阻止,后来一转念,此人狂悖乖张,让他吃点苦头,挫挫锐气,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便干脆在一旁袖手旁观。
三人走后,人群中有人笑道:那姓穆的懒汉我认识,他来京城没多久……周围人一听大感兴趣,纷纷要他说说。
这人便笑道:这姓穆的大概一个来月前来到京城,在一家小客栈投宿,他当时狂得不得了,自称是鲁班再世,墨子复生,口口声声要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后来捧着一具据说是他亲手设计改良的弩机,献去兵部衙门,想要一鸣惊人。
谁料,兵部那些官老爷们理都懒理得他,直接命守卫将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说到这里,周围有人插嘴问道:这话怎么说的?官老爷们要是看不上他的东西,将他轰出去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打他,他又没罪?这人笑道:私造军械难道不是罪?官老爷们还是念在他初犯,又主动前来投案的份上,才开恩只打了他四十大板了事,若不然啊,非请他吃几年牢饭不可!穆懒汉求官不成,反被人痛痛快快打了一顿之后,狂妄之气虽大减,可脾气却越发乖僻了……萧若听完,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还真有这么荒唐的事!那等人才千金难求,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兵部那帮尸位素餐的混帐却将人家拒之门外,还狠狠打了一顿,此等作为,岂不寒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心?方今天下就是这样,庸庸碌碌之辈窃居高位,真正有才之士却报国无门,此为当今朝政最大的弊端,要打破这种腐烂局面,当从一个多月后的文武恩科大试入手。
萧若略加思索,牵着马,远远跟在两捕快及穆懒汉后面,向开封府衙门行去……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五章 皇帝的哥哥与弟弟------------------------萧若略加思索,牵着马,远远跟在两捕快及穆懒汉后面,向开封府衙门行去。
跟过两条街,见不远处一座石拱桥桥头旁有个小医摊,医桌前围了不少看病的穷苦百姓,在医桌前排成长长一条队伍,等候一个个看病。
医桌后坐的郎中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生的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他举止从容,虽身着一袭寻常郞中长袍,却透着一股子难掩的高贵风范。
萧若原本也没过多在意,路过医桌旁时,忽闻郎中柔和的声音说道:大娘,药……药拿好,每天……煎一碗服……服下。
他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口吃。
萧若身躯一僵,脑海里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遥遥可见穆姓懒汉一行三人正进入开封府衙门,他心想衙门里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在路旁一个早点小摊坐下,要了一碗稀粥、几样糕点,慢悠悠用着早点,其实他是在远远观察那口吃的年轻郎中。
只见那郎中神情和蔼,脸上始终含着和熙的微笑,举止优雅,从容不迫,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宁静淡泊之气,像是个与世无争的隐士,给人的感觉祥和而淡定。
萧若注意到他每给一人看完病,不但不收一文钱,他身旁一个侍女还从医箱里包一小包药材送给病人,若是碰上没有的药物,他便开下一个方子,请对方自行去药店抓药,同时另有药钱相赠。
看过病的病人无不千恩万谢,口称活菩萨。
这就证实了萧若的猜想,此人正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大哥——雍王姬伯燂。
萧若还是头回亲眼见到这位大哥,他也不上前相见,只默默的在一旁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儿,就见陈王姬煊带着两个王府随从远远走来,陈王姬煊一面走路,一面不住打着哈欠,睡眼矇眬,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整晚上没睡。
他一路晃悠过来,猛眼瞧见姬伯燂,轻浮的笑道:哈,大哥,敢情你在这儿摆摊啊!医桌前排队看病的京城贫民们、很清楚眼前郎中的身份,当今天下能叫他大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就是陈王姬煊,周围病人立时猜到是陈王殿下到了,一齐下跪拜见。
免礼免礼!陈王姬煊甩甩衣袖,笑道:今儿个我大哥不看病了,你们找别家郎中看去,疹金小王出!来人哪,给他们每人二两银子……他身后的王府随从连忙应是,解下钱袋子来给银子。
病人们得堂堂王爷免费看病,本身就感激不尽,怎敢又要陈王的银子,纷纷推辞不受,转眼间散去了。
姬伯燂含笑望着吊儿郎当的弟弟,微带埋怨道:三弟,你一来……把我的病人……人都轰跑了。
平常的话语中,深深手足之情溢于言表。
姬煊笑道:我说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把京城郎中们生意都给抢了,晓得他们背后怎么说你的吗?他们说要不是你是个王爷,早纠集人手打上门去了……说到这里,两手帮大哥收拾医桌上的东西,大哥快收拾收拾,我们去你府上喝一杯去,好久没品尝大嫂的手艺了,可把弟弟我给馋坏了!姬伯燂苦笑着直摇头,道:三弟你还……还要喝酒?大哥看你一整晚没……睡吧?姬煊闻言,嘿嘿一阵怪笑,伸手在大哥肩上一拍,狎笑道:大哥你猜怎么着?弟弟我昨晚上可给我们姓姬的长脸了,我一人在百花楼大战三大红牌姐儿,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把她们通通摆平了,哈哈……大哥为我骄傲吧?你闻闻,我身上都还带着她们的味儿……说着,便把袖口伸到大哥鼻子前。
姬伯燂向旁边闪开一步避过,愠道:三弟,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花……天酒地,游手好闲,也该……也该找点正经事做做。
你要是闲……闲得发慌,还不如去帮帮皇上。
姬煊面上一阵讪讪的,道:大哥教训的是。
不过,二皇兄不喜欢我,看见我就心烦,我何必去找他自讨没趣,自自在在当我的富贵闲人也就罢了!姬伯燂道:大哥跟你……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就算不帮皇上处理国事,也该找……找点有意义的事儿做做。
你瞧大哥我,只要一看见那些……穷苦无依的病人被我给治好,可不知道有多开心!姬煊暴笑道:小弟比不得大哥,小弟是淫虫转世,只有在女人床上才会开心!哈哈哈……一旁两个王府随从也乐了。
姬伯燂无奈的望着弟弟直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他的侍女也在一旁红着脸笑。
收拾好医摊杂物,两个随从要帮忙抬医桌,姬煊一挥袖让他们闪开,自己一把将医桌举起,扛在肩上便走,笑道:古人云:长兄如父,小弟难得有机会孝顺大哥,大哥的医桌小弟不扛谁扛?三弟莫……莫逞强,快放下来,你一晚上……没睡的人,当心给医桌倒下来砸到。
姬伯燂担心道,伸手要把他肩上的医桌抢下来。
姬煊侧身闪开,飞快向前走,笑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要是我干别的事一晚上没睡,估计困得站都站不稳,可在青楼待了一晚上就不一样了。
大哥不妨去风月场中打听打听,小弟我是出了名的越战越勇,区区一个小医桌算啥,你就是给我个大铜鼎,我照样也能给举起来喏!哈哈哈……兄弟俩并肩缓缓而行,一路谈谈笑笑,亲密无间,兄弟间感情甚好。
一行人越行越远,萧若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现下目力耳力极佳,把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
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付帐起身。
萧若一面思忖,一面牵马缓步前行,不多时,来到开封府衙门口朱红大门之前。
他放下马匹缰绳,施然然走到门前大鼓旁,操起两根木鼓槌,便是咚咚咚一阵猛敲,鼓声响彻四方。
转眼间,里面出来个打着哈欠的衙役,满脸的不耐烦,人都没看清,嘴里便咕咕哝哝骂道:敲敲敲,敲魂啊?大清早的敲个什么敲?我们知府大人哪有这么早坐堂审案……他说到这里,忽然接触到萧若不怒自威的目光,心头一凛,下面的话便吓得咽了回去。
萧若冷然道:叫你们知府大人章白群出来见我!衙役听他口气忒大,不明他的来头,当下也不敢怠慢,立时告个罪,请他稍候,自己赶忙跑回去通报。
京城比不得外地,要在外地,知府知州好歹算个封疆大员,衙门里的差役也神气得不行,可在达官贵人多如牛毛的京城,开封府知府都得处处看人脸色,生怕得罪哪家豪门,他们这些个小小的差役也一早磨练得招子忒亮,一发觉对方来头不一般,就不敢摆官老爷的威风。
不多时,就见开封府知府章白群领着一干大小官吏,小跑着出来,望着大门前的蒙面少年,疑惑道:可是这位小兄弟想见本官?您是……萧若缓缓摘下面纱,微微一笑道:章爱卿,你看朕是谁?章白群猛见来人居然是皇帝,浑身一哆嗦,赶紧与一众官吏扑通一声跪倒,深深叩拜,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章白群连连叩首道:微臣章白群,不知圣驾莅临,有失远迎,微臣罪该万死,恳请皇上赐罪!平身。
萧若一摆手,淡然道:朕独自微服出宫私访,怪不得章爱卿,都起来吧!谢皇上!众官吏齐声道,战战兢兢站起身来,静候皇帝示下。
萧若道:章爱卿。
微臣在。
章白群连忙应诺,躬身上前一步。
萧若问道:适才可有两名捕快抓了个姓穆的懒汉进衙?有……有的,微臣把那刁民……噢不,把那穆的壮士关起来了。
章白群不知皇帝为何忽有此问,支支吾吾道。
后面抓穆懒汉进衙的两捕快更是胆战心惊,心里打鼓,也不知皇帝认为抓得好,还是抓得不好。
那好,萧若随手脱下身上罩的平民布衣,露出里面一身皇帝便服,沉吟着道,爱卿把那人单独关到一间牢房,然后把隔壁一间牢房也空出来……爱卿休得多问,照做便是。
章白群恭声应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是圣旨,他自然不敢多问,立时安排下去。
半刻之后。
开封府大牢。
阴暗潮湿,汗臭味刺鼻。
穆懒汉单独待在一间宽畅的牢房里,正搞不懂官老爷为啥突然给自己换牢房,难不成他们发善心了?萧若好整以暇踱入隔壁牢房,隔着一面墙壁说道:穆老兄,还认得小弟否?穆懒汉正自肚里窝火的当儿,闻言便气呼呼道:呸!老子在京城谁都不认识……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说话之人的声音好生耳熟,他愣了愣,迟疑道:你、你是?萧若微笑道:穆兄,还记得适才以千金向你买小玩意的人吗?穆懒汉哎呀一声,忘形暴跳而起,冲到壁边,拍着墙壁大声道:原来是你这小兄弟!太好了……不不!我是说见到小兄弟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也被抓进牢来了?穆懒汉在京城饱受欺凌,没有一个朋友,今日虽与萧若萍水相逢,在内心深处已然将他当成知己。
唉,别提了。
萧若装模作样苦笑一下,道:小弟倒真正为穆兄叫屈,小弟观穆兄才智超群,巧手堪称天下无双,然不知为何竟落到这般田地?穆懒汉顿被勾起满腔伤心事,唏嘘了好一会儿,方道:怪只怪我老穆天生命舛,怨不得旁人。
哈哈……也是我痴心妄想,当初自负才艺不凡,携精心研制出的器械进京求官,不想却反遭凌辱,报国无门,徒唤奈何?普天下的读书人都视土木枝艺为奇技淫巧,我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受尽冷眼,我还是回乡种田去好了……哈哈哈……笑声虽大,其中却殊无笑意,只有道不尽的沧桑孤寂。
萧若急道:别人不理解你没关系,有小弟我啊!总算全天下人都视你的技艺为奇技淫巧,我也知道你真正的价值,明珠纵使一时蒙尘,也终究是明珠,所以先前才情愿出千金买你的小玩意儿。
穆懒汉又暴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我老穆能有你这个知己,此生何憾?痛快!痛快!可惜狱中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萧若道:穆兄雄心壮志不减,现下还愿不愿入朝为官?穆兄一身神乎其神的技艺若献于朝廷,足可安邦定国,造福天下苍生……他话未说完,就听得穆懒汉哧哧一阵冷笑,长叹道:罢了,罢了,我老穆早寒心了,而今心如死灰,还谈那些做甚?我算个什么东西,京城居民人人不齿的懒汉!千里马宛在,上哪儿找伯乐去?似小兄弟这等知己,有你一个我已心满意足,天下虽大,又到哪里找第二个去?我是再不愿受辱了。
萧若微微一笑,道: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穆懒汉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不可能!我老穆做梦都不敢想。
我们且打个比方,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萧若道。
士为知己者死……穆懒汉决然道。
萧若便走出隔壁牢房,施施然踱到穆懒汉牢房之前,透过稀疏的牢柱望着他。
但见萧若面含微笑,宇气轩昂,身着绣有云龙图纹的银白色便服,头戴束发白玉九龙冠,足蹬承云软履。
他虽未着龙袍,但这一身衣物,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人能穿。
穆懒汉双目越瞪越大,一手颤颤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六章 士为知己者死------------------------萧若展颜一笑,道:穆兄,认不得朕的声音了吗?穆懒汉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退两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躯晃了晃,方才颤巍巍倾身跪倒,深深俯首,道:老穆……噢不!草民穆异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若拿钥匙打开牢门,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爱卿快快请起。
穆异竹却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拼命叩首,哽咽道: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天颜,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萧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还当朕知己的吗?怎地又论起这些俗礼来了?快起来。
穆异竹方才缓缓起身,两眼红红的,愣愣望着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梦中的感觉。
萧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有朕知你重你,始终当你知己。
朕要让你一展长才,尽情施展胸中抱负,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艺不是奇技淫巧,于国于民的作用,并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皇上……穆异竹感动已极,扑上前抱住皇帝两脚,失声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他自进京城数十日来,接连受到打击,报国无门,反而饱受屈辱,使他含恨于胸多时,无以倾吐,满腔雄心壮志消磨殆尽。
正当他心恢意冷之际,突然受到当今皇帝欣赏,不啻于绝处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萧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温言抚慰。
好一会儿,穆异竹站起身来,举袖擦一把面上泪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说过了‘士为知己者死’,草民这辈子愿给您做牛做马。
萧若含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尽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戏,为朕设计改造军械就行……不管你有什么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没有人能限制你的才华,朕永远会支持你!穆异竹忙不迭把头连点,气息急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若停了停,因道:你现在身无功名,又无出生背景,朕难以一下子给你太高官职,但是记着,只要你干出成绩来,正二品工部尚书之位,早晚是你的!穆异竹身躯剧颤,又急忙叩首谢恩。
萧若便让穆异竹随自己出狱,两人一前一后出得大牢,见开封府一众官吏在门口等候。
萧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爱卿,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章白群连忙快步上前,他虽没什么大的本领,好歹也在官场上打滚了十几二十年,察颜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一见皇帝都把此人带出来了,摆明了是要带他走。
皇帝要赦免谁,还不就赦免谁,只消一句话,有罪之人也无罪了,何况此人原本就没什么罪。
他满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话,微臣已审查明白了,这位姓穆的壮士无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狱的。
萧若登时面色一沉,道:既然他无罪,那无缘无故逮他进衙的两捕快该当何罪呀?人群中那两捕快面色大变,腿脚一软,扑通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人磕头如捣蒜,咚咚咚作响,脑门上都磕得血迹斑斑。
章白群也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这两捕快虽归微臣管,可他们的所做所为微臣确实不知,皇上明鉴。
他赶紧为自己撇清关系,以免受他们连累。
朕问你他们该当何罪,该要你说这个了。
萧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挥衣袖,朗声道:来人哪,把这两失职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
你们都给朕听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见有捕快仗势欺压良善,定当严惩不怠,连上面的捕头知府一并治罪!一众官吏们唯唯诺诺,垂头听训,大气也不敢喘。
那两捕快见皇帝龙颜大怒,本以为难逃一死,到后来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连忙大呼谢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过来把他们押下去行刑,转眼间,噼噼啪啪之声挟着呼疼之声传来。
皇帝身后的穆异竹心下暗叫痛快。
萧若与穆异竹骑上马匹,直趋内城。
萧若离开众官吏后,便对穆异竹和颜悦色交谈,一如先前在狱中一般。
而穆异竹目睹了刚刚一幕,最后一点点将信将疑之情就此打消得干干净净,深知身旁之人就是当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间紧张起来,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战战兢兢应答。
他性情虽疏狂不羁,可还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萧若很快发现了他的拘谨,笑道:穆兄不必过于紧张,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时,不必拘礼,不妨就当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狱中一样。
是,皇上。
穆异竹必恭必敬,肃然应道。
萧若心下暗叹,不再多言。
两人一个是君主,一个是臣下,身份所限,无形中产生了一道隔阂,想他像先前一样对待自己,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民间百姓哪个没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无上的皇帝却连个朋友都不能拥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处,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诗:高处不胜寒。
大概只有她不当我是个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妖女陆菲菲,登时脸露笑意。
萧若带穆异竹来到内城工部众官吏处理公事之处,工部一众大小官员赶忙迎将出来。
萧若便让穆异竹在工部当个不大不小的郎官,单独给他一片宅子,让他不受外界干扰,把他以前设计好的军械再打造出来,另拨给他二十名工匠当助手。
萧若这般向工部众官员、解释自己破格提拔穆异竹的原因:这位穆爱卿是……嘿嘿嘿,是朕新宠爱的一个宫女的亲戚,众卿日后可别难为他。
工部众官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怪不得了。
他们见皇帝对此人这般看重,只怕是爱屋及乌,那位宫女异日很可能高升,他们巴结他这皇亲国戚还来不及,哪里会难为于他。
萧若叮嘱穆异竹一打造好什么东西,立刻进宫面圣。
然后又好生勉励了一番,便离开工部堂口,自回宫去。
不多时,萧若回到后宫,坐上肩辇,命扛辇太监们直趋乾元殿。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今日早朝早错过了,他也懒得再去金銮殿。
到得乾元殿,萧若快步进去,殿内太监宫女们突然看见皇帝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二个惊讶得合不拢嘴。
萧若也无暇跟他们多说,来到皇帝卧房外,见韩妃等五女还守在卧房之外,看情形她们正犹豫着,想进房去叫皇帝起床,但又不敢。
要换了平日皇帝一个人睡,她们必定会准时叫皇帝起来上朝,可皇帝临幸女人便不一样了,历史上没因为贪恋温柔乡误了早朝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数,她们又不知道皇帝今日打不打算上朝,自然不敢冒冒然冲进去坏皇帝好事。
当五女看见皇帝从外面进来时,无不错愕无已,秀目瞪得浑圆,半晌作不得声。
萧若走到她们面前,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不在房内,而在房外吗?五女齐齐摇着螓首,那咋舌难下的模样非常可爱。
萧若邪邪一笑,道:因为朕是真龙天子呀,真龙天子岂能以常理度之!朕昨晚在龙榻上施云布雨之时,突然间床垫带着朕与那蒙面女子飞了起来……哈哈哈……编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俊不住失笑开来,续道:然后就这么晃晃悠悠飞出宫去,飞啊飞啊,一直飞到了城外……所以朕现在才从外面进来。
一番话唬得五女一愣一愣的,要是别人这么说,她们死活也不信的,但发生在自古以来就神化了的皇帝身上,她们却不敢以一句不信对之。
萧若又道:不信你们打开卧房门看看,看龙榻上还有被褥及那蒙面女子没有?五女便推开卧房门一瞧,果见龙榻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应了皇帝说的话,她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半晌作声不得。
萧若编这番话,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不愿她们发现床底秘道的秘密,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打个哈欠道:你们拿套新的衾被铺上,朕折腾一晚上困得紧,要去中宫睡一觉了。
说完,便转身出宫而去。
萧若来到中宫,正碰上皇后每日例行巡视完后宫回来,他在皇后面前忽觉一阵汗颜。
昨晚原本说出去一趟便回宫的,谁知这一去就是一整晚,累皇后苦苦等候一晚,她可能认为自己在乾元殿临幸一个宫外女子,不仅把她抛开一边,甚至连早朝都误了……这事儿也不知该怎生向她解释。
不料,皇后神情间并无丝毫不快之意,提也没提这事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笑靥如花,与众侍女殷勤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说不出的温柔贤慧。
萧若越发心中不安,更觉亏欠了她似的——让美若天仙的皇后独守空房,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不过萧若眼下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草草清洗过后,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凤榻上,他折腾了一整晚,已是身心俱疲,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悠悠醒转过来,睁眼望望窗外,已到了黄昏时分,这一觉睡得当真香甜,他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浑身疲惫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抬眼望去,见皇后就坐在床沿,正静静的阅读一本古籍,黄昏七彩琦丽的晚霞斜照在她雪玉般的肌肤上,使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越发显得纤尘不染,恍惚中那一抹美绝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如梦似幻,令人如痴如醉……萧若只觉幸福温馨的感觉充盈胸臆间,他轻轻推开锦衾绣褥,在凤榻上爬过去,一头扑进皇后怀里,腻声道:皇后,宝贝儿……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幽香钻入鼻中,他扑哧笑道:皇后真香!皇后见皇帝在跟自己撒娇似的,不由哭笑不得,吩咐卧房外侍女们道:皇上醒了,快进来几个人服侍皇上更衣梳洗,准备开膳。
不要,人家才不要吃晚膳,人家要吃你……萧若邪邪笑道,在皇后怀里一蹭一蹭的。
皇后红晕上脸,一摆袖让侍女们退出去,微嗔道:皇上别闹,正经起来。
萧若埋首在皇后香喷喷柔若无骨的怀里,舒服得不行,就近见皇后美绝人寰的娇躯峰峦起伏之胜的美景,忽然微微抬头,隔着衣物一口含住皇后一座玉女峰。
皇后娇吟一声,好似一阵电流贯穿全身,香躯顿时酥软,俏脸儿布满红潮,喘息道:皇上不要……萧若昨晚被陆菲菲挑起了欲火,一直没能宣泄出来,睡醒之后正是情欲易动之时,跟皇后稍一亲热,欲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抬头笑道:皇后宝贝,其实朕昨晚谁也没临幸,真的。
皇后凤目微合,梦呓般的喃喃道:皇上无论说什么,臣妾都信……嗯,皇上临幸谁都可以,不用跟臣妾说的,只要皇上心里还有臣妾就行了!她微微斜靠在皇帝肩上,娇喘吁吁,已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七章 沦为女奴的公主------------------------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又羞又急,赶忙求饶道:皇上不要,饶了臣妾!皇上应以国事为重,晚膳之后还有大堆奏章要皇上批阅,不要现在对臣妾……后宫人要笑话的,等夜里臣妾再行侍寝好不好?萧若一听也是,要当个明君就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应以国事为先,要是表现得太过急色,岂不被皇后小瞧了!他当即打消念头。
见皇后一副受惊大白兔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她生性端庄矜持,日常行事规规矩矩,极为重视脸面,整天端着个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架子,活像梧桐枝头高傲的凤凰,生怕被人背后取笑,自然不肯白天侍寝的。
他仍然压上皇后美妙喷火的胴体,俯头吻了吻她下颔,笑道:那晚上皇后可要好好侍候朕。
皇后羞得抬不起头来,停了停,微微点了下螓首。
萧若哈哈一笑,便站起身来,招呼房外侍女们进来服侍自己起床,皇后也来亲自侍候。
他在皇后与侍女们环绕下更衣盥洗之际,忽然问道:皇后,铁寒玉回宫没有?皇后神情一黯,道:昨晚皇上走后没多久,寒玉姐姐就回宫了,臣妾派人去景鸾宫请她来中宫一叙,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寒玉姐姐还是不愿与臣妾相见。
铁寒玉被太后正式册立为玉妃后,现如今是后宫中景鸾宫之主。
萧若听了暗自苦笑,心道别说是你,就是朕派人传她,她都未必会来,她还等着朕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呢!不多时,盥洗完毕,萧若携皇后来到前殿,侍女们已在桌上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御膳。
萧若在正中主位坐下,皇后在侧首相陪。
皇后忽笑道:皇上,中宫里还有一位……一位……嘻嘻,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反正是皇上宠幸过的妙人儿。
要不要叫她也出来,一齐用晚膳?谁呀?萧若听皇后说得古怪,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后含笑伸出两只柔荑也似的玉手,啪啪啪轻轻拍击三下,然后就见右侧偏殿里婷婷袅袅走出一位美人儿,一身桃红宫装,长裙曳地,云髻高盘,她微微低头缓缓而行,生的花容月貌,瓜子脸蛋儿极美,肌肤胜雪,丝绫宫装下包裹的身段儿妖娆浮凸,惹人遐思。
端的是明媚与野性并存,正是耶律青岚。
原来是她啊!萧若看着一乐,失笑道:皇后说中宫里还有一位女奴不就得了,搞得朕还以为是谁呢?皇后笑吟吟白了皇帝一眼,笑嗔道:还说呢!皇上一句女奴不打紧,却让整个皇宫中人怎么对待她?自我朝开国以来,还从未听说过皇帝有私人女奴这回事,臣妾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品级待遇,思来想去,最后让她身着贵人服饰,以宫中贵人一级对待她。
皇上以为如何?萧若连连摇头,怪笑道:女奴就是女奴,对她那么好做甚?那不宫中人人都想当女奴了,还不要乱了套?耶律青岚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眼恶狠狠瞪了皇帝一眼。
她来到帝后面前,微一迟疑,终于含恨忍辱,不得不屈身下拜,跪伏于地叩首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
皇后含笑道。
皇后今日把耶律青岚安排在中宫,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让她分担皇帝的强猛,以免自己承受不住,皇帝又不能尽兴。
对她自然不错。
等等!萧若阻止道,她这话儿可不合宫中规矩。
面向耶律青岚,打着官腔道:下面所跪何人,你又是谁呀?耶律青岚娇躯一僵,闷声答道:契丹人三公主耶律青岚,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
萧若吃吃地笑个不住,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现在不是公主,是女奴!名字叫阿奴,要叫朕主人,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是,我叫阿奴,是主人的私人女奴。
阿奴错了。
耶律青岚几乎要哭将出来,又羞又恨,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扑将上去生生咬下他几口肉来。
萧若见她一脸受不了欺负的可爱表情,大感快意,心头一阵肉紧,冲她一招手,道:阿奴过来,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接受主人的惩罚。
耶律青岚无奈何,只得腰肢款摆,含羞忍辱走到皇帝面前。
皇后在一旁欲言又止,终归没有吱声。
皇帝管教自己的女奴,她怎好多事。
萧若伸手一把拉住耶律青岚,粗暴地将她上半身按在自己双膝上,左手压住她的挣扎,右手三下两下解开她的宫衣,扒下她的裙裾亵裤,露出两爿粉嫩丰腴的臀股,又白又翘,简直美不胜收,勾人魂魄。
萧若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抽在一爿粉臀上,耶律青岚一声痛呼,萧若笑道:错了主人就打你一顿屁股,让阿奴长长记性!说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将下去,啪啪啪的淫狎声响回荡在大殿中,伴随着她一声声的呼痛声。
周围侍膳的宫女们直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耶律青岚羞忿欲绝,恨不得找条地缝一钻了之,想她出生何等尊贵,从小受尽千般宠爱、万般呵护,被称为大草原上一朵金花,长大后出落得如花似玉,仰慕者数以万计,几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当众扒下裤子打屁股。
萧若意气风发,乐在其中,情知要把一个尊贵的女人——比如说公主——调教成女奴,首先要做的,就是践踏她的尊严,碾碎她的骄傲,让她一步一步沉沦。
他一巴掌一巴掌打将下去,施力拿捏得恰到好处,拍击的声音虽清脆响亮,打得却并不很重。
耶律青岚的呼痛声,更多的是源于精神上的屈辱,而非身体上的疼痛。
转眼间,耶律青岚两爿浑圆丰盈的雪臀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粉红的手掌印,雪臀肌肤红白相间,白里透红,说不出的淫靡,分外透人。
萧若欲火渐生,只觉她香臀触感之佳,直欲销魂蚀骨,他每一巴掌抽下去时,都要顺便在她美妙的雪臀上抚摸一把,渐渐的,抽打的频率越来越慢,抚摸时间越来越长,逐渐由主人对女奴的调教,转变为了情人间的激情爱抚。
耶律青岚只觉疼痛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病态快感,尤其一想到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极度羞耻的姿势,肌肤就变得极度敏感,异样的滋味在她成熟的身体里激荡,她心中悲苦,红如染樱的俏脸上眼波迷濛,汗珠沁出香肌,弓着的腰臀曲线无比诱人,樱唇间流溢出苦乐参半的娇哼……皇上,您要临幸这女奴,就带她去卧房。
皇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言外之意,皇上想要怎么样,就跟她去卧房做,不要当着众人的面亲热,没的让人家笑话。
萧若扑哧一笑,回头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要临幸她来着,那不是便宜她这女奴了!停下手,给耶律青岚穿回衣物,放开了她。
耶律青岚立时离开他,站直娇躯,垂着螓首,满脸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萧若坏笑道:阿奴,主人调教了你,你作为一个最最低贱的女奴,该怎么做?谢皇上……噢不,谢……谢主人!耶律青岚银牙紧咬下唇,这句话说将出口,她羞忿得娇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怎么咬牙切齿的谢啊,朕都被你谢得心里头毛毛的……萧若哑然失笑道。
皇后笑道:皇上,饭菜快凉了,先用晚膳吧!嗯,用晚膳,用晚膳,朕都饿了嘿。
萧若又向耶律青岚道:阿奴,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罢,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别看你是契丹可汗之女,可我朝顶级的皇宫御膳你也决计没尝过,你只管尽情的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朕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免得日后跟契丹人和谈的时候还以为朕虐待了你,哈哈……耶律青岚面孔一红,垂头黯然道:我……阿奴不敢。
一旁皇后微笑道:皇上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好了,皇上待你可不比一般人,你是皇上的……咯咯,你是皇上的女奴嘛!说到后来,皇后自己都为之莞尔。
耶律青岚脸红红的犹豫了一下,终于在皇帝另一侧坐下。
自有侍女为她摆上碗筷,为她夹菜,殷勤侍候着。
晚膳过后,萧若命太监们把今日的奏折子搬过来,就在中宫批阅。
贤慧温柔的皇后在他身旁侍候,耶律青岚也在一旁学着端茶送水。
今日误了一天早朝,群臣递上来的奏折主要集中在对齐氏一族的处置问题上,萧若让文武百官每人上一份奏折,就此事发表看法,只因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太广,众臣大多想静观事态发展,不愿这时候表态,又不敢违旨,便施展历来官场的拿手好戏,每人写了长长一篇奏章,其间文采斐然,洋洋洒洒,引古博今,雄辨滔滔……但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关键地方模棱两可,萧若看得一头雾水,既不知他们是主张灭族呢,还是主张赦免。
他接连看了几份类似的奏折,总算明白这些奏折毫无意义,通通是一大堆废话,表面上看,众臣人人慷慨陈词,其实人人在耍滑头,说了等于没说。
萧若心下冷笑,他们不表态倒也好,反正自己已盘算好发落齐氏一族的办法,到时候看看他们怎么说。
另有刑部尚书柳公度上奏章请罪,自称老迈昏聩,难以担当朝廷重任,致使皇上圣驾受惊,他难辞其咎,希望告老还乡,望皇上恩准。
这一下正中萧若下怀,他正要逐步将朝中无能之辈罢免,好腾出位置来,以便将来科举大考中胜出的优秀人才得以迅速升迁,更新朝廷气象。
萧若便欣然准了此奏,着原刑部侍郎暂代尚书之职。
他又处理了一些杂事,未过多久,忽闻宫外一声太监唱喏:玉妃娘娘驾到——萧若不禁与皇后面面相觑,请铁寒玉都请不来,孰料她倒自己跑来了。
宫门一个侍女进来通报,皇后不待她开口,便道:快请玉妃娘娘进来。
侍女顿首回身出宫。
转眼间,就见一身绫罗宫装的铁寒玉,在几个宫女拥簇下姗姗进宫,她花貌玉颜,落落大方,款款行到皇帝、皇后面前,盈盈下拜,脆声道:臣妾铁寒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
萧若笑道,一连两天没见到铁寒玉,还真怪想她的。
谢皇上、皇后娘娘。
铁寒玉便起身,目光转到皇后身上,见皇后正定定望着自己,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一触,都是一阵不自然,同时出声招呼:皇后姐姐……寒玉姐姐……皇后与铁寒玉同时呆了呆。
铁寒玉唤皇后姐姐那是根据宫中规矩,不分年纪大与年纪小,嫔妃一律尊皇后为姐,就像民间不管正妻年龄大还是妾年龄大,妾都应称正妻为姐姐一样。
而皇后唤她寒玉姐姐,则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足足叫了十几年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让人万分尴尬的一幕。
萧若看她们两人相互叫姐姐的样子实在可爱,哈哈大笑中站起身来,走到她们中间,一手搂住一个,笑道:朕说你们也别相互喊姐姐了,还是都喊朕为亲哥哥的正经……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八章 深宫暗流------------------------一言既出,皇后与铁寒玉双双脸红,眼神躲躲闪闪,甚是不自然。
顿了顿,皇后眼波流转,娇媚万状白了皇帝一眼,似笑非笑娇嗔道:都是皇上啦!那晚寒玉姐姐进宫看望臣妾,谁知却被皇上变成了玉妃妹妹……唉,我们姐妹看来是都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了!铁寒玉大为发窘,本有千言万语要对闺中好姐妹皇后说的,可到了她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若轻轻拥着这一对国色天香的姐妹花,心中大乐,冲皇后笑道:朕的好凤儿,你这两天不是一直盼着寒玉姐姐来吗?眼下她真的来了,你开心不开心?皇后心情好生复杂,欲言又止,末了,长叹一声,螓首微微靠在皇帝肩头,道:臣妾自然开心的,臣妾只是怕委屈了寒玉姐姐……噢不,是玉妃妹妹!铁寒玉心头一阵感动,眼眶一红,道:皇后姐姐,你不怪我怨我,我真的好开心!说到这里,瞟了皇帝一眼,含羞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一代明君圣主,臣妾得以忝居妃主之位,侍奉君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谈得上委屈二字?她说到后来,俏脸上泛出桃花朵朵,声音低如蚊蚋,几不可闻。
英姿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照样有扭扭捏捏的时候。
萧若大喜过望,见一左一右两位玉人都是那般娇艳如花,一时情动如潮,搂着她们往中宫卧房走去,邪邪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夫妻三人可别浪费了大好光阴……嘿嘿嘿!耶律青岚僵立在一旁,默默望着皇帝与一后一妃,美眸中神色很是复杂,既庆幸今晚皇帝不会来侵犯自己了,芳心深处又忍不住有种幽怨之情,难以言说,偏生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铁寒玉面色有异,樱唇开阖,数度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终于鼓起勇气赧然开言道:皇后姐姐,能不能……能不能……嗯,就当妹妹不知羞耻好了,能不能让妹妹与皇上先行进卧房?请皇后姐姐稍候再进去。
她说到后面,简直难以启齿。
皇后听完微微一愣,她是很想铁寒玉与自己一齐侍寝,以分担皇帝在床第间过人的强猛,但别人要独霸丈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亲如姐妹的闺中密友也一样,她非常意外从小尊爱有加的寒玉姐姐会当面提出这种请求。
皇后干涩一笑,道:玉妃妹妹要单独侍寝那是再好不过,本宫正想躲皇上一晚呢!她尽量表现出贤后宽宏大量的贤德模样,这番话尽可能说得自然一点,以免被人家说忌妒。
萧若听得怦然心动,再也想不到一贯别别扭扭的铁寒玉,也有主动求欢的一天,他大喜之下一把打横抱起铁寒玉,凑头到皇后耳畔小声笑道:玉妃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单独侍寝,朕马上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皇后你也莫走开喔,等会还要靠你解救你寒玉姐姐呢!说完,抱着铁寒玉柔若无骨的娇躯,一阵风似的冲进卧房里。
进得卧房内,屏退房内侍候的几个宫女,扑通一声把铁寒玉扔在凤榻上,然后和身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埋下头去,对她脸颊玉颈一阵激情狂吻,两只大手就去解她的衣带。
皇上先别这样,听臣妾说。
铁寒玉忽然说道。
萧若一怔,见她面色凝重,方才醒悟过来,无怪乎她今日有些反常,原来她要求单独与自己进房,并不是春心荡漾,厚颜无耻主动求欢,而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他定下心来,道:爱妃请讲。
铁寒玉满脸严肃,道:臣妾今日发现宫中有个宫女行止十分可疑。
谁?萧若心头喀噔一下,情知铁寒玉号称一代神捕,她的话决计不能等闲视之。
铁寒玉道:皇上可还记得大约半个月前,臣妾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的那晚,陈王殿下带入宫中的那名宫女?是她?萧若立时想了起来,当日那个被五花大绑拖进宫的少女,现在还依稀记得她死死盯着陈王,眼中满是倔强不屈之色的表情。
臣妾发现那宫女身手甚是不弱,而且相当机警,在后宫四处神出鬼没,很可能便是陈王殿下派入宫的奸细,再联想到那晚陈王在名香楼的诡异举动,臣妾大胆猜测,陈王居心叵测,似乎在图谋不轨。
铁寒玉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萧若听完,默然一会儿,心里已有数了,要不是铁寒玉的提醒,他几乎忘却了那个宫女的存在,原来宫中还有这么个危险人物。
这般看来,陈王怀有异志非止一日,其心可诛!铁寒玉遂问道:皇上,要不要将那宫女拿下严加拷问,逼出口供再派人逮捕陈王?她一派在刑部办案的作风。
不忙,不要打草惊蛇。
萧若沉吟着道,现如今京城各方局势很微妙,在没有切实把握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更何况,陈王布在宫中的这一着暗棋一旦被我们识破,我们反能加以利用。
铁寒玉听了,大为叹服,望着近在眼前的皇帝,美眸中闪动着痴迷的光芒。
萧若暗自心喜,铁寒玉论武艺也许及不上陆菲菲的深不可测,但她多年来追凶缉贼,探案经验丰富,又观察入微,江湖阅历老到,陪在自己身边堪称最佳护卫,简直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他心头爱煞,紧紧搂住身下的玉人,笑道:爱妃这件事为什么要单独在卧房内跟朕说?其实在前殿说也成的。
铁寒玉冷笑道:后宫里太监宫女们当中,不知有多少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皇上不能轻信任何人!萧若心中一凛,道:这话怎么说?铁寒玉道:皇上您自己想啊,我朝自太祖皇帝以后,每代皇帝都娶四大王族的郡主为后妃,一百多年如是而下,后宫早成了四大王族的天下,宫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所以四大异姓王虽不在宫中,但对宫中发生的事情却了如指掌……就这么说罢,假如皇上在宫中谋划铲除四大王族的秘谋,那么只怕还没发动起来,便先得丧命在四大王族手里!就比如这中宫,基本上全是宋王府的人,平日自然没有问题,可一到关键时候他们会听从宋王赵牧的命令,而不是皇上。
萧若听罢,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怒,看来还是小瞧了四大王族百年来形成的根基,他们既然在宫中都有如此骇人的势力,遑论在朝廷、在军中的根深蒂固。
还好自己这几日没有鲁莽行事,借机以雷霆手段把齐家赶尽杀绝,而是广泛征求各方势力的意见,力图平衡各方利益,如若不然,其他三大王族感觉到朝不保夕的话,联合起来行险反扑,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萧若渐渐生出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待明日早朝时向群臣公布——与其跟他们那些豪门大族僵持不下,就不如主动出击,设法扫清这些障碍。
萧若打定主意,便把这些烦心事放下,笑道:爱妃这么乖,要朕怎么奖赏你?两只魔手对她美妙的胴体上下游走,尽情爱抚挑逗,探索她身体的秘密。
铁寒玉气息开始急促,满脸通红,秀目半阖,娇躯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动,两只小手软弱无力的推他,也不知是真心想推拒,还是做做矜持的姿态。
嗔道:皇上不要,臣妾不能……不能侍寝,皇上还没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呢!萧若哑然失笑道:民间婚姻尚且但凭父母之命,皇太后都当众同意了,正式册立你为皇妃,现如今京城无人不知,你已经成了朕明媒正娶的妃子。
妃子侍候皇帝天经地义……见她仍是推拒别扭的样子,不禁又好笑又好气,明明是夫妻之间享受鱼水之欢,怎么被她搞得跟强奸似的,他暴笑道:爱妃,你今晚是想乖乖的侍寝呢,不是想再一次被朕强奸?铁寒玉大羞,在萧若加紧撩拨挑逗之下,身体的反应已不受自己控制,娇躯变得滚烫,挣扎也渐渐停了下来,放弃了无谓的抗拒,彻底瘫软在他的身下,等候暴风雨的降临。
她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被萧若脱去,直至一丝不挂,她满面潮红,气息咻咻,芳心如同小鹿乱撞,美眸紧紧阖着,不敢看他,任凭他摆布,仿佛又回到了半个月前被他开苞的夜晚。
萧若这回加意温柔体贴,使她没有痛苦与屈辱,充分领略到男女交欢的美妙,让她欲仙欲死,一直有如置身云端,使她失神之中不自觉发出仙乐般的呻吟声。
良久之后,她被萧若送上至美的颠峰,快美的泄了身。
萧若却远远还没满足,依旧在她艳丽不可方物的胴体上冲锋陷阵。
她承欢不胜,最后只得嘤嘤告饶。
萧若不忍继续摧残于她,便冲房外大声笑道:皇后快些进来,你要再不进来,你这也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人儿就快没命了!哇哈哈哈哈……他说着,大笑不止。
皇后俏脸红红的走了进来,扫了凤榻上玉体横陈的铁寒玉一眼,霎时红晕满面,尴尬不已,与她是相交十几年的闺中密友,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等情形下,亲眼目睹她被男人肆意蹂躏完了的模样。
铁寒玉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嘤咛一声娇啼,螓首深深埋进了皇帝怀里,来了个掩耳盗铃似的眼不见为净。
萧若吃吃坏笑道:我们两个都一丝不挂,就皇后一人穿那么多好意思吗?还不速速宽衣解带。
皇后忸怩一下,心知躲不过去,只得款款脱衣,姿势美妙得好似在翩翩起舞,转眼间,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完美娇躯呈现在他面前,堪称造物主的杰作,毫无一丝瑕疵。
铁寒玉也睁开眼睛,欣赏着闺中密友美绝天下的身体,不自觉发出一声轻叹:好美!这回该论到皇后羞不可抑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一男一女两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同时在自己身上巡梭,逐寸逐寸的欣赏,连最隐密的地方也不放过。
尤其一想到马上还会被闺中密友看见自己在皇帝身下婉转承欢的羞耻样子,皇后就觉得无地自容,雪白的玉颊染满重霞,连脖颈、胸口亦是绯红片片,娇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萧若冲动不可抑制,一个饿虎扑食,将皇后也扑倒在凤榻上……这是荒淫的一晚。
萧若大展神威,一男独战二女,在凤榻上尽情施云布雨,三人极尽欢娱。
最后,萧若无限满足,一边一个搂着这一对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沉沉进入梦乡。
翌日,萧若一早被皇后与铁寒玉唤醒,在她们侍候之下梳洗过后,精神焕发,匆匆赶去上早朝,今日他要宣布一件大事。
金銮殿上。
群臣山呼万岁行过大礼后,翰林院大学士周近鸿出列,把重新拟定的国书呈上给皇帝过目。
萧若仔细看过一遍,大为满意,便命派遣使臣携国书去契丹王廷,跟契丹人商议议和之事。
此事暂时了结。
而后,萧若提起处置齐氏一族的事,群臣唯唯诺诺,你望我我望你的。
萧若便朗声道:齐氏一族虽受齐业一案牵连,按律该当诛灭九族,但念在齐家历代有大功于国,又确实未曾直接参与齐业谋逆之举,朕以为可以从轻发落,将齐氏一族削爵夺职贬为庶民,家产悉数充公,以此作为惩罚,饶过其满门老小一命。
众卿以为如何?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二十九章 浩浩荡荡下江南------------------------文武百官听了,发出一阵嗡嗡之声,人人各怀心思,因处置一大王族牵连朝局太大,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过了一会儿,怎么?众卿没人有意见吗?萧若慢悠悠道,再要没有人吱声,他就自个儿拍板了。
大将军李岳大步出列,走到殿心,躬身道:启奏皇上,谋逆乃十恶不赦之罪,按律该当诛灭九族,若不明正典刑,不足以警示天下,以儆效尤!臣请皇上莫存妇人之仁,将齐氏一族依律诛杀。
话音一落,群臣中零零星星响起一些附议之声。
萧若不置可否。
东海王石忠出列道:启奏皇上,事出有因,不可一概而论,齐业一案经查实齐家确未参与,株连之刑不宜太过,以伤天和,再者念在齐氏历代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微臣请皇上圣心宽仁,从轻发落。
这回群臣中附议之声多了些。
不少人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毕竟不希望看见齐家的下场太惨。
丞相以为如何?萧若问道。
丞相赵牧沉吟一番,道:微臣以为皇上的发落极为妥当,既严峻刑法,又给他们一族留了一条活路。
但……抄没齐家家产后,让齐氏一大家族流落街头,恐怕有失朝廷颜面,更使天下有功之臣寒心,臣请皇上网开一面,只夺爵罢职即可,不要抄家。
萧若心下冷笑,这些个豪门大阀家家富可敌国,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非同小可,今番说什么也要借机抄了齐家,他们的财富哪里来的?说到底还不是民脂民膏,抄得钱财充入国库,正好减轻目前财政危机,间接减轻百姓负担,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萧若道:那便这样,朕特赐宅邸一所于齐家,供他们举族迁出王府安顿。
另外,念齐枯云年事已高,为朝廷操劳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贬为庶民了,只降爵为侯,但是不再允许他们家世袭爵位。
其余依照原议。
众卿可有异议?吾皇圣明!丞相见好就收,当先高呼道。
石忠也没有异议,群臣多表赞同,大将军李岳只得接受。
萧若便安排御林军将领郭大虎率人去查抄白江王府,同时命令将天牢中关押的齐家人都放出来。
下面,朕要宣布一件大事。
萧若高声朗朗道,威严的目光在大殿扫过一圈,群臣屏息以待,金銮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朕昨晚做了一个大吉之梦,梦见太祖皇帝托梦给朕……萧若说到这里,两手高高抬起向虚空一抱拳,满脸庄严肃穆,群臣无人敢等闲视之。
续道:太祖皇帝说朕是我朝命定的中兴之主,祖宗在天有灵,特以重宝赐于朕,助朕成就大业,要朕于近日去庐山之颠祭祖,之后,祖宗所赐重宝便会出现于世。
是以,朕要亲自去江南巡视一趟。
群臣听得面面相觑,人人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半晌作声不得。
萧若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然不便告诉他们真实原因,就杜撰出一些充满神秘色彩的东西,反正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迷信,越是神神怪怪的事物,他们就越容易产生敬畏之情——尤其发生在号称上天之子的皇帝身上。
这件事对文武百官来说太过意外,众臣发出一阵嗡嗡低语之声,人群中也不知哪个高呼一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降祥瑞,此乃我朝中兴之兆,社稷之福!众臣一听,谁也不甘人后,纷纷附和贺喜,一时间吉祥话如潮,歌功谀词泛滥,大殿中一片欢声笑语,仿佛当真国泰民安了一样。
萧若肚里暗笑,这些个高官重臣正经本事没多少,说到歌功颂德拍马屁,那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在这等气氛下,有人想反对也不敢说口了,要是说出一句晦气话,那才是大煞风景,没的惹人嫌恶。
群臣祝贺了好一番工夫,声音方才渐渐低了下来,丞相出列道:启禀皇上,天子出巡非同小可,卤簿车驾,恐非短时之内所能备妥。
况且,恩科大比定在六月下旬,距今不足两个月,微臣建议待六月大比之后,挑选个黄道吉日,再行南巡。
萧若一挥衣袖,道:丞相多虑了。
朕此次南巡,非为游山玩水,祭祖起宝之后,即行返京。
京城开封地处河南,距江南并不算多远,一个多月时间足以往返,误不了今年恩科大比。
何况既有祖宗托梦相招,当然是越快越好,朕不欲劳师动众,繁文缛节一概免除,朕只要御林军二万二千名将士随朕南巡即可,明日一早启程……明日?皇帝此言很出群臣意料之外,想不到皇帝说做就要做,恁般性急,不过想想皇帝少年心性,以前只带两个太监悄悄溜出京城游玩的荒唐事也没少做,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若续道:朕此次南巡,因要于山颠祭祖祭天,仪式隆重,请京城朝中所有王爷们、侯爷们、及三品以上大员随朕南巡,谁也不许借故推迟不去,返京之后人人皆有封赏。
他心下悄悄转动着不可告人的杀机。
群臣们面色各异,稍稍议论一下,大将军出言道:启禀皇上,朝廷高官全部随皇上南巡,那朝廷大事由谁来决断?萧若淡淡一笑,道:大将军无须为此忧虑,京城离江南路途有限,每日各地呈上来的奏章军报,可直接送交于朕,朕在路上随时可以批阅奏章,何况朝中重臣也都在南巡队伍中,途中大可各司其职,决计误不了国事。
群臣便没有声音了,他们虽觉得明日就南巡,不免有些轻率,但少年皇帝执意如此,他们也不好多劝。
萧若起身道:朕意已决,众卿无须多言!凡三品以上重臣,作速回家准备准备,明日一早随朕下江南……退朝!说完,拂袖退入侧殿。
群臣一齐跪拜相送。
萧若暗叫得计。
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调虎离山。
只因豪门大阀在京城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他身为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处处受到掣肘,他便想到了这着调虎离山之策,先借故将他们调离根基深厚的京城,收拾起他们来就容易许多,正所谓虎落平阳,龙游浅滩。
南巡旷日持久,途中自可慢慢找机会把他们逐个逐个清理掉,此为万无一失之计。
朝中重臣都随皇帝圣驾南巡后,京城朝廷里只剩下些小鱼小虾,才不相信他们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待他此行返京之后,便是独揽大权一展鸿图之时!萧若下朝后,首先去慈宁宫向皇太后禀告南巡之事。
太后听了大为惊讶,因为以前从没听儿子提起过此事,突然就决定明日南巡,自然有些担心,要他不要太匆忙,等过些日子诸事准备妥当再南巡。
萧若便一口咬定是太祖皇帝托梦时的意思,祖宗之命不可违。
太后听了,只得应允。
殷殷叮嘱儿子路上一切小心,不要离开大军,又问要带哪些嫔妃随行。
萧若心想途中很可能发生血肉横飞的场面,皇后、贤妃、淑妃都出自四大王族,还是一个都不带为妙。
便回答道只要带玉妃一人。
太后放心不下,要他再带上韩妃等五个贴身侍女,她们都是侍候惯了皇帝的人。
萧若一想也是,便听从了太后的好意,告退出来。
他吩咐下去,让相关人等各自准备。
然后他又抽空去禁军南大营巡视了一遍,见南大营军纪在他提拔的几个将领严厉整顿下,已经好了很多,甚感欣慰。
临去时,单独把柳长风叫到面前,好生勉励一番,悄悄交给他一道秘旨,皇帝南巡期间,京城若有人图谋不轨,他可便宜行事,第一时间率兵平乱。
柳长风被皇帝委以重任,越发战战兢兢,不敢大意松懈。
萧若诸事安排妥当,晚间在中宫,他想到将要与皇后分别一个多月,在床第间分外卖力,尽展风流手段,千般缱绻,万般缠绵,把美若天仙的皇后弄得欲仙欲死。
皇后依依难舍,临别之夜,也自抛开女儿家矜持羞涩,极力迎合,婉转承欢……令萧若大喜过望。
到得后来,她承受不住了,萧若又把铁寒玉也拉入战团。
使他享受了一个销魂蚀骨的难忘夜晚。
春宵苦短,翌日一早,皇帝会合朝中三品以上重臣,在数万御林军及护从拥簇之下,浩浩荡荡望南进发,但见旌旗蔽日,刀枪胜雪,马蹄如雷,尘烟滚滚,蜿蜒十数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远远望见队伍中明黄色的天子冕盖,无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头仰视天颜。
萧若待在八匹御马所驾的皇舆中,丝毫也不觉辛苦,批阅奏章之余,便在宽敞的车厢里向铁寒玉讨教武学,时不时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倒也乐在其中。
到了黄昏时分,大队人马抵达京城以南百余里之外的一个小镇,萧若便率王公重臣们进镇安歇,命大万在镇外就地扎营,严禁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小镇镇守把自己的官邸让出来,充作皇帝的临时行宫。
随行的太监宫女无数,另有侍卫副统领赵德鹏率领的百多名大内侍卫,把府邸四周团团护住。
萧若悠哉悠哉躺在临时铺好的御床上想事情,反正万事不用他动手。
此次南巡,安抚百姓展示皇威倒在其次,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去庐山按照太祖皇帝留下的地图、起出太祖宝藏;二是在途中找借口铲除那些王爷重臣们——包括雍王与陈王,使天下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无掣肘。
前一桩事,只要太祖皇帝不是闲极无聊,编个故事消遣后世子孙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后一桩事,现如今朝中所有重臣都在队伍当中,不像在京城那么难对付,这支御林军肯定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要杀掉他们,估计不会太难。
真正难的是怎样做才万无一失,不至于出乱子。
毕竟本朝一直以来,都类似于皇帝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的局面,世家大族也有大功于国,若突然无故全部杀掉,对全天下人的震憾可想而知,各地官员要是因此人人自危,不得已铤而走险,非立马天下大乱不可。
正想之时,忽闻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韩妃等五女走进房来,命宫女们在桌上摆好热腾腾的饭菜,恭请皇帝用晚膳。
外地不比在皇宫里,此行虽有几个随行的御厨,但毕竟没有宫中那般丰盈的菜肴,这一顿晚膳只有不到二十道精致御菜——对皇帝而言,已算简陋的了。
萧若这段日子天天吃山珍海味,甘肥八珍,吃得颇为腻烦,倒是很想尝尝各地的风味特产,可眼下离京城不过百里,哪有什么独特风味可言。
当下他慢腾腾走过来,在主位上坐下。
韩妃等五女笑靥如花,乐得合不拢嘴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住叽叽咯咯的娇笑,跟群百灵鸟儿似的。
萧若看着好笑,随口道:你们那么兴奋干什么,拣到宝了啊?五女发出一阵娇笑,人人脸上都红红的。
韩妃抿嘴笑道:我们呀,虽没拣到宝,可比拣到宝了还开心!蒹葭接道:因为万岁爷又让婢子们跟在身边了。
沅芷忸怩一回,垂头咕哝道:万岁爷自从有了皇后娘娘之后,都不回寝宫来,我们还以为万岁爷不要我们了。
杜若笑道:其实婢子们也不敢指望万岁爷宠临,只要万岁爷不赶我们走,我们就开心咯。
石兰道:昨天听到万岁爷让我们侍奉南巡,我们五个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三十章 皇帝与贴身侍女们的游戏------------------------五女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言语间毫不掩饰对皇帝的心意。
萧若听了心下有些感动,这些日子似乎冷落她们了,虽然他并不是存心的,笑道:你们也坐下一块儿吃,别侍候了。
她们听了,欢呼雀跃不已,四侍女将韩妃拉到皇帝身侧坐下,齐声娇笑道:韩妃娘娘陪万岁爷用膳。
尊卑有别,婢子们就不敢了!朕说行就行!这里不比皇宫,哪来那许多规矩?通通给朕坐下!萧若佯怒道,一把拉住石兰,也不理她愿不愿意,强行按坐在自己另一旁。
剩下三女盛情难却,便只得围着餐桌坐下。
房间里一阵异样的寂静,五女既是欢喜,又觉羞涩,人人桃腮嫣红,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眼波似水,盈盈欲滴,痴痴地望着皇帝。
萧若看得怦然心动,欲念不知不觉间悄然滋生。
后宫美女如云,有幸选到皇帝身边的,更是美女中的美女,她们五人中任何一个放在民间,都必是艳名远扬的绝色佳人。
此时,五女亦喜亦嗔,半羞半怯,如花娇靥掩映着跳跃不住的烛光,越发娇艳无俦,艳如桃李,娇若春花,怎不令萧若这血气方刚的少年心猿意马起来?周围美人如花,秀色可餐,更妙的是她们人人都在期待着自己的宠幸,任自己为所欲为……萧若不由在心底里暗叹:今晚,将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萧若挥挥手,让房里侍候的宫女们都退下,然后扫视面前五女一眼,吃吃笑道:你们哪个来服侍朕用餐?皇帝此言一出,五女争相都要站起身来服侍。
不用你们站起来,坐着就行了。
萧若笑道。
五女有些不解了,桌子太大,她们要么围在皇帝四周服侍,要么坐下来陪皇帝用餐,既不站起来,又要服侍皇帝用餐,恐怕做不到,因为没人有那么长的手,够不着的。
萧若坏坏一笑,拍了拍自己双膝,笑道:你们哪个坐朕怀里来,不就成了?既不用站起来,又能服侍朕,嘿嘿……五女几曾想到竟有那等香艳吃法,听得脸红心跳,纷纷嗔道:万岁爷坏死了,作弄婢子,人家不来……说虽这样说,可看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分明人人都想的,只是你推我让,谁也不好自己开口。
当下,萧若老实不客气,一把将坐在身旁的韩妃水湄抱起来,在她娇呼声中,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双膝上,两臂一紧处,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霎时幽香四溢。
他心头大乐,低头在她水艳艳好似红樱桃般的双唇上咬了一口,笑道:湄儿小妮子真是越来越撩人了,朕今晚要好好疼你!韩妃见皇帝头一个就选中了自己,喜形于色,芳心美滋滋的,象征性的推拒一下,就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动了,痴痴仰望着他,媚眼儿如丝,梦呓似的喃喃道:万岁爷,臣妾好开心!萧若只觉水湄娇躯柔软如绵,看不出她身段儿苗条纤细,搂在怀中却极富肉感,又香又滑,半点儿也不觉骨硬,当真妙不可言。
两人虽隔着衣物,但紧紧搂抱厮磨之下,仍能清晰感觉她雪玉般细腻柔滑的肌肤,处子特有的淡淡幽兰体香一丝丝沁入他鼻中……在在使萧若欲火飞涨,下身龙根当即昂然膨胀了起来,变得又硬又热,抵在她女儿家最隐秘的臀沟上……韩妃立时就发现了皇帝下体的变化,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顿时又喜又羞,回眸千娇百媚白了他一眼,腻声嗔道:万岁爷坏!嗲声嗲气,好似小猫叫春一般。
她并不像寻常未经人事的处子样害怕,而是十分勇敢地把纤纤玉手伸将下去,找着皇帝火热的龙根,隔着衣物两手轻轻抚摸把玩,神情间又是自豪、又是骄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把皇帝的宝贝重新唤醒,对它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满面痴迷的说道:这、就是万岁爷的宝贝,我朝第一国宝?真……真雄伟啊!萧若的龙根在她一双小玉手的抚摸之下,愈发壮大,见韩妃面泛桃花,眉目间春意荡然,一副情丝难禁的诱人模样,心头一阵肉紧,恨不得当场提枪上马,把她就地正法了。
萧若苦笑道:我说小丫头,你要是再摸,朕这顿饭就吃不成了,非当场把你给吃了不可!四周响起一阵银铃般的格格脆笑声,石兰娇笑道:万岁爷,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韩妃娘娘啊,朝思暮想的,就是被万岁爷吃掉,您要这么一说,娘娘更不会放手了!咯咯咯……沅芷接过话茬,笑道:依婢子说,娘娘您还是莫心急,先放放手,要让万岁爷吃掉,也等万岁爷先吃完了晚饭再说,要不,饿着了万岁爷,我们谁担当得起!左右万岁爷又不会跑了。
蒹葭笑骂道:两个好不知羞的小蹄子,才刚离宫,就没上没下不知羞耻的,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们俩是不是也想侍寝?杜若当即反唇相讥道:我们想侍寝便想侍寝了,谁像你,心里千愿万愿,嘴上却不肯说。
要是你晚上单独一人待在万岁爷的房里,谁知道你会不会自个儿往万岁爷被子里钻……蒹葭大羞,站起来就是去撕杜若的嘴,四女笑笑打打,登时闹成一团。
萧若啼笑皆非,韩妃也脸红红的把手收了回来,拿匙子舀了一匙子热烫,自己启开樱唇含住,然后凑头过来送上香吻,把嘴巴里的烫渡进他嘴里,真是又乖巧,又善解人意。
萧若心中一乐,含着她鲜嫩滑腻的樱唇一阵热吻,连美人香津也吸了不少过来,笑赞道:湄儿真乖。
韩妃甜甜一笑,巧笑嫣然,美眸里春情荡漾。
周围四女愣愣望着韩妃这般香艳的服侍皇帝用餐,人人目光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萧若尽情享受怀中玉人无限激情的以口对口服侍自己进食,连手都不用动一下,一面吃,一面两只手在韩妃美妙的胴体上探索使坏。
美食美酒在口中,美人在怀里,当真不亦乐乎。
未过一会儿,韩妃便叫他挑逗得鼻息咻咻,娇躯又酥又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像只波斯猫似的在他怀里一蹭一蹭,早把服侍皇帝用餐的任务忘了,她满脸潮红欲滴,小嘴儿半开半阖,好像期待着什么。
萧若笑道:湄儿丫头别忙,朕还没吃完呢!说着,把她滚烫的娇躯抱到一旁坐位上。
转向四名贴身侍女道:你们谁来继续韩妃未完的任务?四女面面相觑,俱是眼巴巴的望着皇帝,显然人人都想的,只是大家都是好姐妹,谁也不好意思抢先开口而已。
萧若最是乖觉,扑哧一笑,长身站了起来,拿个小瓷匙摆在桌子中央,笑道:我们来玩个转匙子的游戏,匙子停下来时匙柄指着谁,就谁先来好不好?四女一齐把螓首连点。
萧若微微一笑,手指头轻轻一拨,匙子便滴溜溜转了起来。
四女瞪大秀目,无不紧张的望着匙子。
匙子旋转一回,逐渐力尽,慢慢停了下来,匙柄正好指着石兰。
石兰欢呼一声,高兴得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冲过来,带着一阵香风扑入萧若怀里,热情似火的主动献上香吻。
剩下三女羡慕得不得了,杜若酸溜溜嗔道:石兰小妮子好不知羞喔!万岁爷是让她服侍用餐的,还以为要她侍寝啊?蒹葭与沅芷点头称是,深表赞同。
萧若紧紧搂着怀里火辣辣的美人儿,这一通热吻,直吻到她喘不过气来,方算罢休。
因为有韩妃带头在先,再加之房内淫靡气氛影响,石兰也抛开女儿家矜持羞涩,壮着胆子摸了摸萧若又热又硬的龙根,隔着衣物感觉到它的粗壮,她小嘴里不自觉发出惊叹之声,满脸迷醉之色。
然后学着韩妃的样儿,也以嘴巴服侍他用餐。
过不多时,又换杜若来服侍,四女一个一个轮流来。
萧若乐不可支,享受她们热情似火的侍候,随便恣意探索她们从未有人探索过的动人娇躯,只觉五女各有各的美态,也各有各的动人,竟自难以分出高下,让他爱不释手,怦然心动。
这一顿晚膳一男五女吃得激情无比,沉浸淫靡的气氛里,浑不知今夕何夕。
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晚膳好不容易吃完,五女招外面宫女们进来,一齐收拾盘碗。
萧若欲火未退,正盘算着等宫女们出去后,今晚留下五女中哪个来侍寝,或者留下两个,要不留下三个……忽闻门外有太监高声道:启禀皇上,兵部侍郎胡整胡大人请求觐见。
不见,不见!有事明儿再说。
萧若正自欲火泛滥的要命当口,才没有心情跟那些个朝中老头子打交道。
外面静了一会儿,那太监又高声禀道:皇上,胡大人说有紧要军情上奏。
萧若闻言,登时心志一清,欲火退去,道:宣。
韩妃等人去侧房回避,嫔妃不宜见外臣。
一转眼,年约五十余岁的兵部侍郎胡整躬身入内,叩拜于地,洪声道:微臣兵部侍郎胡整,参见皇上!原兵部尚书齐枯云被罢职后,他以侍郎身份暂代尚书之职,如今已是兵部实际上的首脑。
爱卿平身。
有何军情?速速奏来。
萧若肃容道,与一会前跟五女调笑时的神情判若两人。
谢皇上!胡整站起身来,他满面春风,抑止不住激动心情,笑道:启奏皇上,微臣刚刚接获八百里快马加急军报:镇西将军廖柄寒大破川中叛军!哦?萧若龙颜大悦,霍地站起身,道:捷报上具体怎么说,速速道来。
胡整笑道:是,皇上。
廖将军率两万精兵抵达汉中后,身上疾病大有好转,便将大军一分为二,他自率五千骑兵轻装疾进,命副将率其余步军随后跟进。
廖将军率五千骑兵日夜兼程,火速进军,两天两夜急行军四百多里,突然出现在梓州城下的叛军面前,叛军完全没有准备,惊惶失措,以为我官军主力已至,廖将军立刻亲率大军发动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梓州城的守城官兵见朝廷援军到来,也出城攻击叛军……城下叛军原本是一群乌合之众,仓皇失措之中,又遭到内外夹击,很快便大败溃逃,梓州城之围遂解。
我军杀敌近万人,俘虏也多达万余人,缴获刀枪军械不计其数,我军军心大振,川中江逆贼所率的叛军主力士气沮丧,已有从成都城下撤围的迹象,看来准备逃入深山,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川中叛乱不日即可平定!萧若听得眉飞色舞,廖将军果然是当世良将,用兵不拘一格,出敌不意,远途奔袭破敌,好、好、好!连道几声好,吩咐下诏嘉奖廖柄寒,令其不可松懈,继续剿灭叛军。
沉吟一番,道:命廖将军收拢汉中及巴蜀一带官兵,缓缓进兵……他一言未了,胡整面色有异,道:回皇上,廖将军已率其麾下数千骑兵直扑成都城下,要在叛军逃入深山之前,彻底将他们平定。
什么?!萧若猛地一拍桌子,赫然怒道:这个混帐东西,竟敢如此轻视敌人!川中叛军主力号称有十万之众,虽然未必真有那么多,也决不是他区区四五千骑兵所能轻易撼动的……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啊!他竟将朝廷大事当作儿戏,时间原本对我们有利,收拢兵力缓缓推进,侍机与叛军主力决战,我军胜券在握。
可他又轻敌冒进,如此鲁莽,岂是名将所为?分明就是一莽夫!!胡整见皇帝龙颜大怒,胆战惊心道:要不,派快马传令廖将军不可鲁莽行事?他话说到这里时,突然惊觉自己这话真是有够蠢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收都收不住。
果然,萧若转头冲他怒目而视,怒道:废话!现在来得急吗?!从川中到这里,八百里快马急报都要五六天,也就是说,现在得到的捷报,最快也是五六天之前的,再加上如要派人传令,去又要五六天,一来一回,总共超过十天,战局早已不同了。
更何况,君主在千里之外遥控指挥前线战斗,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大忌,萧若自然不会那么做。
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也只有寄希望于廖柄寒一举破敌,如若不然,他就是又一个轻敌冒进的赵括。
不过话也说回来,战场变数极多,廖柄寒只要指挥得当,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萧若摆摆手,让胡整退下,吩咐他以后一有军报就立刻传上来,哪怕是在三更半夜。
原本满腔欢喜,这会儿又被忧虑所取代。
韩妃等五女相继走出来,见皇帝面上大有忧色,五女对视一眼,韩妃小心翼翼道:万岁爷,胡大人送来的是败仗消息?是捷报。
萧若苦笑道,他其实很想开心的笑一笑,但心头沉重,却说什么也笑不出来。
五女听了大为不解,既然是捷报,皇帝听了为何不乐反忧。
可她们不懂军国大事,也不知如何劝解。
萧若坐在御床上独自沉思了好一阵子,自我宽解了一番,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便把此事抛于一旁。
见五女静静的围绕在自己身旁,四面都是如花娇颜,阵阵芬芳扑鼻,仿佛身处百花丛中。
他注意力回到现实当中,随手揽住一女,俯身痛吻下去,吻完之后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沅芷,但见她娇羞满面,美眸眨巴眨巴,微微仰着俏脸儿,一付任君采撷的可爱模样。
其余四女也拥了上来,环绕在皇帝周围,拿肌肤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如同等候主人宠爱的小猫。
萧若刚刚平复的欲火再度叫她们勾了起来,笑道:今晚上你们谁愿留下来侍寝?不愿意的,朕绝不勉强。
五女眼巴巴望着他,虽然没明说,但那意思分明都写在了脸上。
萧若心下暗喜,仍然再度问道:韩妃就不用说了,你们四个要是不愿意侍奉朕,朕绝不勉强,还会安排放你们出宫,趁着年轻,找户好人家嫁了。
先想好了再回答,一旦作了决定,日后就不能反悔了。
蒹葭等四人眼眶发红,低声泣道:万岁爷,我们愿意的,不要赶我们走!那好,萧若再没有二话,那你们五个,都把衣服给脱光,我们再来作一个游戏……哈哈哈……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三十一章 激情游戏------------------------那你们五个,都把衣服给脱光,我们再来作一个游戏……哈哈哈……五女登时脸红过耳,羞涩难当,她们虽早就在期盼着这一天,可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要在他人面前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她们还一下子做不出来。
一时间,五女你望我、我望你,含羞带怯,扭扭捏捏,都希望等别人先脱,于是乎,等来等去,始终没一个人动手。
萧若坐在御床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少女们娇羞万状的可人姿态,乐在其中。
五女中韩妃水湄妩媚娇憨,眼波似水,身段儿婀娜诱人;蒹葭丫头年岁稍长,姿容端丽,一贯充当她们大姐姐的角色;沅芷丫头生性较为内向羞涩,可适才坐在他怀里时,大胆程度不在他人之下,似乎是个闷骚型的人物;石兰丫头一派天真烂漫,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纯真动人;杜若嘴皮子刁钻,得理不饶人,尖尖的脸蛋儿极美,身上有股子浓郁的芬芳,仿佛与生具来,与旁人夹杂着脂粉香的体香不同,极易使男人情动。
五女相互观望了半天,没一个人先脱衣服,不由又是羞怯、又是难堪,一个二个眼巴巴望着皇帝,那意思分明是:我们自己没脸脱啦,万岁爷想看谁,就自个儿过来脱谁的衣服好了。
却不料,萧若有意使坏,就要看五个美丽动人的少女自己宽衣解带,才懒得自己上前去脱。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房门外,吩咐外面守卫随侍的侍卫太监们,今晚谁也不见,一律挡驾。
侍卫太监们垂头恭声应是。
萧若便回到房里,把房门紧紧关上。
等会儿发生的事,要是给人瞧见,只怕会被天下臣民视为荒淫之君,那就不太好了。
五女见皇帝关上大门,显而易见,今晚是不会让她们走了,一齐又喜又羞,芳心如小鹿乱撞,俏脸儿更红,不敢抬头望他,纷纷纳头玩弄衣带,神情间几分娇羞、几分惊喜、几分紧张、外带几分怕怕之状,着实令人爱煞。
空中缓缓流淌着醉人的芬芳,还有那一份浓得化也化不开的旖旎……萧若心头猛的一荡,嘿嘿笑道:你们当中哪个先脱,朕等会就多疼爱她一点,嘿嘿嘿……不要错过机会喔!五女一听,都有些跃跃欲试,最后石兰当先伸手去解衣带,四女一见有人带头,也都抛开羞涩,相继勇敢的宽衣解带。
转眼之间,五具雪白的少女胴体呈现在萧若面前,燕瘦环肥,藕臂粉腿,丰乳翘臀……当真是各有各的妙处,也各有各的动人,美不胜收。
他一霎时间目眩神迷,竟自看傻了眼。
五女似乎能感觉到皇帝火辣辣的视线,在自己不着寸缕的娇躯上游移,一个二个羞得抬不起头来。
室内红烛高烧,铜猊薰香袅袅,春光满室。
五个娇艳如花的少女赤身裸体,肩并肩站成一排,低垂着螓首,羞不可抑。
此情此景,神仙看了也会动凡心,何况萧若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朕该先选哪个?萧若眼珠子转了转,已有计较,笑道:你们过来侍候朕宽衣解带。
五女总算摆脱尴尬处境,当下,一齐蹦蹦跳跳围过来,服侍皇帝脱衣。
当萧若衣衫尽解时,五女痴痴望着皇帝雄健的体魄,满眼俱是毫不掩饰的迷醉之色,尤其望见他下身昂然挺立的粗壮龙根,无不为之倾倒,惊叹之中也难免有些恐惧。
我们来作个游戏,朕蒙上眼睛追你们,你们在这房里四处跑,朕扑中谁,就当场将她就地正法!哈哈哈……萧若说着,撕下一条布帛,蒙在两眼上。
万岁爷真坏,人家不来……五女几曾想到竟有这般羞耻的游戏,一齐扭着腰肢娇嗔不依。
萧若不理会她们,突然张大双臂望前一扑,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全身光溜溜的少女们羞急着跑开。
他心头大乐,感觉自己就是那跳进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声中,挺着杆肉枪朝惊呼声密集的方向扑去……华朝有史以来最淫乱的一幕开始了,五个少女赤条条在房间里半真半假的逃,皇帝蒙着两眼张牙舞爪左奔右扑,活像大灰狼扑小绵羊一般。
他每扑中一个人儿,也不管她是谁,便将她娇躯压倒在地下,下身龙根调整好方位,腰部发力一挺,即便破体而入……每每直到身下人儿发出情不自禁的呻吟声时,他才从她声音中听出自己占有的是哪个,哦,原来是她,这可怜的小丫头,嘿嘿……云雨一番之后,他又去扑另一人。
这一晚,萧若大展神威,龙精虎猛,一男独战五女,终于将她们五女挨个挨个摆平,房内淫靡声此起彼伏,整整大半夜,战况空前激烈,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萧若拥着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不觉东方之即白。
翌日,大军开拔,继续浩浩荡荡南行。
萧若一夜连续为五女开苞,尽情采阴补阳,吸纳处子元阴,一晚之间获益之大,简直不可想像,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内功修为有一个质的飞跃,早晨起来,只觉耳聪目明,体内真气充沛,气随意转,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萧若大喜过望,便说回京之后,要给韩妃之外的四女每人一个名位。
四女又喜又羞,腻在皇帝身上不愿起来,纷纷表示不要名位,只求永远跟在万岁爷身边。
他听了更喜。
铁寒玉被皇帝冷落在旁一整晚,她虽没在房内,可一见皇帝身旁五女人人行动不便的娇羞模样,显然下体受创非浅,哪还猜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免有些儿芳心幽怨,一早上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没给皇帝个好脸色看。
萧若是何等人物,在皇舆内与铁寒玉单独相处之际,对她施展拿手风流手段,外加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不多时,便哄得她回嗔作喜。
近黄昏时分,大军抵达蔡州城,此城位于淮水北岸,乃是中原通都大邑,物阜民众,繁华富庶。
州官得到消息,早早率一众蔡州城大小官吏出城远迎圣驾,将皇帝及随行王公贵族恭恭敬敬迎入城中安顿。
除赵德鹏率领的百多名大内侍卫及五百名御林军保护皇帝外,其余大军依旧在城外扎营,以免骚扰民众,到了晚间,自有好酒好菜送来犒劳全军将士。
用过晚膳后,夜幕已降,萧若与铁寒玉换穿民间寻常衣饰,要出去在城里转一转,顺便微服深入民间,体察民情。
五女也闹着要一块儿去,要放在以前,她们决计不敢跟皇帝罗哩八嗦,但如今她们跟皇帝的关系不同了,便一齐跟皇帝撒娇,赖着也要去。
萧若正对五女宠爱有加之际,便答应了,铁寒玉略微有些不快,却也没作声。
当下,七人一齐改换装束。
萧若心想这城里居民没人识得皇帝真面目,不必易容,便只换了一身银白儒服长衫,腰间佩剑挂玉,打扮成个富家少年公子哥的模样。
铁寒玉也换了一身少女行头,五女则装扮成五个俏丽绝色的小侍女。
扎束停当,一行人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侍卫副统领赵德鹏看见,放心不下,也要随行。
萧若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朕与这些娘娘侍女们在一块儿,你也要跟着吗?言外之意:这等暧昧场合,你老人家在旁边掺合个啥呀?赵德鹏是老实人,听了面上一阵发窘,讪讪退下。
萧若现如今武艺大进,信心空前膨胀,今日白天在皇舆内与铁寒玉切磋武艺时,发现自己内功方面已然强于她,虽然因武技方面还不甚高明,真要打起来仍然不是她对手,但她要胜过自己已不是那么容易。
心想要是碰上小毛贼敢来犯驾,朕正好拿他试招,哼哼。
一行七人很是嚣张的在刚刚入夜不久的城内招摇过市,六女团团拥簇着萧若,好似众星捧月一般,旁人见他们一行人中男的俊、女的俏,没有一个粗俗人物,引得路旁人人侧目,甚是惹眼。
萧若浑不在意,见路旁男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或多或少流露出妒忌加羡慕之色,他怡然自得,只作不见,随意指点四周风物,谈笑风生,时不时逗得身旁少女们笑得花枝乱颤,旁若无人。
一行人一直逛到位于城东的夜市,此处灯火通明,彻夜不息,越是夜深就越是热闹,恰似别的地方白天一样。
韩妃等五女多年来还是头回出宫,雀跃不已,看见样样都觉新鲜,碰上什么小吃都想尝一尝,萧若便一路给她们买了不少烧烤零嘴拿在手上吃,看见她们开心的样儿,自己也觉高兴。
忽然,路旁一个拉二胡的老人家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老人家皱纹满面,一头白花苍苍,也不知有多大岁数,大致六十岁至九十岁之间皆有可能,他身着灰麻布长袍,半阖着暗淡的双目,独自盘坐在路边一堆小小的土坯子上,左手捏一具二胡搁左膝上,右手来来回回慢悠悠地拉着。
与周围闹轰轰的夜市毫不相干。
魔音!萧若心头猛地里一凛,突然泛出一种与那日听兰绫姑娘琵琶曲相似的玄妙感觉,只不过兰绫在暗室里奏给六个江湖豪客听的琵琶曲慑人心神,当时萧若在外面听了都险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而这老人家的二胡曲调却是柔和温婉,仿佛在轻轻抚慰人的心灵,好似小青池中平波如境,不起半点波澜,让人听了灵台空明,俗虑尽消。
铁寒玉与萧若飞快对视一眼,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二胡曲调的异样。
二胡老头缓缓的拉着,两根泠泠的弦,一双颤颤的手,沉浸在自己曲乐中的意境里,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听。
萧若与铁寒玉在他身前静静的倾听,曲调是如此的宁静出尘,使人不忍心打断。
五女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听不出二胡有什么好听了,但见皇帝不走,便也伫立不动。
砰的一声,祥和宁静的一幕被人粗暴打断。
旁边小吃摊上,两人将桌子拍得震天价响,喝骂道:吵吵吵!吵得老子头发晕,还有完没完啊?那破曲子拉得比人家哭丧还难听!萧若只觉大煞风景,有些恼怒,侧头望去,见小吃摊桌边说话的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两人身量虽相差远甚,相貌却有几分相似,而且头顶上都梳着个孩童似的朝天辫,很是滑稽可笑。
却是万俟缠缠、万俟绵绵两兄弟。
二胡老头听了,手中二胡不停,冷冷道:世上偏有那许多俗人,老朽二胡拉给那些个蠢东西听,算是对牛弹琴了。
嗓音低沉而嘶哑。
万俟兄弟对视一眼,霍然站起身来,一人提过一条长凳,各自挥掌猛的下劈,只听砰砰连续两声大响,两条长凳顿时叫劈断。
万俟兄弟得意洋洋,耸眉暴喝道:你可晓得我们兄弟是什么人?我们以前是杀人放火的山大王!老家伙你还不滚得远远的?萧若看着有些好笑,他们以前连喽啰都当不了,还谈什么山大王。
倒是多日不见,他们的胆子大了许多,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二胡老头颤巍巍站了起来,提起二胡,收拾一下东西,启步欲行,忽然抱着个青布枕头走到萧若面前,深深凝视着他,嘶声缓缓道:这位公子爷是有缘人,这个枕头就送给公子了。
说时,一手托着青布枕头递到他面前。
萧若随手接过,二胡老头转身就走。
萧若见这个枕头就像民间寻常人家所用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说道:老伯,您这是何意……话未说完,猛觉眼前一花,二胡老头走着走着,突然间就不见了,消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三十二章 梦中乾坤------------------------二胡老头不见了之后,萧若捧着枕头兀自发怔,委实想不通他送个枕头给自己干什么,把这个枕头翻来复去的看,始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枕头。
便随手将其交给蒹葭丫头拿着。
萧若转向小摊旁的万俟两兄弟,冲他们招了招手。
此地夜市中火光虽多,可也毕竟不同于白天,万俟兄弟并未认出皇帝来——其实就算认出了,也未必敢上前相认。
忽见美女群中的那公子哥朝自己两人招手,全然莫名其妙,起身走上前去。
来到近处,借着晃抖不住的火光,看清了他的面貌,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叫道:皇……黄公子!总算及时转口,没在闹市中喊出皇上二字。
萧若笑道:认得我就好,你们两怎么会在此地?万俟兄弟喜不自胜,高瘦的万俟缠缠笑道:我们师父就是让我们来找黄公子你的,这下可好,不用再找了。
你们的师父?萧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的师父就是陆菲菲那小妖女,问道:你们师父让你们来找朕作甚?矮胖的万俟绵绵接口道:师父让我们来追黄公子,追到后就跟在你身边,代师父保护你。
师父叮嘱我们,要是你身着微服,就要叫你黄公子,不许叫皇上,嘻嘻!就是就是。
万俟缠缠涎脸笑道。
萧若心想原来都是那小妖女的主意,须怪不得,见她竟派这么两个活宝来保护自己,不由啼笑皆非。
不过话也说回来,毕竟是人家陆菲菲一番心意,而且看他们两适才一掌劈断木凳子那一下,他们跟着陆菲菲这段时间,武艺长进了不少,他们虽没什么大用,跟在自己身边,好歹就当多了两个小侍卫。
遂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随我下江南,不过一切得听我的吩咐。
万俟兄弟连连点头。
末了,他们两忽然露出恐惧之色,畏畏缩缩的,万俟绵绵颤声道:哥啊,我们真的要做那件事吗?我好怕喔!万俟缠缠也自面色发白,颤声答道:弟啊,师父吩咐的事,我们不做不行的。
万俟绵绵:做?万俟缠缠:做!萧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正想发问。
蓦地,万俟兄弟暴起发难,向离他们最近的铁寒玉悍然攻去。
铁寒玉微微一愣,她应变极快,下意识沉肩挪步,纤腰一扭,闪开他们的偷袭,然后娇叱声中,插出袖中玉尺,揉身而进,反攻上去。
只听闷吭之声连响,不出三招,万俟兄弟便被玉尺打中穴道制住,两人杀猪似的大叫饶命。
引得远近不少人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萧若面色铁青,怒道:说,谁派你们来行刺的?万俟兄弟齐声道:是师父派我们来的,她吩咐我们,要是你身旁有美丽的小姑娘在,就让我们将那些小狐狸精通通杀了!呜呜呜……不关我们的事!说着说着,两人竟吓得哭将出来。
萧若听了,一时为之愕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怒,万万没想到竟是那邪里邪气的小妖女交待的,她争风吃醋的心思昭然若揭。
铁寒玉直视萧若,气呼呼嗔道:他们的师父又跟你什么关系?一旁五女虽不知怎么回事,也从他们转告的话中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当下一齐望着萧若。
萧若突然间明白了,那小妖女早知道凭他们两块料根本不可能伤到皇帝身边的人,之所以吩咐两个徒弟这般做,只是为了让自己体会一下她的感受而已。
他暗自摇头苦笑,自己贵为一国之君,不论什么时候,身旁怎么可能没有美丽侍女服侍?那小妖女行事果真任性胡闹,邪气十足,难道就不怕朕把她两个徒弟处死?经万俟兄弟这一闹腾,萧若游兴索然,便带她们打道回府,让铁寒玉将万俟兄弟押去交给赵德鹏看押起来,他们兄弟两傻里傻气,自然不存在危险,但天知道那小妖女对他们还没有没什么指令,萧若绝不允许那种事再次发生。
一行人回到临时行宫,蒹葭随手把青布枕头扔在御床上,也不过多在意。
当晚,五女谁也不走,都要留下来侍寝,萧若自是求之不得,想叫铁寒玉也一并留下。
铁寒玉只要一看见五女腻在皇帝身上的情形,就忍不住光火,她内心高傲矜持,在中宫时与皇后一齐侍寝还马马虎虎,跟这么多人一齐侍寝就不乐意了,便找个理由告退出去。
满室春光无限好,萧若再度一人独战五女,淫靡声响此起彼伏,荡人心神,直响了大半夜,方才归于平静。
末了,萧若拥着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无意中,头枕在那个神秘青布枕头上。
萧若半睡半醒神志恍惚之时,似乎进入了某种奇妙的境界,神魂游离荡漾,与肉体将分未分,似欲随风飘摇,几至脱体而去……他心头震骇,神志完全清醒过来,但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眼前出现了个战场,两方人马正在浴血奋战,杀声震天,战鼓隆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似乎在作梦,但又不同于往常的作梦,至少他神志很清醒,而且眼前出现的场景无比真实,远非模模糊糊的梦中可比,就好像元神出窍了一般。
战场中一方人马全是步兵,人人衣衫褴褛,与叫化子相差不了多少,手中所持的武器也各式各样,作战却十分顽强;另一方人马是四五千名骑兵,兵器盔甲都是朝廷禁军标准制式,统兵将领是个满面虬髯的中年人,黑漆漆的一张方脸,浓眉虎目,正是镇西将军廖柄寒!萧若心神剧震,难道说眼前呈现的,竟尔是川中场战,官兵与叛军正在进行殊死决战?!廖柄寒大声呼喝,亲率铁骑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敌人任何一翼,反而陷入敌人密密麻麻的步兵潮之中。
叛军帅旗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一座小土丘上,这少年十分年轻,看起来还未弱冠,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纤眉明眸,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越发显得卓尔不群,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俏然卓立,面上一无表情,冰晶一样的目光冷冷扫视着战场,不住对传令兵下达命令,指挥全局。
近乎乌合之众的叛军在白衣少年的指挥下,进退有据,丝毫不见混乱,竟以人数优势将官兵的精锐骑兵优势抵消,局势对官兵一方越来越不利。
廖柄寒终于下达突围命令,禁军骑兵一部分断后,一部分拥簇着他向叛军兵力薄弱处突围;同一时间,叛军帅旗摇动,也下达了新的命令……萧若紧张万分,眼前场景却蓦地转变。
只见廖柄寒浑身浴血,与一些骑兵仓皇向北方逃遁,后面杀喊渐渐远去。
此时,廖柄寒身旁尚不足百骑。
廖柄寒突然勒马止步,残余部下们发现,纷纷拨转马首回顾,唤道:将军……正不知将军为何忽然不走了。
廖柄寒满面悲愤之色,目眦欲裂,仰天大呼:我廖某身负平叛讨逆之重任,却不曾想,今日丧师辱国,一败涂地,我、我廖柄寒有何颜面回去见皇上?有何颜面见京师父老?我我……说到这里,刷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就反手往自己脖子抹去……将军!部下们吓得魂飞魄散,一起扑上去将廖柄寒死死抱住,不让他自刎,齐声苦劝,廖柄寒只是不听。
正不可开交之际,忽闻一个校尉道:将军原来是个懦夫,算我们看错人了!此言一出,人人对他怒目而视,廖柄寒怒道:我廖某敢做敢当,自问顶天立地,今日因我轻敌冒进,中敌人埋伏,致使全军大败,我廖某责无旁贷,愿一死谢罪。
怎么反而成了懦夫?这校尉朗朗说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局势已到了这步田地,将军一死又有何益?假如将军执意要自刎谢罪,你死了倒也干净,但蜀中残局谁来收拾?谁来领兵阻止叛军北上?若因将军一死造成前线官兵群龙无首,致使我朝西面半壁江山沦陷,将军才是我朝大罪人。
不是懦夫又是什么?廖柄寒听罢,不由激灵灵打个寒战,心志顿时为之一清,喝道:不错!我还不能死,叛军虽一时得逞,离分出胜负还差得远!顿了一顿,道:我们去梓州……不不,梓州决计守不住了,下令梓州全体官兵随我们退守汉中。
廖柄寒挥剑在左手中一抹,鲜血飞溅,左手小指被硬生生连根削下,他以鲜血淋漓的左手斜指苍穹,瞠目洪声道:我,廖柄寒今日以指代首,非是我贪生怕死,只为暂时留得有用之身,异日在汉中与叛军决一死战,绝不教川中叛贼出川一步!苍天为鉴!骑士们激动难抑,一齐高举兵器大呼:绝不教川中叛贼出川一步……萧若眼前场景再变,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处府衙大堂,只见一个身着朝廷命官服饰的中年人伏案而眠,他面容憔悴,手中尚捏着令签及纸笔,显然是在公事中因极度疲惫而坐着睡去。
知府大人,不好啦!一个衙役失魂落魄飞跑进来,身上衣服上沾染着血迹。
坐在官位上睡着的知府大人一惊而醒,霍地站起身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叛军又攻城了?报知府大人,朝廷援军在北边城郊中了叛军埋伏,全军覆没,我们成都守军军心大为震动,负责防守北边城墙的巡检大人就率众投降了叛军,打开北门放叛军进城……通判大人率守军力战而亡,我们成都城快完了!知府大人快想办法逃走吧,叛军就要攻到内城了……呜呜呜!衙役失声大哭道。
成都知府听了,面色变得惨白,一丝儿血色也没有,身躯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他紧闭双目停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泪光莹然,一把抓起身旁的长剑,大呼道:来人来人!随本官杀敌报国!说着,大踏步朝府衙外行去。
大人不能哪!叛军无穷无尽,杀不胜杀,大人不能去送死啊!这衙役死死抱着成都知府的大腿,嚎啕大哭。
你……放手,滚开!我尚明手下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来人啊,随本官上阵杀敌!成都知府一腿踢开衙役,大声呼喝着冲出府衙。
这衙役也连忙从地下爬起来,追了出去。
萧若心潮激荡,眼前场景再度变化,地方仍然是府衙大堂,但此刻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就见一群身着铠甲的粗豪汉子,众星捧月一般拥簇着一个老者走到正北官位旁,都要老者坐上成都知府宝座,老者只是推却不允。
身旁一个黑脸如炭的壮汉洪声笑道:这宝座尚老头坐得,我们老爷子凭什么就坐不得!别说这区区成都知府的交椅,就是京城金銮殿上那把龙椅,没准儿呀,他日也是我们老爷子坐的。
哈哈,哈哈……众人一齐欢声大笑,老者推辞不过,便只得坐上成都知府的官位。
只见这老者约莫五六十岁年纪,相貌堂堂,目光锐利,不怒自威,应是川中叛军首领江老爷子。
周围人在江老爷子身后两旁站定,那白衣俊秀少年也俏立于一旁,面上仍然没有表情,无喜无怒,清冷自若,似乎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动声色。
成都知府尚明被两个叛军士卒押来,在大堂中央站定,冷冷瞪视着不远处的江老爷子。
跪下!跪下!叛军众将连声大喝,尚明不但不跪,反而放声哈哈大笑开来,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你笑什么?叛军众将有些恼羞成怒了。
尚明高声道:我乃堂堂朝廷命官,成都府知府兼西川经略使,岂能拜你们这些逆贼草寇!叛军诸将一片哗然,江老爷子抬手虚按了一下,堂内逐渐安静了下来,他望着下方五花大绑的尚明微微一笑,温言道:尚明尚大人,你我真是久违了。
你多年来是何等的威风,我夫带着这帮弟兄们几度被你逼入绝境,对你的大名可说是闻风丧胆……哈哈,苍天有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怎么样?事已至此,降是降不降?呸!尚明狠狠啐了口,大声道:我尚家数代深沐皇恩,一门忠烈,忠心耿耿,尚某虽不肖,也不至于对你们这些沐猴而冠的逆贼草寇屈膝称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神情决绝,字字说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绝无转圜余地。
叛军诸将怒不可遏,他们这些草莽英雄面对正牌朝廷命官,原本在心理上就低了一截,听他大呼沐猴而冠,怎不让他们气炸了肺?尚明旁边两个叛军士卒不待吩咐,抬腿狠狠踢他双膝及腰部,想将他踢得跪下。
但尚明咬牙苦撑,虽痛得五官都一阵阵抽搐扭曲,腰杆子却挺得越发直了。
叛军诸将纷纷要求将尚明千刀万剐,江老爷子沉吟一番,缓缓说道:老夫以仁义待天下人,你虽屡屡冲撞老夫,老夫却不跟你计较。
来人!将尚明押下去,好生看管,关到他投降为止。
尚明被押下去之后,白衣少年走出来,冲端坐官位的江老爷子一抱拳,说道:老爷子,现今川中局势大定,梓州城不日可破,我军当聚集所有兵力乘胜北进,取汉中,下长安,入洛阳,直趋京师开封,一旦我军攻占京师,华朝摇摇欲坠的江山势必土崩瓦解,天下垂手可得。
他嗓音纤细而娇嫩,有如少女一般,但话语中包含着一股子冷峭清寒的意味,正如他的人一样平静如水,不起波澜。
此言一出,诸将面面相觑,面色俱有些儿怪异,谁也不出声。
江老爷子迟疑着道:这个,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白衣少年看这等情形,似有所悟,清冷的目光在叛军诸将面上一一扫过,道:看来,我军刚打下川中,就有不少人一心只想安享荣华富贵,不愿打仗了。
要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军如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一旦朝廷缓过劲来,调集重兵来攻,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被朝廷剿灭。
江老爷子缓缓道:王贤侄莫急。
老夫当年起兵时的弟兄,到今天,死得没剩了几个,想老夫曾立下与兄弟们共富贵的大愿,如今好不容易打下川中基业,正想让兄弟们过几天好日子,不愿再起战端,眼睁睁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战死沙场,何况……说到这里,对身旁一个中年谋士使个眼色。
这中年谋士会意,走上前道:王军师此言差矣,老爷子并非贪图富贵不愿打仗。
而是方今华朝江山虽时有民变,但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天下大乱,眼下非出川良机。
老爷子与众将的意思是,先上表跟华朝皇帝议和,让华朝皇帝老儿封我们老爷子为蜀王兼西川节度使,不奉诏,不朝见,只名义上向华朝皇帝称臣,实际上割据川中,以待时机。
不出两三年,等华朝那个荒唐任性的小昏君搞得天下大乱时,我军再出兵中原不迟,届时,我军进可争霸天下,退可固守基业,岂不比现在冒险与华朝决一死战要好得多?王军师以为然否?王姓少年连连摇头,明显不以为然,正欲再说,江老爷子抢先笑道:王贤侄,我军能有今日局面,你当居首功,待华朝皇帝老儿封老夫为蜀王后,老夫愿以你为丞相,绝不食言!我军今日擒获不少成都美貌女子,让你先挑选两个美女怎样?周围叛军诸将听说让他先挑,都流露出羡慕之色。
王姓少年听了此言,美玉也似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柳眉倒竖,怒道:不用了!说完,拂袖而去。
他离开府衙大堂后,叛军众将一片轰笑,有人高声笑道:这王军师不但娘娘腔,而且婆婆妈妈,跟个娘儿们似的,哈哈哈!众人好一番哂笑。
江老爷子微有怒容,轻叱道:住口!王贤侄年岁虽轻,却是当世之奇材,自古凡是超卓之士,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怪癖,要不是数月前他加入我们,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之辈只怕现今还在东流西窜,哪里能占据整个巴蜀大地!他不但运筹帷幄,还亲自领兵征战于沙场,屡屡击败官兵,我军才逐渐壮大,至有今日之局面。
从今往后,不许你们再在背后取笑于他!说到最后,疾言厉色。
叛军诸将顿时讪讪的,一人陪笑道:老爷子您教训的是,其实我们对王军师的本事,那也是心服口服,个个都对他敬重得紧,只是……他……他那个为人处事实在是有点子别扭,远不像我们样爽快。
另一人接口笑道:可不是!平日我们邀他喝酒他不去,邀他吃肉他不去,邀他逛窑子玩女人……他倒好,他干脆拿眼睛瞪我们。
还有一事,他到我们军中也几个月了,俺好像还从没看见他笑过……语音未落,叛军诸将乱轰轰应道:我也没看他笑过。
中年谋士含笑道:在这事上,我倒曾经问过王军师,你们猜他怎么回答?众人来了兴趣,一齐催他快说。
中年谋士笑道:他说呀,他整天谋划的都是杀人的勾当,叫他如何笑得出来……第五卷 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三十三章 梦耶?真耶?------------------------众将听了此言,忍不住再度哄堂大笑起来,难怪都说王军师婆婆妈妈,看来还真是没有冤枉了他。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萧若眼前场景再变,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在晚上一间小厢房里。
室内一灯如豆,兽香袅袅,王姓白衣少年伏案持笔疾书,但见他纤眉深蹙,显然他所写的东西并不是令他开心的事。
他写着写着,忽然转头望向小轩窗——也正是萧若所处的地方,低喝道:什么人在窗口?萧若内心悸动实非笔墨所能形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王姓少年又怎能感觉到自己?厢房外头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小厮与一个小婢女开门进房,小婢女问道:少爷,什么事?她以为少爷是在叫唤自己。
王姓少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紧紧盯着小轩窗方向,问道:什么人在窗口?小厮与小婢女走到窗棂前朝外张望了一番,什么也没看见,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少爷,窗口没人啊!王姓少年迟疑着收回目光,伸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继续提笔在一方丝帛上写着什么。
小婢轻轻走上前,关切道:少爷,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还不早些安歇啊,莫要累坏了身子。
少爷在写什么呀?王姓少年头也不抬,随口应道:我向江老爷子讨了份进京上表求封的差事,正在写奏表……言及此处,忍不住哼了哼,不无嘲讽的说道:都说造反为了招安,想不到以江老爷子那等人物,刚打下点地盘,首先想到的,也是向朝廷讨封,以便长久安享富贵,哼哼,看来他难成大事……你们两个去打点一下行装,明儿天一亮,我们便起程去京城。
小婢道:那这里的事怎么办?少年放心得下吗?这里……王姓少年秀美的嘴角牵拉一下,似乎算是笑过,这里,已然不需要我了。
小厮与小婢应了声。
王姓少年搁笔抬头,长叹一声,缓缓道: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代表华朝皇帝的那颗晦暗多时的星突然大放异彩,紫气环绕,乃大吉之兆;而相形之下,江老爷子那颗星便显得暗淡无光……我委实想不通星象为何骤然大变,难道说在华朝皇帝身上发生了什么异事?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此行进京,就是要亲眼看一看现在的华朝皇帝究竟如何,华朝江山在他手里有没有救。
也许,短视偏安的江老爷子不再值得辅佐……小厮与小婢没想到少爷今晚跟自己说这些事,听得似懂非懂,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姓少年挥一挥衣袖,两人便退出厢房。
他将写好的奏表封装好,站起身来,愁眉紧锁,负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轻声喃喃自语:天命究竟属谁?江老爷子值不值得辅佐?……数月以来,我为助他成就大业,两手沾满血腥,究竟是在解救天下黎民苍生?还是在助纣为虐……说到这里,他身躯微微一震,扭首直视窗口萧若的方向,眸中精芒暴射,沉声道:什么人在那里?出来!言罢,萧若猛见他手臂扬处,一条弧形白光盘旋着径向自己飞来,白光一闪间已至面前……萧若想躲,可是浑身却动弹不得,啊——他大叫一声,猝然惊醒。
他睁开眼睛,却见厢房内红烛高烧,布置精巧典雅,自己仍是在蔡州城的临时行宫内。
哪有川中战场?哪有白衣少年?难道……方才所见种种,竟是黄梁一梦?!他坐在御床上大口喘息着,汗水染透了睡衣,一时神志恍惚,回不过神来。
他这一声大叫,把五女都惊醒了,她们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望了望四周,面色惊疑不定,俱有些魂不守舍。
厢房里六个人怔怔的坐着,气氛很是怪异。
忽然,沅芷脸色潮红爬将过来,螓首靠在皇帝肩膀上,腻声道:万岁爷,婢子适才作了个好奇怪的梦。
此言一出,众女叽叽喳喳说自己也做了个怪梦。
你梦见什么了?萧若心弦一颤,语气怪怪的问道,今晚奇事真多。
婢子梦见给万岁爷生了个女儿……不不不,是给万岁爷生了个公主喔!沅芷羞人答答说道。
萧若尚未答话,蒹葭也含羞道:万岁爷,婢子也梦见给万岁爷生了个公主。
杜若在床上爬过来,一头钻进他怀里撒娇,然后微微仰着面,眉眼含春,梦呓般的道:万岁爷,婢子梦见给您生了一位皇子……众女不自觉发出一阵羡慕之声。
萧若心中一喜,今晚有某种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自己等人身上,可能她们在梦中预见到了未来的事,而自己梦见的川中战事呢,是否已经发生了?他顿觉一阵头痛,心绪紊乱如麻,全然理不出个头绪。
他转向石兰道:那兰儿又梦见了什么?石兰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了一想,幽幽道:万岁爷,婢子没用,婢子没梦见给万岁爷生宝宝。
梦见万岁爷亲率无数大战船远征东海一个什么岛国,也带婢子去了,婢子好好开心咯,婢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大海!萧若听了心下为之苦笑,跨海东征小日本么,朕还真想啊!可现今华朝这种局面,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力量远征他国。
川中叛军只怕已成了气候,要剿灭他们,还得大费周章。
一切等起出太祖宝藏以后再说吧!他又向韩妃道:那爱妃你呢?韩妃坐在床上目光僵滞,仍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听了皇帝的问话,微微应了声,突然间瞳孔急遽收缩,仿佛看见了极度恐怖的事一般,花容惨变,血……她嘶声大叫着,两手抱头,翻身栽倒在床上,臣妾看见了好多血!!萧若及四女人人毛骨悚然,打心底里泛出寒意,萧若拥过去,两手把韩妃颤抖的娇躯搂进怀里,柔声哄道:不怕,不怕,朕在这里,没人能够伤害你的。
爱妃梦见了鲜血,是不是因为你作梦梦见自己在杀鸡?嘿嘿。
他尽量说得更轻松些,虽然自己心里都难免发怵。
韩妃渐渐回过神来,抽抽噎噎道:臣妾梦见……梦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刺向皇上,臣妾便扑在皇上身上,为皇上挡了一刀……呜呜,好多鲜血,臣妾好害怕!她娇躯都止不住的颤抖。
萧若不敢掉以轻心,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沉着脸道:爱妃看清持刀者的面目没有?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臣妾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幕……呜呜呜……韩妃痛苦的摇着头,低声呜咽。
四侍女也拥簇过来,轻声安慰她。
外面天色已蒙蒙亮,萧若忽然目光一直,定定望着御床上的青布枕头,五女察觉到,也一齐望向那个神秘难言的枕头。
萧若把青布枕头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的察看,始终没看出什么异样,仍旧是那么个平平常常的枕头,并且毫不起眼。
他心下一阵发狠,刷的一声拔出宝剑,朝枕头正中挥下,要将它劈开……剑刃离枕头不足半寸之际在空中顿住,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二胡老头说自己是有缘之人,把这神奇枕头送给了自己,何必一定要暴力毁掉它察看个究竟?一切随缘便了。
萧若把青布枕头交给蒹葭,让她好生保管,带在身边。
他磕睡已醒,便在她们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用完早膳后,萧若要派一队御林军护送韩妃回京。
不能让她再跟在自己身边了,他不愿看见真有那么一日发生她为自己挡刀的悲剧。
韩妃死活不肯独自回京,说梦中的事根本就作不得准的,要永远跟在皇上身边。
还说假如真到了刺客犯驾,皇上发生危险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像梦中一样为皇上挡刀云云。
萧若大为感动,拗她不过,便让她在外衣下面多穿了一件金丝软甲,以备不测。
韩妃兴奋的接受了。
天色大亮时分,南巡大军继续浩浩荡荡启程,沿官道一路南行,如此一连数日,到得第八日上,大军已抵达长江北岸,在一个名为清风渡的渡口驻扎。
庐山位于鄱阳湖西北,长江以南,过江之后离庐山只有一两日的路程,但滔滔江水却挡住了南巡大军的去路。
原本长江水师的驻地位于长江上游的川中,以居高临下之势遥遥控制整条长江,后因川中叛军作乱,水师驻地曾被叛军攻陷,一把大火将造船监与水师码头烧个精光,水师战船多数焚毁,自此长江水师元气大伤,实力降到了华朝开国以来的最低点,连鄱阳湖水寇都无力清剿。
朝廷近年财政紧张,扑灭叛乱都顾不过来,自然更没钱重新打造新战船,长江水师便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大型战船不足五十艘,另有凑数的渔船若干。
皇帝此次南巡太过仓促,各项准备难免不足,南巡大军到达长江北岸时,长江水师在湖南新驻地才刚得到消息,赶来迎接还需要两三天时间。
初夏时节雨水频多,长江水位上涨,水流湍急。
萧若登高远眺,只见浪涛滚滚,奔腾呼啸,真如海面一般,要将几万大军渡过江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遥望南方,明明知道离太祖宝藏已然不远了,偏偏受阻于大江,不免有些焦躁。
赵丞相献策,大肆征集附近商船货船客船之类的大小船只,便可渡大军过江。
萧若稍一思量,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一来太过扰民,二来征集足够的民船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只怕这边刚刚才征集齐,长江水师都已经赶来了。
驻扎一日,第二日一早,萧若起床之后听见外面有喧哗声,便出门登高一望,只见江面上停泊了大大小小无数船只,不下百艘,他正不知怎么回事,有侍卫来报,说是排帮帮主何见潮率一干帮众前来求见。
排帮?萧若略微沉吟一回,道:宣。
他对这个沿江讨生活的大帮派有所耳闻,排帮上上下下近千号人,在江湖上实力相当不弱,沿江称王称霸,行事界于正邪之间。
历来为了好做买卖,一贯对各地官府着意巴结。
看来他们听闻皇帝南巡,便屁颠屁颠赶来奉承。
不多时,只见一个白须老者领着五六个青衣帮众来到近前,哗啦啦一齐跪倒,连连叩首道:草民排帮帮主何见潮、及帮中属下,拜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
萧若沉声道。
谢皇上。
何见潮及身后的帮众站起身来。
萧若凝目打量,只见何见潮六十余岁年纪,五短身量,白发白须,面容清癯,满脸精悍之色,眸子里隐隐可见精光流转,显然内功修为已至极高境界。
不是个简单人物。
何见潮满脸堆笑道:启禀皇上,草民虽是山野粗人,也知君王如父的道理,无日无时不想孝顺皇上。
日前一听说皇上圣驾南来巡视,便立时率帮众前来听候差遣。
草民带来了大船三十四艘,中小船只近百艘,可载南巡大军过江。
恳请皇上给草民一个报效君王的机会!萧若听了,龙颜大悦,周围随行的朝中重臣也人人面露喜色,雪中送碳的事谁不喜欢。
萧若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便准你所奏。
过江之后,朕重重有赏。
心下暗暗盘算,怎生将排帮整个吸收入长江水师才好,这支水上力量不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
何见潮喜极,大声道:能为皇上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草民万死不辞!不敢要皇上恩赏。
他身后的帮众轰然响应。
萧若听了更喜。
当下何见潮急忙吩咐下去,命令江中船只靠渡口停泊,每一艘船载满大军兵马后,便驶向大江南岸,然后又空船回来,来往川流不息,井井有条。
预计今日入夜之前,全军便能渡过大江。
午时前后,全军已过近半,何见潮恭请皇帝上船过江。
萧若便带着铁寒玉及五女,再加上赵德鹏率领的百余名大内侍卫与一些太监宫女,登上最大一条船,此船高达三丈有余,上下分两层,上下层相隔,下层两排水手们用桨划船,航速甚快。
何见潮及一些排帮大小高层帮众也在一旁相陪。
大船缓缓行至江心之际。
便在此时,变故突生,一支响箭挟着尖锐的厉哨声飞向空中,声音响彻江面。
一百多艘排帮船只上的控船水手扑通扑通一齐跳入江水中,失了操控的船只,便随着湍急的江水向下游冲去,船上官兵惊惶失措大喊大叫。
皇帝所乘的最大船只急速转舵,下层水手们一听见信号,便拼命划桨,望西面长江上流驶去。
何见潮仰天哈哈大笑,道:皇上别害怕,老夫带你去川中见江老爷子!哈哈哈……与此同时,船上大内侍卫们与排帮帮众捉对儿厮杀,兵器交击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霎时间,船头船尾刀光剑影,上层下层血肉横飞。
萧若虽惊不乱,向身旁铁寒玉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攻向兀自哈哈大笑的何见潮。
铁寒玉袖中玉尺悄然滑入手中,娇叱声里,玉尺颤出数点锐芒,闪电般点向敌人胸前要穴。
萧若奋起全力,呼的一掌劈出,带起劲风呼啸,扑面有如刀割,招式虽简洁无华,威势却十足惊人。
何见潮原本将全部心神用在应付铁寒玉上,猛见皇帝一掌推来,掌力刚猛霸道,凝重如山,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梦也想不到皇帝身怀如此武艺!闪避时机已晚,何见潮避无可避,当下大喝一声,百忙中左掌扬处,奋力迎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掌交个正着,劲风激荡,萧若蹬蹬蹬连退三步,一条手臂又酸又麻,提都提不起来。
何见潮就更不好过,原本他的内功修为并不在萧若之下,但一个全力出掌,一个仓促迎击,此消彼长之下,高下立判。
何见潮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道汹涌飙来,他闷哼一声,整个瘦小的身子都叫震得飞了起来,飞出船头,扑通一声坠入江水之中。
满船排帮帮众目睹这一幕,顿时发生了一阵骚动,他们万万想不到武艺高绝的帮主只一个照面,就被皇帝打入江中,一时间人人胆寒,对皇帝既惊且畏。
排帮帮众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形势有利时,故然人人奋勇争先,一旦情况不妙,便只想着自己保命要紧,尤其是帮主都不在了,他们为谁拼命?忽闻扑通一声水花响处,也不知哪个往江里一跳,排帮帮众斗志迅速瓦解,争先恐后舍下对手向江中跳去,只听得水声扑通扑通连响,船上排帮帮众转眼间全部跃入水中。
他们原本就是在水中讨生活的人,个个水性极好,到了水中就安全了。
萧若率一众大内侍卫打跑排帮帮众,夺得大船,侍卫们一片欢呼。
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大内侍卫均是北方汉子,会游泳的都不多,更遑论于操控船只这种技术活了,兴奋过后,船上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眼巴巴望着大船在东流不息的江水携带下,缓缓地、缓缓地向长江下游漂去……。